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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来没有很详细地交谈过。一直缺乏时间。我这几天想起你,我觉得世界上会不会有一类人是这样的:你在某个片刻很想念她,但你又觉得现在已经是你和她最靠近的时候了。你们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现在是最好的了。我觉得我们关系就是这样。我仿佛一开始就是比较无所谓的去逗你说话。直到现在。
我在被工作折腾得身心疲惫时总是想向你一样静静的生活。在一个幼稚园里,对着所有的孩子。我对跳舞一窍不通,但我还是能想象孩子们如何在你指导下压腿,做准备运动什么的。我差点感觉我们之间可以发生什么事时,你就行色匆匆地选择去一个师范学校,做一个幼稚园老师。不过,说实话,我真有点羡慕你。
你在信里给我描述你的生活。看你的文字,我总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切往事都会很清晰。你会因为迟到打断数学老师的课而在门口害怕得不敢进门,偷偷哭起来。我当时真想一把将你拉到座位上。真不晓得你哭什么,数学老师从来不骂人。她怎么会骂你呢。你应该记得我们的那个合唱吧。你在我前面。拍合影留念时,我用双手做牛角放在你脑海。嘿嘿。我当年真狡猾。
看你的信,能感觉到温暖柔软的日子。一切都是从容与淡漠。处事不惊。你享受着你的小甜蜜。你做着我渴求做的一切。和孩子一起,收集瓶子收集糖纸,每天半小时的阅读,看一本简单别致的书,把相机放在包包里,抓拍小镇上的光景。种了些绿色植物。洗一筒胶卷要从城市一头跑到另一头。穿着长裙骑单车,去邮局询问近期的信件。去一个私人书店订一本看了七年的杂志。我总觉得当你全心全意做一件简单事情时是最满足的。而且能把事情做得很好。
我在一个温热的夏天午后看完你所有的信。从高中到现在。比起前排的男生,我多少有点优越感吧。至少我和你到现在还保持着通信的习惯。回忆身边,当年的那些同学。消声匿迹的也有很多吧。两个不在一起的人,终究会变得陌生,他们的生活也会脱离了彼此所希望的运行轨道。
刚才我看到昨天从天台摘下的花,粉色的太阳花和紫色的草戒指在矿泉水瓶里开得灿烂。每天给瓶中的植物换纯净清新的水;洗手间的桌面上每天保持干净整洁的抹手布;每天保持冰箱里有丰富的蔬菜,定时更换食物;每天窗口的玻璃罐要有半瓶橡皮糖;篮子里要有新鲜的水果。我想,这一切都应该是静静生活的一部分吧。一切细节点滴包括牙刷,牙膏,衣物,鞋子全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不过,我还是很不要脸地想问问你。你给我写信,我看你给我写的信,这是不是也算你静静生活里的一部分。摸摸你的头,碰碰你的鼻子,喜欢你的文字,我也一直在惦念着字迹一般,却一直很努力写字的你,有点小失败和小伟大的你。
《葵花朵朵》 小 丑
小丑
今天我莫名发现了一个消息。我的大宝贝原来和我喜欢过的一个女孩一起去看了草原音乐节。只不过,他们应该互不认识。我只是一下子觉得世界真微妙,我成了生活里的小丑。哭笑不得。
一年前的夏天,我的大宝贝F同学千里迢迢来南方看我。那时我们通宵在夜里谈小说叙述,谈朋友的趣事,谈电影,谈美术。他随身带着满满的CD盒。午夜时分,他一次又一次给我播Lacrimosa的音乐。以泪洗面的CD封面有个小丑的身影,很好看。一年前的五月,我千里迢迢去成都看一个不属于我自己的女孩。我安静的出发,安静的归来。一年后的五月,我从RICO那里打听她的消息。这个气质独特的女人现在和一个乐队的贝斯手一起,我看着她又一次不顾一切地投入一段爱情。
RICO说她是她见过的最纯粹的女人。她的奋不顾身在于不会给自己退路。放手一博。五月的时候,她来过北京,在一个咖啡店,她发短信给我时我刚谈完话剧剧本,在回家的路上。发现自己情绪不对,所以没有碰面。一年后的七月,我即将离开北京时,她又来到那个城市。我还是没有看到她。不过她和一个叫文凡的女人见了面。
