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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日本人真是豺狼心性,我后悔没早动手。”华金亭说。“我看你早晚也会裁在姓庄和姓白的手里。你们都属虎,天生相克,一山不容二虎。”
“公虎和母虎,是有可能合为一体的。”
华金亭长叹了一声,摇摇头,缓缓把手伸进怀里,伸手装作去拿酒杯,这种小动作怎么能瞒的了受过专业训练的松下代子,华金亭的手刚伸进怀,松下代子的刀已刺进了他的心脏。
华金亭当即魂归太虚,但死不瞑目,死死盯着松下代子,她用手替他合上了眼,又拉出他伸进怀里的手,见他手里紧捏着一个红绸包。她好奇取过红绸包打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打开看后,顿时傻了眼,竟是一朵连掉在地上恐怕也没人会捡的蚕花。而且这朵用蚕茧剪成花瓣叠缝起来的蚕花,做工极其粗糙稚嫩,松下代子做梦也想不到华金亭这个雄霸上海滩二十多年的霸主居然当成了宝贝珍藏,临死之前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它。
其实,每个人都有他人生的秘密,那怕在他人看来微不足道,却可能对他人生的变化起着关健作用。华金亭的秘密就是这朵蚕花。那年他才十三四岁,在米家后花园玩耍,遇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送了他这朵自己亲手做的蚕花,从此,一种很微妙的情感就充溢在华金亭心中。当他长大成人,这个女孩却被迫嫁给了一个富家子,令他伤心欲绝,这才萌生了到上海闯天下的念头。二十多年前,当他有了成就之后,回了一次古镇,这个已为他人妇的女孩却因心情忧郁早逝,他才返回上海争霸。但这朵蚕花就成了他人生最美好的记忆尘封在心底,同时也才有了十年前夺取米家豪宅,把十二生肖太湖石搬到上海的举动,也因此把白天云和庄致远这两个掘墓人带来了上海。
华金亭因这朵微不足道的蚕花兴,也因这朵蚕花亡,个中的奥妙,局外人松下代子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所以华金亭临死之前,握住了蚕花。
在搜查华金亭船舱时,她看到了那付华金亭视为传家宝的围棋,也就是因为这付围棋,本想投靠她的刘文昌和朱宝堂看透了她的蛇蝎心肠,吓得避而远之。
“白局长,你终于大驾光临啦,代子可是期盼已久啊。”得知白天云来访,松下代子含笑着迎出门。她的笑意如春风般轻柔温暖,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松下小姐多次盛情相邀,一直抽不出空来,现在大局已定,华金亭也死了,今天正好有空,想把与松下小姐下了一半的棋再续下去。”白天云说,松下代子的清爽倩丽,确实使他感到如沐春风,内心里真不希望这样一个美妙女子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女。他既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又对美特别容易感受,如果松下代子真是个蛇蝎美女,他会感到一种莫大的遗憾。
“白局长,有没有兴趣先欣赏欣赏艺伎歌舞?”经过演艺厅时,松下代子问。
瞟了眼在台上充满异国情的艺伎表演,白天云说:“日本歌舞自是妙不可言,不过二人清静奕棋更具境界。还是先还松下小姐的债吧,无债才能一身轻嘛。”
“白局长真乃信人也。”松下代子感慨道。
“人无信不立,何况是松下小姐这样高贵的女士。”白天云说。“再说,能与松下小姐对奕,也是人生一乐。”
“代子也想与白局长由棋友再成为朋友。请吧。”
松下代子把白天云请进雅室。白天云的来访,她没想到,正欲到码头旁的密点去欣赏从华金亭身上掠夺回来的财物。庄致远通过麻廷贵,已知道她的身份,但白天云是否也知道,她还难以确定,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白天云不象已经知道,因此,对白天云究竟为什么而来,她一时也无法判断。但有一点她基本可以确定,白天云绝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下棋。白天云和庄致远都有个共同点,是目的性很强的人。
松下代子和白天云在榻榻米盘腿坐定,一和服侍女端上清酒,摆好棋盘,然后弯腰退出。
当手一摸触温润的棋子,白天云立即认为这付围棋就是他和松下代子曾经在华金亭后花园凉亭下过的的棋。他不象朱宝堂知道这付棋是华金亭绝不会送人的传家宝,见到围棋就立即判断出松下代子是运河血案的凶手,反而认为华金亭把围棋送给松下代子很正常,因此没产生更多联想。
