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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又搁了一只手。
“不准乱跑。”说话的男子声音低沉,十足十的命令口吻。
她抬起头盯着对方。又一个高壮魁梧的男子,也正盯着她看。
“你是谁?”她问。
“洪忠。”
“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
“那你为何拉着我?”
“刚才大哥不是说了,要你好好待在这里。”
奈奈挥开他的手臂,双手插腰不服气地顶他。“我又不是东西,为什么要抵押在这里?还有,我干么听你的?”
“大哥说的话不能违背,所以你不可以离开。”
“如果我偏要离开呢?”
“我会一直跟着你。”
从他严肃的表情及口气看来,她知道这大块头是认真的。虽然不服气,但她还是不敢乱跑,眼角不时瞄着他,但又几次被对方坦率的目光给逼开了视线,心跳扑通扑通地,就怕这个老粗有什么惊人之举,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可承受不起。
现在能做的,只有在心中祈求董事长别做得太过分才好。
被众星拱月的冠凝嫣,正努力发挥她出色的交际手腕,与爱慕者举杯对饮了起来。这些围着她的男人都曾是她的裙下败将,她故意不避讳地与他们打情骂俏,还当众划起酒拳来。
几杯黄汤下肚后,自然有人克制不了欲念,一只不知死活的咸猪手偷偷往那俏挺迷人的臀部偷袭去。
“哎呀呀呀——”一声惨叫震惊了所有人,就见一名肥胖的男子哀叫连连,一只手被展令岩反手扳住,痛不欲生地惨叫救命。
冠凝嫣惊呼。“你做什么?”
“我不会允许别人占我妻子的便宜。”
“你疯了,那人是政府高官。”
展令岩危险地眯起眸子。“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样不准。”
她气呼呼地命令他。“快放开他,不准对我的客人无礼!”
“你喝太多酒了。”他紧皱眉头,对她身上浓烈的酒味不予认同。
“哼!你管我?别以为结了婚就可以命令我,我警告你喔,没有人可以驾驭我,包括你!”
猛地,她被迅速拉进他怀里,当着众人的面压在桌子上。
“混帐东西,你想干什么!”
这个不知羞耻的野蛮人,竟敢当众侵犯她,那铁一般的胸膛贴着她饱满的胸脯,结实的下腹正好抵着她柔软的三角地带。
她立刻羞红了脸,喝下一整瓶威士忌都脸不红气不喘的她,却因这份突来的亲密而红成了苹果。
展令岩没理会她的抗议,眼中闪过一抹犀利。没人注意到危险的降临,却逃不过他的眼睛,歹徒利用爆竹声作掩饰开了一枪,在惊险之中,他抱着她躲过子弹,但还是慢了点,他感到手臂上一阵辣烫,可能伤得不轻。
他快速向一旁的梁超低声吩咐了几句话,之后梁超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人群中有短暂的骚动,有人发现出事了,但也有人还在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何事,冠凝嫣当然也不知道,拚命地打他。
这男人竟然敢这样侮辱她,推不开他又气不过,索性朝他手臂上狠狠咬一口!
怪了?怎么有血味?
她倒抽了口气,震惊地瞪着他手臂上逐渐濡湿扩散的鲜血,缓缓地流了一大片。
完了!她把他的肉咬下来了!
不!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吃人肉沙西米……
突来的一阵反胃让她觉得好难受。好象真的喝太多了,血味加上酒味,眼前一黑,她终于不支地倒在他怀里。
第五章
事件发生之后,其它人也先后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大哥冠天爵问。
“有人开枪。”五弟冠天擎沉重地说道。当时,他是展令岩之外第二个察觉到危险的人,将妻子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后便立刻赶过来。“知道的人不多,大家误以为是礼炮声,所幸刚刚人声吵杂,客人都以为是婚礼的噱头。”
“天赐和凝玉呢?”
