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艳欲滴 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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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惊叹声接二连三响起,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头。

    “这不算什么,那个冠凝嫣更可怕,不但把男人迷得团团转,听说还有人因为她而家破人亡。”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抽气声此起彼落。娶了这么可怕的狐狸精还得了,他们的展大哥可是世间少见的好男人,找的媳妇应该是贤妻良母型,个性乖巧顺从、知礼义廉耻,而不是像冠凝嫣这种女人。

    展大哥对大家恩重如山,当初要不是展大哥收留他们,他们老早误入歧途,甚至横死街头。

    为了展大哥,大伙儿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这娶老婆一事,更是大伙儿关注的焦点,就怕展大哥被那女人的美色所迷住了。

    “你们打听得挺仔细的。”展令岩语气依旧平缓,没有任何情绪。

    说话向来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梁超,大声道:“大哥,那位冠老先生不过跟你赌一局,就输了土地和女儿,这其中一定有鬼。”

    其它人也跟着附和。“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猜他是想把女儿硬塞给你,才故意赌输的,说不定他女儿有什么隐疾或怪癖。”

    “没错没错,哪有做父亲的把女儿当成赌注输给别人的,而且那姓冠的女人骄傲自大,得罪了不少人,最近还有人寻仇上门,娶她就等于是把麻烦引进门。”

    众人议论纷纷,争相发表自己的见解,总归一句话,他们不希望自己敬爱的展大哥给那女人糟蹋了。

    那冠凝嫣,美则美矣,但明显是个祸水。

    展令岩始终没有太多表情,关于冠凝嫣的八卦消息以及风评他早有耳闻,且不以为意,不过对于此事他一直没有表态,也许是该明确表示的时候了。

    他从冷池里站起身,将大毛巾围住下半身后缓缓走出,扫了众人一眼,沉静的目光像合夜中的火光,是那么透彻慑人心魂,让所有人全安静下来,屏息等待他开口。

    “你们想说的就这些?”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致地点头。“是的。”

    展令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一笑。

    “很好,我的回答是——我会娶她。”

    第三章

    位于台北近郊一处僻静的地方,矗立着一栋外观古朴的武道馆,虽为武道馆,但取名为“静思堂”,明言练武的目的不在逞凶斗狠,而是养心磨性。

    武道馆占地百坪,远山绿地环绕,大门上的横匾即刻有“静思堂”三个字,建筑本身虽不华丽,却不失格调,最大的特色是庭院到处植满林木,偶有几处养着鲤鱼的水池点缀其间。

    住在静思堂里的男男女女皆穿著朴素,平日少有人来拜访,是台北难得的清雅静谧之处,但此时,向来闲适的静思堂,正弥漫着诡异紧张的气氛。

    静思堂的前厅正挤满人,不论是擦窗、扫地的佣人,或是经过走廊闻风而来的学生、弟子,窗外电线杆上排排站的麻雀们,以及躲在门后探出头的黄狗、花猫,他们脸上的表情只有一种——瞠目结舌。

    众人专注的目光全落在客厅那位美得过火的女子身上。她一身火红紧身洋装,贴合地包着窈窕的身躯,珍珠镶串而成的细肩带挂在白晰如雪的肩膀上,更加衬托出细嫩的肌肤,再加上领口开低、微露酥胸的设计,火辣的程度足以引燃一场森林大火。

    她不是别人,正是冠凝嫣。

    明明是带了点凉意的深秋时分,她这一头却炽热得有如艳阳天,令现场的观众热血澎湃,尤其当短裙下修长的大腿性感地交迭时,那若隐若现的春光让所有人全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高傲地坐在沙发上,左右两边各站了一名随侍的保镖,不但相貌堂堂,还肌肉发达,一个帮她拿着貂皮披肩,一个为她按摩肩膀,十足女王驾到的气派。

    “茶。”她命令。

    一号肌肉男立即端上一杯香味四溢的蓝莓奶茶,恭敬地喂入她嫣红的粉唇里。

    咚——

    厅外走廊上有人撞到柱子,跌了个四脚朝天。

    冠凝嫣姿态优雅地喝了半杯热茶,完全无视于瞪到眼睛脱窗的旁人。

    “脚。”

