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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声音,那些曾家堡的人又呐喊着举着兵器向李江南攻来。
而这时李江南做了一件事,他忽然向后退了几步,一跃身就跳在了那架着云梯的墙垛之上,挥手一刀,将一名嘴里衔着刀,正在爬梯准备登城的曾家堡人的头颅砍飞了出去,等到下面再有人上来,然后又是一刀,这一次,却是将那人扶着云梯的右手砍断了。
云梯上一连掉下去两个人,再加上李江南浑身是血,让在墙垛上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子,下面的人顿时停住了攀爬,然后发出了呼喊之声,却是叫城楼上的人将他解决掉。
第二部 初露锋芒
第七十五章 激战北城(2)
这时城楼上曾家堡的人也已经到了李江南跟前,但李江南无需顾忌后面,防御起来就容易得多了,站在墙垛之上,居高临下,只照着这些人的头部砍,不出数招,又有两人成了他刀下的无头鬼。
这一下子,城楼下曾家堡的人上不来,而城楼之上的人却被柳家堡人不停的击杀,那半圆阵势就越来越小,而且开始有了混乱的迹象。
一艘船头只能架一付云梯,而李江南这柄刀又横在其上,几个想要冒死一冲的敢死队员想要尽快爬上来,但这些人本就不是李江南的对手,再加上还要腾出手来爬梯,爬上来了五个人,立刻有三颗人头,一只手臂,一只手腕掉了下去。
虽然占了上风,李江南的眼睛却不停的在城楼上下两方扫视,他的视力向来极好,虽然大雾迷茫,仍然可以看到下面的动静,只见着船头处无数拿着刀的曾家堡人纷纷闪避,不一会儿就露出了些拿着弓弩的人出来,开始向着城楼瞄准,目标自然是他了。
李江南还没有能够用刀挡箭或者用手接箭的本领,见到这些弓弩,连忙就从墙垛之上跃了下来。见到城楼上的百余名曾家堡敢死队员不过剩下了一半,还在勉强保持半圆阵形支撑,而自己是这内圈之中,岂能无所作为。
于是,他又是一声让人心惊胆战的狂吼。当真是像一头受了伤地雄狮,朝着曾家堡人扑了过去,远则用刀劈,近则用拳击,不远不近的,则是一腿飞出,片刻之间,就有六七人在他手中丧生,而他这么从里面一冲。也将曾家堡人的半圆阵形撕开了一个口子,无数的武家堡人从这口子涌了进来。顿时内外夹击,将这些人分割开,然后有人拿来了长长的勾枪,将那搭在城楼上地云梯推倒了。
没有了援军。城楼上的曾家堡人在围攻之下纷纷被击杀倒地,最后只剩下了刚才那指挥的矮壮男子,他的身手很是不错,虽然被围攻着,但还是用刀砍杀了几名柳家堡的人。
想到刚才就是这人在指挥曾家堡的人杀了自己,李江南一见到他顿时鬼火直冒。立刻提着刀走了过去。高声道:“你们都让开去忙别的。这个矮脚猪交给我。”
这附近柳家堡的人全都目睹到了李江南的威风,对这个姑爷可以说是都另眼相看了。好生地尊敬,听着他这么一说,围在那矮壮汉子身边的人就纷纷后撤,然后到了墙垛边,放箭地放箭,扔石头的扔石头,这条货船上的曾家堡人再也别想上来了,而一部分人就去增援其余的登城点。
就在这时,李江南远远地就看到了柳雪峰带着人在与登上城楼的曾家堡人厮杀,知道他从西城楼过来增援了,再加上又有楼下预备队的人在向上涌,这局势自然能够很快控制。
他身上中了一刀一剑,特别是胸侧的一剑在让他流血不止,立刻就有两名负责伤员的堡丁过来帮他敷上金创药并包扎起来。
包扎好之后,李江南略略的动了动,感到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那金创药极是有效,伤口处凉丝丝地,只是胸侧中地那一剑还有些疼痛感,但问题也不是很大,心头更是一松,一眼瞥到那矮壮汉子石棉头套地眼睛全神贯注盯着自己,双脚微曲,双手握刀,一付大敌当前的样子,便“呵呵”笑了笑,指了指他地头罩道:“矮脚猪,把它取了吧,没火了,戴着影响视线,动起手来死得也快。”
那矮壮汉子听着这话,果然摘下了头罩,却是一个剃着寸头,眉粗眼小,鼻塌嘴阔,脸部微胖,三十来岁,很有些猪哥像的男子。
李江南的杀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没有了什么危险,本性就露了出来,看到这男子的容貌,就道:“靠,你长得有点儿像电视里的那些太君,比如说龟头小次郎之类的小队长啊,嗯,估计你的职位也差不多。”
谁知那人竟吐了一口口水道:“呸,小子,我知道你武功好,要杀你爷爷就上来,老子最恨日本鬼子,士可杀不可辱。”
没想到此人居然会如此回答,李江南忽然觉得有意思起来,点头道:“好好,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我就不辱你,你叫什么名字,过去在曾家堡是做什么的?”
