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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迷离中,几个小贼在猜十月中旬的群英会都会有谁参加。
白杰说又要召开了?
大家说可不是。
于是白杰就知道了确切消息,还有几个公安也听见了。
一般是这种情况,对道上许多事情,一些公安也就是作为一个谈资。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千丝万缕的联系,使他们不好认真,认真了没朋友。
道上这些案子和那些骇人听闻的大案还不同,大案必破,谁碰上谁立功。道上这些案子,打打杀杀,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执行任务的人抓你是天经地义,不执行任务的人和你喝酒也是常有的。没有哪个进去后会说,我在逃期间和某某某,某某某经常一起喝酒。
就象两个合齿的齿轮,一动,其他的齿就连带了。
这么说吧,一般是谁负责这个案子谁抓,其他人不是太管这类事情。除非你杀人越货,案件升级,被上面圈定了。
白杰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有了想法。
白杰后来控制喝酒了。他父亲说,你还想不想继续干公安,白杰说当然想。他父亲说,那你戒酒,你喝酒惹多少事了。白杰酒没戒,但自觉控制了。
这一段白杰有点忙,他父亲让他成家,他接连见着对象。
白杰在家等候处理期间,有件事让他很窝火。不知道谁发起的,联名上书,请求清除他这个公安败类。上面签名的都是公安,李智斌排在第一位。
虽然这事最后不了了之,白杰想起来李智斌就恨之入骨。
白杰在动十月中旬群英会的脑子。
听分析说拐拐四和小红袍都要参加,这两个人虽说不是十恶不赦,但已被有关部门列入了名单。而且白杰确信,拐拐四身上肯定背着大案。
刘九斤入狱后,几次自杀,更能说明这一点。
如果李智斌参加了这次群英会,然后被包抄,会是什么结果?
局长动怒起来,李智斌这辈子肯定完了。
他妈勒比谁是败类?地痞流氓顶尖人物的群英会,他李智斌参加了!
酒席快结束时,白杰对身边的余三说:这两天你找到刘七,让他来见我。
余三说:没问题。
余三不打听。有些事情,对方明显不想告诉你,你偏打听,你就很贱,很贱的你说不定就要趟浑水。
两天以后的一个夜晚,在一家灯光昏暗的舞厅,白杰一手搂个小妹妹,一手抽着烟卷。
这里是昏暗舞厅里最昏暗的角落,摆着几张桌子,有吃的,有喝的。
刘七已经坐一会了,等白杰开口。
刘七他们来了五六个,都散在舞厅里了。
白杰一直和那女孩调笑。
刘七有些不高兴,但又不好说什么。
终于白杰让女孩去跳舞了,他把椅子挪过来,搭住了刘七肩膀。
我白杰求过你没?
没有。
今天白杰求你一次。
那么外气。
你还不知道啥事情。
啥事情只要你提的,我都答应。
哈哈,够兄弟。
啥事呀?
刘七,这次你帮了我忙,我一辈子帮你。
说重了。
不重。
说吧。
十月中旬有个什么群英会?
刘七从口袋里拿出时运烟,看着白杰。
白杰抓起桌子上的555:抽我的。
刘七两个指头捏出一根,白杰打亮齿轮火机给他点燃了。
刘七喷出一口烟:是的,我召集的。
都谁参加?
还没确定。
你打算喊的谁?
刘七又一股烟雾喷出来。
拐拐四,小红袍,大头,余三,陈万里陈万明。要说还有几个够格的,但这次不能喊,高四儿,潘云飞。
我推荐一个人参加,你让不让?
还有谁?
李智斌。
刘七把香烟又喷一口,放烟缸里摁灭了。
开玩笑吧?
开啥玩笑。
李智斌算哪一壶?再说历次这样的会,哪有公安参加的。
参加一次又何妨。
那还不如你参加,李智斌去了算啥,我让别人生气勒?