    二号肌肉男立刻单膝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玉足放在自己的膝上轻揉细捏。

    咚咚咚——

    有人一脚踩空了阶梯,一路滚到莲花池里。

    冠凝嫣妩媚地打了个呵欠,拨弄着一头大波浪长发,挥洒一身冶艳风情。

    从她亲临静思堂到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打破了盘子、撞痛了鼻子、看凸了眼珠子。

    终于,主人出现了。

    展令岩一跨进厅内,便见到这夸张的画面,再看看大家瞪到发愣的表情,心下有了底。原来刚才一路听到的摔碗声、落水声及跌倒声是这么一回事。

    他不动声色地坐定,没有对她惊世骇俗的阵仗做出任何反应,内敛的深眸里看不出任何心思,一如平常地开口。

    “你来找我,定是有事商谈。”

    她没回应,一贯优雅地任肌肉男伺候着喝奶茶,还多了一盘切好的巧克力布丁蛋糕送入樱桃小口里。看这情况,似乎只有她“开口”的分,轮不到别人先问。

    展令岩看看手表,现在时间是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他转头对佣人叮嘱道:“帮客人准备中饭和下午茶,傍晚五点再来叫我。”吩咐完后,就要起身离开。

    “站住。”她命令,冷冷瞪着回过头的他,立即从那含笑的眼底明白自己上当了。这人无须多费唇舌就能轻易逼她开口,令她不禁懊恼自己的失算。

    罢了!反正迟早要面对的。她手一挥,两个肌肉男自动站回一左一右,摆出很酷的架势。

    展令岩坐回她对面,十指轻松地交握在胸前,虽然神情轻松、目光平和、嘴角也带着笑意,但就是流露出一股天生的王者威严,无须刻意,就自然而然散发出不容小觑的气势。不像她还得装腔作势一番,但威力却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察觉到自己竟因他无形的气势而感到心浮气躁,她没来由的一股怒气闷在心口。

    “遣散你的人,我要私下谈。”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个个瞪得像凸眼金鱼,看得她烦都烦死了!冠凝嫣将自己管不住的浮躁怪罪于闲杂人等,却没检讨金鱼之所以汇集过来,全是她这位辣美人鱼的杰作。

    如她所愿,展令岩要所有人暂时远离大厅,好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不过关于独处的标准,两人似乎认知不同,她身边的两位肌肉男还在,而冠凝嫣也表现得很明白,并不打算撤离她的护花使者。

    表面上,她高高在上,没有人可以指使她,其实,内心对这男人有些顾忌。展令岩令她神经紧绷,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无妨,对展令岩而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来找他,表示她有求于他。

    为了拿回项链,冠凝嫣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展令岩,与其让他以项链要胁她,她宁可主动出击,先和他谈判。

    “一百万。”她开门见山地开出价码。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条不值钱的旧项链开价一百万赎回,她不信有人可以圣贤到对这个数字不动心,除非那人头壳坏掉了。

    “一个人一生当中很少有机会可以净赚一百万,开这个价除了表示我的诚意之外,也表示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讨价还价上,希望展先生爽快点。”冠凝嫣笑靥如花地开口。她打算先礼后兵,如果能用钱解决的话自然省了她不少麻烦,除非这人存心找碴,否则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然而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听到开价一百万,这展令岩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眉毛也没动一下。

    一百万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赚到的数字,难道他嫌不够?

    “你怎么说?”不等他开口,她有些沉不住气地问。

    “我拒绝。”

    一百万都不看在眼里?这种狮子大开口的人她见多了,但好歹也会犹豫一下,展令岩竟然一口回绝,够狠!

    冠凝嫣强迫自己压下怒意,还能维持笑容,算是修行有方。

    “别太贪心,也别以为可以讨价还价。就这价钱,我不会让步的,要就要,不要拉倒。”她打算以退为进逼他同意,不料展令岩比她更沉得住气。

    “不是钱的问题。”

    她心一紧,一对美眸直直地凝视他。这男人比她想象得还要贪心。

    “别太过分。”

    “你父亲已经将你输给我了。”

    “是他输,又不是我输!”一个不小心低吼出声,她立刻后悔了,暗责自己的大意。

    气死人了!为什么面对这个看不出情绪的男人,会让她坐立难安呢?

    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度换上一张冷然绝情的面具。

    “三百万,这是我的底限了。”

    “我说过,不是钱的问题。”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口气略微失去了镇定。“你不会想娶我的。”

    “我想。”他语气坚定,不容任何质疑。

    冠凝嫣狠狠瞪着他。这个不自量力的男人,说话都不会脸红耶,敢惹她,真是不想活了!