文凡是一个很我有微妙关系的女人。《十七点以后》的导演。她是我很欣赏的导演。我下个本子《栀子》也会让她拍。我把文凡当成最能体会我感觉的女人。我的挚友。我把很多故事告诉给她。想不到,就这样,在我毫不知情的瞬间,文凡同学和她见了面。我在回到南方后才知道。我再次成为小丑。当然我不会生气。我只觉得很有小说味道而已。我最好的朋友见了我超喜欢的一个女孩。
大概生活就是如此戏剧化。虽然你不是戏谑大师但你也能感受到生活的出乎意料。这本来就并不矛盾。
十分钟前,我在电视机前无聊中胡乱按着遥控器发现一个频道在放马戏表演。我再次看到小丑。
遥想小时候的事情。爸爸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痕迹,除了一块钱一个的酥皮面包和橘子汽水,就是马戏表演了。那是唯一一次我看过的马戏表演。在城市最繁华的广场上搭架起的一个大棚。不大的棚子里隐藏了很多动物,大象,猩猩,猴子,山羊,狗熊,老虎。同时,也隐藏了很多人物。花样跳绳的,杂技的,空中飞人的,变魔术的,当然还有小丑。
小丑的出场是缤纷多彩的。喜剧,悲剧,闹剧,全都集中在他的化妆打扮上。通常他会头戴梦游似的多棱角小丑帽,他鼻子涂得火红,像一颗熟的鸡心番茄。他的脸要抹上白粉,很苍白,但是嘴巴却又用唇膏擦的夸张的大。眼睛有时画成两颗星星,有时直接是十字架。小丑会裹着褶皱整齐的围脖。衣物,红白蓝三色,格子分明。整体感觉彬彬有礼,甚至带有绅士风范。小丑偶尔会穿裙子,裙子是金黄色的,像大波斯菊。他的鞋子一般是靴子,鞋头会翘起来,卡通味十足,滑稽。
如果你仔细观察小丑的外形。你会发现这样的搭配真的是很奇妙。看小丑的嘴巴,它笑得夸张,那是喜剧。你看小丑的眼睛,被深色的十字图形或星星图形穿越,感觉是很忧伤的,有的小丑甚至会在眼角描上泪痕,那是悲剧。至于小丑的裤裙,那些杂乱的大波斯菊,这就是一场不分男女的闹剧的。但,无论是喜剧悲剧,还是闹剧,都和眼泪分不开了。我想起来Lacrimosa,以泪洗脸的意境就更加得浓厚了。
记得那天小丑一登台,欢快的音乐一响起,我就被他的造型深深吸引住了。那天人很多,我一个小孩子就在这样的人山人海中挣脱了爸爸的手。爸爸像入水的船,一下子,无影无踪。我在慌乱间一边找爸爸,一边看表演。
小丑上来表演的是抛彩球。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天呀,他竟然可以玩转六个彩球。在小丑的身后,舞台上的背景并非平面的,那里有另一群女孩子在表演空中飞人。
为求逼真,她们没有系保险丝。空中有一个类似扶手的铁链在左右摇摆。穿紧身服的女孩,银光烁烁,闪亮登场。她们用自己高超的技术在高空飞驰,做着一个又一个惊险的动作。她们用自己的肢体成全了一个又一个想象奇妙的造型,在灯光效果点缀下,这样的表演真是不可多得。我不禁为她们捏一把汗,咬着嘴唇仔细看着。
小丑继续抛球,他嘴巴变出了个会伸缩的小喇叭,在吹着夸张的音乐。小丑身后的女孩子也在表演,扶手越伸越高,她们离地面越来越远,我发现世界上真的有些人可以脱离地面。她们能像幸运的鸟一样飞。可偏偏就在这时候,高空的铁链出现了裂口。一个女孩猛地一抓,手一滑,铁连断裂,砰一声,她应身落地。
所有人都吓呆了。我看到身边有个阿姨都吓得晕过去了。人群早已经混乱得不行了。所有人都涌上台去看到底怎么了。我就在流动的人海中一动不动。我的眼泪在无声地流着,就在那时,我看到爸爸,忍不住抱着他就哭起来。爸爸用口袋的泡泡糖来哄我。我擦个眼泪后看着一点点疏散的人群,才知道落地的少女已经送去了医院。我留意到舞台一角的小丑。他在抱头哭泣。他的手指,那些失落的魂魄,粘染了他脸蛋的油彩。他夸张的嘴巴色彩模糊,不再微笑。他的眼角化掉了十字图形的轮廓。小丑,在那个时刻,更加像小丑了。没有笑容,没有喜剧,剩下的全是悲剧与闹剧。
在我前年夏天,RICO送了我一张小岛麻由美的CD,里面有一首歌曲就叫《危险少女》。我每次想到那首歌,我就想起小丑的表情,倒地不起的少女与混乱的人群。在我去年夏天,我开始为自己的毛娃娃拍摄一系列照片,我的娃娃从高高的楼层里堕下,冲碎了一楼窗口,她的衣裙和玻璃一样,支离破碎。那个影像叫《娃娃自杀》。
在我今年夏天,我身边的朋友偶然相遇。我的大宝贝和我一年前迷恋的女人,他们始终是陌生人,而夹杂在中间的我却有种难以形容的滋味。现在的我早已缺乏了对爱情的激情。不会像那些年轻男女一样付出那么多。我对他们的行为作出了扭曲的理解。我感觉他们做秀。我受不了一个手拿鲜花挤入地铁的男人。我受不了在单行道上突然蹲下来给男友整理鞋带的女人。