“他们正在前厅送客,就说新娘不适,反正大家也习惯了我们冠家人的怪里怪气,见怪不怪了。”
他们看见展令岩手臂上的血迹,明白是他保护了凝嫣。多亏他及时拉开凝嫣,只是最后子弹从手臂划过,还是见血了。
“谢谢你尽全力保护她。”天爵诚恳地道谢,虽然对这人依旧陌生,但由此事可看出他对凝嫣的重视。
冲着这点,他们很快地接受了展令岩,不只是因为他救了凝嫣,还因为他沉稳内敛的气质,不苟言笑的神情,在某些方面跟他们挺契合的。
冠天擎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练武之人所具备的“气”,可以肯定他并不简单,老爹果然有仔细挑选过,并非随便找个人充数。
“小伤口不碍事。”展令岩先用一条布包扎伤口,暂时止血,他现在最关切的是凝嫣的安全,此刻她正躺在床上昏睡。
“她还好吧?”天爵问。
天擎代为回答。“若幽在照顾她,她只是喝多了,又受到惊吓,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天爵想了下,虽然答应过凝嫣不说的,但事已至此,他觉得有必要先让展令岩知道大致的状况。
“关于今晚的事件,其实并不是突发状况。”
“我知道。”
“你知道?”展令岩的回答让他们两人同时感到惊讶。
这几个月来,冠凝嫣受到不明人士的电话恐吓及信件骚扰,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后来竟演变为恶意伤害,不是车子被动手脚,就是盆栽自空中落下。
现在更过分,已然危及到凝嫣的生命了。
“在与凝嫣会面之前,我调查过有关她的一切,所以连带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我早点来找她,那些事绝不会发生。”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凛冽的目光凌厉慑人,不禁懊悔自己没有早一点来找她,幸好一切还不算太晚。
“我们早已报警处理,但歹徒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在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的期间也没再出现,直到警方结束保护,他才又开始行动。”
“我们劝过凝嫣暂时到国外避一避,但是她固执得很,要她对歹徒投降很难。”天擎摇头道。
听到此,展令岩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我领教过了。”
天爵和天擎两人此时才深深察觉这男人跟以往接近凝嫣的追求者不同,拥有坚定不移的意志力及威武不屈的气概,稳重又冷静,把凝嫣交给这男人应该没错。
“她的个性是烈了点,不过希望你……”大哥天爵想说些什么请他好好照顾妹妹之类感性的话,但话到嘴边,才发现不知要用什么词,因为习惯了冷淡无情,所以根本不会说好听的话。
“她是我妻子。”展令岩一句话,令他们感到无比安心。
“现在,我必须去照顾我的妻于,不陪两位了。”没有太多客套话,他向两位点个头后,转往房间。
若幽正拧干毛巾帮凝嫣姐擦拭额头,喝了杯特制的醒酒茶后,冠凝嫣精神好多了,只是美丽的脸庞依旧有些苍白,看来格外惹人怜惜。
本该是一场快乐的婚礼,没想到新婚之夜,反倒成了悬疑紧张的追缉之夜。
展令岩拿过若幽手上的毛巾,温和道:“谢谢,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啊,是。”
“不行!若幽不可以走,留下来陪我!”冠凝嫣大声命令,人儿虽娇弱,气势可一点都不弱。
“喔,是、是。”若幽忙答腔。
“你离开,不用留下。”展令岩道。
“好……”
“你不用管他,听我的!”
“好、好的……”
“你不能留下。”展令岩再度坚持。
“呃……”这么一来一往,让若幽无所适从,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己的老公冠天擎。
“老公,怎么办?”
“我们别淌这赵浑水。”
冠天擎的话引来冠凝嫣的抗议。“臭天擎!我待你不薄,干么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哪有人把自己的新婚之夜讲成这样?唉,二姐平日又温柔又淑女,怎么今日这么反常?
天擎拉着妻子,对大哥小声提醒。“我们还是快走吧,别打扰人家。”
“不可以走呀!”也不管自己才刚恢复力气,冠凝嫣奋不顾身地就要冲下床,只是脚还没踏到地毯,便被展令岩下费吹灰之力地抱住,像抓小孩子似的提在半空中。
“姓展的,放开我!”
“你实在很皮。”他伸出大掌,往她的屁股上轻拍—记。
在场的其它三人看到这一幕全儍了,冠凝嫣更是成了僵硬的木头人。
他打她屁股!他真的打她屁股!他天杀的敢打她屁股!
“姓展的,我要咬死你——”
“还有力气咬人,表示精神好得很。”
看不下去了,电灯泡三人组决定赶快撤退。才刚结婚就这么恩爱肉麻,再不走连他们都要脸红了。
别走呀!别留下她一人,别让她一个人与他独处呀!
