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生活 第 1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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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说,我们没病,她已走远。

    两个青春女孩走了过来,其中的一个叫道:“朝鲜咸菜!我想吃!”

    另一个却说:“做的怎么样啊?味儿正吗?”

    我说:“我们是从延边过来的,您放心,绝对正宗!如果我们做得不好,下一次,怎么能卖得出去呢?一袋才一块钱,也不贵,买回去尝尝吧。”

    她们被我说动,每人买了两袋。

    开大张喽!

    孩子困了,伊水抱着她回去了。

    正文 一三一

    “你——要不,给我把钱交上,上市场里边儿卖去;要不,赶快走!别在这儿卖!”市场管理人员向我挥舞着胳膊。

    “交多少钱哪?”

    “两块。”

    两块钱,按理说不多,但是,在非常时期,想挣回来它,是要费些劲的。伊水可能会有更好的办法,于是,我对往根说:“你快上伊水家问问,咱是交费还是不交?”

    往根走了。

    不到三分钟,管理人员又来了,“我说的话,你听着没?!快走!!”

    “我等我们那个人哪!我自己没法弄,他来了我就撤。”

    “快点儿!”

    往根咋还不来呢?

    往根,你倒是快点儿呀!

    管理人员抢过一个卖菜的老太太的伞后,朝我来了。我迅速地将板子掀了下来,把几个凳子踢在了一起,“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来了来了!我们的那个人来了!”

    往根:“二姐说,不交钱,让咱们上小区的西门卖去。”

    “保安和物业的人不管吗?”

    “她说没人管。”

    到了西门,我想,还是同保安打一下招呼为好。我满脸堆起了笑容,“请问,我们在这儿摆摊儿,有人管吗?”

    “我们是不管,谁知道物业的人让不让了,他们不管,就没人管。这两天是大礼拜,他们不上班,你们先摆着吧,撵你们了,再走呗。”

    一位卖报纸的老太太起身问我:“这是什么呀?”

    “朝鲜小咸菜。”

    “啊!我知道,好吃!这里放没放糖?”

    “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问你放没放糖?”

    她是爱吃糖还是不爱吃糖呢?她这个年龄的人,爱吃糖的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应该实事求是地告诉她,我不能骗她,“放了,不过不多。”

    “放糖了,我就不能吃了,我有糖尿病。我告诉你们一个好地方,下午三、四点钟,你们到东门卖去,买菜的人多,比在这儿卖的快。那时,我也去,你们跟着我吧。”

    我没对她说,我们刚被人轰了过来,我怕拂了人家的好意。

    一个下午,没卖几袋。

    “往根,咱们光指着这一个地方不行啊!我到东门卖卖?”

    “去吧。”

    我搬到了市场的门外。我的左侧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卖菜的妇女,她的胸前挎着一个钱兜子,脚下趿拉着拖鞋,脚趾缝里满是黑灰的泥渍子。

    “我今天挣了二百多!”她对我说。

    “一共卖了二百多?”

    “毛利比这可多多了!我说的是净挣!我进的菜便宜,萝卜,三分钱一斤,我卖两毛五,你说,我得多少倍的挣!我自己家有车,看见没,就那个车,”她指着一辆锈迹斑斑的机动三轮车,“我们直接从菜地里进货,每天给四个饭店送菜。萝卜,两毛钱一斤卖给他们,这个价,别人不敢送,他们竞争不过我。早晨六点多钟,我们全家到这儿,把菜分好,开着车,一家一家地送,十点多钟才能送完。”她盘着腿,坐在一张铺在地面的袋子上,把钱捋好。

    非典时期,还是有人能赚到钱!

    我们卖出了二十三袋,伊水说不错,朝鲜咸菜在北京还是有市场的。

    她买回了更多的萝卜和白菜。

    逾日,我们开赴到一个大型的早市,这里已经拥拥嚷嚷、人头攒动了。

    “姐、往根,你俩一人装一盒咸菜,把着两个门卖。我上里找个地方去!”伊水说完,我们兵分三路,杀出了昌河小面。

    “朝鲜小菜,一块一袋;朝鲜小菜,一块一袋……”我的声音被蒙在嘴上的十二层的合格口罩贪污掉了一部分,传出去的,比蚊蝇之类的“嗡嗡”声大不了多少。我摘下了口罩,松了松上面的绳,重新戴上,空气从我的下巴底下愉快地钻进了鼻孔,我的呼吸通畅着,声音响亮着。

    没喊上几句,一个顶着草帽的男人冲着我说:“别在这儿站着,上那边卖去!”

    我走了四、五步,站在一个卖围裙的大姐的一侧。

    正文 一三二

    她压低声音说:“你还敢上那儿卖去?昨天,有个人站在那儿,东西全被抄了!我们这些常卖的,都不敢站那儿。”

    “这儿和那儿有啥区别呀?也没几步远哪!”