我自以为自己已经成了戏谑大师,对爱情的一切品头论足,吹毛求疵。但我不晓得自己在还没成为大师之前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小丑。我对感情的不屑一顾成了我舞台表演的一部分。最可怕的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小丑。我只想着办法来修饰我的心灵。可我似乎忘记了,只有小丑才需要修饰自己的内心。
因为小丑他身不由己,泪往心流。
《葵花朵朵》 结 婚
结婚
亲爱的,我给你说,我现在房间里打字。今天没有想听的音乐。播放器里是空的。我最近听到一些你要结婚的消息。笑。
客厅有嘈杂的声音。我的妈妈在看什么家庭才华表演一类的东西。她似乎最喜欢看这些东西了。一个当兵的爸爸,一个当兵的妈妈,培养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儿,化上艳丽的妆就上台表演去了。他们总是才华横溢。爸爸会吉他,妈妈会舞蹈,而女儿就在唱美声。其实,我从小就很讨厌这些家庭娱乐节目。感觉实在太恐怖了。也许女儿的兴趣不是唱歌而是演讲,运动什么的,为什么要把孩子塑造成这样呢。当然,我也只能悄悄地想。妈妈觉得我很没头脑。
我家刚才来客人了。我妈妈和他说话。这个男人,现在也快三十岁了吧。我妈妈是他的阿姨,他是我爸爸在单位的徒弟。他对我很好,若是我想吃炒河粉,他会去大排挡买了给我送过来。他挺学生气的,以前是义务兵,参加过抗洪。现在在自己家的石材厂帮忙。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这样的。
我妈在和他说话。我不太喜欢她的语气。她这样的女人总会把别人放进自己的世界,用自己标准去衡量。她又说了,如果一段感情不肯定,千万不要见家长,更不要做过分的事情,你想想,你应该是要找个结婚的对象,现在的女孩子样子都不错的,关键是看她的性格和家庭背景。
亲爱的,我听到就觉得好笑。妈妈的思维比我还保守。我是因为对爱情麻木不仁而变得保守。而妈妈则是为了自身利益而保守。她还在说类似问题,关于择偶和结婚的一些事。亲爱的,我今天在朋友那里听到你已经和ECHO结婚了。我还是要祝福你的。
你知道么,我当场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惊讶,甚至震惊,不过随之又感觉的确像这样,事情还比较靠谱,我回忆你从前的种种,发现一直假装懵懂的你,还真有那么点小心机。
你是外地来我们这里念高中的学生,每天要从教育培训中心那边的宿舍走很长的路到学校。其实那个宿舍,我妈也住过,她们第一批来矿区的高中生也住那里。我去过你的宿舍两次,一次你不在。第二次是你带我去的,我给你打了一壶热开水和帮你把宿舍的窗帘洗了,晾干。
你脖子很长,我以前笑你是长颈鹿。你看人的时候,眼睛总是骨碌骨碌转的。你那时剪短发。有一次,我们在课堂上说悄悄话。我故意逗你,故意不顺你意,数学课,你让我借地理笔记给你抄。我想都没想直接就大声来了句:“你干嘛啊?你搜我抽屉干嘛啊?我说了数学课不借笔记给河童抄的!”河童一词莫名其妙从我嘴里蹦出来。全班人首先静止了一分钟,接着当大家明白我意思时,哄堂大笑,连老师都脸红了。河童大概就是日本漫画里那些住在河里的,背上有个乌龟壳,头发短短的,脖子可以像乌龟一样收缩,嘴巴尖尖的那种。于是从那天之后,河童就成了你的花名。
你那时腼腆啊。我欺负你,你都不说话,我欺负你,你就会趴在桌面上假寐。我掐你脖子,你也不生气。你的脾气真的是好极了。我从没见过你骂人,直到那天ECHO出现。
ECHO也是外地学生。她住女生宿舍。因为按成绩排班,她被提到我们班了。但她属于那种脾气暴躁,说话有点不经大脑的女孩子。她看到老师迟到,就会仿佛自言自语却有故意让大家听见地说这老师不像样。全班人对她顿时刮目相看。还有那个校长,他因为比较在乎我们的学习,每天早上都会来巡楼看我们早自习。ECHO经常边吃早点边说话,她看到校长那身影走过就会大大咧咧地说,这个男人有毛病的,自己不睡觉还不让别人不睡觉。
