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生活 第 1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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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好吗?”我有点儿担心。

    桑林说:“有啥不好的?钱都交了,她非让住五个,那些人咋办?再租房子?得多少钱?”

    瑾儿走之前,静下来的伊江又附上了几句:“跟她好好说,别闹僵了,还得打交道呢!”

    我们要回了钱,没等走远,背后就传来知了向老太太嚷:“人家不租了!你怎么跟人家说的?啊?!”两人你来我往,吵得难分上下。

    当我们再次遇到老太太时,她又积极地向我们介绍其它的房子——地下室,月租八百。

    我们与她没什么可商榷的了!

    通过中介公司,我们找到了房子,两室一厅,一个月一百五十元,中介费只花了二十元。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一切全靠我们自己。

    瑾儿想出了一个省钱的搭床办法:用拆下来的的纸箱铺床。我们干了一天,十三个人的“床”垫起了半尺多厚,男女生各一屋,集体宿舍的规模基本形成。

    腿乏了,人倦了,肚子也闹起革命了!

    “家里有啥?”瑾儿问戈舟行。

    “米、挂面、腐乳和酱。”

    “有菜吗?”

    “白天忙的没倒出时间买。”

    “天黑了,也不能有卖的了,有啥吃啥,先对付一顿吧。”

    戈舟行焖了一锅米饭。这口电饭锅是带电脑的,说是比一般的先进,用着却不怎么样。锅内有一层保护膜,不能用锅擦等金属工具硬擦。锅底儿要是粘上了糊了的米饭,需泡软了才能刮下来。电脑上的按钮倘若被谁不经意地碰到了哪个键,这一锅饭什么时候好就不一定了。煮一锅饭,家里那个老式电饭锅只需二十分钟左右,而这个却要四十多分钟!当然也不排除这口现代化的锅是假冒伪劣商品。用它煮饭,对于我们这些饥肠辘辘的人,实在是一种考验!

    “好没?”有人问戈舟行。

    “没跳闸呢!”

    “都快饿死我了!”

    “我先开锅尝尝?”又有人问。

    “不行!得等跳闸。”戈舟行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熟咋吃呀?!”

    “还得等多长时间?”

    “快了。”

    “五分钟?”

    “差不多。”

    “赶紧拿碗哪!”

    十几号人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从“床铺”上一跃而起,拥向了厨房。

    “碗呢?碗?”他们在问。

    “就仨,剩下的全是盆儿。”我说。

    正文 一四七

    “盆儿就盆儿吧!”

    盆儿被抢光,下手晚的,已没了盛饭的器皿。

    “五分钟过去了,咋还没好?”有人问。

    “揭了几次锅了?能好吗?”戈舟行说。

    看着饿急了的人,瑾儿沉不住气了,“先下点儿挂面吧,垫巴垫巴。戈舟行呢?”

    哎?他咋没了呢?

    我和瑾儿下面条。

    第一锅挂面煮好了,每个碗、盆儿里铺了个底儿,就没了;一瓶腐乳,连汁儿都没剩下;面汤也被人瓜分光了。饱不饱,汤上找吧。

    第二锅煮好了,吃的舔嘴巴舌的。

    第三锅挂面,有人称“不饿了”。

    随着一声“饭好了”,“呼啦——”地上去一群人,把电饭锅围得水泄不通。

    我是一个比较有耐心的人,一直等到有人吃饱了,放下碗筷,才动手。

    “这饭……咋没熟呢?没焖好吧?”我嚼着发硬的饭问,“你们吃的熟没?”

    “啥熟没熟的,吃饱了就得!”桑林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把这一点也用在了吃饭上。

    戈舟行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买回了一大堆咸菜,这时,我们已吃得差不多了。

    次日,我们发起了采购大行动,贮备了一麻袋土豆,一麻袋白菜,一百斤大米,一百斤挂面,豆角、肉、油若干,其它小件就不必往上写了。

    戈舟行被推选为伙食长,我们早把大饱口福的期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但由于条件所限,拿来的盆儿、碗不够,除去每人必备的十三个盛饭的外,没什么了,戈舟行又买了几个小盆和一个瓢。瑾儿说:“看来,炒菜是没法弄了,没地方放。做炖菜吧,炖它一大闷罐,吃去吧!”

