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游戏上海滩 第 1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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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白天云见庄致远走进,喊了声。

    庄致远点了下头,他们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传达他人必须用语言才能交流的信息。庄致远明白天云的意思,他已经尽力,但没得到目的。

    “庄老板,这狗东西一声不吭。”姜青松愤愤地说。“我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他正盼着你给他一枪。”庄致远淡然地说。“你放心,他一定会说的。”

    杀手眼中掠过一道轻蔑的冷光,仿佛在告诉庄致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你动刑?

    庄致远抬了张橙放在杀手面前,淡定在坐下。又点燃香烟,缓缓吸了一口,再轻轻把烟吐出,然后一把扯掉塞在杀手嘴中的的毛巾。杀手一口血水吐在庄致远脸上,庄致远不愠不怒,掏出手绢轻轻擦去。

    “你叫楼定山,斧头帮的头号杀手,大名鼎鼎的无影人。”庄致远用一种丝毫不带火气的语调说。“在整个上海滩的黑道帮会中,你的武功至少可以排在前五位,如单指暗杀的功夫,你恐怕数一数二。胡九龙的九龙帮之所以一直容忍你们斧头帮这种三流小帮存在,没有直接吞并你们,最大忌惮就是因为斧头帮有你这样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头号杀手。”

    庄致远的话,不但令叫楼定山的杀手瞪大了眼,也令姜青松惊讶万分。

    白天云附在姜青松耳边低声说:“大哥这些年对上海的黑帮特别留心,特别是对一些重点人物,一直悉心收集资料。”

    “难怪。”姜青松感叹道。

    其实,关于这个外号说无影人的杀手,庄致远是从元大畏嘴中听说的,当时元大畏带着一批兄弟在上海滩闯荡时,因他们是一批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斧头帮也想招揽,派这个叫楼定山的人来见过元大畏,想让他用武力折服元大畏。虽然被楼定山打倒,但元大畏并没认服。他在向庄致远介绍他所知的上海滩的各种帮派情况时,特别提到了这个楼定山。

    根据元大畏对楼定山外貌的表述,又知道警局这次查封的鸦片馆,有四家是斧头帮的主要财源,庄致远才决定冒险一试。当他说出第一句话时,楼定山脸上立即掠过一道惊疑,他知道自己的赌注压对了。

    “我还知道,胡九龙曾欲用重金招揽你,但你没被所动,你与斧头帮主,是同乡,是他把你从乡下带出来的。你们这种关系,有点象华金亭与胡九龙。自古艰难惟一死,你死都不怕,我也绝对不会用死来威胁你。”庄致远继续用那种不带火气的语调说。

    “难道你还敢放我?”楼定山冷笑道。

    “放你也无不可,只要你愿意合作。”

    “休想!”

    “楼定山,你不要把话说绝,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不想把事做绝,但并不是我没有办法。我现在可以先说给你听听。”庄致远不紧不慢地说。“我已经知道你是谁,我有办法把你一家老小不管已经在上海的还是在你的老家,全都找到。你放心,我不杀他们,年轻的女人,全送妓院,其余的,有的挑断脚筋,有的刺瞎眼,有的割去舌,然后丢到上海街头——”

    “你不敢这样做!”楼定山有持无恐道。“你得依法办事。”

    “要依法办事的,是这位,警察局的姜局长。”庄致远指指站在旁边的姜青松。“而我,我不是吃政府饭的人。你刀留下的伤在我身上,血是我流的。我的报复,不受任何限止。”

    “你什么人?”楼定山感到了恐惧。

    “你好好看清楚吧。我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是那种神得罪我,我就杀神,佛得罪我,我就杀佛,天得罪我,我就把天捅个窟窿的人。”

    “魔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楼定山惊恐叫道。

    “先别管我是什么人,我的话还没讲完。刚才的只是第一步。当然,做这些事,我也同你一样,蒙面隐身,也不告诉他们是为什么,是谁给他们带来的悲剧。”庄致远仍然不紧不慢地说。“然后每天我驾车陪着你去街头欣赏你为你家人带来的凄惨后果,最后,把你双眼刺瞎,双耳刺聋,舌头割去,双脚双手筋挑断,再把你送去与你的家人团圆。”

    “你,你,你——”楼定山的精神快崩溃了。

    “姜局长,今晚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庄致远转向姜青松。“他既然不愿意合作,我就只好用我的方式来解决。”