那男子顿时挺起了胸,大声道:“好,就让你小子知道你爷爷的名字,我叫赵铁柱,过去是曾家堡的二级训武教头,现在是攻城第三敢死队的副队长。”
李江南打量着他矮壮的身材,又笑了起来道:“原来你叫赵铁柱,铁柱倒是像铁柱,不过差了些材料,不如叫赵铁墩合适些。”
那赵铁柱听到这话,又大吼起来道:“放屁,放屁,士可杀不可辱,士可杀不可辱。”
他虽然对李江南明显轻蔑自己的语言已经是愤怒无比,但刚才对方的神威却让他极是忌惮,知道万万不是这个浑身是血的青年男子对手,只是挥舞着单刀,却并不上前主动进攻,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江南却哈哈大笑道:“原来你说的‘士可杀不可辱’是在放屁,那我就辱辱你试试。”
他一边说着
就是一欺,拿着刀就向着赵铁柱的头顶砍去,而赵铁来格,但李江南这一刀已经聚集了内力。只听得“铮”的一声,两柄刀有火花闪迸,赵铁柱的刀身已经多了一个缺口,而且手臂也在发抖,还算他很有些武功底子。那刀竟没有脱手而出。
李江南也不用其它地招式,跟着又是两刀劈出,既迅捷又凶猛,赵铁柱闪避不及,只好再次举刀招架,勉强又接住了李江南一刀,但到了第三刀,他的虎口竟被震得裂开,吃痛不住。只放松手弃刀,而那刀激射而下。碰在城楼坚硬的大青砖上,顿时折成两半。
赵铁柱手中没有了刀,立刻向后退去,但李江南那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右腿前出,用了曾家腿法中的“勾”字诀,顿时将他绊了个仰面朝天,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立刻起了一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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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爬起来,还在昏晕之中。站着都是摇摇晃晃的。不过居然很识货地失声道:“曾家腿法。你用的是曾家腿法,是从什么地方偷学来的?”
李江南大笑道:“什么偷学来的。告诉你,这腿法是我家传的,是曾家的人偷了我家的东西,这种品行的人,也值得你们去帮他卖命吗,真是其蠢无比。”
那赵铁柱道:“胡说八道,曾堡主慈善仁义,为了我们曾家堡人的生存不得已才发动了这场战争,而且这全怪你们柳家堡与武家堡勾结,想要种毒贩毒害人,这一切都是武世光和柳如龙地错,你们这些人要是立刻放下武器,曾堡主一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而且还会安排你们今后的生活,如果再执迷不悟,就来不及了。”
李江南知道曾敦儒对曾家堡地人一定灌输了许多此战属于替天行道的道理,明白多说无益,而这赵铁柱,他自信三招之内就可以让之身首异处,不过他刚才砍头如砍菜,实是凭着心中一口就不出的什么气,现在真没有了什么杀机,更不想再杀人,对于曾敦儒现在的情况柳家堡内一直无法得之,这赵铁柱算是里面地小头目,应该从他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当下他向前跨一步,一掌就向赵铁柱劈去。
赵铁柱见他这一掌用得势大力沉,骇然大惊,想要向右闪避,不过李江南立刻用出,封住了他的躲避的线路。
那赵铁柱不得矣,只好挥拳与他相格,但李江南忽然一变招,双手齐齐抓住了他的两只前臂,跟着猛的向上一拗,赵铁柱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却是两只手臂被他弄得脱了臼,直直地垂了下来,龇牙咧嘴地痛,再也无抵抗之力了。
李江南这一招正是柳家掌法中地卸骨之术,瞧着赵铁柱脸上的痛苦地表情,便道:“赵铁柱,现在我心情好了些,可以饶了你的命,不过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些问题,要是让我发现你耍花样儿,那就更有你的苦头吃了。”
赵铁柱人不傻,看起来还是一条汉子,咬着牙大声道:“你如果想要在我这里问出曾家堡的情况,那是做梦,要杀要剐,任你的便,姓赵的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爹生娘养的。”
谁知李江南立刻道:“妈的,赵铁柱,你原来是个野种。”
赵铁柱顿时又吼了起来:“士可杀不可辱,士可杀不可辱。”
李江南道:“什么辱不辱,这是你自己承认自己是野种的。”
赵铁柱此刻的疼痛已经没有最初厉害了,大声道:“放屁,放屁。”