“那天我们下的就是这付棋。”白天云随口说道。
“正是。华爷临走前因我喜欢,就送给了我,想不到竟成了永别的纪念。”松下代子伤感地说,她认为在白天云面前没必要掩饰她与华金亭的关系。
“看来松下小姐对华金亭感情挺深嘛。”白天云若有所指地说。
“人总是有感情的。代子一介女流,到上海落脚谋生,得到了华爷多多关照,才在上海立住了脚。不管他做过多少坏事,也不管人们怎么评说他,但对我来说,他就是个父兄般的恩人。他惨遭不幸,代子深感难过。”
第四十二章 半局棋缘(2)
“松下小姐真是有情有义啊。”
“代子是个女人,女人是感情动物,不懂你们男人间的事,只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有恩。世间的事,就如这棋盘上的黑白子,求得是两口活眼,无所谓对与错。”
“如果仅求活眼,这棋就必输无疑。”白天云笑道。“求活仅是无奈之举,围棋的精髓,无非在两个字,争和抢。争的是势,抢得是空。相信象松下小姐这么出色的女人,来上海滩绝不仅仅是落脚谋生。人生就如棋局,松下小姐一定会驾驭自如。”
“再出色的女人,也得靠男人保护提携,何况对代子来说,上海滩又是异国它乡,能落脚谋生,已经是万幸。惟一倚靠的华会长又惨死,代子正感前途茫然。没想到白局长还念及代子,代子已欣喜若狂。真希望白局长能常来常往,有白局长时常光临,宵小之徒将再不敢随意欺侮代子了。”
“没有了华金亭,相信也没人敢欺侮松下小姐。再说,松下小姐是那么好欺侮的吗?”
“有了白局长的怜惜和保护,代子也相信没人敢欺侮。白局长能保护代子吗?”
在松下代子深情而期待的目光下,白天云的心弦不由得一颤:这个娇媚清丽的女人会是那个蛇蝎毒女吗?
“是续上次未完的棋,还是重新开一局?”白天云急忙转开了话题。
“生活每一天都是新的,重开一局当然好。”松下代子说。“不过,代子还是喜欢续棋,人生有许多事其实都是要续的。就如代子和白局长,相逢相识,仅仅是开始,也许有一天能相识,再进而相惜,你说呢?白局长。”
“但愿。”白天云开始往棋盘摆上次的棋局。
松下代子微微一笑,也跟着摆子,心想这次交锋,她微占了上风,并感到自己的判断正确,自己的姿色对白天云有杀伤力。
“今天代子和白局长续得是棋缘,其实代子和白局长还有一缘。”松下代子又开始了进攻,她感到与白天云的言语交锋很有些趣味,决定继续挑逗。
“哦,愿闻其详。”白天云说,继续摆子。
“代子和白局长的姓,一松一柏,难道不也是一种缘吗?”松下代子一面跟着摆子一面说。“你们中国有首意境很美的诗,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拟?”
“我倒喜欢这样一句: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白天云应道。
“唉,这人生犹如半局棋,今天终于与白局长续了棋缘。”
“人生如棋局,变幻莫测;人生如松柏,就坦坦荡荡了。”
“与白局长下棋,真是其味无穷啊。”松下代子咯咯笑道。“白局长,你输了。”
“唉,棋没下完,大局已定,我认输。”白天云看着棋盘叹道。“松下小姐的棋,诡谲多变,既争了势,又抢了空,招招狠毒,处处见血,我输得口服心服。”
“我知道,白局长是君子,让着我这小女子。”松下代子笑道。“说不定白局长还有奇招,一招就扭转乾坤,就象白局长一招就灭了九龙帮一样。”
“输就输了,那里还有什么奇招。”白天云摇摇头,站了起来。“坐榻榻米太不习惯,时间一长,气血不通,腿酸发胀,松下小姐如果愿意,陪我出去散步走走,透透气吧。”
“非常乐意。”松下代子心里暗喜,没想到白天云提出这种对她百利而无一害的建议。白天云是她到上海后难得遇到的令她无论心理和生理都喜欢的男人,即使不从功利上考虑,与他一起象情侣一样在夜色下散步,本身就是件愉悦的事,她求之不得。如果从功利上考虑,无疑是在释放一种她和他关系非同一般的信息。
夜色宁静安详,松下代子陪着白天云在街边并肩而行,那种亲密样子,乍一看,还真象一对俊男美女。松下代子心想,只要再下一番功夫,征服他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从白天云一来到她艺伎馆就在她心中产生的疑问并没消失,尽管上海滩上流社会的各种有身份的人为了一亲她芳泽找各种各样借口来见她的人时常都有,但她仍不相信白天云仅是为了与她接触而借了个还棋债的借口,白天云到底有什么意图,她仍然没法感知。
“白局长,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吗?”松下代子轻声问。
“凡是为上海发展出力的人,我都当是朋友。”白天云答道,眼角余光扫视着周围。
“都说知已难求,能与白局长这样的人中俊杰成为朋友,代子真是太满足了。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松下代子颇有感触地说。“能在异国它乡遇到一知已,真是一大幸事。”