我早就留意到她每次说话时你的表情。你的脸像烧红的猪,你把气憋得厉害。我逗你玩,你直接就在我面前骂起ECHO来:她自己不学习偏要影响别人学习,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了,又三八,又泼辣,简直就是一白痴。天呀,那天,我第一次听到你说别人坏话,而且是一个女孩子的坏话。还记得我当时总是捏着你鼻子说,宝贝,你说别人三八,自己也很三八呀。你再次不理我,趴在桌面假寐。
那时我和一个文科优秀的女孩一起,偶尔有点小情绪。我想想,你在课间给我买过猫耳朵和可乐。那就是我们的高三,回想起也很遥远的事了。但是现在,你竟然和ECHO结婚了。你们当年不是全班吵得最凶的一对死敌么?还记得你们搬起椅子打架,被安排到一起值日,她用拖把你用扫帚,你们又火拼,结果把玻璃砸了。我真想象不到你们竟然结婚了。
我以前总是在想,爱与恨只是一个隔一层薄纸。敢情你早把那纸给桶了?天呀,我眼中的乖男生竟然和我全班人见人怕的大姐头结婚了。不过,这么一说我也能理解很多事情了。为什么你老说和我坐一起热,每天吹风扇,故意做到她那边去。我也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每天都在教室自习那么晚,她不走,你就不走。原来是你小子有预谋的。难怪,我总觉得你的语言有点口是心非。
亲爱的。你和ECHO结婚了。我当然力挺你们的。希望你们一切安好。结婚对于我来说始终有点恐怖。想起来就头脑发麻。
我的热情和容易被一些细节消退,冷却。如果我真决定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就这么在一起得了。我怕我会在订婚、拍结婚照、摆酒等一系列形式主义的框架上产生对她的反感。虽然这不是她的错误。但我不容许自己恶俗。不过,也许我不会找到一个真正能和我在一起的人。
你知道原因的。我性格的挑剔,我有点难以理解的审美观,还有我那些神经质,艺术创作的都有点多重人格的。如果有个女孩子想要和我一起,她必须要体谅我的一切,也就是说,她的性格,审美观,还有人格分裂的情况,基本要和我一样。但是这样问题又出来了,我会觉得和一个这样的人谈恋爱会觉得自己和自己堕入爱情一样。缺乏新鲜感和激情。
我是有毛病的。上面的假设与推论,左边不等于右边。相互矛盾。所以,我只能想想你和ECHO的婚姻,稍微找那么点安慰。亲爱的,当一个男人结婚了,真正做了人家丈夫时,他就真的叫长大了。
《葵花朵朵》 电动飞机与积木(1)
电动飞机与积木
昨天,我把新下载的飞机游戏传给JERRY同学时,她惊讶地说原来你也玩游戏啊。是的,我现在每天都在疯狂地玩飞机游戏,用鼠标和键盘。因为我知道你也在玩飞机游戏。我们在比赛,看谁先通关。我打到十二关,还有三关过不去。我当时眼里只有四个字,我看着那些旋转的炮弹、激光、飞行器和红外线导弹只有四个字。天下大乱。
我把电脑关了。给你发短信。你说你才打到第十关。你还在打,但打得有点抓狂了。你在电话那边哭起来。你喋喋不休地说其实你并不想通关,你只想看到最后一关的BOSS。我甚至有点觉得自己当初不该把游戏传给你。我只在一个娱乐网上看到这个游戏,想起浩林路,五点三十分的游戏机室。我觉得应该把游戏给你。
你总能明白我的意思。你问我,是跟那款一样么?我点头。你说,好,我要把它打通,我要看到最终BOSS。你说这话的口气,已经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想安慰,但还能安慰什么呢?随后,我把游戏同时发给了我的好友,你在天昏地暗地打,我们在身边陪你打。尤其是JERRY陪你打。
五岁我两认识,转眼至今,也有十五个年头了。我们之所以有话语,大概是我们不像别的男生一样好动吧。我们太笨,不会捉弄小女生。我们太静,老鹰捉小鸡只有被抓和被甩的份儿。我们是被那群男生唾弃的孩子。他们在一边玩耍、欢笑、打架时,我们就只会靠在墙角边上发呆。看着遥远的天边,你问我,山上那一块银光闪闪的塔会不会是火箭发射器。后来我问了爸爸。爸爸说,那是矿区的一个监视塔。
我们上同一所小学。你兴奋地告诉我你的同桌是你妈妈工友的女儿,住在你对面三楼。你喜欢踮着脚爬在厨房窗台上看她。
