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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出现,进入戒备状态。”对讲机突然传出司徒拓的磁性腔调,立刻让原本玩世不恭的程云祥严肃端庄,将巴雷特组装好的程云吉也摄手摄脚来到窗前,并借助一处虚掩着的窗户偷偷将枪口伸了出去。至于其他暗伏着的赤炎成员无一例外都在做着诸如此类的动作,不过却有一人例外,就是赤炎成员中自始自终都没有现身的男人,江央。
白齿粉宓桃花嫣,冠玉之姿远胜潘安之说,书香门第万书卷,文人墨客亦退步汗颜,江央,打从娘胎蹦出来后就被披上脂粉文静的渲染色彩,非女子却胜女子的祸国殃民很难不让人揣测性别的真善伪虚,才气洋溢却不失灵气,缺少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三千发丝,却不乏让人将之与唐玄奘比对,作为布达拉宫某位活神仙的亲传弟子,打从李师师迈入那道门槛起就纠缠不清,并非男欢女爱的破戒之念,而是规劝不成的苦口婆心,只因老神仙的一句无心叹息:佛度有缘人,若无缘,为何三千世界你我灯火阑珊?若有缘,为何方罗万象却甘为众生马牛?
早已披上活佛外衣的江央时常以五蕴皆空自诩,却因老神仙对李师师的评价而心生芥蒂,起了岔念,从西到东,从南到北,可谓骂不走打不走,只为跟李师师一较高下,就是这么一位本该生活在檀香中接受孕育洗礼的无量功德,却随波逐流渐渐成为心狠手辣的血菩提,只为让李师师心无旁骛说出四个字,我不如你。
江央漠然站在张瑾鸣身后,毫无感情色彩的眸子就仿佛在支撑着一具行尸走肉,这种诡异的气息让张瑾鸣毛孔紧缩,抬头道:“原本像我这种人没有资格跟你们谈条件,但良心始终过不去,客人的临门无非是一种信任,对我能力的信任,我不希望良心遭到无意义的斥责,毕竟这行做久了难免会沾上一些优柔寡断,如果说错话,希望别在意。”
“雇佣军同样注重声誉,这方面我比你懂,但既然选择做婊子,就千万别再惦记揣着块金字招牌的牌匾树立形象口碑,人,还是现实点好。”江央依然冷冰冰的玩弄手指,张瑾鸣注意到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露出的肌肤当真白得一塌糊涂。
暗骂自己竟对一个男人起了邪念的张瑾鸣很想朝脸上抽上几个耳光,这有辱门楣的荒唐思维尴尬到就差没钻地缝,强忍着不去欣赏江央展露出的天然媚态,还有那张祸国殃民的美丽脸庞,张瑾鸣苦笑道:“说的在理,没想到杀人的勾当没干过几回,就要自毁长城将声誉卖了,这因缘际会,确实充满着太大的变数。”
“是不是还想说,让你背叛名节的原因并非出自名利的驱使,而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江央似笑非笑的惊鸿一瞥让不经意接触到这缕目光的张瑾鸣毛骨悚然。
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就此打住,张瑾鸣确实没有胆识继续这段未了的功利之论,对于这位拨动手腕佛珠默默念叨的‘红颜祸水’,张瑾鸣是三成倾慕七成惊惧,唐东有多厉害不知道,但清楚余半道斤两的张瑾鸣却能从那若隐若现的患得患失中揣摸出唐东的实力绝然要高出余半道一个境界,但细心的张瑾鸣却在先前意外捕捉到唐东在面对江央时一闪而逝的畏惧,还有下意识嘟囔的变态二字,就知道这跟在身后形影不离的红颜祸水绝对是一个口是心非绵里藏针的蛇蝎角色,在张瑾鸣看来赤炎雇佣军的成员就是一群疯子,见识过司徒羽姿色后还未升起倾慕之心就被对方彪悍的作风扼杀于摇篮,无疑在张瑾鸣看来打从进入陈杨房间开始就已经捅到马蜂窝,尤其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更成了张瑾鸣的噩梦。
缓缓走来的两个黑衣人轻轻将鼓胀的公文袋丢给张瑾鸣,看样子应该是这笔买卖的赏金,其中一人平静道:“干得不错,可惜那小子福大命大没死,老板对这事不太满意,但也没责怪的意思,接下了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什么?”张瑾鸣茫然道。
似乎对于张瑾鸣的迟钝木讷很不满意,黑衣人皱眉道:“老板不希望那小子继续活着,想让你偷偷进入医院把那小子宰了。”
“听说现在有不少警察明处暗处的保护,医院就仿佛铁桶一般难以渗透,这件事难度不小。”该演的戏还得演足,东方若冰的意图很明显,如果这次短暂的接触无法获得实质性的资料,就得明察暗访跟踪这两个黑衣人,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做出打草惊蛇的举动,张瑾鸣事前也已经被程家兄弟培训过,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上了这艘贼船,想安然无恙靠岸,若不舍得出血割肉,恐怕就得遭受抛尸喂鱼的厄运。
