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读本 第 1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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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避开了他的目光,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时光:临毕业时,无意中给他起了个雅号——无忧郎,没想到一下子就叫响了,而他也格外喜欢这三个字,只不过常故意写作“无忧狼”,他说只要一见到班亮就食欲大增。班亮也开玩笑说:食欲大增无所谓,要是色欲大增就有问题了。每每此时,春晖眼中流露出暧mei的余光,总会被班亮视而不见。那个长长的暑假啊,令人终生难忘——在独流减河中春晖哥教会了自己游泳,在岸边荫荫的柳林中二人海阔天空地聊任凭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荡,飘荡。或许在那溽热的日子里已感知到了即将面临的分别。兴致好的时候,他就会迎风高歌,最投入的便是费玉清的《一剪梅》——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亮你我……而当两人陷入沉默时,他的歌声也会突然响起,是齐秦的《狼》——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无论高亢低沉,班亮都会安静地听,也许“无忧郎”的灵感便是来自这支歌吧。春晖问过班亮:“你现在是我最忠实的听众,将来还是吗?”班亮迷茫的眼神面对他,即使没有语言的表达,也便如同给了春晖答案一样。

    即使今天走在马路上,只要有这两支歌在身边响起,班亮都会不由自主地驻足回望,追寻着那声音的源头。而春晖的影子再也没有重现过,狼与一剪梅在班亮的记忆中已经与春晖的影子紧紧扭绞在一起,形成了永远都不会割裂开的整体。

    “唉,又想嘛了,不喊就不喊,别不理我。”春晖始终攥着班亮的手。

    “跟我在一起你就没正经过,真想让我喊也行,除非你考上大学。”班亮一直就非常羡慕春晖有一个在南开大学任职的父亲,到现在都纳闷:他家里那浓郁的书香气怎么就没把他熏染出来。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这辈子听你叫声表哥是不易了。”春晖无奈地点点头。

    车拐过前面的路口后便临近小镇。班亮该下车了,起身就要离座。春晖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手搭在前面的座背上:“怎么叫一天一地,我不明白?”

    班亮看了他一眼:“让我出去吧,下回见面再告诉你。”

    “那你就别下车了,跟我到终点一块下吧,罚你多走一站。”春晖的手动也不动。

    “你永远在天上,我一直在地上。”班亮推开他的手臂,移至车门前,回头见春晖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不禁笑笑:你不会懂,因为你无忧。

    第四十七章 波诡云谲

    从家里出来时天还未完全亮起来,一路辗转终于在包车出发前赶到了车站。几乎每次返校的周一早晨,班亮都会面对上哪辆车的任意选择,就没有挤在车门前抢座的经历——赶上车就已是万幸了。经过一扇扇窗,终于有蓝靖在向自己招手,便上了这辆车,倒不算拥挤。刚一站稳,车便启动。

    “你想知道这趟回家我带来的嘛书吗?你肯定猜不出来。”蓝靖又开始卖关子。

    班亮承认跟不上他的阅读速度,不过心里还是非常感谢他的,是蓝靖让班亮不停地近距离感知着一个个文学大师——迷惘的海明威、存在着的萨特、生活中的昆德拉,还有霍桑……曾经很盲目地在图书馆中搜寻着一部部书,无论古今中外无论体裁内容。蓝靖捎来的这些装帧素雅的精神之餐仿佛在班亮眼前打开了一扇扇通往更加深邃且遥远世界的窗。近一段时间以来始终沉浸在文字所营造的意蕴中,几乎就停止了对《初蕾》的修改。即便有的地方似懂非懂,即便读到一部书的一半时连主人公的名字都还混淆着。

    见班亮一脸疑问地看着自己,蓝靖伸手从包里抻出书来,递到班亮眼前——《城市与狗》,'秘鲁'巴尔加斯略萨,又是陌生的名字,翻了几而递给蓝靖:“看完后给我讲讲,不知道又是什么主义哪种流派。”

    “是写一所军事学校里的事儿,正适合你看,让我说。”蓝靖开始介绍起这本书,班亮一脸虔诚地听着:“这本书结构上感觉特乱,一星斯够呛能看完,不过我跟我邻居已经说好,多早晚看完再去换。”

    “那感情好。”班亮越发敬佩他,他那灵敏的信息捕捉能力远远在自己之上。有了一会儿的沉默,班亮看着窗外不禁又想起了邵帆:到今天已经第六天了,要再不回校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不敢太放肆地在车上搜寻她的身影。如果巧的话,今天在学校里就会遇到。手拉着车顶横杠的班亮,被车摇晃着竟然有了困意,蔫蔫地瞌了双眼。

