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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兴业,这位立过赫赫战功的南京军区老首长早已没了年轻时的凌厉锋芒,无数次政治漩涡存活下来的经历让老人养成了一份宠辱不惊的定力,处事的圆滑不足以掩盖老人年轻时积攒下来的光环,身处南京军区,永远不乏尊重,即便是些因事调离的老战士,都会时不时给这位老首长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打滚大半辈子的方兴业无疑在为人处事上确实称得上成功,不管本身的立场如何,即使是些因政见不合暗斗数十年的政敌,在谈到方兴业的时候,都不会吝啬口中的赞誉有加,斗归斗,还不至于背后捅刀子下小鞋。
当听到徐怀仁家的犊子闹出这么大风波,实话说方兴业并不想掺合这事,方兴业家大业大,方家第二代基本都继承了纯正的红色血统,出入军政两界,不过到了第三代,肯吃苦的不少,但为人父母,知道军政太讲究循环渐进,年轻人肯吃亏吃苦,不一定就耐得住寂寞,再者说,都是过来人,年轻时取得点成绩就容易骄傲,到了这代人劣势也愈发明显。
所以方家不少二代成员都主张孩子进入商场中打滚,但一些好苗子还是用在正途,毕竟军政才是方家的核心支柱。
要不是今天突然接到军。委下发的急电,此刻的方兴业或许还在公园跟熟人切磋棋艺,不情不愿返回这常年生人勿近的军区大院,听到这码子事方兴业第一时间就给徐怀仁拨了通电话,南京跟上海相距不远,若非上海作为直辖市独立于外,南京军区跟上海警备区原则上算是一家人,这逢年过节来往甚密,两家的关系自然要比其他军区来得实在。
大院内也有一种说法,就是南京军区跟上海警备区,是能够彼此毫无保留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连。
政治场上真要掀起些风波,双方也会互助,方兴业与徐怀仁算不上至交好友,但方家与徐家却属于世交,拨这个电话,无非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不能说早已退居幕后的方兴业就只顾着颐养天年,该管的还得管,能帮的就肯定帮,不过这事已经捅到军。委会议桌上,北京军区几个老油条还嫌不够闹腾,荒唐的在那份军委急电落下署名。
用意明显,这天高皇帝远,虽说上海不比一些穷乡僻壤的省会城市,不过两大院离得太近,300公里的距离也只是三五个钟的车程,之所以施加压力,不是信不过方兴业,可以拖,可以磨,甚至可以敷衍了事,但千万别把事情搞复杂,更别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好崽子,这次是不是玩过火了?”一间隔音效果不错的审讯室,徐天赐冷冷坐在沙发上,直视着沉默寡言站立着的徐静生。
听闻儿子被关槐逮捕,大清早接到电话的徐天赐还以为没睡醒在做梦,要不是发话的是老爷子徐怀仁,恐怕好不容易获得一日休假的徐天赐得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梳理,穿上衣服就离开徐家大宅的徐天赐并没有选择探望徐静生,而是跑到军库翻查账本,这么一大批军械在自己眼皮底下丢了,做这事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徐天赐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得负上八成责任。
教子无方,徐天赐以往早已看破,媳妇朱婉月常年在国外打拼事业,每年只会在六至九月这段淡季回上海忙里偷闲共聚天伦,没想到今年祸不单行,眼看朱婉月过几天就要搭乘航班前往巴黎,就连女儿徐静芸也得一同离开,在这节骨眼上,先是徐静生飚车撞死两个人,接着是徐静芸一通警察持枪要杀人的电话,前两次朱婉月就哭着吵着要带着闺女离开,这次倒好,儿子徐静生弄出这么大手笔,想起听到这消息立刻昏倒的朱婉月,徐天赐知道这岌岌可危的婚姻很可能就要走到头了。
徐静生面无表情,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钢丝线不好走,一系列的精妙布置依然没能糊弄到盯着自己的一大群狐狸,徐静生认栽,但不会卑躬屈膝祈求这些人的饶恕,就算真进了军事法庭,判罚的结果无非进哈三监狱,徐静生并不担心,以往的惶惶不得终日在是非黑白浮一大瓢后,反倒心安理得。
“说!那批国家的枪支弄哪了?”徐天赐一巴掌拍在台桌上,这一巴掌拍得恰到好处,让徐静生下意识产生股哆嗦,从小到大,惹是生非的徐静生没少挨揍,朱婉月出国前还好,有慈母护着犊子,徐天赐最初的威信没能成功挑战朱婉月一家之主的雌性权威,不过朱婉月带着徐静芸前往法国发展后,徐天赐稍稍不顺心就对徐静生拳打脚踢,就连徐怀仁都管不住。
徐静生冷冷瞥了眼自己的父亲,漠然道:“难道通知你的那些人没告诉你实情?”
