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生活 第 1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模型嘉牡模衅胀ㄖ降模型嬷降摹绻俨环郑堑揭槐收噬希敕⒒醯タ隙ǘ圆簧稀?br />

    我们帮着点到了十点多钟,特别是夜里卸货的人,连饿带累,身子直打晃,筋疲力尽的。

    伊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人再干下去了,同会计商量:“要不,就这么的吧,我们的人熬了一宿,今天又忙了一天……”

    “那不行!”

    “这都几点了!啥样人能靠得住哇!”

    “那我不管!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差一点儿都不行!”

    “……明天早晨我们早点儿来呢?”

    “书没了几套怎么办?我怎么入帐?啊?!告诉你们,今天晚上不点完,谁也别想回去!”

    精神矍烁的会计俨如这里的总指挥,语势汹汹,盛气凌人。

    正文 一三九

    伊江沉了几秒钟,做个有力的手势,“点!来,三0五家的,谁点?大姐和琨儿,你俩来!三联的,何荆和桑林,你俩儿一起;三一七的……丁一乾,你跟着,谁家的书告诉他们,别整差了。”

    这个会计!她睡得足足的,不管俺们死活!

    我们又开始了一轮作战。

    “我们点完了,你俩再对一遍吧,这又不是一家的事儿。”许诺对着正站着不动的郎健、鄢青说。

    两人拿着我们的单子对了起来。

    “这是谁点的?!”郎健仿佛要让全世界的人听到他的声音。

    “那个……我和琨儿点的,咋的了?”我的脑门冒出了虚汗。

    “错了!少点八箱!你点了五十一箱,实际是五十九箱。”

    “琨儿,琨儿,……”我叫着,是她点的数,我记的。

    琨儿指着旁边的一摞子书箱问郎健:“这些,你是不是点了?”

    “点了!”

    “这是空箱,里边的书卖了。”

    “啊?”

    琨儿又指着桌子上摆着的书,“这上边的你是不是没点?”

    “那也是?”

    “这是样书,得点。这回你再查查,对不对?”

    ……

    有他们点错的,也有我们点错的,我们双方都想抓住对方的不是,狠狠地治一下。

    我们忙到了下半夜。

    伊江又全部对了一遍,直至没有误差。伊江对郎健、鄢青说:“你们俩在这儿值班吧,让他们回去睡觉。”

    “我们不值!”郎健说完,带着鄢青扬长而去。

    “你们的人咋的?!车也不卸,班也不值,特殊哇……”没等丁一乾说完,苟经理挂断了手机。

    苟经理紧接着给站在旁边的伊江打了过来,“你们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说一声……”

    伊江和丁一乾连夜坐出租车到了苟经理下塌的宾馆。

    苟经理说:“开始就这样,以后怎么合作呀!批这个书展容易吗?我托这个人找那个人的……”

    伊江一再的说:“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影响咱们的关系。既然合作,尽量往好了想,往好了处……”

    话说开了,苟经理的怒火才减了下去。

    按照苟经理的授意,我们的制度在一天天地健全,工作一天天地走向繁琐。

    ——所有的现金由会计一人掌管。

    个别书已卖空,从北京调货,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到。伊江和丁一乾怕耽误卖,联系了附近的批发商,但需要用现金取货。他们找到会计,会计说,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们跟苟经理打招呼吧,他说给我就给,他说不给我就不给。

    他们又找到了苟经理,苟经理说,你们跟会计说一声就行了。

    苟经理和会计推来推去,就是不给钱。

    ——标明每一种书的出处。

    有的书重名,会计说:“写不清楚,我没法入帐。开三联单时,一定要在备注处写上书的出版社的名称。”

    瑾儿按照会计的旨意,挨着个儿传达了一遍。

    过了一天,此规定改了,会计说,这样分类不合理,还是按取书的地点分吧。

    瑾儿又传达了一遍。

    ——一天的帐一天结。

    每天晚上九点钟以后,我们下了班,会计和瑾儿就进入了最为忙乱的工作态,她们将入库的帐一套一套地记,出库的书一笔一笔地消。由于种类太多,太宠杂,工作量大,有标错的,也有消错的。把一天的帐理顺了,也要到后半夜。

    ——进货单必须有收据,必须加盖公章,方可承认。

    图书市场发过来的单子一直是用电脑打字的,没有收据也没有章。这项制度不了了之。

    ——各摊位每天要上报库存情况,互相拿书要打借条。

    “不都点完了吗?去了卖的,剩下的就是库存,成天老点啥呀!还嫌不累呀!”

    “从这个兜拿到这个兜,怎么都是一起的货,记来记去的,记完了能咋的?!”

    “这都快忙死了,哪有那闲功夫呀!”

    “多卖出两套书比啥都强!”