她的生活,其实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她的爸爸是技术人员,他是管我们爸爸的。我们爸爸只是工人。她的名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林文吧。不晓得你是早熟还是看电视剧看多了。你从一年级就开始在我跟前说你以后要找林文做你新娘。还说什么非她不娶。我笑笑。我妈妈说过,电视都是假的,结婚很复杂的。你一定不知道吧。从我二年级开始,我就有种错觉,我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了。为此,我还和妈妈大干了一场。妈妈说我是白痴,说我是衰仔。我没管她。那时,你还在我跟前说着你和林文同学的未来。
你微妙生动的幻想,那些指间跳动的音符,还有你眉飞色舞的神采。我不知道是欣赏你,还是同情你。
林文同学的生活一直是丰富多彩。我们七岁,我们的玩具是什么。只有日历纸,别人扔到楼梯口的那些旧扑克,你参加了一次短跑,拿了第三,学校奖你一盒积木。你把积木倒我跟前让我和你一起玩。我们就在废弃的工地边上玩。你还把妈妈用一个月工资买来的1000张拼图带过来了。我一声不吭地玩着。积木很多,各种形状都有,堆砌起来像个城堡。我们在比赛,比赛谁堆得更像城堡。我们还玩一个游戏。就是比谁堆的积木高。这可是很靠技巧和平衡力的游戏。现在被无范围地流传开来。但当时,我们只是因为没玩具可玩才想出来的。
我很认真。对不起。我承认我那时很好胜。我的确没理解你的感觉。我太一本正经。我连赢了四局,后来你恼怒了,直接把积木抓起来扔到排水沟里了。你哭着说:我们怎么玩这些幼稚园的玩具呢。我们应该玩电子游戏。插游戏卡的那种。你哭着走了。我没说话。夕阳一点点落下,我身边一片橘黄。
第二天,我才明白什么事。原来林文同学家买了个电子游戏机。你看着眼红。我故意惹你,我说你总不安分。你差点想打我。但文静的你当然不可能发火。你脸上表情抽搐着,想了半天对我说,走吧,我们一起去林文家玩游戏。你说你想玩,然后你就说我是陪你过来的。我想想,点头答应。兄弟有事,两肋插刀,理所当然。可是,你忘记了,我们从没碰过电动游戏。
《葵花朵朵》 电动飞机与积木(2)
我和林文同学合作。玩打飞机。我的飞机可以发分散的弹。林文同学可以发激光。可我不到半分钟GAMEOVER。你有点恼怒。说我不争气。你决定替我玩,你非要在林文同学跟前表现一把。结果你比我更没天赋。林文同学觉得我们都没意思,就把游戏给关了。她嘴说着你们真逊,你们要有苏七厉害就好了。
苏七。这个名字出现在我们耳边时,我和你都惊讶地叫出来。苏同学是我们班上有明的捣蛋分子。你没说什么,走了。你想不懂那小子有什么好。那小子从幼稚园就和我们在同一班。他几乎无所不干,掀女生裙子,拿打火机烧女生的头脚,偷进女生厕所。总之坏透了。你想不明白林文这么听话的女生怎么会扯上苏七。难道玩电动厉害点就能和林文一起。
说实话。从那次开始,我已经很不爽林文同学了。不过我当时没告诉你。四年级,林文同学生日。你屁颠颠给她准备了一张卡片和一蔟玫瑰。我看了就傻眼。我差点骂你是不是神经病。那玫瑰是我们买得起的么?拜托,我们爸爸妈妈只是工人。可我没说,照样舍命陪君子,陪你去林文家。你把玫瑰送给林文时发现苏七也在林文家,林文说了声谢谢,就继续和苏七玩游戏了。打飞机,还是打飞机。林文同学说,我们快打到最后的BOSS了,等下给你看最后一关是怎样的。你笑笑,一副很在意却有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用了,我们要走了,他妈妈在体育馆有比赛呢,我们要去看。
说起来,我一肚子火,我妈妈当天加班呢,哪有什么比赛。你真是有点过分。不过我又没说你。我看到你一出门就哭了。你是小男生。真是小男生。从此,我没听你再说过电子游戏的事情。
林文同学和我们一起成长。苏七同学念完初中后就去了个技校。念了一年,退学了。林文同学和我们一起读高中。你仿佛已经把林文同学忘记了。只不过,当苏七架着摩托来接林文同学时,你又犹豫了一下。依然装做平淡无奇。继续和我说话。我只是偷偷看着你的细节,你想不明白。你还是想不明白。
高三,苏七在浩林路的游戏机室和人打架。他五点三十分被警察带走。对方被抬上救护车。我们路过路口时看到那个被砸的少年,他的五官已经血肉模糊。应该是用啤酒瓶砸的吧?恩?你问我。我说不知道。你问,会不会被拘留?我说不知道。你问,林文怎么办?我说,你有毛病啊,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我记得那次是我第一次骂你。你没生气。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不说了。我们安静地走。那时候学校路上有高大的桐油,下过雨的城市,桐油的花瓣落到地面,油印一片。