    吃罢午饭班亮便被蓝靖拽着进了教学楼。蓝靖要到校刊部与大家进行本期最后的定稿工作,接下来就要校对刻印,计划这星期下发到各班。班亮则进了本班教室——竟然还有人比他来得早,夏小辉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愣神呢。班亮有心扔给他两句,又作罢了念头。还是赶紧准备明天的播音稿件吧,如果明天邵帆还不回来的话,还不知会是谁临时顶替。此时喇叭里还在持续着午间的播音。

    班亮专心于手中的《读者文摘》,却不料夏小辉已经到了跟前。班亮仍在仔细筛选着适合自己明天使用的文章,时而落笔书写着串联词。见夏小辉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班亮头也不抬地说:“要么坐下要么离远点儿,当不当正不正的,又发哪股神经?”夏小辉也不理会他,最喜欢从这个角度看班亮。如果没有夏小辉,这张精致的脸还不知会被亵渎成什么样呢。而班亮根本就从来不领情。这么想着,手又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托起了他的下巴。抬起目光的班亮狠狠地盯着夏小辉,就凭他这一举动说明他内心又起了见不得人的波澜。无言地相对,瞬间的僵持。

    门吱的一声开了,是杜丽萍。夏小辉触电般退转身迎着杜丽萍的目光回到了座位上。班亮的思绪已经被打断,手支着额头眼前字迹一片漫幻,耳边却是夏小辉与杜丽萍叽叽喳喳细碎的声音。后悔这么早跟蓝靖一块出来,还不如在宿舍看会儿书,等下午课后去阅览室才是正理。再抬头,却见夏小辉起身拉着杜丽萍一阵风似的逃离了教室。

    是刚才杜丽萍的话让夏小辉的椅子上瞬间生了钉:“我怎么感觉你跟班亮在一起就像一对同性恋似的,是你有问题,还是班亮有问题?”说的夏小辉一时怔住了,只能选择马上逃离——不该在有班亮的场合谈论这么个话题,即使班亮不可能听到,也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心虚了,还是让我说中了?”出了教室,杜丽萍继续追问着。二人向西侧楼梯走去。

    “我们就不能开玩笑啦?这两年,就班亮跟我还说得来,太熟悉也就习惯了掐一把捏一把。亏你想得出来——同性恋!?哪跟哪啊。这要是让班亮听见,我敢说到毕业他都会跟我保持距离。”夏小辉此时也怪自己一时忘了场合,真不该在教室中招惹班亮,而如果让自己与班亮间所有的交往都大白于天下,兴许就是爆炸性的丑闻。私下里也自问过:这种感觉真他妈说不清,但不可能像杜丽萍所怀疑的那样,有太多玩笑的成分在里面。而哪次不都是自己先招惹的班亮?看来是连累了他,怎么就让杜丽萍撞见了?

    “我想也是,每次跟你在一起,你都让人受不了,不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杜丽萍现在都不敢太过投入地与夏小辉于晚自习后幽会。夏小辉身上洋溢出的男性因子好几次几乎就击垮了杜丽萍的最后防线。他太明了的意图!却在独自回味时感觉无比美妙,也许是这季节的更替令杜丽萍暂时逃过一劫。

    二人一直溜达到操场边的秋千架下。

    夏小辉继续解释说:“班亮就是脾气太好了,对谁都有求必应,大家都乐意跟他逗。我们在一起时三五分钟还好,时间一长哪那么多正经。”

    “像你那样开玩笑就跟演电影似的,情意绵绵含情脉脉,让人看了肉麻恶心浑身起鸡皮疙瘩。你不用说了,谁还乐意听似的。就算男生男生之间也该保持安全距离吧?”杜丽萍抬脚站在秋千上,夏小辉轻轻地推起她。

    “跟你在一起,连我跟男生玩笑都受限制了?”夏小辉分明就闻到了一股醋味儿。

    “呸,谁限制你跟男生玩笑了?男生又都像你跟班亮那样,我看咱班就成了没有皇上的皇宫。你少跟班亮在一起就行。”杜丽萍侧着脸只给夏小辉一个侧影。

    “嘿,骂人都不带脏字儿——你那意思不就是说咱班男生是帮太监吗!太监不太监,现在咱就找地方,立马就让你知道是嘛滋味。”夏小辉一把抓住秋千的锁链,巴不得杜丽萍上了自己的贼船。

    杜丽萍心里咯噔一下:幸亏此时是午后,若是晚上非得又是一翻力量失衡地骚扰,已记不清被他隔着衣服模仿着zhan有过多少次了。下了秋千,向教学楼方向走去。夏小辉紧跟上来。