    “正事儿不干,净琢磨算计人!”

    “成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他们自己心术不正,才那么想别人呢!”

    “整个的大耳奸臣!”

    只坚持了两天,会计看我们忙得真是没有时间做这些,才宣布此规定作废。

    瑾儿带我们到饭店吃饭,苟经理、伊江、丁一乾也在那儿。

    正文 一四0

    “那个是谁呀?”苟经理指着我问伊江。

    “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姐伊依。”

    “亲大姐?”

    “亲大姐。”

    “一个父母的?”

    “对。这个是我的小姨子琨儿,这是我的联桥何荆,这是我的表哥戈舟行,这是……”

    “这么说,你们的人都是亲戚?”

    “差不多,也不全是。”

    “啊……亲戚……”苟经理若有所思地说。

    之后,苟经理火速从北京调来一批人,没同伊江、丁一乾作任何商量,便把收银员全部换成了他的人。

    我们只管卖书、开票,我说:“不用担心收假钞了,不担心收错钱了,更好!”

    瑾儿说:“他们不是爱管钱吗?让他们管!咱们把单子拿好,这回是咱们找他们算帐了!再错了,我可不让了,他们自己掏吧。”

    苟经理把一切安排妥当了,对伊江说:“‘十六大’快开了,我的官场朋友到北京了。我是秘书派的,怎么也要请他们吃吃饭,喝喝酒,给他们报销报销招待费。”

    他想支五万元钱回北京。

    “你跟丁一乾商量一下吧。”伊江说。

    丁一乾顶撞过他,他不去,让伊江去说。

    伊江怕矛盾更加激化,他和丁一乾说了,丁一乾同意了。苟经理在日后的聊天中说出了实话:这五万元钱是他先把自己投入的本钱拿出去了,他说,这钱包括他第一次来本市花的送给了办事儿的人的两万元和给市领导送的五千元的礼,再加上其它乱七八糟的费用。

    苟经理临行前,嘱咐他的人说:“你们的眼睛要亮点儿!”又说,“我已提前定好了两辆大巴,书展一结束,我带你们逛一逛本市著名的旅游景点。”

    他去了北京。

    伊江说,苟经理这人太不可靠了!

    伊江和丁一乾把卖出书的钱全进了新书,钱压在了书上,苟经理也奈何不得。

    出纳员以第一时间的速度把这个信儿传给了苟经理。

    伊江给苟经理打电话时,苟经理以先知先觉的口气说:“这个事儿呀,我知道了,等我回去的吧。”

    苟经理回到了本市,坐镇于宾馆中,不四处乱飞了。

    苟经理想办个分会场,他和伊江、丁一乾与书店老总见了面。酒桌上,苟经理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背景,他说,中央某大领导是他的老上级,过两天,领导要去他家看望他的小儿子。在本省,书店老总要是想当个副市长,马上有人给安排。有人曾从桌子底下给他塞过十万块钱,拖他给买个官儿当当。他说,他和军区司令是朋友,他们的关系有多么多么地“铁”。

    老总不动声色地说:“军区司令和我没啥关系,我们是两个系统的,谁也管不着谁。”

    苟经理讨了个没趣。

    撇开大话不谈,苟经理和书店老总敲定了分会场。苟经理对伊江说,他还准备和刚从北京带过来的另一个人单办一个分会场,从我们这儿拿书可以不?

    伊江说:“你们在哪儿办我不管,但是,不能从这里拿书,这些书都不够卖的。”

    主管单位不同意苟经理再办分会场了,苟经理的美好梦想告终。

    苟经理对伊江说:“咱们三家的货,让丁一乾一个人整,能放心吗?我们的人拣到了两张发货单,上面的价格与他报的不一样。”

    伊江说:“既然这么说,你把单子拿出来吧,咱们对一对。”

    苟经理说:“现在不能拿,书展办完了再拿。”

    苟经理又跑到老戴那儿,说我们进货有问题。“你说,该咋办?”他问老戴。

    “走提成呗。”

    苟经理找到了伊江、丁一乾说,他想提每天总流水的百分之十五,谈来谈去,最后定了下来:这之前的按百分之十五提;这之后的按百分之十三提,各方人员的费用,由各方自掏腰包。

    “咱们找时间结一下帐吧。”伊江说。

    苟经理说:“那好。”

    当时,伊江和丁一乾不敢想别的,只要大钱在手里,心里就踏多了!好多书是代销的,没给人结帐呢,生意人,得讲个信用,多给就多给他吧。

    在某个时间,三方人员聚在了会计的房间里。

    苟经理说:“你们算吧,我不想在这儿了,我困了,回去睡觉。”

    “那不行啊!你得在这儿,把帐算完了再走吧。”伊江说。

    苟经理被迫留了下来。

    伊江在书展期间所花的各种费用都是从自己的存折上取的,苟经理从伊江的报销单中挑出了一大堆条子,不予承认。伊江一张一张地撕了,说:“钱是啥?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咱再赚!”他用嘴一吹,落了一地。

    正文 一四一

    瑾儿已提前把每人每天十元(后定到十五元)的伙食费发了下去,包括苟经理的人。出纳员员不想还瑾儿发给他们的一百五十元,说:“苟经理在提成中从百分之十五降到百分之十三,便宜你们百分之二,你们怎么不说呢?再说了,我们刚来的两个人,那两天的伙食费你们也没给呀!”