高三毕业。我们都义无返顾地离开了这个城市。你在西安听到林文被警察逮捕的消息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说,我怎么知道。你问,是什么回事?我说,我怎么知道。我觉得你和林文不适合,虽然你说你现在已经对她没感觉。但我还是对你的事情缺乏了耐心。
我在一个通宵的夜晚。莫名其妙找到你的BLOG。看到你在上面的一段文字。你说,如果你当时要是打飞机能玩好一点事情也许就不是这样了。我看你的日记,鼻子一下子就酸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说,林文对苏七的崇拜只是很幼稚的好感,结果却影响了她的一生,要是你当初把握好一点,也许事情就不用这样了。
亲爱的,我只想说,很多事情,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不属于你的就不属于你的了。
我刚玩到了十二关。还有三关。我实在过不去了。对了,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秘密吧。JERRY同学她刚刚短信给我说她通关了。最后的BOSS就是前面第一关的BOSS。只不过他比较多血一点,杀伤力大一点。JERRY同学让我告诉你,键盘的阿拉伯数字是可以换工具的,当你按着SHIFT键,飞机就永远无敌了。还有就是,如果你直接去用记事本修改存档文件,可以直接跳到最后一关。这大概就是游戏的BUG了。
至于生活的BUG。它隐藏了一些东西。你还记得那堆积木么?还记得是什么颜色么?红绿的?还是蓝白的。我告诉你,那堆积木,你曾经扔到排水沟的积木,全在我的抽屉里。找个时间我们去逛街,去喝点东西吧。我顺便带给你。对了,就去浩林路17号那个糖水店吧,对面已经改成糕点店了,不是游戏机室了。
给你一个机会去约JERRY吧。我也想见见她,因为那堆积木,是她去年让我拿给你的。可惜当时你的火车开得太快,她没赶上。
《葵花朵朵》 陌生行走(1)
陌生行走
我在一次杂志对话中冷不丁说到你。当时那女孩问我最大的消遣是什么,她强调了一下。在北京。我当时想了想说,大概是花一小时时间打扮自己,花五分钟时间去赶928支,然后去看你,请你吃大盘鸡或者韩式烧烤。我最大的快乐在于看到你把所有的食物收拾掉。这样我会满意地笑。和你一起说话也的确会让我感觉放松,因为你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并且,我强调了一下,是一起来到北京的朋友。
因为你在北京。我就不需要给北京的陌生人发短信,吸引他们出来陪我安静地吃一顿饭。这当然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繁琐。我最近生活不好。我坚持着自己的道德与原则,结果被人说有精神病。我坚持着自己的善良和诚实,结果被人说我虚伪,并且,还有人说用自己的真诚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其实,我只是觉得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而已。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明明是做了这个事,却非要否认自己的行为。
小时候我们也许会骗老师,但是一旦话说了出来,就不能说自己没有说过。如果你有一个信仰上帝的爸爸,你应该明白诚实其实有两个。一是你对自己是否诚实,你在实施一个行为前的自我考虑。当然这个诚实比较私人话,你可以用你善意的谎言做你一切觉得正确的东西。另一个诚实是指你在对方跟前的诚实,你做了某个事情,说了某句话,可你非要强调自己没有说,这就是你的不诚实了。