你想办法给他们解释,但李智斌一定要参加。
莫名其妙了有点。
刘七,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跟李智斌有仇,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要捏他把柄。他去了后,我也出现,以后他没法再害我,说我败类。
这样啊,你早说。可是李智斌会去吗?
那就要你想办法了,你又不是不认识他。
我日,我想办法吧。
就算他听说群英会的事,他也不知道哪一天,骗去再说。
我日,拐拐四我见了,小红袍还没影。
少个人照样开。对了,别说是我出的主意,我连余三都没告诉。
这你放心,我刘七知道怎么做人。
过了几天,刘七告诉白杰,跟李智斌约好了,就说是几个弟兄想和他喝酒。
白杰笑了,白杰想起父亲让他戒酒的话。
白杰说:下面就是你想办法怎么跟拐拐四他们解释了。
时间过的飞快,群英会那天很快来临了。
那天又下起了雨,满街是穿雨衣和打伞的人。
这是家国营酒楼,雨幕中招牌明亮。
酒楼对面是一家商场,人不多。商场的厕所里,潘云飞李勇黄老歪楚建明四个人并排蹲在大便池上。
烟雾缭绕。
潘云飞和李勇裤兜里装着沉甸甸口径子弹,掉便池上几颗,黄澄澄的。
两个人腰里插着改造后的发令枪,枪膛里都是两发子弹。
李勇说:前些天拐拐四放风说这个月之内要干掉咱们,看他今天还说。
潘云飞说:顶太阳穴上打,要是人死了,咱去东北。
黄老歪说:你们打完我就攮,管他死不死。
只有楚建明没有抽烟,也没有说话。
(59)
雨下的很密,打的你睁不开眼那种。
马路上积水已经起来了,许多人裤脚挽起来。有那仔细的,光着脚走,鞋拎手上。
各种颜色的伞和雨衣匆匆而过。
正是中午下班时候。
白杰很兴奋。他穿着绿色帆布雨衣,帽檐遮去了半张脸。
大批便衣公安已经提前完成了布控,三三两两的,散在酒楼四周。酒楼里面也进了人,扮做食客。
昨天上午,刘九斤精神崩溃,彻底招供。审讯的公安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案件惊天。
拐拐四刘九斤团伙身背八条人命,南下北上的铁路沿线五条,本地三条。有黑吃黑,有灭口,有无辜。七十年代末某条铁道线上一个地方公安被杀案也水落石出。这个公安被拐拐四手枪顶着,一刀毙命,从厕所窗口掀下了隆隆飞驰的列车。
这个团伙在铁路沿线抢劫强奸盗窃,肆虐多年,罪恶令人发指。
市局迅速成立了专案组。
制定抓捕和起赃计划时,专案组某成员告诉大家一个振奋的消息,拐拐四明天将在望月楼酒楼出现。
前几天就知道了,是一个叫白杰的举报的。这个成员说。
白杰是谁?有人问。
白大癞子的公子,是个公交公安。
马上通知白杰过来!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一片肃穆。
白杰很快来了,坐到了大方桌的边缘。
道上过去每年有个会,参加的都是咱们城市道上的头面人物。持续了有三四年了吧,好象从文革结束后开始的。白杰说。
领导示意他继续。
去年这个会没召开,因为出现了潘云飞团伙,潘云飞团伙扰乱了道上的秩序。白杰说。
潘云飞这个名字我也听说过,就是没见过。一个说。
说正题。领导说。
今年这个会又要召开了,刘七召集的,就在明天。白杰说。
确定拐拐四要去?领导说。
截止目前,拐拐四没有变卦。白杰说。
明天还有谁?领导说。
还有小红袍,车站的大头,陈万里陈万明,还有……还有一个叫余三。白杰说。
小红袍回来了?不是一直在逃吗?一个说。
确切消息,他已经回来了,刘七前天和他见的面。白杰说。
小红袍就是上次刘蛮子案件大搜捕,持刀拒捕的那几个吧?领导说。
就是他。一个说。
这次一锅端。领导说。
最后领导交代白杰,时刻和刘七保持联系,密切注意拐拐四动向,随时汇报。
为了不打草惊蛇,刘九斤交代的拐拐四几个窝点,暂不动他。
其实大家都清楚,刘九斤一出事,拐拐四他们再不会藏匿这几个地方了。
白杰走后,抓捕方案很快制定。因为拐拐四团伙是亡命之徒,又携带枪支,小红袍几个也是随时挺而走险的人,专案组领导请求武警配合,十分钟后,武警领导赶到。
白杰晚上找了几个地方找到刘七,再一次不露痕迹的打听了拐拐四。刘七信誓旦旦,说拐拐四绝对来。
白杰心里狂笑,自己这一功立的!