    “又生气了,说实话,在学习上除了问你,我也只能问他,你是班上的二号忙人,谁都知道,你说呢?”夏小辉想拉她一下,被她甩开了。

    “班亮是你嘛人,你这么护着他,不就给你讲过几道题吗!亏了他是个男生,要是个女生估计早就跟你勾搭上了。”杜丽萍越听越来气,刚才在教室里一提“班亮”俩字,他抬屁股就把你拽出了教室,怕嘛呢?这半天就没认错的意思,还全都是关于班亮的好,越发让人起疑心。

    “你说的也太难听了。”夏小辉一脸的无奈。

    “说他,你心疼了?往后要是再看见你对他那样,你也别理我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混成嘛样儿。”杜丽萍语速在加快。

    真想不到杜丽萍第一次跟自己发脾气竟然是因为班亮!夏小辉已落后她好几步。

    第四十八章 伤心的女孩

    天才微亮,班亮便起了床。将近6点时赶到广播站,调试好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凭窗而立,近前的篮球场上三三两两的同学或走或跳,远处操场上跑动着的身影总是那么执着——每天早晨他们都是学校的主角。6:30,运动员进行曲准时响起。而班亮仍旧是一个人,不见邵帆现身。以往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到了。平日里适逢广播站值班时,班亮与邵帆约好了:班亮6点准时放广播,邵帆最迟6:45到广播站接替班亮放广播体操伴奏带。班亮呢,趁着大家在操场上伸展跳跃之时已赶到了食堂,轻轻松松买回了早点。如此密切配合已经快一年了。

    班亮看看表,望望楼下操场上已经站成队列的同学们,心里有些发焦:也许她真的没返校,那么接替她的人只会在中午出现,也许是杜婧也许是纪萍。如果站长昨天通知她们中的某一位,那么昨天晚自习时,自己肯定会知道的。

    运动员进行曲已结束。“现在开始做第六套广播体操,伸展运动,一,二,三,四……”如果还没有人来,一会儿可就惨了——早操结束后,继续播放中央台的早间新闻,再到食堂排队打饭,到宿舍最快也得7:20,之后7:30应准时关机结束早晨的广播。给人一种在部队中的感觉。这么想着,门吱地开了,回头,班亮不禁笑了,是邵帆!她右上臂佩戴着的黑色袖箍那么醒目地抢夺着你的视线!班亮的笑也便僵持在了脸上。是谁,除了妈妈还有谁?她那越发苍白的脸上同样是稍纵一逝的笑:“你走吧,我盯着。”远远低于常日间的音量,突然间从风风火火的飒利之态转换成如此浅吟低唱般的感觉真有些让人不适应,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班亮想问她几句,又不知说些什么。这么想着,拿起饭盒对她说道:“那我去打饭,你多辛苦吧,待会儿见。”她没再说什么。

    早自习。高等数学。

    大课间,还是班亮先到了广播站,最终也未见邵帆上来。配合着鲍老师完成了课间操的音乐播放,随后把中午的稿件放到专用的抽屉里,等12:10下课后,则是邵帆自己先进行播音,班亮吃完午饭后,最快也要到12:30返回广播站。

    中午。

    班亮推开广播站的门时,邵帆正专注于手中的稿件。班亮悄悄地走至近前,看着她的侧影:依旧的发型,不变的还有她面对稿件时专注的神情,这一刻她应该完全沉浸在了稿件当中,即便有太多的不快与忧伤,此刻也都已被抛离。邵帆啊邵帆,我知道你此刻内心的感受,生活让我们过早地遭遇了不幸,而我们又无从选择,除了面对还能怎样?所有的话语都显苍白。音乐响起,班亮终于迎来了她的目光,她仅仅是淡淡地一扫便收回了视线。

    班亮犹豫片刻还是问道:“这么多天没见到你,总是提心吊胆的。”

    沉默。许久,邵帆才略抬起头:“等播音结束后再说,我现在不能分神,这两天我总失眠,精神不好集中。”

    仅仅是这么轻轻地一瞥,班亮依然感受到了她眼中的忧伤,就连那丝淡淡的笑都那么牵强。此刻,邵帆给人的感觉就如灿烂的天空瞬间消失了颜色般。班亮眼望窗外却乱了思绪:还有什么能比亲人的离去会使这样一个阳光女孩如同花儿遭了冰霜般不再烂漫?天真、欢笑、快乐的颜色都被一起冰冻,也只能独自慢慢地消解,旁人真的无能为力。此刻,室内已被音乐充满。不想再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恨不能就在此刻逃离!回头见沙发上有半张报纸,抽身坐在了沙发上,拿起报纸做阅读状,只希望从邵帆所营造出的哀怨中跳脱出来。

