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放在玫瑰床上全 第 1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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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可奈何地说,“理查德是一场恶梦,我从这场梦里醒了。我不知道我能醒多久。”

    父亲半信半疑,“希望你这次真的醒了。”

    我长叹一口气,“我是没有梦就不能活的人。理查德是惟一能够使我起死回生的人,只有他知道密码。”

    父亲痛苦地摇头,“我真想绑架了他,把你心目中惟一的神医请来,可是他就是让你中毒越来越深的杀手。”父亲惨不忍睹地苦笑,“你为了理查德,舍生忘死,没有他就没有立足之地。只要你不能摆脱理查德这个魔咒,你就越来越危险。”

    我敲着头,说,“我因为理查德根本睡不着,监狱里不给安眠药。我已经废了。我已经没救了。我已经是个残疾人。”

    父亲绝望地哀叹,“只要你还能吃能睡,我就知足了。”

    书法成了父女惟一也是最后的沟通语言。父亲苍劲的笔墨中宣泄着悲怆的神韵,隐含着逆境中的坦然和超拔。

    竹杖芒鞋轻胜马

    一蓑烟雨任平生

    回首向来萧瑟处

    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年纪轻轻,下笔苍苍,浓墨陷在空旷的气场里。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

    一任芒鞋破钵随缘化

    父亲不得不赶回去开会。我又陷在空旷里。我不能空旷。只要空旷,理查德就会全歼我的细胞。

    韦恩敲响了我的门,我没有想到他也被保释出来。

    他自豪地说,“我们这个庄里的人,最多在牢里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他说,所有获释的朋友都来了,大家在一起庆祝团圆。大家坐在一起,要把那天的场面延伸成电影,问我愿不愿意写这个剧本。

    我带着笔记本重踏他的家。坐在这个白面家族里,我发现他们都是编剧大师,把那天被捕的场面延伸到金三角。每个人把自己的入狱经历当成越战英雄奖章。

    我的灵感突然撞击心口,我必须冲回家,发泄出五脏六腑喷涌的岩浆。临别时,我忘记谢谢韦恩。

    我回到家,写得腰酸腿疼,最后趴在桌上睡着了。睡梦中,我感觉理查德在推我,我费力地挣开眼睛,听着管家大喊,警察又来了。

    我的脖子睡拧了。几个警察在我的房里搜来搜去,我以为还是毒品案。

    一个警察说,“韦恩和他的朋友昨天深夜被全部杀死,韦恩的身上被戳了几十刀,脑袋也被砍掉,挂在花篮里。你在他们谋杀前是否在那里?你有没有凶手线索?”

    我来不及回答,就冲到韦恩的家,他的房子里正在抬出一具具尸体,我恰好看到韦恩被砍得支离破碎的尸体,不寒而栗。

    CNN记者正对着话筒录音,向世界实况转播,这栋房子从30年代起就是凶宅,住在这栋房里的人,不是杀人,就是自杀,或者被杀。建这栋房子的报业大王,奸杀幼童,碎尸埋在后院。后来,飞机公司老板把情妇养在这栋房子里,传出情妇是总统的情妇后,情妇就在房子里被药死。当红歌星买了这栋房子,就被指控为美国共产党副主席兼克格勃,在卧室里浑身穿进几十发子弹。一对恩爱电影明星住进来,妻子已经怀孕六个月。不到一个月就被乱刀砍死,杀手把婴儿剖腹挑出来,戳在客厅的自由女神像上。

    我总是以为坐卧在白云间,却和凶宅咫尺之隔。

    第五章第46节爱上一个月

    再这样爱上一个月,我就成鬼魂了

    我从黑夜的拱门下逃离你,我在岁月的金字塔下逃离你,我在罂粟花的迷宫里逃离你,我在泪水的浓雾里逃

    一

    我把手机和电话统统扔进壁炉里,烧成灰烬。

    一天不发泄出一万字,我就会窒息而死。我感觉自己是个怀胎十六个月的孕妇,如果再不释放出来,不是胎死,就是我死。

    我在写字台上摆着你送给我的生日毒药,你母亲割腕的刀子,和一把充满子弹的手枪。死亡,是我灵感的唯一源泉。

    听不到你呼唤的地方,就是墓地。孤独,大自然的神殿。疼痛是我的螺旋桨,在我的内心深处爆炸。

    当我最后打上《魔幻杀手》的标题时,我不知自己在这个真空里生死轮回了多少次。

    与世隔绝了不知多久,突然看见后院的百年松树上射进一支支红箭。我爬着梯子,取下红箭插着的几乎吹冽的信。

    我取下红箭插着的信。

    V,

    还记得我们的和平暗号吗?

