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游戏上海滩 第 3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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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那种微妙情素,都仿佛是沙的建筑,水一冲便轰然散倒。

    其实,庄致远对她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她早就感受到了。如果一俩年后,庄致远对她说这种话,即使她不接受,她也不会生气,但姜青松才走俩个月,他就提出这种要求,先不说其它,就是人伦人情也说不过去。她内心里立即升起了一种对庄致远的鄙视。

    “不不,你不要误解,不是要追求你,而是要假装追求你。”庄致远急忙解释道。“我心里一急,就语无伦次了。”

    “什么?假装追求?”叶雪冰问。

    “叶小姐,让我先静一静,想到要让你受委屈,我这心就乱了套。”庄致远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

    叶雪冰静静看着他,听庄致远说假装追求,冰雪聪明的她立即有了感悟,足智多谋的庄致远一定想到了什么出奇制胜的奇谋,意识到自己错怪了他。庄致远是连父亲都称赞的智者,怎么可能会如此不顾她的心理感受?

    “我和天云都认为,何三从日本带回鸦片样品,说明在日本存放了一批数量巨大的鸦片,因姜局长采取了高压态势,这批鸦片直到现在还没进来,接着姜局长又查封了鸦片馆,他们才铤而走险谋杀了姜局长。我和天云商量,要铲除上海滩的黑恶势力,为姜局长报仇,就得收起锋芒,让对手看轻我们,这样他们才会露出破绽,给我们可乘之机。按照一般的社会观念,我的兄弟当上的手握大权的警察局长,我的身份就自然倍增,如果我再谨小慎微,象华金亭这样在阴谋中打了不知多少滚的人就会认为我的图谋必大,因此会对我和天云更加警惕。所以我有意表现出浅薄的嚣张,让他们认为我也不过是个没什么头脑的俗人。”庄致远说这些话时,恢复了从容,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

    “爸已经看出来了。”叶雪冰说。

    “叶市长慧眼,知道我在配合天云。因为叶市长知道我和天云是什么人,知道我们是在迷惑华金亭。”庄致远有几分得意地说。“我相信,除了叶市长和知道内情的人外,包括华金亭,都被我们迷惑了。昨晚,天云还收受了华金亭赠送的价值不菲的翠玉手镯。华金亭这次一定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一定会一击致胜。”

    “但这同你刚才说得话有什么关系呢?”叶雪冰困惑道。

    “叶小姐,你先得答应,不生气并原谅我,我才好意思说下去。”

    “我不会生气了,你说吧。”

    “我的浅薄嚣张,已经表露的够充分,我还想传达一个得意忘形的信息给华金亭,帮助他早下决心走私那票鸦片。我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叶小姐你,想委屈你同我再演一出我浅薄到得意忘形地步的戏。”

    “怎么演?”叶雪冰似乎有些明白了。

    “叶小姐是上海滩有名的大美女。”庄致远说,有意停顿片刻观察叶雪冰的反应,见叶雪冰很平静,才接着说下去。“象叶小姐这样的美女,只要是个男人,恐怕都不会无动于衷。如果我出面追求你,无论从那方面看,我都是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忘乎所以,加上姜局长刚走,我的追求就更显得不近人情,让华金亭得知了,他还不笑掉大牙?”

    “这种鬼主意,亏你想得出来。”叶雪冰嗔怪道,脸上涌起淡淡的红晕。

    “我知道,我丢一次脸不要紧,但会使你很难堪。你不愿意,就当我说了一次废话。我之所以想出这个办法,主要是上次参加华金亭的中秋赏月,对胡九龙的挑衅,我表现得太镇定太有静气,给华金亭等人留下了太深印象。因此想把我的浅薄和得意忘形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不过,我现在的浅薄嚣张也已经足够了。”

    说后,庄致远期待地看着叶雪冰。

    “好,我协助你。”叶雪冰想了片刻说。

    “可能我表达追求爱慕的话会肉麻。”

    “演戏嘛,只要能得到目的,把华金亭拉下马,把谋杀青松的凶手挖出,这算不了什么。”

    其实,表达得意忘形只是庄致远的一个借口,或者说,是个微不足道的目的,正如他所说,他的浅薄嚣张表现已经足够了。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用这种强烈的方式确立自己在叶雪冰心中的地位,那怕叶雪冰明知是在演戏,但他相信怎么也会在叶雪冰心里留下一道永远也消除不了的痕迹,为他今后的正式追求埋下种子。

    第十三章 真戏假唱(2)

    “原来如此。”听叶雪冰讲了前因后果后,米佳妮叹道。“我表哥不应该是这样冲动无脑的人。他也真是,昨晚让我来约你,竟然一点也没向我透露。”