    “那是市场的门口,归他管;这儿,他管不着,他也不管。”

    “城管的也不管吗?”

    “管!咋不管!现在是非典,来的差了。他们穿着便衣,油着呢!那个是城管的车……”

    我刚想逃,她抓住了我,“你看那个车号,不是管咱这片儿的。管咱这儿的车,我认识。卖围裙啦——”她的眼睛四下眨麻着。

    “来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围裙卷进了一个大口袋里,以迅雷不掩耳之势,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神了!我岂不是见着了大卫·科波菲尔的“大变活人”的魔术了?

    妈呀——我也得跑哇!

    我转到了另一个出口处,“一块一袋,一块一袋……”

    “走走走走走!”门口的老头的嘴烦不胜烦地“突突”着我。

    上哪儿卖呢?

    在墙根儿那儿,坐着三个摆地摊儿的:一个是卖大料的残疾人,一个是卖手套的年轻人,一个是卖姜的老大爷。

    “我可以坐这儿吗?”我问老人。

    “坐吧,没人。卖啥的?啊,咸菜。咋卖的?”

    “一块。”我与他们一字排开。

    “一袋?”

    “嗯。”

    “卖姜喽!一块一堆儿!卖咸菜啦!一块一袋!”他顺便帮我叫卖着。

    “伊水!”我喜出望外,在这儿与她邂逅,有点像井冈山会师的意思。

    “你咋过来了呢?”她问,她的怀里也抱着一盒咸菜。

    “他们撵我。”

    “我在市场里给往根找了个地方,和一个卖柿子的拼了半个摊儿,把今天的费交上了。”

    “多少钱?”

    “八块。”

    “八块?!”

    “他说他那个摊儿的费用一天是二十块钱呢!”

    “你别走了,咱俩在这儿卖吧。”

    卖围裙的大姐也过来了,她问那个残疾人:“你不是卖香椿了吗?咋卖上大料了呢?”

    “改了。”

    这小买卖好,说改就改,灵活机动。

    一位顾客对我说:“给我来两袋咸菜。怎么淌了?你有没有大的塑料袋呀?”

    “真对不起,我们今天早晨走的太匆忙了,忘带了。”

    “这个小袋也不行啊,湿了,我怎么拿呀?”

    那个残疾人递过一个袋子,解了我的围。我谢过他,并注意起他:他卖东西,不急不躁。有人问,他就答;没人问,他也不喊。他是我们这里卖得最多的,一天总的销售额为四十八元!第二是卖姜的,二十多块钱;第三是卖手套的,十多块钱;我是最末,卖了六块钱。

    往根卖了八块钱,正好够交摊位费的。

    一个上午,入不敷出。

    下午,我到小区东门的市场门口出摊儿。

    “交钱交钱!五块钱!”那个管理人员来了。

    “你昨天不是说两块吗?”我问他。

    “上市场里边卖,两块;在外边卖,五块。”

    “……我交两块钱,你给我安排个地方吧。”

    “自己找地方去!你把费交上了,我就不管你,哪儿卖都行!”

    我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支起了摊儿。在强光的曝晒下,咸菜已经酸透,今天卖的还不如昨天的多呢!

    剩下了三十多袋,伊水犯了愁,“本儿都挣不回来……能吃就吃,吃不了就扔了吧。”

    一个有着巨大发展前景的经营项目,硬撑了两天,便宣告下马。

    写作业、玩游戏、看电视是淘气儿在家的主要生活,其中,看电视的比重要多于其它,看完这个台看那个台,可仍旧有余暇的时间无处打发,“妈妈,你陪我打羽毛球吧!妈妈——妈妈——”淘气儿央求着我。

    看得出来,他无聊透了!

    加拿大多伦多在刚摘掉“非典帽”的十天,又发现了三十三名疑似非典患者,已有三人死亡。

    一些权威机构认为,非典可能具有季节性,在炎热的夏季会减弱,在寒冷的冬天会卷土重来!

    正文 一三三

    非典还有没有个头儿哇?活不活了?

    今年的灾一个连着一个!

    哈尔滨遭受了罕见的大旱,一百三十二条河流中有一百二十七条断流。

    菲葎宾的两艘渡船在马尼拉湾相撞。

    阿尔及利亚大地震,死伤一万多人。

    半个日本发生了七级大地震。

    印度的一辆火车发生了大爆炸。

    餐馆老板由于生意不好,交不上房租,把房东给杀了。

    五月份最后的几天,天空将出现水合金星、水星合月、水掩金星、日环食……这些奇妙的天象预示着什么?

    世界末日要来了吧?

