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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我见她咳地厉害,心下不禁很是担忧,忙伸手便要去扶住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蔻儿亦极快闪身取了漱口盅来置放在她颚下,一手轻缓地顺着她的背心,忧心道:“太后息怒,皇上说了,这件事他改日自会向您解释,您且莫要动怒。”
“解释?”姨母的声音冷若坚冰,依稀竟似透着浓浓的不满。“从我病下的这些时日来,他说的话做的事几时给过我解释?我这个太后早就被架空了!哼,如今他翅膀硬了,这世上还有谁能约束着他?上次若不是他与——”姨母一脸愤懑地说着,却蓦地顿住,尔后迟疑着看了我一眼,方才又道:“我不过躺了这个把月的时候,他倒越发能耐了,宓儿,你究竟为何会突然回朝,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如实说来!”
“姨娘?”我听着姨母的话,这下是彻底懵了。姨母说她病下不过个把月的时候,那么,最初的那封信笺允祺口口声声称姨母病重要我回朝侍疾就已经是在骗我了?而允祯说他离京之时姨母身体便染恙不妥,究竟是允祺骗了他还是他也骗了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这样与姨母怔怔对望着,突然像被抽去了全身的气力,我软软伏倒下去,将脸枕在锦衾中,眼泪夺眶而出。
“宓儿也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入V了,洛想,为了报答各位亲们长期以来的支持,在V之前还是更完这一章吧。亲们对V文有什么不满尽管板儿砖丢我,洛顶着铁锅候着。
最后,大家看得愉快,洛一天一宿没睡了,得去补眠了,以后会尽量保证更新速度,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第三十五章 无意苦争春(上)
姨母究竟是身体不适,适才挣扎着说了几句重话,眼看着便气喘吁吁了起来,蔻儿忙扶着她躺下,掖好了被子。正要说话,一抬头却见品秋打帘进了来,一手端着碗热腾腾的汤药,“娘娘,是时辰吃药了。”
姨母淡淡睨了品秋一眼,不置可否,蔻儿忙起身接过汤药道:“先放着罢,稍后我伺候娘娘饮药。”她说着不着痕迹地推了品秋一把,品秋略略踯躅,看了看姨母,又看了看我,翦水般的眸子里若有若无的一丝悲哀幽幽浮起,没说什么,冲蔻儿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
怎么?我没有开口,只以眼神质询着蔻儿,蔻儿端着汤药凑到榻前,见了我的眼神只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并未作多余的表示。取了托盘上搁着的小银匙在碗中搅了搅,尔后取出银匙就着日色一瞧,眼见没有异样,她俯身在姨母肩上轻轻一按,“娘娘吃药罢,公主回来了,您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将养好身体,来日方长。”
姨母哼道:“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么?”
蔻儿眉头微蹙,赔笑道:“不是不听……奴婢都留意着呢!娘娘,这药可是奴婢亲自监督着熬制的,何况奴婢方才也检验过了……”
姨母仍是不假辞色,阖眼将脸转向了床侧。蔻儿无奈地与我对视了一眼,我心下纳罕,不知姨母究竟遭遇了何等变故以至如此疑神疑鬼,难道这宫中竟有人妄图对姨母不利么?我见蔻儿为难无奈,因伸手将汤药接了过来,在蔻儿的惊呼声中毫不犹豫地便抿了一小口。
好苦……我咂舌不已,姨母猛睁开眼望着我,脸色陡变。“宓儿你——”
“一点都不苦呢。”我忙将汤药凑到姨母面前,笑道:“小时候宓儿受了风寒,偏又嫌汤药苦口拗着不肯饮药,姨母也是这样劝哄宓儿的。”
“宓儿……”姨母望着我的眼神愈发迷离了起来,伸手拂了拂我滑落在颈间的发丝,嘴唇微微翕合,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我静静与她对望着,她却蓦地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只伸手将药碗接了过去,慢慢喝了起来。
我见她将药饮了,登时安心,因向蔻儿使了个眼色。蔻儿会意,俯身道:“娘娘喝完药就好好休息罢,奴婢带公主去稍事休息,公主可是刚回朝就急着来见您了呢。”
姨母缓缓点头,我亦起身道:“宓儿稍后再来探视姨娘。”
转身随着蔻儿走出殿外,我淡淡的一丝笑意终于尽褪。我在廊下立着,一手扶在朱色的廊柱上,望着殿内园中已然蓬勃开放的桃花,红红白白,倒给这初春的天气平添了几分喜人。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我静静开口,望着这处处无比熟悉的旧时居所,一时只觉感慨万千。“在漠国时,我曾见到此生从未见过的大雪,连着下了三天三夜,四处白茫茫的一片,院子里的积雪若不及时清扫,足能没过膝头。”
蔻儿闻言惊得不轻,诧异道:“竟有这么大的雪么!”