“你什么态度?”徐天赐豁然起身,恨铁不成钢的眸子有着七分愤怒三分愧疚,走到徐静生身旁扬手就想赏下个耳光,但最后挣扎着放下,眼神复杂。
前些年事业上的不如意没少折腾这儿子,此刻这个男人并不是以上海警备区后勤部部长,后勤部政委的身份面对一个敢盗窃走私国家军械的罪犯,仅仅只是以一个不称职父亲的身份面对自己的儿子,摸了摸徐静生的发梢,徐天赐苦涩道:“孩子,我知道你恨我,我不会道貌岸然把这份责任指鹿为马说成是为你着想,也不会往脸上贴金冠冕堂皇说这是慈母多败儿,严父棒下将门虎子,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做过什么,你都是我的儿子!”
徐静生斜着眼,眸子泛起一丝丝水雾,毫不掩饰的妒恨反倒让徐天赐松了口气,这证明苦口婆心的话没白费,徐静生听了进去,在人前暴露最真实的想法,与城府无关,这只是一个儿子面对父母时的坦诚无助。
徐天赐背着身,长叹道:“说吧,那批军械去哪了?我只想听你说,听自己儿子亲口告诉他的父亲,做父亲的如果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就算不上合格的父亲,不管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信,就算你跟我说,那批军械你毫不知情,我立刻致电军。委,就算拼着膀子上的肩章作废,我也要替你讨个说法。”
徐静生并不是固执的性子,他也听得出徐天赐没跟自己打感情牌,这些话这情绪,有心有肺,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让他少时品尝六年噩梦的男人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或许徐天赐单纯认为自己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因此而产生内疚不安,但当徐静生听到徐天赐算不上忏悔的真情流露后,多年的郁结竟然奇迹般溶解,颤声道:“那批军械确实被我运走了。”
徐天赐绷紧的肩膀出现了些松动的痕迹,偷偷观察着徐天赐的徐静生发现自己的坦白让这位威风不减当年的父亲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来岁,挺拔的身姿也产生了些佝偻,这位自责的父亲几度想转身跟犯错的儿子说些掏心窝的话,但最后一句话都没出口就走出了这间审讯室,只留给徐静生一道略带悲壮的迟暮背影,看着这背影,徐静生神经质的笑了笑,有自嘲,有温馨,有无奈…
身处香港的陈杨根本没料到上海的局势急转直下,也不会想到目前的徐静生已经栽了,他或许能猜到徐静生声东击西的想法,关于内地将有一大批军械运往香港卖给大圈的消息算不上路人皆知,但也算得上圈内公开的秘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徐静生没道理如此荒唐还按部就班依照原计划行事,陈杨认识的徐静生没这么傻,想通这环节的陈杨也不会傻到自投罗网,成为众多势力的头号目标。
当务之急,就是替徐静生争取时间,这是陈杨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但无论如何都没有那鬼神莫测之术,掐掐手指就能算到千里之外的变故。
退房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补足睡眠的司徒拓一点都不介意像跟屁虫的一男一女在身后鬼鬼祟祟,自顾自启动悍马离开这所汽车酒店,宝马与悍马依然保持着前狼后虎的追击,撕破脸后毫不掩饰的两车人也乐得坦诚,起码双方都不需要再担心对方使诈,陈杨也毫无顾虑吩咐司徒拓将车开往跟大圈约定的海滩,不管如何,这戏,还得演。
第七十四章龙头棍
更新时间2012…4…2512:11:47字数:3429
新义安目前正举行着票选,虽说上头的大佬都被关局子里,但这不妨碍私底下普通成员的拉票抢票,平日里都还讲究亲兄弟明算账,这该窝里斗的时候是不会惦记给关二哥上香时口口声声念叨着的义气,在这谁票多谁能当选的自由时代里,各方刺头养着的马仔彻底开闸,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学、中学、贫民区、难民营各种场合都遍及着负责招兵买马的新义安成员,那些新入行的小弟纯粹是添人头投票,事后是生是死,没人关心。
由于新义安正值特殊时期,尤其外界疯传新义安就是导演这场暴力事件的始作俑者,包括顾管苼在内的新义安大佬在局子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加上外界疯传新义安的龙头棍在铜锣湾出现,疯狂的新义安成员就差没把铜锣湾给掀了,据传已经跟福义兴、广盛堂发生过多起械斗,14K对外宣称不介入新义安的家务事,但与和记暗地里没少觊觎那杆龙头棍。