    “今晚我没被人刺杀过,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没见过。”姜青松配合道。

    “拜托,帮个忙,把他送到我的车上去。”庄致远对站在楼定山身后的俩保镖说。楼定山想喊,嘴刚张开,庄致远已经把毛巾塞进他嘴里。

    俩保镖架着楼定山跟着庄致远出了配房。

    “他真会那样做?”姜青松不忍地问白天云。

    “应该不会,大哥不会那么残忍。”白天云回答。“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他击垮了。”

    “刚才听他讲时,我身上一阵阵起鸡皮疙瘩。我真不敢想象,他那样下得了手——”

    姜青松的自豪感还没落音,庄致远已经重新走了进来,俩保镖架着楼定山跟在后面,楼定山脸上那种绝望的坚强只剩下了垂头丧气的绝望。

    第三十一章 好捉难放(1)

    被俩保镖架着跟在庄致远后面,精神已经崩溃的楼定山拼命挣扎,想喊又喊不出,喉头闷声发出一个个单音。看着前面如闲庭散步的庄致远,他感到这个魔鬼一定说得出做得出,他一生见过无数凶残狠毒的人,但从没见过庄致远这样让人恐怖的,他那种淡定,那种不带丝毫火气的话,比凶神恶煞,比任何酷刑都令他感到恐惧。他描述的情景,他不敢想,只要一想,浑身就不由自主颤抖。

    庄致远已经成为走到大门前,楼定山突然意识到,也许出了这道门,就再也没有回余旋地,立即拼尽所有力气,挣开了保镖的手,扑向前抱住了庄致远的脚。

    “你想通啦?”庄致远冷酷地问。

    楼定山嗯呜地点头,眼中满是乞求。

    庄致远没再多说半句话,转身向配房走去,俩保镖又架着楼定山跟着。

    “姜局长,天云,你们审吧。”庄致远说后,出了配房,站在花园中吸香烟。如果在其它地方,他的眼肯定是望向深邃的天空,但在这里,他却怔怔地盯着仍然还亮着灯光的主房。

    她肯定还没睡,她一定是在等结果,我今天在她心里留下了多深的痕迹呢?

    因想着心事,他把香烟夹在手指,取在嘴前,竟忘了送到唇吸食,象尊雕塑一样望着主房窗口凝立不动地站着,直到白天云出来叫他。

    “大哥,他都讲了。”

    庄致远猛回过神,才发现夹香烟的手指有些灼痛,原来香烟早已燃到了的手指处,灼伤了他手指,他却下意识用手指掐灭,但烟头仍夹在手指间。

    “姜局长,接下来该是你们警察的事了。我是个商人,再也不便出面,我该回去了。”跟着白天云进屋后,庄致远瞟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楼定山一眼说。

    “理解。”姜青松点头道。

    “有人送来一只鸡,那就杀鸡给猴看看吧。乘机把这个斧头帮铲除,上海滩少一个黑道帮会,就会多一份安宁。”庄致远又意味深长地说。

    “我马上会同天云商量一个行动方案。”姜青松说。“我派个兄弟送你回去吧。”

    “不用,有车,我自己能行。”庄致远微笑着说。“起码是现在,还没人会把我当着盯中钉欲谋杀而后快。”

    “你放心,今晚的事,我会严格保密的,让你继续留在暗处。”姜青松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告辞了。”庄致远向姜青松抱抱拳说,见姜青松欲送,立刻说:“你一定得留步。”

    姜青松也没坚持,示意白天云陪他出去。

    庄致远在上车前对白天云说:“天云,机会终于来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把握。”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把握好。”白天云答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机会永远都只属于早有准备的人。”庄致远说后,拉开车门,进了轿车,然后在车窗向白天云挥挥手,立即启动,轿车绝尘而去。

    今晚这个意外,庄致远感到就如神助一样,给他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白天云的所理解的机会,还只停留在与邪恶较量上,而他所说的机会,含意却要复杂许多。他为姜青松所受的这一刀,不但使他赢得了叶宗元的信任,更主要的是,他赢得了叶雪冰的敬佩。此刻,虽握住的是方向盘,但他感到仿佛仍然握住的是叶雪冰柔如无骨温暖如玉的手。

    这一刀将为他带来的好处,就象在他埋下种子上浇灌了一场春雨,终将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一想到那一天,他心中的喜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因背上有刀伤,他不敢靠背,只好把身子挺得笔直。

    天上启明星已经闪现,街上已开始有了早起的行人。他把车速提到了极限,感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也将象这飞旋的车轮,高速旋转了起来。

    他没直接回自己的花园别墅,而是去了梅筱红的住处。刚在梅筱红住宅前停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俩次见到叶雪冰后,情绪激动都会来到梅筱红处的原因,是因为经过多名教师培训后,学会了棋琴书画的梅筱红,在神态上有几分与叶雪冰相象。