我点点头,又继续道:“山上积满了白雪,阳光下远远望去整个山头便如一块晶莹剔透的晶石,光彩夺目,美不胜收。我闲来无事,常常在院中瞧着远处的山头出神,总想着有朝一日攀上那顶峰瞧瞧,想来该是何等的壮丽惬意。”我扭头望她,见她一脸茫然,忍不住笑问道:“姑姑听说过长白山么?”
蔻儿想了想,道:“公主所说可是雁门关外的那座大山么?奴婢曾听人说起过,那山上长年积雪,没什么特别的看头,倒是人参生得极好,宫中内务府里库存的上好人参听说全是从那里送来的。”
我微笑点头,“长白人参倒当真是很好的,便是行将就木之人若得一丝儿含在口中,也总能多吊得一时半会性命。不过姑姑说它没什么特别的看头却也是被道听途说了呢。那山下有多处温泉,适当浸泡既可强身亦可怯病。山上虽长年积雪,可每年为期不久的花期若到了,漫山遍野的山花俏丽,姹紫嫣红,放眼望去可半点也不输刻意雕琢后养在庭院中的娇花。”
蔻儿静静听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泄露了她的心思,仿佛已陷入了我描摹的美景,正努力憧憬着。半晌微笑道:“奴婢听说那漠国在极北的地方,又干燥又冷寒,本以为该是怎样一处恶地呢,却不想亦有如斯的美景,可见道听途说实在是害人不浅。”
我亦轻笑。“何止姑姑,我在没到漠国之前,一路上也很是忧心不已,忐忑不安,只当那是怎样一处活死人地呢。”
蔻儿被我一句活死人地给逗得笑了,半捂着嘴笑道:“公主可真是爱说笑,便是野蛮荒凉了些,也不至于是活死人地罢!”她话音甫落,脸上笑意却慢慢褪了下去,有些愧疚不安地看了我一眼,讷讷道:“公主这半年来……”
“我很好。”我及时截住了她的疑问,浅浅一笑,“说来惭愧,在漠国这半年,别的没长进,倒是将贪睡学了个十成十。”
蔻儿一怔,“贪睡?”
“是呀。”我故意蹙了细细的眉黛,幽怨地望她。“那里惯常昼短夜长,尤其入了冬,每日天光都变得很短,我常常天不亮就醒了,呆呆看着黑黑的天色发怔,却再无睡意。日子久了,慢慢也便习惯了,现下哪日都得睡上六个时辰才算够呢,否则青天白日的我也能犯起困来。真是令人赧颜。”
我有意说得轻松愉快,然而蔻儿跟随姨母这么多年,即便不是天生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早后天磨成了个水晶透明人儿,岂能看不出我的插科打诨?闻言幽幽一笑,轻声却极为笃定地开口:“公主受苦了。”
“苦不苦,我心里明白,也只得我自己说了才作数,旁人再怎么妄自揣测那也只是旁人的说辞。”我微笑,轻轻执住了她的手掌。“这些话若是别人问了我自然是不爱听的,可姑姑却又不同别人。姑姑的话,我向来是愿意听的。”
话已至此,她即便再糊涂也已听出我话中之意了。望着我沉静的面容,她叹了口气,反手紧了紧我的手心,“公主想问什么尽管问罢,但凡奴婢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微微抬眼,已然瞧见不远处品秋一闪而过的身影,莲青色的裙袂在一片红红粉粉中煞是惹眼。我静静开口。“姨母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蔻儿身子微震,虽然动作极轻,但我仍是清楚地察觉到了。我轻而挑眉,望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神。“姑姑,我不是外人。”
蔻儿缩回手仓促低下了脸,我待要开口,却见品秋不知何时已穿过花丛来到了廊下。初春的天气,品秋穿了件莲青色的襦裙,禾绿色的绸裤,一双石青色的绣鞋,鞋头上细细地绣了一对振翅蜻蜓。泼墨般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个髻,头发梳地一丝不苟,很是严谨。头上亦没有多余的发饰,只在脑后稳稳簪了支青绿色的翡翠簪子,簪下的挂珠随着她脚步的挪动在耳后一荡一荡,阳光下她白皙的脸颊上便随之折出一波柔和的光影,虽已是年近四旬的人了,然而此时瞧着,竟似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妍妩。[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公主自然不是外人。”她依依站定,静静望我。“兹事体大,蔻儿难以启口,不如便由我这个外人来说罢。”
第三十五章 无意苦争春(中)
“姑姑你?”我讶然挑眉,适才姨母对品秋的反应颇多疑忌我并非没有察觉,只是觉得依着姨母的性子若她果真对身边哪一个人起了疑心,就断然不会再任其留在身边。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姨母既然还留着她,那么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必然都还有转机,又或者,品秋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盈盈一笑,“姑姑怎么能是外人呢?姑姑肯跟宓儿说,这是最好不过了。”
品秋伸手执了我的手掌,有淡淡的暖意缓缓蔓延开来,她笑起来时眉眼总是弯成那样柔美的弧度,笑容亦是淡淡的,如她一贯的为人。“最初见到公主时不过是个半大的奶娃儿,一转眼竟已长得这样大了。奴婢每常在想,这十几年的光阴弹指一瞬,竟仿佛还是初到延祐殿的时光呢。”
我亦被勾起了过往的回忆,一时心下亦很是慨然。“是呵,自宓儿有记忆以来,两位姑姑便一直陪在姨母身边,时至今日若说姨母身边放不下的的人,除去表哥,也便是两位姑姑了。”
品秋娥眉微挑,目中有微微的诧异之色浮现。她迟疑道:“公主突然回来,个中缘由奴婢虽然不清楚,但想来与皇上必有干系,皇上如此任性妄为,公主竟半点也不生气么?”