    “你是怕你们预先知道了,就不逼真了。”叶雪冰淡然笑道。

    “雪冰姐,我真佩服你,你演得那么真,我和苏婉吓着了。”米佳妮说。

    “当时我突然想起了青松,悲就从心底涌了出来。”叶雪冰眼睛又湿润了。

    “庄老板那样子,真象是个为爱疯狂而不顾一切的人。”苏婉说。

    “我表哥从没恋爱过。”米佳妮说。

    “他的话,也许是事先想好的台词,但他的眼神流露出的那种浓浓的爱意,如果他不是恋爱高手,就必定是真情流露。”苏婉分析道。

    叶雪冰感到心弦被拨动了一下,城隍庙的情景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接着又浮现庄致远用身体为姜青松挡刀的那夜发生的一切,眼神迷蒙,陷入了回忆。

    “我表哥是个特别执著的人,我问过他,怎么不给我找个表嫂,他说不把华金亭拉下马,打翻在地,他一辈子都不会成家。”米佳妮说,很想说把苏婉介绍给庄致远,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妥,急忙咽了回去。万一表哥真对叶雪冰情有独钟呢?

    苏婉是个特别善解人意的女子,察觉到了叶雪冰的异样,拉着米佳妮一下,俩人悄悄退出了叶雪冰的卧室。

    在花园里,她们遇到了赶来的庄致远。

    “表哥,连这种馊主意你都想得出来,我服你了。”米佳妮揶揄道。

    “我伤了叶小姐的心吗?”庄致远忧虑地问。在城隍庙,他感觉到叶雪冰的悲伤和气愤都是出自心底,打在他脸上的俩巴掌也特别有力,他患得患失起来,怕自己也弄巧成拙。对男人,他自信有十成信心,但对女人,尤其是叶雪冰这样的女人,他感到信心不足。

    “雪冰姐把什么都给我们讲了。”苏婉说。

    “苏婉,你看他的脸——”米佳妮指着庄致远的脸嘿嘿笑道。

    庄致远脸上有明显的十根指印。

    苏婉却笑不起来,对庄致远的良苦用心极为佩服。白天云和庄致远这俩兄弟为战胜华金亭,可说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她敬佩他们。

    “庄老板,雪冰姐在她卧室。”苏婉说。“你去吧。”

    “谢谢。”庄致远真心感谢苏婉,走到米佳妮面前,用手指在她前额点了一下说:“你这丫头,比人家苏警官差远了。我得让天云好好教训教训你。”然后匆忙走开,向洋房走去。

    “我表哥好象真爱上雪冰姐了。”米佳妮看着庄致远的背影若有所悟地说。

    “人不但得有缘,还得要有份才行。”苏婉感叹道。对项冲的追求,她没有感觉;她对白天云一见钟情,可惜白天云已经有了恋人,她这种情只能深埋在心底。

    “苏婉,你说他们能成吗?”米佳妮又问。

    “这种事,连神仙都说不清楚。”苏婉苦笑道,不想发表什么评论。

    “如果他们能成就好了。我们四人就可经常在一起聚会了。”

    “佳妮,我先回警局了。下午我再来替换你。”

    进了房后,庄致远立即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卧室门前,见门虚掩着,想敲门,手已经伸出,但却没敲,而是轻轻推开。他已从苏婉简单的俩句话中悟出了很多,意识到自己患得患失的忧虑纯粹多余,自己在城隍庙的那些直白表露的话,显然已经在叶雪冰心里产生了作用,而且被细心的苏婉察觉到了,所以才建议他直接到叶雪冰的卧室。

    “叶小姐。”看见叶雪冰坐在椅上发愣,庄致远轻声叫道,他很想叫声雪冰,但知道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真正的追求必须在与华金亭的较量取得了胜利之后。那时,他才会拥有名正言顺追求她的资格。

    “哦,庄老板。”叶雪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米佳妮和苏婉已经不在了。不过,看见出现在眼前的庄致远,她的脸不由自主泛起了红晕。在她刚才回忆中,有俩个情景让她心弦颤动,一个是庄致远抓住她手,一个是她陪他去侧屋经过花园并肩而行。

    “为了追求效果,我可能有些疯狂,我向你道歉。”

    “我没有怪你。”叶雪冰低着头幽幽地说。

    “看见你真的伤心掉泪,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我很后悔想出这个主意。”

    叶雪冰抬起头,突然看见庄致远脸上的指痕:“庄老板,你的脸——”

    庄致远摸摸脸,笑道:“所有看见的人,都认为我活该挨打。”

