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游戏上海滩 第 1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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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性,道家存在两大流派,一派主张采阴补阳,另一派主张守阳固本。华金亭因年岁增长,性能力逐日降低,很自然就接受了后一流派的主张,虽基本禁了欲,但每晚他都要让至少一个青春少女全裸陪床,认为少女年轻生命的气息,会延缓他生命的衰老。

    今晚与叶宗元的交手,是他一生中最大一次冒险,也是最精彩的一次交手,虽然主控权一直掌握在他手,整个谈话过程中,他淡定沉稳,但付出的精气神却是巨大的,每句话每个字,他都生怕传递错了信息,致使前功尽弃。所以他感到很累,叫来俩个少女陪床。

    叶宗元和姜青松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基本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相信即使叶宗元仍然会存有怀疑,但只要在姜青松死的现场,留下日本人的痕迹,叶宗元的愤怒就必定会指向日本人。既是惟一女儿的丈夫,又是最贴的爱将惨死,叶宗元不可能不怒火中烧,到时再火上烧油,把自己掌握的日本人的情况泄给叶宗元,促使他给以松下代子为首的日本黑帮在上海的势力一个毁灭性打击。

    这就是华金亭打得如意算盘。

    自从与松下代子合作以来,虽然一直顺利,几乎垄断的鸦片生意带来了滚滚钱财,但华金亭的内心其实一直不爽,松下代子表面对他毕恭毕敬,但却经常在有意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蔑视他的权威,他早就感到极不舒服。这次松下代子在他已经有了明确表态之后,居然越过他而诱惑策动胡九龙,已犯了他的大忌,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威胁,如果不坚决制止,松下代子必定得寸进尺,鼓动或培植新人挑战他的地位。

    定下了将计就计之后,华金亭的想法突然发生了质的变化,确实产生了金盆洗手的念头,要想安度晚年而善终,与政府合作是最好的一条路。当然,他想到的金盆洗手,并不是从此彻底改恶从善,而是决定摈弃越来越受到社会强烈反对的鸦片生意。这种天人共愤的生意,早迟会被整个社会群起而攻之。

    所以,必须把不受他控制的松下代子的势力彻底铲除,他才能不受制肘实现他的战略转移意图。要铲除以松下代子为首的日本黑帮在上海的势力,必须借叶宗元之手。

    华金亭的这些隐秘想法,姜青松想不到,叶宗元想不到,白天云和庄致远也想不到。

    第二十九章 外松内紧(1)

    “忘了告诉你,你的那朵警花,好象对你有点意思。”从庄致远有花园别墅回来后,米佳妮在卫生间洗脸,仿佛突然想起,拿着毛巾走到门口对正坐沙发上吸烟凝思的白天云说。

    “什么?我的警花?”白天云的思路被她打断,一时没回过神来,机械地问道。

    “苏婉苏警官,难道不是警花吗?”米佳妮反问。“不管她是穿警服还是换上时装,她都是个大美女。她穿着警服的那种英气,连我都有点艳羡。”

    “她确是个不让须眉的女子——你说她对谁有意思?”

    “你是麻木不仁还是有意给我装糊涂?”米佳妮显得有点不高兴。

    “你是说我?开会什么玩笑,人家不是花痴,怎么会莫明其妙对我产生意思?你太多虑了。”白天云本想说她“吃醋”,但怕引起她不愉快,便改为“多虑”。

    “不是多虑,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她看你的眼光,哪怕只有一眼,暴露出的信息就足以让人感受到她心底的微妙。一路上,她陪着我,总是转弯抹角打听你的事。后来我告诉她,我们同居了。我发现她的眼光突然暗淡不少〃奇+………書……………网…QISuu。cOm〃,浮现出一种如失的怅惘。她是美女,你是英雄,美女爱英雄,天经地义。”米佳妮说完,回到卫生间水池洗脸。

    白天云跟进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问:“你不会吃醋了吧?”

    “有美女喜欢你,是我的骄傲。一个不受女人关注,引不起女人兴趣的男人,能让我魂牵梦缠了这么多年?当表哥说要把你捧为上海滩的大英雄时,我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当你真成了少女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贵妇人的梦中情人,我已经作好了迎接她们挑战的心理准备。”米佳妮微仰头,脸颊贴靠在他的脸上。“吃醋?我那么对自己没信心吗?”

    “这我就放心了。”白天云松了口气。

    “你能让我放心吗?”米佳妮转身面对着他。

    “我想应该能让你放心。”

    “你的话有漏洞。应该能让我放心,也就有可能让我放不了心。是这个意思吧?”