“能与松下小姐这样高雅的美女成为朋友,天云也深感幸运。”白天云也感慨地说,作为一个有修养有学识的男人,与松下代子交往,确是愉悦的快事。此刻,他更加明白了当年汪少甫为何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如果不是早有警觉,恐怕经过几次接触,自己也会难以自持。
“白局长,你说无债一身轻,但你还欠代子半曲舞,代子可是期待得很啊。”
“松下小姐真是个不忘讨债的人。”
“代子说过,代子是女人,女人在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突然,暗处窜出两个持刀的黑衣蒙面人,一个挥刀凶狠扑向白天云,立即与白天云缠斗起来。另一个持刀向松下代子刺去,似乎想先迅速解决了松下代子,再合力对付白天云。
因事发突然,黑衣蒙面人又直刺要害,松下代子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施展出格斗功夫,不过,她仍有所保留,只求自保而不求毙敌。她不认为刺杀是针对她来的,而认为是刺对白天云。在黑衣蒙面人出现的一瞬间,她脑中就冒出了一个念头,认为杀手是华金亭撤离上海之前就安排好的。
两个刺客都是好身手,一对一,与白天云势均力敌,二对一,白天云绝对不是对手,但他们底估了松下代子,把她当着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以为出手就能解决,然后再合围白天云,没想到松下代子也是好手,被她缠住脱不了身,形成了僵持。为首的黑衣蒙面人见状不妙,一声忽哨,两人抽身逃进了黑暗。
白天云欲追去,松下代子喘息地拉住他:“小心还有埋伏。”
“看来想要我命的,大有人在。”白天云叹道。“可惜他们失算了,没想到松下小姐也是高手。否则,今晚我就危险了。”
“在日本学艺时,也学了点防身术,用来防防色狼,没想到今天还排上了用场。”松下代子讪讪地说,心里在想,这杀手是针对白天云还是针对我的呢?
白天云和松下代子为了防止再发生意外,回到了艺伎馆,这时,米佳妮驾着崭新的红色轿车驰来,把白天云接走了。
站在艺伎馆门前望着红色轿车在夜色里消失,松下代子对刚才发生的刺杀感到困惑不安,自己被迫暴露出的身手,必定引起白天云的警觉,自己在他的面前,再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红色轿车开离松下代子视线,白天云便让米佳妮在街角转弯处停下,刚才行刺的两个黑衣蒙面人迅速上了车。原来竟是项冲和李炜,刚才同松下代子格斗的,是练过武功的项冲。
“她确有一身不俗的功夫。”项冲说。“运河上的惨案,我看她脱不了干系。”
“现在还不能完全认定,但她的嫌疑又加重了几分。”白天云沉思着说。
“这是怎么回事?”米佳妮不解地问。
“白局长怀疑松下代子参与了劫杀华金亭,略施妙计试探她。”项冲回答。
“你怎么不先告诉我,让我白为你担心。”米佳妮有些嗔怪道。把白天云送到艺伎馆后,她回到报馆,但当下班回家后,仍不见白天云回来,一个人在家无聊,便驾车去了叶雪冰家。
参观了庄致远替她建的孤儿院回来后,叶雪冰一直处于兴奋之中。虽然庄致远仍然没向她直接表露爱意,但庄致远对孤儿们的爱心和那种在乎对她的承诺,已使她感到温馨。也许,她和他前世有缘,才今生相逢。能与这样一个男人相伴,她的人生将无怨无悔。
“你不好好陪你的白天云,又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心情好的叶雪冰取笑道。
“他去松下代子哪里了,还没回来。”米佳妮幽幽地说,收到庄致远红色轿车的喜悦不知不觉消失,她内心里已悄悄升起了一种忧虑。松下代子这日本女人太有魅力了,连她作为女人,第一次看见都不禁怦然心动。
单从长像和身材看,松下代子、叶雪冰、苏婉和她,春兰秋菊,难分高下。她的美,充满着青春活力,苏婉的美则透着英气,叶雪冰的美是静,而松下代子的美,则充满着令人说不清的味道,时而清纯,时而高雅,时而妩媚,又时而像熟透了的蜜桃,可说是风情万种,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止,都充满着令人心动的魅力。
尽管白天云是为了工作,但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米佳妮心里难免没有担心的醋意。