    “我打得太重了,对不起。”叶雪冰说。“当时我怕我下不了手,打得不象是真的,就一直在想青松,暗示自己,出手打的是杀害青松的凶手。这种自我暗示多了,真出手的一瞬间,一下子失去了控制,真把你当成了杀害青松的凶手。我现在的手都还有点痛,我打得太重了。”

    “这样最好,越真,他们就越会相信。”庄致远苦笑道。

    “难为你了,庄老板。”叶雪冰怜惜地看着庄致远的脸。

    “只要能铲除华金亭为首的黑恶势力,完成姜局长的遗愿,不要说俩耳光,就是俩枪,我也心甘情愿。刚才我还真怕伤了你心,一直忐忑不安。”庄致远瞟了眼叶雪冰放在床的姜青松的骨灰盒,极其诚恳地说。“我和天云的表演已经很充分了,我感到为姜局长报仇的日子为期不远了。叶小姐,我想为姜局长烧柱香,希望姜局长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能成功。”

    想起自己刚才的回忆内容,叶雪冰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对不起姜青松的愧疚。她默默把骨灰盒抱放在床前梳妆台上,然后站到旁边。

    庄致远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香柱,点燃捧在手中,凝立在骨灰盒前。

    “姜局长,你的遗愿很快就要实现了,我向你发誓,杀害你的凶手,我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天云成功。”

    庄致远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待成功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找块好地,劝叶雪冰把姜青松的骨灰安葬。姜青松的骨灰跟在她身边,将是他追求她的一大障碍。

    关于姜青松的骨灰盒,他曾劝说过叶宗元,认为让叶雪冰长久把骨灰盒留在身边,对她的身心健康没有好处。叶宗元对他说,叶雪冰发过誓,不抓出杀害姜青松的凶手,她就会永远让姜青松的骨灰留在身边。

    向姜青松骨灰烧香发誓之后,庄致远说:“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叶市长。”

    叶雪冰凄然地点点头。

    庄致远走到门口,又回头问:“城隍庙的事,你告诉叶市长了吗?”

    “我不想让爸知道。”叶雪冰说。

    “我知道了。”庄致远说,又指指自己脸。“我这样子不便去见他,万一他问起,我还想不出该怎么回答。这几天可能到了关键时刻,我不会每天都来了,包括天云,我们得集中精力应对。你转告叶市长,他很快就能听到胜利的喜讯。”

    庄致远走后,叶雪冰来到叶宗元书房。叶宗元想从医院出来,就是想回到自己书房。躺在病床的日子太无聊,但只要有一卷书在手,他就会忘了时间存在。

    “出去玩得还开心吗?”放下正在看的书,叶宗元问。

    “去城隍庙了。”叶雪冰答道。

    “你该多出去走走。”叶宗元说,又叹道:“他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叶雪冰以为父亲已知道了她和庄致远在城隍庙的事。

    “米佳妮和苏婉来邀请你,都是他安排的。”叶宗元说。早上接他出院回来时,庄致远曾对他说,为了叶雪冰身心健康,要让她多与社会接触。后来米佳妮和苏婉来邀请叶雪冰去逛城隍庙,他就断定是庄致远的安排。在他生病住院的这段时间,他对庄致远的感觉越来越好。又通过白天云了解到庄致远至今仍是单身,并发誓不打倒华金亭绝不成家,如果把叶雪冰托嘱给庄致远,他相信庄致远有能力保护她让她无忧无虑。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与叶雪冰谈这些事的时候,得春雨润物慢慢来。

    “刚才庄老板来了,他让我转告你,很快就有胜利喜讯了。”叶雪冰说。

    “他来了怎么不来见我?”叶宗元有几分奇怪。

    “他说怕影响你休息,匆匆又走了。”叶雪冰说。“他说他和白天云都认为华金亭看轻了他们,很快会有动作。他们希望人赃俱获,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我和青松费了几年的精力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俩兄弟可能几个月就完成,真是个异数。”叶宗元感叹道。“这个小庄老板,是我这生中见过的最坚忍最有谋略天才的人,从一个半大孩子开始,他就盯上了华金亭,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观察研究,〃奇+………書……………网…QISuu。cOm〃已经完全把华金亭的心态摸透了,而华金亭却对他一无所知。他知已知彼,华金亭知已不知彼,被他斗倒,就是必然的结果。谁有了他这样的对手,谁就有了不幸。”

    “是啊,幸亏他站在了正义这方。”叶雪冰也感叹道。

    “勇者无惧,仁者无敌,大智如愚,大忠似奸,他这人很容易被人产生误解,现在如此,今后也会如此。”叶宗元若有所思地说,他似乎是在说他人,但实际上也是在说自己。虽然他对庄致远的感觉越来越好,但在内心深处却仍然隐伏着一丝忧虑,白天云的阳光和理想激情,使他很容易信任;但庄致远的智谋和诡谲,使他无法彻底放心。他希望不按牌理出牌的庄致远是个大忠似奸的人物,希望自己的那一丝忧虑是多余的忧虑。