我不料她会如此直接地问我,不由一怔,很快笑道:“宓儿可不是圣人,若说不生气,那也是诓人的。”我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气归气,他终究是宓儿的表哥,这份血缘亲情是改变不了的,何况宓儿牵挂姨母病体,本来亦有归国侍疾的心意,表哥如此一出,倒也算是殊途同归。”
“公主还是如从前一般,总是为他人着想。”品秋低了脸去,缓缓松开了我的手,“若这宫里的人,人人都能如公主一般仁善,凡事推己及人,又怎会凭生这么多烦恼。”
我亦慨然。是呵,若人人都愿为他人多作几分计较,又怎还会有那样多的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只是身处这深宫大院,纵然你不去算计别人,别人亦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来算计你,为了自保,少不得步步为营,而算计便是掩藏在华衣下的泥沼,只要踏入便会不由自主的深陷,除非沉没,否则永远无法脱身。冤冤相报,是这世上最无奈的一个词语。
举目时,忽而一阵冷风轻扬,带着初春的清寒透过单薄的衣领灌入衣中。我略略瑟缩,目光悠悠落向园中的落英缤纷,只因摧落红一枝,便惹满园春色厌,这世上多是苛求完美之人,也许连我也并不免俗。公子好游赏春色,走马观花不过转瞬即忘,却是令娇花从此迷途难返,再也忘不了赏花人。借着疾风飞落枝头,投奔那一场不可知的未来,拼尽残生拂了满身清香,却不知残红易败,余香散尽后更比烟花寂寥。
赏花人自自来自自去,赏花却不惜花;娇花自自落自自败,无怨岂能无尤?
心头渐渐多了些许沉重,我微微侧首望着纷飞的落英,零落,并在不久后将会成泥,碾作尘,注定的结局,无法逆转。然而飘落的那一瞬间却成就了此生独一无二的绝美,在最绚烂的时刻随风而逝,是不是好过于固守枝头,老死,枯朽,然后,被时光遗忘?
品秋亦随着我的目光注意到了满园的落英缤纷,幽幽道:“当年不肯嫁东风,无端却被秋风误。”她说着扭头看我,清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恳切的神情,“娘娘当日的遗憾,难道竟也会成为公主当下的遗憾么。”
“品秋。”蔻儿突然开口,虽是喊着她的名字,目光却一直落在我面上。“这件事还是等娘娘醒来,问过娘娘的意思罢!兹事体大,你我擅自做主,你不怕届时娘娘动怒?”
品秋摇头笑道:“你我服侍了娘娘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娘娘的心思么?蔻儿,上次的事我知道娘娘是疑我的,可我不怕,我问心无愧。我只是不想让公主被蒙在鼓里,这些事,公主是应当知道的。”
我望着蔻儿犹疑不定的神情,望向我的眼神隐隐有惊痛交加的情绪流露。品秋叹道:“方才我说我不过是个外人,其实并非妄自菲薄,虽然在太后身边十五年,可我心中,始终还是记挂着已故的静妃娘娘。”
我心下了然,闻言只轻轻握了握她微凉的手掌,以示安慰。“静妃娘娘于盛年不幸故去,姑姑原是她身边的人,记挂着她也是人之常情,又何须自责?”