“我爸对这个日本女人有个评价,说她是个东洋魔女,男人很少能抗拒她的诱惑。她在上海滩一出现,令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为之疯狂,使她的艺伎馆门庭若市,成了上流社会的一个交际场所。但因她很快就与华金亭关系暧昧,才使不少人死了心,不敢去招惹。对她的情况,白局长心知肚明,你不用太担心。白局长是大智慧的人,相信他会经得起诱惑。汪市长也曾经为此担心过,但我爸对白局长充满着极大信心。”叶雪冰看出了米佳妮的担忧,劝慰道。“我爸说,白局长和庄会长,不是美色所能迷惑的人。”
“天云是个性情中人,我有种直觉,他欣赏松下代子。虽然他早有警觉,但我怕他在特定场合,一念之差。在这方面,他不如表哥,表哥在这方面的心志坚韧如铁,抗拒美色诱惑的能力很强。但天云从小就表露出了多愁善感的天性,表哥还为此经常取笑他。雪冰姐,表哥这种从不轻易动情的男人,一旦真正动了情,那才真正是海枯石烂。我和天云,还有苏婉都看出来了,表哥对你是动了真感情。”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我身上?”叶雪冰嗔怪道。
“人家有感而发嘛。”
第四十三章 情归何处(1)
虽然与叶雪冰聊天说着闲话,米佳妮一直心神不定。她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叶雪冰已经有所体味,心想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心里也产生了种说不清楚的酸楚。
天黑后,米佳妮又把电话打回家,仍然没人接听,这才下决心驾车赶去了艺伎馆。
“据我们在运河惨案附近找到的目击者讲,劫杀华金亭的是日本人,其中还有女人,所以我设计了一次刺杀,试探松下代子的身手。”白天云解释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松下代子看似个弱女子,其实有身极好的武功。”
“我能感觉得出,她并没用全力,而且有很大保留。”项冲说。“她如果真要放手与我一搏,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这女人太善于隐藏自己了。”白天云叹道。“由此可见,她的心机很深,图谋也很大。”
“她已露出了狐狸尾巴,应该就不可怕了。”米佳妮插话道,她的心已完全释然,还隐隐产生了几分内疚。
“但要指证她,把她披露出来,我感到还有很大难度。”白天云思考着说。“佳妮,到大哥哪里去,我得同大哥好好合计合计。”
于是米佳妮把车开到了庄公馆,但庄致远并不在公馆,他们只好回到新家,庄致远曾经的花园别墅。刚进门,电话玲就响了。
“天云,你找我?”庄致远在电话里问。白天云刚离开他的公馆不久,他就回来了。
“我想告诉你,我已经试出松下代子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运河上的血案,八成与她有关。”白天云说。“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她是华金亭的姘头,她竟然能来了这么一手,这个女人心性之狼毒,可想而知。也许她从此将是我们的一个极可怕的对手。我们得防患于未然。”
“没什么好怕的,你我两兄弟斗垮了不可一世的华金亭,难道还怕她一个日本女人?不管怎么说,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
“很多资料都表明,日本人亡我这心不死。松下代子能这么轻易劫杀华金亭,说明她隐藏着一股已经相当具规模的潜势力。血洗九龙帮堂口,救走胡九龙又杀害抛尸,都有可能是她干的。对这个女人,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人生会更加有趣得多。”庄致远笑道。“天云,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男人只有在残酷搏杀中,才能越发流光溢彩。我相信只要你我两兄弟联手,这上海滩还没有斗不倒的人。最可怕的敌人,是不知道的敌人,一旦知道了,就不可怕了。我明天就去会会她。”
“有什么发现,尽快通知我。”
“我会的。”
庄致远挂断了电话,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元大畏又建议道:“我觉得松下代子这个日本女人甚至比华金亭还可怕,留不得,越早下手除掉她越好。”
“还不到时候。”庄致远摇头道。“上海滩有我和我兄弟,她翻不起大浪。”
“就怕她在背后,像这次劫杀华金亭一样,对你和白局长下手。”元大畏忧虑道。
“放心好了,至少在现在,还看不出这种迹象。”庄致远说。“她是个极聪明的女人,不会出这种蠢招。她对华金亭,是落井下石,乘火打劫。目前我和天云,可说已控制了上海滩,不管她有多强的势,要对我们下手,无疑鸡蛋碰石头。她是一个外国人,一定会依附一个强大的本土势力。我看她是想用她的姿色肉体诱惑天云和我。大畏,你跟我这么多年,我会被女色诱惑吗?”