    两人来时,是集体吃饭,统一报销,还没有实行把伙食费发入到个人的办法呢!

    瑾儿不想与她计较,扣除四十元,出纳员给了一百一十元。

    优惠券(关系单位在书展期间,可以凭其领取与券面标识金额相等的图书)发出了不少张,合人民币一万余元,属于白送的,按常理,不应走提成,苟经理非要从中提走百分之十三。

    伊江说,没多少钱,他实在要提就提吧,咱不差这点儿钱了。

    按照合同规定,苟经理应报的费用为两千元,其它吃住费用自理。苟经理早就说过:“把会计一个人的费用报了就行,我的不用报了,共产党给我报。”结帐时,苟经理可不按那么说的做了,他把他的住宿单夹在了里边,出租车费三天花了五百多,各种费用加起来,九千多元。从宾馆到公园,打出租车给他按一天三个来回算,让他使劲打,也打不出那些钱来。苟经理真是高看伊江和丁一乾了,他把他俩当成“共产党”了!

    丁一乾支过两笔钱作广告用,会计记在了出帐上。

    “这帐不对呀!”丁一乾拿着帐本对伊江说。

    “怎么?”

    “我记得清清楚楚的,第一次支了两千,第二次支了两千八,一共是四千八,我再也没支过。总帐上咋多加了两笔呢?一笔是五千,一笔是一万,这一万五我根本没支,这是假帐!”

    伊江接过帐本,不紧不慢地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苟经理的脸变得通红通红。

    苟经理背地里对伊江说,他不知道这事儿,是会计做的帐。

    伊江说:“没有苟经理的指使,会计敢那么做吗?她不想干了?做贼心虚的人,一眼就能瞅出来!”

    清完了帐,苟经理便把他的人从宾馆打发到普通的小旅店,其中包括会计。

    “变化也太快了吧!”

    “四星级多好哇!又高级又舒服,咋不住了呢?”

    “花别人的钱和花自己的钱就是不一样啊!”

    ……

    面对我们的冷嘲热讽,他们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

    会计对我们的态度有了变化。她急急地跑过来说:“瑾儿,你还要不要进货的帐本了?”

    “咋不要呢?结帐还得用。”

    “你赶快派人去取吧,我们刚搬完家,一收拾别弄没了。我不能直接给你送来,对我影响不好,我们的人都看着我呢,我送来就成叛徒了。我们这儿可乱了,爱传闲话,有人打小汇报,一不小心,就被告到经理那儿了。”

    我们取回了很重要的帐本。

    他们的人一改往日姗姗来迟的作法,每天清晨,统一到小摊儿吃点什么,早早地上班了。

    王沾沾是苟经理的人,她有着特殊的地位:不收款,不卖书,不记帐,每天只是到现场视察视察。她的脸往上扬着,总是用眼逢儿看我们。唯独对苟经理,她的眼神才会温柔地飘起来。

    会计对瑾儿说,王沾沾是苟经理派来监视她的。“我对工作这么尽忠尽责,苟经理还不信任我,我很伤心。”

    会计和瑾儿有一笔帐弄不明白,请王沾沾下来。王沾沾神气活现地说:“这点儿小帐还弄不清?!把这个拿出来不就对上了!剩下的你们整吧!”说完,把笔一撇,趾高气扬地走了。

    “他妈的装啥呀?!其实狗屁不是!”会计对着王沾沾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

    王沾沾对瑾儿说:“会计算干什么的!说得难听点儿,她就是一条狗!一条让人咱们使唤的狗!”

    苟经理心血来潮时,说过给她们每人买一件羽绒服,会计信以为真,每天出

    去转,挑款式,挑价格。

    王沾沾说:“就不给她买!让她着急,急死她!三八婆!臭三八!”

    会计和出纳员也是有矛盾的。

    出纳员拢帐,对身边的会计说:“你欠我一毛钱还没还呢!”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我从帐上算出来的,你自己看吧。”

    “……啊,我没有一毛,给你两毛吧。”

    出纳员没有零钱找,会计说:“我不要了。”又嗫嚅地说:“一毛钱还要。”

    “这是帐!这次就这么地了,以后哇,再有什么花钱的事儿,那就得看咱俩的交情怎么样了!”

