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读本 第 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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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映虹早早出了门,车里较往日拥挤了许多,眼前的景象都已模糊,只是想着如何面对与李珩的相遇,始终未向纪萍透露一个字,她会不高兴吗?突然间意识到每当胡思乱想的时候脑子里就几乎没有了王志坚的空间,完全是李珩及由李珩牵扯而来的丝丝缕缕,这算是一种背弃吗?也知道与王志坚的往来除了那些文字之外便仅仅局限在精神中冥想,并没有许下什么承诺,只是这种感觉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滋生。越是在每次轻松面对李珩之后越是如此。

    终于,陈映虹着一身她最喜欢的米黄色套裙出现在了小区门口,颈间系着一条紫色丝巾,站在那楚楚得惹人怜爱。平日里,她与李珩在一起时真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纪萍冲她挥挥手,陈映虹也看到了纪萍。

    “上来坐会吧,喝杯水。”

    “不了,我们还是早去早回吧。”陈映虹看着她消失在窗前。

    纪萍很快便下得楼来,二人手挽手拐出了小区。想找处人少的地方倚靠在栏杆上,几乎不可能。远远的光明桥上早已人头攒动,陈映虹止住了脚步:“我们就在这吧,桥上人太多,估计那些人半夜就来了。”

    这是由市团委策划的首届大学生龙舟赛,早在十几天前,报纸上就连篇累牍地预告着赛事。海河两岸的马路已经戒严,完全是步行的人们。

    “桥上是最佳位置,怪不得大家都住上挤。”纪萍张望着光明桥的方向。

    “早出来兴许还好些,不过往这一站感受一下这种气氛也不错。”陈映虹不想让尴尬出现,只当是在这游鱼般的人流中错过了。

    河面上色彩夺目的龙舟与着桔黄色救生背心蓝绿色短裤的选手组合出一副副流动的画,布设在几处的锣鼓声铿锵喧天,击鼓的选手个个精气十足。二人已被这浓烈的气氛所感染,手牵手穿梭在人群中。

    “真巧,你们也在这儿。”不知什么时候,李珩已站在了这二人面前:大红无领半袖T恤浅驼色休闲长裤旅游鞋,清新帅气。陈映虹无语地与他相对。还是纪萍坦然:“这不是篮球王子吗?是在等人吧?”

    “随便逛逛。”

    “她是纪萍,你喊萍姐。”陈映虹怕被纪萍看出之前与他有无果之约。

    “萍姐。”李珩干脆利索。

    “就你自己?”纪萍随口问道。

    “唉,沈歆呢?”李珩回头张望着,“明明跟我一起过来的。”

    怎么有他?纪萍心中忐忑了一回。

    陈映虹与纪萍对视:真是意外的意外,这二人竟然碰到了一块。再回头时,沈歆已到跟前,手里拿着和路雪之类的雪糕像捧着一束花,脸上布满的笑挤得眼睛像极了一条线,幸好有茶色镜片的遮挡:“不偏不向,每人一支。”

    “谢了。”李珩毫不客气地接过来。陈映虹与纪萍推让一翻。再迈开步子时,李珩与陈映虹已落在了那二人身后。

    “早就看见你了,有纪萍在,没敢过来打扰。遇到了沈歆,才过来的。”对于李珩的盯射,陈映虹不敢迎和。“你今天像个公主,太好看了。”

    陈映虹已感觉出有路人的目光不时扫向自己,是这亮丽的颜色搭配,还是这如花般少男少女绵绵切切的一起行走?

    “你就会拣好听的说。你真在桥上等了,不怕我不来?”

    “你有可能让我白等,不会对纪萍食言的,昨晚上做梦都梦见你来了,我们在一起跳舞,你也是穿这样一身黄色的裙子,你信吗?”李珩迎面拦在陈映虹面前。

    “瞎说什么,跟谁学的,嘴巴上像抹了蜜。”陈映虹知道李珩与沈歆出现后,属于与纪萍二人之间的恬淡已不在。

    “抹不抹蜜,你怎么知道?你尝过?”李珩肆无忌惮地直视。

    陈映虹顿时住了脚步,侧身避开李珩的截拦,见纪萍已离开了好远,看来纪萍是忘了自己,回转身做离开状,李珩疾步抢到她面前张开双臂,一副老鹰抓小鸡的架势,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

    “你再口无遮拦我就回家,让你去跟纪萍解释吧。”陈映虹真的无法接受李珩挑逗性的言语,如同冒犯,难道他总想着肌肤的接触?