    作为厨子,有人品尝你的饭菜,是一件幸事。如果将“品尝”一词用到我们这儿,则太文雅了!太欠妥了!比较形象一点儿的词是“抢”,无论戈舟行做了什么,都剩不下。“一眨眼,菜没了;一眨眼,饭没了;再一眨眼,啥都没了!”许诺这样形容我们这群饕餮之人。

    吃的事情有了眉目,排便又有了些问题。闻洛战是我们中最能拉“线屎”的人,占上厕所里的蹲位,没个二、三十个分钟,他是不会出来了。晨光熹微之时,他的“蹲点儿”功夫尤为昭彰!一长串的人等他,早不是什么稀奇的“景观”了!如果不是很急,这些人不怎么跟他计较,耐着性子等上一等,或者跑到一层去解决解决。若是急,那可谁也不让谁了!“咚咚咚”,把房门敲得震山响。假如这招儿不好使,就得给他动点儿真格的了,从门顶上开着的窗户和地面上用来引流脏水的槽道处,一盆一盆地泼水,令他无下脚之地,直至把他泼出为止。

    书店要延期几天才能开业,因为房子没腾出来。

    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闲了下来。

    有织毛衣的;有嗑瓜子的;有戴着耳机,摇晃着大脑袋,如醉如痴地沉迷于流行音乐的爱恨情仇之中的;桑林对着敞开的窗户,配合着手势,大声地喊:“啊!天是多么地蓝!啊!心情是多么在舒畅!”我怀疑他这一辈子可能就会作这一首诗,像拉磨似的,翻来覆去地说。

    “哥,哥,哥!你看着我呀!哎呀,哥——别玩了!看我一眼不行啊?”丁一坤把我们从各自的闲散中叫了出来。

    只见他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右耳下的金圈儿(从润肤露的瓶颈处拆下来的)像个滑稽的小丑,来回跳动着;细长的脖子上围了一条用卫生纸装饰成的纯白色的“围巾”,类似于三、四十年代的地下党,温暖而不失潇洒;胸前抱了一把被当作“吉它”弹的脏脏的条帚。整个形象是上海瘪三、颓废青年、革命者和摇滚歌手的组合体。

    “你呀你!”

    “你不让我出去,我在家玩儿还不行啊?”

    “行行行,只要你在家,咋疯都行!”丁一乾说完,又忙着摸牌去了,其他的人各归各位。

    客厅里的吵声吸引了我。

    “欢迎欢迎!欢迎大姐加入到我们的行列!只有大姐是慧眼识英雄啊!来来来,坐!里边坐!”丁一坤热情地招待了我,“咱的精彩节目,他们都不来看!那些人,不是我说他们,一——群——俗——物!来,大姐,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经纪人——牛儿;这位是我的保镖,”他指着桑林,“老二,看茶!”

    “来——啦!”

    我享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

    观众只有我一个。

    桑林也被武装了起来:由深灰色和藏青色的毛球连成的围巾从额前缠过去,系在脑后,很像金庸作品中独来独往、行踪诡异的大侠;一条皮带从左肩斜挎向腰部,另一条则围在腰间,套上了一台银灰色的带有天线的微型收音机;一条不怎么干净的擦脸毛巾当了围裙;从旧军大衣里掏出的棉花蘸上了墨水,粘成了匪气十足的络腮胡子。自称为“桑一刀”的他,迈着戏剧里的方步,双手抱拳,左右一比划:“列位父老乡亲,各位兄弟姐妹!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谢!”由于鞠躬的幅度过大,被脚下的绳子绊了个趔趄。

    “大家好!”作为经纪人的牛儿也不甘于幕后工作,“谢谢大家多年来对本公司的鼎力支持!”牛儿将喝完的矿泉水瓶插在立起来的三角架的铁管子中,嘴对着“麦克风”,发表着演说,“丁一坤是本公司今年力捧的歌手,他的歌,雄浑中透着柔美,温柔中不失刚健!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征服了广大的观众,迷倒了无数个少女。”牛儿又提高了嗓音,“岁尾年初,丁一坤不负众望,力挫群雄,终于摘取了本年度流行歌曲排行榜的桂冠!他,也被称为‘当今乐坛杀出的一匹黑马’!下面,有请本公司全新包装打造的实力派歌手闪亮登场!”

    正文 一四八

    “谢谢!谢谢!谢谢!”丁一坤与我背后的墙频频招手,几根手指做弹钢琴状——据他说是港台流行手势,据我看像脑血栓后遗症。“谢谢广大的歌迷!谢谢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他用力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我——爱——你——们!”他对我们的滞后反应颇为不悦,“别光我一个人忙呀,你们也得鼓掌啊!”

    鼓吧!

    “我为大家献上一首我的主打歌曲……”

    “我来伴奏!看着啊,咚——锵,咚——锵,咚咚咚咚咚咚锵,刺——”桑林的嘴唇撅成了喇叭形,众多的象声词和唾沫星子从里面同时喷射而出。

    牛儿顺手操起了一个从市场上买来的特大号的水烟袋,“弹”了起来。

    “水!水!”我惊呼着。由于倾斜度过大,烟袋里的水淌了出来,弄湿了牛儿的衣服和鞋。

    “不好玩!”即尔,她更换了演奏乐器,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握着螺丝刀,有节奏地敲着空瓶子、铁架子和床板。

    丁一坤的演唱**被充分地调动了起来,“大家跟我一起来好不好?one,two,three,four……”他一连唱了十几首,每首歌都唱不全,老是忘词儿,能记着几个字儿唱几个字儿,唱不下去的,就跳到下一个歌曲中了。

    牛儿模仿着广东人,拖着长腔:“我的歌手唱得好不好?”她向我伸过手说:“请大家支持一下啦——”

    我很阔气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空气,“啪——”地往她的手中一拍:“给,一百万!”

