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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清楚,但我还是想直接同华爷谈。我希望华爷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话。”
华金亭没立即回答,往前走了几步,在马型石前停下。
“这柱香,我已经烧了。具体如何操作,你和廷贵谈吧。”
“有华爷这句话,我放心了。”
这时,通往花园的门冲出三个人,胡九龙在前,管家和麻廷贵在后,接着,护院头领带着俩个护院也追了来。在门口看见松下代子的轿车后,胡九龙血往脑涌,怒火中烧,象头发怒的野兽,直接就冲了进去,华府护院想拦阻,被他一脚踹倒。冲到了华金亭待客的客厅,不见松下代子,又直接往后花园冲去。
管家正站在后花园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胡九龙就撞开他冲进花园,他此刻只有一个意念,杀了松下代子这个日本婊子。
“华爷——”松下代子装出惊恐地叫了声,躲在了华金亭身后。
胡九龙脱了臼的手臂虽被柳七接上,但还不能随意动,更不能用力,他冲过来飞起一脚就踢向松下代子,因松下代子躲到了华金亭身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追上一步,又欲踢去。管家扑上来抱住他腰,被他左扭身甩开,麻廷贵接着扑去抱住,被他右扭身也甩开,护院头领冲过来,才勉强把他抱住。
“老九。”一直沉稳站着不动的华金亭低沉喊了声。
胡九龙身子一震,清醒了过来。“华爷,这婊子——”
“是松下小姐。”华金亭冷冷说。
胡九龙气得眼欲冒火,恨不得抓住松下代子撕成碎片,一口口吞下去。但在华金亭近三十年的淫威面前,他一点脾气也发足不出,只能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廷贵,你去同松下小姐好好商量一个完整的方案。这件事老九就不用插手了,由你全权负责。”华金亭平和地说,然后转向松下代子。“我希望做到万无一失。”
“一定万无一失。”松下代子说。
“松下小姐,请吧。”麻廷贵说。
“胡帮主,小女子放肆得罪了,望胡帮主海谅。”松下代子冲着胡九龙说后,立即跟着麻廷贵往门走去。
胡九龙被气得七窍生烟,但被护院头领抱住,动荡不得。
待松下代子和麻廷贵出了花园,华金亭才示意护院头领松开胡九龙,又让管家和护院们离去,才嗔怪道:“老九,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成这个样子。”
胡九龙一五一十说出了经过,咬牙切齿道。“这臭婊子,我总有一天要把她碎尸万段。”
得知胡九龙是被松下代子一人制住,华金亭意外之极,同松下代子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一直只以为她是个靠姿色肉体和头脑的弱女子,没想到她竟然身怀绝技,能轻易就把胡九龙这头野兽般的汉子制住。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当年松下代子在床上捏着他喉头时的威胁,这才相信当时她确实有能力捏碎他的喉头。当年他虽受到威胁,却并不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这个松下代子太可怕,更不能留!
他低估了叶宗元,一招接一招出乎他的意料,逼得他贫于应付,防不胜防;他又看走眼了松下代子,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还低估了谁?还看走眼了谁呢?
众警官欲联名上书反对白天云,石明哲心神受到了震动,感到有些愧对姜青松的信任。姜青松提他为副局长时,也遇到了极大阻力,但姜青松力排众议,坚持把他提了上来。当年反对他的,多数是有劣迹也有各种各样靠山的警官,后来都被姜青松在叶宗元的坚定支持下,毫不手软清洗出了警局。
如果在这大敌当前,危机潜伏之时,众警官不顾大局内斗,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他根本不敢去设想,但他知道,目前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形势将毁于一旦。
再一仔细想,白天云提出的打草惊蛇,虽然他预感到极大风险,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但事实已证明,这个险冒对了,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胜利。当然,这也许是白天云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他对形势的精确判断,但不管怎么说,成功了,就证明是正确的。也许警局还正恰恰需要他这种一无所惧的闯将来一番冲锋陷阵。
让记者随队采访,从结果看,也无可非议。报纸的文章确在社会造成了极大影响,在声势上起到了对警局的声援作用,使华金亭之流要想有所动作,也不得不产生一些顾虑。
至于谋刺姜青松的阴谋,除非警局无所作为,只要触动黑恶势力的痛处,就必定会出现。
因为有了这些反思自省,白天云进来后,石明哲一改之前的冷漠和冷嘲热讽,露出了难得的笑脸并站起招呼白天云坐,甚至还给白天云泡了杯茶。
白天云感到些许诧异,正想开口,姜青松又进来了。
第三十六章 勾心斗角(2)
“你们谈得怎么样?”姜青松笑着问。
“白助理刚刚坐下。”石明哲说,皱了皱眉,然后转向白天云。“白助理要同我谈什么?”