    上次来,他是怀着情欲冲动而来,幸亏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梅筱红以身相许,主动投怀送抱,他仍然忍住了,没越轨让梅筱成为他第二个情人。没有爱的情欲,他不屑为之。何况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感情的归属于。

    他一直坚信,保持住梅筱红的完璧,总有用在刀刃上的一天。尽管他也清楚,没有过性体验的女人,不管学了多少知识和技艺,仍然是青涩的女人,但青涩往往意味着纯洁,纯洁更能打动男人的心。

    门虚掩着,他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梅筱红和梅老汉的生活起居,他早了如指掌,知道此时梅老汉已出门去采购蔬菜去了。

    穿着紧身练功服的梅筱红正在庄致远替她布置的练功房内压腿练习。唱歌和舞蹈,是庄致远要求她必须精通的基本技艺。庄致远早已谋算好,一旦有了机会,将把她捧成上海滩最红而又最纯洁的舞女歌女。

    他已经预感到这一天快到了。

    “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背对着门的梅筱红听见响声,没回头地问。

    “乖女儿,爹是想回来看看你娇美的身体啊。”心情大好的庄致远戏谑道。

    “庄大哥——”听见这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梅筱红欣喜地转身,但当她看见站在练功房内的庄致远时,突然呆住了。“你——”

    “我怎么啦?”庄致远没想到她如此惊异,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睛直楞楞的,宛如在看什么怪物,大感奇怪。他的刀伤虽然包裹着白纱,但外面穿着衣服,根本不可能看出,除非梅筱红的眼能透视。

    “你的衣服——”梅筱红仿佛仍没从惊异中回过神来。

    庄致远低头一看,立即明白梅筱红为何用这种怪异的眼光看他,顿时开怀大笑起来,他在梅筱红面前还从没这样开怀大笑过,或者说,近十余年来,他还从没这样笑过,笑得那么爽朗那么天真那么透彻,把他身上似乎永久不化的阴鸷气一扫而光。

    梅筱红又看呆了,感到眼前这个令他敬畏尊重感激又深感捉摸不透的男人,此刻竟象个阳光大男孩。如果说这之前,她愿意以身相许,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那么现在,她完完全全爱上了他,一颗芳心全系在了他的身上。

    庄致远如此开怀,是因为发现自己还穿着姜青松的警服,想起了叶雪冰替他披上警服的情景。因刀伤,他的衣服划破,又满是血污,是叶雪冰帮助他脱去,让他赤裸着上身替他清洗伤口。那时他整个心神都陶醉在握住叶雪冰温暖如玉小手产生的美妙感觉中,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赤裸着上身。后叶宗元进来,他仍赤裸着上身同他说话,直到他提出要去参加审凶手,叶宗元让叶雪冰陪他去配房,叶雪冰用衣架取下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他穿上后,却没意识到衣服是姜青松的警服。

    这样走神,对每一根神经每时每刻都高度警惕的他,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我穿警服好看吗?”庄致远开心地问。如果为自己包裹伤口时,只有叶雪冰一人,那该是个多么香艳的情景!自己会不会只抓住她手呢?他记得自己下决心大胆去抓她手时,心狂跳不已,眼不敢睁开,牙齿也紧咬。实际上恰恰是因为他这种表情,叶雪冰才以为他是为了忍痛而排除了其它杂念。

    “我觉得有些不伦不类。”梅筱红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但我感到你更亲切了。”

    “哈哈哈——”庄致远又一阵开怀大笑。

    “你是有意穿来给我看的?”梅筱红问,现在天刚亮,多数人还在床上,庄致远却穿上警服跑到她这里来,除了穿来给她看,她想不出其它原因,因此心里涌起了一种甜蜜的感觉。上次自己主动献身,他没有接受,但从他今早这举动看,自己在他的心中还是有地位。

    “你继续练功吧。我回去了。”庄致远说。

    “你这就走?”梅筱红失望道。

    “我得回去把这身衣服换了,让熟人看见,非笑掉牙不可。”庄致远已意识到她产生了误解,怕她在情网陷得太深,一旦需要她时,她拨不出来。

    庄致远走后,梅筱红的心海久久不能平静,他一大早跑来,就仅仅让她看一眼他穿警服的样子,这足以让她浮想连翩了。

    其实,庄致远来她这里,是想听她为他弹一曲《十面埋伏》,他感到杀手楼定山的出现,又一次完善了他的布局,他收获的季节已到了。

    天一亮,白天云带领着全付武装的警队直扑斧头帮的堂口。

    姜青松要亲自带队,白天云和石明哲坚决劝阻,让他留在警局坐阵指挥。为了确保姜青松的安全,叶宗元把姜青松从部队派来的四个保镖,只留一个在身边,另三个贴身跟着姜青松。白天云没让项冲参加剿灭斧头帮的行动,要他放下其它工作,组建一个专门保卫小组,把姜青松的安全放在首要地位。然后又让苏婉带几个女警员,去暗中保卫叶雪冰。