这龙头棍搁在新义安以外的地方,就是块雕工不错的朽木,廉价到丢地上都没人愿意踢上一脚,但只要新义安存在一天,龙头棍的价值就不会逊色一船走水路的名贵轿车,一笔空手套白狼还能坐地起价的买卖,这巨额的利益没道理不动心,与其惦记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官方军械,还不如多关注一下新义安龙头棍的动向。
这块据说早被顾管苼转移到内地的龙头棍是否当真出现在铜锣湾,有待商酌,只不过这骚乱的沸沸扬扬彻底忙坏了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每天接到的投诉电话无疑最多的就是来自居住于铜锣湾的老百姓,也不用提醒,每家每户都默契选择实施宵禁夜不出户。
特区政府相当尴尬,尤其在中央密切关注香港秩序的节骨眼上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怒火中烧的香港政客都将矛头指向办事不力的香港警务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力交瘁的警督是一层压一层,最后无一例外都将矛头指向以顾管苼为首的新义安。
里外不是人的顾管苼并没有后悔当日的决定,心中冷笑,还祈祷着外面闹得再凶一些,动手之前就已预料到刻下的众人矢之,从不将人言可畏四个字放心上的顾管苼唯一的想法就是徐静生的兑现,这次豁出老本,甚至放弃下一届话事人的行为在新义安其他大佬看来,无疑是一种既愚蠢又赔本的买卖,所幸温哥华的地狱天使已经答应顾管苼移民加拿大后给予庇护,否则顾管苼无法如此刻这般稳如泰山。
香港警务处没敢动用警力镇压,更不敢满大街见人就抓,各社团的大佬都进了局子,一旦没人压着,情绪失控的社团成员无疑是香港警察最头疼也最难处理的棘手案件,一旦采取武力镇压,很可能就会酿成暴动。
说到底香港是一处遭受过百年耻辱的殖民地,从机制上无法跟内地相提并论,被英国人握在手中熏陶百年,民主化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就像97年香港回归,内地所有人都盼望着这动人心弦的时刻,可惜香港人却理所当然认为回归是一种错误的思想,还是一种累赘,将会彻底拖垮香港政体以及经济体制的祸端。
这种看似不可取的腐朽思想却在香港深得人心,回归前那段时期不少试图挑唆暴乱的好事者满大街游行示威,即使最后依然没能阻止统一的大业,但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腐蚀无疑让香港人骨子里恨透了大陆人。
香港警察深感棘手,却没有内地军警携手镇压的魄力,不是警怕匪,是拿匪没辙,不是能力上的优劣高低,依然是不全面的体制限制,还有风土人情衍生出的隐性制约。
赖宇笑眯眯被O记的警察送下车,作为新义安下届话事人最有力的竞争者,即使不少大佬都隐有怨言,但最终还是破例同意由赖宇在这敏感时期担任调解新义安成员情绪的化学剂,这还是赖宇一个劲保证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打龙头棍主意的前提下,才获得的特权,不过出了这牢门,就跟开过荤腥的男人,又有几个能护得住那卑微到只需要信誓旦旦就能捅破的节操?
赖宇并没有急于处理新义安底层成员制造的混乱,匪养兵,兵养匪的道理赖宇清楚,警察这么好说话是因为约束不了铜锣湾的混乱,出了笼子就屁颠颠跑去铜锣湾镇压,没心没肺的赖宇并不觉得是一种明智的决定,对于临行前各社团大佬满含深意的目光,赖宇知道这群该露狐狸尾巴的奸商也惦记着复制自己这份荣耀,甚至还偷偷怂恿下面人多闹多搅合,这水趟得越浑越好。
坐在咖啡厅内的陈杨惬意的搅动着杯中的银匙,没想到仅有一面之缘的赖宇会主动找上自己,对于新义安目前的混乱,陈杨略有所闻,尤其最近电视陆续报道着铜锣湾的一系列骚乱,就差没用笔记本记录重大事件的陈杨愣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背得滚瓜烂熟,尤其是香港当地一些颇有年份的老牌社团,还有一些把持坐馆身份的话事人。
“陈兄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赖宇微笑着坐在陈杨对面,这间咖啡厅本质上依然是新义安旗下的产业,自来熟的要了杯黑白,就取出根烟递给陈杨。
“谢谢。”接过烟的陈杨没立即点上,夹在耳背的动作似乎在提醒赖宇这处属于公共场合,尤其不远处还有着一条醒目的横幅,禁止吸烟。
其实在这间咖啡厅吸烟,相信负责人不会理会,背地里不少人都在传扬下一届话事人铁定落在赖宇头上,作为新义安的老一辈,虽然没打拼出半壁江山,但守着一间日盈利过千的咖啡厅也相当知足,这位叫德伯的老人笑眯眯将一杯黑白放在桌上,就识趣的不再逗留。
陈杨没打马虎眼,清楚赖宇在这节骨眼上找自己铁定有事,放着一大摞麻烦事不处理找自己谈笑风生,自认没这份资历的陈杨淡笑道:“不知赖大哥今日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事?”