    13:00,结束曲准时响起。班亮起身收拾好东西,随邵帆一前一后出了广播站,谁都没再说什么,经过89工民建班教室,班亮停住了脚步:“你先走吧,我得去教室取些东西。”邵帆没有任何反应,旁若无人地低头继续走着。

    开锁进门。哪怕仅仅在教室中站一会儿,也可避开刚才那尴尬地并行——怎么就这样了?心灵之伤的疗愈要需多久,真的是因人而异。邵帆啊邵帆,快快恢复你往日的模样吧,唯有如此才会安慰亲人的在天之灵!隔着窗子,又见学校外的鱼塘波光潋滟鸥鸟翻飞,班亮总在疑问:这里远离大海,为什么这灰白的鸟儿就可以停留,不是海鸥还会叫什么名字?灵感便突至,疾步到座位跟前,抻出作业纸提笔便顺着思维写了下去:

    不归路

    不曾喧闹的旅途

    又消失了一道景处

    不想去做圣贤

    为何还要夺去妈妈的呵护

    用寂寞安慰寂寥

    黑暗中不再有红烛

    让夜融化了吧

    永远与星为伍

    光阴随流水而去

    一切只在回忆中领悟

    总想让身边充满欢笑

    却无心再与同龄相追逐

    没了傲俯的姿态

    内心渴望的是轻抚

    是否心路已曲折

    任童心过早地去游牧

    再也追不上妈妈的脚步

    因为那是一条不归路

    妈妈啊请解开我眉头的凝蹙

    不要让红帆离我而去远足

    寻一片安谧的山麓

    去倾心我的颂读

    心在云处归宿

    只为许下了平生的愿夙

    几乎一气呵成,不知道写给谁,更不知道写成的算不算诗,反正随意换行只为了记录下此刻跳跃的思维。重新誊写好之后,班亮离开了教室。

    下午的电工课上得很累,这也是班亮最不喜欢的一门课。讲解变压器的原理,左缠几圈右绕几匝的,让人迷糊透顶。便是因为喜欢与否,对学习效果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几次试验都烧坏了电器元件,更让这门课枯燥到了极点。班亮听得昏昏欲睡。3:40,下课铃声准时响起,大家的精神瞬间都振奋起来。

    班亮收拾好书桌径直到了广播站,没想到邵帆已先到,正在看稿件。班亮夸奖道:“这么敬业,这回长大了。”邵帆没吭声。班亮准备好音乐磁带,都放在邵帆随手可及之处。每逢她不高兴的时候,她不喜欢班亮或站或坐在身边碍手碍脚的。班亮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而那篇文字始终夹在窗台上的书中,不知道该不该给她,不知道她看后会是何反应。

    属于文字的内容播报后,屋内又被音乐充满,邵帆眼中只有稿件,生怕握不住便会跑了似的。鲍老师推门而进,门大敞四开之际,穿堂风掀起了窗台上的书页,那张纸便飞落到了邵帆眼前,邵帆抬手摁住,只看了几个字便仔细地读了下去,也不顾鲍老师的进出。班亮起身向鲍老师打过招呼。鲍老师提起墙角的暖瓶回了对过学生科,风嗖嗖的。邵帆无法放下手中的稿件催促着班亮关门。不等她话音消落,班亮已关好,到邵帆跟前收拾着已播报完毕的稿件,见邵帆手中正是自己午后在教室中胡乱涂抹的文字,伸手要收回,邵帆扬手避开了班亮,说:“我还没看完呢。”一手指着沙发,示意他回到沙发那去。此时的邵帆已完全被眼前新鲜的文字所吸引,那简直就是自己此时的心境写照,不知不觉中泪便模糊了视线,注视着文字问班亮:“你可真会胡乱写。”

    班亮说:“那些文字不是针对某个人的,你不要瞎联系就行。”

    “我知道。”邵帆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极力控制着自己波动起来的情绪,悄悄抹了下眼角。正播放着的歌曲已进入尾声,邵帆收回了精神,拿起稿件准备着接下来的内容,并对班亮说道:“把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放机子里,一会儿用。”说罢,邵帆已关闭了音乐,“接下的栏目是《海外星云》……”