    我V你。你V我。彼此相V。

    V。

    我在吊床上读着另一封信。

    我的公主,

    我得罪了你,我非常悔恨,你能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我们为什么一次次打架,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打一次,我就更爱你,更欣赏你,更珍惜你。我们前世一定是仇家,我今世就是偿还你的债。

    我们让彼此陷入悲惨世界。你的幸福对我有多么重要。这些天除了你,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们能帮助彼此穿过这场风暴吗?我请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们已经走过了这么远,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吗?没有你,我的心分分秒秒都在煎熬。只有真爱才受煎熬。我终于明白了你说过的话,心脏就是一块微小的肉,可是整个身体就靠这块肉撑着。没有你,我真的垮了。

    你的粉碎的南瓜。

    我在花园的躺椅上读着另一封信。

    我的妻子,

    你不应该对我们的婚姻幻灭。我们只有一次人生,我们必须奔向我们的月亮。我们都是幻想家,我们不得不活在月亮上。

    每过一天,我就更加爱你。我想你想到月亮上去。我真心希望命运能给我们那一天。

    你的丈夫。

    我把你的一摞信揉成纸团,扔进壁炉里,刚点上火柴,我又绝望地从壁炉里取出你的字迹,铺开,捂在胸口上。

    隔世后第一次开车出门,刚下车,头就被一个胶袋蒙住,我被绑架到一辆车上,双手双腿被紧紧绑住。

    解开桎梏时,我不敢相信我在一个芭蕾舞的包厢里,舞台上正在上演“罗蜜欧与朱丽叶。”

    你脸上闪着甜蜜的笑容走进包厢,吻了一下我的手背,“非常对不起,出此下策,我每天派人盯梢,你一个月没有出门,不接电话,不回E-mail,给你家的松树上射传单,你也没有回音。你躲避我,可是你躲避不了命运。你知道我随时都要呼吸你的空气。没有你的空气,我就缺氧,我必须随身戴上你的氧气筒。我怀念我们打架的日子,如果我是逢场作戏,也就不会打架。你的头上为什么缠着绷带?是不是夜以继日地用脑过度?”

    我说,“头里扎进一个钉子,拔不出来,流血不止,只能用绷带缠上。”

    你抚摸着我的石膏板,“胳膊呢,为什么打着石膏?”

    “写字过猛,胳膊写折了。”

    你认真地问,“手腕呢?为什么缠着绷带?”

    “写到手腕脱环。”

    你具有忧患意识地说,“这辈子娶了你,责任还非同小可。”你吻着我的绷带。“里面写到我有多么思念你,多么爱你吗?”

    “写了。我们把灵魂摊在肉板上,一刀刀地垛成肉末。不过瘾,又把肉末泡在镪水里,一切不留痕迹。爱情只是一场幻觉。”

    你吻着我的手,“你刚刚十九岁,怎么就如此悲观?”

    “这要由衷地感谢你。”

    “是的,为了缔造你,我血本无归。”

    我禁不住吻了一下你的手背,“你真的想我吗?”

    “每天25小时。如果有一种药让我不想你,我宁肯吞下去,可世上没有这种药,我只能煎熬下去。”

    “你可以读我给你的诗集,这样我就在你的身边。”

    “我只有在你不给我压力的时候才能读你的诗。”你凝视着我,“我必须招供,我们打架后,我把你的诗扔进碎纸机。三百首诗切成一条条碎纸。那是个激情时刻。清扫战场的仪式。我本来把诗集枕在我的枕头下,那些诗都是你的魂,搅得我不能吃不能睡,我不得不把她绞碎。”

    我笑起来,“我很幸运,你没有把我的头扔进绞碎机里。”

    你忍俊不住,“我是梦见你的头在我的花瓶里。”

    “这个镜头恰好在我的小说里。”我抚摸着你的手,“当你把我绞碎以后,你的爱停止了吗?”

    “更加强烈。”

    “你留着所有女人的情书,为什么偏偏绞碎我给你的情诗?”

    “因为这些诗让我疯狂,里面太多的火焰,它们必须先成灰烬。我只想打碎你的影子,结果越打越爱。”

    我看着舞台上的罗蜜欧与朱丽叶,“一个月沉浸在恐怖片里,我恍如隔世。我们当时为什么开战?”