    她明白这是老爸的伎俩,以为找个高壮魁梧的男人就能治得了她,别笑掉她的大牙了!不过她倒很好奇,他到底是有什么三头六臂,会让爸看上?

    “你想娶我,也不算算自己有几条命?先去打听打听,惹到我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妻离子散就是家破人亡,就拿最近追我的那个富商来说吧!没多久公司就恶性倒闭,现在都不知道逃到哪一国去了,像我这种会带给别人不幸的女人,你最好离远点,否则到时候遇上麻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哪!”

    想她一个女人,要在商场上打出一片江山是多么困难的事,孤军奋斗已经不容易了,偏偏美丽这东西又为她招来不少是非。

    但或许是她命中带煞,凡是想得到她的男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因此人们传言她是蛇蝎美女,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世人对她的批评。

    多可笑,明明是那些臭男人主动来招惹她的,却又将罪过归咎于她,哼!狐狸精也好、蛇蝎美女也好,她一点都不在乎。

    而眼前,又一个不怕死的好色之徒来送命。她故意摆出这种阵仗,为的就是要吓跑他,叫他别打她的主意。可是这男人不但无动于衷,居然还坚持要娶她!

    展令岩站起身,缓缓朝她走来;随着他的接近,她的笑容也渐渐趋于谨慎,不敢掉以轻心,只是心跳却不自觉地加速。

    展令岩的视线紧锁住她,庞大的身影随着脚步的接近而笼罩住她,她浑身微微紧绷,但表情却又力持镇定。

    当两人距离只剩一步之隔,两位肌肉男立即上前阻挡,不准他再靠近。

    一瞬间,他暗黑的深邃眸子射出令人胆寒的凌厉眸光,震慑住他们,毫无道理的恐惧令两位肌肉男脸色微微苍白,不由自主地退开。

    在他们身后的冠凝嫣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气愤外加不敢相信地瞪着这两个中看不中用的保镖。没有她的命令,竟敢给她退到一边凉快去。

    “谁准你们走开的!给我回来挡着!”

    层令岩俯下身,两只手各放在她左右两边的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双臂的势力范围内。

    明明还保持着适当距离,她却觉得自己完全被他透视,鸷猛的男性气息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团团包围住她,将她压得透不过气。

    她了解男人,也看透了男人,但这人,她竟—点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父亲将你输给了我,就是我的。”他一字—字地声明,显示自己对此事的重视。

    她冷哼一声,抬高下巴不服输地反驳。“这不是人口贩子横行无阻的时代,你没办法勉强我。”

    “我知道那条项链对你很重要。”

    她紧抿着唇,眼神流露出被他说中心事的愤怒。“‘他'告诉你的?”

    展令岩仔细地将她不肯认输的表情看在眼底,低哑道:“他还说,你是个可爱又顽皮的女儿,要我好好待你。”

    可爱?顽皮?这些形容词差点没让她鸡皮疙瘩掉满地,冷凝的美丽容颜立时走了样。

    忍不住忆起那段恐怖的童年,可恶的老爸明知她最受不了这种恶心的词,却故意一天到晚追着她要亲亲,还捏着她的脸直说可爱!更可恨的是,一直到她长大后,老爸依然不改恶劣行径,动不动用“可爱”两个字夸她,根本是以看她冒出鸡皮疙瘩为乐。

    现在,这两个字竟然从一位陌生男人口中说出来,让她感到好窘!

    他一定是在嘲笑她,可恶!

    “他是他,我是我,没有人可以决定我属于谁。”她的语气极度冰冷而且挑衅,但明明说的不是笑话,这人却老是用着笑看小女孩的眼神盯着她。

    “不准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臭男人!”

    展令岩并未被激怒,她的高傲任性与难以驾驭都是意料中的事,如果个性太柔顺,说不定反而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很好,冲着她这句话,他要定她了!

    “我的结论只有一个,嫁我,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废话不多说,他的条件就这么简单。

    “你听不懂吗?我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她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我不喜欢把事情弄复杂,也不想拐弯抹角,我只想要你。”

    这男人不只可恶,脸皮还厚得连刀枪都戳不破!