    “别生气了。”李珩的脸上霜打的茄子般没了嬉笑的成分,看来是时机不到,“我们快走两步,追上他们。”

    追上又如何?这么想着,陈映虹也随着他加快了步子。

    沈歆一个劲儿地说笑着:“本来是去找我初中同学张海的,从这路过碰到了李珩,聊起来就改了主意,说不定一会儿也碰上,却等来了你们,太巧了。”

    纪萍总觉着戴上一副金边茶色眼镜的沈歆较之篮球场上多了些斯文之气,好在镜片度数不深,他在学校时不是常戴,今天看龙舟赛当然得戴上。中分的发型与高等数学叶老师几乎就是一个模板复制。叶老师高大的身材在篮球场上总是一马当先的,篮下拼抢,沈歆几乎就要腾云驾雾后才能摸得到球。一旦叶老师与刘秋阳李珩相遇,那就是球场上的一次视觉盛宴。青春与成熟,活力与稳健,交相辉映。有时纪萍也纳闷:摘下眼镜的沈歆打球时几乎没受丝毫影响。进校时时好好的眼睛怎么竟也进了近视之列?

    “等一会儿比赛散了,我请大家吃饭。”沈歆说。

    “去我家吧,离我家最近,我已经跟妈妈说好了。”纪萍轻声说——之前只是说有陈映虹一人,这下可好又多了两个男生。

    “到家里不方便,放不开手脚。”沈歆的目光已疏离了河面上的龙舟。

    “不就是吃顿饭吗?又不是让你上台表演,非得乔装打扮一下?”纪萍笑笑。

    “感觉你就是跟她们不一样,看见你就让想起初中的好朋友。”沈歆早已忘记了之前与张海的约定。

    “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纪萍以为二人之间这么随意地扯上关系未免太过牵强。

    后边有了那二人的脚步声。四人的谈笑被淹没在了一阵阵的呐喊助威声中。

    第三十一章 书记的初吻

    新的一周开始了,测量实习已进入比较流畅的境界。

    费小梅与卢珊珊的又一次口舍大战因为费小梅一句“成事不足”而引起了卢珊珊的恶言相向,恰巧韩教授走至跟前听了满耳,也有些嗔怪费小梅:“怎么能这样说同学,都是同龄人,应该团结互助才对。”简短的一句话让费小梅红了脸颊,看来她还是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在韩教授与杜婧交流后,由刘秋阳与卢珊珊进行了互换,以期求余下的几天里风平浪静。

    刘秋阳的转入使得这组的速度更遥遥领先,他总是一副服务小生的姿态,让人感觉出了虚假。

    “你就别点头哈腰的行不行?我们又不是日本鬼子,也不是鲍老师张校长。”费小梅言词依旧。

    “我是见到梅姐就佩服得五体投地,总是锋芒毕露,就是那么自信。”刘秋阳又开始了一贯的口气。

    “我多早晚儿锋芒毕露了,还得向你学习呢,笑模笑样的就把人损了。”费小梅的笑都带着股尖利,二人轮番扶着高程标尺。那边,班亮在指导着杨杰李健进行测绘。

    陈映虹已经看出沈歆在纪萍面前总会呈现一副兴奋异常的神态,就如同李珩面对自己。倒是纪萍依然不避讳陈映虹,面对沈歆仍就素面朝天。有沈歆站在纪萍身边时,陈映虹总会找借口与其他同学探讨测绘。

    对于书记总会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夏小辉已经习惯了,有时她竟然趁别人不在跟前时,突然就会用拇指食指环住夏小辉的手腕,之后很惊讶地说:“比我粗不了多少,可就是有劲儿,看来平时不白锻炼。”夏小辉只会呵呵一笑。

    晚自习后书记非要让夏小辉陪着到小卖部买东西,夏小辉不好意思推脱。回来路过小花园时,书记问他:“你没在这里跟人幽会过吧?”

    “嗯,我可是正人君子,哪敢!有心没胆,再说啦,也没人配合。”夏小辉憨顽状。

    “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要真像你说,你还是纯情少男呢,看着可不像,怎么看怎么像公子哥。”杜丽萍停住了脚步。

    “你要有胆量,从这里面穿过去,我更服你。”夏小辉诡秘地看着书记。

    “黑灯瞎火的,多吓人哪。”杜丽萍上了拱桥望望黑森森的花园里。因为仅仅是装饰性的小花园,夜晚根本就没有专用照明。其实从这边走入到中心角亭再到南门也就200米的样子。

    “走吧,这才几点,又不闹鬼。”夏小辉已跟在书记身后,走下拱桥便进入花园月亮门。风过芦叶沙沙作响,高过栏杆的路灯只有些微的光线眷顾到这里,凄凄弱弱地漫扫下来令花园里不至于漆黑如墨。女生宿舍三四楼寝室已拉上了窗帘,实验楼更是黑魆魆一片。还未到角亭,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已有人在,似乎听到这二人脚步声,那先到的人已走入花园深处。

    “惊了一对鸳鸯。”夏小辉调侃的口气。

    “去你的。”书记拍了下夏小辉。

    夏小辉随手一指:“那是嘛?你那边。”