    非典、非典、非典、非典……各种宣传媒体及我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到处是它!我恶心,想吐,我不想听也不想看了!

    妈妈带着伊望,在瑾儿的娘家住了一个半月,又回到了老家。

    这件事儿像个定时炸弹,在家乡中炸开了!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老太太们,出于自身的安全,纷纷打举报电话,强烈要求将我妈、伊望隔离!Qī。shū。ωǎng。卫生防疫站的桂莲是伊水的同学,她怎么同老太太们解释,她们也不相信我妈和伊望是从瑾儿的娘家回去的。迫于众人的压力,桂莲给伊水打了电话,以证实二人确实不是从北京直接回家乡的,众老太们才肯放过这一老一少。

    我向伊江讲了此事,电话里,伊江的语气呛人:“让他们查!有车票,查吧!爱咋查咋查!这是正常!”

    他这是冲谁呢?冲我吗?我怎么惹着他了?

    非典把人搅得火着睖的,说话没个好气儿!

    廉壁森的妈妈用电话把他和他的爱人追了回去。

    村里的人如畏狼虎,将他们隔离在家,一个月之内,不许出院子。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由此及彼,他们家的牛也沾了他们的光,享有级别相当的隔离待遇——同等时间内,不许出院吃草!

    五月二十八日十时至五月二十九日十时,北京市新收治直接确疹非典病例为零!

    非典疫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我们的心情随之荡漾!

    可算透点亮了!

    不容易呀!太不容易了!经济上受到了多大的损失呀!短短的时间内,取得了这样的效果,这比我预料的要好得!

    我敬佩那些在非典期间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医生、护士、乘务员……

    我敬佩那些为了崇高的信仰,不惧生死的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英雄的,英雄是从烈火中淘炼出的真金!

    非典过去了,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们像做了一场梦,梦中,做出了不少可笑的事情,但这个梦是真实的,那些个事儿也是真实的。通过非典,我们更加懂得了平实、宁静、祥和的生活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伊水从报上看到了做谗嘴鸭的广告,而且,京城不长的时间之内就冒出了好多个谗嘴鸭连锁店,顾客排着队购买,火得不得了。

    她要上这个项目。我表示反对,反对的理由是妈妈信佛,她不杀生,也不吃肉,我们做这个,肯定做不好,我也不想做和肉有关的工作,又是在炸它们,一想到这个,心里也像被人炸了。妹妹不听,非要上,并把机器买回来了,我只好跟着她做,但我向妹妹声明,我负责跑外,不炸鸭子。她同意了,她让往根帮忙做。

    按照厂家给我们的配方,我们做出来了,但总和他们做的味不一样,我们问他们为什么?我们的料里缺什么?他们说什么也不缺,就是这个味。钱已经交完了,想让他们退钱已不可能了,我们只能按照那个配方做。

    我和伊水在北京转了几大圈,才在一个很窄的马路边找到了一个门脸。

    效益却并不好,开始是一天只卖四、五只,后来卖到两、三只,再后来只迈一只。

    谗嘴鸭的利润极低,一只鸭子的进价就是十一、二块钱,做好之后的卖价是十六块钱,去了料钱、油钱、房租钱、人工钱,剩不下啥了。这么低的利润,厂家并没有告诉我们,我们实际操作以后才发现。

    我们的谗嘴鸭倒牌子之后,北京的一大批的谗嘴鸭店也销声匿迹了,也有个别幸存的仍在坚持,并坚持了好些年。

    2006年,在北京又出现了土家族掉渣烧饼,又热得不得了,也像是不长的时间,到处都是,有一条街上,一连出现了五家,而且家家都有人在排着队购买。看着这些,我又想起了当年谗嘴鸭的盛况。掉渣烧饼在火了一阵子后,也像谗嘴鸭一样,大多都倒闭了。

    惊人的相似!像一个路子出来的。

    伊水的朋友说,有的连锁经营是有人在背后故意炒作的,人家卖的就是连锁的牌子。

    谁知道呢!

    正文 一三四

    廉壁森来了,还跟着我们干。他在展销会上看到了两个卖洗涤净的,那两口子全凭一张嘴说,就把人说来,争着抢着买。廉壁森让伊水也进这个。伊水进了一车的货。

    廉壁森还把那女的说的那套嗑给录下来了。

    中央电视台有实话实说,咱现在是现场直播;它那是图文并茂,咱这是活人广告。

    往后站,看不着,净看人家的后脑勺。师傅,您让一让,让他过来。往前靠,就这儿,哎,好。

    大瓶里装的是豆油,咱家炒菜得用油,有油咱往锅里倒,炒出菜来那是香的,崩到衣服上那是脏的。这个是蓝墨水,水质的,上过学的,当过老师的都知道,它是易污染物;印报纸的印刷油,啊,您到干洗店洗不掉这块油;碘酒是外伤用药,用水一洗,黄巴叽叽的;日子久,年头长,领子袖口易发黄。啊?……我不是介绍各种油的,我是介绍袪油的。元珠笔油不好洗不好掉,消字灵也消不掉……分不分哪?不分!不分颜色,红的、蓝的、黑的都行。