    强压下心口燃烧的怒火,然而却无法控制自己因为这番大胆的告白而脸红耳热。

    跟他讲理等于对牛弹琴,冠凝嫣提醒自己不能被激怒,而且还要笑,笑得越迷人越好,尽管已经气到脸部快抽筋,但绝不能在这人面前认输。

    既然父亲把她当成赌注输给人家,而这人又不知死活硬要娶她,也好,就陪他们玩上一局吧!

    一抹绝艳又极度阴险的笑容自她唇瓣漾开,展令岩深邃的眸子蓦地一亮。尽管冷然如他,也不免瞧得失神了。

    她十分了解自己的魅力,也懂得如何刺激男人野性的欲望,只不过,她高估了自己灭火的能力,也许她可以掌控全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但从没想到有一天会遇上那百分之一、她看不透的男人。

    明知她的笑容背后藏了一把利刃,但他依然不悔。

    他没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并非定力好,而是他隐藏得好,以至于她没察觉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因她而掀起的惊涛骇浪已澎湃汹涌,最好别再撩拨,否则后果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冠凝嫣媚眼一眯,轻嘲道:“你会后悔。”

    “不会。”

    “哼,真是自寻死路。”

    “我们达成协议了?”

    “嗯,不过到时候——”话还没说完,她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席卷而去,受到惊吓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微张的唇就被狠狠地夺去了掌控权。

    她吓了一跳,失去冷静,慌乱地捶打着他,回神时才发现他还在吻,而且舌尖更是大胆地闯入,过分地汲吮她口中所有柔软的甜蜜,甚至还轻易举起她,将她困在狂猛霸气的怀抱里。

    她打他、抓他,两只悬空的脚也加入阵营猛朝他踢去,但用尽全身的力气,就是挣不开这可怕的力量。

    实在太过分了!这男人竟然敢放肆地吻她,她要挣扎、要还击,偏偏这胸膛跟铜墙铁壁一样硬实,她打得手好痛,猛踢的细嫩小腿更是疼。

    不!她不要他吻她,也不准他碰她!可自己却开始两腿发软,还感到越来越晕眩,越来越没力气,只得吊在他的臂膀上任他亲吻……

    深陷在他的臂弯里,她惊觉自己的娇弱。他本来就很强,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这坚定的一吻,代表一种宣告。虽然他没说,但她就是知道,一颗心禁不住怦怦跳个不停,与其说害怕他的掠夺,不如说是担心被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好不容易从他的掠夺中得到暂时的解放,她大口大口地吸气,强压下慌乱与无措,试图用冷漠武装自己快被攻破的防护罩。

    “我没答应让你吻!”她窘赧地低吼,两手抵着那无坚不摧的胸膛以防他再度偷袭。

    “就当以吻为誓,表现你的诚意。”

    “什么诚意不诚意?我只答应跟你结婚,可没说要让你吻,少得寸进尺,放开我!”她气呼呼地大骂,不但要骂他,还顺带要骂那两个没用的保镖,主人被轻薄了还不来救!她转过头,一连串的谴责才要开始。

    “你们两个被解雇了,立刻给我——”她当场倒抽了口气,在看见躺在地上的两名保镖后,再度吓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就见那两位肌肉男,一个趴在地上抱着肚子叫痛,另一个则是捧着下巴跪在地上哀嚎,情况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凄惨。

    她僵硬地转回头,直直地瞪着他。

    “你……你……”

    “放心,我只用了两成的力量,没有骨折。”

    任何人见状,惹到这么可怕的人哪里还敢发飙,定是立刻逃之夭夭。只是冠凝嫣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当场歇斯底里地大吼:“你敢打我的人?你他妈的敢打我的人?!”

    展令岩皱着眉头,不以为然地道:“淑女说话不该这么粗鲁。”

    “去你的淑女!老娘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不着!”她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老早被他气得不知去向,更遑论还顾什么淑女形象。

    “嗯,你真是任性又顽皮的小女孩。”他深有同感,体会到冠啸道人对女儿的描述是多么贴切。

    “什么小女孩!我可是发育完全的性感尤物,想泡我的男人多到排到太平洋去还不够咧!”

    “‘泡'这个字不该用在你身上。”这是他不以为然的第二件事。

    以为他是指自己不值得男人追,她霎时怒火冲天。他怎么可以藐视她?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否定她,更何况是这个臭男人!

    她气得用食指狠狠地戳着他的胸膛,反驳道:“我哪里不值得了?我丽质天生、前凸后翘、性感美艳、高贵大方,我哪里不值得了,说!”