    杜丽萍尖叫一声猛地往夏小辉这边一撞:“啊,你别吓我。”死死钳住夏小辉的胳膊。夏小辉顺势拦腰搂在怀里,书记真的在瑟瑟地抖,而这狠狠一搂,瞬间她就僵棍般不知进退,夏小辉咚咚地心跳响在耳边似的,这样的季节啊,身体迅速便感觉到了异样。夏小辉此时已直了眼睛,真的不敢想像早已成了自己意淫对象的书记竟实实在在地被搂在了怀中。她竟然没有推搡,旋尔如醒后的木鸡般双手似推似按又似抚地摊在夏小辉胸膛之上。静穆,只有身边飞虫细小的嗡鸣。

    夏小辉低下头根本不用探寻径直han住了书记的唇,木讷了的书记似躲非躲的后仰完全彻底地成全着夏小辉,仅剩下了的有气无力的推掐。看来是书记的初吻,期盼中不懂得迎合。夏小辉马上便由试探式的轻拭转为时缓时急地啃啮。一向傲视众生惯了的书记怎么也如此享受起来?夏小辉死死箍紧她的腰身——这才是吻技的幼初级便要迷幻,是够渴。夏小辉已觉出了书记的微喘,这么自然的投入持续发展下去早晚会直捣黄龙府。先让她享受至此吧。渐渐的,书记有了被自己大脑驱使的动作。二人僵持着的身体已汗湿微微,自然与兴奋的热整合在了一起。夏小辉流畅得如同在舔一根已经被吃净了肉的骨头,而就是这肉吸式的吻似乎再合适不过,书记已搂住了夏小辉的脖颈……

    有探射灯的频闪,在东南面栏杆外的甬通上,灯光不时扫进小花园。是巡夜的老师。夏小辉触电般断开深度的短路,书记慌忙中整理着衣服低头先迈开了步子。可心看出那巡夜的队伍是从男生平房宿舍一路由东向西而行,所以花园南门是必经之路。游移的灯光透过枝叶的缝隙一闪一闪的越发明亮起来。

    夏小辉错后三五步跟在书记身后,出了南门几步跨过甬道,书记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宿舍。夏小辉佯装没看见巡夜的人员,径直向男生宿舍走去。

    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几个人都在,宿舍里却静得出奇:杨杰最近不知又迷上了金庸古龙梁羽生哪位大师,几近废寝忘食;李健胡明信在下象棋;班亮依旧穿梭于阳春白雪的文字中做着他的作家梦,此时也不知神游到了地球的哪个角落。没人理会夏小辉,仅有班亮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如入无人之境般。夏小辉抄起脸盆水杯直奔水房,洗毕才发现浑身已胀起十几个蚊子亲吻后的红疙瘩,奇痒难耐——只顾了与书记吻得天昏地暗,却浑然不觉身上已成了蚊子的天堂。夏小辉是彻底服了这里的蚊子,只要被亲吻成功,马上就会滋生一红包,又不敢太狠劲抓挠,若抓破了,十天半月甭想复原,而苦忍两三天也许就好了。

    “心肝儿,借我风油精使使。你看我这一身。”发现自己的风油精已经用完了,无奈中夏小辉只得向班亮求助。

    班亮从他一进门时便发现了那此一处彼一处的疙瘩,只是无心搭理他罢了,冷笑道:“这回你可奉献了不少,起码有100cc,你超仁慈。”这么说着,从蚊帐的缝隙中递出风油精。夏小辉已顾不得回击班亮,趁着这熄灯前的几分钟赶紧涂抹着。

    每到夏天,学校里的蚊子便猖狂到无法形容的地步。只要你想捉弄本宿舍某人,等晚上夜深人静时悄悄撩开他的蚊帐一两分钟,过后你就看好戏吧。马上就会上演人蚊大战,这是针对如夏小辉这样对蚊虫叮咬特别敏感的人来讲。如果他有一身如猪牛般厚度的皮肤感觉就会迟钝,等天一亮也只有望蚊兴叹咬牙切齿的份儿,先虐待一翻正骚痒的皮肤,好受些了,便来他个杀光政策,手上也就粘满了自己的血。若无被陷害的证据,大多以为是自己晚上撒癔症,于睡梦中碰开了蚊帐。

    躺在床上的夏小辉此时满口仅剩牙膏的余韵,却满脑子还在咀嚼着这么唐突而至的其实也是期待了很久的吻。此时早已不知使自己失去童贞的前任女友女同学身在何处……春梦连连,一梦醒来已湿了内裤,冰凉中迅速清醒,一下子坐了起来,迅速除去内裤擦拭干净小腹,团好,塞在脚下。如此只能裸睡,但愿书记别再来调戏,如果再脏了毛巾被,就害自己非本意地勤劳一回。

    一张张地形图终于现了模样,大家都高兴起来,十几天的工夫没白费。在归还了仪器后,几位组长与韩教授一起将图大致拼到了一起,果然一副学校的全景图,韩教授一个劲儿的点头。

    晚自习时,谢老师断续通知:下周一开始进行为期一周的认识实习,由力学刘教授带队。因为要参观好几个建筑工地,大家暂时先记住周一的集合地点就行。做好笔记,回校后是要交实习报告的。

    如此说来,二年级岂不是已进入尾声?