    “因为我,边指挥着交响乐队,边回头打猎。”你抚摸着我手腕上的绷带,“我们的纽带不是战争而是宽恕。我要感谢吉米,我们每天几小时的热线电话,他宽慰我说,真爱是永远打不散的,因为爱就是宽恕。”

    第五章第47节惊醒

    深夜我被电话铃惊醒,你激动地说,“我一口气读完了你的《魔幻杀手》,这是我读过的最毛骨悚然的惊险小说,我只能送你两句评语,惊心动魄,一字千钧。我一夜拍案叫绝,把我的手心都拍肿了。这是我看到的最伟大的作品,她改变了历史。”

    清晨,你找到吉米,让他与纽约五家头号出版社联系合同,只有一家出版社露出诚意,条件是,第一,理查德必须拿出与这本书签订的电影合同。第二,这本书必须上纽约时报排行榜,这就意味着每周五万册的销量,理查德必须首先买下五万册,以确保排行榜。

    你呵,你,真是昏了头,当即将了出版社一军,如果出版社能在一个月内让书上市,你就立即签约。出版社问有没有搞错,每本书的流程至少八个月。你说,为了圣诞节的礼物,一天也不能晚。

    面对着你的五万册精装版的零售价现金再加上30%的佣金,出版社终于让步,在吉米起草的合同上,双方签字。

    圣诞节前,我的父亲打来电话,他早晨阅览报纸时,整版都是我的书评,我的小说登上纽约时报排行榜冠军。他悲喜交集地说,“东方终于露出鱼肚白。”

    我母亲从父亲手里抢过电话,告诉我,我父亲读我的小说时,泪流满面,读到最后一页,放下书,看着白墙,好像电影谢幕后依然久久不息地看着空空的荧幕。

    我只能向父亲招供,书评上“万人空巷、洛阳纸贵、海明威转世”的肉麻吹捧,都是理查德花了白花花的金子,换来这场涂脂抹粉。

    你的电话响起,你的声音好像一气拿下十八座奥斯卡金人。“看到了吗?恍神公主旋风,你给世界一个礼物。你的行情已经窜升一百万倍,所以他们需要修改合同。”你像圣诞老人一样快活地说,“我就在你家门口,我带你去看你的圣诞礼物。”

    我坐上你的银白色法拉力跑车,你像个节日狂欢的孩子,一再加速,被警察追踪上,当即吃了一张超速罚单。

    下车后,正要登上白色大理石台阶,你掏出白色纱巾,“我必须蒙上你的眼睛,我要给你一个意外。”

    你蹲下来,背起我,上着一层层的台阶。大理石台阶像个溜冰场,你滑倒,我也摔在地上,你笑叉了气,毫不气馁地又背起我。

    “想像这里是你的白宫,你是第一夫人。”

    我蒙在白雾里,“我听过这个童话。”

    “不是童话,你的梦都能成真,空气里一定有神奇的元素。”

    我开怀大笑。你笑得前仰后合,“太好了,我就爱听你的笑声。你高兴我就更高兴,你不高兴我就更不高兴。所以你必须总是高兴。这是我们白宫的第一家规,也是第一夫人的第一守则。”

    穿过迷宫,你终于把我放下来,解开我的蒙眼纱巾。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整个大厅像个书店仓库,堆满了精装的《魔幻杀手》。你自豪地摊开双手,“根据合同,我必须买下开机的五万册,以保证纽约时报排行榜。今天下午集装箱才刚刚空运到。”

    我不禁大笑,“你是不是太傻了?”

    你放声大笑,“这是我们的新婚家俱,我们可以在上面对诗,吃饭,做爱,捉秘藏,还可以打架。”

    我扑在书山上,我没有想到我的满纸荒唐言竟然堆成一座假山。

    突然,两只蝴蝶在我们头上打逗地盘旋。你抓住一只蝴蝶,欣赏着她的美色,“一只蝴蝶,应该捧在手心里,还是供在神龛上?”你的声音,像月亮的轻诉,“你就像这只蝴蝶,我真想永远把你藏在我的手心里。”

    “我以为你痛恨‘永远'这个字。

    “是呵,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就像荆棘里的一只红玛瑙突然翩跹成了蝴蝶,如果我眨眼,就会错过一只埋葬了几亿年能歌善舞的蝴蝶。”

    我说,“只要你眨眼,就会把她踩死。”

    你吻着蝴蝶,轻声说,“我一定小心,不要伤到蝴蝶的翅膀,她太娇嫩。”

    你边说边放开了蝴蝶的翅膀,“我宁愿放她自由,让她飞跃罂粟园。”你看着头上飞舞的蝴蝶,“如果你爱谁,让他飞走。如果他飞回来,他就是你的。”

    “你不为她引路吗?”

    “其实是她为我引路。”

    “如果她也迷路了呢?”

    你理直气壮,“鸟生性就是飞翔,而不是关在笼子里。自由是空气,没有了空气,鸟就会窒息而死。”

    我听着空中驶过的飞机,“你跳出机舱时能及时打开降落伞吗?我担心你会一头扎进海底。自由就是一切后果自负。谁又真正的自由?这世上有真正的自由吗?”

    突然,你的手机响了,你松开我的胳膊,从假山边站起来,陶醉地对着手机说,“圣诞快乐,宝贝,你在等我?”