品秋赧然一笑,慢慢抽回手去拂了拂被风吹落在颊边的碎发。“十五年了……我原本只是茶水上的侍奉宫女,一日晨上原先负责为静妃娘娘奉早茶的宫女梅清突然病了,只得托我替她去昭阳殿为静妃娘娘奉茶。”她略略滞住,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她的神情渐渐地恍惚起来,眼中是一波一波的温软。“我向来只在茶水上做些杂活,可从未如此亲近地与哪个娘娘接触过,当下心中便很是紧张不安。进了昭阳殿时静妃娘娘尚未晨起,倒是见到先皇也在那里,我当时只想静妃娘娘果然很是受皇上爱重,于是更加心慌,生怕疏漏了什么招来圣怒。谁知越是忐忑小心就越发容易出错,我奉了早茶过去,先皇挥手说莫要吵了娘娘安寝,我见先皇抬手,心中一惊竟尔脚下绊了一绊,手中端着的一盅茶汤便尽数洒在了先皇身上。”
我听她说到此处不由也是吃了一吓,忍不住道:“这可是了不得了,那后来如何了?”
品秋微笑道:“我吓得不轻,当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连跪下来请罪求饶都忘记了,只傻傻地在那站着。先皇看着龙袍上淋淋漓漓的茶汤当下便怒了,一脚便踢在了我的腰上,我吃了痛偏又不敢喊出声,只得咬着牙忍着,倒在地上也不敢起来,心中只模糊想着先皇一定会杀了我的,又慌又怕,竟然连眼泪也不会流了。可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一直睡着的娘娘却突然开口了。”
“必是静妃娘娘仁善,开口为姑姑求情了罢?”我笑道,心下却并不奇怪。静妃娘娘是允祯的生母,只可惜红颜薄命,在我尚不复有记忆的时候她便已去世了,我一直遗憾无缘得见,只能从允祯凭着记忆手绘的画像中辨别一二。依稀记得是那样温柔婉约的一个女子,笑起来时左颊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眼睛却像树梢的新月,绵延出那样缠绵温软的弧度。我几乎是立刻想到那样温婉的女子,自然有一副温柔的心肠。
品秋点头,“娘娘显是刚刚睡醒,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却坚定地请求先皇放过我,并下了榻亲手将我扶了起来。先皇对娘娘的宠爱一时无二,自然不会为了这件事逆了娘娘的心意,又因为赶着上朝,匆匆便离开了。送了先皇离去,娘娘这才简单地梳洗起来,我在一旁看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忐忑不安时娘娘突然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慌忙报了名字,心中还妄自猜测会不会有什么惩罚,娘娘却浅浅一笑,告诉我,从今而后便留在她宫里服侍她,不必再去茶水上了。”
“原来如此。”我有些许的讶然,“我原本以为姑姑是静妃娘娘的家生丫头呢。因为曾听姨母说起娘娘去世时,姑姑是打算以身殉主的,但娘娘却留下遗言要姑姑好好活着,并照顾好允——嗯,照顾好慎安王。”
品秋闻言幽幽叹了口气,墨黑的瞳仁却慢慢浮上一层水雾,愈发朦胧起来。“娘娘那时病重,自觉时日无多,于是便将我与王爷一同托付给了颐妃娘娘。我那时其实很想不懂娘娘为何不将四殿下托付给太后却反倒托付给颐妃娘娘,看起来娘娘对颐妃娘娘很是亲近信任,可颐妃娘娘却似乎并不以为然,何况,她膝下也有了六殿下,又怎会真心对待四殿下呢?可是娘娘的吩咐我不敢不从,只是心下暗暗决意定用整个生命来保护好四殿下。娘娘大去之后先皇很是伤心,倒常常来探视四殿下,颐妃娘娘虽然总是寡言少语,但却并没有苛待四殿下,好些时候我甚至觉得娘娘对四殿下比对六殿下还要用心,我也就慢慢放心了,不久后故太后便赐颐妃娘娘入主延祐殿,我看着四殿下一天天长大,长得那样好,那样讨先皇欢喜,心中很是宽慰。”
我不由微微沉吟起来。姨母与静妃娘娘交好我是知道的,可为何品秋会说静妃娘娘很亲近信任姨母,可姨母却似乎不以为然?我忍不住道:“姨母一向严肃淡漠,不喜将情绪表露出来,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在意,慎安王在姨母的教养下所学所得并不比表哥少去分毫,姨母对静妃娘娘也算是不负所托了。”
品秋却似陷入了回忆中,一双细细的眉黛略略蹙了起来,半晌道:“奴婢给公主说个故事罢?”