李江南笑嘻嘻的道:“不放屁,不放屁,赵铁柱,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杀要剐,任你的便,姓赵的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爹生娘养的。’”
赵铁柱点头道:“是,是我说的。”
李江南忽然一喝道:“那好,我还没有杀你剐你,只不过把你的骨头弄脱臼了,你不仅皱了眉,暴牙都露出来了,这当然就证明你自己承认自己是野种啦。”
赵铁柱顿时哑口无言,他说的话也是平时从书上电视上看来的硬汉流行语言,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是无法做到的,而眼前这小子又如此较真,居然给他指出来了,当下就紧紧的闭着嘴,再不说话。
李江南知道要让像赵铁柱这样的人招供是没那么容易的,此时城楼上战事未平,还是先将这里料理完了再说,便叫来两个人,让他们把赵铁柱绑了,送到柳如龙那里去。
柳雪峰率领来的援兵都是柳家堡的精英之士,那些登上城楼的曾家堡人自然抵挡不住,几乎被消灭了个干净,其中也有几人被抓住送到了柳家大宅,由柳如龙统一审问,如今曾家堡的情况,的确是太重要了。
就在这时,听到城楼下汽笛长鸣,李江南与柳直高赶紧到了墙垛处向下望去,却见那六艘货船正缓缓的开动,向后驶去,只留下了湖面之上一层漂浮着的尸体。
见到曾家堡的人退去,城楼上的柳家堡人都齐声欢呼起来,庆祝又打了一个胜仗。
虽然此战不过击杀了数百名曾家堡人,而且柳家堡的人伤亡还多过一半,但这些人无疑都是曾家堡中的精英,杀了他们,对曾家堡攻城的实力那是一定会有影响的。
就在这时,却见到约有五六十名穿着潜水服的水鬼被绳索吊上了城楼。
李江南听柳直高说过,这次派出去的水鬼足足有两百人,现在只有这么一点儿人回来,那是损折大半了。
第二部 初露锋芒
第七十六章 真正的意图
中一名水鬼脱下了潜水服,立刻就向着柳直高而来,中年汉子,四十岁上下,一脸胡须,身材甚是健壮,应该是水鬼中的负责人之类,不过他的手臂还流着血,却是已经受了伤。
果然,柳直高瞧着了他,立刻匆匆迎了过去,道:“柳森,怎么只有这点人,其余的人呢,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叫柳森的自然是柳姓家族的成员了,听着柳直高问话,眼神中掠过了一丝痛苦,道:“六叔,我们下了水,本来准备想办法弄穿曾家堡的船,谁知道曾家堡已经有了预谋,在下面拉了好几张大网,把我们的人围在网中间,然后又钻出了许多水鬼,拿着渔枪乱射,我带着人好不容易才割开渔网,在水中与曾家堡的水鬼厮杀,这些人的水性非常不错,应该是这一行的专业人士,我们各有死伤,后来曾家堡的货船离开,那些水鬼也撒走了。”
柳直高瞧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挥手让他去包扎伤口然后消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曾家堡居然会有不错的水鬼,这真是让人想不到。”
李江南摇了摇头道:“曾家堡应该没有水鬼,否则上次搭浮桥就会派出来了,也不会吃败仗了,这些水鬼,多半是曾敦儒花重金请来的。”
柳直高想想也对,嗯了一声,却见柳雪峰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向着柳高直拱了拱手道:“六叔,我总算没有来迟。”
柳高直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雪峰,你来得正好,虽然北城楼这边还没有失控。但能够早些杀退敌人也是好的。”
柳雪峰一眼瞥到浑身是血的李江南,虽然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况,但从他这付形象上也可以推测到刚才必然经过了一番激烈地厮杀,便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妹夫。你貌不惊人,又没有背景,本来配不上瑶妹,爸爸也没有正式承认你们这桩婚事,不过只要你能够英勇杀敌,爸爸一定会改变对你的看法的。”
一旁的柳高直闻言却立刻道:“雪峰,什么貌不惊人,什么没有背景,那都是偏见。江南是个有胆有识,身手了得地大英雄。哈哈,完全配得上咱们家柔瑶,只是过去我们不了解他罢了,等我见到六哥。可得好好给他说说,他不认这个女婿可不行啊。”
柳雪峰听着这位在家族中很有些声望的族叔对李江南居然如此推崇,竟以“大英雄”相称,也是大感意外,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一眼。
李江南这一次没有沾沾自喜了,而是道:“曾敦儒这人狡滑得很。二哥。你到了这边。西城楼那边怎么样?”