    “你真不愧是当记者的,咬文嚼字。”白天云叹息摇头。“也许小时候背古诗古词太多,对美的感受力强,美女总能让我感到愉心悦目。在我去英国前,大哥就评价过我,说我虽没受过正规教育,但骨子里却透着文人气;说我表面上看起来刚毅坚强,但内心深处却多愁善感;还说如果我独闯天下,不克服这些毛病,必定会吃大亏。”

    “你是在为自己的今后先找理由?”米佳妮敏锐道。

    “不,我是想告诉你,你在我心里,早已生了根,没有什么人能动摇得了。不怕你笑话,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第一次开始梦遗,那个女人就是你。”

    “你真坏!骗我。”米佳妮小拳连连敲打在他胸上,心里却泛起一道甜蜜温馨的暖流。

    “是真的。每次那个女人都看不清楚面容,但我知道,她就是你。而且每次醒来,我的手都握住你送我的翠玉挂件。”

    “我也经常梦见你,清清楚楚的你。”米佳妮羞涩地说。“但是十年前的那个你。”

    “苏婉确是个美女,但她首先是个正直正义的警官,是目前我和姜局长能放心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为了工作,我会与她有更多的接触。还有个女人,一个日本女人,可说是女人中极品的极品,如果单比姿色,你和苏婉与她春兰秋菊,难分高下,但如果加上她的媚功,她的那种千娇百媚,你们就很难与她相提并论。”

    “你的意思是,你经受不住她的诱惑?”米佳妮感到好奇。

    “我是说,因为我目前这个地位,她要诱惑我,或者说,她已经开始诱惑我了。你的主编,陈白轩先生已经提醒过我,姜青松局长说,看出她意图汪少甫副市长也为此很担心,大哥也因此警告过我。坦白说,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他们的提出来醒,我说不定会经受不住她的诱惑,但我现在已经可以说,完全免疫了。我说应该能让你放心,并不是为自己留余地和退路,而是希望你相信我,一旦有什么流言蜚语,一定要保持清醒。”

    “我才不会听什么流言蜚语。”米佳妮说。“你放心好啦,我不会吃醋的。这么多人都给你打了预防针,你再被她诱惑,你就不是白天云,而个是天字号的蠢猪笨蛋!”

    “那你就是蠢猪笨蛋的女人。”

    “哼!真想狠狠咬你一口。”

    白天云把手伸到她嘴前,调笑道:“你最好咬一块肉下来。”

    米佳妮在他手背吻了一下,含情脉脉说:“我洗好了,你快洗吧。我先出去了。”

    白天云匆忙洗漱好,想着她一定已经换上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衣等在床,欲火升腾而起,急切地进了卧室。但他大失的所望,卧室根本无人,连被子也还叠着。他感到奇怪,来到熄着灯的客厅,这才看见书房灯亮着。

    米佳妮正在台灯下伏案书写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连头也没抬地说:“你先睡吧,我得把明早要用的稿子赶出来。”

    白天云退出书房,去替她煮了杯咖啡,端来放在桌上,并在她旁边坐下。“我陪着你。”

    米佳妮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好香。你还是先睡,我得至少要两三个小时。新闻要抢时效。陈主编版面都替我留好,明早一上班就开机印刷。”

    “我说过,我是你第一读者。”

    “明早你一睡来就可看到。我已经构思好了,作一个系列。今天完全记实,报道警局查封鸦片馆的经过。明天利用鸦片馆暴露出来的数据,写一篇对上海吸食鸦片现状的分析文章,然后再组织一组资料,关于鸦片原产地,如何进入中国,对中华民族的危害,鸦片引发的民族耻辱,仁人志士的抗争。陈主编说,要配合警局行动,为你们造势摇旗呐喊,唤起民众的关注和支持。”

    “太好了。”白天云兴奋地赞道。“你潜心写作,我不打搅你了。”

    白天云在米佳妮额上轻轻吻了一下,退出了书房。

    躺在床,耳里好像还能听见米佳妮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脑海里却浮现出松下代子和苏婉的容颜,内心深处那种隐隐的不安感又冒了出来。

    想起陈白轩、姜青松、庄致远的提醒和刚才与米佳妮的对话,难道松下代子和苏婉这一正一邪的俩个美女会在自己的人生中引发出什么轩然大波?

    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冒出不安的感觉?

    自己到底疏忽了什么呢?