    班亮惟命是从,替换下了自己先前准备好的磁带,而这个栏目内容播放完毕之后便近了本次播音的尾声,换不换磁带已无所谓,不知道邵帆要干什么。而此刻感觉邵帆的语速明显快于刚才,时间根本相当宽裕的,不停地看看她。邵帆的语音刚落,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便娓娓而来。邵帆重又拿起班亮的那篇闲手之作。也就两一两分钟的样子,邵帆旋低了音量:“在本次播音即将结束之际,为大家献上一首诗,以期与大家共享,诗的名字叫《不归路》……”音乐又起了些音量。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班亮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对待这篇文字,让人知道了岂不有假公济私之嫌?邵帆低沉深情的嗓音真切投入的表情,分明是在用自己的感悟诠释着这首诗!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难道只有如此才能抒发她心中郁积着的情感?邵帆啊邵帆,你怎么变的也对文字敏感起来?也许这样的经历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邵帆的语音之后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再次响起,而时间已是5点整,她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概念。班亮指指手表,伸出手指比划着。邵帆马上旋低了音量:“本次播音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代表责任编辑班亮感谢大家的收听,下次节目再会。”班亮适时关闭了机器。

    “你可真行,这样一篇胡乱写的文字也拿到这来播,让站长知道了非得挨批。”班亮收拾好所有的稿件放入文件夹中,正不知如何处置那篇文字,邵帆伸手接了过去:“留给我吧。”四目相对,班亮被邵帆泪湿的两颊粘住了神情,不知道如何从言语上安慰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食堂已经开饭了,还傻站这干嘛?走吧。”这么说着,邵帆依然痴痴地坐在那。

    “不要太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班亮临窗抱臂。

    邵帆勉强笑笑:“在学校里,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落过泪,只有你例外。”

    “也许我这样傻呵呵的样子,容易让人信任吧。”班亮自嘲地说。

    “对,尤其我这样没心没肺型的最容易上当。”邵帆想想先前两个学妹非要让自己做线人引见她们与班亮相识,倒验证了班亮的话。而就真的从班亮脸上看不出什么邪恶之思,憨纯淡定得更像个大哥哥。

    “这叫天真单纯,这样活着最起码不累。”班亮也正因为她这样的性格才处处迁就着,就如同在家里面对自己的妹妹般。

    “话是这么说,可总会被人算计,老得罪人。我宁可多长点心眼儿,也不愿做个傻大姐儿。有些东西偏就是与生俱来的,再怎么刻意去学也会本性暴露的。”邵帆早就意识到与班亮在一起时很快便会让人变得安静下来,也会在不经意间就道出了自己一些内心不曾示人的想法。而班里还没有让自己如此轻松深切地交流的男生,甚至女生。

    “学不来就不要刻意板着自己,等我们两三年后走向社会,不可能总这样的,也许只有亲身经历了一些事儿才会成熟起来。”班亮微笑着。

    “吃一堑长一智!可大家都不想吃那一堑,总想着比别人聪明,你说对吗?”邵帆已平静了许多。

    班亮笑笑:“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要真那样的话,每个人的人生岂不太完美了,我们也就没有那么多好电影、小说、故事可看了,生活是不是又枯燥了?”

    “别人的痛苦倒给那些舞文弄墨的人找了事做,完了又可名利双收,这样一看,像你们写小说编故事不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太可怕了,你是这样的人吗?看着可不像啊?”邵帆瞪大了眼睛。

    班亮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写字的人一样会经历不幸的生活,谁都不会把不幸写在脸上,不管生活有多糟糕,谁都希望快乐地过好每一天。”

    “这倒是,像我以前那样总让人看不起,以后也不会一下子就变个人似的,可以说心里话的还是那几个!”邵帆现出一丝苦笑。

    “我们首先要自己看重自己,管得了别人吗?好朋友不在多,在精。”班亮真心希望眼前的女孩恢复到先前那样。

    “你不是那种能说的,但挺会说。”邵帆话音刚落,门又被推开,是鲍老师。这二人赶忙关窗锁柜,真得走了,不然的话连剩菜剩饭都买不到了。

    第四十九章 错相识 笑泪花

    周三下午的德育课又被鲍老师霸占了将近40分钟,令大家昏昏然。之后才由谢老师主持班内会议,谢老师一贯不紧不慢的腔调:因为国庆节放假三天,这周日上周一的课,30号早晨上周五的前两节课,10点半离校。10月4日上午正常返校上课。另外,教务处已经给了通知,我们班定于10月7号进行为期四周的生产实习,过后大家返校就是11月4号了,期中考试定在11月7、8、9三天,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时间过得可真快,马上就是国庆节了。大家都在期待着。

    晚自习。

    杜婧纪萍韩芳她们还在延续着在宿舍中未讨论完的事情——国庆节到底去哪里玩?远的地方就不去了,近处也就是北京。长城故宫天安门,大观园十渡龙庆峡。要么野三坡避暑山庄也行。这几个人的声音忽高忽低,大有不得结果不罢休之势。