    会计对我们的人很和善了,脸上常挂着容人的微笑,还掺了点苦。

    王沾沾坐在了我的身边,说:“大姐,瑾儿跟我说了你的经历,真不幸!”

    “啊。”这样重复类似的话题,我答了不知多少遍了。

    “你是个好人。”

    “……你们经理在单位干的那么好,怎么不上班了呢?”我有意叉开了话。

    “他的上级犯事儿了,他也不干了。他在中央都有人!市里的人都怕他,天天有人找他喝酒。他不让我们跟别人说这些。”

    “你们和苟经理是亲戚吗?”

    “不是,我们这里没有亲戚,都是工作上的关系。大姐,我有个公司,合资的,跟香港人正谈呢,我是老总。我们公司正需要一个秘书,你过来吧,我给你每月两千五百块钱的工资。”

    “秘书是年轻人干的活儿,哪有老秘书呀!我干不了。”

    正文 一四二

    “老什么呀!我不喜欢年轻人,太浮躁。我就是想找一个实在的,我觉得你行,你的学历是……”

    “大专。”

    “什么专业?”

    “经济管理。”

    “那你肯定懂财务了?”

    “不懂多少。”

    “你会电脑吗?”

    “学过。”

    “行,就是你了!你给我当秘书,现代化办公懂一些,再给我管管帐。”

    “我真不行。”

    “你会开车吗?”

    “会一点。”

    “有票吗?”

    “有。”

    “哪儿的?”

    “北京的。”

    “太好了!我一直想找一个有能力的,一身兼多职。我一定要把你从你弟弟这儿撬过来!”

    她好像要把她的公司里的很多工作派给我。

    我和琨儿说了这件事,她说:“她给你那么高的工资,你咋不去?”

    “我在她那儿干,有一点儿不是,就可能被炒鱿鱼!现在这社会,竞争力多大呀!年轻人那么多,谁不想有个好工作?我跟他们争那碗饭干啥?我在弟弟妹妹这儿干,哪儿做得不对了,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我是他们的姐,毕竟有这层血缘关系。我发现她和苟经理一样,说话靠不住,咱吃不准。她作为一个合资公司的老总,放着那么大的买卖不干,跑这儿来了,苟经理给她多少钱哪?”

    我相信一句话:物一类聚,人以群分。王沾沾和苟经理是一路货色。

    许诺是伊江这面的人,俊男;卓迩是苟经理那面的人,是靓女。他二十岁,她也二十岁。他和她分在了一起,他卖书,开票;她收款。

    卓迩笑时,最迷人的是她那流转的葡萄眼。

    他决定追她。他把他的想法同很多很多人说了,包括我们的人,包括苟经理的人,包括老戴的人,现场的工作人员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他托王沾沾帮他说说。王沾沾传过话来:“卓迩的身边有好多优秀的男孩在追她,她都没干,她现在不想谈这件事情。她可有志气了,还想上大学呢!”

    许诺又托了老戴的人,还是不行。

    王沾沾把卓迩带到了我这儿,“大姐,从今天起,卓迩在你这儿上班了。她是小妹妹,不懂事儿,你多告诉告诉她,哪儿做得不对,狠狠地批评她。”

    许诺和卓迩被分开,一个在西,一个在东。

    许诺的脸上没了喜色,没了光彩。

    许诺来喝水——引水机在我们这边。

    “许诺,没精神了呢?”有人问。

    “大丈夫何患无妻呀!”许诺的声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直响。

    他看也不看卓迩。

    卓迩的话少了,卓迩的眼睛向他够着,卓迩的心长了草。

    “他生气了。”卓迩说。

    “谁呀?”我问。

    “许诺。”

    “没有吧?”

    “生了,我看出来了。我过去吧,安慰安慰他。”

    卓迩去了。

    卓迩回来了,许诺也从一个一个的摊位上串了过来。

    许诺不想和卓迩分开了,他说:“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了,谁也别想调开我!”

    天下着雨,卓迩感冒了,来得很晚,皱着眉头,咳嗽着。许诺心疼地看着心爱的人儿,“吃药了吗?”

    “吃了。”

    “吃饭了吗?”