黑衣人不以为意道:“老板已经通过中间人疏通了不少环节,后天凌晨三点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负责保护的警察最少,别从电梯的方向走,就能顺利进入目标的病房,到时你扮作一名夜间巡视的医生,证件以及衣物我们会在明天送到你的茶餐厅里。”
张瑾鸣只是一个劲点头,眸子里的不以为然很明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其实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张瑾鸣即便有心也无力再次涉足,对于知根却不知底的雇佣军,以及神秘兮兮的雇主,张瑾鸣觉得陈杨一方的胜算要大上不少,就算这伙雇佣军栽了,张瑾鸣也不认为自己就会跟着倒霉,随意道:“知道了,我会吩咐下边人注意的。”
“且慢!”发觉两个黑衣人想就此离去,张瑾鸣连忙叫住,道:“原本这确实有违行业道德,但请恕我多嘴问一句,资料上的目标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察介入,别告诉我是因为遭受袭击而例行公事的立案调查,听朋友说,似乎目标来头不小,不管怎么说,我手底下有不少兄弟,并非孤家寡人的杀手,我不希望兄弟们跟着遭罪,更不希望闹到最后都死得不明不白。”
“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只管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成,记住,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只要你顺利完成任务,我担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是你所为,包括我们老板!”其中一名黑衣人阴恻恻道。
“我能不能知道你们的身份?”张瑾鸣不死心道。
黑衣人毫无感情的眸子微微瞥了瞥张瑾鸣,本能性将手探入胸口,取出手枪抵在张瑾鸣的脑袋上,漠然道:“再废话,小心明年今日有人给你上坟烧纸。”
张瑾鸣无力的瘫倒在地,很明显心脏经受不住枪口的冰冷,江央在旁自始自终都沉默寡言,即便当枪口抵在张瑾鸣脑袋上也是波澜不惊,沉如静水就仿佛一尊雕像,黑衣人有些奇怪却并不在意,对于江央的反常一厢情愿认为对方只是在表象上要比张瑾鸣坚强,其实暗地里早已吓得浑身哆嗦,潇洒离开的两个黑衣人并没有发现前脚刚走出这片中档住宅区,后脚就有一辆悍马紧随其后,江央将白皙的手臂伸到张瑾鸣身前,平静道:“干得不错,现在回到茶餐厅等消息,顺便派些心腹埋伏好,若没意外,明天你将会发一笔小财。”
看着这个仿佛女人的奇异男子渐行渐远,张瑾鸣长叹一声倚着大树发呆,今天发生的一切无疑充满着戏剧色彩,猎人与猎物的游戏,在张瑾鸣看来,早已完成曲折性的逆转,鹿死谁手,只能守株待兔的张瑾鸣唯一能做的无非是拭目以待,但心坎里,他希望这伙来历神秘的雇佣军能笑到最后。
第八十五章仇敌?
更新时间2012…5…620:45:07字数:3532
带着恍惚般的惬意欣赏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白漆的墙壁没有风雨飘摇后遗留下的泥垢,作为这所私立医院最高档的病房,陈杨享受着不逊色国家领导人的高规格待遇,只不过躺在床上动不能动,还要被绑成粽子的模样绝非陈杨本愿,听着思思在旁轻盈的扎着麻花绳,还不断念叨着早已遗忘在童真岁月中的绕口令,陈杨笑道:“思思,是谁教你的?”
“不告诉你。”对于陈杨这么快从麻药中清醒并不奇怪也不惊喜,因为思思对于自己执刀的拿捏相当自信,也不抬头,道:“外面好多警察,刚才出门买了杯奶茶,大哥哥,那群警察就像防贼一样直溜溜盯着我,好可怕。”
“那以后少出门,这段时间不太平,恐怕警察的压力也不小。”陈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一个拿刀技术的火候要比手术台的教授还要浓上几分的怪胎,如果几道眼光就能让这种异类担惊受怕,陈杨怎么也不会相信。想起两个星期前还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升斗市民,碾过人放过血,抡过杆子拍过砖,进过女厕踹过寡妇门,没有在月黑风高让人给堵死,没有在刀光剑影让人给劈死,靠的并不是惊人到违背逻辑的运气,无非是每每事后庆幸的惊人胆识,想起那位常伴左右的傻大个,无数次险象环生都是那道伟岸身影给予庇护,再联想到刻下就连下床都使不上气力的境况,不由叹道:“如果他在,就好了。”
“谁?”
“谁呀?”