    “我赞成他的说法,对华金亭这类阴谋诡计者,必须用阴谋诡计对待。青松就是太刚直,所以斗不过华金亭。我坚信白天云与庄老板这次能行。”叶雪冰充满信心地说。

    “而且,上海滩的整个格局,一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大变化。”叶宗元也信心十足地说。“白天云和庄致远将是上海滩新的一代风流人物。”

    第十四章 悬于一线(1)

    傍晚,庄致远设宴请十六个主动向他靠拢的商会会员,主宾则是商会副会长朱宝堂,再加上斧头帮的楼定水。并由斧头帮的楼姓弟子作保镖,上海滩赫赫有名的杀手楼定山为保镖头领。他摆出的派头,已透出他上海滩新贵的气势。

    虽然他仍然尊捧朱宝堂,但朱宝堂对他已没有过去那种居高临下,而与他平等相待。在席间,他还向众人透露,华金亭已表露了增补他为商会副会长的意思,而且有意显得洋洋得意。他这样做,既是表现他的浅薄嚣张,又是刻意在这些巴结他的商会会员心中增加份量。

    商会虽是华金亭的一统天下,华金亭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威,但刘文昌和朱宝堂则各有一批走得较近的会员,也可说自有一股势力。还另有二三十个既不属于华金亭嫡系,也游离在刘文昌和朱宝堂圈子之外的会员。他现在争取的,就是这些人,先在商会形成一股自己的势力。虽然现在还微不足道,但一旦形势发生变化,就是他问鼎商会长的基本力量。趋炎附势趋利避害是商人的本性,只要白天云能给华金亭势力致命一击,自己就取得了优势,再把刘文昌和朱宝堂的势力争取过来,把华金亭从商会长宝座拉下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争取刘文昌和朱宝堂,是他的既定方针。

    宴请时,上午叶雪冰留在他脸上的指印还隐约见,但饭桌上的所有人都视而不见,装着不知道。他在城隍庙疯狂追求叶雪冰,被叶雪冰打了耳光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上海滩的上流社会,成了人们的谈资。有人不耻他的放肆,有人取笑他的愚蠢,有人得意他的狂妄,有人欣喜他的浅薄,也有人佩服他的胆量。但在饭桌上,没人对此问一句,连朱宝堂也没提。如果在以前,朱宝堂至少也会用此事开他几句玩笑。由此可见,他靠着白天云的权势,已在这批商会会员心中树起了权威。

    他很满意这种结果

    得意而又浅薄的暴发户通常都很放肆,所以,庄致远在饭桌上把这种浅薄得意的放肆表露得淋漓尽致,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饭局结束时,几乎是被楼定山抬上轿车的。

    这几天,楼定山是他贴身保镖,而元大畏被他派回基地检查丁彪训练的铁血队员,然后安排铁血队员秘密潜入上海,随时待命。

    庄致远实际上只有六七分酒意,酩酊大醉是他有意装出的。

    庄致远宴请商会会员,白天云与米佳妮则去参加英国人芬顿的宴请。

    昨晚在舞厅巧遇之后,芬顿顿到了在上海重新开展生意的希望,他反复查问丽达与白天云认识的经过。丽达虽然内心一直处于激动,但对她与白天云的偷情守口如瓶,只告诉芬顿,白天云是詹姆斯的朋友,白天云进英国皇家警官学校读书,也是詹姆斯帮得忙。

    芬顿对丽达说,只要能在上海拓展生意,公司的赢利就会成倍增加,他就有机会象他的前任一样,回英国进入议会。因此要丽达不惜一切代价争取白天云的支持。丽达听懂了芬顿的暗示,但却坚决予以拒绝,而且对芬顿的这种想法十分反感。她虽与白天云偷过情,但她不是人尽可夫的荡妇。她认为偷情也是情,欲只是情的体现。何况她十分清楚,如果自己按照丈夫的想法做了,即使为丈夫赢得了前途,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将一落千丈,这种愚事,她不会去做。如果能与白天云重修旧好,她当然非常乐意,但绝不能让芬顿知道,这条底线她必须死死守住。所以,当白天云和米佳妮来赴宴时,丽达表现出了英国贵妇的矜持。

    白天云对丽达的这种表现十分满意,来之前他还害怕丽达表现出过分的热情,让已经有所察觉的米佳妮更加怀疑。丽达今天的矜持与昨晚的热情形成了巨大反差,可解释为突然在异国它乡见到熟人的一时冲动。