柳雪峰满不在乎的道:“那边平静得很,下面的哨兵也没有信号传上来。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就算他们过了岸,城楼下面没有遮挡的地方,我们城上箭就能够把他们射退。”
他这一句话还没有落音,就听到西城楼的方向忽然传出了警报之声。
听着这声音,柳雪峰的脸色顿时一变,扭头就朝着西城楼跑去。
而没过多久,北城楼也响起了警报,竟是也发现了敌踪。
李江南再也忍不住了,对柳直高说了一声:“六叔,我去瞧瞧。”
一边说着,一边就匆匆向着西城楼而去。
顺着城墙而行,没过多久就到了西城楼,却见柳家堡的人已经分成数排列阵而待,而站在第一排墙垛前地弓箭手正在不停的往下面搭弓射箭。
李江南连忙跑到了墙垛处,挤了一个位置向下望去,大雾之中,却什么都看不见,而也没有曾家堡地人架云梯来攻城,弓箭手的箭,完全是盲目的在发射,而且也没有听到任何一声类似有人中箭的惨叫声。
李江南心中大奇,侧头见到柳雪峰正站在不远处向几名管事吩咐着什么,就又匆匆走了过去,等那几名管事离开,才到了柳雪峰地跟前道:“二哥,为什么拉警报?”
柳雪峰沉凝道:“曾家堡的人已经到了西城下了,是我们二号哨位发出的信号,说是登岸的人非常多。”
李江南知道一号哨位就是在岸边监视水面动向的柳家堡人,至少有数十处以上,而二号哨位,则就靠近城楼了,一号哨位没有一个信号发出,自然是遭到了对方很成功的偷袭。
这时候他地大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道:“二哥,你说那些货船攻打了一阵北城与南城然后很快地撒走了,这会不会是曾家堡声东击西地计策,他们的目标还是东西两城,那些一号哨位地人刚才被南北两个方向的声音吸引住了,疏忽了水面,才来不及发出信号。”
柳雪峰好一阵没有说话,良久才道:“曾敦儒如果真要从东西两方进攻,东城楼之下的空地离水边不过一百米米,而我们这西城楼之下的空地离水边只有八十三米,两边都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掩护,曾家堡的人完全会暴露在箭枝的射程之内,这是兵家的大忌,你说,曾敦儒会冒这个险吗?”
李江南也无法猜到曾敦儒打的是什么算盘,便道:“二号哨位还有没有消息?”
柳雪峰摇了摇头道:“下面的二号哨位我一共设了四十七处,但只有两处发出了同样的信号,但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我刚才派了十名身手不错的探子悬着绳索下去,但现在仍然没有回音,城楼之下的确是有人的,这该死的大雾,让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李江南连忙道:“二哥,你把这情况告诉柳堡主了吗?”
柳雪峰点头道:“已经打了电话了,爸让我密切关注,曾家堡的人不动,我们也不要动。等到明天上午雾散了些再说。”
李江南嗯了一声道:“好,二哥,那我也在这里陪你。”
柳雪峰看了看他身上裹着的纱布,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李江南道:“没事,应该没什么影响。”
柳雪峰见他神情自如。这才道:“好吧,你就跟在我这里,不过说实话,我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柔瑶地性格我最清楚,她外表虽然柔弱,但是一个死心眼儿的人,你要是……唉……”
李江南自然知道柳柔瑶是那种贞烈的女人,而且如今与自己感情越来越深。他要有了什么不测,柳柔瑶殉情的机率极大。不过这城要是被攻破,两人还是难免一死,虽然明知呆在这城中是凶多吉少,但李江南还是在报着一线生机。希望能够渡过这场大劫,然后随便弄点钱,与柳柔瑶回到中国,拜见了父母之后,就做个小生意,当个小老板。过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而正是这种念头。在支撑着他拼下去。这柳家堡一日没有失陷,他这个梦就还没有破灭。
当下他道:“二哥。柔瑶那里你就不要管了,总之这些天我就在城楼上,有什么你随时可以调度我。”
柳雪峰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到
边,望着下面地动静,李江南便在旁边陪着他,等待随时的进攻。
然而,从夜晚等到了清晨,曾家堡的人还是没有攻城。
—
此时,一轮红日已经从空中升起,在配合着晨风驱散着这满天的大雾。
渐渐的,城楼上的人已经可以看清下面的情况了。