“你绝对不会。”
“天云也不会。天云的智慧不低于我,又受过精英教育,已识破了松下代子的真面目,松下代子即使是天仙下凡,我两兄弟都有免疫力。松下代子这无往不利的姿色和肉体对我们两兄弟毫无作用,她还有什么值的可怕得呢?”庄致远分析道。“我们已经站领了制高点,现在需要的是稳扎稳打,巩固我们的地位。节外生枝的事,绝不轻易去做。”
虽然还没有深谈过,正如松下代子看透了他争霸上海滩的意图一样,他也看透了松下代子想利用他和白天云的意图。在松下代子这件事上,他有着绝对的优势,只要发现松下代子敢对他和白天云不利,毁灭松下代子,只是举手之劳。只要松下代子是鸦片走私主谋的证据抛出去,松下代子就将成为上海滩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因此他根本不怕松下代子。只不过这一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刘文昌和朱宝堂也难以幸免。
他现在要做的是确保他商会长的地位,而这离不开刘文昌和朱宝堂的支持。
“吴通海已把华金亭正常的生意接管了过去,很快就恢复了生产和营业,你掌管的特殊行业,也要尽快走上轨道。我们已由暗处走到了明处,只有在经济上立起来了,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上海滩这块肥肉,谁都想据为已有。我相信一定有人象我们盯住华金亭一样盯住我们。华金亭倒台之前,似乎强大到了不可动摇地步,如果我对人说,我很快就要取而代之,一定会被认为是疯子。因此,华金亭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我们绝不能重蹈覆辙。武力方面,我们已足够,但经济实力,我们还远远不够。你掌管的特殊待业,就是目前最嫌钱的行业,一定要尽管成为我们的摇钱树。”
“明白了,老板。”元大畏对庄致远的佩服,已到了崇拜的程度。
在白天云设计诱使松下代子暴露时,庄致远正在梅筱红处。
从姜青松被刺身亡以后,他的时间全都安排得满满的,几乎没有一刻空闲,因此还没有去看过梅筱红一次。至于梅筱红在他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位子,连元大畏这个他最贴心的助手也深感困惑。他对叶雪冰动了真情,元大畏已经看出,但梅筱红将是他的小妾、二奶还是秘密情人,元大畏仍然无法测知。但他知道,梅筱红仍然是个完璧的女人,庄致远至今还没碰过她。在元大畏眼中,梅筱红无疑是个尤物级别的女人,庄致远能忍住不碰她,已令他佩服万分。庄致远自从结束了与孙怡香的关系后,几乎就过着禁欲般的清教徒生活。
这也是元大畏感爱最深切的事,是庄致远有别于其他枭雄最大的区别,他心中还有一份难得的真情,对白天云的兄弟情,对叶雪冰的爱情。
对自己的身份,梅筱红更是茫然,她已不顾羞耻,明确表示愿意以身相报,甚至一丝不挂把自己洁白如玉的身体呈现在他面前,他都不愿接受。但她能从他看自己裸体时的眼中看出他的欣赏,也看出了他的情欲,但她怎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要了她。而且她说得很清楚,她并不要他娶她,愿意当他一辈子的地下情人。
所以,她茫然、郁闷,根本不敢去展望未来,她每天的生活,都是机械重复,练琴练舞,读书习字,几乎不出门一步。但外界发生的大事,她基本都知道,每天梅老汉都会替她买份报纸回来。
当她从报上看见庄致远把华金亭赶下台,当上了商会长,顿时欣喜若狂。庄致远虽没告诉过她,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但她凭女人的直觉就察知,庄致远渴望取代华金亭在上海滩的地位。她满以为如愿以偿的庄致远当晚会到她这里来表达喜悦心情,也许会乘兴要了她,但望眼欲穿地等到了天亮,仍不见他的身影,她这才终于清醒,她在他心中根本没地位。
他仅仅是她的恩人,他这样养着她,并不是贪恋她的姿色,也不需要她用身体报答。他说过,他会给她机会报答,但究竟是什么样的报答,她百思也不得其解。
进屋看见娇慵柔媚的梅筱红,庄致远眼睛一亮,轻搂着她腰,挨着她坐下,说道:“这阵子太忙,一直没时间来看你,你过得可好?”