    在宿舍里陈映虹就宣告不去的,得在家里帮妈妈做些事情。此时,她正在给队长王志坚写信。长达四周的生产实习跨越了整个10月份,一旦队长定在10月份离开,那么信日记本就有可能在小卖部姚大爷那放上几天甚至十几天,不希望如此。最好在11月4日以后再传回。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又在忙些什么?其实牵念也是多余,等本子回来后自然会知晓一切。也许真的再也不会相见。这样的心情却不敢在文字中表露,细碎的絮叨中一会儿是舞蹈一会儿是闲暇时的苦闷,折回再读,感觉就是些不知所云式的文字,仿佛读信的对方是个可以凭自己无所顾忌倾诉的对象,消失了性别与年龄。也在试着让自己不去想念曾经的存在,可那抹杀不掉的信日记本,又如何逃避得开?即便压在角落深处的箱柜中,又与压在内心何异?如果没有这月余的实习,也许连此时的这封信都不会有,想象着收到他从家乡寄出的信时再回复一封问候式的短信,就足够了。他黑暗中望北而思的幻影已经出现在了梦中,便是将来他的写兆吧,而那应该是明年的事了。

    此刻,陈映虹的思绪纷乱:

    “……

    已在迫使自己习惯你不在天津的现实。你的归家也便是我又一段生活的开始。从我们在训练场诗般的邂逅那天起,便注定这也是一场错,错在我对那绿色的痴迷,偏偏你与那绿色总被关联着。我从来不承认与你有文字之外的瓜葛,可我必须承认今天的我已不再纯真。有时都诧异自己心口不一时的神态自若,到底何以至此?是自己太贪心了,还是太虚伪了?真希望有一位神明来给予指点。我想,口是心非之人不会有任何人喜欢,也得不到真心朋友。

    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掌控事情的每一步。我们现在应该学会忘记,确切地说是我应该学会忘记。你不该让人了解你太多,我把你当成所有参加军训的学生们的队长就好了。

    ……”

    陈映虹酣畅淋漓地写着,整整一堂晚自习课都在投入着。临近下课,又盘算着越快寄出去越好,好给他留出时间,那么实习前返回本子也有可能。铃声响起,陈映虹装好信封,刚想喊住纪萍又改了主意,侧目,见李娅才收拾好东西,喊了她一声:“舍长,要是没事儿的话能陪我到传达室寄封信吗?很快就会回来,耽误不了太多时间的。”只是不想一个人走那段从假山石到校门口长长的甬路,李娅愉快地答应着。

    二人手挽手一起出了教学楼,穿过篮球场步入直对着校门口的路,却不曾留意身后有个身影在尾随。这二人转过假山水池,只顾低头走,突然左前方窜出个人影紧接着便是大声恫吓。突如其来的人与声吓得陈映虹李娅差点儿瘫倒在地,二人紧靠在一起。随着对方肆意的大笑,陈映虹听出了是李珩,瞬间被激怒:“李珩,你太过分了!太可恨了!”陈映虹上前两步恨不得狠狠捶他两拳,却又被他傲然迎立之势点了穴般,手就僵在了半空:不正遂了他的心思?

    一旁的李娅见状进退两难,马上说:“那我先回去吧,正好让他陪你去。”未等陈映虹反应过来,李娅已经回转身迈开了步子。

    李珩扬起胳膊轻巧地抓住了陈映虹还悬在头顶的手腕,醒悟过来的陈映虹挣扎着:“放开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看。”却感觉李珩又近了似的,他只是痴然而对,倒让陈映虹有些紧张起来,赶紧指指校门口方向:“那边有人来了,别胡闹,快放开我。”

    “我不怕,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连鲍老师看见都不会说什么,我敢说。怪只怪你总躲着我,就好像我能吃人似的,你把我当成嘛了,嗯?”此时李珩半眯着眼睛全然没有了白天总挂在脸上的天真活泼的笑,陈映虹一个机灵:难道他也学会了隐藏?

    “求你了还不行吗,我得去寄封信,有话好好说,李娅都被你吓走了。”愣头愣脑的,多早晚学会了深沉,你也就长大了。陈映虹心里乱到了极点。

    “好吧,我陪你去,回来我请你吃冰棍儿,走吧。”李珩自信的模样倒让陈映虹的气彻底消失不见。陈映虹抖抖酸胀的手腕,这一转眼的工夫,身边人魔术般的换了性别。事已至此,你想拒绝他都不行。

    李珩始终错后陈映虹半步。在拐向小卖部的岔口,陈映虹让李珩止住了脚步,自己紧走几步将信投进了信箱中,踅回身,想径直就回宿舍,李珩又伸手拦住她:“说好请你吃冰棍儿的,等我,我去去就来,你不许离开。”李珩做了拉勾状。

    陈映虹就这么木呆呆地站在那,眼见着夏小辉杜丽萍二人从小卖部中出来。近前,陈映虹尴尬地向他们打过招呼,原地转了两转,再抬头,见那二人悠然地踏上了小花园门口的拱桥,不禁笑笑:是不是李珩也希望与自己有这样的幽会?