    “哇——一百万!谢谢!谢谢!sorry,sorry,我接个电话。喂……啊……是,垒(你)好!垒(你)好!我们正在上海演出啦……到你们那里去?出场费是多少……啊——呀!太少了!你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出场费是多少吗?八千万哪!不去不去!那样的地方,我们不……下一个地方?我们就要到纽约的啦!对不起,我没时间的啦!白白——”

    丁一坤对牛儿的表现赞不绝口:“你瞧瞧,你瞧瞧,咱这经纪人,净算经济账!那个啥,牛总,纽约的事儿就由你全权代表了!”他挪了挪屁股,“保镖,给我来根烟!妈的,瘾上来了,不抽不行!”

    “Yessir!”桑林点着了烟,毕恭毕敬地献了上去,“给,头儿。”之后,双手贴膝,倒退着回到沙发上。

    丁一坤猛地吸了一口,说:“我非穿着这身衣服上我老丈人家不可!他老不拿我当好人,这回让他瞅瞅,我还是不是个好人?”

    “你穿这身,他更不拿你当你好人了!”桑林不无嘲讽地说。

    “你说,咱这小伙儿差啥呀?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他就是不同意我跟他姑娘搞对象,气死我了!水,有水吗?”

    “有。”我想起了半瓶矿泉水。

    牛儿从青菜堆里挑出几根蒜苗,送到了丁一坤的鼻子尖儿前。

    丁一坤嗅了嗅说:“噢!好美好美的花哟!看到了它,我就忘了那些烦心的事儿了。谢谢!谢谢!”

    桑林趁其不备,抱住丁一坤的脑袋,在他的腮帮子上狠狠地亲了两口。

    “Mygod!桑林,你在干什么?”牛儿问。

    丁一坤一往情深地对牛儿说:“不,不要责怪我的歌迷!谢谢歌迷朋友对我的厚爱!我再为大家献上一首……”

    “先别唱!稍等!稍等!”牛儿说完,拿来了眉笔和口红,在桑林吻过的丁一坤的脸上画了一个十分性感的唇印。

    丁一坤用他那双传神的眼睛赋予了伤感男人的内涵:离愁、哀怨和浅浅的忧思。牛儿作为配角,遂即做出了嘤嘤涕哭的悲伤之态。丁一坤在唱词中又夹杂了诗朗诵:

    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

    一男孩和一个女孩相拥在站台,

    脸上挂满的已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女孩对男孩说:

    “不是不爱你,只是不得已!”

    男孩说:

    “不怪你,只怪我们今生无缘……”

    “嘛哪你?!”桑林怒斥着牛儿。

    丁一坤摆出大牌明星的架式:“我在讲我的亲身经历,你们听不听?不听,我可不演了?”

    “她往我这扔!”桑林指着牛儿。

    牛儿仍然从丁一坤的“围巾”上揪下一块儿块儿的卫生纸,抹完“眼泪”擦“鼻涕”,再划出一个优雅的造型,将它们统统地弹向桑林。

    “拿我当什么呢?”桑林摘着被揉搓得狼狈不堪的纸球,愤愤地说。

    “就当他是马桶!”丁一坤与牛儿一个鼻孔出气。

    书展要开始了。

    穆少村发下话:“我都摆平了!你们放心地卖吧!”

    我们的心里有了底儿,便把所有的货都卸在了商场里,码起了一人多高。

    由于事先没作广告,营业额上不去。伊江和丁一乾商议后,找了个小作坊,把批发商寄来的宣传单上的时间和地点改了改,其它的,照葫芦画瓢,印了大量的单子,雇了几名大学生,四处散发。

    正文 一四九

    丁一坤和顾长歌又出了漏子。

    丁一坤被捅了三刀,因失血过多,处于昏迷状态;顾长歌的后背挨了一刀,额头右部有一轻微刀痕,浑身被踢的暗伤不计其数。两人双双住进了医院。

    关于事故的原因,有三种推测:

    一说为当地的书店的人所为。因为我们的书是打折的,不同程度地影响了当地经销商的利益,他们想给我们点儿颜色看看,以使我们趁早滚蛋!