    雷雨轰然而至,还在上着课便黑了天。等大家准备回宿舍时已雨过云散。将黑之际,西天之处尚存最后一抹余辉。“彩虹——你们看!”不知是谁最先发现。大家停下脚步。真就在余辉之上横抹出一道艳丽的虹,那七彩在渐变中分辨不清,唯有红黄蓝格外醒目。这水汽与即将消逝的夕阳在此刻合奏出了一天中最美的乐章,为这群年经的面庞,除了兴奋新奇之外便是难得的放松。

    第三十二章 含义与纠缠

    还是在包车站,李珩几乎雷打不动的在原位苦候。陈映虹也有先到的时候,每次都想一走了之,终未,只是避开了李珩的位置,是在自己等车的站台旁,告诉他好多次:以后别等了,要是自己先到的话肯定不等,每天都在学校里见,还有什么要说的?李珩根本不理会她的劝告:你要是这么心狠就别等,你在学校里根本就不给我们单独说话的机会,别太残忍了,好不好?小心有一天我会报复的。有时李珩真的说不上三五句,只是这么傻傻地看着你,旁若无人的。

    这周六又是李珩先到,看着陈映虹下车与纪萍挥手而别,李珩紧随着她转过街角:“听说你们还有一个星期的实习,这下都不用回学校了。”

    “你消息真够灵通的。”陈映虹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跟我说,就不许我问别人?”李珩拂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凝眉而视:“你总是这么冷淡我,就不怕别人把我抢走?”

    陈映虹扑哧一笑:“你又不是孩子,谁抢你干嘛?你有这么大的魅力?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厚——”意识到说“脸皮”不太好听,说“颜无耻”又太难听了,便嗄然而止。

    “就气我吧。想你怎么办?”李珩单刀直入,根本无心揣测她言语的半途而止。

    “马上就期末考试了,收收精力吧,别太贪玩儿了,多看看书。”对他,似乎更像对待自己的弟弟。

    “考好考坏还不都一样,除非你答应暑假里拜我为师,让我教你滑旱冰,那我肯定能考好,说不准还能混上奖学金呢。”李珩终于现出了本色的笑。

    “考好再说,要是考坏了,我就拜别人为师。”因为陈映虹知道沈歆也向纪萍讲过拜师之类的话。

    “这回我当定你师傅了。你记住自己的承诺。”李珩说。

    什么承诺不承诺的,陈映虹最讨厌不着边际的联想引申,没再说什么。

    天一亮就阴沉沉的,夏小辉出门时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犹豫着摸摸妈妈临门时放好的伞,终究还是空手而出,想着即便下雨也不会绵绵不断,还不到季节。

    车很方便,一乘而至。雨真就不合时宜地下起来,夏小辉下了车两步跨入报刊亭不宽的檐罩下,直挺挺地靠着,身边竟也有如自己【奇】这样境遇的。雨时急【书】时缓,看来这高潮的【网】倾泄还是未被错过。已8时40分,尚不知待会儿还要走多远。又一辆公交车停下,三五个人之后,伞花瞬间绽放开。哈,真是冤家路窄,书记竟然出现在那几个人之后,撑一把黑伞左右张望着。无法不与倚靠在报刊亭下的夏小辉相遇,凭你如何解释——雨天里两个各怀情愫的少男水女怎能舍弃共用一把伞的机会,即使再俗不可耐的镜头或曰情节,它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如实上演了——本是平常之人,也只能经历一些在别人眼中认为是世俗而没有新意的生活,而只要被这个年龄的人感觉新鲜就够了,为什么你经历了就不能让别人再品偿?