偷偷瞄了眼另一桌鬼鬼祟祟拿着报纸酝酿深度的一男一女,陈杨有些捧腹,这两个跟着自己满香港瞎转悠的警察确实相当敬业,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一份豁达,明明知道被耍了还锲而不舍,节衣缩食苛刻到连些微怒容都没酝酿,陈杨看在眼里,也不好过多刁难这对明显被人坑了还自认荣幸之至的苦难警察,通过东方若冰帮忙收集到的资料,陈杨清楚香港警务处已经盯上自己一伙人,不过没有太重视,不然也不会派两个傻头傻脑的警察充愣子,陈杨并不希望被两个精明老练的警察日夜跟踪,所以大度的没继续刁难不远处假装看报纸的两人。
赖宇收回停留在两个警察身上的视线,从坐下开始足足三分钟,暗地里留意陈杨的赖宇已经察觉到对方时不时就会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瞥向两个警察,刚开始以为是陈杨的保镖,但看着不像,底子太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太过僵硬,赖宇自认以自己外行人的眼光都能瞧出端倪,如果陈杨真找这些人保护,赖宇会觉得陈杨很掉价,不再理会三人错综复杂的关系,笑道:“不瞒兄弟,这次能够从局里面出来,还多亏底下兄弟闹得凶,忙里偷闲想透透气,但外面又没朋友,能够一起把酒言欢的都是些道上的朋友,现在也还待在局子里。”
说到底陈杨跟赖宇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如果赖宇这些攀交情的话放在两年前,陈杨肯定会拉着赖宇跪在关公像前上香拜把子,出来混讲的就是排场脸面,赖宇是谁?新义安下一任坐馆的最大竞争者,不清楚内情的局外人恐怕早就用对待话事人的姿态面对赖宇。
陈杨很现实,当一个泛泛之交的酒肉朋友有朝一日突然邀请你品茗热络,尤其身份不低,其中的猫腻就值得细细推敲,陈杨停止对杯中咖啡的转动,对于赖宇拉近关系的浅暗示,故作不知道:“赖大哥,听说新义安现在挺乱,是吗?”
“没错,目前形势相当混乱,尤其在这节骨眼上,还有人不安分胡搅蛮缠造谣生事,这龙头棍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节骨眼给人在铜锣湾看见,真是无稽之谈,我对这消息的真实性也不评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顾大哥不是如此马虎的人。”赖宇冷笑着搅了搅碗中的黑白,黑白可不是牛奶加咖啡,从传统意义上说,属于热巧克力加西米,两者容易混淆,尤其这种传统黑白只有老一辈开过茶餐厅的师傅才会写单上,看似高雅尊贵,其实只是些官宦权贵不屑品尝的地摊货。
“那么赖大哥准备如何处理这么棘手的问题?”陈杨问了个很肤浅的问题。
赖宇并不介意陈杨这种盘剥别人隐私的问题,朝喉咙送了一勺黑白,平静道:“我打算到内地转转,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最迟明天走。”
很意外赖宇会做出这种决定,在陈杨看来能够顺利主导这场混乱无形中就能收获到一份荣耀,一份人情,还有一份底牌,不管龙头棍是不是当真出现在铜锣湾,只要能迅速平息这场风波,因为中央态度缓口气的特区政府自然会记住这份情谊,连带着香港警务处也会在缓口气后对平息者刮目相看,地下王国除之不尽,就算短时间能够全面打压,但依然杜绝不了春风吹又生的天地常伦,能不能成功登上话事人的位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香港警务处一些人的认可,这是条不成文的规矩,知道些内幕的陈杨不解道:“赖大哥,这场闹剧对你来说无疑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真打算这么放弃?”