    “吃不下。”

    “你等着,我出去一趟。”

    许诺翻身越过桌面,消失在烟雨中……

    许诺从超市回来了。

    “卓迩,今天没什么人,你回去吧。”我说。

    卓迩走了,带上了许诺送给她的一大袋子小食品,也带走了许诺的心。

    这一夜,许诺值班。

    早四点多钟,许诺拎了水果,就去看卓迩。

    卓迩好了,她和他坐得更近了。

    “好哇,卓迩,你又在聊!我现在就告诉老板去,打电话告,看老板怎么教训你!”王沾沾用手指着卓迩,一阵风地走了过去。

    卓迩一句话不敢说了。

    卓迩一点儿正眼也不给许诺了。

    许诺号不准她的脉了。

    正文 一四三

    卓迩不忍看着许诺愁苦的样子,但王沾沾像个警钟,随时随地光顾于他们的眼前。“卓迩,你要记住老板对你说的话!划清界限,站稳立场!”王沾沾挥舞着右拳。

    卓迩可怜兮兮地望着我说:“大姐,我真羡慕你们!你们的人多好哇!多团结呀!互相之间不使坏,你们怎么处的呢?”

    我想说,因为我们的心里没有那么多的阴暗,但我没说,我只是笑笑。

    卓迩又问:“大姐,你们出去受限制吗?”

    “那限制啥呀?谁爱出去谁出去,谁管哪!”

    “我们管的可严了!不能一个人单独出去,必须两个人以上才可以出去,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回来。”

    王沾沾与卓迩、郎健在交谈,声音极低。顺行的风把她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无锡……我先去……买票……东西没装呢……”

    无锡?老戴的人也是在书展之后去无锡,他们是一起去吗?他们要甩了伊江、丁一乾?

    “你们上哪儿呀?”我问。

    他们同时一愣。

    “上无锡吗?”我又问。

    “……”

    “你们和谁去呀?”

    “……没有你们,”卓迩怕我听不明白,又加重了语气,“我们不和你们去。”

    “和老戴的人去吗?”

    “……”

    他们不谈了。

    我找到伊江,想和他说这件事。

    伊江正在气头上,“说我傻×呵呵的!长这么大,我妈我爸都没那么骂过我呢!”

    “生那大气呢?”我问伊江。

    “有个关系单位的人又来要书,我给苟经理打电话,他说该给就给吧。他以为我挂了电话呢,骂了一句‘傻×呵呵的’,他拿我当啥?真当傻×呀?丁一乾,晚上跟他算帐,广告费他该拿多少拿多少!咱干啥老给他拿呀?!”

    “别生气了。”

    “他说,他以前跟一个人搞承包,修公路,他挣了四百万,那个人贪污了几十万。他的一个老乡是国家安全局的一个局长,他给他打了个电话,人家就把跟他合伙的人逮起来了,判刑了。他用这话威胁我呢!大不了我不干了,把书拉回去,谁也别挣钱!我看他也没多大本事,都是钱铺的路,哪样少花了?哪样也没少花!拉大旗做虎皮,整天吹吹呼呼的。”

    伊江的气消了点儿,我说:“他们好像要上无锡……”

    “老戴跟我说了。他也觉着苟经理这人难斗,怕对付不了他,让我跟他一块儿去。和苟经理合作太累,我看着他都烦,他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去了!”

    “老戴和苟经理签合同了?”

    “签了。老戴劝我呢,说咱是生意人,以挣钱为主。苟经理说,江苏省的几座大城市都能办下来。老戴知道他那人啥样,为啥还敢和他签合同?敢把两万块钱订金交给他?他们有一笔三角债在里边,小缪欠苟经理的钱,老戴欠小缪的钱,小缪给老戴做的担保,他说:‘你放心,这钱他不给你,我欠他钱,我从货款里扣。’”

    伊江值班的一天早晨,下起了毛毛雨,他叫醒了我们的人,往干爽的地方倒书。我们忙了三个多小时,苟经理的人来了。伊江发火了:“这都啥时候了,还不打开棚子?卖不卖了?!光指着我们养着你们呀!”

    这是伊江第一次向苟经理的人正面开火。人要是准备撕破脸皮,就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

    书展进入倒计时的最后三天。

    苟经理又要找记者作宣传,伊江说:“开始都没整好,现在还做啥呀!白扔了多少钱了?!不做!”

    和苟经理闹僵后,伊江说话也不客气了。

    最后一天,瑾儿和我说:“老戴要带咱们去上海。”

    “嘢!”

    “别吵吵!”她指了指老戴、伊江和丁一乾。

    他们三个正在开一小撮会议呢!

    我说:“瑾儿,你看他们的脑袋凑在一起,像不像罗斯福、邱吉尔和斯大林三大巨头?”