    二说为意外事故。丁一坤极力推崇此一说法,他说,他和顾长歌、派派在路上行走,一个开出租车的司机骂骂咧咧地对他们说:“靠边儿!多晚了(凌晨一点多),逛什么逛!”

    顾长歌说:“这不靠边了吗?还怎么靠?!”

    司机从车里拎出修理工具,照着顾长歌的后背砸了下去……

    “你敢打架?”兄弟受难,丁一坤定当拔拳相助,他掳胳膊、挽袖子地冲了上去,未及近前,却见从附近停着的几台出租车里同时钻出了二十几个“程咬金”来,将其截住,他的左胸部、腰部、臀部各中一刀,没等还击,整个人便倒了下去,血流如柱,殷透了衣服、裤子。

    三说是因为女人引起的祸端。两天半的时间,丁一坤便与商场内卖服装的派派打得火热,派派送给他两张她的艺术照和一条雪绒色手织围巾。可是,爱上派派的人不只一个,商场的一位保安早对她情有独钟,没等追到手呢,出现了个丁一坤。在商场的门口,那个保安为了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与丁一坤和顾长歌发生了争执,保安用手点着他俩说:“你们等着……”

    丁一坤去问派派:“他是谁呀?”

    “他追过我,你们别惹他。”

    那个保安领了几个人到书店,在丁一坤和顾长歌的面前转了转,就走了。

    下班之后,丁一坤和顾长歌出去喝酒,喝到了夜里,打电话约派派出来玩儿,派派一口应允。派派到了,顾长歌知趣地回来了,在路上,他遇到了刚喝过酒的丁一乾和牛儿。

    丁一乾说:“你去叫我弟弟,咱们一起玩儿去。”顾长歌又折了回去。这样,发生了上述的那一幕。

    丁一坤说:“一看那帮人,就是常打架的,动作快,出手狠,让你遭罪,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种种猜测,众说纷纭。一切来的太突然,而且,他们三人谁也没有记下任何一个车牌号,从而失去了破案的重要线索。

    事发后,我们这里涌现出一位孤胆英雄闪大侠——闪雷。他以出去拉屎为名,独闯事故现场,摸着黑进行实地勘查,没查出个啥来,反倒把我们这些守望他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瑾儿派了两个稳妥可靠、不爱惹事生非的人去找他。

    闪雷秋毫未损地归来了。

    抢救期间,丁一乾看着不省人事的堂弟,带着哭腔说:“这要是出点儿啥事儿,我可咋跟我三叔、三婶说呀!”等丁一坤苏醒过来,他扔掉了从堂弟的身上扒下来的血衣、血裤,“不要了!咱不要了!哥给你买新的,稀罕啥样的买啥样的!”他承担了丁一坤和顾长哥的全部医疗费用。

    派派守在丁一坤的身边,又洗又涮又喂饭的,忙到他出院。派派要回家过年了(她是外地的),丁一坤挥舞着手对她喊:“春节过后,如果咱们有缘相见,我一定娶你!”

    这话说得挺震撼人心的!

    过了节,派派来了,想嫁给他。

    丁一坤带她出去了,两人在她的朋友的宿舍发生了关系,呆了十多个小时,他花掉了五十几块钱,便没了下文。

    开业的第三天下午,店里来了一批人,领头儿的拿着一张纸问:“这是你们的吧?”

    正是我们的宣传单。

    “你们不能卖了!”他说。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的负责人在哪儿?把他找来!”

    收银台被封,所有的大书被封,照相、录相、采访……我们被这一切搞蒙了!

    伊江给老戴打电话,老戴关机。又找金灿,让他设法联系穆少村和金阙。

    知了仗着大伯哥有些背景,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照什么照!这些书,我看谁敢动一个的!”“欻欻”,书上贴着的价格标签被她一一撕掉。

    那个领头的说:“我跟你们说了,不要撕它,不要撕它,怎么还撕?我这个人是不轻易发火的,你们不要把我惹恼了!”

    穆少村赶到了。

    “这些书是你的吗?”领头儿的问。

    “是。”

    “你是法人吗?”

    “……啊。”

    “执照呢?”

    穆少村从金灿处拿来证件,领头的看了看:“我们是省扫黄打非办的,有人举报你们,这些书,我们要全部拉走,你们过来几个人,和我们的人登记书目。”

    在登记的过程中,他们的方言过重,我们听不懂,而且,我们又是带着不满的情绪与他们合作的,双方发生了几次不愉快的争吵。

    登记完毕,确认无误后,他们雇佣了两辆大卡车和一帮民工,开始装书,有几个民工没拿稳,书撒了一地。

    “你们轻点装不行啊!掉了几次了?!摔坏了还怎么卖?!”丁一坤直抒胸意,大放厥词。

    老太太来了,带着满嘴的口臭对我们说:“让他们拉!我给我的大儿子打电话了,他说,他们怎么拉走的,怎么给拉回来!”