冠凝嫣在心中大喊,其实感到很害怕,想到有人要杀她,便不自觉地颤抖,再想到今晚得一个人面对他,她更是禁不住心跳剧烈,只是骄傲的个性不容许她在别人面前低头。
对了!还有奈奈!
“奈奈呢?我要奈奈!”她不死心地大吼。
“我叫洪忠送她回去了。”
“什么?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把我的人赶跑?”
“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的新婚之夜。”他定定地看着她,深邃如海的黑瞳教她心头大大一震。
冠凝嫣羞赧得不知所措,急忙奋力挣脱他的怀抱,像只被困住的小绵羊,慌张得往床上缩。
“你……别过来。”在布满玫瑰花的新房里,坐在大床上,随着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我警告你别过来喔,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的恫吓毫无作用,就见他越逼越近,庞大魁梧的身影笼罩住惊惧的她,轻易封锁住所有逃脱的路线。
她抓起四周所有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往他身上砸去,不管是电话、台灯,或是花瓶,但展令岩还是不费吹灰之力抓住这头骄蛮的母狮子,将她困在自己厚实的胸膛下。
“放开我!你要是敢碰我,小心……绝子绝孙!”
“谁说我要碰你了?”
“什么?”
“我不会偷袭一个喝得烂醉、又吐得稀哩哗啦的女人。”他闻了闻,再补充一句。“还有汗臭味。”
“你你你——你竟然羞辱我!我哪里臭了!”
“你需要好好洗个澡。”
他索性抓起她,一把扛在肩膀上,往浴室走去。
“姓展的,你想干么!”
“帮你洗澡。”
开什么玩笑!她长这么大从没让男人帮她洗过澡,也没让男人帮她脱过衣服——吓!他真的在帮她脱衣服?!
“住——住手呀——”她慌了,这人是说真的!“我——我自己洗就好了——”
“别客气。”
“求求你,我自己会洗!”一改前一秒的跋扈泼辣,她化身为委曲求全的小可怜,无辜的大眼睛还泛着闪亮亮的水光,只求他行行好,饶了她吧!
展令岩挑了下眉。“真的?”
她忙不迭地点头。如果不想被扒光,只好委曲求全向他低头。
“好吧。”他总算同意,将她放下。冠凝嫣一落地,立刻逃进浴室,还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才把门关上。
确定他不会偷看,她才放心地卸下礼服,果然发现衣服上沾满了酒味。
自己有这么臭?
她闻了闻自己,好象真的有汗臭味,浑身粘答答的,连她自己都受不了。但是,他再怎样也不能批评一个淑女臭啊!
可恶!她一定要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好复仇雪耻!
浴室外,展令岩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炯亮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映照在浴室玻璃门上的玲珑倩影,脑海浮现潺潺流水滑过那凝脂白玉般肌肤的画面。
他极力克制着欲火,硬逼自己移开视线,否则无法冷静思考事情。要滴水不漏地保护她,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她带在身边,在歹徒的身分尚未明朗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但问题是,会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从歹徒的手法来看,似乎心存恨意,根据洪忠去警方那儿调来的资料显示,警方已经过滤了她身边的友人及曾经有接触过的男子身分,有嫌疑的共有七人,但经过比对之后又一一被淘汰。
如果连警方也难以掌握线索,要找出犯人就难了,这么一来,他势必得动用一些人情不可。
洗完澡后,冠凝嫣走出浴室。她身上穿著饭店准备的浴袍,洗过的长发已经用吹风机吹过,七分干的秀发柔柔地垂落在两肩,使她更显得妩媚动人。卸了妆后,她露出素净的脸庞,不再有浓妆艳抹的脂粉味。
突然看到上半身没穿衣服的他,她忍不住低呼一声,忙转过身子背对他。
“怎么,你会害羞?”他温和的语气中有着调侃。
“笑话!我又不是没看过。”
她死不承认的强辩反而更加深了他嘴角的笑意。
“性格放荡、水性杨花,关于你的传言似乎不怎么正确。”
冠凝嫣微微回过头瞄了他一眼,对他的话感到疑惑。
“你调查过我?”
“是的。”他不否认。
“为什么?”