    “‘泡'这个字太粗俗,我不想泡你,只想娶你。”

    火爆的气氛瞬间冷却,他的认真震住了她,令她突然沉默下来。他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摆明了自己一言九鼎,无人能撼动他的决心。

    沉默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情愫。

    她被他粗壮的手臂高高抱着,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他的胸膛,维持着质问的姿势,但是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时间胶着在彼此眼中,仿佛就此停驻。

    约莫过了一分钟,她冷哼一声。

    老实说,除了哼一声,她也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该骂的都骂了、该打的也打了,而且他这么壮,又这么固执,骂了没用,打下去疼的又是自己,何苦来哉?所以她选择休战。

    “还有什么疑问?”他问。

    “没有。”她高傲地回答。

    “那么现在呢?”

    “放我下来。”

    凝望她许久后,展令岩轻轻放下她。

    冠凝嫣两脚一着地,立刻急着整理自己的仪容,拨顺乱掉的头发以及走样的衣服,很快又从泼妇变回了举止优雅的千金小姐,并转过头对两个中看不中用的保镖下命令。

    “披肩。”

    一号“黑青”男赶忙过来为她披上貂皮披肩。

    “皮包。”

    二号“驼背”男忙恭敬地奉上她的真皮小皮包。

    整装完毕,她雍容华贵地看向他,用着高傲冰冷的语调命令。“准备好我要的项链,带着聘礼来提亲。”

    “我会的。”

    她转开脸,避开那炽人的眸光,姿态高傲地离去。

    直到离开他的视线够远了,冠凝嫣才猛地像个消气皮球似地拍着胸口喘气,再也控制下了双颊的臊热,脸庞染上少女般的嫣红。

    怎么搞的?她自问着。当他说要娶她时,她的心悸动不已,还呼吸急促……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她才不会在意这种男人呢!

    她打定了主意,等拿回项链后就和他分道扬镳。

    娶她?哼!看她怎么整死他!

    很好,她真的被惹毛了,既然这男人自个儿来找罪受,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就陪他玩一玩,先让他上天堂,再让他尝尝地狱的滋味。

    她倒要看看,老爸找来的人有多大的能耐。

    离开静思堂,一如她来的时候,艳不惊人死不休地散发妩媚风情,一路上仍是不断响起摔杯子的、撞树的,以及滑倒的声音。

    第四章

    “你要嫁人?”冠家老大冠天爵愕然地盯着二妹。

    到目前为止还没对老爸的遗嘱举白旗的就只剩他们两人,其它三人都各自找到了终生伴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果那能称之为幸福的话,冠天爵可一点都不羡慕。

    “我已经决定了。”冠凝嫣回答的语气平淡,就像在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瞧见大哥惊讶的神情,失笑道。“你不为我高兴?”

    冠天爵用着怪异的眼神看她,活似她的问题很不正常。对他而言,结婚没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不过就是在纸上签名盖章而已,所以他的反应是永无止尽的沉默。

    “大哥就是大哥,只有你没变,依然保持着我们冠家人专属的本色,不像其它三人,听到我要结婚时竟然发神经向我恭喜。”她口中说的三人,就是被爱情冲昏头的三弟、四妹和五弟。

    她当然祝福他们,也希望他们过得快乐,只不过每次看到他们对另一半展现温柔与深情时,总会让她起一层鸡皮疙瘩,听到他们的甜言蜜语,没吐就算不错了。

    幸好,大哥还很正常,这是她仅存的安慰。

    “最好再考虑一下。”大哥建议。

    “无所谓,我的想法跟你一样,结婚不过是在一张纸上签个名罢了,等到拿回了项链,再学你把对方丢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方便成了。”

    “学我?什么意思?”

    这会儿,换她一脸怪异地瞧着大哥。

    “学你把老婆丢到台中啊!不过如果是我,就会把他丢到鸟不生蛋的荒山野地或乌龟不靠岸的孤岛上,这样比较保险一点。”

    又或者,找十几个人把姓展的五花大绑,关到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也行,把他折磨得半死,看他还敢不敢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她自个儿在这边幻想得很乐,那一头的冠天爵却语出惊人。

    “我哪来的老婆?”

    冠凝嫣顿住,很慢很慢地将脸转向大哥,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一本正经的他,细嫩的额头前出现好几条黑线。

    “你该不会……忘了自己两年前结过婚吧?”