    你穿过大厅,走到卫生间里,你出来时,脸上熠熠闪光。

    你说,“对不起,我不得不到露尔那里去,她身体不舒服,我派司机送你回家。”

    我冷静地说,“我叫出租。”

    出租车驶来时,我上了出租车,车门摔得震耳欲聋。

    突然,你的跑车追了上来,截住我的车,打开门抱住我,“我最好和你在一起,否则你的想像力又和你变戏法。即使我是无辜的,也被定罪。我不能忍受你自我虐待。”

    我冷冷地说,“她在等你。”

    你吻着我的耳唇,“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人。”

    第五章第48节世纪晚会

    世纪晚会上,松树林像一个圣诞灯会。你扮成圣诞老人,我扮成插翼天使,为篝火边的土尔其宫廷舞蹈鼓掌。

    晕陶陶的酒后,你感慨,“一个世纪就要过去。这个世纪,人类经历了战争、屠杀、饥饿,几百万人像动物一样死去。可是这个世纪,人类登上了月球,宇宙飞船在星球间旅行,试管婴儿诞生,电脑革命改变了世界。”

    你向来宾宣告,“新的世纪,我是新人,我不敢相信我就要作新郎了,如果我能成新郎,世上还有什么不能实现吗?”

    突然领舞的土尔其艳后蒙着面纱,摇摆着她的袅娜舞姿,步步向你贴近,骤然拥抱住你,和你一阵狂吻。

    土尔其艳后侧身瞪了我一眼。

    从她蒙纱露出的眼睛里,我认出她是露尔。

    突然,露尔坐到你的腿上,两腿依然炫耀着媚功,你把她从膝盖放到雪地上,“我结婚后,就是忠诚的丈夫。”

    雪后的夜空星罗棋布,露尔说,“最近我在学观天像,我可以从星星上看见我们的运数。”

    你兴趣盎然,“哪颗是我?”她指着一颗游弋不定的星星。

    “哪颗是我的新娘?”她指着一颗流星。

    你突然大笑,“露尔,没有想到你还懂得如此玄机。你是不是告诉我,我和她在紫微斗数上岌岌可危?”

    露尔耐心地指着星星,“你的星星忽明忽暗,因为流星的拖累。如果你不甩开流星,你就死定了。”

    你认真地看着我,“这位天文学家说,你克我。”

    我像个旁观者,“你怎么办?”

    你两袖清风,“算命的都这么说,可我是不信邪的人,你克我,我越要看看怎么个克法。我娶你娶定了!”

    露尔当众扇你一记响亮的耳光,你没有还手,一个眼色,你的保镖当即把她抱走。

    你给我指着天上的激光礼花,我的脸绽放在夜空中,我的孔雀裙飘逸在银河里。你说,“这是我送给你的世纪礼物。”

    我们在灵魂拥挤的街道相逢,相聚时世界突然空无一人,从眼光到眼光我们这么久地抚摸,没有想像力就没有爱情。跟我来我的秘密花园,爱情是魔术师也许一瞬即逝,从眼光到眼光我们这么久地抚摸,没有想像力就没有爱情。冬天,在同一个暴风雪里,世纪之夜,在同一个爱情故事中。从眼光到眼光我们这么久地抚摸,没有想像力就没有爱情。

    你说,“什么是你今年最幸福的时刻?”

    “当你说,‘我要让你成为最幸运的女孩。'

    你像孩子一样执着地说,“我要让你成为最幸运的女孩。”

    “可你也说,‘形势是在不断地变化的'。”

    你笑笑,“你在心里记住我的每个字了吗?”

    在2000年倒计时的最后两分钟,在你许诺我们就要环球蜜月的最后两分钟,你的手机响了,露尔说,她怀孕了。

    你离去时,安慰我,不要紧张,我爱你,只是婚期拖延几天。

    2000年的第一天,我一秒种一分钟一个小时地数着,等着你的电话。

    录音电话的红灯在闪,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我和理查德在西班牙度蜜月。”竟然是露尔的挑逗的声音。

    我扑到镜子上,一拳把镜子击碎,满手鲜血地拿起电话,吉米接到我的电话后当即赶到。听了露尔的录音,他核实,你的确和露尔在西班牙度假,你们通过电话,内容围绕着我。

    “他怎么讲起我?”我攥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他说,你有女神的天质;他说,你的梦就是骑在天马上;他说,他也愿意躺在你的彩虹的床上。”

    “还说什么?”

    “他说,你应该拥有一个女王想拥有的一切,你的渴望就是他的渴望,你的幸福就是他十倍的幸福。他说,有的秘密只有上帝、你和他知道。他说,你无以伦比,你是天女,他根本配不上你,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爱你。”

    “还说什么?”