    书记几乎飘然而至夏小辉眼前:“你可够狼狈的。”

    “估计下也下不大,嫌麻烦就没带伞。你来的可够准点。”这回更肯定自己不带伞出来是大大的上上策之选,夏小辉一步跨进书记的伞下,手就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不能让伞下有一丁点儿空间被浪费掉。一种相约而来之感油然而生。

    拐过解放南路便是湘江道,远远地见陈映虹班亮从对面走来。雨星已稀疏,夏小辉迅速从伞下挪移开。而集合的地点已见刘教授与许多同学。

    是一幢主体结构刚刚完工的老年活动中心老干部俱乐部之类的建筑。一位个头不高胖墩墩的工程师为大家讲解整个工程的概述:砖混外檐内装修,地基屋面及防水。仿佛又回到了课堂之上,机械地记,没经过大脑。班亮眼睛四下地观瞧,想像着窗外如果是个花园此时会开些什么花,而如果是个菜市场那就是规划人员的大脑进水,至少眼下显得有些破旧的居民区的外墙应该粉刷翻新,如此才会与这幢建筑相协调。仅仅是在这幢二层小建筑中游走竟也恍恍地过了两个小时,终于等来了刘教授的收尾发言,除了告知明天的集合地点之外,其它的可忽略不记。

    雨线再次不长眼地纷纷而落,没带雨具的同学们站在刚刚参观完的小楼门洞里嬉笑着。夏小辉本想等雨停下来再走,却被身后的书记悄悄拉住:“走吧,我送你到车站,一会儿半会儿不会停下来的。”无奈的夏小辉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书记紧挨着漫步而走,心却如长了翅膀般地在逃离。

    “这么早回家干嘛呢?请我看电影吧。”杜丽萍试探着问,而真正意义上坐在电影院中的感觉几乎没有。此言一出正合夏小辉意,所以便改乘另一路车。

    属于杜丽萍真正的电影便是由张国荣王祖贤主演的《倩女幽魂》,多年以后也仅仅记住了张王二人及电影的名字而已,如果人家问起电影说了些什么,真的无言以对。杜丽萍心中,夏小辉才是真正的主角。那一场令人终生难忘的电影啊,令杜丽萍知道了吻的所有含义,还有双手竟可演变成蛇般的纠缠。那含义令书中所有文字都显苍白,这纠缠几乎就到了无肤不侵的地步。含义与纠缠激起了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爱的感觉?是不是所有的男生都会这么驾轻就熟地演绎这含义与纠缠?他那柔软中带着力量的唇便是性感吧?还有鼻子牙齿舌头……

    当电影散场后,夏小辉将杜丽萍送上车后一个人兴兴地走了好长时间才上了公交车。

    当晚,杜丽萍又出现在了夏小辉的梦中。

    一进入棉纺二厂宛如走进了花园:门口处一座圆形假山石水池,石顶之水潺潺而下,石后与三层楼比肩的树木绿帐般地遮挡住了大家的视线。沿甬道延伸开去的依旧是这种高大的树木,而每一处厂房近前又有藤萝之类的缠绕。绿色与工厂这么和谐地揉捏在了一起,竟毫无突兀之感。

    会议室中,刘教授与即将要参观的在建厂房的项目负责人攀谈着。

    工程才进行到灌注桩基础的进度,现场很泥泞,只是站在基坑之外远远地看着,听负责人侃侃而谈——从现场正在工作着的设备一直讲到钢筋直径水泥标号。

    接连两天沈歆都想找机会约请纪萍,怎奈纪萍总会让自己身处陈映虹李娅韩芳的包围中,即使在路边等车也会有韩芳的陪伴,何况在车上。沈歆只是配角式为纪萍韩芳调节着气氛,而自己又先于他们下车。如此,不知道自己在今后几天里是否还有机会。纪萍呢,总是忽闪着比嘴巴还大的眼睛在工地上紧跟在刘教授身后仔细地做着笔记,在路上只要一挽住韩芳的手臂便如南北磁极相遇般地分扯不开。无奈中的沈歆也仅剩眯眼相向了。

    杜丽萍已觉出自己期待见到夏小辉的迫切心情无法言说,夏小辉私下的举动彻底颠覆了曾经对他的印象。凭心而论,还是喜欢现在的他多一点。如此下去又该如何掌控?他真的就如同一条诱惑你的蛇。期盼已久的终于得到了,却又陷入些微的恐惧中。有期盼在,相见后脸上无法不花样地绽满笑。此时的夏小辉个子也不矮了眼睛倒小得有神了。众人面前,二人一如先前的距离——其实也仅是掩耳盗铃罢了。这样实习的日子飞般地过,仿佛天地行人都加快了向前的节奏。

    几次忘情的投入后,杜丽萍的脖颈间留下了夏小辉的吻痕,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遂对夏小辉约法三章:不许玩命得像狗啃骨头,不许再吮吸,不许……。终究都被夏小辉吻乱了章法,倒是警醒着不让杜丽萍落下太多的痕迹。

    每天回家的路上夏小辉都凯旋如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

    连日来夏小辉较以往多了笑与话,几次招惹班亮后,班亮嗔怒地问:“又到发qing期了,看样子?”