    芬顿为了今晚的宴请,把公司派驻上海的业务人员,实际上是情报人员叫来寻问,对白天云当局长后,庄致远嚣张的表现特别感兴趣,认为有了白天云警察局权力的支持,庄致远必定会在上海滩崛起。庄致远的嚣张,表露出了他对上海滩这块大蛋糕有着强烈欲望。既然上海滩第一人华金亭拒绝合作,庄致远就成了最佳合作对象。

    “白局长与我大英帝国是个有缘人,希望白局长对我们的生意给予最大方便。”芬顿开门见说。“如果白局长愿意,还可在生意里占股,要现金或替你存放在英国银行都行。”

    “凡是合法生意,我们都给予保护和支持,这是不容置疑的。”白天云不卑不亢地说。“至于在生意里占股,我没有资金,也不会考虑。”

    “不用你出资,谈个分红比例,算是干股。”

    “那不是干股,而是贪腐。芬顿先生,在英国读书时,老师教导说,一个公正的警官,首先是清廉的警官,我一直铭记在心。”

    “还有一个办法。白局长的好友庄致远先生也是商人,而且一直与詹姆斯先生一直有生意往来,包括白局长在英国读书的钱,靠得也是这些生意的利润。白局长可否把庄先生介绍给我,我与庄先生合作。据我所知,庄先生的公司是与白局长合办的。庄先生的钱也就是白局长的钱,庄先生的公司赚钱,白局长就不存在贪腐问题了吧?”芬顿说。“而且,最近詹姆斯的生意也不景气,因一项投资失误,已处于倒闭边缘。相信庄先生很快就会知道,一定会急于重找合作伙伴。我的东印度公司虽设在印度,但实力雄厚,很大一部份业务在中国,包括中国的广东,在进出口贸易上,我公司所占份额很大。”

    “把我大哥介绍给你,没问题。我大哥与你合作做生意,也没问题。但有一点我要提醒芬顿先生,上海市政府已下了禁烟令,鸦片生意在上海属于非法,鸦片馆也全部查封了。我大哥绝对不可能同你合作鸦片生意,我也劝芬顿先生不要在上海从事鸦片生意。关于鸦片,贵国给中国人民留下了极度耻辱的记忆。只要我当警察局长,就将对鸦片生意毫不留情给予坚决打击。我在英国读书时,你太太也关照过我。我希望芬顿先生不要让我为难。”

    芬顿与白天云在贵宾休息室谈话时,米佳妮与丽达坐在旁边低声谈些女人喜欢的自豪感题,什么化妆打扮服装珠宝之类,但都尖着耳朵听着芬顿与白天云的谈话,见还没开席,俩人就越谈越僵,米佳妮无所谓,但丽达有些作急。她知道芬顿到东印度公司任职的目的是当跳板,一是赚一大笔钱,二是赚一个回国从政的资格,因此对拓展上海的生意特别看重。于是拉着米佳妮过去打岔。

    因白天云旗帜鲜明反对鸦片生意,令芬顿十分尴尬,上了饭桌后,气氛一直融洽不起来,最后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芬顿本还替白天云和米佳妮都各自准备了一份厚礼,最后也没拿出来。因有米佳妮和芬顿在场,丽达连单独与白天云说句悄悄话的机会也没有。

    在回家的途中,米佳妮歉意地说:“昨晚我有些胡思乱想了。”

    “这个东印度公司,是用鸦片毒害我们中国人的罪魁祸首。”白天云说,回避了米佳妮的话题,对在英国与丽达发生的那段不伦之情,他虽然并没愧疚,但心总是虚的。“当年林则徐虎门销的烟,相当部分就是这个东印度公司的。”

    “听他的意思,他是想同表哥合作。”米佳妮说。

    “合作丝绸瓷器生意,大哥也许会同意,但鸦片,大哥绝不会。”白天云肯定地说。

    “他提到的詹姆斯,我好象很耳熟。”

    “当年同你们家做过丝绸生意,还到过古镇,在你们家住了一段时间。我和大哥到上海后的第一笔生意,就是同他做的。我到英国读书,也是他帮助安排的。他对我和大哥都有恩。”

    “难怪一听到这个姓名我就耳熟。”