    有吗?

    无须开口,他的回答已写在眉头深拧的表情上。

    冠凝嫣叹了口气,等他想起来恐怕头发都白了,决定说给他听比较快。

    “为了追查你亲生父母的下落,你按照爸的遗嘱找了一位八字符合条件的女孩结婚,她十四岁,噢,不……现在应该是十六岁了,你把她留在台中由沈婆照顾,记得吗?”

    经二妹提醒,冠天爵总算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这几年忙于追查父母下落及医院的工作,老早忘了自己在结婚证书上签过名、盖过章,更忘了自己有一个妻子。

    想到妻子这两个宇,他脸上显现不屑,神情益加清冷。

    “没什么好想起来的,留着她不过是权宜之计。”

    “是喽,所以我的计划也是如此,结婚不过是为了拿回项链的权宜之计。”

    话是不错,但冠天爵总觉得不妥。现在社会上有不少人还抱持着传统观念,对离婚的男人持宽容态度,但对离婚的女人却有一道苛刻的标准。

    他这做大哥的不忍心看二妹这么牺牲。

    “我不明白,那条旧项链并不是你母亲送的,也跟你去世的家人无关,为何你这么重视?”

    冠凝嫣身子微微一震,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自然起来。

    “因为我很喜欢那条项链。”她避重就轻地带过。

    “如果你这么想要,我们随便一个人都有能力买上百条送给你。”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迟疑着,半天回答不出来,冠天爵更加奇怪她为什么如此坚持。

    “如果项链不是很重要,放弃算了。”

    “很重要,极为重要,重要得不得了!”

    “是是是,眼睛不用瞪得这么大,我知道了。”

    “我不管,总之我一定要拿回我的项链,不论用什么代价。”她信誓旦旦地说。

    冠天爵深深叹了口气。“好吧,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如果结婚后受到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大哥会为你出头。”

    “谢谢你。”她看了下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跟Jack约好要护发。”

    “Jack?那位装扮花俏、举止像女人的男人?”

    “是呀,若幽的朋友,难得你会记得他的名字。”

    对冠天爵来说,要忘记这个人很难。“听到他的声音,会令我有把手术刀当飞镖射的冲动。”

    “但是他的技术的确一流,我先前请的一位法国名美发师,功力都没有他好呢!”

    她摸摸自己的一头长发,因为发质太细又太软,通常烫好的卷度无法维持太久,不到一个月就变直了。但Jack的技术却可以让她这次的大波浪长发维持半年,不但未伤发质,还越来越有光泽,说也神奇,走路时都觉得自己闪闪动人。

    从此以后,不管是洗发、剪发、护发或烫发,她都指名Jack,为了美丽,她可以忍受那火鸡般的声立曰。

    “我走了。”喝完桌上最后一口花茶,她站起身准备离去。

    “凝嫣。”人尚未踏出门口,冠天爵的叫唤又自身后传来。

    她回过头瞧着大哥。“嗯?”

    “小心点。”

    “放心,我知道要怎么保护自己。”她轻笑道。明白大哥在担心先前发生的“事故”,近几个月来,她受到不明人士的骚扰,这很正常,她冠凝嫣得罪的人太多了,没仇人找上门才奇怪,她一点都不以为意。

    “还是谨慎一点的好,我不希望看见你受到任何伤害。”提起这个,他突然想到。“最近怎么没见到你那两位保镖?”

    她笑容没了,面无表情地回答:“被我解雇了。”

    “为什么?”

    “弱不禁风,留着也没用。”语毕,转身就走,留下冠天爵一人听得满头雾水。

    那两名保镖健壮得很,哪里弱不禁风了?

    一个得过日本搏击赛的冠军,一个是世界拳击高手,怎么看都不会和“弱不禁风”四个字沾上边。

    他摇摇头。凝嫣也太挑了,比那两人还强的人可说屈指可数,更何况那两人联合起来根本是天下无敌,不可能有人赢得过他们。

    如果有,那一定不是普通人。

    “喂,天赐。”

    “啥事?”

    “我记得一个月前凝嫣还哭得呼天抢地。”

    “没错。”

    “可是她现在欢天喜地。”

    “没错。”

    “差太多了吧?”