“对。”赖宇肯定的点头道。
社团元老骨干需要的是一位能带领社团繁荣昌盛的坐馆,香港警务处需要的是一位能带给香港安定秩序的话事人,很大程度上,看似背道而驰,其实只是各取所需。
第七十五章肺腑
更新时间2012…4…2517:20:50字数:3380
一席话不愠不火,山川锦绣大江南北,偎红倚翠风花雪夜,赖宇口无遮拦的健谈让陈杨面红耳赤,初品女色的浅薄底子根本无法领悟赖宇梅开二度帽子戏法这类理论实践两手抓的深厚道行,香港贵人坊是出了名的内陆版天上人间,像这类想跟小姐说说话都得付出五位数价码的档次陈杨历来敬而远之。
赖宇似乎经常出入贵人坊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原本只是避免尴尬的转移话题,没想鬼使神差扯到贵人坊,对于小姐的质量赖宇并不做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大道理真要剖析难免让人误认为大言不惭,蒲柳之姿只能混口饭却不能做大,国色天香只能赚噱头但终究叫好不叫座,能够出入贵人坊风光的商人无疑都相当市侩,若无法参破商人的功利本质,也不能赚足闲钱寻花问柳。
市侩的商人愿意听君一席话赠君一箱钞,酒精作祟纯粹是糊弄人的借口,贪恋女色更是啼笑皆非的冠冕堂皇,找婊子图的都是些肉体上的享乐,就算精虫上脑也不会糊涂到金口一开就揣着一箱钱朝外送,这说明光靠长相赚不了这钱,就算生得双大奶子大屁股,也不可能做大做长,看来赚这钱,姿色重要却不是主调,谈吐气质、深度学识才是主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赖宇对粉色产业的暴利极为吹捧,但多少与他自身的经历有关,出生在每个月只能靠领救济金度日的贫困家庭,娶媳妇添丁永远是不可避免的尴尬,赖宇的父亲就是太穷太苦,一直没女人肯嫁,四十多岁依然孤家寡人,通过好心人撮合,花钱娶了个残疾女人过日子,穷是穷,但男女双方都过得开心,不过赖宇出生后这个残疾女人就死了,临终前无怨无悔,还因为替赖家生了个儿子而含笑闭眼。
残疾女人是赖宇的母亲,但这个一直没留下照片的女人对赖宇来说无疑相当陌生,小时候不务正业常常遭父亲毒打,四周住着不少上年纪的老太太,逢年过节上香拜祭的封建氛围让赖宇父亲相当迷信,以为赖宇命中犯煞,克死了母亲,这对他来说花三千港币买回来还没到保修期就报废的女人是给赖宇活生生弄死的,开了荤却长期缺女人慰藉的孤独会让男人心态扭曲,不管酗酒发酒疯,还是事业波折心烦意乱,赖宇都会成为这个男人的撒气筒。
后来这个男人也死了,似乎死于脑血栓,又听说是心肌梗塞,反正当时的赖宇就麻木看着这个男人死在床上,丝毫没理会男人祈求的目光,反而将被男人视为救命稻草的药瓶丢到窗外,这一年,赖宇只有十三岁。
充满阴影的童年让赖宇对女人有着一种偏执的矛盾,既认为女人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又认为女人是相夫教子的菩萨,但赖宇不会虐待女人,只不过每个夜晚枕头边都不能缺少女人,不是没有严于律己的遏制力,只是心态上的疾病。
羊毛出在羊身上,赖宇喜欢玩女人,但利用女人赚钱,要比在床上糟蹋女人的道行更深,产业的显性价值、隐形价值都被赖宇发挥到了极致,盘剥压榨到仅存的附加价值,对于手底下几间风月场所,每个小姐都要接受赖宇的一系列考核才能上岗就位,而这项考核,就是一个婊子对于一个恩客所能产生价值的最大化。
如果周正毅是空手套白狼的皮包公司,那么赖宇就是敲骨吸髓的压榨侵夺。
在粉色产业算得上行家里手的赖宇,一提到贵人坊,这个特立独行的男人就颓废着低头,对于贵人坊幕后者打心眼佩服,没有既生瑜何生亮的苦涩,也没有可望而不可及的自卑,更没有树大招风难存活的嫉妒,只是份日雕月琢水滴石穿的执着。
赖宇之所以勒紧裤腰带也要时常出入贵人坊,并不是贪恋酒池肉林的人生得意须尽欢,混迹于偎红倚翠的风月圈子,打滚不足十年算不上经验丰富,但对女人的驾驭道行不浅,说白了关上灯朝床上一躺,真正在乎的不是这个女人的姿色气质,无非是精虫上脑的一时冲动,赖宇信守兔子不吃窝边草,但也不会正人君子到不肯近水楼台先得月,守着这么多环肥燕瘦的各式女人,八成都跟赖宇有过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不伦关系,赖宇喜欢将这种啃窝边草的行为誉为开发。
这些看似男人间加固关系的调味剂,其实是一个人窝在心底太多年无法释放的精神积压,缓口气的赖宇尴尬道:“不好意思,失态了,这些话憋在心里太多年,陈兄弟也别怪我赖鱼矫情,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过去这些事的人。”