李智斌,你彻底完蛋了。
刘七就是进去,也不会交代这些的,有好处的交代,没好处的不交代,有时候有好处的也不能交代。刘七是混的人,他清朗着呢。
离开刘七后,开着面包车的白杰肚子饿了,去一家沙锅店吃沙锅。这是家才开的沙锅店,女店主三十左右,性感妖娆。余三和女店主很熟,是余三领白杰来吃了第一次。
白杰吃这一次就记住了。一是沙锅味道鲜美,二是女店主让他有了想法。
女店主的丈夫因为伤人吃了劳改,到山上背石头去了,已经三年有余。余三说女店主很骚,每天渴的不得了。
白杰今天晚上要给女店主解渴。
其实那天白杰已经知道女店主意思了,离开的时候,白杰捏了她屁股,她反捏了白杰屁股。
专案组让白杰明天参与抓捕,白杰今天晚上要过消魂夜。
沙锅店灯光柔和,白杰停了车,探头进来,一眼看到了余三几个。
女店主满面春风,陪着余三他们喝酒。
我日!白杰说。
余三哈哈大笑,把白杰拉过来。
咋一个人来了。余三说。
一个人不能来?白杰盯着女店主。
女店主一脸妩媚。
喝酒,你来晚了,先干一杯。
白杰本不想干的,女店主把凳子拖过来,挨着他坐下了。
杰弟,姐姐陪你一杯。女店主说。
不是交杯酒不喝。白杰说。
交杯酒就交杯酒!女店主说。
在余三他们起哄下,两个人交杯喝了。
饭店不大,七八张桌子,还有两桌客人,在朝这边看。
靠你妈看啥?白杰说。
女店主赶忙站起来给客人赔不是。
落座后,女店主说:杰弟,我做生意呢。
白杰这面靠墙,见大家看不到,就把手放下来,捏住了女店主屁股。
杰弟,这下不闹了吧?女店主说。
不闹了。白杰说。
喝了会酒,余三突然说:明天就是群英会,你说会出事不会?
白杰说:出几吧事。
那我眼皮咋老跳。
我日,这样的会多少人想去去不成。
不会被捂住吧?
捂住不就进去吗。
我觉得这次进去了事情可能会沉。
啥根据?
没根据,就是感觉。
你喝多了吧。
真出事出不来咋办?
一个余三倒下了,十个余三站起来,哈哈!
我日!
后来余三果然喝多,头重脚轻,把桌面两个沙锅弄打了。
白杰让另外几个人搀着他走。
我走啥!余三喊。
你喝多了不走!白杰也喊。
妈比我还没结帐!
把钱扔桌上!