李江南与柳雪峰当然也在观察,可是,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原来,就在离城壁五十米远的地方,一夜之间忽然多了一道长约数百米,高有十三四米高地墙。
这墙在阳光下闪耀着白花花的光芒,看来竟然是一层厚厚地钢板,在这钢板墙的下面,还散落着无数昨晚从城楼上射下去的箭羽,正有一小队的曾家堡人在拾着这些箭。
李江南与柳雪峰相互一望,眼睛不约而同地又瞧向了那甚是壮观的钢板墙,两人都明白,就在这钢墙的后面,必然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曾家堡人,这面长达数百米的钢墙,已经成了敌人坚实的掩体,形成了一个滩头阵地,然后会通过这阵地向柳家堡发动源源不断地进攻,昨晚南北两城地行动,果然是曾敦儒发动地佯攻,他真正的攻击点,还是在有空地可以驻扎军队地东西两城上。
柳雪峰这时赶紧给柳如龙打去了电话,然而柳如龙的卧室已经没有了人接听,他连忙又让人开通了对讲机,很快就联系到了柳如龙,这才知道柳华健已经先一步汇报了情况,柳如龙此时赶到东城亲自视察去了,而且告诉他等一阵还会到西城来,让他密切的注意城楼下的动静。
李江南见到曾家堡的人迟迟没有进攻,跟着向前远眺,那钢板墙比柳家堡的城楼要低两三米,能够看到几艘货船正在湖心忙碌着穿梭,过来的每一艘船上都站满了穿着黑衣的曾家堡人,只是被那十多米高的钢墙所遮,看不到他们登岸的具体情况与到底已经过了来多少人。
此时他心中忽然一动道:“二哥,曾家堡的人要搭起这么长这么高的一面钢墙需要大量的钢板,他们的船并不多,昨晚忙了一夜,应该才搭成没多久,现在渡过河可以进攻的人一定还不多,不如我们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带着人冲下去,看能不能把他们赶下河。”
柳雪峰望着那面让自己莫测高深的长长钢墙,眼神闪烁,显然也在思索着李江南的话,但过了好一阵才摇头道:“还是算了,爸爸说过,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主动出城进攻,要提防曾敦儒的诡计。”
柳如龙告诉柳雪峰让他万万不得主动出城进攻的命令,李江南当时也在场听到过,但是,谁又料到曾敦儒会想出搭建钢板墙这样的前所未闻的主意,当下他有些着急的道:“虽然柳堡主下过命令了,那是害怕敌人的诱敌之计,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当然也得制定相应的对策了,曾家堡的人过来越多,柳家堡就越危险了。”
柳雪峰还是摇头道:“不行,爸爸说我的性格一向冲动,这次是下了死命令的,更何况他已经去大哥那里察看了,如果要让柳家堡的人出城迎战,会通知我的。”
李江南此时长长一叹,曾敦儒做出这样大的动静,他判断绝不是什么诱敌之计,趁着对方立足不稳,主动出击,或许还能够打一场大胜仗,但若是再拖下去,这机会就稍纵即逝了,柳如龙虽然去东城楼视察了,但他受了重伤,行动自然快不了,而那些货船一船至少可以装两百人以上,在一两百米宽的湖面往返,只需一个小时,就又有数千人过来了。
曾几何时,对于柳雪峰为人冲动,又没有什么经验,李江南记得自己还很担心的提醒过柳如龙,可是现在,这柳雪峰真不冲动起来,他又只能干着急了,而此刻,他也体会到了战争的复杂性,它是多变的,无定数的,应付的对策也绝不能一成不变,就像是武功招式一样,应该视敌而动,同样的一个招式,完全可以从不同的方位施展,随机应变,灵活运用,是战场、商场、武学之间的通理啊。
不过,对于自己的想法,李江南也不敢说百分之一百的就正确,只有等待柳如龙到了东城楼巡察之后,看能不能发出指令印证一下自己的思路了。
不过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柳如龙要求出城主动进攻的指令都没有下,而此时,曾家堡已经至少又有四五千人过来,加上前面登岸的,柳家堡的人要再冲出去,只有送死了。
李江南相信柳如龙是很有经验的,他既然没有下令,估计也判断此举太过冒险,顿时有些汗颜起自己刚才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天真来。
就在这时,却见到从左侧的北城楼方向过来一群人,柳如龙就在四名壮汉抬着的竹椅上斜躺着。
柳雪峰只知道父亲受了伤,但不知道伤势如何,远远的就见到他的样子甚是萎顿,赶紧跑了过去。
父子两人只简单的交谈了一会儿,柳如龙就让人抬着到墙垛处观察敌情,李江南这时也走了过去。
只看了片刻,就听到竹椅之上的柳如龙发出了一声叹息,重重拍了一下绣椅的扶手,道:“可惜,可惜,好可惜。”
柳雪峰连忙道:“爸,可惜什么?”