    正在这时,电话玲声响了,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刺耳惊心。

    这个电话,目前只有庄致远和姜青松才知道。他和米佳妮又刚从庄致远的花园别墅回来,电话很可能是姜青松打来的。他如灵猫般从床跃起,闪电般冲去放电话的客厅,一把抓起了话筒。这时,听见玲声的米佳妮也从书房出来,但比他慢了几拍。

    “好好,我马上约我大哥一起过来。”白天云神情严肃地说,然后立即给庄致远打电话,庄致远说马上驾车来接他。放下电话后,抬头看见站在书房门口的米佳妮正用疑问的眼光看着他,便对她说:“是姜局长打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米佳妮关切地问。

    “他想同我和大哥谈谈。”

    “这么晚了,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今天查封鸦片馆的行动顺利得令人无法相信,姜局一定有了什么新发现,才连几个小时都等不及。如果有什么变故,早一分钟想出对策,也会多一份希望。姜局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人,没有特别重大变故,他不会这么沉不住气。不过,查封鸦片馆这么大的动作,没有变故才不正常。你安心在家写作吧。”

    米佳妮想说点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只理解地点了下头。

    十几分钟后,外面便响起了轿车的马达声。

    “他说什么了吗?”白天云上车后,庄致远问。

    “他只说想同我们谈谈。”白天云回答。“还特别提到想听听你的意见。”

    “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庄致远启动,轿车迅速在深夜的街道飞驰。

    “我听出他的声音里有种极度的不安和困惑。我说我们马上去,他没有反对,可见一定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庄致远应了声,便没再开口,加大了车速。

    在叶宗元的花园洋房前停下车,庄致远和白天云下车刚走到门前,正准备伸手按门玲,门就开了。开门的是女佣,但姜青松却站在女佣的后面。可见,听到轿车马达声,姜青松就跟着女佣从房内出来开门,由此表明了他想见到他们的迫切心情。

    “天云,庄老板,这么晚了还把你们从床上拉起来,真有点过意不去。”姜青松抱歉道。“雪冰和她爸都睡了,到我书房去吧。”

    花园洋房静静在深沉的夜色里,显得特别安详。庄致远和白天云跟着姜青松穿过花园,进了房门。穿过花园时,庄致远突然有了一个发现,叶宗元姜青松的住宅居然没有警卫!

    叶宗元是市长,姜青松是警察局长,他们的身份地位都有资格在住宅派住警卫。他们的对手是以华金亭为首的上海滩的黑恶势力,不可能不知道一旦触怒了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的黑恶势力,后果是多么严重。而且,他们的前任,一个横死街头,一个被迫辞职,血淋淋的教训,难道他们就不引以为鉴?

    他们凭什么这么大意?真是疏忽大意还是另有倚仗?庄致远感到简直难以理解。

    不仅庄致远,华金亭也发现了这个现象,也大感困惑不解。

    上次来这里,庄致远因看见叶雪冰而惊艳,失去了惯常的冷静,没留心观察。每到一处,首先观察环境,是他多年养成的居安思危高度警惕的习惯。所以,跟着姜青松穿过花园时,他有意慢了一步,让白天云与姜青松并肩而行,自己跟在后面,细心观察。

    一市之长的住宅,虽算不上豪宅,但比他这个还潜隐在暗处的商人的花园别墅要气派大了许多。他的小花园不到一亩,这里至少有俩亩;他的别墅三百来个平方,这里的建筑连同主房旁边的的俩个独立小房,至少有五百个平方。

    因此,庄致远有了一个预感,这里并非完全不设防!

    第二十九章 外松内紧(2)

    外松内紧的防范才是真正高明的防范。胆敢冒险闯入的人,必定掉进陷阱。

    由此可见,叶宗元绝非白面书生,也是个深谙谋略之道的高手。他也因此理解了为什么禁烟打黑明明是针对华金亭,为什么能形成微妙平衡的原因。

    叶宗元和华金亭对各已的对手都深有顾忌,都把较量掌握在不逼使对方撕破脸的分寸上,而耐心等待一个最有利的时机才最后决战。

    这个微妙平衡被他的一招打草惊蛇彻底打破了。

    因住房很宽大,叶宗元有书房,姜青松也有书房,连叶雪冰也有个单独的琴房。

    把华金亭来访的经过讲了之后,姜青松说:“这事太古怪,透着太多不确定因素,我和雪冰她爸想破了头,也想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图,因此很想听听你们俩人的意见,特别是庄老板,严格来说,你才是这次行动的总设计师,雪冰和她爸都极力推崇你,说你是既是勇者,更是智者,又处于旁观者清的地位。”