    金阙这个后台可真硬!

    第一车马上要装完了,伊江叫来闻洛战和桑林:“你俩快去雇个出租车,在卡车后面跟着,看他们把货卸在哪儿,记着点儿道儿,别转迷糊了!”

    两车货都卸在了一个菜市场的闲置的库房里。

    刚进门的桑林愤慨地说:“气死了!他们把书整掉了,我朝他们喊两句,有个人还骂我!”

    “咋骂的?”伊江问。

    “他说:‘你他妈的还说!我告诉你,从今儿个起,我点把火把它们烧了,跟你们都没有关系了!滚!’拣起石头要打俺俩。”

    “他烧个试试!”伊江又问:“打着你俩没?”

    “没有,俺俩跑了。”

    正文 一五0

    穆少村找了一个提拔过那个领头的队长去说情。队长叫窦漠,听了一番客气的说词后,他说:“国家刚下的文,不让搞展销了,他们还搞,这不是顶风上吗?”

    “他们不是搞展销,是开书店。”

    窦队长拿出我们的宣传单,“你看吧,这上面写的什么?”

    白纸黑字,想赖也赖不掉了。印单子时,没把“展销”二字改过来,疏忽了这一点。

    窦队长说;“是新华书店举报的,我得给人一个说法呀!你回去跟那帮人说说,他们说话也太横了!北京来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告诉他们,等着处理吧!”

    接下来,便是久悬未决的等待。尽管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日子仍要一天一天地过。

    牛儿买了一副跳棋,小小棋盘,成了我们征战的沙场。初步较量,下棋的水平分成了三、六、九等。

    丁一乾和伊江为一级棋手,丁一乾略胜于伊江,拆桥和堵路是他俩的擅长。

    牛儿、瑾儿和我为二级棋手,水平相当,头脑简单,爱玩儿,没有更深的计谋。试举一例,便可验证一二:牛儿能下过丁一乾,丁一乾能下过我,我能下过牛儿。牛儿百思不得其解:“我能赢得了丁一乾,大姐怎么赢不了他呢?”

    丁一乾地指着她说:“这人!我让着你呢,你还不知道!”

    丁一乾对我们一帮人等是绝不留情的,步步为营,穷追猛打,是个彻头彻尾的铁血杀手!对牛儿即是另一番态度了,他是在哄着她玩,让她玩出瘾来,又不使她看出破碇,以使他有更多的时机接近于她——他把他的聪明和狡黠用在了俘获女孩的棋术上了。

    瑾儿是进步最快的,伊江是她的陪练,他总结出了瑾儿致胜的法宝:你不让她赢一盘,她就跟你下个没完!伊江在困极之时,是一定要按照既定计划输给她一盘的,方可得以安睡。伊江教导有方,瑾儿钻研有术,她的成绩突飞猛进,在棋场上,俨然一只下山的小老虎,左冲右挡,层层突围,拆、堵之技运用得出神入化,游刃有余。

    三级棋手为闻洛战、桑林、许诺。闻洛战玩儿棋,有股子精神头儿,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只要有人叫他,他便奉陪到底。偶尔,他也会赢上那么一把两把的,一句“我胜过你”,就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桑林和许诺下棋,孩子气十足,如果你围追堵截,他们会一甩袖子,“不玩儿了!你玩儿赖!”因此,当你犯了棋瘾又找不着对手时,盛邀他们上场,你可一定要遵守他们的规则:不带堵的,各走各的,下“君子”棋——他们把我们统统归为“小人”之列了!

    玩儿扑克是又一个娱乐项目,从来至今,已经打坏了三十几副了。男生们爱抡起胳膊使劲摔,像小“三儿”、小“四儿”这样不值一提的牌,也要掷出响来,不知道吓唬谁呢!睡觉之前,一个个哼哼叽叽的,问他们怎地?答曰:膀子疼,累的,跟种了一天地似的。

    往根出牌慢,举牌不定,瞻前顾后的,还常出错牌。打升级时,别人手里的牌都打没了,他那儿剩了一大把,一查,是他忘扣底牌了。升到老K,他是本家,打到最后,大伙儿直犯嘀咕,分儿都哪去了呢?翻开他扣的底牌,却有几个可气的大老K安之若素地躺在了那里。和他一伙儿,别指望赢,乐乐得了。

    伊江算术学的好,他将这一优势运用于扑克牌中,打出什么,余下什么,能算计到骨髓里。他的另一特色是敢打冒险牌,云山雾罩,虚实相兼,看似输的牌,他却能在险中取胜。他把这儿当作一种智力游戏,玩儿出了乐趣。在做生意上,他同样也敢于冒险。

    他们玩儿牌已玩儿到了一种“无语”的境界——打上两、三个小时,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只能听到“啪啪”的出牌声和“哗哗”的洗牌声。