    “让你说对了。”

    “悠着点儿,别一不小心像西门庆似的脱了阳,凭你一身驴工夫也照样把命搭上。这回是真正的珠联璧合。”班亮取笑着。

    “这话我怎么听都倍儿别扭,我哪像西门庆?”夏小辉假怒状推搡着班亮——这是书记不在的时候。只要往班亮身边一凑,便会招来班亮白雪巴人式的言语。书记一出现,二人便会停止一切嬉闹。

    所以,仅几天下来夏小辉与杜丽萍如影相随的来来往往已不再避讳大家。

    在恰逢又一处工地上停电之际,实习内容便改为计算数学题——求一段已知圆弧的圆心点,聊以打发时间。而此处打桩不成,又转到另一处灌注桩工地现场,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刘教授身后,能记录的也就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某工地参观什么,就连机械型号都跃然纸上,到写报告时终究会有多少能派上用场,暂且不论。那份虔诚的心唯有落在纸上的文字能证明,这也是态度端正的日常表现之一。

    雨总会断断续续地出现,还未进入天津的盛汛期,便已如此,所以当最后一天实习又赶上从凌晨开始的雨后,9点钟时到场的同学至少缺员了三分之一。尽是回学校住及家在郊区的,夏小辉未见到杜丽萍班亮,情绪也如这阴沉的天低落到了极点。刘教授对实习的总结评论,夏小辉一个字都没记住,反正写报告时有杜丽萍班亮费小梅李娅四位每学期学习成绩总排名轮流夺冠的现成报告做参考,重新拼凑加工后便是一份质量上乘署名夏小辉的实习报告。夏小辉早已总结出了经验:有杜丽萍与班亮在身边,一切难题何足惧哉?

    是在雨中开始,却也在雨中结束,不同的是结束时夏小辉孤单一人离开了实习工地。

    第三十三章 无约而至

    “纪萍呀,你同学来了。”妈妈开了门便大声冲才吃过午饭不久正躺在床上假寐的纪萍说,一边热情地招呼着门外的人进屋。

    会是谁?纪萍并未与谁在放假前相约,竟然是陈映虹、韩芳,后面居然还有沈歆,他站在那故做深沉的样子有些滑稽,凭自己如何想像也不会料到这三人会相约而来。大家落座,妈妈端上了水果盘,与大家寒暄几句便出了门。几个人说笑间多了份随意,总感觉今天的沈歆不比往常在学校那么活分,言来语去间少了敏捷,一下子如此斯文起来倒让人不适应。

    “你干看着干嘛,吃瓜。”纪萍递至沈歆手中一块,而陈映虹韩芳早已自顾自地吃上了。

    “咳,这怎么说的,还用让。”沈歆抛开已不自在地拿捏了好一会的架势。

    无边际的闲聊。沈歆提议打扑克。纪萍与陈映虹相对而坐,韩芳一会儿看看纪萍一会儿瞅瞅沈歆。纪萍心中不禁起了疑惑:怎么今天韩芳也一改往日快人快语口无遮拦的本性变得神秘莫测起来,跟中了邪似的?

    “你们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到底怎么啦?”纪萍终于忍受不住韩芳意味不明的眼神,开口问道。

    “你呀,真是愚木脑袋!”

    “玩儿你的牌,韩芳。”沈歆递过眼色。

    临近5点时,陈映虹提出回家,凭纪萍如何挽留,怎奈陈映虹已答应了妈妈6点之前回家。几个人收拾好桌几,纪萍陪大家下了楼。

    韩芳始终与纪萍走在后面,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哎,你肯定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凑到一块,对吗?”

    “还说呢,我现在还生你的气呢,沈歆不让说,你就不说,凭什么听他的?”纪萍假装生气。

    “小声点。”韩芳指指前面的二人,接着说:“几天前沈歆找到我,让我带他来你这。开始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我随便一问,他说也没嘛,就是想看看你,一个人来怕你不高兴。我一听这话,又修书一封给陈虹,人多热闹些。我得说明了,是沈歆软磨硬泡的,你也知道我这人刀子嘴豆腐心,禁不住别人两三句好话的。来的路上,他还说想你呢。”

    “你就编吧,多早晚学会拿人寻开心的?出来玩儿就是出来玩儿,说得这么复杂,谁信才怪!”纪萍不以为然。

    “天地良心,陈虹可是我的证人,起码可以证明路上沈歆说的话。谁骗你不好,现在立马喊她,当面对质。”韩芳开口便喊。

    “我信我信,别喊了。”纪萍挥着手在韩芳眼前摇晃着,怎奈前面二人已停了脚步。

    “没事了。”韩芳冲他们做了个鬼脸,回头对纪萍笑笑。纪萍轻轻捶了一下韩芳。

    回到家中的纪萍心情很久未能平静,韩芳的话如同一粒石子扔进了纪萍面如平镜的心湖之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明天该开家长会了,而这学期的成绩不太理想,根本就不打算让家里去人。还是自己取回成绩单吧。7月22日,巧了,不正是沈歆的生日吗,放假前的一个晚自习课上,不知怎么就与沈歆谈论起生日来。