“我得了解我要娶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你知道了。”
“传闻不见得是事实,你并没有别人所说的水性杨花,因为你从未跟男人在外过夜。”
她愣了下,在他直视不讳的眼神下感到双颊臊热。这不表示他早就知道她今晚的所作所为是故意的了?天呀!丢脸死了!
“不过……”他用着佩服的口吻说道。“你得罪的人可真不少。”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了解我是个麻烦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娶我?”
“有差吗?”
“当然有差!没有人会想娶一个麻烦回家,今晚你也看到了,有人要杀我耶,跟着我你也等于身处危险之中。告诉你,别用一见钟情或是深情不悔等老掉牙的谎言来敷衍我,我才不信这一套呢!”
不知不觉地,她已经来到他面前,两手插腰与他对峙,同时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原来他正在清理它。
虽然是轻伤,但是子弹划过的痕迹依然吓人,令她没来由地心口一阵揪紧。
“你讨厌老掉牙的话?真伤脑筋,我的确是对你一见钟情。”他语气平淡,好象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她却听得震撼,瞪着展令岩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小鹿又在乱撞了……奇怪,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呢?
展令岩低头开始消毒伤口,神态轻松,眉头皱都不皱一下。
不知怎么的,她的目光无法从那伤口上移开,盯着他笨拙的动作,再也按捺不住。
“我来!”她高傲地抢过他手中的棉花和消毒水,开始为他清理伤口。“我警告你喔,我可不是好心帮你,只不过看在你救了我的分上,尽一点义务罢了。”关于今夜发生的事,若幽已经大致跟她解释过一遍,也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流血的。
“消毒不是随便擦擦碘酒就好,还得把伤口的污血清干净,这样才能消毒得彻底,真是的!喏,好了,纱布也贴上了,治疗完毕。”
她才要退开,不料立刻又被他搂了回来,软绵绵的胸部撞上他赤裸裸的胸膛,像是被烫着似的,她吓了—跳,全身—阵火热,两颊随即染上红晕。
“干什么!”
他轻轻回了一句。“上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凌空抱起,走向那布置浪漫的粉红大床。
不行呀!她还没准备好,这可怎么办?
不想被他看出自己乱了阵脚,但也抑制不住心中纷乱羞怯的思绪,她的神情难掩慌张。怎么这人说上床就上床呀!
“慢着,我的项链呢?”
“保管得很好,别担心。”
“先给我。”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脸上写着,拿了项链就跑。”
吓!他怎么看出来的?明明她掩饰得很好啊,怎么会被看出来呢?该死!
“我才没有。”她辩称。
“那就不用急于一时。”
她语气不稳地推他。“这么猴急干么,你没听过男女要做那件事之前得先培养气氛吗?”
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后,他开始解裤腰带。
“有没有音乐啊?我、我觉得放首音乐来助兴比较好。”
他没有回答,迳自上了床,身上只着一件内裤,展现出结实的肌肉以及兼具力与美的体格,教她又惊又羞。尤其看到他身下隐隐微挺的地方,无穷的力量昂藏其中,更是教她羞怯地别开了眼。
“你……你不关灯吗?”
他粗犷阳刚的男性气息已完完全全包围住她,将她逼进死角,不得不采取必要的行动——
展令岩沉默地凝望她,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你都是这样拒绝男人上你的床?”
她手上的玻璃杯,只离他的头三公分;而她的膝盖,只离他的命根子一公分。如果他没及时用手挡住的话,岂不是两个头都完蛋了?
怀中的娇人儿仍在用力抵抗他的手劲,一点也没有认输的意思,但因为力气快用光了,所以整张脸像高血压一般胀得满江红。
他压住那不安分的手脚,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感觉到他缓缓覆上自己的身子,冠凝嫣不由得紧闭双眼,但她料想错了,展令岩只是要关掉床头柜的大灯开关;留下一盏昏黄的小灯后,便为她盖上被子,自己则躺回旁边,搂着她一块入眠。
“你不是……”她一脸惊愕。
“我只说要上床,没说要运动。”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依旧不敢相信。
“就这样?”
“你很失望?”
“才没有呢!”她又气又羞地大叫。
“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也不想再多一个伤口,所以睡觉是最好的选择,睡吧!”