    隐身在角落的冠天赐与冠天擎,盯着这场不逊于菜市场的热闹婚宴,一人一句交谈着。

    装饰得金碧辉煌的欧式宴席上,冠盖云集,和以往冠家人所崇尚简单隆重的婚礼不同,这一次不但盛大举行,还邀请了不少政商名流,场面热闹非凡,因为不乏名人出席,也吸引了不少媒体记者。

    冠家人不喜交际应酬是出了名的,所以他们两个尽量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试图让自己隐形,最好没人理他们。但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被贴了牌子还是脸上写了字,就是有记者、立委、女明星或是董事什么的无聊人士缠着他们不放,也因此这两人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再度发挥他们零下三十度的冰冷功力。

    “我觉得自己像挂在摊子上的猪肉,被人秤斤论两。”冠天擎的脸皮抽动着。

    “这不算什么,那些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才快把我给逼疯了。”每一次参加宴会,总有一大群自称是千金名媛的女人们像苍蝇似地在冠天赐身边飞来飞去。他不像天擎有粗犷的外表,还可以吓退一些人,俊美斯文的长相让他大受女人欢迎,偏偏他最受不了聒噪的女人,脾气濒临失控,正努力隐忍着。

    今晚来了不少政商名流参加喜宴,除了年轻一辈的商界少东之外,连甚少露面的权贵政要都来了,他们的养父冠啸道人的影响力可见一斑,这些全都是慕名而来的宾客。

    他们不像大哥这么沉得住气,还能善尽主人之责招待与会人士,四妹凝玉及若幽也跟在新娘子身边玩得不亦乐乎。

    天擎决定去找他的妻子若幽,至少擅于交际应酬的若幽可以帮他挡住不少麻烦;至于冠天赐,到现在还搜寻不到妻子的影子。

    “该死!”撇起嘴角低斥一句。

    走在堪比夜市的拥挤人群中,冠天赐努力寻找妻子的身影,一句女高音的叫唤声歇斯底里地从一旁传来。

    “哟,这不是玉树临风的——”

    “这里没种树。”他冷冷丢了一句,往左边闪去,走没两步前方又传来女人的鸡猫子鬼叫。

    “哎呀,想必您一定是——”

    “绝对不是。”步伐一转,往右边钻去。

    “能见到您,我真是三生有幸——”

    “却是我的不幸。”改往左边闪人。

    “可否帮我签个名?”

    “你太夸张了。”再闪。

    “天哪~~”

    “闭嘴。”

    “噢~~”

    “噢你个头。”

    冠天赐快速左闪右躲,绝不停下来,每听到一次女人的尖叫,他脸上的青筋就多蹦出一条。

    突然,耳朵听到熟悉的笑声,阴沉的面孔蓦地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不见其人却闻其声,就算看不到人他也可以精确地算准妻子所在的方位。

    目标三点钟方向,距离六公尺,直线前进!

    只见前方围着一群人,目光全专注地落在一名留着俏丽短发的女子身上。她长得并不顶美,不过却很舒服顺眼。

    看她第一眼,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再瞧第二眼,就会发现很对味。

    继续瞧着,与她攀谈几句后,便会不自觉地喜欢上她,目光随着佳人移动,无法自拔。

    不论男女老幼,皆被她独特的气息所吸引,接近她就有如迎着和暖的春风,令人感到恰然自得。

    冠天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她,眼看好动的妻子又要没人人群里,快手一伸,占有性地将柔软的腰搂入怀中。

    “老公?”女子受到一点小惊吓,在看到是他之后,漾出开心的笑容。她是江梅苹,他喜欢唤她的小名苹苹。

    “你还记得我是你老公。”不悦的语气中充满了醋劲,还有一点威胁意味。

    “我当然记得,还记得你身高一七七,体重六十七,腰围三十,鞋子要穿十号,最爱辣椒和洋葱,讨厌茄子和丝瓜。”她倒背如流地说道,有点像在背口诀,令他冰冷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

    “这还差不多。”

    “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不但没放,反而臂力一缩,任性地紧搂她,灼热的气息吹向耳边。“为什么乱跑,害我到处找?”

    “咦?是你说我可以到处逛的呀!”