对不起,我唠叨了半天。大概现在的人都不会相信诚实了吧。现在你坚持诚实不会有大红花,不会有德育评分。早上时,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到家里成了赌场,田鼠大王和卷尾巴狼都来我家赌一把。我妈妈做庄,她总是很能耍。我看到她的小把戏,我冷不丁告诉了所有人。结果我妈妈生气了,她成了黄色的三条尾巴的老虎,她要把我吃掉。这个时候,你从阳台的花盆里跳了出来,把我带走了。
我是十点起床的。阳光照耀着我的眉头。我抬头看看窗外天空的浮云,想起你前天就已经从北京回来了,给你电话,说,下午我们去逛街吧。我想和你逛街时说说往往的故事。她也回到南方。她说了一句,可以感动双方的话,她对我说,她一回来,所有人都展示着对她的友好。我想,大概是我们不放心彼此的生活,却又不懂得如何关注,所以看到遥远的朋友回来了,满怀感激。
说到这里,我笑了笑。你好像一直在展示你对我的友好。不放心我很多事情。还有就是你总会记得我的生日。今年我的生日在火车上,去年的生日我也在火车上。我的生日永远都选择火车,因为我要路过很多城市,告别很多感情。
我们在楼下见面。不好意思。我又有点慢手慢脚,我在考虑是否带钱包的问题。钱包里有我现在GF的照片,你很想知道的那个。不过你千万不要问我这是我第几个GF。自从上次见完你后我就和现在这个一起了。我们快半年了。你也许会想起我们那天在避风堂里。那个女孩真糟糕。她的指甲油涂得不够仔细,我有点反感,还有她的戒指也不好看。不过那次我和她在洗手间接吻时被你看到了。我笑笑,我想,这大概是你见过我的最糟糕的一面。亲爱的,我并不是你从小认识的那样美好。我变了很多。后来,我们在避风堂里呆到八点,我没和她一起回去,我让她先走,我和你一起走的。
你说给我听你最近的DEMO。我很高兴。你看出我的不快乐。我当时只是一下子觉得我应该好好去爱一个人,结果却找不到这个人。情感上,最糟糕的事,莫过于此吧。后来我就认识了现在的GF。一个前世是兔子的女孩。你一定又要说我拐卖未成年少女。其实我很冤枉,她只是表情有点显小。恩,显得小孩子一点。我很爱她。
我们穿了同样的颜色。我的衣柜里没有夏天的衣服。我在炎热的夏天还穿长裤。我带了相机。我给你拍照。你染过的头发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真好。你说你前天请了一大堆同学来你家包饺子,当中有梨、BIN、SU、流和小强。你说他们想见我,让我过去吃饺子。你说打了我电话但没人接。对不起,那天夜晚下太大的雨,我的网络出了问题。事实上,我在等朋友的一份合同。你们都在展示对我的友好,我好久没见梨同学了。她初二和我传过小绯闻,嘿嘿,我妈妈很想她的。至于BIN和流同学,至今我还以为他们是天生一对。SU同学总是很好胜,小强同学在寒假的球赛上碰过他,他的技法还是不错,我只有和他拼身位,偶尔犯规。我总是很笨。
《葵花朵朵》 陌生行走(2)
我们坐城市里最传统的三轮车出去。在北京,我没见过这样的电动三轮,我们在车上拍照。你先去酒店拿下星期的火车票。你行程的仓促让我们对这个城市都保持了极大的新鲜感。我们走了城市里最苍老的路。全是危楼的街道。我的镜头疯狂地迷恋那些白墙黑瓦的阁楼,我喜欢探出小脸的那些窗台上的绿色植物。它们有点害羞,来往的人流让让他们在我眼中闪躲不止。我们遇到YUE同学,她和一个清秀的小男生一起走着,她忘了戴眼镜,我认不出她,如果她不说话,她也认不出我,我在她路过后好久才想起来。
我们发誓这次一定要吃到牛杂。上次我们的行走,我们每次回到城市的行走都说要吃牛杂。可偏偏遇到牛杂店放学学生太多而没有实现。我们都是缺乏耐心的。不过今天我们应该是第一个光顾的客人。我们先要了一块钱的油炸豆腐,满满地一小碟。我们放了很多辣椒,吃得嘴唇红红的。我后来叫了牛肚,你说要牛肠,我想了想又要了牛筋。你接着发现忘了是最入味的萝卜,我们赶紧叫了五毛钱萝卜。萝卜把我们吃得太饱,你埋怨我,说等下还要去游泳,还说非要把我拉去游泳。我想想说,我没有衣服啊,继续吃。后来我们发现鱼蛋,我要了一串,你张开嘴我夹了一颗给你,然后自己又咬了一颗,我们一起吐舌头。
原来妈妈说那牛杂店的鱼蛋不好吃,是真的也!我们不约而同说出来。哈哈大笑。你非要请客,所以你摸钱。我想了想,决定请你去吃钵仔糕。你笑。我们就去了新开的糕饼店。你端着碟子夹东西时,我狂拍你,结果被店里的老板说了一顿。商业秘密。我发现我好多东西都想吃,什么肉松饼,卡通奶油蛋糕,马蹄糕,拨子糕,龟灵膏,软皮酥。好多好多。你瞪大眼睛看着我。不过我们最好只叫了拨子糕和蛋挞。你说那蛋挞好贵啊。你说,我想吃啊。你说,你家楼下路口不有家广式糕饼店么!我想想,啊,那家还在营业啊,真是老字号了。