“姜局,我觉得有必要同石局开诚布公交换一下意见,那件事也该告诉石局了。”白天云说,深知要他人信任,就得先表诚意先信任他人。
“我对老石有信心,如果老石是内奸,就不会一直被压着不提拔。”姜青松也坦诚说。
“什么?内奸?我?”石明哲一股无名火起,眼睛盯着白天云,仿佛在说,你怀疑我是内奸,得给我一个说法。
“老石,你先别激动。”姜青松劝道。
“姜局,我能不激动吗?”石明哲愤然地说。“我从警二十多年,一直恪守本份。如果我真与那些人同流合污,我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清苦。姜局,你说,我会是内奸吗?”他产生了误解,见白天云先进他办公室,接着姜青松又进来,特别是姜青松那句“你们谈得怎样?”因此他认为白天云在怀疑他是内奸。“白天云,你凭什么怀疑我是内奸?”
“老石,你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官,如果怀疑你是内奸,我们能这样给你说话吗?你怎么不想想。”姜青松说。“天云的意思是要把我们怀疑内奸的事告诉你。”
石明哲看看姜青松,又看看白天云,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以他从警二十多年的磨练,他不应该这样失态,主要是刚才众警官的话令他正在反思,他才产生了误解,认为白天云得知了刚才众警官在他办公室说的话,想给他扣个内奸帽子乘机搞倒他,这才无名火起,失去了控制。
“对不起,姜局长,我失态了。”石明哲讪讪道。
“没什么,老石,我们都是战友。”姜青松笑道。“天云,把你的分析发现告诉老石吧,你看把我们老持成重的老石都快急乱了。”
白天云把何三之死产生的疑点讲了后,说:“石局,你经验最丰富,何三是无缘无故说那句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吗?即使他知道自己早迟难免一死,为什么在夜半讨水喝时说?当时可没有说这句话的环境气氛。”
石明哲立即陷入了沉思。
姜青松和白天云云相互看了眼,然后期待地看着石明哲。
“他知道喝了这杯水,他必死无疑。”石明哲说出了他思考的结果。
“他怎么会知道这杯水有毒?”白天云问。
“有人告诉了他。”石明哲脱口道,见姜青松和白天云微笑着看着他,立即明白。“有机会告诉他的,除了姜局长,只有三个人,莫非——”
“你石局不是,我们又排除了项冲。”白天云说。
“真是他?”石明哲大悟。
“这件事,现在只有我们三人,加上项冲和苏婉知道。我和姜局长商量,暂时还不动他,得让他这粒棋子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天云在码头发现何三鸦片藏在酒坛,也许是偶然,瞎猫碰到死耗子,但从何三之死,就准确分析出了内奸,而我们这些当事人,全都疏忽了。老石,我让天云当助理,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慎重考虑。另外查封鸦片馆,我们俩人商量过多次,都因看不准会引起什么反弹而不敢动,事实又一次证明,天云看得比我们准。我知道有不少警官对天云不服气,老石,你资格最老,又深明大义,在警官中威信也足够,你应该多做做说服教育工作。”看出石明哲受到了震动,姜青松乘热打铁。
“惭愧,惭愧啊。”石明哲叹息地摇摇头。“白助理,你不愧受过精英教育,比我们的经验强多了。你让我感到惭愧。”
“石局,在警界,你是前辈,还是象姜局长一样叫我天云,我感到贴切些。”白天云真诚地说。“我还只是一些书本知识,对上海滩这种复杂的局面,还远远不够。石局,你的丰富经验和对情况的熟知,正好是我最薄弱的,今后还须石局多多指教。”
白天云的一声前辈,让石明哲心情舒畅,脸上的阴影一扫而光。
“你们一个有二十多年从警经验和对上海滩的了如指掌,一个有厚实的理论知识培养出的洞察力,正好取长补短,相得益彰。现在形势又在向有利我们方向倾斜,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我相信一定会创造出机会打个歼灭战。”
姜青松伸出了手,白天云握住他手,石明哲稍一犹豫,也把手放在他们手上。
三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在斧头帮刺杀姜青松这事上,最大的得益者,是庄致远。