她半信半疑,圆圆的两只眼睛始终瞪着他。
“别怕,我会保护你。”他笑道。
“谁……谁说我怕了!”她羞赧地别开眼,倔强地不肯服输。
黑白分明的眼睛再度瞟向他。“你真的不会乱来?”
“真的。”
“没骗我?”
“人格保证。”
“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下客气。”
“放心吧!”
“我可不是随便说说。”
“奸好好,知道了。”他像在哄小孩一般拍抚着她入睡。
“到时候你会知道我的厉害。”
“是是是,睡吧!”
“我是说真的……”
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她惊异地发现,在他的臂弯里,她竟然感到无比的安心。
奇怪,她的眼皮好重喔,怎么会呢?她应该会担心得睡不着才对。
明明发誓要比他晚睡的,但瞌睡虫一直来催眠她,支撑不到十分钟,她终究敌不过沉重的睡意,意识渐渐模糊,呢喃几句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身旁的他流露出罕见的温柔,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一整夜,眷恋地看着她纯真无邪的容颜,对抗体内的欲火一直到天明。
第六章
完了,她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一觉醒来,冠凝嫣差点没羞愧得挖洞把自己埋起来。原本她想趁展令岩熟睡时用棒子打昏他,然后将他五花大绑,用热热的蜡油烫他、用狼牙棒痛快地按摩他的背、再用鞭子好好地鞭打抽他的脚丫子,岂知,自己竟流着口水一觉睡到天亮?!
更夸张的是,当她睁开眼睛时,赫然发现自己头不对枕、脚不沾床,横躺在人家肚子上睡得不省人事,一只脚还跨到床头柜去,而人家老早睡饱了,还盯着她看了好久……
谁来一棒打昏她啊?这一定是噩梦,自己不雅的大字形睡姿全让展令岩给看光光了。
想到这里,她的睡意消失得一点不剩,忙坐起身子,羞赧得不敢直视他的眼。
“早。”他温柔低语。
原本严肃的面孔突然笑得像黑人牙膏的广告明星,想吓死人啊!
“呃……早。”惨了!她干么也跟他打招呼,明明打算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可恶!
哼,还敢笑,看本小姐如何教训你!
“都是你啦!块头那么大,床都被你占去了,害我没地方睡!”明明是可以容纳三人的大床,她就硬是要把白的掰成黑的,将自己睡姿不雅的原因全怪罪到他头上来。
“睡得好吗?”
“这肌肉硬死了,睡得好才怪!”
嘴上这么说,她却心口不一,压着人家的肚子没有离开的打算,就算很舒服,嘴巴上也不会承认。
不一会儿,瞧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想必是被她压着难受吧?
活该!能这样折磨他也不错。冠凝嫣在心底窃笑,更是故意装傻,坏坏地在他肚子上左摇右晃,还上下震动。
压死他!压死他!压死他!
展令岩强忍着痛苦,微微变色的脸显示出他正极力压抑着自己,再不制止这个小东西,恐怕他就要克制不住了……
“你这么积极我很高兴,不过大家都在客厅里等着,恐怕现在不太方便。”
“你说什么?”
她没听懂,还一个劲儿地摇来摇去,舒服得不想下来,只是纳闷手掌下好象有什么东西鼓鼓的,而且还会动,不禁好奇地往下瞄。
呵——原来是他壮不隆咚的“小弟弟”啊……
僵住!
原本带笑的眼眸,瞬间充满血丝,惊恐地瞪大。
“呀——”
为人妻子的新婚生活,就由这声响彻云霄的尖叫来揭开序幕。
突然响起的女人尖叫声,将门外等待的众人吓得不是从椅子上跌下来,就是嘴里的茶喷得到处都是。
“大哥!大哥!”
“凝嫣!凝嫣!”
展令岩的六位徒弟以及冠家四位兄弟姐妹,急急冲上前拍打着房间门,凝嫣的尖叫声让所有人紧张不已。
“发生什么事了?快开门呀!”