    早晨是被妈妈喊醒的,边匆匆地梳洗边告知妈妈:“我今天跟同学约好了出去的,中午就能回来。”

    临出门妈妈递过一瓶营养口服液之类的东西:“喝一瓶吧,这么热的天出门又生津止渴又防中暑。”

    纪萍搬着自行车下了楼,拐出楼群便直奔自由市场,买件什么东西呢?左顾右盼地如走马观花般。是一阵悦耳的生日快乐歌从一家小门脸中传出——八音盒!对,就买它,沈歆不正好喜欢唱歌吗?拿到八音盒的纪萍喜滋滋地上了路。

    拐上十一经路时,路边倚车而站正抽着烟的一个人身形如此眼熟,真是沈歆!纪萍赶到跟前:“你怎么在这,等人吗?”

    “等你!”沈歆坚定的口气。

    “等我?”纪萍很吃惊。

    “这是我们去湖北路的必经之路,知道你也该来了,走吧。”沈歆推好自行车。

    纪萍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生日快乐!这个给你,希望你喜欢。”脸上有些微热。

    真是大出沈歆意料:“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上自习课时你亲口说的,自己倒忘了。”纪萍眼看着别处。

    “没想到你还记着,我太高兴啦。”沈歆接过来连声道谢。

    二人一路迤逦而行。

    “等拿完成绩单,我请你看电影吧,礼上往来吗。”沈歆兴致很好。

    “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中午回去吃饭的,太晚了家里会不放心的,尤其是我爸。”

    “那过两天,我给你写信。”

    “嗯。”纪萍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还未到湖北路,沈歆便停下了车子:“我在这等你,把我的成绩单一块捎出来,这次是进校以来考得最糟的一次。”纪萍没说什么,一个人拐过路口。

    “你家也没来人?”与正走出会议厅的韩芳在门前相遇。

    “考的不好,没告诉家里。”韩芳说,“一会咱逛和平路去,回家太早了也没正事儿。”

    “改天吧……”纪萍又重复着曾经对沈歆说过的话。

    “那等凉快下来,我给你写信,到时再定。我先走,谢老师正跟家长在那谈话呢,你去吧。”二人挥手作别。

    谢老师与一位家长握手告别,纪萍轻轻地走来。

    “你的家长也有事儿?看样子是。”谢老师像在自言自语,翻找出她的成绩单,未等她开口已经递了过来,继续说:“还得努力,名次完全可以再提前几位的”。

    纪萍不好意地点点头:“还有沈歆的,我也一块带走吧,我正好从他家路过。”

    谢老师一怔:“他怎么不来?”

    “受伤了,不方便来。”纪萍竟然发现自己也开始说谎说到脸不变色心不跳的程度。

    谢老师有些异样的眼神,笑笑,递过了沈歆的成绩单。

    纪萍驱车拐过来,却见沈歆与韩芳在那聊得正眉飞色舞。仿佛刚才与韩芳说了多大的谎似的,讪讪地下了车子。

    “原来有约会,当然没心情陪我逛去。不打扰你们,我先走啦。”韩芳满脸的阳光如这晴朗的天空般灿烂。

    “我们只是同路而已,我没骗你。”纪萍委屈的样子。

    “还说呢,手里怎么是两份成绩单?白白!”韩芳带着一脸笑远去了。

    纪萍哼的一声,将成绩单塞在沈歆手里,先上了车子。

    沈歆追赶上来,很久纪萍才回应沈歆的说笑。

    “你的信,纪萍。”才过三天纪萍便收到了沈歆的信,写满了两页纸——从入校以来他的变化一直到今天与纪萍的交往,而到底要说明什么,似乎都在文字之外。把信放在一边没再想什么。

    “你的信。”三天后,哥哥回来吃午饭又捎上来一封信,还是沈歆。回屋快速浏览一遍,他说明天下午两点在六纬路十一经路交口等她,有要事,千万千万别忘了。

    吃过午饭便搬车下楼,对妈妈说是去韩芳那。驱车至路口不见沈歆的人影,已经两点啦!纪萍不禁有些不悦:自己定的时间竟还迟到。选在一树荫下左右张望着。也许出什么事了?扶在车把上,却不知要去哪里?