柳如龙凝视着湖心道:“曾敦儒看来将主要的兵力都放在了东城楼,载人的船只比这里足足多一倍以上,西城这边的敌人来得要慢得多,峰儿,要是你趁着敌人立足未稳,带着人冲杀出去,曾家堡在西城这边的阵地多半就建不成了。”
柳雪峰闻言,望了李江南一眼,顿时一脸的懊悔沮丧。
柳如龙见到儿子神色有异,便缓了缓语气,道:“峰儿,这事没有你的责任,都怪我对曾敦儒估计不足,又担心你缺少经验,一时冲动,会中曾敦儒的诱敌之计,把命令下得太死,或者我先来西城楼,那时候可能还有机会。但现在,最多只能拼个两败俱伤,还不如坚守城墙了。”
说到这里,见到柳雪峰的神色还是没有好转,他又道:“峰儿,真不必太自责,这样的事本就难以判断,你还年轻,要把握稳妥是十分困难的,就算是我亲临指挥,也未必会下定决心出城冲杀。”
柳雪峰这时一指李江南道:“爸,李江南其实已经劝过我自己拿主意,我就后悔没有听他的,他比我还小,想法却比我强多了。”
第二部 初露锋芒
第七十七章 同心
江南瞧着柳如龙的目光向着自己望来,连忙道:“二乱夸我,这或许是角度不同,我只是说说罢了,而你却掌握着西城楼上柳家堡人的生死,又担心贸然出击的成败,压力不同,考虑事情当然不同,我要是站在你的角度,多半也是一样的。”
要是平常,对于赞扬李江南向来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的,但此时他对这位舅子印象好了起来,不愿看到他太过自责,便说出这些话,但也是经过了思考才讲出的,他要真是柳雪峰,有老爸不准出城主动进攻的死命令,的确也难以决策。
柳雪峰听着李江南这么一说,觉得他说得很有理,自己的压力的确比他大,思考事情顾虑自然多些,倒是未必不如此人,脸色便渐渐的好了一些。
柳如龙望着李江南浑身上下的鲜血,却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李江南,你昨晚在北城的表现,你六叔已经告诉我了,不错,没有让我失望,现在曾敦儒的策略已经很明显,就是要占据下面的阵地,开始持续的向东西两城发动进攻,峰儿虽然比你年长几岁,但你的一些想法却可以让他借鉴,现在我正式任命你为西城楼的副指挥,协助峰儿防御,有什么事,你们两人多多商量办。”
说着这话,他有胸口然后剧烈的起伏起来,脸色也更是难看,显然重伤之后又焦虑了一晚,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
柳雪峰见状,连忙让人将父亲抬回柳家大宅休息。
谁知这时柳如龙却挥了挥的道:“峰儿,你马上去办一件事。就是通知西城楼所有的人,告诉他们,现在曾家堡的人已经逼至城楼下,而且柳家堡地粮食出现了没有预料到的严重状况,无法维持多久了。谁要是离去,柳家堡绝不阻拦,可以放下绳索,送他们到城楼下去。”
柳雪峰闻言却焦急起来,道:“爸,不行啊,要是人都走了,我们更守不住柳家堡了。”
柳如龙却将脸一沉道:“峰儿,大家只是依靠着我们柳家求生存。并没有跟着一起死的义务,我们柳家的人更没有这样要求的权利。不要再多说,立刻执行,其余地几个城楼,我都已经通知到了。要走要留,大家自主选择。”
柳雪峰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柳如龙这才离开。
等到目送柳如龙下了城楼,柳雪峰就遵照父亲的命令,让人传令西城楼所有的人,甚至包括了城楼下面的预备队。告诉他们城中粮食吃紧。留下来是凶多吉少。愿意走的,半个小时内到他的面前来报名。然后放绳索下去,让其逃生。
然而,就连李江南都没有想到的是,虽然明知是死,这些堡丁选择离开的竟然并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在柳雪峰面前聚集的也不过只有三四百人,而西城楼连上预备队地守兵有六千之多,这些人的离去,倒也无关紧要。
柳雪峰轻蔑地望着这些要离去的人一眼,并没有多说话,而是吩咐人放下绳索,让他们马上离开。
李江南也在瞧着这些要离去的柳家堡人,却见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地带着羞愧之色,而留下来的那些堡丁望着他们皆射出鄙视的眼神,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平时柳如龙对待堡中内外的人宽厚仁德,深得人心,大家在柳家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不愿意离开。
士兵们忠心耿耿,临危随主赴难,李江南曾经在历史书上见过无数地事例,当时不以为然,但没想到今日会亲眼目睹绝大多数地人明知九死一生,还要留在城中拼死一战,此时,他才深深地体会到,人心,实在是太重要了,武家堡要是有一个像柳如龙这样的堡主,曾家堡又岂敢打连吞两堡地主意。
那三四百人顺着绳索滑下去,然后举着双手绕着走进了曾家堡的钢板墙里,李江南看见留在城楼上的柳家堡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坚毅之色,心中蓦地一动,忽然间明白了柳如龙这一手的用意。
他可以断定,柳如龙在做这件事之前,是深思熟虑过的,首先,留在堡中的人本就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忠心度极高,再加上他平时的仁德也深入人心,所以柳如龙是有自信的,在此柳家危急之时,离去的必然并不会太多。