为救姜青松受伤,赢得叶宗元信任和叶雪冰好感,他相信等于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粒生命力特强的种子,只要时机成熟,必定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收服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楼定山,又是一个意外收获。论武功,楼定山只比元大畏稍强,比丁彪不如,但他在上海滩的名声,他的杀气,却是元大畏和丁彪无法相提并论。当有一天,他把楼定山带在身边当保镖,必将对华金亭和胡九龙之流产生威慑作用,使他们不敢轻易对他动手。当然,在这段时间里,他还暂时不想披露,一是要让楼定山完完全全养好伤;二是让元大畏不断给出楼定山洗脑,确保他对自己的忠诚。更主要的是,他自己还不到公开张扬的地步,必须继续隐在暗处。在没把华金亭的主要走狗胡九龙的九龙帮灭了之前,只有隐在暗处,他才能掌握先机和主动。
他本来还动了收编斧头帮的心思,与华金亭胡九龙的决战即将到来,他深感可动用的力量仍然不足,哪怕收编一半斧头帮的人,他使用起来就要方便许多。但这样一来,他就必定会曝光,引起华金亭的关注和防范,这样一来,他的许多设计,许多努力,全都将化着泡影,得不偿失。不过,他已给了楼定水暗示,只要楼定水保持中立,他的目的就已经得到。而且,从长远看,有了楼定山,楼定水的斧头帮早迟会成为他可以动用的一股力量。
他没去警局释放斧头帮的现场,而让元大畏驾车等在途中,快速把楼定山接走,让元大畏单独与楼定山细谈一次,再决核认楼定山的忠诚,然后亲自把他送去云海山庄。这事,斧头帮只有楼定水知道,其他帮徒一概隐瞒。
不过,他没隐瞒白天云和姜青松,也不可能隐瞒,楼定山发誓向他效忠时,姜青松的一保镖在场。他对姜青松说,他正好缺个有功夫的保镖。姜青松只提醒他要小心,楼定山是被他擒获的,怕楼定山对他怀恨在心,乘机害他。姜青松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认为庄致远毕竟是自己阵营的高参,身边也需要有高手保护。
在云海山庄把楼定山交给山庄临时总管小金后,庄致远没有马上返上海,特意去了孙怡香住的小楼。现在孙怡香名义上还是他的女人,如果自己来山庄连面都不见,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必定会使偷情后本就心虚的她产生联想。对孙怡香这女人的敢作敢为,他深有体会,如果让她产生了不必要的恐惧感,谁也想不到她会怂恿丁彪做出什么事来。
对孙怡香,他早没有欲望,也确对她产生了愧疚感。不管怎么样,孙怡香还是他的女人,丁彪是他的部下,部下偷老板的女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大忌。一旦处理不好,就可能酿出大祸。尽管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他仍然命令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他向丁彪暗示终将为孙怡香选个好男人嫁出去,并不是骗丁彪,而确是暗示丁彪,只要丁彪表现出色,他会把孙怡香嫁给他。庄致远这点气量是有的。
过去,幽居在山庄的孙怡香,最盼待的是庄致远的到来,每当看见庄致远的身影,她都欣喜如狂,恨不得马上与他翻云覆雨,以慰相思之苦。但与丁彪情欲交融后,她终于体会到了爱的甜蜜,那种双方整个身心投入交融产生的快感,与庄致远单纯的情欲有着天涯之别。她的一颗心全系在了丁彪身上。
见庄致远来到山庄,她突然产生了害怕。不是害怕庄致远知道了她与丁彪的事,而是害怕庄致远突然心血来潮,要与她上床做爱。如果庄致远有表示,自己拒绝,他必定产生怀疑;自己接受,又是对丁彪的背叛。她无法忍受爱着一个男人,却又被迫与另一个男人上床,哪怕这个男人自己曾经爱过也有过无数次身体交融。
庄致远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孙怡香顾虑全消,心神大定。
“怡香,这次又对不起你了,我坐几分钟,和你说说话就得赶回上海。”庄致远抱歉地说。“上海的事已到了关键时刻,我让丁彪去办的这件事,一旦顺利,奇 …書∧ 網为你向胡九龙报仇雪恨的日子就快到了。到时你想亲自动手,我一定想法把胡九龙送到你面前。”