    叶宗元这样评价,庄致远已不感意外,他已经意识到叶宗元是个深谙谋略之道的高手,但叶雪冰也这样评价,他不免有些受宠如惊,但他脸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令他真正意外的是,华金亭居然来通报日本人将谋杀姜青松的消息,连刻意修练力争做到每临大事有静气的他,也深深震惊,一时之间仿佛坠入了云山雾海,看不清方向。只说了句:“据我所知,胡九龙今早确实离开了上海。”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白天云也被这个变故震惊,更感意外,也陷入沉思。

    夜本就很静,三人都没说话,书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良久,还是姜青松打破了沉默:“一个大奸大恶坏事做绝的人,一夜之间幡然醒悟,迷途知返,打死我也无法相信。但我们分析了各种理由,他都没必要来通报日本人想暗杀我的消息。我查封了鸦片馆,堵住了鸦片销售渠道,提供鸦片货源的日本人想要我的命,并不奇怪,难道华金亭就不想要我的命?他却来向我通报,这才是真正奇怪的事。”

    “华金亭的中秋赏月,一反常态,几乎把上海滩各种势力的代表人物都邀请到了,暗含着示威施压的意图。他阻止胡九龙对查封鸦片馆进行反抗,是种示弱。”白天云分析道。“接着又来通报日本人的谋杀意图,明显是在讨好。如果解释成他提前为暗杀发生洗清自己,又显得太幼稚可笑,他这样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不可能出这种愚不可及的招。”

    “是的,纯粹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姜青松说。

    “从他向叶市长说得那些话看,他是在传达一个意图,他将从此改邪归正,但我们能相信吗?根本无法相信。”白天云说。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姜青松冷然道。

    “他这样做,一定有某种我们尚不明白的深意。”白天云说。

    “但我坚信,绝不会是善意。”姜青松说。

    一直一动不动坐着,低头思考的庄致远突然抬起头。姜青松和白天云以为他要说话,都把眼光投向了他。但庄致远发亮的眼睛却看着书房门口。姜青松和白天云顺着他目光看去,见叶雪冰披着一件外衣站在了门口。

    姜青松给白天云打电话时,她并没睡着,姜青松走出卧室后,她就一直眼睁睁躺在床。她的直觉告诉她,不管华金亭出于什么动机,暗杀姜青松的阴谋肯定存在,从即刻起丈夫的生命随时都将受到威胁,她的心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刚才在床上,姜青松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而善解人意的她却一动不动,装着已经睡着,她不愿流露出丝毫紧张担忧,给姜青松增加更多的心理负担。

    姜青松领着白天云和庄致远进了书房,她就已经从床上起来,贴靠在卧室门上,想听听白天云和庄致远有什么分析,实际上是想听听庄致远的分析。从姜青松嘴里她已经知道,白天云也许受过精英教育,胸有大志,腹有良谋,但毕竟刚从海外回来,对上海滩的局势还没有多少感性认识,因此,姜青松现在采取的策略,实际上庄致远设计而通过白天云的口向姜青松提出的。第一次在安宴上,庄致远虽没多少话,但给她的感觉却很深,认为庄致远胸中的沟壑之深,远非姜青松可比,甚至白天云也要差一大截。在慈善会楼前的相遇以及交谈,庄致远又让她感到单纯善良,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庄致远在她的面前内心紧张得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

    书房的声音很轻,她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她能听出,庄致远一直没吭声,因此感到奇怪。后来想到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理由,便走到了书房门口。

    庄致远抬头的一瞬间,她突然感到他的眼睛好亮,亮得几乎有些灼人。她淡然一笑,问道:“夜已很深,需不需要吃点夜宵?”

    “对,让雪冰去煮点夜宵吧。”姜青松说。

    “不行了。”白天云说。“又不饿。”

    “最好来杯咖啡,提提神。”庄致远突然说。

    叶雪冰又淡然一笑,在书房门口消失。

    “庄老板,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姜青松问。

    “大哥,你对华金亭研究得最透,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图?”白天云也催问。

    “今天查封行动异常顺利,我认为打草惊蛇已经得到了目的,华金亭一定会有所动作,但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招。”庄致远平静地说。“虽说是意料之外,但也可在意料之中,不管是什么招,只要他出了招,上海滩的格局就会发生变化。这就给了我们因势利导的机会,把握住变化的方向。”

    “那你认为华金亭为什么要亲自上门来披露日本人暗杀姜局长的阴谋呢?”白天云又问。“华金亭这种老狐狸,总不会无缘无故,他一定有某种意图。”

    “华金亭是不会免费送人午餐的。但这可以先放下不提。”庄致远说,接着又问:“你们认为他这消息准确可靠吗?”