    当场就洗,当场就掉,咱说了就算,咱定了就干。邓小平在南海画了个大圈儿,我在这里画个小圈儿。来一点儿除油剂,一点儿就行,哪儿有油往哪儿抹,直接干搓。在这儿节骨眼上,您别眨巴眼儿,眨巴眼儿您可不知道是怎么没的。瞪大眼睛,往我这儿看!

    糖有糖精,醋有醋精,这是袪油的克星;糖精比糖甜,醋精比醋酸,酒精比酒辣,这比洗衣粉的效力要大。这种东西,您搁×××(某名牌洗衣粉),搁得再多也不行。我这边抓紧啊,来个慢镜头,快动作,咱给它搓一下啊。不管是纯毛的、纯棉的、尼龙的、化纤的,还是水洗布的;三年的、五年的、拿洗衣粉洗完的,外带解放以前的;大床单,小被罩,外加美丽三件套;线手套、黄袜底、奶渍果渍西瓜水、血点儿汗点儿和尿碱儿。您看看这个,我还没下水投呢,它这没有这点儿油。轻轻一搓一揉,它就没有这点儿油;轻轻一搓一带,产品就是这么快。洗衣机里这么一转,洗衣盆里这么一投,它就永远没有这点儿油。洗出来的是真真正正,干干净净,带走的是奇效,解除的是劳动烦恼。

    这姐姐急了,您拿这蓝袋的,瓶的不要钱,买一赠一。袋装的二百一十克,瓶装的二百三十八克。买一小送一大,买个手机送电话;买一大送一小,买个音响送块表。请名人做广告哇,就不是这个价了。现在是促销期间,厂里拿出二十万块钱,让咱们职工出来,与大家面对面地做宣传,只收成本费,让咱老百姓得实惠。

    有位姐姐问了,纯棉的能不能洗?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没细听啊?我这有块棉花,您用打火机点着它,一闻就闻出来了,是不是啊?咱们用碘酒把它染透了,再倒点儿蓝墨水,来它个五颜六色,五味俱全,苦辣酸甜,花椒大料上孜然。挤一下,这是污渍,每个纤维都渗透了。您放洗衣粉,放肥皂,放的再多瞎胡闹。这个,就代表咱家的洗脸盆,把这除油剂滴到里面,加点儿水调制一下。××(某一著名传销商品)是一比三,咱这是一比五,一比十都行。您用洗衣粉洗,要泡一刻钟到二十分钟,电视台那个胖姐姐做的洗衣粉广告,那上面写的,泡八分钟。咱这个给它来个两分钟,渗透就行。您说两分钟等不了,咱来个一分钟零六十秒。我下手吧!咱模仿那个洗衣机,“洗衣机”带摇控,大脑指挥手就动,半个电字儿都不用。我把它捞出来,哎,看见了吧?是不是庐山真面目啊?沾上就没,抹上就掉。剩下的水,您千万别忙着倒,每一点、每一滴都是咱除油的特效,您用它擦擦玻璃,擦擦瓷钻,不起溜子。王母娘娘有万能的圣水,咱这是除油的宝贝。

    哎,好,倒那么多干嘛?多了浪费。

    瓶装的这个,油烟机清洁王。记住喽,免拆的,一个螺丝不用动,一个螺丝不用拆。这个嘴儿是关上的,这么一拧,出来一趟线;这么一拧,出来是雾状的,不往下流。洗里边的,用线状的;洗外边的,用雾状的。咱家的油烟机在上边挂着,下边是煤气灶。外边的,您直接往上喷,呆个两三分钟。您别碰,这个,多长时间没洗了!这上面不光是油了,喀嚓不掉,粘一手粘乎乎的,给您干毛巾擦擦手。

    看见没?它不是搓掉的,它不是洗掉的,它是化解掉的。您用百洁布、旧毛线擦一下,不擦它就滴到灶具上了。里边的怎么洗?打开电门,您往扇叶里喷个十下二十下的,关上电门,弄一会儿它,您再打开电门,转个三、五分钟,它化成水了,流到油盒里,您倒油盒就可以了。人有胖廋,油有薄厚。油薄的,两到三分钟;油厚的,多等一会儿。能擦里,能擦外,能擦铝壶铁锅盖,想擦多快擦多快。一遍洗,两遍亮,三遍跟新买的一个样。

    ××(某名牌商品)多少钱?告诉大伙,姐姐……八十八块,对。我们早就考察过了。咱这个,十块钱俩儿,您到超市买,这一瓶,就三十六块钱。在这儿,您算逮着了!这是机遇,我的姐姐!