“你忙得是大事,我理解。我在山庄已经习惯了。”孙怡香淡然地说。“至于向胡九龙复仇之心,我也一日淡如一日。”
“上次我给你说过,我不可能娶你,也许你心里在恨我骂我——”
“不,这是我的命,我认命。”孙怡香抢过话头说。“你冒着得罪胡九龙的风险收留了我,我已经很感激,怎么可能会恨你。这么多年,你又费尽心力为我复仇,我该感激你才是。”
“等解决了胡九龙,你就可结束隐居生活,搬到上海去住。今天我再次向你承诺,今后你如果有喜欢的男人,就告诉我,我替你作媒,我希望你从此有个幸福的生活。”
“过惯了隐居生活,再去大上海,我会不习惯,哪里我也不想去了。你愿意让我继续这里,我就在这里终老一生,如果嫌我碍眼,就给我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孙怡香凄凉地说。“我对未来,已没有奢望。”
“那不行!”庄致远神色坚决地说。“苦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也得为你安排好。我一定要替你物色一个好男人,当然,必须得到你同意。”
“到时再说吧。”孙怡香不敢断然否决。
“丁彪不在时,你生活上有什么要求,想吃些什么,都可告诉小金,让他替你去办。丁彪完成任务回来后,我会告诉他,要特别关照好你。”
庄致远这句话无疑是给了丁彪一张通行证,从此丁彪就可正大光明在孙怡香小楼进进出出而不用避嫌。他给了孙怡香希望,相信她会守着这份希望而不会生出其它邪念。
第三十七章 消极防范(1)
解开了石明哲的心结,警局三巨头终于形成了合力,但对迫在眉睫的刺杀姜青松的危机,除了加强姜青松的保卫外,仍然感到束手无策。
白天云同石明哲作了分工,石明哲利用他对上海滩各种势力的熟知和在社会各界的广泛人脉,负责重点针对日本人的情报收集。白天云则集中精力负责姜青松的安全保卫。
白天云把与石明哲分工的事告诉庄致远后,庄致远表示了不同看法。
“保卫是消极防范,同时也把自己置身于险境,很难保不被殃及鱼池。只有情报先行,才有可能争取主动。即使石明哲完全可靠,你把掌握情报的事交给他,也不明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得建立一个自己能绝对掌控的情报网,才有可能在即将到来的与华金亭的较量中争取主动。”
“刺杀姜局长的阴谋迫在眉睫,把他的安全保卫交给他人,我放不下心。”
“但这一来,我却对你放不下心。
“在这场斗争中,姜局长是旗帜,他不能倒。明知有刺杀阴谋,但姜局长却无所畏惧,视死如归,他对我说,如果他的死,能为我们提供顺藤摸瓜的线索,他就死而无憾。相比之下,如果我还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我就太卑劣了。”
“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我不能不把你的安危放在首位。”庄致远真诚地说。“我们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我们还要携手并肩去冲刺。我不想看到你发生任何意外。天云,不管发生了任何情况,你必须答应我,只有活着,才能去争取胜利。一个楼定山的刺杀,并不是精心策划,就惊心动魄,使姜青松的生死悬于一线。象华金亭这种老狐狸策划的阴谋,我相信绝不可能象楼定山刺杀这样轻易。”
“大哥,我会小心的。”白天云感激说,庄致远是怕谋杀发生时,自己为保卫姜青松而奋不顾身。按照庄致远的分析判断,华金亭敢主动披露谋杀姜青松的阴谋,绝不仅仅是虚张声势恫吓姜青松,谋杀一定会发生,而且必定一击必杀。因此,庄致远在这事上,不持乐观态度,认为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但是,在这件事上,不管有多大危险,他都得铤身而出,勇敢去面对。
见说不服白天云,庄致远只好给丁彪下了死命令,就是他去死,也得绝对保护白天云的安全,又严令元大畏,从山庄调来十个铁血队员,严密监视从古镇跟着胡九龙来上海的江浙皖帮会杀手。他基本已认定是三个杀手就是行刺姜青松的主要人员。华金亭把警局的视线引向日本人,又从江浙皖帮会调杀手,已足以证明华金亭就是这个谋杀阴谋的真正主谋者。他反复对元大畏强调,任何人都可以死,但自己的好兄弟白天云不能死。这不仅是他们比血更浓的兄弟情,更因为如果白天云不幸,他的一切努力都可能化成泡影。