我一怔,待见她一脸坦然自若,我轻轻颔首,“好。”
第三十五章 无意苦争春(下)
她垂眸一笑,轻声慢慢说了起来。“我跟着静妃娘娘的第二年,又是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选。这一年有个秀女十分秀外慧中,先皇一眼便看中了她,尚未侍寝便亲封了从五品贵人。未侍寝的小主不能独主一殿,内务府便按着先皇的旨意将她安置在了静妃娘娘的昭阳殿里,居侧殿。静妃娘娘平素深居简出,待所有人一向都是温和中透着疏离,便是对先皇亦是清清淡淡,并不见特别亲近讨好。然而不知为何娘娘却对这位新进来的贵人小主尤其亲近,事无巨细都会亲自照料,便如亲姊姊般照顾着小主。小主自来昭阳殿便一直病着,只说是伤寒,却始终不曾完全康健,一来二往的便拖了三个多月,时日久了,先皇对小主的心思也便慢慢淡了。旁人都替小主着急,也有私底下嘲讽娘娘先前对小主那样关照是想着小主若得圣宠便可与她联势固宠,现下小主邀宠无望,娘娘可是押错宝了。”
跟红踩白,果然不管是在何处,但凡有权利斗争,便少不了这样的猥琐之人。我不由轻哂:“静妃娘娘连先皇都不刻意讨好,又岂会有意去培养所谓的势力联盟,这些人也当真无趣。”
品秋淡淡一笑,很是激赏地望了我一眼,继续道:“娘娘丝毫不以为意,仍如从前一般善待小主,反倒是小主的情绪有些进退失据,常常拒绝娘娘的好意。记得有一次娘娘去探视小主,连我都没让跟进去,我在门口站着,只断续听到娘娘沉着嗓子不知说些什么,不多一会便见娘娘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直说着小主突然晕厥了,让速速传太医。我只当是小主受了暑气才会突然晕厥,便一叠声地跑去传太医了,谁知等太医到了昭阳殿,娘娘却又说不用为小主诊治了,小主已经醒了,草草地便将太医给打发了回去。从那天以后娘娘便再未前去探视过小主,我只当是小主不识好歹将娘娘惹恼了,可眼见着娘娘始终郁郁寡欢,我虽然心下惶急却没有任何办法。直到有天晚上先皇过来娘娘殿里,从不饮酒的娘娘竟然主动要陪先皇饮酒作乐,直将先皇喜得连声赞好。我只当是娘娘想要借酒浇愁,却不想娘娘陪着先皇饮地酣畅淋漓,却在先皇醉得头晕眼花之际,让我和一个心腹的公公将先皇扶去了小主房里。”
“我只当是娘娘是帮衬着小主邀宠,还直想娘娘真是不计前嫌,对小主这样好。那晚过后,那小主果真不负所望成了先皇的新宠,我本以为她应会投桃报李,感恩娘娘当日的帮衬,谁料没几天那小主便受封为嫔,她与娘娘的情分很快便生分了。”
说到此处,品秋停了下来,幽幽望向了我,“公主还要继续听么?”
我的心随着她的话如在浪涛中翻滚般颠簸难定,此刻见她突然停下讲述抬头望我,眼中是清晰地令我震惊的坦然自若。此时此刻我便是想要自欺,亦无法欺骗自己了。“那个贵人小主,便是……便是姨母?”
品秋不置可否。只低了脸去,半晌幽幽道:“那小主虽与娘娘生分了,可娘娘却时常惦记着她,但凡内务府送来什么新鲜的瓜果,上好的绫罗总要叫我送去些儿给那小主。只不知为何那小主总是拒不肯收,我一趟趟地跑着也深觉无趣,只无法理解娘娘为何要如此巴巴儿地对人家好,人家明明不领情。就这样又过了一年,新年的时候太子殿下带着两个年纪稍长的皇弟放炮仗玩耍,却不慎将年幼的四殿下给惊着了,当天夜里便高烧不断,昏迷不醒。娘娘惊得不轻,彻夜未眠守在四殿下的床边,怎么也不肯离开半步。后来四殿下好了,娘娘却病倒了……这一病来的不轻,娘娘足足卧榻一个多月才勉强康复了。其间宫里凡是有点位份的主子都来探了,连太后都亲自来了一趟,可那小主却只吩咐手下的侍女送了份补品来,连个人影儿也没有。我心中不忿,忍不住在娘娘面前抱怨了几句,娘娘却只说原是她有错在先,是她对不起那小主,如今种种只当做是她的报应,不肯我再埋怨那小主半句。”
“娘娘的身体自那次大病后便落下了病根,所以后来淮陵王逼宫,先皇带着宫眷北逃,娘娘受了颠簸之苦,又感染风寒,从此缠绵病榻,熬了多半年,终于撒手西去。”
“再后来的事情,公主也知道了。娘娘临去前将我与四殿下都托付给了那小主,不,那时候那小主已经是与娘娘位份相当的颐妃娘娘了,并且早已迁出了昭阳宫,居拂香宫主位。”
我从不知姨母与静妃娘娘之间竟有如斯过往渊源,此刻听了品秋娓娓道来,一时只觉无比恍惚,难以置信。静妃娘娘是江宁织造董其琛之女,比姨母早两年进宫,圣宠甚隆,并于进宫次年得子,内务府记载为先皇第四子,赐名允祯。这样一个历尽繁华的女子,温婉优柔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性子?如若品秋说的都是事实,她待姨母倒果真是情同姐妹,若不是她姨母也许不会有今日的身份地位,可姨母为何会对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她冷绝至此?姨母的性格虽不好热络,可绝不是是非不分恩怨不明之人,这其间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品秋也不知道的。