    这位大哥,您拿好。五十块钱您花不完,我再找您四十元。啊,换一张十块的?给。您放心,上不了当!我不走,您回家马上用,不好使,拿来,我给退,行吧?咱别抢,都有份儿。

    ……这两个?不一样,一个品牌,两个产品,这是洗油烟机、煤气灶具的,这是洗衣服上的油的。

    这边的,给这个姐姐拿一个,递给我几个塑料袋。这个姐姐买得好,回家准把卫生搞。

    邓小平真英明,香港回归没去成;毛泽东,真伟大,一辈子没挎过大哥大。历史在发展,时代在进步,过去咱不敢想的,今天都见着了。咱的商品有几大优点:第一,袪油有特殊功效。第二,对手、衣物、灶具没有损害。像这个碘酒,蹭在手上,把皮搓掉,它才掉。您看我这手,有皮有肉有骨头,我天天用手弄,回家里照样拿馒头。第三,防止静电,对衣服起到柔顺的作用。第四,污渍不再返上来。第五,无磷配方,是符合国家提倡的绿色环保的保洁用品。

    正文 一三五

    上到九十九,下到小朋友;上到白发苍苍,下到裤子开裆,一学就会,一看就懂。

    ……地毯?行,都行,我知道。地毯上蹭上了油,用洗衣粉洗完,当时看着挺干净,过一两天,没卖出去,搁那儿,油又返回来了。他们给咱们打电话,特意要了这个袪油的产品。咱家的地毯弄上油了,倒上一点,干洗干搓,上头铺块湿毛巾,拿电熨斗一熨,干净了。

    机油、链条油、植物油、动物油和沥清油,都能洗,都能掉。×××(某著名影视明星)用它浇花喂狗,×××(某著名节目主持人)用它刷牙漱口,×××(某著名相声演员)用它洗脸洗头。要多好有多好,一直擦到海南岛;要多快有多快,一直擦到越南老挝柬埔寨;独联体,阿根廷,哪家哪户用都行。

    好好好,谢谢!谢谢!给我做做宣传啊姐姐们。

    什么?……没有印儿。能袪的,我应您;不能袪的,我不应您。咱这个不光面对您和这几个人,咱面对的是广大的消费者,使好了,还有打电话订的。说归说,笑归笑,产品绝对的可靠。是正规厂家生产的,保质期三年,不打保持质期的不能使用。合格出厂,对得起您,咱就对得起党。

    找钱你注意啊小不点儿,人一多你就蒙,别慌神儿呀你!收多少钱,找多少钱,嘴里说话,不说话,那家伙,找多、找少你咋办呀你?!

    哎呀,我也说累了!我上外站会儿,嗓子冒烟儿了!

    廉壁森说他卖。

    我问他:“真那么管用吗?”

    他说:“不那么管用!液化汽上的‘油渍子’是熬的糖水往上喷的。”

    “那不是骗人吗?”

    “管它骗不骗呢,卖出去货就行!”

    他也正在熬糖水,还向伊水要了个空的发胶瓶子,准备喷糖水。

    那个录音他只听了几遍,就说自己行了,但是真正张口时,却很艰难,别说是和人一样溜了,就是四分之一溜也达不到。一天能卖出去十瓶二十瓶就不错了。

    尤湖一看这形势不妙,这批货要压在手里,他就三番五次地给那两口子打电话,要求退货。在打了第N遍之后,对方同意退货,但只退一半。后来那些产品,伊水当做人情送出去不少,还有一部分自己用了,洗衣服不用洗衣粉,而是用洗涤净洗。

    廉壁森练起了“说口”,就像卖洗涤净一样,靠着一张嘴挣钱。他还拜了师傅,之后,就去了南方,卖擦玻璃器、划袜子去了。说口的那一套,收益挺可观的。他的师傅还给了他一本书,上面的嗑儿一套一套的。他师傅说,那是走江湖的人用的,外人不能给看。还教给了廉壁森几句行话。我向他要那本书想看一看,他答应了,但是一直没给我。人家的规矩还是别破了,我也没再要。

    伊水在几年之内上了几个项目,全陪了钱,总计大概陪了五万块钱,我的年薪十万也跟着泡汤了!