果然,我们回家的时候,你又陪我去买了蛋挞。我买了五个蛋挞五个椰挞,老板店那个女生说送我们两个,好凑成一打。我笑笑,发现那女生原来是比我们低两届的师妹。她应该是帮人做暑期工吧。她以前是卫生部的,负责检查卫生。回家路上我们消灭了两个蛋挞。我们这次行走宣布圆满结束。
我忘记带钥匙。我在楼道打电话给叔叔让他夜晚带弟弟过来吃蛋挞。我按门铃发现家里没人。我等了一分钟,发现妈妈从楼上下来,她刚好去买菜。她又责备我说什么把衣服换了就丢在浴室不及时洗。她看了看我手中的蛋挞问是不是你买的,让我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她后来提醒我说爸爸在单位找我,大概是签售的合同过来了。我说知道了,继续上楼。
上楼的时候,发现天有点暗。楼梯上的声感路灯微微亮。我不晓得自己走过多少次这个楼梯。高三的时候,一天走好几次。我想起你喜欢的那个女生。你比她大一届,她一心要去你的学校,但高考没把握好,复读了一年,你说她今年又没考上,她不打算去你的学校了。想起你给她的鼓励邮件,想起你对她的等待。我有点难过。我想起你说BIN和流同学的故事。他们一起包饺子。曾几何时,我们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你说BIN同学做了眼睛,修了睫毛,眼睛看起来大了很多,感觉挺可爱。你说她的BF是她学校的,感觉还行,不过有点呆呆的。不过应该是好孩子。你说流同学,他现在的GF是在广州的,长头发,样子很清秀。
我当时走在路上,笑笑。真好。我觉得两个曾经在一起,现在有各自另一半,却又会继续保持朋友关系的男女,实在太珍贵了。他们一起表现对我的友好,一起包饺子,还一起想到我,想让我去你家吃。可惜,我当时状态不佳。我没过去你那。虽然我们两楼只隔了不到五米。看来我还是很在乎你眼中的我的。真想这样不变。
弟弟晚上过来的时候,我看他吃蛋挞,有点猴急的样子。爸爸吃了一个,妈妈也吃了一个,叔叔也吃了一个,婶婶没过来,不过,我还是很欣慰的。看到他们都吃了,我就很快乐了。我一直很忙,没时间陪他们,我和弟弟经常玩的游戏是我让他骑我肩膀。或者我故意逗他,拍他屁股,然后他就会踢我屁股。后来我假装生气就把他抱起来,假装要摔他。有时他会很害怕。知道我不会伤害他后,他就笑得乱七八糟。大概这就是孩子的真诚吧。
我突然想带他去走走。如果我GF在我身边,我也会带她去走走。我对爸爸说,明天我和弟弟去散步好了,去看看我以前的幼儿园,去看看我的小学,我的中学,去体育馆那边玩玩,去儿童乐园看看。爸爸笑笑说,很多地方都拆了呢,儿童乐园是一片空地,体育馆现在好像承包给人家了,不再属于企业了。我笑笑。只是有点说不出的味道。感觉这个城市我一下子陌生起来,我努力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
《葵花朵朵》 弟 弟
弟弟
我在房间里做着新书的内容策划。妈妈去完超市把弟弟带了过来。于是又一阵子的折腾。
弟弟比我小十二岁。我基本是目睹他成长的全过程。从他爸爸妈妈的相遇,结婚,怀孕,他的出生,哺育期,但现在。真实脉络清晰,纹理分明。弟弟通常会随意翻动我桌面上的东西。相机,胶卷,调色盒,台灯,橡皮,彩色铅笔,中性笔和草稿纸。他最喜欢穿的衣服是鲜明的黄色T恤,上面有三个咸蛋超人的模样。弟弟很喜欢超人,我画完朋友的CD封套就会给他画一个超人。
弟弟对任何人都说最爱我。我笑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爱的。以前我把弟弟弄哭过。大概是他三岁,我十五岁回老家的时候。他不让我碰奶奶,而我通常最爱碰奶奶,我摸摸奶奶的头发,他会咬我。可惜他力气不大。我假装搂着奶奶,他要急着哭泣。奶奶哭笑不得,她安慰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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