    至于斧头帮派楼定山对姜青松的暗杀,是否是华金亭所说谋杀阴谋的组成部份,庄致远和白天云根据楼定山的口供判断,认为可能性不大,楼定山虽是个行刺高手,但这样的行刺,太冒然又太没有把握,如果是日本人的谋杀,必定更周密,很可能一击必杀。因此,斧头帮主楼定水派楼定山行刺,到底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受什么人指使,但必须抓到楼定水才能最后认定。

    第三十一章 好捉难放(2)

    斧头帮是个家族似的帮会,单以帮众多少看,连三流帮会也排不上,最多比当年元大畏的团伙强一些,但一般的帮会都会让其几分,就连胡九龙的九龙帮,也没敢轻易向其下手,原因有二,一是该帮多数成员,都是楼姓子弟,凝聚力比一般帮会高;二是楼家是个武术世家,楼家子弟人才辈出,高手众多,不仅在上海有楼定山这样的高手,在浙江老家楼家村更是藏龙卧虎,浙江黑道第一大帮的二当家楼定远,就是楼定水的堂兄弟。

    斧头帮的堂口是个大院子,白天云带队冲进时,下了遇到反抗就无情格杀的命令。武功再好,在枪弹面前,却没有多少反抗能力。加上猝不及防,剿灭行动十分顺利,赤身裸体在床搂着一个妙龄女子睡觉的楼定水,刚睁开眼,就看见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脑门,知道从没失手的楼定山失了手,立即放弃了反抗。

    原来,楼定水的斧头帮,不象胡九龙的九龙帮,九龙帮的经济来源,不但有鸦片,还有赌场、妓院、舞厅、店铺以及其它合法生意,所以胡九龙能名正言顺以商人身份加入商会;在鸦片收入中,鸦片馆也只占不到三分之一,其主要收入靠得是货源垄断的批发;另外九龙帮还有华金亭这个上海滩首富的支持。鸦片馆被查封,虽也损失惨重,但还不至于生存不下去。而且胡九龙事先得知消息,就好了应变准备,鸦片馆的资产已经转移,警局无法贴上了一张封条。但斧头帮则不同,维持其生存的经济来源,主要靠四家鸦片馆的赢利,鸦片馆不但被封,馆内的鸦片存货钱俩全被没收,斧头帮连同家属五十多号人的生存就成了问题。

    楼定水恼羞成怒,把一切都牵怒在姜青松身上,于是他动了歪脑筋,打了个如意算盘。

    上海滩目前的局势,他早看得十分清楚,俩大巨头,市长叶宗元和商会长华金亭表面客气,实际上在暗中较劲。具体体现在姜青松与胡九龙的较量上,禁烟主要打击的是胡九龙的九龙帮,而他的斧头帮则是被殃及的受害者。他认为华金亭和胡九龙早把姜青松恨之入骨,因此他相信姜青松查封鸦片馆,华金亭和胡九龙决不会善罢干休,也可能会再上演一出刺杀警察局长的好戏。

    如果自已派人解决了姜青松,就可以此向华金亭邀功请赏。警察局没有了姜青松,鸦片馆很容易死灰复燃,即使被封的鸦片馆再也无法重新营业,只要华金亭给他一条生路,养活五十多人也应该没有问题。

    他对楼定山的身手也极有信心,自从把楼定山带来上海,只要楼定山出手,就从没失过手。连华金亭也向他借过一次,让楼定山替他除掉了上海滩另一欲与他竞争商会长的实力人物。完成了这件事后,作为回报,九龙帮允许斧头帮开了四家鸦片馆。斧头也从此正式在上海滩落了脚。不过,其发展规模仍然受到限制,外姓帮徒不能过半。

    对叶宗元不设防的住宅,他早就知道,因此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华金亭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而不直接向姜青松下狠手。

    为了确保安全,他向楼定山反复强调,必须有十成把握再出手,没有把握,宁可放弃再等机会,也绝不能冒险。今晚楼定山去叶宅,并不是要动手,而是去踩点,摸清叶宅是否有暗岗和一旦行刺后的逃跑路线。他这才放心大胆搂着女人睡觉,也没作什么应变准备。白天云剿灭行动没受到什么阻碍,这是最大原因。