    “嘿,看嘛呢?”李珩轻轻地一声吓人一跳,冰棍儿已被他举到了眼前。这样秋凉之夜边走边吃冰棍儿似乎已成了大家的时尚。路过花园门口,李珩再次挡在陈映虹面前,侧眼瞄向花园里,陈映虹佯装不解,绕开他执意朝前走。李珩不得不跟上来:“有我在,你怕嘛?从里面穿过去,近些。”

    陈映虹没有任何言语,心想: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但不是现在,此时那道心障还在。有时也胡思乱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魏敏玉感动了李珩,自己会不会伤心?如果有一天李珩等不下去了,自己会不会后悔?如果没有队长的存在,是不是与李珩之间也像局长跟书记似的那么热火朝天的?

    “我也不知道到底哪做的不好,让你不乐意跟我单独在一起,一句话都不多说,你让我怎么改?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折磨成精神错乱。”李珩狠狠地踢开路边的一块石子。

    “我知道你不会错乱的,天天都有铁杆球迷陪着,那么开心,身体健康,心理也健康。”陈映虹低头心里暗笑。已到假山石水池前,左拐便直奔宿舍方向,右拐则是工会俱乐部体育组。陈映虹犹豫着要向左转,未等她迈开步子,李珩一把拉起她的手,拽着她便朝右拐去。

    “我话还没说完呢。”李珩死死攥着她的手,陈映虹感觉自己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甩了几下,根本无济于事。过了体育组,穿过单双杠训练区,直奔空旷的操场。

    “你到底想干嘛?”陈映虹拍打着他坚实的胳膊。暗中的操场上不见人影。

    “我就是想不明白,别人可以花前月下,我们就不能?你要是亲口对我说——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不想见到我——我永远不再纠缠你。”停下脚步的李珩回身面向陈映虹,陈映虹尚未止住步子,一下子撞到他身上,扶着他的胸脯,好一阵子才安下神来。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又犯哪门子神经?”他怎么如此激动?陈映虹不知该如何应对,不想接过他的话题。

    李珩托起她的脸,一副痴迷的样子:“你要是不说,就说明你喜欢我在乎我,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为什么总躲着我?我们在一起都一年了,你还想让我再等一年吗?等你毕业了,我还得在学校呆上一年,你让我怎么放心地过?”

    陈映虹双手抓住李珩托着自己脸庞的手,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此这以近距离地感受着李珩,怎么会无动于衷?“你别说了,是我不好,不怪你,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心里只装着自己的事情。我想把各方面都应付好,可现在发现我做不到,舞蹈工作学习这三大块,你哪样都帮不了我。我一个人烦,就够了,何必又再搭上一个。每次看你在球场上那么自在,其实我很羡慕。我也想象你那样轻松快乐,可现在不行,就算推卸掉一部分,也需要时间的。”

    李珩第一次听到陈映虹呓语般的倾诉,虽然不是想象中的绵绵之语,同样让他兴奋异常,一把揽她入怀中:“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我体会不了你现在的处境,只想着自己。你别说了,我恨不得帮你做所有的事情,我希望你天天快乐,你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

    在陈映虹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时候与李珩就这样亲密接触了,两腿无力却完全没有要倒下去的可能,被李珩紧紧地紧紧地围拢着,他的肩膀又宽又厚,轻靠上去舒适惬意,也许早就该有这样一处可以轻靠的地方了。合眼之际泪便滑落到李珩的肩头,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泪就再也止不住,继而抽咽起来,想不到刻意伪装成的坚强会有一天在李珩面前轰然坍塌。可以应对李珩的利落干脆,却承受不住他喃喃的耳语,如此便丧失了面对他时所有的矜持。

    李珩稍稍放松了些:“要是我也让你伤心过,你就狠狠打我两下,解解气。”

    陈映虹推开他的肩膀,才发觉他的衣服已洇湿了大片,抹了两下眼睛:“这副样子在你面前,丑死了。”

    李珩摇摇头:“你这个样子更可爱,像个小鸟依人的小妹。”

    “去你的,你的小妹天天在球场边给你做拉拉队长。”陈映虹深深地低着头。

    李珩也不理她,忘情地捧起她的脸。陈映虹适时地一手挡在他的唇前,心突突得失了先前的频率:“再给我些时间,我们心里都装着对方,还怕什么?”李珩抓住她的手深深地吻着她的掌心,眼睛深不可测地盯着她。

    趁他放松之际,陈映虹退后两步整了整衣服:“国庆节回来,我们再上两天课就去实习,一个月吧,知道吗?”