    “他说,真爱不是一个人的骨血,而是彼此尊重和喜悦。爱情不需要下定义而存在,爱情不需要执照而幸存,爱情不是哲学,而是享受。他只注重情感而不是结局。他说,你在剥夺一个人的自由时,至少应该有人性,因此他不得不给梦套上马鞍。”

    “还说什么?”

    “他说,你们永远在一起,两个灵魂在天空的田野上翱翔。他说,你是他的精神化学,他幸运地发现了你,可是他的命运让他独自旅行,他的生物时钟告诉他,他不能奴役在婚姻里。他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占有他,永远都没有选择空间,因为他不需要任何女人。”

    “还说什么?”我的心冻成化石。

    “他说,这是自然规律,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享受自然。自然回归自然。时间和机运操纵着命运。生命,无常的情节,不尽的场景、戏剧、喜剧、悲剧。这是娱乐时代,到处都是天使,我们来到世上就是娱乐。他说,人生,没有人能预测悲喜的经度和纬度。他说,他留心眼睛后面的眼睛。”

    我说,“他有没有告诉你露尔怀孕?”

    吉米说,“那是个游戏。”

    我闭上眼睛,“圈套?”

    “理查德让她打的电话,使他临阵脱逃。”

    我在破碎的镜子前走来走去。

    吉米痛惜地看着我,“你应该知道他是谁,你的灵魂应该告诉你。”

    我一拳击在自己的头上,“我没有灵魂,他偷走了我的灵魂。”

    第五章第49节假面舞会

    游轮的假面舞会上,吉米和我是惟一没有戴假面具的人。吉米告诉我,理查德和露尔就在这个舞会上。

    我分不清谁是幽灵,这些光怪陆离的假面人还是我自己。当一个蒙面人向我走来时,我感觉你向我走来。

    蒙面人邀我跳一支舞。我紧紧抱住吉米的脖子。蒙面人拉住我的手,吻了一下,然后摘掉面具,果然是你!你对我谦恭地笑笑。

    我好像和你隔了几世,从容地向你介绍,“吉米,我的未婚夫。”

    你端详着吉米,“是吗?”

    吉米文质彬彬而又毫不畏惧,“骑士。”

    你对吉米说,“我能和你的公主讲几句话吗?”

    吉米说,“我到船头等你。”他吻了一下我的太阳穴,离开了舞厅。

    我从裙袋里掏出一个水晶袋,打开后,让你清点里面的珠宝。这些都是你一次次的订婚钻石宝石。

    我如数退换。

    你不接过去,“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分手的。”

    我舞着水晶袋,“这些东西玷污我,让我恶心。如果你不接过去,我就让它沉到海底。”

    你的青筋冒了出来,“那是我祖父给我祖母的结婚戒指,你如果有胆量扔到海里,我和你一刀两断。”

    我仇狠地砸到你的脸上。

    你从地上拾起来,掂量着水晶袋,笑笑,“这个袋子里装着多少无价的疯狂,可是今天它们没有一点价值。”

    我又拿出一张现金支票,冷冷地说,“这是我的学费,连本带息,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接过支票,“你以为我的时间可以买卖吗?”

    我微笑,“是的,从第一课起,我就把你当成宠物。”

    你把支票撕得粉碎,“你的性格离谱的像外星人。没有人这么对我,我不能忍受任何人对我如此侮辱。我确实有过一个梦,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惜你不理解。我知道你受了伤害,可是我也有情感。你的逼婚让我不能招架。非常抱歉我对你的伤害,我别无选择。不过,你说我绝,我看你比我还绝。你把我逼到忍无可忍,我们之间必须竖起一道柏林墙。”

    我冷笑,“如果你以为我真的爱你,那是我在假面舞会上。人群是假面舞会,我不得不戴上面具。”我看着身边的乱舞群魔,“我和吉米的婚礼就在下周,你愿意作伴郎吗?”

    你打电话约我再见一面。你在桥下等我。

    我身着奔丧的白袍,头上披着白飘带,挽着吉米,缓缓走向你。

    你和吉米客气地握手,“我能单独和公主讲几句吗?”

    吉米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到不远的长椅上坐下来。

    你说,“一场大雾,我看不见河的对岸。你看得见吗?”

    “我什么也看不见。”

    “你的话里永远绵里藏针。好吧,告诉我什么时候嫁给我。”

    我说,“昨天。”

    “看来你已经下了狠心。一定是我的十五轮考试太难撑下来。诚实地说,我不责怪你。你要给我死期吗?”

    “什么死期?”

    “和我结婚的死期。”

    “等我死后。”

    你叹息,“是你一次次给我死期。”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给你死期?”