“那我该感到荣幸,谢谢。”陈杨礼貌的故作姿态惹来赖宇的一双白眼,这些该伴随经历渐渐消失的不堪回首别说愿不愿意与人分享,能够如此坦诚跟一个相交不深的泛泛之辈倾述,陈杨不认为就是人性自卑到容不得亲朋好友后作践尊严的虚情假意,故事的真实与否在发现赖宇眼眶泛红的陈杨面前并不重要,交友亦是交心,生平不止一次遭受过背叛的陈杨本质上只是个土生土长居住在贫民区的不良青年,有时候不愿相信能够扛刀劈人进局子的人会是深谋远虑城府深浅的卑鄙小人,只不过这份遭人唾弃鄙夷却惊恐害怕的刀刃职业始终只有圈内人才能明白人与人之间不拘小节的豁达,没有雄心壮志的豪迈野心,没有虚华奢弥的好高鹭远,敢拼敢行只是为了不被命运驱使戏耍,为了卑微的尊严不受欺辱而鼓起勇气捍卫,图的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颓废糜烂浑浑噩噩,看似烂泥巴扶不上墙,但圈内的卑鄙小人始终没有那条和谐理性的阳光大道盘根交错,这番肺腑让陈杨想起长达六年的波折经历,沉吟道:“我知道赖大哥是一位敢想敢拼的实在人,能够第一个享受别人尚未品尝过的蛋糕,在荣幸的同时还有着一丝惶恐,不过这丝惶恐无非是我没有赖大哥这份豁达,对于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无法做到赖大哥这份坦诚。”
离开咖啡厅的陈杨与赖宇是肩并肩靠着臂膀推门的,人生知己堪回首,一个愿意述说心底秘密的朋友,值得深交,不管出发点值不值得推敲玩味,亦或者潜藏着功利心,陈杨都可以杜绝自己那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话说交友容易交心难,指望别人掏心掏肺自己却按怀鬼胎,是对交心真谛的侮辱,侮辱别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侮辱自己。
赖宇最后只是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匆匆离开,似乎是回家整理行李,对于这位自始自终都没越界的赖鱼,陈杨猜不透对方的真正用意,但也并非一无所知,不过与寄存香港那批八成子虚乌有的军械毫无瓜葛,对于这位在香港地下世界拥有一定名望的巨枭,陈杨清楚这个拥有不少故事的男人对于目前的生活方式有着心力交瘁的困乏,或许一个肯拼肯干的巨枭愿意为登上万人朝拜的高台而付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代价,但这位异于常人即将登上一方势力话事人的男人只是为了些不可告人的心酸拼搏奋斗着,坚强硬撑挺过这段并不值得惦记的灰暗岁月,希望得到的也不是流芳千古的歌功颂德,只是为了摆脱那份压垮他并不稳健宽厚肩椎的束缚,仅此而已。
坐上车没急着让司徒拓开走,从耳背取下烟给自己点上,吞云吐雾对于司徒羽跟思思毫无触动,肩负着陈杨安危职责的司徒羽破天荒放任陈杨远离自己百步之外,思思古灵精怪的思想也没能成功扭曲陈杨为人处事的低调,或许有人能站在金字塔巅俯瞰身下的半寸天地,也会有人佝偻着那本该入土为安的磕绊残躯,苟延残喘只为爬到能让眸子眺望远方的不归路,丢下烟蒂,陈杨闭上眼道:“走吧,希望这次能见到人,说到底还是我们先放的鸽子。”
陈杨朝后车镜若有所思瞄了眼,倒影着一辆正启动的宝马,笑道:“相信他们也清楚我们目前的情况,有些事早已脱离了正常轨迹,最起码无法再得心应手的了然于胸。”
感觉出来后的陈杨有些反常,出口成章往往掺杂些文青的风花雪夜,思思摸了摸陈杨的额角,瞪着眼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看见刚才跟我一起出来的叔叔吗?”陈杨不答反问。
思思乖巧的连连点头,对于打扮算不上花哨的赖宇存着些印象,但比较模糊,含糊道:“看见了,不过太远,没仔细看。”
“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你还小,可能不懂跟并不熟络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掏心掏肺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每个人都能如此毫无心机坦诚待人,这个世界是理性,还是感性?”看似讲解,但这番话却让思思陷入到更大的迷茫,思思或许有着不逊色成年人的城府智商,甚至还携带着些许剑走偏锋的小聪明,能够轻易识破陈杨谎言与实话的阅历并不足以领悟到这种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性思维,即使顶着狐狸光环,但归根结底始终是一条只会耍小聪明却没有透彻人情世故后圆滑老练的大起大落。
“如果每个人都坦诚待人,我会感到害怕,但可怕在哪却又说不出来。”司徒羽似懂非懂的捂着脸,似乎很纠结这种引人深醒的问题,不过跟思思同属半斤八两的司徒羽除了多出十年的人生阅历,对于人生真谛或者男女有别依然白得一塌糊涂。