    “刚给我个惊喜,就又要躲一个月,不是折磨又是什么?”李珩一伸手又拦腰楼住她,背对着李珩的陈映虹未及提防,试着分开他的手,却不成。

    “没人躲你没人折磨你,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还有,往后就别在车站等我了,又不是坐一趟车回家,太乍眼。其实折磨人的是你,对吗?”陈映虹避也避不开他脸颊的摩挲。

    “早有这天,早就不在车站等你了。”可以感觉出李珩发自内心得意的笑。

    第五十章 有谁共鸣

    因国庆节延长了两天的这个星期让所有的同学倍感新奇。周五下午课后照常放映录像,而当天晚自习便得到消息:周六下午1:30放映香港歌星张国荣告别歌坛演唱会实况录像。

    当晚宿舍中,蓝靖兴奋异常。看来是大家向录像老师提的建议起了作用——从安装电视之后,学生会文体部部长总会收到同学们写来的条子,恳请录像老师弄些大家喜欢的歌星演唱会录像,诸如谭咏麟周华健童安格陈百强张国荣梅艳芳林忆莲等等,这好歹一写便是八九位啊。终于在这样的日子里为大家做了安排,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演唱会也只有利用整个下午的时间,正好赶走大家思家的心绪。

    “张国荣!?真没想到第一个在校内闭路电视中亮相的会是他!真难为录像老师怎么找到的录像带,太棒了。从他89年开的告别歌坛演唱会到现在都两年了,这才有机会看到,这回我死而无憾了。才33岁就退出歌坛,太可惜了。咱就想不明白,在台上那么风光,该唱歌唱歌该演戏演戏,顺其自然呗,干嘛非得退出歌坛。退出也弄得轰轰烈烈,一唱33场,没有实力想都甭想。”蓝靖洗漱完躺在床上始终滔滔不绝:“唉,你们发现了吗,在香港歌星当中像张国荣这样唱歌演戏都出色的不多,到现在应该没有超过他的。张学友歌唱的好,演戏就让人没感觉了。黎明演戏强于唱歌。刘德华吧,演录像还行,有品味的电影到现在还没有代表作。郭富城就别提了,整个一男花瓶。明天下午我嘛也不干。”

    班亮斜支着脑袋居高临下听着蓝靖的演讲:“我真服你了,没你不知道的,就冲你长篇大论地这么支持他,我也得看完。你再说说他的歌儿。”

    “他的歌儿太多了,我最喜欢《沉默是金》,其次是《有谁共鸣》,他的快歌慢歌都好听,明天你就能感受到。”蓝靖目光中的期待感染着大家。

    李健胡明信撺掇着蓝靖:“别光说不练,干脆给大家唱一个吧,来来来,宿舍里就数你的嗓子好。”

    蓝靖清了清嗓子:“我最喜欢看他唱歌时深情的眼神,也许这样出色的人注定要孤独一生。”

    胡明信开口道:“孤独?他可不孤独,有唐唐陪着他出双入对的,还要怎么逍遥!他眼神再深情,只可惜是给男人的,太遗憾了。”

    蓝靖冲他摆摆手:“我说的‘孤独’你不懂,是灵魂上曲高和寡的那种。”

    “得了吧你,有钱的大明星玩的刺激都是一般老百姓不敢想的:吸毒**酗酒外加搞同性恋,太随心所欲了,我看不出他哪孤独。要我说港台这帮歌星中最正人君子地应该是周华健,用咱大陆的话讲是‘德艺双馨’。”胡明信知道张国荣是蓝靖崇拜的偶像,不敢太狠毒地攻击。

    蓝靖刚刚被调动起来的兴致被这胡明信这两句话彻底浇灭:“唱歌也得有好心情,现在完了,也该熄灯了,大家睡吧。”

    熄灯号准时响起,宿舍中一下子静了下来。

    班亮躺好,脑子里胡乱地思量着:广播站那么多磁带中大多以轻音乐钢琴萨克斯演奏为主,好几盘流行歌曲偏偏没有张国荣的,也许历任站长没有喜欢他的,他的盒带也就没被选购吧。为什么蓝晴胡明信他们知道的那么多?看杂志?看电视?听广播?看来是自己的信息来源渠道太单一、阅读量太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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