    我把写文章做为一种自我交流的渠道,积累下来,写下了十六、七万字。利用业余时间,抄了两个月。我给报社打电话,他们说不收手写稿,两个月的工夫又白费了。

    我想长期写作下去,最好是自己会打字,最好是有一台自己的电脑,从长远角度看,可以节省一大笔钱。一台电脑要几千块钱,我为这笔钱而发愁,我上哪去搞到这笔钱?我对钱向来是很麻痹的,一直认为自己没钱,和别人也说自己没钱,可我在翻弄我的那堆资料时,竟意外地找出了一个四千多块钱的存折,折子上的名字竟是我的!我什么时候存下了这笔钱的呢?一看日期,是前几年的。我想起来了,是伊水去上海玩时,她把车给我用,我赚到了四千多。此时的出现,真是天助我也!

    我基本上把这些钱当作外财了!

    我和妈妈都笑,妈妈说我:“你瞅瞅你,太大乎了!丢了都不知道。”

    用这比钱,我买了电脑,又重新拣起了五笔字型,将那些作品打到了电脑上,我一共输出了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往外寄,连着寄了几次,都被出版社退回来了。

    我把作品一古脑全发到网上去了,它们很快又被更多的文章覆盖了,以至于我都找不到了。

    网上不行,我还得找出版社。

    我又给出版社的人打电话,他们问我写了什么题材?

    我说:“……我也说不好,是独立成篇的,像自传。”

    “你连题材都说不好,我们怎么给你分类呀?”

    后来,畅销小说看得多了,我就发现,不应该把有些不相关的文章放在一本书里,最好是找到一条线或几条线,把它们串起来,连成一个完整的小说,就容易看了,结构都要做大的调整,工作量太大!我刚写完了这个,暂时不想重复了,就把它搁在了一边,进行下一部小说的构思和创作中了。

    正文 一三六

    伊江与一位书商老戴合作,参加了沈阳市的书展,挣了二十多万,在图书市场引起了的震动,外界传闻说他挣了百万,实际没有那么多。这次的大赚,也坚定了他去外地办展的信心。

    伊江那儿正缺人,伊水这儿也没事,她便让我跟着弟弟去了。

    瑾儿试着联系了几个地方卖书,效果却不尽人意。

    北京的各小区像是接到了统一的命令,到处张贴着举报电话,工商、城管、公安局、居委会等部门联合出手,乱摆地摊已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们正是被他们整治的对象。

    有个批发盗版书的,让人给抄了两大库的书,家里的老底给端了。老板他金盆洗手,不干了。他曾是一个武术比赛的冠军,现去拍电影了。

    还有个盗版书商,书被抄了,他也被抓了,交了几千块钱的罚款,出来后,伊江去看了他。

    伊江问他:“你的书怎么换了?”

    他说:“我现在的书是趋于正版,你也别干盗版了,还得正规经营。”

    伊江在外面设了个卖书的点,没有执照,这儿的很多家都没有执照。有的家也在往回拉书。

    我给伊江打电话,问他:“咱们要不要往回拉?”

    他说:“他们拉了,咱也往回拉。”

    对门的一家只拉回了一小半车,便没动静了。

    我问他们:“你们家的书都拉回去吗?”

    “把盗版书拉回去,别的不拉。”

    晚上,瑾儿打来了电话,说:“今晚不往回拉了,明天再拉,你先回来吧。”

    我做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小区,快到家门口时,看见伊江的车正往外开,我向他们打了招呼,他们没看到我,直开了出去。

    到了家,我问妈妈:“伊江干什么去了?”

    妈妈说:“有人刚给他打的电话,让撤呢。这几天,总看到几个可疑的人,进进出出的。怕出事,把书拉回来吧。别人家的也拉走了。”

    我想起了我们对门说的话,我问:“咱们在这发书,是违法的吗?”

    “是违法的。但是,别的地方抄了,咱这也抄不了,上边有人,有什么事,他们就通知了。有几个大家有执照的。”

    看来,这非法经营总归不是个事儿,遇到风吹草动,就被吓一阵子。

    伊江和瑾儿连夜把我们放在那儿的书全拉回来了。

    瑾儿说,新闻出版署的署长换了,要有大的动作,这三把火肯定得烧起来。

    伊江说:“这次整顿,新闻出版署根本没插手,是公安局和工商联合执法。”

    瑾儿说:“老张还把警察领家去抄的。”

    我问:“警察是便衣吧?”

    瑾儿说:“肯定是便衣!老张还以为是买书的呢,领去了,全抄了!”

    “库没抄吧?”

    “没抄,库没在那儿。这次严了,从老张家开始,警察把着门,谁也不许动,一家一家地抄。中午,定的盒饭,挨家给站岗的警察送的。”

    伊江说:“这几天,谁接到有可疑的电话,都别答应,别说咱是卖书的,要货也不能给发。我刚接了个电话,问咱是不是有卖书的点儿,我说不是,你打错了。以后,咱们的库,除了自己家的人,谁也不能去,生人,一个也不能往那儿带。把库抄了就完了!”