白天云在他战胜华金亭的总体战略中,占据着至关重要位置。这个环节一断,他所有后续设计都将失去意义。但有些话,他又不便完全挑明了对白天云说。他已敏锐在察觉到,去英国读书四年后白天云的身上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使他感到很难把握。
这就是为什么叶宗元告诉姜青松,白天云是同志,而庄致远是个智者勇者的差别。
白天云思想里,再不仅仅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成功,不再仅仅是把华金亭拉下马并取而代之,民族振兴这个神圣目标已不知不觉融进了他的血液,使他有了崇高理想追求,所以他追求正义追求法制,再也不为成功而不择手段。
他敬佩叶宗元和姜青松这样为了民族振兴而把个人得失和生死置之脑后的人,认为他们才是中华民族真正的脊梁,能与他们并肩战斗,他引以为荣。
当然,他与庄致远的兄弟情谊,仍然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他生命中最温馨的感受,庄致远如此在乎他的安危,他确实异常感动。他深知,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他存在的,应该是庄致远,深爱他的米佳妮与之相比,都有所不及。
不知为什么,他内心深处总觉得他与米佳妮的爱情,仿佛梦幻般有几分不真实,分别十年后她的突然出现,俩人又迅速坠入情网,形同夫妻的同居在一起,但这种不真实感总是若隐若现出现在他脑海里。也许正因为有这种不真实感,他和她的激情才特别强烈。
下班后,他带着项冲和八个年轻警员把姜青松送回家,又亲自对周围状况考察之后,安排了俩个暗哨,又让项冲带着三个警员在叶宅前巡游,项冲保持高度警惕,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疑迹象。一有发现,便立刻通知值待命警队。为了确保安全,他在离叶宅不到俩百米处,租借了一间民房,安排了十一个随时准备支援的警员。
通过安排警卫,白天云深切感受到姜青松在警员中的威望,参加彻夜保卫的警员,全都情绪激昂,无一人有怨言。姜青松在警局的威望,几乎无人可及。
姜青松待人待兵待警都以诚相待,因此有着极强的凝聚力。白天云深感自己在这方面要好好向姜青松学习。庄致远曾对他说,用人的作眼点,不仅在于把握人的欲望,投其所好,更重要的是发现人隐秘的欲望,把其激发出来,再给予希望,使其甘心情愿效命。他却感到庄致远的这种方法固然有效,但功利色彩太浓,总觉得不会太牢靠。
项冲建议派几个警员进入花园潜伏,他告诉项冲,花园另有保镖,警察的任务是负责外围。项冲很知趣,便没再多问。
感到这样既有明岗暗哨,再加上姜青松的四外久经沙场的内卫,他认为想借夜色到叶宅行刺,几乎不太可能,这才放心离去。
当他把姜青松送到家门口时,姜青松邀请他留一起吃晚餐,他借口已同米佳妮有约推辞了。他同米佳妮已经同居的事,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姜青松。对他和米佳妮这样的国外生活经历受过思想解放影响的人,并不认为同居有违道德,但他知道受传统观念影响的中国人,恐怕都会认为有悖道德,最起码也是生活不俭点。他因此不想给姜青松留下不好印象。
按照庄致远的安排,他和米佳妮每晚该去庄致远的别墅吃饭,一来他和米佳妮都不会烧饭做菜;二来俩兄弟每天至少能碰一次头,分析现况,交换意见。饭后庄致远再派车把他们送回住处。今天因要安排对叶宅的警卫,他事先已电话告诉庄致远,不去吃晚饭。
在小店吃了碗面条后,他回到住宅,立即站到水笼头下,把疲乏的身体淋了个透,然后披着睡衣煮了杯咖啡,躺靠在沙发思考。
他得静下心来好好清理一下思路。上任这几天,严格说,他还没有自己的思路,除了发现何三之死的蹊跷,分析出警局有内奸外,他的一切想法,几乎全来自庄致远。他感到长此下去,他无疑仅是个庄致远牵线的木偶,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他产生这种想法,并不是不信任庄致远,而是觉得自己太无能,拿不出自己的东西,终将会令叶宗元和姜青松失望,也终将令大哥庄致远失望。不管大哥庄致远如何深谋远虑,但智者千虑,总有一失。庄致远由于身份地位的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就象关于保卫姜青松安全这事,庄致远就把他的安危放在首位,而看淡姜青松的安危。