伴随着这声有感而发,房间陆续呈现出两道截然相反的声线,奶声奶气的童音自然来自思思,至于另外一道,却是推开门笑眯眯的赖宇,陈杨惊喜道:“赖大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前往内地度假了吗?”
“兄弟都躺医院了,做哥哥的如果还有心情游山玩水风花雪夜,就太不道义了。”赖宇顺手关上门,将一大摞果篮放在台上,对于房内有着一位这么耐看的小女孩有些惊讶,但赖宇更关心的还是陈杨的伤势,侧坐在病床,先是打量着陈杨看似遍体鳞伤的窘态,既而严肃道:“兄弟,查到是谁下的手吗?”
“没有。”陈杨摇摇头,说实在话,到底是谁暗地里下手,跟踪的司徒拓等人至今还没发回讯息。
赖宇陷入到一阵短暂的迷离,回神后阴沉道:“要不做哥哥的让人去查一查,虽然现在社团乱成一锅粥,但我手底下的人早已收手,现在还在铜锣湾闹腾的都是其他大佬的手下。”
“现在不宜打草惊蛇,敌在暗我在明,现在敌人应该警惕性很高,我打算过阵子在对方稍稍放松后,再着手调查。”虽然赖宇的性格很对陈杨胃口,但这不足以让陈杨掏心掏肺,凶手一日没查出底细,任何人都有可能,包括徐静生。经过刘景林一番或明或暗的提示,陈杨很清楚他这条命有太多人惦记,虽然在这场错综复杂的漩涡中份量不足以改变局势,卑微到任何人都能踢上一脚的石子无疑是他最形象鲜明的写照,但陈杨从头到尾都没放弃过挣扎,蝼蚁尚且偷生,并不觉得命贱的陈杨同样有着对生命的执着。
赖宇点点头,道:“说的没错,目前看来凶手应该也采取着严密的戒备,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料想一旦你有动作,必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做大哥的不妨告诉你,像这么多警察在外盯梢,这阵仗就仿佛是当年住进医院的特首,虽然这些警察很多情况下都不靠谱,但也尽责,起码在这医院内,你应该很安全,但同样不能掉以轻心,我觉得你还是要找两个保镖贴身保护。”
陈杨很清楚赖宇担心的隐患指的是什么,医院内的警察看似绑得跟铁桶一样密不透风,但达到一定成就的顶尖杀手依然能够如入无人之境切入腹地直取这间病房,这些针对性的话题事前也讨论过,最后东方若冰建议让思思负责陈杨的安全,一来年龄上不存在孤男寡女,二来小女孩容易麻痹凶手,让凶手提早暴露,至于为何不派男同胞介入,这涉及到日晒雨淋的大方向问题,九月的香港依然骄阳浮升,这无疑是爱美女性最厌恶的季节。
赖宇原本打算跟陈杨好好说说话谈谈心,但中途接到电话不得不提前离去,满脸的不情不愿应该是社团内的繁琐事务,要不然就是警务处那帮正准备将赖宇树立为典型的警察,但就算如此,恐怕那帮警察也只能狠下心肠吞下这口怨气,这份退让无疑是赖宇下车后立刻前来探望陈杨有关,一旦与陈杨沾边,已经略微收到风声的香港警务处都会相当理智的选择冷眼旁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谁都明白,虽说一国两制,但特区政府的一众大佬还不至于愚蠢到忽视内地体制,已经轮不到老毛子指手画脚的香港,指引仕途的升迁大道并非英伦,而在北京。
赖宇刚走不久,思思突然起身,眯着的小眼睛隐隐有着戒备,伴随着门栓的响动,陈杨惊讶的发现思思的戒备突然烟消云散,两个浅浅的酒窝仿佛裹了层蜜糖一样,不由好奇打量着立于门前的曼妙倩影,印象中是一位熟透了的女人,跟思思的关系亦母亦姐,听说当初思思刚刚进入赤炎这个集体,内向不善言语还只是小事,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就仿佛一道天然屏障密不透风,这堵无形的墙壁看似近在咫尺,却摸不着,更捅不破,但就是这个叫周媚的女人却用不屈不饶的无微不至渐渐感动思思,让思思恢复了本该在稚嫩年华拥有的童真风貌。
思思仿佛一条活泼乱跳的兔子跑向周媚展开的怀抱,笑眯眯道:“姐姐,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思思想你了,这地方好闷,哥哥不爱说话,就知道一个劲装酷,外面一大群心怀不轨的怪叔叔,缺心眼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偷偷乱瞄,也不避讳男女有别,真可恶。”
人小鬼大的思思在某些方面不见得就没司徒羽彪悍,这无脑的胡掰乱掐让周媚笑得花枝招展,对于思思的恶人先告状以及一连串凭空捏造充耳不闻,陈杨只是静静欣赏着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妩媚女人,并没有男人与女人间的暧昧玩味。周媚在取笑思思的同时还不忘打量陈杨,说实话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也是周媚第一次脱离银幕站在陈杨面前,不含杂质的目光让周媚心生好感,虽然自认姿色上逊色于李师师跟东方若冰,但身段上的得天独厚远非两者可及,与司徒羽同等级的容貌即便因为年华不复也依然条理分明,这种只会增加男人在床上征讨欲望的风情已然力压司徒羽一线,所以在阅男无数的周媚看来,像陈杨这类本该遍及花丛的二世祖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简单。