    “你——是纪萍吧?”寻声望去,眼前一个同样瘦瘦的高个男生,乍一看与沈歆真有几分相像,却不曾见过,疑惑地看着他。他接着说:“我是沈歆的同学,叫张海,他让我来的。”

    “他自己怎么不来?他怎么啦?”纪萍依旧困惑。

    “他——与人打架受伤了,好多处。”张海面无表情。

    “啊?!不可能吧,他信上可没提这事儿。现在人呢?”惊住了的纪萍现在只想知道沈歆到底如何了。

    “医院。”张海还是那么镇定地说。

    “走吧,我们去医院,还站在这干嘛?”纪萍推好车子。

    “我既然来了,肯定是想带你去,不过沈歆不让我告诉你,这事儿也是昨天突然发生的。因为之前你们定好今天在这见面,他特意让我来编个瞎话劝你回家,可我生来就不会骗人。他说等他好了会去看你的。”张海始终严肃地注视着纪萍,哪怕纪萍极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们去看看他,在医院呆一会儿就走,不会影响他休息的。走吧。”纪萍主意已定。

    张海无奈中只得陪他骑车而行。路过自由市场,纪萍减慢了速度,非要买些东西捎上。张海忙说:“沈歆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买东西,你要非买,那咱别去了,去了我也挨他的骂!”

    一听这话,纪萍没了主意,随着他继续七拐八绕的,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问张海:“他住哪家医院?”印象中这附近没有大医院的,骑了这半天到底要去哪?

    “这就到,你马上就会见到他。”张海此话一出口更加引起纪萍的疑惑。

    往前又拐进一处封闭的自由市场,也许从这里穿过去便是医院?却见前面的张海下了车子,他要干嘛?依旧跟在他的身后,由于不熟悉这个地方也不便再问他。怪了,他怎么把车子停在一服装摊前?难道他要买衣服?张海回过头,神秘地笑笑:“到了,把车子推到后面支好吧。”

    “到了?这是哪?附近哪有医院?”

    “看这是谁?”张海一手指着摊位里面,一手已接过了纪萍的车子。

    纪萍尚未回味过来,蓦然间沈歆已出现在眼前!沈歆一脸的笑,像个店小二招呼着纪萍。纪萍此时才明白初次见面的张海是在捉弄自己,脸顿时阴沉下来:“张海,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我……”

    张海回过身堆着一脸的笑又是作揖又是打千,就差跪地磕头:“都是我的错,别生气啦,你要怪只怪我一个,跟沈歆一点儿关系没有,我发誓!”怎奈纪萍还是没有笑脸呈现。

    一边的沈歆陷入谜团似的:“到底怎么啦,纪萍?张海头一次见面就欺侮你不成?要真这样我立马教训他!这大热天的别生气了。”也帮着张海求情。

    纪萍头一次见沈歆这么严肃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冲张海说:“我可是冲沈歆的面子,我们又是头一次页面,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张海手一指摊后,纪萍才发现另有一翻洞天:不大的小桌上汽水西瓜应有尽有,居然还有两把扇子。还没等她开口,沈歆已递过了汽水扇子:“坐下先歇会儿,凉快凉快。”

    “你们这是干嘛?体验生活?”纪萍到现在也没看明白。

    “沈歆他老爷子是服装厂厂长,我们想利用暑假倒腾倒腾,赚不多还赚不少吗?好说歹说才磨到这些衣服,你还别说,挺好卖。现在本儿已经回来了。”张海眉飞色舞的得意相,“上午我还跟沈歆开玩笑说,等我们毕业了找不到好工作就一起去干个体,绝对不少赚钱。快吃,别光听我说。我走这么一会,他准备了这么一桌,可见你是我们的贵宾。”

    纪萍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头一次摆摊,不怕吗?”

    “怕什么!有收税的给他们税,收管理费来了给他们管理费,就没什么事儿了。”张海一个劲地说着,站在一边的沈歆朝纪萍的方向扇着扇子。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张海一拍屁股:“我有点事得离开一会儿,沈歆你多受累,别只顾说话,还有摊子呢。我马上就回。”

    沈歆点点头。有人要买衣服,纪萍看着沈歆与顾客讨价还价的样子直想笑。交涉了一翻也未谈成。回过身,沈歆说:“遇上大方的给了钱就走,个别的死缠着你不走,她还不说不想买,轻则抹下几块,多的十几二十几的往下抹,狠着呢。”

    “你们真打算将来干个体?”纪萍问他。

    “刚才只是开玩笑,就当体验生活吧,还有收入,一举两得的事,多好。”沈歆一身花花绿绿的夏装,就像海边看景的人似的。

    “练摊就说练摊,倒霉张海骗我说你受伤住院了,吓了我一跳。”纪萍想想刚才张海说谎说得跟真话似的就来气。

    “他呀,就爱开玩笑,哪天让他请你,就算赔礼道歉。”

    “那倒不用。你们俩在一块真像哥俩儿。”见旁边的摊位上又有人光顾,纪萍接着说:“这么多摊位,人家买别人的不买你的,不着急?”

    “这有什么,坐着就把钱赚了,不挺好吗。一天就算卖出去一件也行。照现在这趋势,到开学我们每人至少净赚三百来块呢!”沈歆得意洋洋的。

    “那感情好,给家里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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