“衣食无忧,我很满足。”梅筱红凄然地回答,心里却在说:与妓院相比,这里就是天堂,但作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这种独自幽居的生活,却看不到一点希望。
“你好像并不开心嘛。”庄致远盯着她眼睛问。
“得知你当上了商会长,我真为你高兴。现在华金亭又死了,老爷已大功告成,再也不用那么辛苦那么忙了吧?”梅筱红强颜作欢道,但那种深刻哀怨却无法掩饰。
“我知道你整天呆在家中无所事事很闷很无趣,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种日子已经结束了,你即将开始一种新生活。”
“你把我从地狱救出,又花钱养着我,教我学了很多东西。我觉得这样吃闲饭,心里一直不安。我只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
“你有这种想法,我很感欣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即将闪亮登场的地方。”
“闪亮登场?”梅筱红不解。
“看了你就知道了。”
庄致远把梅筱红带霓虹灯闪烁的百乐门夜总会门前,指着闪亮的霓虹灯兴奋地说:“这是华金亭的,现在我已经接了过来,经过重新装修,是上海滩最高雅的娱乐中心,你就将在这里闪亮登台,成为上海滩最红的歌女舞女,让那些达官贵人,全都拜倒在你的脚下。”
梅筱红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怅惘地点了下头。她因天天看报,已知道夜总会的歌女舞女,就是高价妓女的代名词。
“但有一点我得事先提出来醒你。”庄致远十分严肃地说。“这就是花花世界。女人是男人的诱惑,金钱是女人的诱惑,你一旦红了起来,各种诱惑就会接踵而来。我希望你能经受得住各种各样的诱惑,保持你的冰清玉洁。在这里,只你不心甘情愿,没人敢强迫你。”
“我心中只有你。其他男人,他就是有金山银山,我也视如粪土。”梅筱红感动地说,庄致远那句要她保持冰清玉洁的话,令她又产生了一丝希望,认为庄致远并没把她当着一般舞女对待。她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自己的处女之身,只能给这个大恩人,这是她认为惟一可以报答他恩情的地方。
“我会专门给你配两个保镖,保证你的安全。”
第四十三章 情归何处(2)
梅筱红突然看见稍远的街角处,有个病汉在卖女,动了恻隐之心走了过去。两个头上插了草标的女孩在十五到十七岁之间,衣不掩体,瘦骨棱棱,庄致远仔细打量,发现两女孩眉清目秀,脸颊轮廓姣好,心中一动,便让元大畏买下交给梅筱红调教。
把梅筱红和两女孩送回去后,元大畏不无担心地说:“在这种污秽在地方耳濡目染,她会不会——”
“她会坚守的。”庄致远说。“要让她成为权贵们可望而不可接的冷美人,但我绝不是让她成为摇钱树,她只能属于一个人的。”
元大畏似懂非懂,不知这个人指的是他庄致远还是另有其人。
元大畏驾车送庄致远回庄公馆,在途中庄致远又让元大畏把车开去了叶宅,但刚到叶宅门前,他又让元大畏调车头回去。
他这举动,令元大畏莫明其妙,以为他似乎有些乱了方寸。
他的方寸并没乱,由对梅筱红的安排,他又联想到自己深爱的叶雪冰,很想去同她说说话聊聊天,但转念又一想,爱心孤儿院的重礼,已使她心神激荡,到了情不自禁的临界点,而他也极想与她亲热,他怕一时把持不住,过早与她越了轨。
他一直有个心愿,为了表示自己对她的真爱,他要在洞房花烛夜给她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美好记忆,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把最后的男欢女爱留在那一夜。再就是现在这种状态,他感到极为享受,不想过早失去。
这一夜,白天云又没能睡安稳,而且第一次在与米佳妮做爱时,产生了心不在焉的现象,幸亏米佳妮因得知白天云去艺伎馆是设计试探松下代子,在深感自己对白天云无端猜疑而情欲亢奋,很快就陷入快感的迷乱而毫察觉,否则必定醋海生波。
云雨之后,满足的米佳妮很快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而白天云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松下代子那万种风情的容颜,有时甚至还幻化为性感丰满的英国贵妇丽达。他知道发现松下代子竟是劫杀华金亭凶手这事对自己心灵的刺激太大,自己天生又是个多情种,在他的潜意识里,美女是上天对人类的馈赠,而不希望她们邪恶。
他悄悄披衣起床,来到书房,用毛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松下代子四个大字,他不知道当的一天证据齐全之后,决定把这个女人绳之以法时,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突然想起儿时看过的奇书《封神演义》中的情节,当祸乱天下的妲已问斩时,因其楚楚动人的绝世容貌,竟没有一人能挥刀斩下她的头颅。
毁灭邪恶的美丽,也能令人于心不忍。
但是,他是执法者,执法者得六亲不认,何况一个美丽女人!