思思古灵精怪的东瞧瞧西看看,让房间中的一男一女哭笑不得,周媚很有风度的率先打开话匣子,道:“陈少,通过一天一夜的秘密踩点,凶手的来历已经弄清,只不过动机有些不明之处,因为对方既不知道陈少手头上的这笔买卖,也没有任何黑色性质的背景,虽然生意上难免有些猫腻,但总体来说也算得上正当商人。”
“是谁?”陈杨越听越疑惑,实在想不通谁会在这节骨眼上派人暗下杀手。
“姓温,据说是内地人。”周媚平静道。
“姓温?内地?”躺在病床上的陈杨微微皱眉,无疑只是单单一个姓氏确实缺乏最基本的说服力,信息线索的微不足道绝非耐心摸索便能得出高论,但猛然意识到一些之前忽略掉的往昔作为,脸庞有着那么一丝稍纵即逝的惊疑,不过语气却出奇的平静:“能不能弄到对方的资料?”
“这个可以,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周媚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各位多跑一趟了。”陈杨笑了笑,但脑中的复杂却并非表面那般一贫如洗,试问没有太大的仇怨是不可能大老远从内地跑来香港找人暗下杀手,就算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也只会是近期产生的摩擦,不然也没机会活到今时今日,说白了最近得罪姓温的还能达到这种水火不容的高度,无非就是开车撞死温言。
“不麻烦,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周媚偷偷观察陈杨数秒,没能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些许蛛丝马迹,摸了摸思思脑袋就试图离去。
“等等。”陈杨似乎想到一些不可思议的猫腻,本就苍白的脸庞隐隐泛起一层青紫,被叫住的周媚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像陈杨这种并不招恶的男人,周媚还是有着相对良好的职业道德,这对客人的无微不至虽说不及对待思思那样发自肺腑,以及女人近乎天性的母性光辉,但也要比公式化的客套来得更具亲和,陈杨闭上眸子,沉吟道:“如果没猜错,对方应该是寻仇而来,但想不通的就是对方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我来到了香港,如果拥有一些黑色背景倒也说得过去,但如果只是正当商人,我实在想不通如此隐秘的消息是怎么泄漏给对方,尤其连下榻的酒店房间都能弄到第一手资料,加上余半道那份资料,很明显不是私家侦探这种层面能够搜刮到的,记得司徒拓说过,有些资料恐怕就连赤炎都无法弄到,所以我不认为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就拥有如此恐怖的情报机构。”
周媚流露出一抹欣赏,陈杨能如此迅速联想到这一连串的反常着实不易,来之前诸如陈杨的疑惑早已被李师师一语道破,甚至疑点重重要比陈杨所说更彻底更深入,笑道:“还有,那份资料可没提及赤炎雇佣军五个字,这点同样耐人寻味。”
陈杨微微点头,平静道:“没错,上面只是用‘猜测是退役特种兵’这几个字一笔盖过,看得出来,这份资料很明显是匆忙赶制的半成品,并不完善。”
“是不是有了新的想法?”周媚脸庞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陈杨豁然睁眼,显得相当意外,但发现思思那满脸的幸福洋溢也渐渐释然,能够让调皮鬼思思这般静若处子,若没一些根底无异于痴人说梦,笑了笑,道:“我准备让新义安的赖宇处理这事,赤炎,目前不宜曝光。”
第八十六章三曲
更新时间2012…5…717:00:12字数:3402
有些人打从出娘胎就注定站在万人之上的金字塔尖,但这种因缘际会对陈杨来说却相当奢侈,长期的底层混迹早已将这根菱角打磨到一塌糊涂的平滑,若非徐静生的意外插足,这种本该平淡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无限延长,或许有朝一日杨家的老人会在弥留之际跟这位外孙见上一面,并将部分遗产转到陈杨名下,但这桩姑且算得上命运转折的际遇到头来却同样要迎来一场生离死别,以陈杨的心性,也将会悲大过喜。