我望着蔻儿,仿佛想从蔻儿眼中读到些许信息来证明品秋所说的是否全是事实。蔻儿轻轻点头,沉声道:“大抵便是如品秋所说,只不过,娘娘自有娘娘的无奈,有些事既然过去了,我想娘娘也是不愿再被提起,何况娘娘总算是将四殿下抚养成人,为了四殿下几乎与六殿下失和,也算是不辜负静妃娘娘一番知遇之恩了。”
品秋叹道:“娘娘去后,我便一直跟着颐妃娘娘,颐妃娘娘虽然平素严厉冷淡,治下严谨,可其实对待身边人却都是极好的,我只是总也想不明白,静妃娘娘究竟做错了什么令她竟要对娘娘如此冷漠绝情,娘娘可是直到大去当日仍惦念着她,我在一旁看着,心中实在难过。”
我睨着蔻儿,只见她一脸欲言又止,悄悄侧过脸去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便是为着这个缘故一直对娘娘心存埋怨,所以才故意与董家私相授受?”
品秋一怔,但随即摇头道:“不,我并未与董家私相授受,我那日见了董家小姐只是因为四殿下的缘故。我方才说了,我问心无愧。”她抬起头看了看蔻儿,又看看我,眼神清澈明朗,不见半丝狡诡心机。“不管是为了静妃娘娘,还是为了太后娘娘,我都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她们的事情,太皇太后遗旨一说,绝非我所为。”
“遗旨?”我心头一动,想起董致远之前关于姨母私藏太后遗旨以让允祺登基的说辞,忍不住问道:“太皇太后薨逝前果真留有遗旨?”
蔻儿犹豫了下,轻笑道:“遗旨一说,实是以讹传讹。太皇太后虽是向来看重四殿下,可先皇崩逝前已然册立六殿下为储君,彼时太皇太后并未提出异议,又怎会在先皇崩逝后留下遗旨说六殿下不可立为储君呢?何况缘由亦太过牵强,只凭一句因为六殿下出自宫外便不可立为新君,实在难以服众。”
我叹道:“太皇太后一向看重允祯,只是规矩后宫不得参政,事关储君废立,想来以太皇太后之德性操守必然不会插手。那么这处心积虑制造假遗旨的人便必然与董家脱不了干系。”
“公主——”品秋黛眉紧蹙,开口唤了一声,却欲言又止。
我盈盈回望于她。“我信慎安王。以允祯的操守,不会行此下作之事。只是那董致远为人急功近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允祯于他不过是枚夺权立势的棋子,我现下只担心他不会善罢甘休,如若他果真煽动漠国参与作反,表哥恐怕没有胜算。”
蔻儿亦叹道:“皇上毕竟年轻,有些事收放之间逼得太紧,不免令身边的人心冷,只是苏大人却也由着他,太后也没有法子呢。”
“爹爹?”我敏锐地截住了蔻儿的话头。我听说二王逼宫是爹爹领兵平叛,七王的事想必爹爹也有参与,若说允祺是年轻气盛见不得有人违逆自己,爹爹却又是为何要如此纵容着他,难道不怕允祺甫登基便大兴刀兵,流失人心么?
蔻儿见我开口,似乎察觉自己说了不当的言语,忙赔笑道:“公主莫要多心,苏大人是皇上的亲姨丈,自然事事向着皇上,奴婢原也是白说一句,公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轻笑了声,并未再多说什么,只在心中暗暗决意回去府中定要与爹爹好好谈谈。在我离开楚朝的这大半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一面之辞不可不信亦不可尽信,那么我只好多方采纳,然后凭心觅出真正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真的好痛苦啊,55555555%》_
第三十六章 何事西风悲画扇(上)
与品秋、蔻儿一番长谈,我心中亦觉沉重不已,因让她二人各自去了,独自一人在园中那碧瓦飞檐的凉亭里坐了下来。花树成荫,那一汪平湖亦如旧时平静澄明,依稀可见锦鲤追逐相戏。只是半年多的时光,延祐殿仍是旧时的模样,并无丝毫变化,只是这殿中的旧人却大多模糊了身影,蓦然回首,已是面目全非。
身后有稳健而明显刻意压低了的脚步声清楚传来,不必回头,我亦能猜到来人是谁。一时心动神悸,便想起彼时姨母那若有若无的一丝教诲。
这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有如此耳力。
摇头,轻笑,在唇畔那抹笑意慢慢凝固的同时,我静静开口。“皇上这时节不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却赶来延祐殿可是探望太后?”