刚刚喝了口咖啡凝神思考,在他意识深处存着的那种令他感到不安的意念就跳了出来,直接刺激他的神经。从说服姜青松采取打草惊蛇之后,这种意念就已多次无端冒出,直到华金亭向叶宗元披露谋杀阴谋,接着又发生楼定山的行刺,他才意识到这种不安的意念,实际上是一种担心,担心打草惊蛇引发出对姜青松的谋杀。但是,很奇怪,他那种不安意念不但没消失,反而更强烈刺激着他的神经,好象是在提醒他的某种疏忽。
这也是他决定亲自负责姜青松保卫的一大原因。
想着想着,他在沙发上睡着了,连米佳妮到庄致远处吃饭回来的开门声也没听见。
米佳妮进门见屋里漆黑。嘴里嘀咕“怎么还没回来”,顺手开了灯,这才看见斜靠沙发的白天云,但灯光已把他刺醒。准确说,灯光把他惊醒了。他正在做梦,梦见自己处于一个弥漫着危险的漆黑之地,不知自己是置身于何地,也不知自己将走向何处,正在徘徊惶乱之时,灯光亮了,但他朦胧中的感觉,仿佛是刀光闪现,也似乎是枪口闪出的火光。在心的一阵狂跳中睁开了眼。
“你怎么不到床上去睡?”米佳妮问。
“等你。”白天云喝了口咖啡提神,掩饰自己心的狂跳,他感到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今后你不去吃饭,也该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好直接回来。”米侍佳妮嗔怪道,根本没察知他的异样。白天云说等她,令她感到温馨。“你不在,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还不如随便吃点什么就回来。而且,你如果回家会很晚,我也好在报馆多查查资料,充实充实自己。我深感到,要真正当好一个记者,对上海滩的事情必须了解的越多越好。报馆留存的资料特别丰富,对我了解过去的上海滩有极大帮助。”
“元大畏送你回来的?”白天云问。
“是表哥亲自驾车。”
“他怎么不进来坐坐?”
“屋里没有灯光,我们都以为你还没回来。”
“你们的号外发出后,反响怎么样?”白天云又换了个话题。
“我们又拔了头彩。报纸一上市,立即抢购一空。陈白轩很有头脑,其它几大报虽然同时参加了你们的新闻发布,但他们按部就班,报纸得在明早才出。陈主编预测,再有几篇有份量的独家报道,《上海日报》成为第一大报,已经不成问题。”米佳妮兴奋地说。“今天陈白轩已经决定给我加薪了。”
第三十七章 消极防范(2)
“完全由你们独家垄断恐怕已经不行了。今天另几家大报已正式向我们申请,我总不行厚此薄彼吧?媒体的力量,决不只是靠一俩家。”
“陈主编早想到了,我们不怕竞争。”米佳妮信心十足道。然后话锋一转,有些忧虑道:“天云,今天表哥对我说,他对你的安危十分担心。好象吃饭也没胃口。”
“大哥在太过虑了,没那么严重。”白天云淡然说。“真正危险的是姜局长,人家想杀的是他,而不是我,等到有一天有人想杀我而后快,说明我的所作所为,也已经无愧了。”
“表哥当然知道人家是想杀姜局长,他是怕你——”米佳妮顿了顿。“其实,我也很担心。刚才表哥还给我看了他的刀伤,他说如果不是他快了一点,刀在他后背再划深一点,就可能伤及他的内脏。我看着都感到心惊。表哥还说,接下来的谋杀,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为你非常担心。”
“难道我为了自身安危,就可以置身事外?”白天云略有些不满地问。“如果我是这么一个懦夫,我还有什么脸面穿这身警服?姜局长设家宴请我吃饭那晚,叶市长单独把我约进书房,对我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实际上他是在告诉我,作为一个维护社会安定的执法者,就得要有临危不惧的觉悟。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姜青松有这种思想准备,我也有。大哥担心,你担心,因为你们是我亲人。佳妮,你想想,叶市长、叶雪冰难道不担心姜青松?但他们都没阻止姜青松去向黑恶势力宣战。对我来说,义之所在,自然是义无反顾,必要时,我一定会挡在姜局长前面!”