站在凹凸有致的鹅卵石道,脚步升压难免留下一朵朵红色斑斓,每天茶余饭后都会在这条鹅卵道走上一遭,数十年养成的习性不会因为日晒雨淋风吹雨打而有所改变,用老人的话说,这是不惑之年落下的病根。豆蔻年华茶饭无忧却不思进取,加冠之年游手好闲只懂拈花惹草,而立之年家道中落苦苦叹息何谓妻离子散,不惑之年卧薪尝胆厚积薄发只图旭日东升,知命之年一言九鼎树立无上威严,耳顺之年品尽世间冷暖只求儿孙满堂,从心之年大智若愚且无喜无悲无欲无求,杖朝之年煮酒青梅指点江山,高歌豪迈细数今朝风流人物,或许有朝一日能迈入期颐之年,但这份福泽却可以留到下辈子挥霍。
这是老人某年某月傲立于风雪夜下,亲手书写的人生评价。
铁公鸡默默立于五米之外,一份严于律己的古板索然无味,但却是老人这种年纪才能看透的朴质无华,上与下,亲与疏,主与仆,对于早过了从心之年的老人来说无疑相当重要,这也是铁公鸡能够一直常伴老人左右的真正原因,早过了看透世间冷暖的耳顺之年,全然对忠诚奸逆大是大非漠不关心。缓缓穿上那双破到无法缝补的黑布鞋,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品茗小口,平淡道:“他是不是还在香港?这小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浑然不觉,现在大半个中国都等着这小子下套,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吃的吃,该玩的玩,该睡的睡,舒心惬意好不忧恼。”
“昨天他在酒店遇袭,被担架抬进医院,在手术台躺了足足三个小时。”铁公鸡沉默片刻才吐露这段秘辛,老人千年不化的刻板终究泛起一抹细不可闻的古井波澜,不过这仿佛彗星般的痕迹没有被铁公鸡发觉,既然这消息是在事后禀报,就证明在老人看来毫无出息的外孙还不至于翘辫子躺太平间,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去幻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酸甜苦辣。
“知道是谁下得手吗?”老人缓缓放下茶杯,话语平缓却透露着一股威严,跟先前的不咸不淡看似相仿,实则却有着天壤之别。
铁公鸡下意识泛起一股哆嗦,服侍老人二十年,很清楚老人多年平缓的心境已经产生波动,喜怒忧愁不敢擅自揣摩,铁公鸡低声道:“暂时只查到是西南温氏的所作所为,但里面却有着太多耐人寻味的疑点,目前不排除是否有江浙两方的人在幕后操纵。”
“灯烛红艳映东厢,心策难耐欲寻芳。漫川烟雨江南夜,问君何许夜未央。自从吴三桂引清军入关,江浙两地就一直是清皇朝心痒难耐的嘴边肉,只能看却吃不准,江南的各项赋税一直是那把龙椅的帝王心病,就是这些漫江碧透现红林的日积月累,养活了太多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胆匪类,常说天高皇帝远,却不知时代在变,思想观念同样与时俱进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迁,但有一点却不会变,就是十几代人养成的肤浅。常言道,人在做,天在看,既然做了,就会有着难以抹灭的痕迹。”老人负手而立,面对夕阳西下的红艳云图,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冷漠。
铁公鸡有些吃不准,试探道:“您老的意思是?”
老人漠然摆手,再次恢复到往昔云淡风轻的波澜不惊,平静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铁公鸡微微躬身就离开了这处庭院,习惯老人的铁石心肠,铁公鸡丝毫不怀疑这位杖朝之年的老人是否会做出将襁褓曾孙交由孤儿院抚养的疯狂决定,杨家四代同堂,即便争权夺利口蜜腹剑,却无一人敢将篓子捅到老人这里,但诚如老人所言,人在做,天在看,对于家庭暗潮涌动的内部矛盾也并非后知后觉,更非浑然不觉,只不过信奉实力至上的老人却充耳不闻假作不知,将这一切私底下的暗藏锋针理所当然认为是打磨后辈能力心性的奠基石。
铁公鸡前脚刚离开庭院,就有一道倩影悄然而至,这座庭院作为老人的私人府邸,平日里没人敢未经通传就擅自进入,这种封建时期延续下来的习俗被老人很好的保留,以铁公鸡的身份无异于这座庭院的总管太监,是放是拒全凭铁公鸡一时兴起,即便杨家嫡系子孙都不敢违逆铁公鸡话语的权威,但倩影却荣幸获得畅通无阻的授受,只见一席白裙的白皙少女走到老人身旁,亲昵的搀扶着老人一步一停,仿佛出水芙蓉的晶莹肌肤让太多知性女人黯然泪下,与生俱来的出尘脱俗一旦现身尘寰难免让人自惭形秽,灵动的眸子纯净却不失灵动,天真浪漫无忧无虑就仿佛恍如隔世绝尘人间,如同一张停留在呱呱坠地般的白纸阅历注定走到哪都会是好奇宝宝的奇萌姿态,亲切道:“爷爷,今天的饭菜合胃口吗?”