    但是,计划永远不如变化。楼定山选定的潜入叶宅时间正是人通常睡得最深时,他没算到这晚是姜青松的不眠之夜,也没想到姜青松把庄致远和白天云约来商谈。他看见叶宅外停着一辆轿车,又看见主房内有灯光,已感到一丝怪异。但他认为自己这次并不出手,只是踩点,便没深想,仍然潜到围墙外,想越墙潜入花园。

    正在这时,姜青松送庄致远和白天云出来,因月格外明,四周又空无一物,惟一可以遮掩的就是停在门前的轿车,只好闪身贴靠在轿车上。当姜青松陪着庄致远和白天云走到轿车前握手道别时,他意识到只要轿车一动,他肯定暴露。不过,这时他认为将给他一个刺杀姜青松的绝佳机会。庄致远和白天云上了车,姜青松必定站在原地目送,他只须出一只手,就可制姜青松于死地,待已上轿车的俩人发现,他已经得手后远遁而去。

    庄致远并没真发现有人贴靠在轿车上,而是一种高度警觉而形成的直觉,一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断喝。楼定山以为行迹被发现,决定一不住二不休,干脆动手。他对自己的身手有极强信心,认为即使姜青松旁边有俩个人,也无法阻止他必杀的一击,而且这俩个人也没本事留住他。但他万没想到庄致远和白天云也是高手,又能心灵相通配合,所以功败垂成,成了阶下囚;更没想到庄致远如此狠毒,居然彻底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使他连死都不能,只好给整个斧头帮带来了灭顶之灾。

    在姜青松办公室里,白天云向姜青松和石明哲汇报剿灭斧头帮的结果。

    在白天云带队行动之前,姜青松和白天云只告诉了石明哲,接到密报,有人正在策划一起刺杀姜青松的阴谋,没向石明哲透露消息来自华金亭。

    “斧头帮连同帮主楼定水,全帮四十一人,无一漏网。”白天云说。“我反复核查,楼定水策划的这次谋杀,没有第三者插手,整个斧头帮,只有楼定水和楼定山知道,其余帮徒一无所知,与我们怀疑的谋杀完全不是一回事。楼定水策划这起谋杀,是想向华金亭献媚。”

    “他告诉过华金亭吗?”姜青松问。

    “据他讲,还没有。他是想有了结果后再告诉华金亭。我认为他说得是真话。”

    “老石,你看呢?”姜青松转向石明哲。

    “斧头帮成立也就十来年,据我所知,还没什么大恶,社会上也多少恶名。开始楼定水带着楼定山来上海闯世界,接着又跟来一批家族子弟,为了立足生存,成立了这个名头很吓人的斧头帮。如果确只是楼定水和楼定山,其余四十人就没必要扣押,最好让他们离开上海,让斧头帮从此除名。”石明哲建议道。“上海滩少了一个帮会,总是件好事。”

    “天云,我看老石的建议很好,值得考虑。”姜青松对白天云说。

    “姜局,这样做,还有个好处,不与楼氏家族结下太深的仇。”石明哲充分表现出他资深警官对上海情况的熟知。“据我了解楼氏家族是个大家族,又是个武术世家。按照上海滩帮会的争斗的习惯,斧头帮这样的小帮会,几乎没有生存的空间,他们能生存下来,这是最大原因。本来鸦片馆的经营,基本上由九龙帮垄断,没有得到九龙帮的认可,谁敢开一家,就必定被九龙帮砸碎一家。”

    “扣押并惩罚楼定山和楼定水,按照江湖说法,我们与楼氏家族的梁子算是已经结下了,四十个帮徒,一大半是楼氏子弟,如果我们放了他们,即使把他们礼送出上海,他们也可能再潜回,暗中给我们捣乱,甚至欲想法营救他们帮主,或者放我们暗箭,打我们黑枪,我们的麻烦就大了。”白天云忧虑道。

    “不放,你说怎么办?石明哲顶了白天云一句,又讽刺道:“总不能把他们都秘密处决吧?我相信白助理在英国皇家警官学校,没学过这么一招吧?”