“表哥和我也都没阻止你,我们只是担心而已。你干吗那么慷慨激昂?”米佳妮有些奇怪道,又心痛地说。“看你困的,快上床去睡觉吧。我去洗洗就来陪你。”
白天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激动,庄致远出示刀伤给米佳妮看的用意他明白,是要让米佳妮回来给他施加影响,要他在危险来临时,作出自己生命优先的选择。
大哥真是用心良苦!庄致远对他的关心令他感到温暖。
他深知庄致远对危险有种几乎是本能的敏锐,又从没对什么害怕过,庄致远既然对谋杀姜青松阴谋如此担心和忧虑,愈加令他感到危机迫在眉睫,令他无法安稳睡觉。他走到卫生间门口,听见里面响着哗哗的水声,门虚掩着,便推门进去。
米佳妮正在水笼头下清洗透发,乌黑的秀发满是白色泡沫,被蒸汽包裹着的玉体晶莹柔亮,俩点嫣红在乳峰上挺立跳动,他身体立即产生了冲动,很想去含在嘴中。
“这么会儿,你都等不及啦?”听在他进来,米佳妮勉强睁开眼问道,声音柔媚,眼光迷离,双手仍然停留在头发上。
“我得出去一趟。”白天云咽了咽嗓子说。
“又要出去?”米佳妮有些失望地问。
“我想再去检查一下。我去去就回。你先休息吧。”说完,没待米佳妮再说什么,他立即转身出了门。不去检查一下叶宅的防卫,他不可能全身心投入与米佳妮做爱。
为了工作方便和能应急,姜青松给他配了辆摩托。
驾着摩托驶到叶宅前刚一停下,项冲立即出现在他面前,另三位警员也呈品字型向他围过来,看见是他后,三位警员便没靠近。
“有什么发现吗?”白天云问,对项冲等警员的忠于职守十分满意。
“没有。”项冲答道。“哦,庄老板来了一趟,刚刚离开。”
“大哥?”白天云心想,大哥还是放心不下,也亲自来查看。把华金亭拉下马,是大哥一生的愿望,姜青松是实现他这一愿望的关键人物,他自然也不希望姜青松遇。但是,如果让大哥在他和姜青松之间作出选择,大哥却宁愿选择他。可见大哥把他的安危放在了他人生最大愿望之上。“他进去过吗?”
“进去了,呆了几分钟就出来了。”
白天云看了看叶宅,主房还亮着灯光,俩个配房却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本想进去巡看一下,但为了不惊动姜青松,便没进去,他相信姜青松的四个保镖肯定严阵以待,高度警惕。他在项冲陪着,去查看了俩处暗哨。
“白助理放心吧,兄弟都全力以赴,愿意用生命去保卫姜局长的安全。”项冲说。
“项冲,不瞒你说,我真放心不下。一闭上眼睛,就心惊胆颤,恶梦连连。”白天云摇头道。“谋杀阴谋到底是什么人在策划,又将如何实施,我们一无所知,这样消极防范,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我们太被动了。”
“得想办法变被动为主动。”项冲点头道。
“你也好好想想吧。”
白天云驾着摩托回去,已经看见窗口的灯光,知道米佳妮在等他,但他突然调转了车头,向庄致远的花园别墅驶去。他的心惶乱不安,从小到大,每当他有这种心情,只有在庄致远面前,他才能安静下来。庄致远总是能使他感到依靠和力量。
“我知道你今晚怎么也得来见我一面。”白天云进别墅后,庄致远正在悠闲地品着茶,递了杯茶给白天云后说。“我刚去了叶宅,你不在。”
“你看我安排的警卫有漏洞吗?”白天云急切地问。
“固如金汤,但没有什么意义。”庄致远不以为然地说。
“为什么?”白天云又问。
“我可以肯定地断定,谋杀绝不可能发生在叶宅。楼定山的谋杀,已经暴露叶宅绝非不设防,潜入行刺已证明根本行不通。不能潜入行刺,就只有大规模侵袭,如果这样,对方的目的就不仅是姜青松,必定连同叶宗元一并杀死。”庄致远极有说服力地分析道。“上海的一市之长和警察局长同时被如此明目张胆刺杀,必定引起政府高层恼怒,派出军队血腥扫荡黑道帮会,说不定还会实行临时军管。阴谋策划者不可能想不到这种后果。华金亭更没胆量这样做,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你如果每晚都在叶宅花费大量人力防卫,最终只能使警局力量精疲力竭反而给了人家可乘之机。”
“那你认为他们会选择什么地点什么时机?”白天云问,庄致远的看法,他完全赞同,但他不能因此不加强叶宅的警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即使精疲力竭,他也要争取做到万无一失。姜青松这面旗帜一倒,警局就群龙无首,他不敢掉以轻心。
“天云,这很难作出准确判断。我还是那句话,消极防范永远改变了了被动局面,你必须同姜青松好好商量,争取主动出击。姜青松是军人,一定深知进攻是最好防御的道理。”庄致远建议道。“天云,只有在阴谋发生之前彻底粉碎,才有可能保证姜青松的安全,但只有彻底清除华金亭之流的邪恶势力,才能永绝后患。”