    你惊诧地看着我,“你从女神到女魔只是一瞬间。听你这样尖刻,我的耐心总是受到垂死的考验。我可以随时走开,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爱你。你真的要嫁给吉米吗?我从不阻止你的决定。那不是我的权利。跟着你的心走,心总是正确的决定。可是那真的是你的决定吗?你是想惩罚我。”

    “是的,惩罚你是我的乐趣。”

    “你的恶劣的心情像一把冰刀刺进我的脊梁。你对我就像对尘土一样。我已经看出来,你根本做不成好妻子。我只是喜欢你,仅此而已,和喜欢一只猫和别的女孩没有区别。很遗憾你还不如露尔善解人意。”

    “你休想把我引到你和露尔的关系上。”

    “露尔内心清澈勇敢,你能做到吗?她完美的无懈可击,让我觉得我根本配不上她。”

    “那你就娶她。”

    “我说过,我从不结婚,命中注定我是独身,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命运。我一生从来没有期待过任何人,女人只是上帝给我的礼物。上帝让我独身。这是他的圣旨,我不能违背。我们有时都很疯狂,不要紧,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随叫随到。你永远是我与众不同的女人。我真诚地希望你能找到你寻找的一切。”

    “随你的便吧。”我边说边往河里投进一块石子。河水里的阳光变成了月光。

    你看看表,“尾声总是不愉快,我会像怀念别的女人一样怀念你。”

    你掉头就走时,我说,“等等,诚实是我们的唯一游戏规则,你想听我诚实吗?”

    我们沿着河边,缓缓地散步。我看着天上的流云,告诉你,我给你的情书其实都是写给吉米的。我对你只是逢场作戏。怎样折磨你是我唯一的快乐。

    你脸色肃穆,像在听一段悼词。这段韵事已经成了丧事。

    如骨哽喉不吐不快,我给你津津乐道地讲述我与不认识的男人献身的场面。我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性革命,就像一个荡妇,一旦点燃欲火,任何人也不能阻止她的崛起。我再也不能陷在你的迷魂阵里,日复一日地捕风捉影。

    你追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吉米写情书?”

    我说,“从我给你写情书的第一封起。我一式两份,不过给吉米的是正本,给你的是复印件。”

    落日,跟随着我。我踩着这些落叶,像踩着这段往事。

    你冷对着我,“原来你真的是个骗子。”

    我说,“自古以来,花花公子天经地义,花花公主大逆不道,我生来就是大逆不道的女人。”

    你气得双手发抖,“你需要吃药。”

    我说,“需要吃药的是你,我给你开了一帖中药,断肠草,鹤顶红,孔雀胆,碧蚕毒蛊,混和蒙汗药。”

    你横眉,“我生平还没有吃过中药,吃了会让我忘记你吗?”

    我像郎中一样自豪,“吃了以后,让你万毒攻心,七窍流血。”

    你冷眼,“没想到你这么毒辣。”

    我自豪地说,“还不够毒辣,我还要把你泡在镪水里,让你永远不能转世还魂。和你这样的杀手交往,不是吞金,就是也成杀手。”

    你冷斥,“你下的了手吗?”

    我冷笑,“残酷是人的本性,既然你掠夺我的感情,只是为了玩弄,那就让我们彼此亵渎。每个人对自己的感情都最吝啬,没有人甘心多付出一分。短短的日子里,你教会我爱恨情仇只是一场残杀。一味钟情只能沦落到天葬的下场。”

    你嘲怒,“你知道我怎样看骗子。”

    我越来越自豪,“你的脑子里隐藏着一个地雷区。我把探雷器扔进火里,就让这些地雷把你炸成碎片。”

    “看来那本档案没有冤枉你,你就是娼妇。”

    我从未有过的豪迈,“我就是娼妇!”

    “谁是你的男人显然是悲剧。”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的男人?”

    走近吉米时,我突然跑向吉米,跳到他的腿上,和他一阵狂吻。

    你冷冷地说,“我这个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我笑笑,“我这个人最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你声音冷酷,“第三者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我说,“其实,我爱的是吉米,你才是第三者。”

    你坐到长椅上,逼视着吉米的眼睛,“你可是我二十年的朋友。”

    吉米毫不软弱,“她是我们的月亮。如果你不珍惜,我必须水中捞月。”

    你蔑视地摇头,似乎是在警告吉米,“女人善变。”

    吉米故意将你一军,“不善变就是没有资本。”

    你看着我,眼睛好像突然失明,“你让我太气愤了,你太过分了,千万不要让我想还不如不认识你,太伤情,太伤心。”你从长椅上麻木地站起来,“好好保重自己,我不会看错,你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

    你没有回头地走进幽长的树林里。你的背影,渐渐地模糊。

    夕阳,这条沾满了我的处女膜血的红纱巾,落在你走去的森林里。

    当你消失以后,我捂着胸口,追悼自己的青春已经死去。

    吉米握着我的冷汗的手心,“你为什么背叛自己?”