    “我相信一定存在一个谋杀姜局长的阴谋。”白天云肯定地说。

    “这就是说,华金亭提供的消息不但准确,而且可靠。”庄致远说。

    这时,随着一股咖啡的香味飘进,叶雪冰端着三杯咖啡进了书房。

    庄致远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看了叶雪冰一眼,然后接着说下去。“那么,他的消息从何而来?为什么这么准确?”没等他们回答,又说:“只有俩种可能。”

    “那俩种?”姜青松急切地问。

    白天云则立即有了感悟,说道:“日本人告诉了华金亭。”

    “对!这是第一种可能。日本人和华金亭有着共同的利益,都欲置姜局长于死地而后快。日本人向华金亭提出合作下手,但华金亭因种种原因而拒绝。也许他是害怕谋杀了姜局长引起更大的反弹,这也可解释华金亭为什么来通报。”庄致远沉稳而平静地说。

    “第二种可能呢?”姜青松问。

    “这个暗杀阴谋,本身就是华金亭和日本人的合谋。”

    庄致远这石破天惊的结论,令姜青松和白天云都瞪大了眼。

    “精彩!”进来送咖啡后就站在姜青松身后的叶雪冰脱口赞道。

    “他这不是——”姜青松狐疑不解。

    “暗杀,暗中下手,出其不意,即使告诉了你,你也防不胜。”庄致远接着说。叶雪冰脸上掠过的敬佩之色,令他信心大增。“不管信不信他参与了阴谋,只要谋杀实施的结果出来,政府再震怒,也没理由对他动手,除非拿到了真凭实据。因此,他这一招不能不说是个狠毒之极的高招。这才符合华金亭这头老狐狸的行事方法。”

    庄致远的分析,虽没完全识破华金亭的谋算,但基本已接近了真相。

    “姜局,我看大哥分析极有道理。”白天云忧虑地说。“你这里没有警卫,太危险了,明天让项冲物色几个可靠警员,对你贴身保卫。今晚我和大哥就留在这里,以免发生意外。”

    “天云,谢谢你的好意,你和庄老板还是回去休息吧。只要想透了他的阴谋,心里就踏实了。当我穿军装走向战场时,我就抱着青山处处埋忠骨的信念。在战场上如果我的鲜血能趟一条通道,我会毫不犹豫扑上前去。现在,也是战场。”姜青松说,那种悲壮苍凉,立即刻弥漫了整个书房。

    站在姜青松身后的叶雪冰怆然闭了下眼,然后睁开,眼光却异常清亮平和,说明对这种结局,她早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她把双手放在他的肩头。姜青松在她手上拍拍。

    白天云和庄致远见状,只相互看了眼。

    “我这里,虽谈不上龙潭虎穴,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闯入行刺的,你们放心好了。”姜青松眼光立刻锐利起来。他接下来的解释,证实了庄致远的预感,也让白天云放下了心。

    原来,叶宗元还在市政府当高参时,姜青松就在军队替他物色了俩个好手替他当司机和保镖。叶宗元当上市长后,姜青松又派了俩人过来加强警卫。

    这四个人,就住在主房俩侧的小房内,一直在暗中警卫。只要是靠近花园洋房的人,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包括女佣开门,他们都隐在暗中随时应变。

    这样安排的最初目的,并不是庄致远的所想的外松内紧,而是叶宗元要树立贫民市长形象,不想给人造成戒备森严的感觉。

    第三十章 深夜刺杀(1)

    姜青松送白天云和庄致远出来时,庄致远以为叶雪冰也会陪送,这样在花园小径姜青松与白天云走在前面并肩而行,他则可以与叶雪冰跟在后面,说上几句话。但他失望了,叶雪冰只送到主房门口便止了步。

    经过花园时,庄致远又留观察四周,果然,他能感觉到有人隐藏在暗处。如果真来一俩个不知深浅的刺客,必定有来无回。这时,他感到似乎有目光落在他身上,回头查看时,竟看见叶雪冰站在楼上窗口,他想,也许她是在担心姜青松,也许是在目送他和白天云。他不禁微微向她点了下头。不过,他知道因为夜色,即使有月,她也看不清他这个微小动作。

    到了花园门口,女佣开了门,白天云说:“姜局,你留步吧,不用出来了。”

    姜青松哈哈大笑道:“天云,我如果连门都不敢出,还当什么警察局长?”又转向庄致远。“庄老板,让他这一吓,我就草木皆兵、杯弓蛇影,我如果是这样吓小怕事的人,恐怕他们连暗杀我心情也没有了,该笑弯了腰吧?”