身后那颀长的身影闻言略略一滞,短暂的停顿后温软的气息却迅速洒向我后颈中。我怫然转身,心底泛起清楚的抵触。“皇上。”
允祺的笑脸突然在眼前放大,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瞳带着我无法接受的灼热就那样炯炯地注视着我。一身宝蓝色滚暗金边绣五爪飞龙的深衣,腰间一条明黄色的结丝宫绦,右侧腰下坠挂着一枚象牙色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有节奏的一摆一摆,阳光下折出了一波波温润的光影。
我仓促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这不合宜的距离,未料他蓦地抢先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肢,只轻轻一拉,我足下一个不稳,生生便撞上了他的胸膛。“啊——”我忍不住惊呼,他脸上笑意渐渐扩大,左手微微使力加重了圈在我腰上的力道,右手拇指则轻轻点在了我右眼下,那伤痕的位置。
“你——放手!”我强自镇定,探出双手抵住了他的肩膀。他常年握笔的拇指指腹上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在我眼角下缓缓摩挲了一番,拇指上那颗硕大的翡绿扳指生生地硌在我的眼睑下,微凉的触感兼之他指腹粗糙的摩擦登时令我很是不适。我待要扭开脸去,后心却蓦地一热,却是他揽着我腰肢的手臂,手掌不知何时已然攀上了我的后心。掌心的灼热隔着薄薄的两层衣裳清晰传至心房,令我愈加心慌意乱,我深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转开脸去,避开了他手指的抚触,尔后双手蓦地发力将他一推,又挪了一步,转出他手臂圈住的范围,这才回眸浅浅笑道:“如今已是做皇帝的人了,怎地还如儿时一般爱闹。”
允祺对我不着痕迹的推拒似乎很是不满,听了我如是说,不由撇了撇嘴。这是他习惯的动作,每当他对什么说话或事情不以为然时便会这样勾一勾唇,以示不屑。他紧着一步跟了上来,笑道:“乍见时不知是什么物事,只觉得诧异,可现下仔细瞧来,这痦子竟生的如此风情,倒平添了几分妩媚。”
他许是无心之话,然而听入我耳中却倍觉刺心。记忆中那个人亦曾用一般无二的语气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语,彼时的我便如开启了那罐中蜜汁腌渍了一冬的梅子,轻挑入口,缓缓咀嚼,味甜,微酸,那酸甜相濡的滋味却令我直酥到了心底,恨不能将整个人整颗心就那样完完全全地呈现给他,为他挥画出所有的青春风华,不留分毫。
彼时流年,不过惘然,可笑我果真懵懂。
我望着眼前允祺愈发扩大的笑意,心中那原本只是星星点点提醒着自己的抗拒渐渐汹涌起来,他灼热的气息扑洒在我面上,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但却清楚地知道,无论什么,都不可以发生。我干脆转过身面朝着亭外的平湖,任他丝毫不加以遮掩的放肆目光在背后流连,我泠然开口:“皇上请自重。”
片刻的沉默,他的气息有些重了起来,没有再做出任何令我不适的亲近举止,他抬步走到我身侧,堪堪并肩而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意思我所不熟悉的清冷情绪。“看来宓儿还是没有弄清楚目下的状况,是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么?”
我见他仍是一意孤行,心下亦微微动了气。实在是不能明白他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即便是旧时的情分仍在,可明知我早已嫁作人妇却执意逼我另嫁,于情于理都实在难以服众!我胸中沉郁了起来,再开口时声音亦忍不住冷了几分。“这些话皇上不防留着在朝中元老面前去说。”
他听出我话中的冷峻之意,侧眼睨我,沉声道:“你当我真会怕了那些个腐儒?”不待我回答,他径自道:“即便他们认出你便是昔日远嫁漠国的圣平公主又能如何?只要我一口咬定你是姨丈的义女,容貌相像也只不过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我见他说的如此笃定而自我,竟将我这个当事人的意愿完全视若无物,我怒极反笑,“皇上认为我爹会如此配合你么?”
“会怎样呢?”他眼见我如此挑衅,微微冷笑,“于公,我是君他是臣,君有命则为臣不得不遵。于私,我与你是中表之亲,你若入主中宫他便摇身成为国丈,如此殊荣,你觉得他会配合我么?”