    我的泪水突然决堤。“我和我的梦就这样擦肩而过。”

    吉米吻着我手心上的冷汗,中肯地说,“如果你爱的是爱情,你就拥有爱情。如果你爱的是他,你就失去他。”

    我哽咽得突然不能呼吸。

    第五章第50节心口的剧痛

    突然一阵心口的剧痛,我死死地咬着舌头,几乎咬断我的舌尖。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脸扭曲到破碎的程度,口吐白沫,手足痉挛,我的头撞在花岗岩窗沿上,满头是血。

    从昏迷中醒来以后,我躺在急诊室里,头上缝了多少针后裹着纱布,胳膊上吊着点滴瓶。吉米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

    “我怎么又吊着点滴?”我目光恍惚。

    吉米沉痛地说,“医生判定是脑中风。”

    我看着点滴筒,“我的大脑给我信号,让我死,可是我的身体却在挣扎。”

    吉米紧紧攥住我的手,“受了太多的刺激,大脑不能承受。脑中风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吉米吻着我的手,“你必须闯过这个鬼门关。你不闯过去,就和理查德的那些女人一起关进精神病院的死亡病房里。”

    “没有他,我的大脑死了。”

    吉米凝视着我,“冉冉,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我想送给你三句话。第一,没有人能够打垮你,除非你自己。世上没有谁比自己更可怕。你的性格就是你的人生。有一天你的青春美貌消逝以后,你的力量来源于你的性格。第二,你不能依赖任何人。你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这是我多年的经验。第三,我相信你会比理查德活的潇洒,因为你的乐观和幽默感。”

    “谢谢你。”我数着点滴瓶里滴滴没有颜色的血。

    他吻着我脸上的纱布,“永远记住,只要你需要我,就把我的电话号码当作911。”

    我说,“非常抱歉,吉米,理查德是你二十年的朋友,我不该把你拉进这个炼狱里。”

    “你知道我,为了你,我毫不犹豫地跳进炼狱里。”突然,吉米从皮夹里掏出一张支票,“还记得这张支票吗?你给我的跑车的支票。我每天都带在身上,感觉它的温度和重量。我总是想找个难忘的时刻把这张支票还给你。今天在急诊室里,我们都不会忘记这个地点,我把这张支票还给你。”

    “为什么?”

    他把支票撕得粉碎,他的身上洒脱着仙风道骨,“因为我们都是无价的。”

    我想起他车祸后为我流过的泪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嘴角抽搐,“活在世上,不可宽恕的残酷不会让我流泪,只有真情让我流泪。吉米,我根本配不上你,你是圣人,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一定疯了。”

    吉米攥着我的手,“你疯的够可以,小心我,我其实也很脆弱。”他的眼里闪着泪光,“假如你能把用在理查德身上的激情用在我身上百分之一,我的一生就没有白活。”

    从医院送我回家的路上,吉米感伤地说,“你知道我,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当初搬到你的隔壁,只要每天能看到你,我就非常满足,即使你和理查德在一起,至少我看见了你。没有想到我搬进的是凶宅。没有进凶宅以前,死亡从来没有光顾过我。进了凶宅,死亡追踪着我。在凶宅里,我是死亡的主人。死亡在我手中,我随时玩着手枪,数着子弹,杀手和死尸是一个人。原告和被告也是一个人。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心痛,我在凶宅里患了死亡瘟疫。我实在受不了那种心痛,我不得不搬走,可是我依然想看到你,我就搬到摩天大楼顶层套房上,架起望远镜眺望你,只要看到你,我就非常满足。现在,只要我能送你回家,我就非常满足,哪怕是再远的路,哪怕谈的是理查德。”

    “只要你愿意,你就天天送我回家。”我的嗓子哽咽,“可惜我是一个找不到家门的人。”

    他指着沿途经过的医院,“还记得那里吗?我们第一次住院的地方,在那里,你告诉我,你不可能爱我,我流泪,毫不做作地流泪。那个你不愿回忆的秋天,只有果实静静地落下,落在你和我离别的小路上。我们一同坐过的长椅,我已经深夜移到我的后院,让我学会别离,让我记住我们曾经在一起。让我在离别中学会的仍然是爱。”

    “吉米,你是天下最好的男人,我怕失去你。我不舍得失去你。我不忍心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我含泪说,“你在我的身边,我心里踏实。离开你,我也活不好。你已经成了我的心理医生。你已经成了我不得不呼吸的空气。你已经成了我的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你,我的生命就不完整。”

    他哀伤地说,“你生来就懂得感情,你的感情让我感激,让我难过。最让我感动的就是你在血流成河的时候,还为我请命,说我也是你用生命保护的人。有你这句话,我为你死也值了。你的真诚总是打动我。你为什么就不能狠心告诉我,你根本不需要我?”