余三掏出一摞十元钞票,一摔,撒了一桌子一地。
余三他们走后,那两桌客人也走了,就剩白杰和女店主两个。
你咋不走?女店主说。
一起走。白杰说。
我晚上还要给两个师傅说工资的事情。
明天说。
杰弟,听话,改日啊。
白杰又捏上了她的屁股,往前推着出门了。
那我也要给师傅交代一下啊。女店主说。
交代个几吧。白杰说。
厨师从送菜的窗口看过去,白杰两个上了面包车,轰隆一声走了。
汽车上,女店主说:杰弟,你老这样下去不行,也该找个对象了。
白杰说:我眼光高,还没挑好。对象至少是大学毕业,家庭条件也要好。
明天早上五点你要把我送回饭店,我要买菜。
七点。
真拿你没办法。
(60)
大批便衣警察星星点点分布着,很自然,行人看不出痕迹。
白杰和两个公安站在一个橱窗下,等人的样子。
子弹压上了膛,平静的风雨中潜伏着一片杀机。
白杰看到了李智斌,嘴角歪了歪。
李智斌开车来的。一辆银灰色皇冠。这是一家单位的车,人家刚买的,李智斌喜欢,要开一天,人家就让他开了。一晃三四天过去了,人家没要,他也没还。
那辆皇冠无声的停在了商场门前。隔一条马路,商场的对面就是望月楼酒楼。
李智斌下了车,看看表,进了商场。
白杰也伸出手腕看看表,十二点差一刻。
天算不如人算,李智斌,你今天到头了。白杰想。
早上白杰去找了刘七,两个人约好的。酒色过度的白杰眼泡浮肿着。
没有变化吧。白杰说。
看样子你比我还急。刘七说。
我也是混的,能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操心。
没有变化。刘七说。
白杰回去汇报后,便衣公安十一点左右进入布控地点。
当时行人不多,为不引起注意,便衣们都就近去了商场烟摊或者小铺子。这条街当时已有商业街的雏形,铺子隔三茬五一个,很适合隐蔽。
雨打风吹中,一双双机警的眼睛。
刘七给白杰说了瞎话,白杰不知道。
拐拐四突然变卦,不来了。
净几吧扯淡,啥几吧群英会,不去了。拐拐四说。
刘七接受不了。
小红袍也去。刘七说。
谁愿去谁去,我不去,你走吧。拐拐四说。
大哥……
以后你见不到我了。
大哥……
叫你走听见没!
刘七给谁也没说拐拐四不来,拐拐四不来小红袍也会闪人,这个会没法开了。道上都瞩目着,以后知道了,他刘七脸往哪放。
刘七还有一线希望,拐拐四突然出现。
拐拐四有时候会这样做。
酒楼里的刘七明显有些心神不定,香烟一根接一根。
陈万里陈万明兄弟俩先到的,带了七八个人。
聚会在二楼,兄弟俩带的人在一楼散座坐了。此时散座上已经有客人,兄弟俩扫了那些客人,上了二楼。
刘七在包房里又是握手又是拥抱。
当时包房很少,总共四个,刘七占了间最大的。
陈万里一脸微笑,还和闻天海他们握了手。陈万明眯缝着眼,一张脸板着,椅子一拖,落了座。
房间是南北走向,陈万明面北坐了主席。
刘七看看陈万里,陈万里给弟弟示意。
陈万明不理会,啪嗒点燃一枝烟。
你别坐那。陈万里说。
坐会儿咋啦。陈万明斜他一眼。
接着是大头来了,带了十几个人,大头也是独自上的楼。
大家寒暄一阵,大头拿白眼翻陈万明。
陈万明仰在椅子上,一口烟吐出来。
眼看快到十二点了,矮个子余三上衣敞着,前襟叠在一起,双臂抱在胸前,走了上来。
他是独自来的,进来就跟所有人打哈哈。
老拐和小红袍还没到?余三说。
没,再等一会吧。刘七说。
凉菜咋不先摆上来?余三说。
已经催了。天海,你再去催一下。刘七说。
闻天海在巴结大头,站起来出去了。
余三拿出一条中华烟,扔桌子上。
托人买的。余三说。
大头拿起来就撕。
余三抽了根烟,说我出去转转,又下去了。
余三也不是开溜,他只是想找个地方,能观察酒楼的地方。
他眼睛现在还跳,很莫名。他开始猜测,一直传说拐拐四身背多条命案,刘九斤又进去了,会不会今天要发事?