    我的妈妈对玩儿扑克有着独到的见解:“玩儿得再好,不还是五十四张吗?我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谁多玩儿出一张来!把精力放在正地方上,干点儿啥不好!”我没那大智大慧,玩儿不出五十五张来,而且,我的牌技太差,经常惹恼我的同僚。跟那些个纸片子着急上火的,犯不上,所以,我连沾都不沾了。

    在我们的住所四周,是峰峦起伏的群山:有的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有的像久经战火洗礼的勇士,齐整地卧着,仿佛在等着冲锋前的一声号角;有的如跳动的音符,编排出灰色的浪漫曲;有的则如刀砍斧削,嗤牙咧嘴,面目狰狞……这里的山,多数是石头山,是穷山。在山上,由于多年的风吹雨淋,积攒下的那么一小片带着泥土的空地,也会被人视为至宝,栽上玉米或其它的农作物。

    爬山,是我们转移心情的另一种方法。

    闪雷、戈舟行、往根是登山健将,但他们的作派却是“十家锅灶九不同”。哪儿陡,哪儿悬,哪儿吓人,闪雷就往哪儿攀,嶙峋峥嵘之处是他的快意所在!对于此等人,我们女性只能敬而远之。戈舟行经常为我们踩点儿,哪座山好爬,哪座山险峻,哪条路线比较安全,哪个地方可使我们乘凉、栖息或野炊……他都会为我们测查得仔仔细细。渴了吗?饿了吗?他会从他的背包里变出了水、馒头、咸菜、大葱、大酱等等可饮可食之物,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帮人之所需,很像个工会干部。往根是戈舟行的搭档,戈舟行拿了主意,往根就跟他走。所以,找到了戈舟行,也等于找到了往根。

    桑林常选在别人最没有爬山心情的空隙而去涉行,他可以在山脚下买上啤酒,独自享用,不必掏钱为他人备份儿了。桑林喝了一瓶,带上一瓶,并找来一根比胳膊粗比大腿细的棒子,迈着醉步上山了,那胆识和气魄,有如武二郎再世!不过,他的棒子不是用来打虎的,而是用来开路的。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异乎寻常地想:找别人走过的路,莫不如自己开出一条来!只见他,一根大棒在手,扫除眼前一切拦路虎,直奔山尖儿,杀出一条汗路来!一个下午,他征服了四座大山,在我们这些人中,是破纪录的水平,无人可比!

    伊江穿着几百块钱的一双皮鞋就想爬山,瑾儿不让,给他拎来一双旧鞋,“换上这个吧。”

    “不换!”伊江把他的新皮鞋擦得锃亮。

    “穿这个吧。”

    “不穿!”

    “你穿上它,我给你十块钱。”

    “少了,给二十,我就穿。”做买卖做的,干啥都讲个价。

    “不行,就给十块。你穿不穿?”

    “穿,穿,我穿!十块钱是吧?我穿一只。”伊江的笑里掺着坏。

    “姐夫!”许诺指着伊江,“给钱你还不穿?像我,没人给钱,我也得穿哪!你呀,生在福中不知福哇!”

    伊江换上了鞋,我们一起爬山。到了半山腰,顺脸淌汗的他往石头上一坐,手一摆,“不爬了,说啥也不爬了!你们上去吧,我在这儿等。”

    有他这个活样板,我像找到了自甘落后的行为标杆,一屁股坐下了,“我也不爬了,怪累的!”

    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多么地相似!

    正文 一五一

    丁一坤的个儿能有一米八三吧,他爬山是什么样呢?惊恐地四下张望着,“妈呀……妈呀……这要是掉下来个石头,咱们不得玩儿完哪!不上你们的当了,就这一回了,再也不爬了……”活像一个溜进村子里准备摸鸡的贼!

    “你怕个啥呀?”男生、女生们都在笑他。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妈跟我说过,一不能登高,二不能下水,我最怕这两样了!”

    戈舟行十分注重与当地的人搞好关系,这为我们能看到电视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楼下把门的老夫老妻有一台彩电,早为我们所窥视。戈舟行作为我们推选出的首席谈判代表,与他们进行商洽,施以小恩小惠,二老便大开方便之门,提供了几个椅子、凳子、草墩儿供我们坐,并且,看哪个频道由我们说了算。若是断了“礼”,老头儿会毫不犹豫地将一张怒脸对着我们,他说看哪个,就看哪个,不许换台。我们就得觉个景儿,糖衣炮弹攻上去了,电视连续剧方能接上看。

    后顺是老戴那边的人,他和电影院的人混得不错,给了人家两本书,进入大小厅堂,一律享受免费待遇。他带着我们这一队人马蹿进蹿出,并说:“你们啥时候想看,啥时候来。我要是不在,跟他们提一下我,说‘卖书的’,好使!”人很义气。

    我们的人多,今天你看,明天他看,总有看的。

    那次,我们有六、七个人去看,放了半截,没影儿了,灯全亮了起来。

    丁一坤说:“去找找他们……大哥大哥,这录像咋没了呢?是不是哪儿坏了?找人修修哇……”

    “票呢?”那位大哥公事公办,开始验票了。他是电影院的工作人员。

    “我们认识后顺。”丁一坤说。

    “票!”大哥不开面。

    “我们是卖书的。”

    “知道你们是卖书的,来多少回了?都没票是吧?不能看了!”他要清场。

    “大哥,给我们放完吧?”