    “是。姜局是宁折不弯的硬汉子,他们才害怕。”庄致远点头道。“不过,虽不怕,但也不能疏忽大意。天云,对姜局的安全,你要多费心。”

    三人走出了大门,庄致远的轿车就停放在门边。

    此时已接近三更时分,夜正深,十六的月比十五更圆更亮,月光洒在黑色轿车上,泛着清冽冽的光。

    站在轿车前,白天云与姜青松握手告别:“我们走了,你一定要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是主帅,绝对不能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明天我让项冲物色几个可靠的警员,组成一个专门小组。”

    姜青松笑道:“没那么可怕,我——”

    “什么人?”突然,庄致远喝道。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轿车旁窜出,直接冲向与白天云站在一起的姜青松。

    白天云一扭身,飞起一脚向扑过来的黑影踹去,黑影眼疾手快,右手抓住白天云脚顺势一拉一甩,便把白天云丢翻在地。黑影没继续攻击倒地的白天云,一道白光稳准狠地直接喉头抹去,只要落实,姜青松就喉断命丧。

    姜青松是在战场指挥千军万马拼杀的英雄,在战场格斗也是勇如猛虎,但面对黑影这样的武术高手,就相形见绌,反应慢了一拍。象白天云这样从小练过武术,又警官学校习过擒拿术的人,也一招就被黑影击到,足以证明黑影绝对是少有的高手。

    白天云倒地后,没有停顿,立即一个扫腿扫向黑影,但已经晚了半秒,眼看着黑影手中的那道白光就要的抹过姜青松的喉头,站在楼上窗口的叶雪冰惊吓得捂住了嘴。她虽然不清楚,但能分辩出谁是谁,特别是那道白光,在月色里特别醒目。

    正当姜青松生命悬于一线时,庄致远从他侧面飞跃着扑在他身上,把姜青松扑倒在地。黑影手中的白光则从庄致远的后背划过,如果庄致远不是跃起,白光将抹断他的后颈;如果庄致远没快那么一丁点,划过他后背的白光也足以给他造成重创。

    从主房出来,经过花园,庄致远所有的感官就高度警觉,他并不是意识到有杀手,而是想察知隐伏在这栋房的保镖。所以当黑影扑向姜青松的同时,他也动了起来。论身手,他比黑影稍逊一筹,但要高出白天云,因天生的机敏和冷静,如果与黑影单打独斗,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但他的目标是救人,他行动时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来不及阻止黑影,所以选择了扑救的办法。在他意识里,他也知道自己的扑救也许会慢半拍,但他相信白天云一定能即时出手。在许多方面,他与白天云早就心有灵犀。白天云贵踹出的那一脚,为庄致远赢得了时间,才使他付出了血的代价,把姜青松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当黑影的白光划过庄致远的后背的同时,白天云的扫腿已把黑影扫倒,黑影确实身手不凡,身体刚一倒地,立即弹起,欲窜进夜色里。庄致远扑向姜青松时,早已想好了后招,他在空中把姜青松推开,双手作地,一个脱兔后蹬,正好蹬踢在弹起黑影的腹部,黑影闷哼一声,稍一停顿,又欲前窜。白天云与庄致远的配合可说天衣无缝,黑影这一停顿,白天云又一脚踹在他后腰,黑影被踹了个狗吃屎,扑倒在地,庄致远则顺着后蹬的劲腾空而起,落骑在黑影身上,一拳狠狠击在黑影太阳穴,白天云也扑上前,擒住了黑影的双手。黑影功夫只比庄致远稍强,加上一个不弱的白天云,黑影已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但庄致远做事从不留后患,又狠狠一脚踹在黑影腿关节,只听一声咔嚓和一声惨叫,黑影腿关节被踹断。

    整个过程,从庄致远发现黑影到黑影被擒,也就半分钟左右,姜青松根本来不及插手就结束。隐在花园暗处的保镖冲出来,黑影的腿已被庄致远踹断。俩保镖从庄致远和白天云手中接过了黑衣蒙面人。

    “拉进去。”姜青松怒道。

    俩个保镖把黑衣蒙面人拖进了花园内的小屋。

    “庄老板,你的身上——”从里面奔出来的叶雪冰惊叫道。

    庄致远的整个后背完全被鲜血染红。

    “大哥,你受伤了。”白天云扶住庄致远。

    “一点皮肉伤,不碍事。”庄致远淡然道,但谁都看得出,他在强忍着疼痛。

    姜青松也上前扶住庄致远:“快,进去替庄老板包扎。”