    白天云和米佳妮没回他们的家,而是直接去了庄致远的花园别墅。

    听了白天云讲述与芬顿谈话的经过后,庄致远的神色突然严峻起来。

    “有问题吗?”白天云问。

    “也许没问题,也许就很严重。”庄致远沉思着说。“我们与华金亭的决战即将来临,一个微小的疏忽都可能令我们功亏一篑。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华金亭对我们一无所知,我们放出的烟慕才能使他上当。我们战胜他的条件是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但如果他知道我们是他的同乡,是从古镇出来,他立刻就会什么都明白了,会把你我列为头号敌人。在目前,他强我们弱,他要集中力量对付我们,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他完全可以再策划对我们的格杀,格杀我们的决心,比格杀姜青松更容易下。”

    “他怎么可能知道?”白天云还没明白庄致远为什么冒出这种担心。

    “但詹姆斯对我们太知根知底了。”

    白天云恍然大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仍抱有侥幸地说:“詹姆斯在英国是个进不了上流社会的中小商人,他想巴结芬顿,但据我所知,直到我回国,也没巴结上——”说到这里,突然有了种感悟。“姜局长被刺身亡,我当上了局长,上海滩的格局发生了变化,芬顿肯定是因为这个而来上海的。他来之前,显然对我进行过了解——”

    “不行,我得去稳住他,万一他把我们的底泄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庄致远说。

    “怎么稳住他?”白天云问。

    “他不是想和我合作吗?我就先答应他,至少在这十天半月,他把我们当着合作伙伴而不去它想——告诉我他住的饭店。”

    白天云告诉后,庄致远立即驾车赶去了。

    “佳妮,为了大局,如有必要,我可能还要单独与丽达接触一次,你千万不能有什么想法。”白天云说。“还是大哥心细,否则,很可能因此而前功尽弃。”

    “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米佳妮说。“我们回去,还是在这里等?”

    “在这里等。”

    “天云,你发现没有,我表哥好象爱上了叶雪冰。”米佳妮突然说。

    “不可能吧。大哥对女人不感兴趣。在城隍庙他是演戏给华金亭看,你想想,大哥是那么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吗?大哥的嚣张浅薄,都是装出来的。”

    “是你的苏警官看出来的,仔细想想,还真象那么回事,表哥他是假戏真唱,真戏假演。表哥可能对一般女人不感兴趣,但叶雪冰却是极品女人。”

    白天云愕然了。

    第十四章 悬于一线(2)

    芬顿还并不知道白天云和庄致远的底细,也根本没往庄致远担心的方面去想。公司派助在上海的情报人员掌握的关于白天云和庄致远的资料,没超过华金亭。关于詹姆斯与他们的关系,他也是在昨晚才知道。不过,他上午就通知英国派人去约谈詹姆斯,想把詹姆斯招进公司,再派来上海。

    和白天云谈僵后,回到饭店房间,英国方面的消息已传来,詹姆斯是白天云的恩人,并同意成为公司派驻上海的代表。如果庄致远没赶来,他正准备与英国联系,把詹姆斯与白天云的关系详情传过来,以便有针对性再努一把力。这样,白天云是古镇人就不再是秘密。而且,他一定会联想到白天云与华金亭是同乡。尽管他还想不到白天云是有意在向华金亭隐瞒是同乡的事,但只要他无意间与其他人谈起,就很容易传到华金亭耳里。

    芬顿与松下代子有相同之处,松下代子有双重身份,既是日本一黑帮在上海的首领,又是军方特务组织派驻上海的代表;而芬顿的东印度公司本身就是政府的公司,也具有收集情报的职能,所以有着很高的办事效率。

    敲开了芬顿房间门之后,庄致远立即作了自我介绍。庄致远的英语虽不如白天云,但到上海后,因要同英国人做生意,也下过一番功夫,已能明白表达自己的意思。

    刚同白天云谈得不愉快,庄致远就主动来访,令芬顿大感意外。

    “听我兄弟白天云讲,芬顿先生想同我合作做生意,不知是真是假?”庄致远进屋后,直截了当地问。

    “可是白局长已经拒绝了。”芬顿摊摊手耸耸肩说。

    “真拒绝了,他就不会让我来见芬顿先生了。”庄致远笑道。“我兄弟是当官的,得讲官话,讲官话就得冠冕堂皇。我是生意人,得讲生意话,讲生意就一个原则,是否有利可图,是否有钱可赚。”

    “什么生意都行?”庄致远的话象绕口令,但芬顿仍然听明白了,更加感到意外。

    “我讲得很清楚了,赚钱的生意做,赔本得生意不做。能赚大钱的生意,就是冒大风险也做。我的话,不知芬顿先生听明白没有?”