    “整个大厅,全是你们的人,哪怕是有一个外边的人,或者你们当中有一个买票的人,我都给你们放。对不起,请出去吧!”

    这之后的一个礼拜,我们没再去。

    《英雄》到了!张艺谋导演的影片,画面美,他能拍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来。这个片子,我们是非看不可的!

    “里边没座了,爆满!”把门的说。

    “我们站着看。”

    “不行!这次查的特别紧!你们的人多!”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我们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很晚,闪雷才回来,他看了《英雄》。

    桑林斜着眼,极不平衡地说:“你咋进去的?咋不叫俺们一声呢?”

    “你们走了以后,我在那儿一直跟他们磨,后边那场,才放我进去。人多了不行,少了没事儿。”

    闪雷对于自己想做的事儿,能调动出百分之一百二的脑细胞来。前几天,从北京来了一个文艺团体,我们都想去看他们的表演,但把门的不是电影院的人,我们混不进去,便不作非分之想了。闪雷发动起后顺,两人用木梳沾上了水,把头梳得溜光水滑的,一人手里端了一个茶水杯子,西装革履地去了。

    “怎么样啊?还可以吧?”他们问。

    把门的以为他俩是电影院的领导,对他们肃然起敬地说:“不算太好。”

    “那得抓紧哪!加大宣传力度,别舍不得花钱,广告该上得上!”这是他们从卖书中学来的。

    “是,是,是。请二位进去视察视察。”

    “那好,你们忙,啊,忙吧。”二人大摇大摆地进去了,踏踏实实地看了一场异域风情的印度舞表演。

    在闪雷的指点下,我们分期分批地看到了《英雄》。

    个人的钱花没了,瑾儿允许我们从她那儿借支。从无钱到有钱,是一种精神的兑变!买烟抽,买酒喝,是男生们的豪举。烟屁股一地,酒瓶子几排,痛快不了三天,便英雄气短了!

    “不借了!不借了!给你们钱,你们也瞎花!我这儿没多少钱了!”瑾儿嘴上虽是说,背地里,谁想借,还是能借得出来的。对个别爱花钱的主,她格外地叮嘱着:“你自个儿偷着花吧,买点常用的东西。你说说你,就一双臭袜子,穿了多少天了!不说换换呢?别老是吃吃喝喝的,让人把钱胡弄去。”

    借钱的事儿虽是暗箱操作,但我们还是从添置的袜子、牙膏、香皂等物品上,猜得出谁又有钱了。

    伊江自从当上了老板,烟的档次连上了几个台阶,廉价的不抽。在这一点上,妈妈、瑾儿和我与他的意见大大相左,“买一块来钱一盒的抽呗,冒烟就得!”

    “那多掉价呀!”他依然顾我,用钱装着脸。

    最初,瑾儿对他的政策是很宽松的,在钱上,随要随给。大伙儿知道他有钱,跟着他,有好酒喝,有好烟抽,每日的追随者不少。十几、二十几块钱的烟,发两圈儿没了;一百块钱揣不上一天,花了。在时下的困难时期,瑾儿对他实行了专管专控,他的零花钱锐减,每天的标准定为十块钱,只够他买一盒烟的了。买回的烟也由瑾儿管理,要一根给一根。

    茶余饭后,我们坐成了圆圈,不着边际地唠着,这是最为惬意的时候了!

    笑纹尚未散尽的伊江不由自主地掏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没等点着,只听一声“他有烟”,一帮人等将其团团围住,按于地下,任由他蹬踹,也扭转不了被搜身的命运!嘴上的烟早被人掳去,顾长歌抢走了伊江身上的最后一根烟,便夺门而出,不知去向了……

    伊江竟敢堂而皇之地抽烟?他,都差点没被人给分了!多带一根烟,岂不是祸害吗?瑾儿没错,错的是他。

    经过本次教训,众弟兄们普遍多了个心眼儿,有烟,也不揣在身上,而是转移到别处。这为寻宝者提供了大大的想象空间,谁要是从门框上、鞋壳儿里、厕所的犄角旮旯等不易被人想到的地方搜出烟来,算白捡,只管抽去吧,不必向任何人道谢。