秉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司徒拓理智的没有介入话题,而陈杨也没有解释这个在他看来同样茫然的话题,渭然长叹,迷茫惆怅的眸子绽放出一抹动人心弦的坚定,沉吟道:“开车。”
第七十六章方婕
更新时间2012…4…2616:19:04字数:3573
张嵩跟平日一样大清早就下楼买早餐,稀粥、榨菜、咸鱼各一份,餐饱肚胀算不上奢侈,香港不比内地,饮食在香港人看来是一种享受而不是填饱肚腹的习性。
一双帆布鞋,一件短衫,一条马裤,穿得吊儿郎当,走在大街上的张嵩不扎眼,叼着根牙签活生生像个游手好闲的古惑仔,这条街算不上繁荣,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依然是高开低走,但与贫民区有着明显差距,起码站在街旁,偶尔还能发现一些名贵私车经过,而且街边铺面的租金半月一小加,三月一大加,房租越来越贵,物价越来越高,但还跟以前一样热闹,商贩抱怨是有,但市场还在,也只能隐忍不发。
随手从报摊取了份日报,醒目的横幅无非是铜锣湾的近况,最近沸沸扬扬的黑社会暴乱,算得上香港市民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媒体每天都准时朝铜锣湾跑,一份廉价到只够一顿饭的奖金就足以获得最详细的第一手资料,如果肯花上两顿饭的奖金,就会有一些社团底层成员毛遂自荐接受采访,以往跑断腿流干汗的记者不由感慨世风日下,即使感觉采访一位不时嚷着劈人的滚刀肉很掉价,但只能强忍着恶心呕吐还得一个劲跟这些人称兄道弟,锲而不舍的精神不排除市场需要这致命的因素,全香港市民都关注着事态的发展,这是能给报社带来实际利益的巨大市场。
“新义安下届内定坐馆今早秘密前往内地。”张嵩看到这条不逊色横幅的新闻渐渐起了兴趣,昨天被警察高调释放的赖宇,肩负抑制铜锣湾事态扩张的重责,但今个大清早跑了,张嵩脸庞泛起一抹嘲讽的阴笑,仿佛看到特区政府某位大人物拍着桌子指着警务处处长鼻子骂娘,笑眯眯道:“老板,来份报纸。”
丢了个打算乘公交的五元硬币,就揣着份报纸坐在路旁供路人休息的公共椅子上,没有买报纸习惯的张嵩今天算是破天荒开了先河,要不是铜锣湾最近闹出这么多负面新闻,像张嵩这种徘徊在底层的社会渣滓也没兴趣关注,识字不多学问不大的张嵩仿佛有如神助,除了少数并不影响阅读节奏的生涩词语,张嵩总算将这版约为上千字的报道看了一遍。
“哟,你们看,没想到张嵩这货也开始关心香港的发展前景,当真稀罕。”嘲讽的腔调让张嵩很快缺了翻阅报纸的兴致,抬头瞄了眼身边站着的两个奇装异服的非主流,就拾起报纸打算离开。
“嗯?我大哥没让你走,你就想走?”一双休闲鞋硬沉沉踩着放在椅子上的报纸,清晨的街道因下半夜渐止的雨露而有些湿润,这一脚无疑让报纸彻底成为废纸。
张嵩微怒,这份单独放出去的报纸还准备带回家剪切后贴在日记本上,没想到被头发染绿的非主流一脚糟蹋了,按耐不住趁势拧住了绿毛的衣领,但屁股却被一旁头发染黄的黄毛狠狠踹了一脚,这力道不轻,张嵩感觉到屁股传来一股钻心的火辣,一脚不解气的黄毛又踢了一脚,怒道:“赶紧放手,再不放手老子带人烧了你的狗窝。”
张嵩似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心虚的绿毛大怒下胳膊肘直直撞在张嵩的脸上,同时另一只手握拳重重朝张嵩脑袋捶了捶,吼道:“草!放手!”
黄毛也没闲着,看见绿毛一动手就贴向张嵩朝死里打,双拳难敌四手,腹背受敌的张嵩没有警察练家子的把式,他崇拜李小龙,满屋子都贴满李小龙的海报,也曾幻想有朝一日能跟李小龙一样摆出招牌动作大吼一声,吓退一群没真功夫的三脚猫,不过家境贫穷的张嵩迫于生计一直无暇练拳。
遭到一阵拳打脚踢感到疼痛的张嵩理智的松开手,重获自由的绿毛不忘蛮狠的推了把张嵩,力道不算重,只不过张嵩没站稳所以被推出的距离难免有些夸张,感觉背部压着软软的东西,隐约还听到一些惊呼的尖叫,忍着疼起身,发现刚才不小心撞着人,是个女人,对张嵩来说相当漂亮的女人,作为一个能当街跟人发生肢体冲突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多少该跟遭受无妄之灾的漂亮女人道歉安慰,不过张嵩却憋着张红脸吱吱唔唔,甚至还很没风度的忘记将这女人扶起。
漂亮女人揉了揉跟地面来了场亲密摩擦的胳膊肘,似乎脱了块皮,有些麻痒酸痛,痛苦道:“你这人真粗心大意,这么大个活人站身后都没注意,哎哟,疼死我了。”
“对不起。”张嵩连连道歉,原本就泛红的老脸更红了。
漂亮女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不耐烦道:“还不扶我起来!”