    伊江与他的朋友丁一乾寄希望于向外拓展市场,辗转于几座城市之间,图书展销的事儿也没跑成。

    由于等待了一个又一个波谲云诡的落空计划,又错过了北京秋季书市的大好时机。

    每一条路都看不到希望,每一条路都快成了死角。

    这十几口人中,有的嘴起泡了,有的嗓子发炎了,有的口腔溃疡的了,有的牙疼得直打滚儿,总之,我们在忙着一件事:上火!

    一筹莫展的伊江带着些许的醉意,对他的兄弟们说:“书的形势不太好,从明天开始,咱们放假吧。有出路的呢,能干点儿啥干点儿啥;想回家的,我给掏路费;愿意留在这儿的,每个月发二百块钱生活费。”

    “得呆多长时间啊?”我的堂哥问。

    “没准儿。”

    “能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不能。我还不知道确切的答复在哪儿呢!”

    “以后打算咋办哪?”

    “没想好呢。”

    表情木讷且爱耍点儿小聪明的堂哥首先决定回家,他背着大伙儿,向伊江多要了几百块钱,连书带衣物,划拉了几大包,超负荷地带走了,很有大丈夫一去不复返的架式。

    在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最为猖獗的一天,闪雷借了一台单骑,逆风而行,去木樨园批发了七百多块钱的帽子、围巾、手套、袜子、鞋垫等等货色,在考察了各大小市场的顾客流量后,择其拥者而行之,准备练摊儿。

    正文 一三七

    持有二级厨师证的戈舟行则奔波于街头巷尾之间,四处寻找着出租、出兑的房子,以利用一技之长,开个物美、价廉、经济、实惠的大众化的小吃部。

    其他未婚人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靠着发给的生活费,打发着日子。

    伊江说,实在干不下去了,他想转行,开个大排档。瑾儿的一位亲戚在大连干这个,半年就赚了十几万!但瑾儿不同意伊江干,她说太操心,伊江好酒,酒友也多,喝,都能喝黄了!

    半年了,从来没有这么糟过!

    伊江接了个电话,他笑叉了调儿,那是在大喜过望之后才会发出的怪怪的声音——书展批下来了!在某一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举办。

    我们这些虾兵蟹将们又可以有钱攒了!又可以有饭吃了!

    苟经理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件大事儿是他一手操办的。牛!

    苟经理戴着的大墨镜遮住了他的半张脸,镜片后面的眼睛高深莫测。

    苟经理说,他曾是某省长的秘书,某重要报社的记者,现在在中央某部挂职。他认识中央某大领导的秘书,他说:“半壁江山都是咱的,全国的城市你们挑吧,没有办不下来的!”

    “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抱住他的大腿可别放喽!”

    “他让咱赚钱,咱也别亏着他。”

    “我知道哇!”伊江的一缕留海兴奋地抖着,“亲戚们,不用你们啰嗦了!”

    丁一乾有不少书圈的朋友,进货的价格比一般人便宜。苟经理找他说:“我有一个外地的哥们儿,想要一批书,你先给垫上,货一到,马上把钱打过来。”

    苟经理这样的人咱哪敢得罪呀?巴结还来不及呢!他咋说咱咋办呗!

    丁一乾给垫上了款。

    伊江和丁一乾没有那么大的经济实力,撑不起一个书展,需要找一个合作伙伴。

    老戴是多年的批发商,与伊江有过交往,据悉,已有几千万元的资产。

    双方签订了合同,老戴交了十万元的现金。

    整个书展由两伙组成:一伙是伊江、丁一乾、苟经理,卖精品图书,利润三家分;另一伙是老戴,卖小书,双方的书不发生冲突。

    伊江从打去外地卖书起,就不卖盗版的了。

    苟经理说:“开幕式一定要搞得热烈些!隆重些!省宣传部部长、省新闻出版局局长、市长、市新闻出版局局长、军区司令……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不敢不到!谁不来,咱就给他挪挪窝儿!”

    伊江接触的人不一样了,谨儿说:“不是省里的,就是市里的领导干部们,穿得不能太随便了!他也让我收拾收拾,别拿不出手。”

    瑾儿狠了狠心,去商场买了五百多块钱的套装。

    许诺说:“姐,你就是不爱打扮!其实你长得挺漂亮的。这身材,这长相,多好哇!该穿得穿!”