门里迟迟没有回应,众人正打算破门而入之际,门打开了,出来的是展令岩。
“大哥!”洪忠等六人神情肃穆,紧绷着身子准备随时应战。
“凝嫣怎么了?”冠天爵问。
“她没事。”展令岩淡道,说话的态度跟平常没两样。
“我们听到有尖叫声。”凝玉担心地问。
“她只是受了点惊吓,不碍事。”
天赐率先注意到他脸色有异样。“你的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有哪个男人遇到这种情况还能沉得住气的?当然不可能,他现在下腹胀痛得很,必须用外套挡着才行。
没多久,凝嫣也出来了,跟展令岩一样,脸色很不自然。
“凝嫣姐,你没事吧?刚才那声尖叫把大家都给吓坏了,姐夫说你受到了惊吓。”凝玉忙上前关心。
“是呀,到底怎么回事?”天赐也很想知道。
“我……咳、咳……我看到蛇了。”
天擎大声道:“蛇?这么高级的饭店里竟然有蛇?我去解决它!”
“不用了,那蛇……跑掉了,钻进马桶里你抓不到的。”她忙道。
“待会儿一定要向这儿的经理抗议,竟然让蛇跑进来吓坏我们的凝嫣。”
“幸好没跑到床上,不然还得了?”
“算那条蛇运气好,没被我遇到,否则一定抓来炖蛇汤进补。”
凝嫣表情尴尬。老天!可不可以别再谈这件事了呀,她都快羞死了!
“对了,凝嫣,那条蛇有多粗、多长?”
“我怎么知道!”她几近歇斯底里地吼道。
奇怪,他们说错了什么?瞧她激动得脸都红了。
冠凝嫣心中叫苦。不!她不能失控,必须冷静,说来说去都是展令岩害她的。狠狠瞪他一眼,什么——他还敢在一旁窃笑,天杀的!
“好了,既然没事,你也该上路了。”天赐提醒。
“上路?上什么路?”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家,这才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还这么多人,而且好象很慎重的样子。“你们干么—堆人挤在这里?”
“我们是来送行的。”凝玉道。
“送谁?”
“你呀,没人告诉你,你们要回姐夫的家吗?”
冠凝嫣黛眉深锁,还觉得四妹是不是头壳坏掉了?
“我闲着没事干呀,回他家做什么?”
“从今天起,你搬到我那儿住。”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展令岩,用着轻柔的语气说道,并且不着痕迹地图住她的小蛮腰,以防妻子脱逃。
冠凝嫣一脸见鬼的表情来回瞪着他和大家,忍不住提高了语调。“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住我家住得好好的,干么要跟你走?别异想天开了!”
基本上她只想结婚后拿回项链就落跑,从此各走各的路永不相干,所以完全没考虑到婚后的生活。既然不打算履行夫妻义务,又怎么会跟他走呢?只是没料到自己一觉睡死到天亮,错失了折磨他的机会。
“我才不会跟你走,顶多分你一个地方睡觉,还有,把项链给我!”
“到了我那儿,项链自然会交给你。”
“你赖皮!大家听听,他说话不守信,想把我骗去,我才不跟他走!”她努力想要挣脱腰间的手臂,挣不开,只好改用口头威胁。“我哥哥弟弟妹妹都在,他们才不会允许你把我带走。”
“呃……这个……老实说,我们昨晚讨论过,一致同意姐夫的建议。”天赐微笑道。
“你吃错药了啊,说那什么鬼话!”
“你住到姐夫家比较安全,他可以就近保护你。”
“死天擎,连你也发神经!”她不敢相信五弟竟帮外人讲话,转而求助地看向凝玉。“你一定觉得这个决定很离谱对不对?”
“嗯……我也觉得凝嫣姐暂时到姐夫家避一避比较好。”凝玉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二姐的眼睛。呜呜——二姐—定恨死自己了,但是为了自己最喜欢的二姐,她也只有忍住泪水同意。
反了!反了!竟然连凝玉也一起发神经!