    白天云并没在意石明哲的讽刺,相信假以时日,石明哲会理解他。

    “姜局,惩处楼定水和楼定山,是他们行刺在先,我相信楼家有苦说不出,不至于公开与我们翻脸。但如果连四十个无辜的帮徒也惩罚,再针对我们做些什么,他们也就理真气壮。这事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石明哲诚恳地提醒道。“江湖自有江湖规矩,盗也有道。太想当然了,很可能弄巧面拙。”

    “没想到冒出这么个烫手山芋。”姜青松苦笑道。“这事我再想想。”

    “那我去忙其它事去了,茅风他们正在整理昨天查封鸦片馆没收的物资。”石明哲说,见姜青松点了下头,轻蔑看了白天云一眼,便走出办公室。

    “天云,我看老石的话有道理,可以考虑放了那四十人。”姜青松对白天云说。

    “石局的看法,其实我也赞同。”白天云说。“对付谋杀你的阴谋,已迫在眉睫,我们必须集中主要精力来解决此事。现在是,放这四十人,可能节外生枝,不放,也可能引起楼氏家族的报复,我感到拿不定主意。”

    “我们去听听你大哥庄老板的意见吧。说不定他会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姜青松建议道。在他心中,白天云虽学有所专,但毕竟对上海滩的情况还不熟悉,而庄致远已经表露出的才智和对上海滩帮会情况的了如指掌,已令他把他当着了智囊。而且,庄致远临危不乱,替他受了一刀,保全了他的生命,已赢得了他绝对的信任。

    早上他同叶雪冰谈起庄致远击垮楼定山的过程时说:“他的那些话,我听着都头皮发麻,想到他描述出的情景,我甚至有了想呕吐的感觉。”

    “他是个不世出之才,太懂人心理了。象楼定山这种杀手,见惯了生死,又是条硬汉子,严刑拷打,他也许能挺下来,但活着生不如死,他的崩溃就是早迟的事。”叶雪冰感叹道。“上次的何三,如果落在他手中,说不定也会被他撬开口。”

    “可惜他是个商人。”姜青松叹道。

    “他不仅仅是个商人,在上海滩,他终将会脱颖而出。昨晚他和你们审楼定山时,爸对我说,他才是华金亭命里的真正克星。爸说,象他这样文武双全的人,他还从没遇到过。”

    “你也这样认为?”

    “我和爸的感觉一样。”叶雪冰答道,眼前又浮现出庄致远那精壮结实的胸膛,想起他抓握住她手的情景,心里又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姜青松一生中最敬佩的男人是叶宗元,最爱也最服气的女人是叶雪冰,叶宗元和叶雪冰都如此推崇庄致远,他就更没理由不信任他。

    “也好。我马上给大哥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白天云说,也想听听庄致远的意见。

    “不用把他叫来,他还有伤在身。我和你一起去他家见他吧。”姜青松说。

    “我知道我大哥,他是条铁打的汉子,这点刀伤对他算不了什么。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要尽量少出门。如果我带你去,大哥一定会骂我不知轻重。”

    白天云说着,拿起了电话。

    第三十二章 微妙情感(1)

    接到警局内线打来的电话,华金亭放声大笑。

    恭敬站在在一旁边的管家也莫明其妙跟着露出了笑脸,自从何三被捕以来,他还没见华金亭这样开怀大笑过。就在刚才,华金亭看了《上海日报》发表的记者米佳妮写的查封鸦片馆的纪实报道,还气得摔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壶。

    “想不到,真想不到,楼定水这小子居然跳了出来。”华金亭说,见管家仍是那付莫明其妙,便解释道:“楼定水为了讨好我,居然派人去刺杀姜青松,被姜青松一下子灭了。看来我华金亭在江湖的威望丝毫未减。”

    “在上海滩,没有人能对老爷取而代之,老爷在上海滩的地位牢不可破。”管家献媚道。“就是日本人,也不敢违背你的意志乱动。”

    “日本小鬼子,从来就居心不良。”华金亭冷笑道。

    “老爷从来都明察秋毫。”管家说。“楼定水这一来,无疑是在为老爷作注解。”

    “不不不。”华金亭摇头道。“叶宗元和姜青松不会那么愚蠢,认为楼定水的刺杀就是我所密报的谋杀,楼定水与日本人八杆子也挨不着边。不过,这一来,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够姜青松去头痛了。”

    “他们会不会因为楼定水怀疑到老爷你的头上?”

    “他们会认为我这么笨吗?大家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早就知根知底,我华金亭如果出这种臭招,他们早就彻底把我灭了。我敢说,我昨晚向叶宗元说得那些话,他们直到死,都会困挠着他们。不管他们作出多少种推断,即使其中确有正确推断,他们也不会相信。只要我们做得巧妙,我们就坐山观虎斗,欣赏一出好戏。叶宗元和姜青松肯定已经急了,才不顾一切铤而走险,冒险打破大家间的平衡。他们想乱,我就让上海滩大乱,看他们怎么去收拾。我早就说过,玩阴的,他叶宗元还是个门外汉。老九该到了吧?”