“树静,今天是不是偷懒,所以才煮了一顿这么可口的小菜让爷爷下酒?这口味越来越刁了,别人做的饭菜爷爷已经吃不惯了。”老人破天荒露出一抹慈祥溺爱。
“树静希望替爷爷再做百年家炊。”白皙少女毫无城府的展颜轻笑。
“唉,人活百岁却是福,一辈子倘若庸庸碌碌,死亡终究不是归宿,尘寰将别也会带着遗憾不舍,爷爷不贪心,也并无遗憾,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些事始终不可违更不可逆。”老人慈爱的抚摸着白皙少女的小脑袋,对于要高出一个头的少女,老人并不需要掂量脚尖,因为少女会很乖巧顺从的垂下臻首,让这一连串的动作浑然天成。
少女歪着脑袋,轻声道:“难道爷爷不想跟天地再借百年寿寰?不想看看百年后的天翻地覆?”
“不想,生老病死皆有定数,长存于世纯属无稽之谈,爷爷最希望看到的,是喝上树静的喜酒。”老人嘴角的笑意让少女泛起一股红潮,但并不妨碍两人并肩而立的缓步前行,一路上一老一少都陷入到短暂的沉默,这份宁静保持到迈入一座金丝楠木建造的清式楼邸。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握着少女的轻盈小手,慈爱中掺杂着一丝笑意,少女乖巧的靠着老人双膝,旁侧的古朴桌台摆放着一壶酒跟一张略显邋遢的羊皮,上面清晰记录着一行行渐进有序的名讳,从最初的康熙末年延续至今,不算大的羊皮密密麻麻,末梢,清晰的隶书字体记录着一行字,十三代杨家家主,杨清照。
微微示手,少女乖巧的轻点臻首,早已养成十数年的默契早已不需言语知会,坐在草席间的白皙少女静静抚摸着身前的楠木古筝,轻声道:“爷爷,今天想听哪首曲子?”
“广陵散。”老人微微闭目,倚靠在那张太师椅上,状似假寐。
对于这曲前期轻盈灵动后期忽明忽暗却处处绵里藏针的琴曲,少女自然有着匠心独运的玲珑透彻,一曲衷肠谈不上惊心动魄,但心思聪慧的少女却明白这无非只是道宴前的开胃小菜,曲尽压弦,笑道:“爷爷,下一首是?”
老人晃悠着脑袋,平淡道:“下一曲,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吗?”少女发出痴痴的呢喃,熟悉老人习性的少女清楚老人肯定在酝酿着一盘棋局,一盘天地为局众生为棋的棋局,以广陵散刺杀背景的穿针引线暗藏锋针为起始,接着以一曲偷天换日移花接木的韵味伏藏作为过渡性的主调,少女在抚琴的同时不由猜测即将弹奏的第三首琴曲。
曲尽人未散,只因抚琴者并非在对牛弹琴,一老一少跨越了年龄的桎梏引为知音,老人晃悠悠道:“琴能生音,但音却出于心,树静,当初替你取这名字,就是不希望你沾染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错综复杂,明白吗?”
少女轻声道:“爷爷,树静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树静,不知一曲终了,是否已经猜到这下一首的曲目?”老人仍然闭目,倚靠在太师椅上纹丝不动。
少女轻抚琴弦,牵引的旋律勾勒出老人沉静面孔上的一缕赞赏,笑道:“好一首平沙落雁,这最后一首爷爷尚在徘徊不定,没成想树静却猜到了这最后一步棋的落点,哈哈,刺杀?埋伏?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杨清照的子孙,没有一个孬种!”
“爷爷,您醉了。”少女松开琴弦,乖巧的重回故地坐在杨清照身旁,替老人梳理着略显杂乱的发梢。
老人举起桌前的一杯清酒,意犹未尽道:“酒未入口,何来三千世界众人皆醒我独醉?杖朝年华,人生该浮一大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饮下此酒,即便大醉三千却清醒依然,纵然拼来一世荣华却摆脱不了岁月蹉跎,若有来生,是否还能端得此酒,隐于幕后见证子孙繁华依旧?若无来生,为何不痛饮三千醉生梦死,枯竭腐朽只求心安理得长眠地底?”
老人收回酒杯一饮而尽,豁然起身,喊道:“白骨森森,孩子,你在做,我在看,尘寰将别,能否亲眼看着你拼出一世荣华?”