她低估了展令岩,原本想设计他,不料却被对方给设计了。这人竟然趁她不注意,把大家都给收买了。
“天爵哥,你说过会站在我这边,你不会失信的对不对?”大哥是她最后的希望了,老天保佑,不会连他也一样。
冠天爵点头道:“我当然站在你这边。”
噢——还是大哥靠得住,大哥最好了!抽动的眼角忍不住泛着感动的泪光。
“不过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决定破例一次。”
哇咧——
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连行李大家都帮她打包好了,可怜凝嫣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在众人的微笑目送下,就这么吊在展令岩的手臂上给提着离去。
静思堂从来没有这般忙碌过,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有女主人了。
整个武道馆的人手全部动员起来,热闹滚滚地为新女主人布置新房及准备生活用品。
冠凝嫣先被安置在一间大房间里,行李也堆放在房间的一角,带她来此休息之后,展令岩便离开去处理一些其它的事。
她孤坐在床上,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的摆设。这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房间,没有太多的装饰,家具也很简朴,一切设计都是以简单的线条为主。
原来这儿就是她暂时的栖身之处,上次来,她只见过前院和客厅,还没有机会一窥里头的真貌。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厌倦的,在此之前,她会好好享受折磨他的乐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从行李箱中拿出—件轻便的家居服换上,将大波浪长发简单地绑了束马尾,随后便走出房间,准备四处逛逛。
这地方挺大的,应该弄个路标才对。记得刚才进来时他们是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经过九弯十八拐之后才来到这房间的,途中有不少宜人的景色,而且每一栋房子之间也都种植了不同的树木和花草,除了主要信道,还有好几条分支出去的小路,她决定再沿着走道回去逛逛。
才走出房间没多久,便有人上前招呼。
“大嫂。”一位年轻女子小声地唤她。
冠凝嫣转过头瞥了对方一眼,是个长相十分秀丽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大约十八、九岁。
“你叫我?”
“是……是的。”女孩战战兢兢地。
“什么事?”
“展大哥说请嫂子在房间等他,不要乱跑,他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
冠凝嫣神色一凛,女孩不禁瑟缩了下。
“我要去哪,还用得着他同意吗?”不理会女孩的制止,她继续往前走。然而走没几步,又出现一位女孩挡在她前头。
“大嫂,展大哥很快就会来,您还是在房间里等他比较好。”
凝嫣双臂交叉在胸前,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遍。这女孩和刚才那个年纪相仿,长相同样清秀柔美。
“为什么要我等他?有本事叫他来找我。”越过女孩,她转往另一条长廊而去。
这一次,在距离前方五步之处,已经有一位女孩挡在那儿,见了她,立刻恭敬地问好,嗓音柔柔甜甜的,一看就知道教养良好。
姓展的到底是找了多少人来监视她呀!
他把她强制带来,还不准她任意行动,更可恨的是,同一个屋檐下竟还住了这么多娇美的小姑娘陪他?!
冠凝嫣隐忍着快要发作的怒气,没来由的醋意涌上心头。不给她逛,她偏要逛,脚是她自己的,她爱去哪就去哪!
“你们谁再跟着我,小心我不客气!”
她严辞制止任何人挡住去路,为了避免有人不识相地再拦她,决定改抄小路。
趁没人看到,她动作俐落迅速地往回廊旁的矮树丛下溜去,就见那三名少女形色匆匆地忙着找她,发现她人不见后,立即陷入了慌乱。
噢——她承认自己的确很皮,听到那些人因为不见她的踪影而起了不小的骚动,禁不住坏坏一笑。
活该!谁叫他们自找麻烦。要找到她可没那么容易,别以为她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小时候为了躲避臭老爸恶作剧的追逐,早已练就一身躲猫猫的绝学。难得她突然心血来潮,决定来个不见人影,就让他们找死好了。
直到确定钻得够远了,她才缓缓从树丛里爬出来,轻松地站起身,拍去身上的树叶,开始好奇地打量四周。
不知自己钻到哪个世外桃源去了,管他的,一边逛一边见机行事吧!
“哇——”她低呼,看见眼前有一大片开满了小白花及浮萍的水池,掩不住心中的雀跃,索性脱了鞋子在草地上奔跑,无拘无束,快乐得像个小天使。
这花儿她从没见过呢!都市里很难得能见到这种充满乡村气息的小白花,开在池边显得更为娇艳。
跑累了,她便趴在池水边,一手撑腮,一手用指尖轻点着花瓣,两只白晰如玉的裸足在空中晃着,就像迎风招展的百合花,舒适惬意得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懒洋洋地享受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其实待在这地方也下错,有水有树,芳草碧连天,就当是来度假吧!
“哎呀,有鱼耶,呵呵。”她开心地自言自语,试图透视满是浮萍的水面细看鱼儿长得什么模样,从水面的波动来判断,这鱼儿挺肥的呢!
她拨动着池水,泛起一圈圈涟漪,希望引起鱼儿的注意。想不到鱼儿还真往她这儿游来,应该是因为被饲养的关系,所以不怕人吧!