    “快了,最多一俩个小时就到,我让他直接到这里来。”

    桌上的电话玲又响了,管家拿起电话,接听后,捂住话筒对华金亭说:“朱老板打来的,问斧头帮被警局剿灭的事。”

    “告诉他,第一,与我们无关;第二,是个意外。”

    管家按照华金亭的意思告诉了朱宝堂后,挂了电话。

    “有一点我觉得很怪,按照楼定山的身手,怎么会一点伤也没在姜青松身上留下就被擒?叶宗元的花园里,到底有什么古怪?”华金亭若有所思地说。

    管家知道他不是在问话,而是在思考,知趣地沉默不语。

    “真希望姜青松一怒之下,把楼定水和楼定山杀了,最好多杀几个,那就会更妙。其它帮会就唇亡齿寒,只好更紧的靠在我这棵大树上,待姜青松一死,我就乘机彻底一统上海滩的天下。浙江的楼家一定会派杀手来上海报复,你要安排人密切关注,争取掌握他们的行踪。”

    “我知道,必要时,再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干掉了姜青松,我们就坐收渔利。”管家自作聪明道。

    “错!”华金亭捋着佛珠,没马上解释,先闭眼静了静,才高深莫测地说。“除了日本人,不管是谁要行刺姜青松,我都得向他通报,甚至还要协助他抓住凶手。我要让叶宗元彻底相信我的诚意。至于日本人,如果他们单独派人行刺,也要争取让他们留下痕迹,让愤怒的警察去同日本人火拼,最好彻底把松下代子在上海滩的势力灭掉。”

    “老爷——”管家困惑不解叫道。

    “鸦片这种生意,我已经想通想透了,是种天怒人怨,鬼神共愤的生意,社会基本已经达成了共识。所以叶宗元颁布禁烟令,我商会立即表态拥护。姜青松查封鸦片馆,我不让老九反抗,就是这个道理。《上海日报》的文章你也看了,人家笔端的锋芒,仍然暗暗指向了我,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出。”

    “其中编者按语的几句话,最是恶毒。”管家点头道。“我看其意图是欲发动社会群起而攻之。对哪个陈白轩和姓米的记者,是不是替他们烧柱香?”

    “现在是非常时期,干这种事,我们会涂得一脸是屎,无疑火上浇油。陈白轩骂了我多年,中秋赏月,我仍然邀请了他,他在上海滩的名声,从某种程度说,不低于我。至于姓米的记者,更不好动,她是白天云的女人,对这个白天云,我有七成把握能争取过来。所以,鸦片这种生意只要继续做下去,早迟有一天要被人连锅端起。能不做,最好不做。上海滩虽不说是遍地黄金,但能赚钱的生意遍地都是。我控制着商会,就能制造垄断,我已经摸出了一点门道,垄断必定能产生暴利。这些年来,鸦片生意虽然为我创造了大量财富,但随着我商业帝国的日益扩张,所占的份额越来越小。停止鸦片生意,我照样是上海滩的首富。就连九龙帮,不经营鸦片生意,也照样能活下去,不象楼定水,鸦片馆一封,就断了财源。但我们与日本人在鸦片生意已无法分割,只有想法把松下代子的势力彻底灭了,我们才能真正从鸦片生意中脱出身来。我们必须借政府的手来达到这个目的。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姜青松必须死,但得死在日本人手中,或者说,让叶宗元死死认定死在日本人手中。”

    “老爷太高瞻远瞩了。”管家露出由衷敬佩。

    “这样,我们才可能有个善终。”华金亭叹道。

    管家愕然。

    白天云给庄致远打电话时,庄致远正在接元大畏从古镇打来的电话。

    奉庄致远的命去盯紧胡九龙,元大畏立即赶去九龙帮堂口斜对面的一家小笼包子店。

    这个小笼包店的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残疾人,老板娘也残疾人。老板一只手僵直不能弯曲,老板娘眉清目秀但腿脚不便。但他们蒸出的小笼包,绝对让人满口留香。开张两年多,生意一直红红火火。虽在九龙帮堂口附近,但因胡九龙关照,没有帮徒敢去骚扰收保护费。

    其实,老板是元大畏一个小兄弟,没有大名,叫苦娃,当年被九龙帮围剿的幸存者,那时还不到十七岁,并不起眼,又因脸破了相,伤好后,连熟人都轻易认不出他。老板娘也是元大畏的小姐妹,叫小翠,腿脚是童年露宿街头冻坏的,她比苦娃要大一岁。