    姜青松和白天云扶着庄致远回到房内,叶雪冰跟在他们后面,一种混杂着感激和崇敬的情素在她心里翻涌。让庄致远伏卧在床上,姜青松欲打电话叫医生。

    庄致远急忙制止说:“姜局,不要叫医生,伤不重,我心里有数,包扎止住血,养几天就没事。当务之急是立即审问凶手,弄清他后背后的指使人。”然后转向白天云。“天云,你陪姜局去审问吧,相信我,我真的没事。”

    叶雪冰在女佣协助下,已开始用清水替庄致远清洗伤口血污。伤口约半尽长,但姜青松和白天云对刀枪伤都有经验,稍一看就知道没伤及要害。

    “姜局,我们去审凶手吧。”白天云说。

    “雪冰,这里就交给你了。”姜青松对叶雪冰说,然后又对庄致远说:“庄老板,大恩不言谢,我就不多说什么感激的话,我会永远铭记在心的。雪冰学过战地救护,能处理好你的伤口。我和天云去把幕后指使人挖出来。”

    “你们快去吧,得乘热打铁。”庄致远说。“天云,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你放心,我知道。”白天云说。

    姜青松和白天云走出卧室后,叶雪冰替庄致远清洗干净血污后,替他敷上云南白药。刀伤虽没伤及要害,但最深处也有半寸,不断有血涌出。

    叶雪冰替他包裹时,庄致远突然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她心中一颤,想把手缩回,但转念一想,认为他是因为忍痛。因一手被庄致远抓住,叶雪冰只好示意女佣替他包裹。

    这时,早已睡下的叶宗远穿着睡衣走进。大门外的格斗,除了黑衣蒙面杀手被庄致远踹断腿时发了一声惨叫,几乎没引起多大动静。当他们把庄致远扶进卧室后,叶宗元才迷迷糊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看见叶宗元进来,叶雪冰欲抽回被抓住的手,但庄致远紧紧抓住不放,她只好放弃,脸微微红了红。其实,叶宗元包括女佣,根本没对此产生其它想法。但被一个自己敬重的男人抓住手,叶雪冰难免没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成人之手,除了姜青松,还没第二个男人抓握过她的手。

    “这是——”叶宗元看着女佣正在包裹伤口的庄致远,惊诧地问。

    “青松送庄老板和白先生出去时,来了个杀手,要不是庄老板替青松挡了一刀,青松他就——”叶雪冰想起刚才一幕,还心有余悸,她顿了顿,把自己目睹的经过讲了。

    “庄老板,我没看错你和天云。”叶宗元赞赏地说。

    “姜局是我们与邪恶斗争的主帅,我和天云都愿意用生命来捍卫他。”庄致远说,但他仍没放开叶雪冰的手。握住叶雪冰的手,他感到就象握住一块万年温玉,自己的心宁静而温暖。他感到自己从没产生过如此美妙的感觉,因此不想放手。

    “没想到华金亭刚来警示,刺杀就接踵而来。”叶宗元感慨道。“难道是来印证华金亭的说法正确?太蹊跷了,不象是华金亭的风格。”

    “也不象是日本人。”庄致远说。见叶宗元流露出思考,接着说:“但愿姜局和天云能审出结果,如果真是九龙帮的人,警局就可名正言顺直接铲除九龙帮,但我有种预感,这事恐怕与华金亭都没关系。华金亭要这样做,就愚蠢到了极点。如果是胡九龙擅自派出的,那么,说明华金亭对九龙帮已经失控。”

    庄致远说话时,叶雪冰见他脸上已没有了痛苦之色,又轻轻抽了抽手,但感到他仍没入手的意思,便没继续用力。她想,他也许已经忘了,如果自己强行抽手,说不定会令他难堪。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总是为他人考虑。

    直到女佣替庄致远包裹完毕,庄致远才很自然在松开了手。所以,他的微妙心态,叶雪冰、叶宗元和女佣都没丝毫察觉。

    “叶小姐,谢谢。”庄致远说,他没称呼姜太或姜夫人,而称呼叶小姐,实际上隐含着他内心的一种渴望。叶宗元和女佣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叶雪冰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他那声“谢谢”是指她让他抓住手的事,她的脸上又闪过一道红晕。

    “你救了我丈夫,该我谢你。”叶雪冰轻声说。

    “叶市长,你放心去休息吧,今晚的事,不管多蹊跷,我们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庄致远对沉思着叶宗元说,然后站起离开床。“姜局和天云在审凶手,我去帮他们一把。”