    “我没说你可以超过我能看见的范围。”

    “是吗?对不起喔,下次我一定举个牌子好让你看到。”

    全天下的女人都爱老公吃醋,偏偏这个小呆瓜听不懂他在调情,还正经八百的道歉,令他又气又好笑。

    在他眼中,妻子比任何绝世美女都美。

    她的好脾气远近驰名,不与人争论、不在乎别人的冷嘲热讽,遇到特意刁难总能四两拨千斤地挡掉,自有一套待人处世的方法。看到她的笑容,总会让他连带也有好心情。

    “走。”牵起妻子的手,占有地将她拉离人群。只有跟她在一起,他才感觉得到舒服自在,适才的烦躁很快一扫而空。

    不少倾慕他的女子看到俊逸非凡的他牵着相貌平凡的江梅苹,皆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他们,甚至还心有不甘。

    苹苹低声建议。“你先走好了,我会在后头跟着。”

    “为什么?你不想跟我一起走?”他皱起眉头,语气很危险。

    “你太耀眼了,跟你走在一起总觉得会破坏画面嘛!”谁叫他那么帅,像广告里的男模特儿,总是女人注目的焦点。

    “这是什么烂道理?”

    “我怕被嫉妒的口水淹死啊,你没看到好多女人对你虎视眈眈耶!”她很有自知之明,也懂得谦虚,有个长得太帅的老公已经很嚣张了,所以不想当众表现亲密来刺激别人。

    她这么为人着想,反而惹得他更加醋劲大发。这小东西在乎别人比在乎他还多,不好好罚她怎能甘心?

    所以他决定当众表演,不说二话霸气地烙下热吻,吓得她一阵慌乱,头脑当机。

    狠狠地将妻子的小嘴儿吻得嫣红浮肿后,冠天赐才扬起得意的奸笑。这下子看她还敢不敢乱说话!拉着全身僵硬到不行的妻子,无视旁人惊异的目光杀出一条生路。

    “哎呀这不是——”

    “闭嘴。”

    “您还记得——”

    “不记得。”

    “您好——”

    “不好。”

    “冠——”

    “没空。”

    冠家老二再度发挥他那杀人不见血的冷酷,哭死一拖拉库的师奶和未婚女子。

    至于喜宴上最众所瞩目的,当属新娘子冠凝嫣了。

    今晚喜宴的三套礼服都是她自己设计的。举行婚礼时,一袭雪白纺纱将她变成了童话中的花仙子;用餐时的贵妇装又表现出她的典雅大方;而现在她换上的敬酒礼服,简单的剪裁,从肩膀到膝盖一体成形,除了增添个人的性感魅力之外,更突显了她的娇艳欲滴。

    她的多变与迷人风采,教那些男宾客差点没口水流满地。

    冠凝嫣一一向前来为她祝贺的男人们敬酒,冰山美人难得如此热情,爱慕者个个心花怒放,虽然无缘一亲芳泽,但能乘机接近美人也是好的。

    随时跟在一旁端酒的秘书奈奈,忙在耳边提醒。“董事长,这样不好吧,众目睽睽之下跟男人打情骂俏……”她悄悄瞄了身后的展令岩一眼。董事长完全不顾他,迳自一人走在前头,沿路和其它男人有说有笑,有时候还亲密耳语一番,岂不是存心给丈夫难堪?

    “想娶我,就得习惯我这个样子。”她坏坏一笑。就偏要故意给他难堪,这还是小case,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故意弄了个盛大的婚礼,不好好表演一下怎么行?她就是要气坏他、吓死他,好让他知难而退。

    她更是变本加厉,电得那些男人们像只哈巴狗争相对她猛献殷勤。

    新娘子大剌剌地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看在其它宾客眼里,不禁窃笑着新郎被新娘子吃定了,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奈奈了解董事长的脾气,她是故意做给先生看的,但万一真惹火了先生怎么办?这么高壮又魁梧的男人,再多的命也禁不起他一个拳头呀,不行!她得赶快阻止董事长。

    “董事长等我呀——董——”才要追上前,她突然感到身子一沉,纳闷地回过头,只见肩膀上正搁了一只手,那手几乎是她的两倍大。

    她怯怯地盯着展令岩,仰望着他,更觉得他威严可怕。

    “让我来,你好好待在这里。”他拿过奈奈手中的托盘交给身边的梁超,并命令洪忠。“看好她。”之后便尾随那任性的新婚妻子而去。

    奈奈一脸纳闷。看好她?为什么要看好她?董事长结婚,她怎能不跟在身边招呼呢?忙又要追上去,身子再度一沉,她回过头,只见肩膀上又搁了?(:

    ) ( 娇艳欲滴 http://www.xshubao22.com/1/19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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