我见他越说越过分,便连爹爹的人格一并地也给贬低了,心头登时再按捺不住怒气,我霍地转过身子瞪着他,一字一字镇声道:“宁、允、祺!”
“宓儿也还是这样呢。”他笑而挑眉,斯毫不因我的无礼而气恼,眉眼中倒浮上几分清楚的快意来,仿佛浑然不察我语气中的惊怒。“但凡动气,必连名带姓地唤我,连神情都与从前一般无二。”
“你——”我被他这样一说,一时倒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只得讷讷地转回身子。顿了顿,移步走出了小亭,拾阶而上,转而倚在了亭旁的拱桥上,看着碧澄澄的湖面发怔,再不想搭理他。
他却跟着走了过来,照旧立在身侧。我侧首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负手背后孑然立着,目光悠悠落向远方,却不知究竟瞧向了何处。我见一旁石架上放着一小罐粟米,想来应是姨母平素喂食锦鲤所用,于是伸手拈了一小撮慢慢撒入湖中。只眨眼间原本平静无波、镜样光洁的湖面登时漾开阵阵涟漪,几尾红头锦鲤纠缠着探出头来,争相追食着,不一会便抢夺一空。我再要伸手去取,却不防他亦同时将手探入罐中欲拈取粟米喂食锦鲤,一下子便撞上了。我一怔,待要收回手来,他却已极快地反手执住了我的手掌,轻轻一握。我猛抬起头正对上他炽热的眼光,忙挣回手来,随即拢入了袖中,侧首望向了别处。
一时我与他都不再言语,气氛隐隐有些尴尬了起来。
“有一次宓儿与我在这湖上泛舟,一不小心落入湖中险些溺死。”允祺忽然悠悠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可记得?”
我一怔,“自然记得。皇上当时也还年幼,见到锦鲤便起了逗弄之心,只白白累了宓儿受恁大一场惊吓。”彼时幼无嫌猜的快乐时光瞬时在心头转了几转,饶是我此刻心头沉重不已亦不由触动了旧时心肠,一时很是慨然。
允祺轻哼道:“教你受了惊吓是真的,只是我可不是为了逗弄锦鲤。”
我讶然扬眉,“怎么?”我竟不知,难道当日溺水还有别的什么缘故?
他静静望我,眼珠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转,目光自我面上定格了片刻,极快地转到了别处。他哼道:“你本是与我一同泛舟玩耍,却偏生还时时惦记着岸边的允祯,我见你摘了莲花渡水与他,心中已不痛快,他偏还要为你念那劳什子的诗,我听了自然更不痛快。既然我如此不痛快,又怎能让你痛快?”
“你——”我被他左一句痛快右一句痛快绕得头晕,待得反应过来他竟是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缘由故意将船弄翻,害我受惊不说还吃了满肚子的湖水,一时气结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半晌方郁郁道:“早知你心眼甚小,却不知竟微小至此。你与允祯是至亲手足,这也值得计较?”
“谁跟他是手足!”允祺蓦地清喝,然而在见到我满脸惊讶后他猛地背过了身子,肩膀急促地耸动了起来。片刻,他微微侧过脸来,“宓儿,我以为你果真是不愿前往和亲的。”他突然开口,眼中竟尔浮上了丝丝的痛苦之色。“我只是不懂,母后为何宁愿将你许给允祯也不肯许给我。允祯去找父皇求情,可那有什么用?父皇早定了主意要用你去交换安宁!我不像他,他只会做徒劳的事情,他根本也没有资格没有能力保护你!当年我铤而走险却功亏一篑,绵薄之力,终究圣命难违,不仅没能留住你,还连累了芸儿的性命,那一刻起我便发誓,我宁允祺一定要坐上皇位,我……一定要将你从漠国救回来!”
“别说了。”我听着他的声音愈发激昂了起来,幽潭般的眸子渐渐笼上了一层古怪的热烈,他猛然甩袖踱了几步,蓦地站定,眼角睨着我,神态却愈发热切了起来,映入我眼中,却只觉莫名的心慌。“当初我去漠国,虽非心甘,却亦情愿。现下我回来……”我顿了顿,涩涩苦笑。“情愿,却是心有不甘!”
“不甘?”允祺圆睁双目,镇声道,“你在那里还有什么值得牵挂?我费尽心思接你回来,你却将心仍留在漠国?宓儿,你为什么变了?你果真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你却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你叫我不要为难允祯,我应承了你,我把他放走了,放得远远的,可他竟然还去漠国找你!哼,你当我不知道么?你的事我可清楚地很,我写信让你归国侍疾你都不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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