水面上的浮萍因为鱼儿的靠近而摇晃起伏着,乖鱼儿游到她面前,蓦地浮出水面。
她呆住了!
眼前的庞然大物,一动也不动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这鱼儿眼睛比她大,头也比她大,嘴巴更是她的好几百倍大,正确的说,它不叫鱼,应该叫——
鳄鱼。
第七章
这一定是梦,冠凝嫣这么告诉自己。
她盯着鳄鱼,鳄鱼也盯着她,她眼中有鳄鱼,鳄鱼眼中也有她,寂静的时光胶着在彼此瞳孔放大的眼睛里。
她应该要逃的,但身子却像生了根般动不了,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鳄鱼兄缓缓咧开大嘴巴,露出上下两排傲人的尖牙利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眼见大嘴巴越靠越近,没蛀牙、没口臭,只有恐怖……
“你敢咬她,我就把你做成鳄鱼皮包。”
冷冷的声音自她头顶上传来,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展令岩,健壮的双臂不知何时已抱住了娇小的她,黝黑的眸子厉瞪着鳄鱼,眼神发出强烈的警告。
鳄鱼好似听得懂人话,见到主人,恍如心虚一般地忙闭上大嘴,不敢亮出尖牙,就怕真的被“扒皮”,还讨好地摇着尾巴乞怜。
“回去。”
收到命令,鳄鱼立刻乖乖沉入水里,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展令岩低下头,原本的慑人气势在望向佳人时消失得一丝不剩。
“怎么不待在房里等我?”轻斥的语气里充满了眷宠意味。
冠凝嫣不敢出声,因为担心颤抖的声音泄漏了自己害怕的情绪。
她暗骂自己不中用,竟然吓到两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在他的臂弯里。
虽然她极力想假装没事,但还是瞒不过展令岩锐利的眼睛。
可怜的小东西,她是真的吓坏了。
她柔弱的这一面,意外地令他流露出千百年难得显现的深情温柔。
展令岩单手一举便轻易将她搂在臂弯里,空出的另一手捡起地上的两只鞋子,打算就这么抱她回去。
“我自己会走啦!”她抗议道,被他这么抱着只会突显她的娇小,还会被别人笑。
“我想抱着你。”他轻道,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你很喜欢抱人耶!”
“你是我抱过的第一个女人。”
她神情一呆,突然感动得不知所措。不少男人对她说过甜言蜜语,她已经可以倒背如流、着书成册了,但他却是唯一会令自己脸红心跳的男人。
心下明白,这是因为他不是故意嘴甜,只是道出一个事实罢了。话从他嘴里说出就是那么的温暖而真实,令她冰冻已久的心几乎要被融化。
她不再挣扎,安分地窝在他臂弯里,反正坐起来舒服,视野也更高、更远,就当是坐活动椅,还可以一边指挥、一边看风景哩!
展令岩决定带妻子了解一下环境,免得小东西按捺不住又乱跑,而且趁这个机会,他正好可以与她单独相处。
他发现,其实她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安静,反而是好动的,也没想象中的柔弱,反而是好强的。
这种柔中带刚的女子,他喜欢。
冠凝嫣没注意到展令岩一直在观察着自己,只是忙着转动灵活的眼珠子欣赏周围的景致。
想不到外表古朴的静思堂里头大有乾坤,美丽宁静的后园里养了一只爬虫类,太奇怪了!
“为什么会有鳄鱼?”她问。
“六年前在山谷中的河里抓到的,放走怕伤人,便带回来养。”
“那只鳄鱼好象听得懂你的话?”
适才那鳄鱼还张牙舞爪、一脸凶恶地吓她,但是一看到丈夫便乖得像小白兔一样,而且听到他的命令,就真的退回去了。
“阿ㄆㄧㄚˇ会认人,也知道敌友之分。”
“阿ㄆㄧㄚˇ?呵,它还有名字啊?”
“它还很通人性,摸它的肚子会格格笑个不停。”
“真的还假的?”她一脸狐疑地瞪着丈夫。
展令岩挑了下眉。“你可以试试。”
“我才不要呢!”
他笑了,很温柔的笑容,教她一时看得入迷,发现自己很喜欢看他笑。
但是,他一定觉得她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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