    当地的许多人用水烟袋抽烟,已成为街中一景。水烟袋有竹子做的,有塑料的,有不锈钢的。大的一米多高,小的一尺多长,价格也因材质和规格不等而各异。男生们不管是会抽烟的,还是不会抽烟的,人人买了一个。

    大大小小的烟袋,伊江共买了六个。他最得意的一个是在市面上淘来的铜制水烟袋,流畅的“S”造型,上有环环相咬的心形链子做点缀,用来夹烟丝的镊子和通气的长锥是那样的精美、别致!从整体上看,如沧海遗珠,富丽堂皇,尊者风范尽现!伊江不许别人碰它,他把它掐在手里,招摇过市,引来一片唏嘘之声,他的虚荣新也空前地繁荣。显摆大劲了,却把镊子给弄没了,赖这个赖那个,急皮酸脸的。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帮他找那个不大点儿的小东西,桑林在伊江曾抽过烟的地方找到了,伊江仍不承认是自己弄没的。此后,抽完了,也不乱仍了,而是把那些个零件一个不剩地装进包里,免得丢三落四的。

    正文 一五二

    戈舟行买的水烟袋的价格是比较低的,从五块钱砍到了两块五,他买了两个。他说:“备不住还能讲下来呢,一块钱兴许能买得到。”当他再次回到小摊儿前,听了他开的价,人家把他赶了出来。

    这难不倒戈舟行,他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他借来了斧子、锯,背上个大袋子,出去跑了两天,扛回不少好竹子,做了十多个水烟袋,还挺像的。他想把它们带回老家,分送给他的父老乡亲们。

    在苗药摊儿上,他打听到了什么草药治什么病,暗记于心,上山时碰到了就采回来,果实、草根、树根,应有尽有,可治糖尿病、心脏病、支气管炎等病症。他还挖回了几株枇杷果木,栽在房东家的花盆里,将来,他想让它们长在他家在东北承包的山里。

    楼下有盖房子的,他也去看,他说:“他们这个办法好,立柱子省料。往后,俺家盖房子也‘振’(他是辽宁人,把‘这’字的音发成‘振’)盖。”

    戈舟行从不乱花钱,净琢磨怎么过日子了!

    掰腕子,是丁一坤的强项,也是他向众人炫耀的资本。“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行!”

    连续败下阵来的几员战将,看不惯他那咋咋呼呼的劲儿,又掰不过他,只能忍气吞声。

    “来来来,咱俩掰一个。”五大三粗的闪雷向他伸出手去。

    “嗨!我都把你的小舅子掰倒了,你算啥呀!白给!大哥,你下去吧!啊?”

    “来吧你!”

    第一回合,闪雷不费吹灰之力,掰倒了丁一坤。

    “不对不对!我没预备好呢!下把再算。”丁一坤起急。

    他俩的较量,吸引了众多的眼球,也鼓舞了那些“受气包”们的士气。

    “丁一坤,你知道你以前为啥赢不?你的个儿头儿高,在气势上,就先压人一步!”

    “你先下手,每次都比别人早使劲儿。”

    “你的这只手把着桌角儿,等于借了一股力。”

    “你的脚别着桌子腿儿,你是全身用力。”

    ……

    众怒难犯,除了个儿高不能削下去之外,丁一坤对大家提出来的其它不足一一做了调整,直到众人首肯。

    “好了没?——―——二——三,开始!”

    丁一坤又是一个败!

    “换手!掰左边儿的!”他不服气。

    “唉呀,还换手,换脚都没用啊!”闪雷说。

    最终,丁一坤也没有胜过闪雷。

    “小样儿!”闪雷讥诮地说,“后屁股上拴个鸟儿,你都能把它抡死!吹呀,再吹呀!”

    “你等着,等我长成你那体格的,我先掰过你,再把你从楼顶上扔下去!”

    “我可不像你,你看我,心多宽!我掰过你了,我都没说把你扔到楼底下去。心宽体胖,学吧,年轻人!”

    丁一坤的气儿没处发,他把脸转向了楼道,望着通往六楼的大铁门说:“咱走时,我也买把锁。”

    “你买锁干啥呀?”我问。

    “锁呀!锁铁门呀!”

    “你锁人家的大铁门干啥呀?”

    “他们不是爱上锁吗?我给他们加把大锁,结结实实地一锁,然后,把钥匙往臭水沟里一扔,我让他们进进不去,出出不来!”

    六楼顶上是个通风的平台,凉衣服干的快,找到了这个好地方,我们就不在下边儿凉了。上来下去的,把人家倒烦了,用一把坚固的“铁将军”锁上了门,他们自己用钥匙开门,我们的去路被切断了。

    “人家傻呀?一猜,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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