    瑾儿笑。

    伊江的脸被红光罩着,他来找我说:“姐,你给抄一下,两份儿,甲方、乙方签名的地方留出来,抄完给我。”伊江递给我一个草稿和两张空白纸。

    草稿的字是老戴的笔体,很流畅。

    伊江对我说过,他看《水浒传》,主要是学义气,对朋友要讲义气。老戴看中的也是他这一点。

    苟经理取消了原来的旅游计划,提走最后一笔款后,当晚把他的人打发回家,作鸟散尽。苟经理是个精细的人,他为自己省下了一笔住宿费、伙食费和旅游费。

    撤展时,我们忙了一整天,找了一家货运公司,把书运往北京。虽然是合作,苟经理认为,这些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整个书展下来,苟经理挣了几万元,丁一乾挣了一万多,伊江把自己挣的一万多发给了我们这些打工者。他的朋友问他:“你自己没挣啥钱,还给下边的人那么高的工资干嘛?”

    伊江说:“跟我干了,我不能亏了他们。”

    伊江要当宋江式的人物,我说,那是个失败的英雄。

    正文 一四四

    老戴等了一个多月,也没等到苟经理所说的无锡的“展销会”。老戴从苟经理那儿要回了预付的两万元。

    噢,差点忘说了,在前文提到的丁一乾替苟经理垫付的一万多元书款,截至本文成稿之日,未还。

    老戴在南方某地申请的书展批下来了,他找了伊江,与弟弟合作。老戴卖小书,伊江卖大书。伊江又找了丁一乾,两人算作一股。

    在当地办书店,是老戴求的穆少村,穆少村欠老戴的钱(并没有打算还的迹象),势必效以全力。穆少村找到了金阙,金阙是个实力派人物,凭着他的影响力,很顺利地办了下来,地点在市电影院所属的商场内,用的是他的弟弟金灿的执照。

    金阙提出了一个要求:在总流水中提取百分之二十,给他和他的弟弟金灿。老戴答应了他。

    穆少村也从金阙和金灿的提成中分得一碗粥喝,究竟怎个分法,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不便关问。

    我们把书发过去后,十几个人坐在了伊江的车里,往南方开拔。

    昏灰浓密、遮天蔽月的雾海飘腾着、翻涌着,贪婪的大口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吞入它的腹内……

    高速公路被封了!眼前的能见度仅为两米之内,我们的车像个慢条斯理的蜗牛,匍匐在堵了又堵的辅道上。

    “伊江,”瑾儿说,“咱们找个旅店住下吧?”

    “荒郊野外的,哪有旅店?慢慢走,进城的吧。”

    后排的人直言着:“伊江哥,我们想方便一下。”

    伊江说:“闻洛战,你下去瞅瞅,哪儿是路边儿,咱得靠边儿,别让后面的车给撞了。”

    车停稳后,我们各忙各的。

    “这是哪儿呀?”闻洛战说,“连个路牌都没有呢?刚才那个叉路口,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先别走啊,等着,我去打听打听。”

    闻洛战消失在迷雾中……

    我们上了车,仍不见他的踪影。打听个道,要多久?

    “伊江——伊江——”

    “这儿呢!”

    “可找到你们了!”闻洛战带着湿气上来了,“那边儿有好几台车走不了了!都是跑长途的。也找不着道儿了。我一磨身,咱的车咋没了呢?这老大雾,扔下我一个人,不毁了!转了多半天了,我才转回来!顺着这条道走,走到哪儿算到哪儿吧。”

    我们赶了半宿,才出了雾区。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放松放松。”戈舟行说,“这是个真事儿。有一个水库,平时,游泳的人老多了!那年夏天,有人死在了里边儿。隔了几天,又死一个,一连死了好几个。有人说,死在河里的人得拉一个垫背的,才能托生。挺多人不敢去了,但有胆大的,不信那邪,照游不误。

    “有一个海军干部回家探亲,去了水库。他游了几个来回,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条腿跟着往下沉,整个身子被拖了下去。人家在部队里是经过训练的,水性老好了!他游上了岸,咋寻思咋不对劲儿,水库里的水是死水,不可能有旋涡呀!

    “他报了案。

    “公安局和当地部队的人把整个水库围了起来,端着枪,三、五步一岗,守了能有两天吧,从水里钻出来了两个人,一审问,案子才破了。那两个人当过潜水员,撮合了一个赚钱的道儿:在水里往下拽人,淹死后,他们挣打捞尸体的钱。”

    “为了钱,咋啥招儿都使呢?”

    “挣那种钱,能好花吗?”

    “咋处理那俩人儿的?”

    “崩了呗!”

    ……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我再给你们讲个鬼故事。”戈舟行说。

    “啊!鬼故事!我最爱听了!”牛儿手舞足蹈地说。

    “吓人叭啦的,换个别的吧。”我说。为了防止做恶梦,这种故事还是少听为妙。

    像戈舟行这样会讲故事的人,在旅途中是很吃香的,他帮我们打发了时光,大家多多少少地要高看他一眼的。

    “我开吧。”闻洛战替下了伊江。

    伊江只许他和闻洛战两个人开他的车,不让我们这些“二把刀”的新手沾边儿。

    “丁一坤,我给你算个卦。”伊江来了精神。

    丁一坤是丁一乾的堂弟。

    “算吧,咋算?”