    “你们东方人的思维真怪。”芬顿摇头叹道,但心里却乐开了花,亲自去开了瓶威士忌,把酒倒进俩个玻璃杯,递了一个给庄致远。“很高兴能同你这样有胆识的人合作。”

    庄致远与芬顿碰杯后,却没有马上喝酒,说道:“我还有俩个要求,只要芬顿先生答应,我们的合作就OK了。”

    “庄先生请讲。”芬顿完全没想已经绝望的事突然峰回路转,只要能在大上海重新开展生意,他准备不管庄致远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

    “詹姆斯先生是我和我兄弟白天云的恩人,我们希望他也参加进来,算是我们对他的一种报答。我们中国人讲究点水之恩,当涌泉报。”

    “詹姆斯先生将是我公司驻上海的全权代表。很快就将启程到上海来。”芬顿大喜,没想到庄致远提的是这种要求。

    “詹姆斯先生一到上海,我们就立即进入实际性操作。你们负责组织货源,我负责组织起销售渠道。”庄致远说,心想等詹姆斯到上海,至少要俩个月,那个时候,他们与华金亭的决战应该已见分晓了。“第二个要求,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不能张扬,只做不说,而且还得悄无声息地去做。我兄弟是警察局长,不能对他的职务受影响,他才好在暗中给予关照。由于历史原因,东印度公司在中国名声太臭,容易引人注目,必须换一个公司名称。而且,芬顿先生暂时不能让任何人,包托你们公司现在驻上海的人员知道我们的合作。”

    “完全没问题。”

    “芬顿先生,为我们合作愉快,干杯。”庄致远饮尽了杯中酒。“还有个问题,据我兄弟白天云讲,芬顿这次来上海,已引起了华金亭的特别关注,如果华金亭要出面破坏,会使我们的合作增加很多难度。我兄弟白天云来赴芬顿先生的约,已发现华金亭的人地暗中监视,所以才义正辞严拒绝。因此,我希望芬顿先生能尽快离开上海,待我兄弟把警察局长的位子坐稳后,再欢迎芬顿先生来作客。”

    “好,我争取尽快离开。”芬顿说。“但是,据说华金亭在上海滩呼风唤雨,如果他真要干预破坏,庄先生还得早想办法。”

    “这点请芬顿先生放心,我兄弟是警察局长,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们合作成功,实力增加,上海滩就绝对不会是华金亭一人的天下。”

    “庄先生好气派!”

    “我不能久呆了,免得被华金亭的人发现。我期待詹姆斯先生早到上海开始合作。”

    “等等。”庄致远欲告辞时,芬顿喊道,然后拿出俩个精美的盒子,一个是纯金怀表,一个是钻戒。“这是为白局长和米小姐准备的小礼,刚才怕他们不接受,没敢拿出,请庄先生转交给白局长和米小姐。庄先生的礼物,我会托詹姆斯先生捎带来。”

    “我代表我兄弟感谢芬顿先生。”

    “好险。真可谓悬于一线。”庄致远对白天云说。“詹姆斯将是东印度公司驻上海的全权代表,我们是古镇人的底细,芬顿肯定知道。”

    “他刚才还说詹姆斯生意不景气,因一项投资失误,濒于破产,怎么突然就成了他们派驻上海的全权代表?”白天云感到奇怪。

    “我答应与他合作任何生意,但提了个条件,要詹姆斯也参加。詹姆斯最近确实不景气,吴通海告诉过我,最近一笔生意的货款,他还一直拖欠着。没想到我一提出,他就十分肯定地说詹姆斯将是他公司驻上海的全权代表。我想,即使现在还不是,但很快他们就能搞定。这样,等詹姆斯来上海,已是两月以后,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到时做什么生意,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上。”

    庄致远把芬顿的礼物拿出。“一个纯金怀表,一个南非钻戒,他的礼物也够重的了。”

    米佳妮手腕上戴着华金亭送的翠镯,此刻又把钻戒戴在了手指上。

    “这种礼,不收白不收。”庄致远笑道。“最好多多益善。”

    “表哥你唯利是图的商人本性终于暴露无遗了。”米佳妮取笑道。

    “可真正得利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庄致远说。“天云,在决战前夜,可得要特别小心。我们已经从后台转入了前台,是输不起的人。”

    “今天是我的疏忽,没联想到那么深那么远。”白天云内疚道。“幸亏大哥警觉,即时弥补,否则因这个疏忽使我们输了,我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为了创造这个机会,我们已经耗尽了心力,整天装模作样,我都感到累了。”

    “表哥,见到芬顿太太丽达了吗?”米佳妮突然问。

    “没。他住得是个大套房,不过,我听见卫生间里似乎有水声,估计他太太在卫生间里,但直到我走,她都没出来。”