    庄致远研究胡九龙的生活习性时,发现胡九龙对小笼包情有独钟特别喜欢。于是庄致远便同元大畏去把苦娃和小翠接回上海,并请小笼包师傅教他们手艺,然后在九龙帮堂口附近开了这家小笼包店。苦娃和小翠从小跟着元大畏混迹上海滩,早练出了一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庄致远要求他们能赚钱养活自己最好,即使不能赚钱,也要象钉子一样钉在九龙帮堂口前,为向胡九龙复仇作出贡献。

    没想到小笼包店的生意出奇的好,胡九龙成了店里的常客,三天中至少有一天的早点在这个店里吃小笼包,并对苦娃和小翠格外关照。

    苦娃告诉他,胡九龙今早带着师爷麻廷贵离开了上海。

    “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吗?”元大畏问。

    “好象是去古镇见什么人。”小翠说。“他和麻廷贵在这里吃了小笼包后,直接坐车走了。”

    元大畏知道华金亭的老家是古镇,庄致远给他讲过古镇的米家豪宅。警局今天要采取行动查封鸦片馆,胡九龙却离开了上海,元大畏意识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立即向庄致远报告。

    “警局的查封行动恐怕不会顺利。”元大畏分析道。

    庄致远沉思片刻后说:“也许恰恰相反,九龙帮要强烈反抗,胡九龙就不可能离开上海。胡九龙去古镇,一定另有蹊跷,你立即跟去。弄清楚他去见了些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然后,庄致远又把米家豪宅的格局详细讲了一遍,要他格外小心。

    赶到古镇后,元大畏潜入了后花园。在电话里,他告诉了他在米家豪宅的所见所闻。

    “胡九龙和麻廷贵诡秘地分别见了三批人,听口音,应该是江浙皖的人。我估计是这三省帮会的人。因不敢靠近,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感觉他们是在策划一起什么阴谋。他们会不会策动三省帮会齐聚上海闹事,对抗警局?”

    “这到是值得注意的问题。”

    “我还注意到一个奇怪现象,这三批人同胡九龙密谈离去时,都留下了一个精壮汉子。现在胡九龙和麻廷贵已带着这三个汉子在返回上海的途中。”

    “我大概有数了。”

    庄致远立即联想到昨夜华金亭主动向叶宗元披露日本人要暗杀姜青松的事,更加认定华金亭是谋杀阴谋的真正策划者,实施的人,很可能就是江浙皖帮会的杀手和日本的浪人。这样,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表现上都与华金亭无关,同进也证明了华金亭披露的情报正确。庄致远早就知道,江浙皖的鸦片,主要靠九龙帮供货。日本人是最原始供货商,江浙皖帮会是最后接货者,双方都是姜青松查禁鸦片的受害者,都有谋杀姜青松的动机。

    “好个华金亭,玩得漂亮!”庄致远喜滋滋地想。“你玩得越漂亮,接下来的戏就越精彩。”

    庄致远刚放电话,电话玲又响了。

    是白天云打来的,约他去警局商量如何处置斧头帮的事。

    第三十二章 微妙情感(2)

    庄致远换下来的姜青松的警服折叠好,放进轿车,但进警局时,他却没带上去还给姜青松。衣服是叶雪冰替他穿在身的,他得去亲手还给叶雪冰。这种能与叶雪冰多一次单独接触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你身上有伤,还让你跑来,真感到过意不去。”姜青松十分抱歉道。

    “姜局长要亲自来见你,是我阻止了,既然知道有一个谋杀阴谋存在,姜局长就应该尽可能少在外面露面。”白天云解释道

    “小心撑得万年船。”庄致远赞同道。“我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姜局长的安危才是大事。只要姜局长大旗不倒,又有叶市长的强力支持,彻底铲除华金亭为首的黑恶势力就大有希望。我和天云将惟姜局长马首是瞻。”

    “庄老板你让我脸红了。”姜青松惭愧道。“我同他斗了快俩年,寸功未有,庄老板一招打草惊蛇,就打乱了他的方寸。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放弃,我们查封鸦片馆的行动取得了一次极大的胜利。今天米记者的文章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反应,社会对政府的疑虑一扫而光,相信了政府查禁烟毒的决心,效果非常明显。刚才雪冰她爸还给我打来电话,说各界反响奇大,希望我们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彻底根绝上海滩的烟毒危害。”

    “但这一招也为你带来了风险。”庄致远说。

    “风险与机遇永远是一对孪生子,既然有机遇,我就不怕风险。”姜青松豪情万丈地说。“天云,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这个担子你一定要挑起来。我相信有庄老板为你运筹帷幄,最终的胜利,一定是正义。”

    “我们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白天云说。

    “是的,绝不!”庄致远强调。“姜局长,处理斧头帮的事,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白天云介绍了石明哲的建议和他的忧虑后说:“我们感到有些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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