这个被唤为树静的少女默默替老人斟上一杯清酒,左臂的手腕点缀着一颗绚丽红艳的痔点,守宫砂,是从古至今分辨女性贞节的最佳凭证,痔点下方,绑着一条红绳,红绳上挂着一块色泽青绿的玉佩,玉佩雕刻着两个篆体大字,赫连。
赫连树静,便是少女的名字。
第八十七章图谋
更新时间2012…5…820:46:38字数:3456
八十年寒暑,铸就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惊涛骇浪,杨清照自认不是垂钓江畔的等死之人,也不是老骥伏枥的有志之士,放不下这片还来不及走马观花却日新月异的磅礴山河,不知不觉产生一些往昔所没有的执念,患得患失害怕不能冷眼旁观一个本该称为外孙的年轻人打拼出一世荣华,陈杨无意卷入的这场漩涡,杨清照意外的同时又难免喜忧参半,也让多年维持的平和心境泛起波澜。
身处香港这座陌生的城市,望着窗外湛蓝色的苍岚云景,不禁感慨人生依然充满着绚丽多姿的韵调,半个月前还是不怀念昨天不憧憬明天的贩夫走卒,但一次意气用事让这平淡却不失真的和谐生活渐行渐远,思思扎在胸口的一刀并不影响陈杨下床走动,可惜太多双形形色色的目光让陈杨浑身不自在,看来香港警务处已经做出重点盯梢的决定,好在并没有刻意刁难,陈杨很清楚,即便在这所医院做出些违法乱纪的坏事,这些或明或暗的警察可能也不会搭理,但如果擅自主张离开这所医院,恐怕楼下一些看似病患者的警察就会挑明身份,制止陈杨这类并不理智的行为,很清楚已经遭到变相的软禁,但在陈杨看来却算不上坏事。
赖宇悄悄推开房门,两个小时前很意外陈杨会主动打电话联系自己,发现陈杨立于窗前怔怔出神,紧张道:“兄弟快躺床上,这伤还没好,有事没事最好别随意走动,这要再伤着身子,就难办了。”
陈杨缓缓转身,不以为意道:“赖大哥,瞧你说的,这只是小伤,不碍事。”
赖宇大踏步走到陈杨身旁,小心翼翼搀扶着让陈杨躺在床上,对于陈杨小题大作的看法充耳不闻,正色道:“兄弟这话就外行了,像我们玩刀的人最清楚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伤势,极容易酿成大患,就说这刀伤,被劈开口子,如果不用酒精消毒,就容易发炎,严重一些就会腐烂发霉,从而染上其他疾病。至于伤筋动骨,不及时治疗,或许年轻时没太大感觉,可上了年纪,就容易产生骨质疏松等诸多病根。我当兄弟是自己人,不怕说实话,当年我刚出来混的时候,为了替社团一位大佬解围,给一群人堵着,被劈了四刀,右手也有些骨骼碎裂,当时只顾着刀伤,对右手没太在意,感觉只是脱臼,跑到接骨的跌打馆松了松膀子,以为没事了,谁想三年前感觉右手关节隐隐作痛,去医院检查才知道右手骨早已自然愈合,可是伤患处的骨骼却渐渐偏移,堵住了一条血管,血液循环有些迟缓,现在感觉气力不如以前,偶尔还会酸痛,医生说,再过几年这条右臂就很难再使上劲,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
陈杨偷偷瞄了眼赖宇仍端着果篮的左手,回想以往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印象中赖宇不管喝酒还是打电话,用的都是左手,笑道:“多谢赖大哥提醒,看来即便是些小伤小病,也马虎不得。”
赖宇一副孺子可教的感怀欣慰,疑惑道:“早上那个小女孩呢?”