    “用计算器算。你求啥?”

    “对象。”

    “婚姻呗?”

    “对。”

    “你把眼睛闭上,双手合十,默想两分钟……好了,你的生日时辰是啥时候的?”

    “一九八三年十二月八号。”

    伊江在计算器上一个一个地按着,“一九八三,十二,几号?”

    “八号。”

    “八号。啥时辰生的?”

    “中午十二点多点儿。”

    “算十二点吧。十二点是啥时辰?子、丑、寅、卯……”伊江的大拇指在其它的几个指尖上游弋着。

    “十二点是午时吧?”我说。

    “咋是午时呢?”伊江质疑着我。

    “中午十二点,午嘛,不是午时吗?”

    “行,按你说的办!午时……”计算器里传来“嘀嘀”的响声,“算完了,你自己看吧。”伊江一脸正色地把计算器向丁一坤传去。

    桑林眼疾手快,越过丁一坤,抢过计算器一看,“哈!二百五!”

    我们笑翻了天。

    正文 一四五

    闻洛战说:“伊江,人家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你,你却给人算出个二五零来!”

    丁一坤自嘲地说:“明知道他不会算,还让他算。下回呀,我也学会了,给我那帮哥们算去。”

    伊江看着爆笑的我们,自鸣得意地说:“这是我自己发明的算卦方法,还没申请专利呢!”

    玩笑是一种轻松的调剂,但它难以抵御持久的疲劳和困倦。车内的十三个座位上坐满了人,行李、随身带的衣物、锅碗瓢盆儿等等,塞进了后车座的背面、座位底下及我们的脚下、腿上,使有限的空间得以充分的利用,两个最累的司机如想休息,也只能坐着睡觉。

    在一个小镇上,我们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由于坐得太久,我的腿控得肿了起来,我正准备休息,蓦地想起,这是旅店,不是在车上,我干嘛还坐着睡呀?我对瑾儿说:“坐车坐的,我都忘了躺着睡了。我可得享受享受了,明天还得走呢。好吃不如饺子,坐着不如倒着呀!”

    睡好后,我们继续赶路。进入了山区,七高八低、三弯九转的公路在峭峻的山体中迂回曲折,盘旋环绕,车身紧紧地贴在山边儿跑,另一侧就是万丈深渊。坐在车里的我们被甩过来甩过去的,快晕死我了!这地方,让我开车,我也不敢开呀!

    瑾儿未睡,念了一夜的“观世音菩萨”,以保祐人车平安。

    看见了山,许诺讲了一个故事:“俺家那疙有个老头儿,爱打猎。一天,他带着四条狗上山了,走了老远,碰见了一只黑瞎子,他举起了猎枪,‘砰——’黑瞎子一捂眼睛,血就从熊掌那儿流出来了。第二发子弹没等上膛,黑瞎子‘嗷——’地上来了,从老头儿的手里夺过枪,‘喀吧’一声攫折了,抡起巴掌,就要呼老头儿。那四条狗真猛!同时扑向了黑瞎子,老头儿撒丫子往家蹽哇!过了半小时吧,那四条狗回来了,全身带着伤,身上净是血。

    “老头儿不再打猎了,在家给狗养伤。三十儿那天,老头儿包了饺子,在炕头上摆了一张桌子,郑重其事地把狗请了上去。这事儿,被人看见了,告了密。村里的人把他抓了起来,批斗。‘人都吃不上饺子,你还给狗吃?’说他敬狗不敬人。”

    “黑瞎子都能把枪攫折?”我问。

    “那是!野猪比黑瞎子还厉害呢!没听说嘛,一猪二熊三老虎。”

    “野猪咋排第一呢?能比得过老虎?”

    “野猪的皮厚,子弹往它身上打,直冒火星,打不透。跑的贼快,你让它追上了,那还有个好?!嘴里的两颗獠牙就能把人豁死!”

    “大伙儿注意了!这个地方有车匪路霸!”伊江神色冷峻。

    “妈呀!哪儿呢?”临危大乱是我的致命弱点。

    “没出来呢!报上说的,这地方总出事儿,万一有人劫咱们,女的千万别出去;男的,拿好防身的武器,锁好窗户、门,别打开。把各自的钱藏好了,咱们能不停就不停!”

    我们大气儿不敢出,看着外面——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

    过了两个多小时,伊江发出了口令:“警报解除!”

    可走上太平路了!

    我们的车绕到了山脚下,眼前豁然开朗:奇峰突兀,碧湖烟水,落日熔金,浓淡相宜地点染、烘托出一个纤尘不染的人间仙境!杳杳冥冥中,有如一幅笔墨酣畅的中国山水写意画!