    领导们要在十六大之前去北京参加会议,书展的时间必须提前了,但有几件事尚未落实好。

    一是地点不合适。老戴凭着多年办展的经验,感到公园的位置太偏,在那儿卖不一定会好。

    二是主办单位弄没了。原定的主办单位怕出事儿,尤其是在十六大期间,怕担责任。

    三是发票没有。

    四是特邀嘉宾出了差头。开展的头一天晚上,苟经理说:“部长忙,局长有事儿,市长不来了,军区司令开会……”一句话,该来的都不来了。

    哪一件都是大事儿!哪一件都是十万火急!

    第一件,苟经理已和人家订好,没法再改了。

    第二件,经过多方协商,主办单位定为发行协会,公园管理部门为协办单位,承办单位没找到,免了。

    第三件,很有意思。公园的主任非常想结识上层人物,多次请求苟经理帮他引见市长大人。这是个契机,苟经理连威胁带吓唬,主任立马把发票给解决了。

    第四件,在这急如星火的时刻,已顾不上给不给挪窝儿了,当务之急是重新选人。苟经理拟了一份名单:市某委的书记、市新华书店的经理、某发行协会的主席和处长、公园办公室的副主任……从级别上看,降了好几级。

    市新华书店已办了书展,正开着呢,肯定对我们有影响,苟经理说:“不行就让他们停了!”

    苟经理带来了一个会计,一个出纳员,他们说,一般的旅店住不习惯,一定要住好的。

    苟经理、会计、出纳员、伊江、丁一乾、瑾儿一行人住进了当地最高级的宾馆,每人每天的房价五百元。

    正文 一三八

    “趁啥呀!你们回来吧,跟俺们住十块钱一宿的吧。”我对瑾儿说。

    “会计都住了,咱要是不住,显得多小气呀!咱们找的人,给打折了,降到二百九十块钱。”

    “那也够贵的了!钱那么容易挣啊!”

    “在外边办事儿,没办法。”

    十月二日,我们盼到了开幕的这一天!

    苟经理请来了电视台、广播电台、大报小报的记者三十余人,又是采访,又是录像,忙得不亦乐乎!中午,给每人发了二百元的红包。

    宣传效果却出人意料,一共登了两条。

    瑾儿说:“比苍蝇屎大点儿?”

    伊江说:“哪儿呢!比那大得多,一、两行字儿吧。”

    将近七千块钱打了水漂。

    书店的经理是个特别善于辞令的人,他在开幕式的讲话中说:“这个书展,是我们书店在这儿办的一个分会场,欢迎大家光临、惠顾……”

    伊江说:“他这么一讲,谁不到主会场去买呀!什么主会场、分会场,咱们办咱们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这是利用开幕式的机会,给他们书店作了一次宣传!”

    伊江又问苟经理:“你不是说让他们停了吗?啥时候停啊?”

    “我这么大个经理,做那种事儿太没名儿。”

    伊江说他吹!

    嘉宾没来几个,剩下的贵宾花,桑林把它们一朵一朵地放进了嘴里,嚼吧嚼吧吃了。他说,玫瑰花有点苦,有点涩,补血。

    货只到了一部分。

    “今天晚上有好几车货能到,男的留下,等着卸货。”伊江让我们几个女的回旅店休息。

    “唉唉唉,你俩儿别走哇!说你们呢!”何荆叫住了正在向公园门口走去的郎健、鄢青,他们是苟经理的人,“没听见吗?男的别走!”

    “啊,那个什么,我们……我们先出去一下。”郎健说。

    “别出去了,万一来车了呢!”

    “你们给我打手机吧。”

    “我打了,你不开呢?”

    “放心吧,我的手机一直开。”

    “那好,咱们说定了,车一来,我就给你们打电话。”

    ……

    我睁开眼睛,天还没亮。

    卸没卸完?他们睡觉了吗?我去看看吧。

    我踩着寂静的街道,来到了公园。

    很远,我就听见了一阵阵的忙碌声,走近一看,拆包的、运书的、码垛的、收拾废纸盒和乱绳子的……他们的衣服湿了一层又一层,有的手已剐破,灰尘兑入血中,凝在了上面。

    我像是短了些什么,扎入人堆儿,闷头干了起来。

    “你们昨晚睡了吗?”我小声问何荆。

    “轮着睡的,能有俩钟头吧。”

    “苟经理的人走了?”

    “人家也没来呀!我给打了几遍电话,都不接。”

    老戴在报上花钱作的广告起了作用,我们一天共卖了八万多,比开幕式那天多卖了七万。

    钱多了,苟经理的想法也多了。有了不便明说的思路,他不直接出面,他的属下会忠心耿耿地替他完成。

    郎健和鄢青拿着笔和本,认认真真地清点图书,到了下班时间,还没弄完,并有不少记错的。

    他们没卖过书,自然不懂其中的奥妙了。比如《十万个为什么》,有很多种版本,出版社不一样,册数不一样,定价不一样,有彩色的,有图文的,有普通纸的,有铜版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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