如果拐拐四大案惊天,今天参与的都要倒霉。如今的事情就是这样,他论性质,何况你本身又不是干净人。
万一公安一捂,发生枪战,你脱不完的干系,说不定今后的十年八年就在牢里过了。
公安捂上来,枪战必然发生,小红袍他们也会动手的。
余三是这样考虑的,等拐拐四小红袍他们上去了,等半个小时没事,他再上。到时候就解释碰上熟人说话了。
余三下到一楼,敏锐的贼眼又一次扫视了那些食客,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对面商场附近是条小胡同,蜿蜒着往后面去。余三穿过马路,进了胡同。
胡同里面站着三个抽烟的人,见余三过来,扫一眼。这一眼让余三凛了一下。
这种独特的眼光余三太熟悉了。
本来准备观察的他,不再观察了,进了胡同一直走了。
时间到了十二点,马路上行人车辆骤增,便衣们三三两两出来了。
这是条东西路,东边的人行道上,步伐有力的走来四个人。这四个人穿着雨衣,帽檐拉下来,遮去脸。
正是拐拐四小红袍妇女腚山本五十六。
拐拐四本来不来的,但他有事找小红袍。
小红袍说:去吃顿饭怕啥。
拐拐四说:不是怕,是没意思。
小红袍说:赏弟弟个脸。
拐拐四说:那好吧。不过咱们都是有事的人,既然去了,要多留意。
小红袍说:咱风雨里过来的人,去哪都要留意。
妇女腚说:听说你要收拾潘云飞他们?
拐拐四说:就这个月内,灭了他们我走人。以后咱们可能见不到了,我准备去缅甸。
小红袍说:大哥,去了捎个信,不行了我也去。
雨水是一阵一阵潲到脸上,几个人的脸上冰凉。
裤腿都湿了。
拐拐四小红袍他们朝这边走时,李智斌从商场出来了,躲避着车穿过了马路。
他手里提包蜜枣,是给老婆买的。新婚不久的夫人多次说想吃蜜枣了。转商场时候,李智斌突然看到蜜枣。
到了酒楼门前,李智斌看看表,进去了。
拐拐四小红袍他们越走越近。
临来时拐拐四给了小红袍一把五四手枪。
给你留个纪念。拐拐四说。
离酒楼三四十米时,拐拐四对小红袍说:把枪打开保险。
小红袍说:咋啦?
拐拐四说:不咋。
小红袍说:好。
两个人在雨衣里把保险打开了。
此时潘云飞李勇黄老歪楚建明四个已经在商场里面的玻璃前站了一会了。
他们胳膊上搭着不透明的那种灰色雨衣,潘云飞和李勇枪都攥在雨衣里,两把枪也都是枪机大张。
酒楼后面一条路,埋伏着几车全副武装的武警。
酒楼对面的商场三楼,一间办公室里,专案组成员全部站在那里,隔窗眺望。
杀机四伏中一片宁静。
期待着绿满天涯的那一天。
(61)
李智斌也算巧了,进了酒楼,眼一撒摸,看见一个熟悉的同行。这个同行在执行任务,五六个人围一张桌。李智斌一招呼,同行又不好说在执行任务,就跟李智斌客气了一下,说要不过来喝两杯?李智斌就过去了,另外几个也有面熟的,大家就寒暄。
几盘凉菜摆在那里,酒都是小杯子,大家跟李智斌喝酒,都是意思一下,一抿嘴。
李智斌觉得这酒不地道,又不好马上走,眼光就飘向别处。这一飘他心里犯了嘀咕。
他又看见两桌挂面熟的同行。那些人见他眼光飘过来,避开了。
直觉告诉李智斌,今天有事情。
有事情自己赖在这里不太好,可是上楼和刘七喝酒也许更不好。李智斌一琢磨,无意中就沤了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很关键,使李智斌和刘七他们擦肩而过。
此时外面的雨密集起来。酒楼上面没有檐,雨水直接打过来,在窗户上刷,里外看都是一片朦胧。
潘云飞李勇黄老歪楚建明四个人依旧站在商场的窗前。因为上面遮了,雨水打不到窗上,外面看的分明。
吴少侯打把伞,搂着个姑娘走过去了。姑娘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
黄老歪说:云飞,我想起个事。前天碰上几个人,他们说你现在有好多女朋友。
潘云飞眼睛斜过来:放屁。
黄老歪说: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几个学校呢,都有你女朋友。人家女生公开说是你女朋友。
潘云飞说:你哄我开心吧。
黄老歪说:回头咱问他们,我哄你干球。
李勇说:咋还没动静啊,老拐是不是不来了?