而且就算是隐瞒粮食的事,留在柳家堡的人迟早会知道,到时候大家知道柳家人存心瞒下此事让自己卖命,只怕立刻就要气愤难矣,没有斗志,引起哗变,甚至有内乱的可能。现在柳如龙公布实情,做出了大仁大义的姿态,就会激发一些犹豫不决的人的感恩之心,最终决定留下来。
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儿,李江南也想到了,那就是在即将到来的持续血战之中,没有胆量没有斗志的懦夫不仅没有任何的用处,一些行为与言论甚至会影响到一些真心留下来守城的人,反不如让这些人主动站出来离开好,而等这些人离开之后,留下来的人既然自己选择了死亡,那么其拼死一战的斗志将上升到顶点,所以,少了一些人,柳家堡的防御不是被削弱了,反而将得到加强。
完全想通了柳如龙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李江南只有再次发出“姜还是老的辣”的感慨,或许柳如龙并没有柳家堡人想像中的那样仁德宽慈,但是,作为一军的主帅,他这么做是无可非议的,这是一个弱肉强食,但又需要智慧的年代,一个只懂仁慈,而不懂胜负的主帅,那才是不合格的,柳家堡能够创建并保留至今,历代堡主,又岂会只有仁慈的手段,柳如龙的内心深处,一定还没有彻底认输。
历史中什么刘备,什么宋江,应该都是柳如龙这样的人了。你不能说他们是伪君子,因为他们的确也做过仁义的事,只是当危险来临之时,当要实现自己地抱负之时,他们会利用这种仁义。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标。唉,这是一个复杂的世界,还是当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市民好啊。
李江南默默的发着感慨。没过多久,那三四百名想离开地柳家堡人都被吊下了城楼,柳雪峰朝着他们吐了一口唾液,这才转身对李江南道:“妹夫,爸的伤势不轻,必须好好养伤,不能再打搅他了。守城的事,我们就自己作主。我的指挥要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多多的提醒。”
李江南听着他说话,连忙收住了自己的思绪,点了点头道:“是。曾家堡的人已经到了城下,给柳堡主再禀告什么也没什么用处了,我们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就联手和曾敦儒斗一斗。”
柳雪峰闻言,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伸出了一只右手掌来。
李江南明白他的意思。也伸出了自己地右手掌。
当两只年轻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此时,李江南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害怕。既然要死,就***死得轰轰烈烈的一些吧。
两人握了手之后,便一同走到了墙
察曾家堡人地动静,这时候,已经见到了那几艘货船型的起重机与推土机过来,心中都明白,柳家堡已经很危险了,刚才如果胆子大一些,本来有机会羸得一场胜利,让西城楼没这么被动,但现在东西两面被夹击,而且自由的让其攻城的重型机械直抵城楼之下,柳家堡被攻破,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了。
结局已经不会有什么改变,只等待一场残酷的血战,李江南与柳雪峰反而没有了压力,柳雪峰还拍了拍李江南地肩道:“妹夫,说实话,小时候我虽然见过武世光,但没有什么印象了,瑶妹第一次带你回堡地时候,我真地很替瑶妹惋惜,甚至还有些埋怨爸爸,瑶妹美若天仙,怎么会嫁给你这么一个男人。”
李江南紧张得麻木,也轻松了下来,道:“靠,算了吧,你们柳家算幸运,我虽然是个冒牌货,比起真正的武世光来,可是帅多了,知足了吧。”
说到这里,他用手背拍了拍柳雪峰地胸道:“喂,柳雪峰,那天吃回门酒时你故意挑衅我,是不是想出我的洋像,呵呵,被我一招搞定,糗大了吧。”
柳雪峰道:“哼,那是你小子玩了阴招,我被你暗算了。输招的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很郁闷,但爸爸告诉我,你学过一门很厉害的武功,叫做‘狮吼功’,只是还没有怎么到家,不过嗓门是比别人大的,我只是输在一时不防,真要动手,你小子不是我的对手。”
李江南又是一笑,道:“这输就输了,什么暗算不暗算的,喂,柳雪峰,你还算不算男人,输了就乱找理由。”
柳雪峰忽然在他头发上一揉道:“什么柳雪峰不柳雪峰的,你小子真没有老少尊卑,别忘了瑶妹嫁给了你,我永远就是你哥。”
李江南忽然也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我靠,你没听说过吧,男子汉大丈夫,血可流,头可断,发型那是万万不可乱,你污辱我可以,千万不要污辱我的头发。”
柳雪峰早就想试试李江南的身手到底如何了,知道曾家堡目前还不会进攻,当下便道:“好,那我偏偏要污辱污辱你的头发,看你怎么办?”