当一缕金色的朝阳泻进书房,拉开窗帘眺望在朝晖下的上海滩,他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极尽一切能力,收集这个女人作恶的证据,毫不留情地把她绳之以法。
上班后,他先布置项冲对松下代子和艺伎严密监控,然后把石明哲叫到办公室,告诉了他昨夜对松下代子的试探。
“据我观察,她的身手极象受过严格的训练。基本可以认定,她与运河上劫杀华金亭的血案有关连。”白天云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没有足够把她绳之以法的真凭实据。”
“还真想不到这个女人会有一身武功。”石明哲漫不经心地说,心却说:你有证据才是怪事,运河血案本就是你和庄致远策划的阴谋!
“这个女人诡谲多智,八面玲珑,与政界商界的大人物联系密切,又是个外国人,没拿到真凭实据,还真不好动她。”
“反正不急,慢慢来嘛,有得是时间。”石明哲不阴不阳地说。
白天云看了石明哲一眼,走到挂在墙上的世界地图前。
“在这个世界上,有不少外国人,带着赌徒心态登陆上海,是为了来这个冒险家乐园淘金发财。也有一些外国人,则怀着更大的图谋。”白天云看着地图说。“我在英国读书时,就看过一份资料,当年英国向中国输送鸦片,除了谋取暴利外,还有一个战略目的,企图用鸦片麻醉中国人民,让中国这条东方巨龙永远长睡不醒。日本自明治难新崛起后,对我国就一直图谋不轨,这样大规模向我国走私鸦片,恐怕也不仅仅是简单的牟取暴利。”
“白局长目光如炬,高瞻远瞩。”石明哲奉承道。“其实,冒险家的乐园,吸引的不只是外国人,国人中的冒险家也不少。”他心里却在说:你和庄致远,不就是典型的冒险家吗?
“所以,作为执法者,我们必须严阵以待。不管是什么冒险家,只要敢用鸦片祸国殃民,就必须给予坚决的打击!”
“是必须坚决打击。”石明哲说,心里却说: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白天云从地图前回到坐椅,沉思片刻后,说道:“老石,我们精诚合作,继承姜局长的遗志,巧施妙计,一举铲除了华金亭最主要的爪牙九龙帮,又缴获了价值天文数字的一船鸦片,为华金亭的倒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白局长,妙计是你和庄会长施的。”石明哲急忙说。“你和庄会长是华金亭命中克星,败在你们手中,是他的天命。”
“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我产生了错觉,我怎么觉得老石你最近的情绪好象有些低沉,显得十分消极。”白天云早就感到石明哲自从铲除九龙帮之后就产生了微妙变化,商谈什么事,石明哲几乎不发表什么意见,每天上班时,嘴里哈出的气,都有着浓郁的酒气,说明他天天都在喝酒,而且量还不小。因此心里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现在遇到了松下代子这么一个对手,他不希望警内部再出什么问题。“老石,虽然我现在是局长,你是副局长,但严格来说,在警界,我是晚辈,你是长辈,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希望你能开诚布公告诉我,我也好改正。”
“白局长,你过虑了。自从受庄长启发教育,接受了你是局长的这个现实,我就再也没有其它想法。执行白局长的命令可从没含糊过。”石明哲表白道。
自从意识到白天云与庄致远是两个野心家阴谋家,自己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后,石明哲的内心就陷入了极度迷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他曾想过,是否把自己的怀疑告诉汪少甫,但他知道汪少甫没有叶宗元的睿智,他只是猜测而没有证据,而且白天云和庄致远,除了用阴谋夺取华金亭地位财产,甚至即使在运河上劫杀华金亭,也可当着除恶务尽,汪少甫根本不可能信,也根本不会当着一回事。再就是庄致远对他也有恩,不声不响替他翻新了祖屋,置购了良田,这都是他当年来上海从警时的梦想,但因他的梗直和清廉,二十多年都没有实现,但庄致远却替他实现了。用庄致远的话来说,这就是朋友,你想到而没有办到的事,他主动帮你办到了。
所以,他只有选择沉默,但他坚守了二十多年的忠于职守的良知,却时时在折磨着他,因此他只有借酒浇愁,让酒精麻醉自己。