几个人又往窗户外面看了。
楚建明此时蹲了下来,一副无聊的样子。
楚建明今天来的有点被动。既然潘云飞要来,他就来了,不来好象不人物。
如果潘云飞他们出手,他绝对出手,这是毫无疑问的。做兄弟就要这样。
外面起风了,树叶子往一起缩。
酒楼东边二十米左右,有个搭满棚子的过道,里面是挑着竹竿卖衣服的。
拐拐四小红袍几个人走了进去,装着挑衣服。
拐拐四说:你发现没。
小红袍说:发现了。
拐拐四说:按说下着雨,又到吃饭时间了,他们不该在这里徘徊。
小红袍说:要说也正常,但今天不正常的是,这种人多。
拐拐四说:今天弄不好是鸿门宴。
小红袍说:也许,但还没人察觉咱。
拐拐四说:咋办?
小红袍说:披雨衣,持枪。一会雨衣一撂,也好跑。
几个人四处看看,装着试衣服,然后把雨衣披了。
拐拐四说:散开点吧。
拐拐四和小红袍在一起,妇女腚和山本五十六走到了离他们五六米的距离。
小红袍说:准备闪人?
拐拐四说:不过我要弄清楚再闪。
小红袍说:那好办。
远远的过道里,小红袍看到七八个依稀认得的小贼,眼观六路的朝这边走。
一会他们就到了跟前。
小红袍拍了其中一个肩膀,把帽檐朝上抬了一下,一松手,又遮了脸。
众小贼又惊又喜。
后面有片倾倒垃圾的地方,小红袍一招手,一帮小贼跟着过去了。
小红袍说:帮个忙。
小贼们很激动。
小红袍说:看北边,过道外面的大马路,不在意的看。
大家不露痕迹的看了。
小红袍说:马路那边,几个穿雨衣的看到没。
小贼说:看到了。
小红袍说:你们过去,给我照死里打。
小贼说:没问题!
小红袍说:去吧。
几个小贼拽开大步要走,小红袍又喊住了他们。
小红袍说:留下来一个。
小红袍留下了一个看着傻乎乎的人。
其余小贼蜂拥着过去了。
小红袍对这傻贼说:你在这等我。
傻贼说:好。
小红袍就到了拐拐四面前。
遮着脸的拐拐四说:这条过道里好象还有几个。
小红袍说:马上见分晓。
两个人在给摊主讨价还价,已经买了一件上衣,还要再买。
他们在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北面。
视野里,那帮小贼横穿马路,到了对面,一涌而上,瞬间将那几个穿雨衣的打翻在地。众小贼或骑上去,或皮鞋猛踢,一时间乱成一团。
拐拐四和小红袍注意到,过道里的那几个人突然想过去,又忍了。
其他便衣也发现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但都没过来。
也许是被打急了,有个便衣沉不住气,一脸血的站起来,从怀里抽出了手枪。
那帮小贼一下稀了。
过道里很乱,卖东西的都要看热闹,人影晃动。
小红袍又来到垃圾堆,那傻贼见乱哄哄的,正要过去看。
小红袍说:他们栽了,对方可能是便衣。
傻贼不示弱:便衣咋啦!