一边说着,手掌斜挥,又向李江南的头上摸来,这一招,正是第三路柳家掌中的“夕阳峰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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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南知道他想试自己,忽然也是一招“夕阳峰照”,向着柳雪峰的头摸去,笑道:“好,看我们俩谁先污辱谁。”
霎时之间,两人的右掌就在空中碰在了一起,然后手势又是一样,用出了柳家掌的“金蛇缠丝”,向着对方的手腕搭去,却是擒拿的招式。
这一下,李江南的手搭在了柳雪峰的手腕上,而柳雪峰的手则搭在了李江南的手腕上。
两人同时用力,柳雪峰自然比不过李江南,手腕一下子就被扭转过来。
李江南如果再一带,柳雪峰就要被反手擒住,变成“苏秦背剑”的造型,但城楼上无数双眼睛望着,他并不想柳雪峰如此狼狈,就立刻松开了手,笑嘻嘻的道:“行了,曾家堡就要进攻,咱们的力气可不能乱用,你是西城楼总指挥,我是副总指挥,还是矜持稳重点儿好。”
柳雪峰被他那一扭,根本没办法抵抗,当然心知肚明不是李江南的对手,要论胳膊大腿,他是自信比李江南粗一些,这才知道父亲没有说错,这小子真的学了很厉害的内功,他是比不过的。
不过他也是个极爱面子的年轻人,当下哼了一声道:“李江南,你小子将我们柳家掌法学得不错啊。”
李江南明白他在下台阶,只是呵呵而笑。
这两个年轻的正副总指挥在如此生死存亡的关头居然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有好几名柳家堡的管事在不远处看着,都是大摇其头,深为西城的安危担忧。
时值正午,阳照当头,大雾尽散。
就在这时,只见到那钢板墙从中间忽然裂开,打开了一个大约三十米宽的缺口,而从缺口之中,慢慢的驶出了三四十辆大型的推土机,然后呈一字形排开,在他们的后面,跟着又驶出了二十余辆大型起重机,而这些起重机机械手臂上的大铁钩被换成了圆圆黑黑的物事,应该是一枚直径超过一米的大铁球,这样的布阵,就和当初在武家堡城外一模一样。
不过这一次曾家堡的人再没有用高音喇叭劝城中的人投降的举动了,显然是知道不会起到作用,只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那些推土机同时发出了巨大的轰鸣之声,然后全速的向着柳家堡的城墙驰来。
柳雪峰与李江南都知道这些推土机是起古时候冲车的作用,但无论是马力还是吨位,必定比那冲车的威力要强大数倍以上。
柳雪峰立刻发出了指令:“倒燃油,倒燃油,不能让这些推土机靠近。”
随着他的号令,城楼上的柳家堡人顿时往下面倾倒起黑色的燃油来,跟着就扔下了火种,霎时之间,城楼之下就化成了一片火海。
见到这样的情景,李江南心中也忍不住一叹,他曾经看过一本书,说火攻之法是古代战法中使用最频繁,也最实用的一种战法,单是一部《三国》,就有火烧连环船,火烧博望坡,火烧藤甲兵,火烧连营这些著名的战役,现在看来,这火攻之法,在战争中的确是很有效的,在这样的大火之下,那些推土机也别想靠近了。
但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些推土机离着城楼还有十数米远的时候,只见几乎在同一时间,驾驶台的门就打开了,跟着所有的推土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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