但他没想到白天云会突然把话挑开,因此立即产生了一种危机意识,以为白天云在试探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便决定一口否认,装傻到底。
庄致远曾经提醒过他,不该知道的事,千万不要去知道,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可能大祸临头。他一辈信守着两条,忠于职守和明哲保身,尽可能在这两者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因此极不愿在老了时,再惹上杀身之祸。
意识到自己的话白天云不可能信,每天带着酒气来上班,人尽皆知,因此他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说了一个能令白天云相信的理由。
“白局长一定要知道,我也就不怕露丑了。我的情绪确实有些消沉,主要是当了一辈子警察,眼看就要轮到当局长了,没想到白局长异军突起,超过了我。白局长才智高绝,顺利解决了两任局长不但没能解决,反而惨遭杀害的华金亭胡九龙的问题。想到白局长这么年轻,而我已经老朽,再也看不到什么希望了,心情就恶劣了起来。唉,人活一辈子,总想熬个出头之日,也好风风光光告老还乡。我这点私心,还请白局长谅解。我绝对没有与白局长争锋的意思,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白天云的心坦坦荡荡,在对待胡九龙华金亭上本就没有私心,尽管他是大智慧的人,也想不到石明哲会对他和庄致远的行为产生怀疑,因此石明哲的这个说法他信了。
“白局长请放心,想法归想法,工作归工作,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懂。不会影响到我协助配合你开展工作的。这些消极心态,也许过段时间我就会调整过来。”石明哲极其诚恳地说,心里却在告诫自己,在白天云这样有着大智大慧的阴谋家面前,千万大意不得,稍微不慎,就会被他察觉。他相信只要白天云和庄致远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凭着他们的地位和智慧,自己会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石,你的这种想法,人之常情,并不奇怪,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姜局长曾对我说,你是个忠于职守的好警官。当时同你争这个局长位子,一是姜局长有这个遗愿,二是我已经想好了对付华金亭的一套方案,只有坐到局长位子才好实施。现在华金亭虽然垮台了,但又冒出了一个更棘手的松下代子。就目前的情况看,日本人是鸦片毒害的根源,不把这个根掐断,鸦片问题还是没解决,因此这个位子我还得坐下去。根绝烟毒,消灭邪恶,维护正义,是姜局长的遗愿,也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我愿意与老石携手并肩,共同战斗,建立一个清清爽爽的上海滩。”白天云也真诚地说。“希望老石你能振作精神起来。”
“一定,一定。我一定振作起精神协助好白局长。”石明哲再不敢含糊,立即表示出了他协助配合的诚意。“白局长,松下代子是日本侨民,涉及她的问题,建议你最好先向汪市长汇报一下,让市长心中有数,一旦有什么问题,也好由市里出面解决。”
“你这建议很好,我马上就去见汪市长。”
第四十四章 裸身共浴(1)
白天云把石明哲的情况告诉了庄致远。
“他还在为局长位子耿耿于怀?”庄致远问。
“我发现他情绪不好,就问他,他是这样说的。”白天云回答。
“这个石明哲!”庄致远冷冷一笑。“天云,他会帮他把心结解开的。今天我去见松下代子,然后再找石明哲谈。虽然你在警局的威信已树立,但副手不积极主动配合,总会出现不协调,他又是姜青松提起来的副局长,资深老警官。”
“又给大哥添麻烦了。”白天云愧疚地说。
“我们两兄弟是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什么麻烦不麻烦?涉及到他对局长位子的想法,有些话你不方便说,我以第三者身份就好说多了。这件事你放心,知道他心结在什么地方,我能让他解开的。”
“关于松下代子的问题,我准备去向汪市长汇报一下,她毕竟是外国侨民。”
“和汪少甫谈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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