    我说,“我不会撒谎。”

    吉米的眼里涌出泪水,“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老了,会在一起。那时,我照顾你,每天为你梳头,这点微小的要求成了我一生的代价。”

    我突然紧紧抓住吉米的手,讲起昏迷中惊醒我的梦,“前世,我的父亲沾上了文字狱,全家被铁链押解进京,我的恋人肩挑着我的诗书琴画,就像挑着我的嫁妆,两千里路,徒步送我到京城。后来全家被判斩首,斩首前为了防止呐喊,喉管都被割断。我的恋人在斩台下,割断自己的喉管,砍掉自己的头,我们两人的头终于粘在一起。”

    他沉默了很久,禅静地说,“我就是那个两千里为你送行,为你割断喉管,为你砍掉自己的头颅,和你的头颅粘在一起的人。”

    我的声音萧瑟,“我的梦被一阵哭声哭醒,我常常被他的哭声哭醒。有时我拿起电话,对方没有声音,然后就是抽泣,就是哭声。那是我的前世恋人的哭声。”

    吉米的泪水流淌下来,“那是我。”

    你约吉米到山上决斗。吉米把车停在树林里,让我在车里等他。吉米说,你把理查德真的逼疯了。二十年,他从来没有和我撕破脸。

    你和露尔同时下车,两人戴着墨镜,走向决斗场地。

    你和吉米两人挥舞着手枪,越走越近。

    你摘下墨镜,仇恨地看着吉米,“死亡是背叛唯一的代价。”

    两人站在决斗线上,你向吉米的头部开枪,吉米躺在地上,你冲过来时,吉米突然从袖子里抽出报纸当作上方宝剑挡住你的枪,你读着头条新闻,一场空难,270人无一幸存。吉米说,“冉冉就在这架飞机上。”

    你死死地抓着报纸,两手哆嗦,眼泪夺目而出,突然你哭喊起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吉米语调悲恸,“她上飞机之前,让我转达给你,没有你的日子,和死亡没有区别。”

    你失声痛哭,满脸流着泪水,突然你疑惑地看着吉米,“你那么爱她,你为什么没有哭?”

    吉米戴上墨镜,“从今天开始,我们只能活在记忆里。美好的时光一瞬即逝。她太完美了,连天空都嫉妒她。”

    你倒在露尔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没有人能够代替她,我死了,从今以后我是个幽灵。”突然你掐住露尔的脖子,“你高兴了吧,你诅咒她,你的诅咒实现了。”

    露尔挣脱着你的双钳。你越掐越紧,“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

    吉米叹气说,“她活着的时候,你总是折磨她。”

    你呜咽着,掐着露尔的脖子,“都是这个娼妇。”

    露尔挣脱了你的双手,气虚地说,“她才是娼妇。”

    你当即给露尔一记耳光,用力过猛竟然把她的下颔打得出臼。她也绝不手软,用皮包把你抡昏,你们两人对扇着耳光,像是一对受虐狂。

    我走到你的面前,你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眼里激荡着泪水,“你还活着?”

    我满面春风,“是的,我的情场大盗。谢谢你的眼泪。”

    你抓住我的裙角,向前爬行,“别离开我。”

    我看着地上匍匐的你,“有一天你会俯视这一切的。”

    你声音温柔,“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笑逐颜开,“我的心是游戏机。我和你只是游戏,游戏已经结束。”

    我仍然不解气,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扔在你的脸上,像票友一样捧场,“谢谢你的表演,这是我的观赏费。”

    我不想看你的反应,掉头就走,和吉米双双离去。

    第五章第51节冲上珠穆朗玛

    我背着氧气筒,冲上珠穆朗玛峰。

    多少次雪崩,我都像涛头上顶天立地的弄潮儿。沿途我看见雪里埋的多少尸体,在水晶宫里,我看不出他们死去了多少年。我看得出,他们死前的心情。我把雪莲,撒在每一个尸体上,也撒在我的身上。自从我失去你,我不知道,我和尸体有什么区别。

    我坐在白骨山上,数着两千年前,那场战役死亡的数字。我挖出无尽的白骨,当时弹尽粮绝,活着的人只能人吃人。我掂量着每一个骷髅。我和骷髅之间,仅仅隔着一口气。你带给我的痛苦,让我体会了,那场战役中所有丧夫女的痛苦。

    我在森林里迷了路。很多猴子包围了我。我坐在一棵树下,回首着我和你。一个猴子扔给我一个颅骨。我就地挖掘,挖出几吨的颅骨。这些颅骨 (:

    ) ( 我把你放在玫瑰床上全 http://www.xshubao22.com/2/22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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