    “庄老板,你受了伤,流了这么多血,有青松和白先生在审,你就不要太操心,静静坐着养养神吧。”叶雪冰关心地劝道。

    第三十章 深夜刺杀(2)

    “他们还没有结果,我不放心。这种不要命的杀手,多半是死士,他们如果心慈手软,不一定审得出结果。天云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最大弱点说是心不够狠。”庄致远说。“叶市长,叶小姐,我有种人生态度,对朋友,要象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则要象严冬般冷酷无情。象今晚这种杀手,不采取点特殊手段,是很难让他开口的。”

    “雪冰,你陪庄老板去吧。”叶宗元说,他对庄致远的信心,远超过了姜青松和白天云,那晚与白天云在书房谈话之后,庄致远很可能就是真正为华金亭敲丧钟的人。当然,如果说信任,自然是白天云在他心中的份量重。

    “还痛吗?”在花园的小径上,叶雪冰问。

    “不痛,我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舒畅。”庄致远暧昧地说,但怕引起她的反感,立刻又掩饰道:“活捉了杀手,主动权就掌握在了我们手中,只要挖出了幕后指使者,我们就可先发制,主动出击,彻底粉碎谋杀姜局长的阴谋。”

    叶雪冰确是个敏感的人女人,庄致远第一句话,使她似乎察觉到了他微妙的心态,脸上又涌起了红晕,但庄致远接下来的话,才使她的心安定下来,心里还暗暗责怪自己:今晚自己是怎么啦?老是产生怪异的感觉?

    此时已快接近黎明,月躲进了云层,启明星尚未闪现,因主房和配房亮着灯,花园里树影摇曳,小径朦胧不清。感受到身边叶雪冰身体的温暖又能闻到她身体的幽香,庄致远感到一阵心旌摇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一脚踩虚,身子摇摇欲倒。

    “小心你的伤口。”叶雪冰急忙扶住了他。

    碰触到了她胸前的柔软,庄致远心中又是一荡,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想依靠在她胸前的欲望,站正了身休,她的手也立即放开。

    “想心事了。”庄致远讪讪道。

    “哦。”叶雪冰应了声。

    “我在想如何撬开杀手的嘴。”庄致远解释道。

    “相信你一定有办法。你那句话说得真好,对朋友要象春天般温暖,对敌人要象严冬般冷酷无情。”叶雪冰说。“刚才看见你和白先生的配合,就象艺术一样的完美。如果换了另外俩个人,包括青松从他部队带来的好手,那个杀手恐怕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我和天云从会走路就在一起,除了他去英国读书的四年,几乎是朝夕相处,吃住都在一起。小时候,我们很顽皮捣蛋,你如果有兴趣,等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听。”

    “好啊,等你们粉碎了谋杀阴谋,我让青松再请你们来吃饭,听你讲你们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故事。我想一定很有趣。”叶雪冰说,接着又忧虑道:“按照你刚才的分析,杀手防不胜防,我真害怕有一天——”

    庄致远激动地又抓住她手说:“你放心,有我和天云。我会特别吩咐天云,他一定会勇敢为姜局挡在前面。”

    “青松有你和白先生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叶雪冰感动地说。

    “不,应该说,天云能得到叶市长和姜局的器重,委以重任,使我们有机会追随姜局与上海滩的邪恶较量,是我们的幸运。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我和天云早就立志,这一生,只求一次灿烂,就再无遗憾。”

    叶雪冰听后,默然无语,感到眼睛有些湿润。

    这就是真正的男人,为了人生的灿烂,看淡了生死的男人。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配房前,庄致远站住了。

    “你不用进去了。”庄致远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残酷的一面。”

    庄致远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残酷而损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但他没想到她说出了一句令他有意想不到的话:“我想象得到,但惟大英雄方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春夏秋冬都是自然。祝你马到成功。”

    说完后,叶雪冰转身沿着小径往回走,庄致远看着她渐渐朦胧的背影,回味着她的话。

    灯火通明的配房,已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杀手被捆绑在一张椅上,嘴上塞着毛巾,庄致远明白是怕他受刑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中传出。杀手约三十来岁,眼中透着绝望的坚强,庄致远只看了一眼,就意识到他早有死志,抗挺酷刑的能力极强。

    姜青松和白天云站在杀手面前,脸上都挂着恼怒而无奈的神情。

    “大哥。”白天云见庄致远走进,喊了声。

    庄致远点了下头,他们之间一个眼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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