    我们下了车,一为赏景,二为照相,以作纪念。

    伊江支起了三角架,说:“站成两排,个儿矮的往前靠,后边给我留个空儿。”他按下快门,从马路的对面跑了过来。

    此时,一辆正在行驶的大便腹腹、憨拙如牛的公共汽车挡住了我们刚摆出的最为璀璨的笑容——这个大傻家伙抢足了风头,占据了镜头里的所有画面!

    “这儿的车多,咱别照了,太危险了!”瑾儿催着我们。

    再见了,这与世无争的美景!

    ……什么味儿呢?

    空气不好,开窗户,快开窗户!

    戈舟行说:“那个饭店的老板也是,卖面条就卖面条呗,放几个豆儿干啥?”

    桑林:“谁污染的?说!不说我可要点了……公鸡头,母鸡头,不在这头在这头,她!就是她——牛姐!”

    牛儿和我们还不太熟,我们都觉得桑林过了些。这样糙俗的调侃,一个女孩子家能受得了吗?

    牛儿掩着嘴笑:“别在那儿胡咧咧了!”

    “胡咧咧?我说话是有根有据的,我不能凭白无故地怨枉一个好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放过一个坏人!”

    “白胡啥呀!”

    “不信?我给你们分析分析:这个屁,肯定是个女屁!为啥说呢?我们男的,直来直去,有屁,‘刺——’一杆儿,出去了。你们女的不行,害臊哇!连挤带压的,没声儿,这叫‘大姑娘放屁——零揪’!”

    我们的笑声早把他的话淹没了!

    有几头牛正在车前走着,长长的尾巴好似窈窕淑女的长发在它们那阔实的臀后摆来摆去。

    “哎哎哎,桑林,你看前面是啥?你还有啥说的?”丁一乾问。

    桑林想也不想,张口就来:“牛姐,闪开!”

    这种“桑式”幽默快把我们的肚子笑破了!

    正文 一四六

    我们按时到达了目的地。

    往根跟车押货,比我们早到一步,对这里的情况熟些,他的推荐成了我们的首选参考意见。

    往根:“老太太说了,她家有两套房子,可以住在她那儿。钱多少的无所谓,人家也不指望那点儿房租。”

    老太太是金阕和金灿的妈妈,从往根的口气中,不难猜出老太太是个大气的人。

    吃过早饭的桑林说:“我问小吃部的老板了,在这儿租三室一厅的楼房,房租一年一千五。”

    一千五?同样的房子相当于北京的一个月的房租!我们暗自窃喜。

    六、七个人随着往根来到了老太太家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她正在电炉子前烤火。这儿的电费恐怕也是廉价的吧?用电炉子取暖,在北京是较少见的,那么贵的电费,谁会舍得?

    我们围炉坐下,老太太取了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拿出几张照片给我们看。

    啊?这不是×××、×××、和×××吗?

    老太太说“是”。每张照片里站着一个不同的政界知名人士和其他令我们眼生的人,老太太指着挨着名人站着的那个人,沾沾自喜地说:“这是我的大儿子!”

    金阙在另一省的省政府工作。

    “啊!真了不起!”我禁不住地赞叹。

    老太太雍容地笑着,随之,脸色又暗淡下来,“我的小儿子不行。”

    往根在日后说,她的小儿子金灿,是个平庸且无能的人;儿媳妇叫知了,叽叽喳喳的。两口子的工作单位都在市电影院,下岗了,每人每月能开上一百多块钱。

    “阿姨,你这房租,一个月多少钱哪?”瑾儿问。

    “六百块钱。”

    “快赶上北京的房价了!”

    “……嗯,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六百吧。我的小儿子定的,等会儿你们跟他说吧。”

    她的小儿子来后,我们开始砍价。瑾儿给三百,他降到五百,折中一下,我们说四百吧,他仍坚持五百。五百就五百吧,不差那点儿钱了,瑾儿交上了房租。

    谁知老太太又变卦,说人多不行,最多住五个。

    “她是不是想把她的另一套房子也租给咱们?”我问瑾儿。

    “可能吧,看咱们挺好说话的呗。”

    “住五个人有啥意思!她那房租够贵的了,咱都没怎么跟她计较。不租了!瑾儿,把房租要回来,另找房子!”伊江气咻咻地说。

    “这样好吗?”我有点儿担心。

    桑林说:“有啥不好的?钱都交了,她非让住五个,那些人咋办?再租房子?得多少钱?”

    瑾儿走之前,静下来的伊江又附上 (:

    ) ( 寡妇生活 http://www.xshubao22.com/2/2164/ )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

新第二书包网每天更新数千本热门小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xshubao2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