小红袍说:再帮个忙。
傻贼说:尽管吩咐!
小红袍说:今天开群英会你知道不知道?
傻贼说:我听说了,不知道是今天。
小红袍说:就在望月楼,刘七召集的。可是事情有变化了,是拐拐四突然变的,拐拐四老狐狸,你也知道。
傻贼说:大哥,你说让我干啥吧。
小红袍说:刘七他们在二楼,你上去传个信。现在你们兄弟打了便衣,我再上去不方便了。你就说换地方了,叫他们马上赶到前进路上的烤鸭店,也是二楼包房,我和拐拐四在那里等他们。
傻贼说:好。
小红袍说:就说你们在那里吃饭,被我现抓的。快点,现在就去!
傻贼扛撞着看热闹的人穿了过去。
小红袍拐拐四混在人群里,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此时那帮小贼已经被带走,卖衣服的又回到了摊位。拐拐四和小红袍又买了一条裤子。
那边妇女腚和山本五十六也买了两件上衣。
到前进路正好是朝这边方向,工夫不大,刘七一大帮人从口上过去了,有的人还扛着酒,拎着烟。
依稀听到有人大声说,妈勒个比也没车,这要走到啥时候。
刘七他们下楼时,李智斌见那么多坏分子,又见一楼的许多坏分子也站了起来,呼啦啦往外走。
李智斌心说,日他娘,看来今天真有情况。
他把脸背了过来。
他发现同行们的神色也不对头了。
等刘七他们出去了,李智斌说,你们吃吧,二楼有人等我。就上去了。
他进了厕所,蹲在了大便上。
见刘七他们一帮子突然出来了,白杰大吃一惊。他装着才赶到,小跑着过来了。
咋回事?白杰说。
靠,换地方了,前进路烤鸭店。刘七说。
这不扯淡吗。白杰说。
拐拐四的主意,他和小红袍都在那里。刘七说。
李智斌呢?
没见。
我日。
大头他们都疑惑的看着刘七,刘七也不解释。
这样吧,你们先去,我在这儿等一下,有人要给我送两条烟过来。白杰说。
你开车没?刘七说。
你没看我走过来的。
那俺先去了。
风云突变,指挥部得到消息,命令迅速转移。许多停靠的汽车都发动起来,便衣们都进了汽车。
李勇首先察觉了:今天有公安。
潘云飞说:我日,那咱也撤。
那条卖衣服的过道里,拐拐四小红袍手掌一推,分头走了。拐拐四独自一路,小红袍三人一路。
泥泞的道路上,拐拐四回头看了一眼。小红袍他们上了大路,风雨中三个并肩的背影。
拐拐四没想到,平安脱身后,从小路穿过几条街,突然和潘云飞四人狭路相逢。
这条路两旁长着修剪整齐的冬青,没有参天大树。此时风劲了,雨水象帘子一样一帘一帘掀过来。
天空是乱云飞渡。
潘云飞李勇黄老歪楚建明四个穿着雨衣,身子前倾,一路疾行。
路过一条小路口,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匆匆走出,正抢在潘云飞他们前面。
大汉帽檐遮去半张脸,硕大的狮子鼻上湿漉漉的。
潘云飞说:拐哥!