    庄致远敲开门时,丽达确是泡在卫生间的浴池里。

    芬顿与白天云谈崩,她的失望并不比芬顿小。这次上海,她盼望遇到白天云,但并没抱多大希望,一来白天云毕业是否已经回上海,她不知道;二是即使回到了上海,人海茫茫,她也不可能碰得到。没想到居然在舞厅重逢,她隐秘的旧情立刻蓬蓬勃勃燃烧了起来,渴望找个机会与白天云重温一次旧梦,让这次上海之行,能留下一个美好难忘的记忆。

    但芬顿与白天云谈崩,她重温旧梦的渴望倾刻化为泡影。

    把自己浸泡在温暖的水里,抚摸着自己丰腴细腻的身子,想象着当年与白天云偷情进狂乱的情景,情欲如潮,一浪高一浪地冲撞着她的心,又如火炽热着她的血液,她情不自禁自慰起来。怕神迷情乱叫出了声,她把唇都快咬破,快到高潮时,只好把毛巾塞进嘴里。直到心和身体完全平息,她才披上浴衣从卫生间出来。

    她进卫生间时,芬顿愁眉苦脸,但当出来时,芬顿已经眉开眼笑,端着酒杯仰靠沙发品着酒。她想不通芬顿为什么变化这样大。

    “明天你想法单独把白天云约出来见一面。”芬顿欣赏着丽达浴后的娇容说。“最好另外饭店开一间客房,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芬顿,我警告你,你再把我当着婊子,我就让你好看!”丽达横眉冷对道。

    “亲爱的,你误会了,我没有其它意思,想让你以一个熟人朋友的身份邀请他,探探他的口风。”芬顿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说。丽达虽是他老婆,但丽达的家族势力强大,他根本惹不起。他东印度公司董事长职务,还是丽达父亲替他争取的。

    “他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还探什么口风?”

    “你在卫生间进,白天云的大哥庄致远主动登门表示愿意合作,他们中国人的思维太怪,白天云和庄致远的态度天上地下,完全不同,谁真谁假,我感到难以判断。你和白天云在英国就认识,也许你们单独见面,他会说真话。”

    “为了你的事业,我只好试试看了。”丽达冷淡地说,但心里却喜不自禁。

    芬顿放下酒杯,突然扑去抱住丽达,把她压在沙发上,喘急地说:“只要开拓了上海的生意,我们就可以提早从印度回国。”然后剥去了丽达的浴衣。

    第十五章 举杯浇愁(1)

    庄致远让楼定山驾车把白天云和米佳妮送走之后,正想去冲个澡,然后上床休息,负责情报收集的小飞来了。小飞也是当年跟着元大畏闯上海滩的小兄弟,特别机敏聪明,庄致远一直把他留在上海,让他组建了一支特殊的情报队伍。

    所谓特殊,是指这些情报人员全是半大孩子,有卖花卖烟女,有报童,也有夜总会和饭店赌场的侍者。小飞招募他们时,他们全是浪迹街头的流浪儿。小飞把他们聚在一起,成了他们的老大,他们混迹各种场所的所见所闻,全都经过小飞筛选,有用的再报给庄致远。

    这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报网,但却特别有效,使庄致远对华金亭阵营的主要人物的动向和性格特点有了比较准确的掌握。

    小飞深夜赶来报告,通常都是他认为必须马上要让庄致远知道的事。

    胡九龙与九龙帮头号杀手柳七发生矛盾,绝对是会引起庄致远特别关注的大事。

    自从谋杀姜青松后,华金亭严令胡九龙老老实实呆在堂口,九龙帮的日常事务,全由麻廷贵负责打理。华金亭清楚,胡九龙的性格很容易惹事生非,特别是喝了酒之后,除了他外,几乎没有人能管得住。虽然用何大海报私仇搪塞过去,但警局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仍然吃不准,特别是叶宗元和汪少甫选择白天云当局长,他一时还无法断定是他看走了眼还是叶宗元看走了眼,所以他必须慎之又慎。直到白天云收了他价值不菲的翠镯,以货船藏有鸦片试探,再加上庄致远表现出来的浅薄嚣张,得意忘形到连根本的人情世故都不顾而追求叶雪冰,他才认定是叶宗元看走了眼,也才解除了对胡九龙的禁令。

    呆在堂口早就憋闷得欲疯欲狂的胡九龙得到了解放,在麻廷贵和柳七等几个打手陪同下到最好的海鲜鱼刺酒楼狂吃豪饮之后,又来到百乐门夜总会。经过吧台时,突然看见吧台内负责收银的姑娘清纯水灵,淫心顿起,伸手就去摸姑娘的脸。

    “叫什么名字?”胡九龙淫邪地问。

    “阿,阿娇。”姑娘吓得浑身发抖动,把求救的眼光向柳七投去。

    “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我刚来上班。”

    “师爷。”柳七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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