张嵩不敢多嘴,每天起早不愿躺床上多睡会的张嵩很大程度上就是想看着这个漂亮女人乘公车上班,这种算得上单相思的行为在持续整整三年后首次引起漂亮女人的注意,对于三年来从没说过话却每天日晒雨淋都能看见的这个奇怪男人,聪慧的漂亮女人隐隐猜到这个男人的心思,不反感也不厌恶,出于对自身姿色的自信,经常会遇到像张嵩这类锲而不舍的苍蝇,不过当一个男人的坚持足以保持整整三年,说不感动有些虚伪,心生好感有些做作,但漂亮女人愿意给张嵩一次机会。
只不过鼓起勇气试图跟张嵩说话的漂亮女人没想到自己与对方的开场白会如此充满戏剧色彩,漂亮女人哭笑不得的发现张嵩还是根实打实的木头,但很明显没弄清形势,冒然走到这里的漂亮女人这才发现张嵩在跟两个流氓斗殴,虽然不清楚孰是孰非,但两个染绿又染黄的非主流一看就知道是些彻头彻尾的古惑仔,对于能够坚持三年守候自己的张嵩,漂亮女人盲目的认为对方是在伸张正义,强作镇定道:“要不要报警?”
“不错,奶子够大,大哥,要不要带回家爽爽?”绿毛的目光充斥着贪婪,似乎想立刻吃了这女人。
黄毛满脸坏笑走向漂亮女人,十指大动很黄很暴力道:“当然要带回去玩玩,不过我要试试这女人的奶子是不是真这么大,就怕是韩国版的劣质假货,没真材实料。”
漂亮女人精致的俏脸一阵青一阵白,气恼的同时又有些害怕黄毛真对自己使坏,张嵩很仗义的挡在身前让漂亮女人稍稍宽心,虽然身处众目睽睽的热闹大街,若是以往漂亮女人只会担心被占便宜而不是真被劫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偏僻地方给就地正法,但铜锣湾的暴乱让香港市民人心惶惶,两个出口低俗的流氓在这种形势下对普通市民的威慑力丝毫不亚于一头深山里长大的纯种藏獒,惊怒道:“你们想干什么?再过来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黄毛坏坏的笑道:“报警?臭婊子你尽管打电话,看是大爷干你的速度快,还是警察的速度快!”
漂亮女人神色大变,怒道:“臭流氓,你敢!”
“别理他们,他们是这条街出了名的恶霸,经常在这条街溜达,平日里没少干调戏良家妇女的恶事。”张嵩冷冷打量着渐渐靠近的黄毛,如果漂亮女人没有介入,张嵩或许会选择息事宁人,有时候吃些亏算不上愚蠢,这只是为日后不吃更大的亏隐忍。但现在不同,深知黄毛恶劣事迹的张嵩只能表现出强硬的一面,被黄毛盯上的女人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不管跟漂亮女人的缘分会不会从今日起无奈终止,张嵩依然会勇敢为漂亮女人撑起一把保护伞,蠢蠢欲动的手腕时刻戒备着黄毛赤露露的调戏,阴冷道:“放了她,我任凭你处置。”
绿毛嗤笑道:“任凭处置?你当爷是玻璃不成?这婊子有奶子有屁股,你有啥?难不成捅你菊花?”
绿毛的无耻引起黄毛一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捧腹,张嵩很清楚这事无法善后,正准备鼓起气力缠住两人,以便让漂亮女人逃脱,但一阵不合时宜的和弦乐响起,漂亮女人忙接通电话,怯生生道:“你来了?在哪?我这里遇到点麻烦,快来!”
挂掉电话的漂亮女人慌忙朝街道乱瞄,面对围观市民极不仗义的冷眼旁观,漂亮女人宁可相信那位素未谋面的男人能带给自己更多的安全感,也不愿相信除张嵩外街边的路人会上演英雄救美的桥段,当发现一辆悍马车由远及近,漂亮女人蹦达着挥手。
找着主心骨的悍马车很快停在路旁,也不管这类违章停车会不会遭到罚单,打开车门的两个男人目睹三男一女拉扯着的光天化日,立刻加入战局,身穿休闲西装的男人拣起地上一块趁手的石头就砸向绿毛,至于另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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