“大哥,我将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我坚信在姜局长领导下,我们能够铲除上海滩的邪恶。”白天云掷地有声地说,神色中充满着坚毅。
庄致远见状,知道白天云决心已定,一句要他把自己生命安全放在首位的话没提,也没把他内心的忧虑不安表露出来,不想因此影响白天云的情绪。
把自己所受刀伤向米佳妮展示,既是想让她劝劝白天云,也是提醒白天云,他还有个深爱他的女人,他没理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米佳妮回去后,白天云却单独来见自己,庄致远就立即意识到,米佳妮的劝说没有效果。
在这个问题上,他和米佳妮都感难以启口,无法把话说白,只能隐晦暗示,表示他们的担心。谋杀目标是姜青松,白天云仅是保卫者,他们总不能直接劝他在谋杀发生时,为了自己安危而不顾姜青松而独自躲开。
如果这样说,他们在白天云心中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如果白天云这样做了,他从此就再也站不起来。因此,他们不会这样说,白天云也不会这样做。
把米佳妮送到家后,庄致远就直接去了叶宅,认为白天云一定在忙于叶宅的安全保卫,想提醒他过多投放人手和精力在叶宅的安全保卫上徒劳无益,谋杀绝对不会在叶宅发生。
当他的轿车出现在叶宅附近,他的直觉立即捕捉到戒备森严而形成的杀气,没敢把轿车驶靠近叶宅门口,以免警卫人员产生误解。在离叶宅门口的稍远处停车后,自己独自向叶宅走去。幸亏是项冲在此带队,知道他与白天云的关系,也知道姜青松很赏识他,否则,根本不可能让他靠近大门,更不可能放他进去。
本来他完全没必要进叶宅,当项冲告诉他白天云已回,他就应该随即离去。但既然已经到了叶雪冰的家门口,又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不去见她一面,他心不甘。
他一直认为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对任何女人动情,哪怕是天仙出现在面前,他也会止水不波,即使有欲,也不可能有情。他曾对白天云说,爱情最虚无飘渺,而且是一剂毒药,会使坚强的男人虚弱。但看见叶雪冰的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心立即出现了一道裂痕,而且一天天扩大。他知道自己不可救药爱上了这个名花有主的女人。他无数次告诫自己,必须放弃,必须自我救赎,否则将成为他致命的硬伤,但是,他做不到。
女佣开门刚把他领进花园,他停住了脚步,望着主房的灯光,突然又改变主意。
他的理由是关心姜青松的安全,因此接待他的将是姜青松,他最多能与叶雪冰见上一面,甚至说不定一句话也说不上,而且关于对谋杀应该采取什么对策,他还是觉得应该向白天云说,让白天云再转化为自己的语言告诉姜青松,这样能帮助白天云在警局内树立威信。
其实,这种理由是他为自己找的解释,他实际上既害怕看到叶雪冰与姜青松的那种情深深意切切的恩爱,感到这是种对自己的刺激,心里会很不舒服,又感到与姜青松面对,有叶雪冰在场,自己会生出莫明其妙的心虚。
再一个原因,他有些害怕叶宗元象上次约白天云那样约他单独谈话,他不希望过早把自己暴露在叶宗元面前,认为起码在现阶段,自己多一分神秘,就多一分优势。尽管他对自己极有信心,但还是小心为妙,说不定一不小心,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自己就可能前功尽弃。
叶宗元毕竟从政多年,阅人无数,又熟知人情世故,军人出身的姜青松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那晚叶雪冰替他包裹伤口,他大胆抓住她手,后叶宗元进来,他早就发现叶宗元的眼光有意无意瞟向他抓握她手处,但他没敢放手,放手就表明自己心虚,一直硬着头皮抓着,表明自己仅是为了忍痛的下意识行为。当时叶宗元眼光一瞟面过,没有在意。
他对女佣说:“还是不打扰叶市长和姜局长休息。”便退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 提前布局(1)
第二天上班后,白天云走进姜青松办公室。
“天云,我正想给你说,你没必要在我住宅外放那么多警力。”白天云还没开口,姜青松就先说了话。“昨晚我反复想了一夜,觉得他们不太可能选择在哪里实施谋杀。华金亭笼统地说日本人要谋杀我,到底是否真有其事,我仍然有几分怀疑。”
“加强警卫,只是有备无患。我也想了一夜,觉得有必要直接与华金亭接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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