陈杨解释道:“似乎在外闲逛,小孩子心野,耐不住寂寞,好动的年龄段自然招架不住外面花花世界的绚丽多姿,加上我这人不太招小孩子喜欢,说出来不怕赖大哥笑话,就连讲故事,也只懂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
“呵呵,兄弟说笑了,如此健谈又岂会不招小孩子欢喜?好了,兄弟叫哥哥来,是不是有棘手的事需要哥哥出面?”赖宇端起台桌上的尖刀,当然并不是图谋不轨,而是挑了一个色泽极佳的苹果削皮。
陈杨微微点头,也不管低着头削皮的赖宇看没看见,道:“最近一个仇人从内地来到香港,我希望赖大哥能帮我处理一下。”
“内地?这次兄弟受伤是不是对方一手策划的?”赖宇既没应承也没拒绝,依然保持削皮的动作,刀法相当娴熟。
陈杨没打算隐瞒,因为依照先前的计划,赖宇所要接触到的信息不少,点头道:“已经查出对方就是这起刺杀的主谋。”
“好。”赖宇相当痛快的给出答案,同时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陈杨。
“赖大哥就不问问对方的来历?就不怕小弟给赖大哥招惹麻烦?”陈杨接过苹果啃上一口,自顾自说道。
“兄弟两个字就在于能毫无避讳替对方两勒插刀,即便清楚前方是条绝路,也不允许皱一皱眉头,既然你把我当兄弟,做哥哥的又岂会贪生怕死?如果凡事都要顾虑对方的背景深浅,我赖宇十年前就该是条死鱼。”陈杨并不清楚赖宇这番话几分真几分假,但陈杨愿意相信赖宇看似发自肺腑的慷慨陈词,谈不上盲目,但多少有些感动,这些微妙的表情变化没有瞒过赖宇暗地里的捕捉,嘴角泛起一抹弧度,似乎对先前信誓旦旦取得的效果相当满意。
混黑永远不可能掏心掏肺,所谓的交心无非建立在各取所需的原则基础上,官官相护只适用于市井百姓,真要是到了官场,就成了官官相防,不仅要防着捏着,还要警惕同阵营背后玩损摆阴刀,伴随交锋次数与日俱增而无师自通的拿捏有度,就渐渐明白这是一门为官者的学问,这一套同样适用于地下世界的人际交往,小时候听说过官匪一家,但自打陈杨迈入这条灰黑色的道坎,就清楚暗藏的猫腻远非表面那般简单,要想成拜把子的兄弟,还需要彼此互相赏识的身份地位,不然就只能给别人当枪使。陈杨假戏真做,让脸庞的感动更加自然贴切,笑道:“谢谢赖大哥这么看得起小弟。”
赖宇清楚不能一味打感情牌,物极必反肯定会让人产生虚伪做作的想法,收敛脸庞似真似假的无微不至,正色道:“兄弟,告诉大哥,你那仇人在哪?要大哥怎么做才算满意?偷偷给兄弟透过底,就算让大哥宰了兄弟的仇人,大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需要弄死,这个仇人本身并没有太大的特殊背景,说好听点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买卖人,因为一场交通意外,不小心开车将这人的亲属撞死,所以才起了杀心。”陈杨巧妙打消了赖宇心底最后一丝忧虑,敢朝陈杨下手,身份背景在赖宇看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少动起手来就等于彻底跟对方站在对立面上,说实话要不是在香港,赖宇不见得就敢做这出头鸟,一厢情愿认为陈杨的仇人该是在国道上开坦克碾人的猛人,捏死他跟捏只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但就是因为在香港,赖宇才敢铁了心动手,这无疑有着地头蛇这层因素。
“那大哥就将兄弟的仇人绑了,关在一处偏僻些的仓库,留给兄弟出院自行解决,如何?”赖宇显得有些意外,与先前截然相反的腔调隐隐掺杂着一丝雀跃,看来这场赌博赖宇自认成了赢家,而赌博的筹码无非是加重在陈杨心中的份量。
赖宇跟陈杨随后又密谋了一个小时,才终止这场恰逢其会的私人会晤。
当天夜里,一所豪宅遭到一伙蒙面男子的疯狂袭击,据目击者称当时大概停着五辆面包车,还隐约传来枪声跟火光,豪宅的主人事后离奇失踪,等接到电话的警察匆忙赶来,豪宅内早已一片狼藉,共有三人死亡,八人受伤,据说死者都是豪宅主人雇来的保镖,至于伤者只是些打理豪宅日常事务的下人,并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曲折,对于身心遭受的飞来横祸,惊恐的同时也相当茫然,警察见查不出线索,只能作罢。
同天夜里,一所茶餐厅传出枪声,路人听到枪声后报了警,但警察赶来时却发现餐厅内毫无异常,一片宁静祥和的来来往往让警察差点以为遭人戏耍,不过警察却不知道,厅内的宾客都是赖宇事先安插的群众演员,目的就是麻痹警察的思维神经,而这所茶餐厅,恰巧是张瑾鸣名下的产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仿佛无头公案的悬案只能骗过一些经验相对算不上老道,又自恃甚高的蠢材,香港警务处不少人其实也猜到两起案件的关联性,但故作糊涂的态度其实也都清楚不能继续查下去,真铁了心查指不定就要将还躺在病床上装瘟猫的陈杨请进局子里喝茶,用一位准备离任领退休金颐养天年的高级警督的话讲:“人,聪明无事,但太过聪明就要误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是好事不是坏事,该糊涂的时候就不能聪明,这人啊,难得糊涂。”
看似只是件恶性的凶杀绑架案,但由于始作俑者身份的敏感,香港警务处一些能够做决定的人都清楚只要继续查下去,案件就会急转直下演变为一根掀起政治漩涡的导火线,虽说香港与内地在外人看来只是一国两制下的各自为政,但别忘了香港说到底依然是中国的领土,真正决定香港人事调动的话语权,始终掌握在北京这座传承数百年的天子脚下。
一片早已闲置多年的废弃厂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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