大汉猛的站住,说时迟那时快,潘云飞李勇两把枪同时顶上了大汉太阳穴。
黄老歪上前一拉帽檐,果然是拐拐四,一把刀顶上了咽喉。
拐拐四的雨衣是披着的,两只手攥着前襟。他路上没有扔雨衣,因为不是奔逃,雨衣还可以掩护。
黄老歪拉他帽檐时,他松手了,尖刀一顶,他后一仰,雨衣滑落。
此时路人稀少,有人看到几个小青年把帽檐抖开,威风凛凛的持刀枪挟持了一个汉子。
楚建明站在一边,眯缝着眼打量着拐拐四。
拐拐四只觉得两个太阳穴冰凉。他惊讶潘云飞他们居然有枪了,他不知道对手拿的是发令枪。想到自己纵横半生,历险无数,到头来却栽在了几个刚出道的毛孩子身上,不禁一声长叹。
发令枪经改造后是这样的,枪膛里塞两颗子弹,抠一下,射一颗子弹,如果抠着不松,两弹齐发。
此时震耳的枪声响起,潘云飞和李勇都是双弹齐发。
雨水中,高大的拐拐四身子晃了晃,面孔因痉挛而变形,鲜血一下糊了脸。
黄老歪的尖刀闪亮了几下,拐拐四脖子上又多了几个窟窿。
他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潘云飞四人钻进胡同,扔了刀枪,撒腿就跑。
四个人先扒一辆卡车,风雨飘摇的去了另一个城市,然后从那里搭火车,直接北上。几天几夜到了牡丹江,呼啸的北风使他们浑身战抖。潘云飞身上装着钱,预备杀完拐拐四潜逃的钱,狄爱国给准备的。几个人进了商场,买冬装,从商场出来,一身笨重。
李勇一个狱友是这里的,那个狱友是流窜犯,在内地被判了刑。李勇和他关系不错,李勇保外前,狱友就释放了。
结果找了两天,没找到,几个人只好住在旅社里。潘云飞身上装着介绍信,也是狄爱国准备的。
旅社不是久留之地。潘云飞说。
你再仔细回忆回忆。黄老歪说。
反正就那一片,那街是没错。李勇说。
楚建明是第一次出远门,一切都觉得新奇。
哈哈,这地方不错,玩足玩够再回家。楚建明说。
回家?妈你是杀人同案犯。黄老歪说。
我没动。楚建明说。
没动照样判你。李勇说。
妈比我没动也判我!楚建明说。
你没动还有理了?妈比四个人一块,你丢人不丢?黄老歪说。
不需要我动!楚建明说。
哈哈!潘云飞拦了。
建明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等着吧,等咱危险时刻。潘云飞说。
楚建明把手用力在潘云飞肩膀上拍了一下。
一晃过去了十几天,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几个人穿了大衣,戴了棉帽,捂着口罩,去看雪景。
那雪是看着厚的,一会就没了脚脖。几个人趟着雪,潘云飞跑前几步,攥起个雪团,呼哧砸在黄老歪脸上。黄老歪一弓身,也去攥雪团,被李勇一推,一头攮在雪窝里。
大家打起了雪仗,都对黄老歪。黄老歪吼吼的在雪地里乱跑。
漫天的大雪,一团一团的哈气,几个人累了,自动言和,又朝前面走。
他们说东北冬天户外尿尿,冰棍结在老二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潘云飞说。
你试试就知道了。李勇说。
哈哈,要不咱一起试?潘云飞说。
大家就说一起试。四个人撩起大衣,解开裤子,并排开始撒尿。
一团团热气在雪花中蒸腾起来。
净几吧胡扯。黄老歪说。
大家哈哈笑着,又朝前走。
前面一家邮电局,蒙着厚厚的棉布帘,一窗户的冰花。
进去朝家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潘云飞说。
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过去了。
给谁打啊?李勇说。
给玉梅打,她家装了电话,狄爱国给我的号码。潘云飞说。
靠他奶奶,姘个处长就是不一样。黄老歪说。
老家伙别正好在。李勇说。
在了怕啥,左玉梅多透,再说他们知道咱在哪?潘云飞说。
结果左玉梅不在家。李勇又想了个电话,打过去还是没人。
别打了,反正是杀人了,我日他妈四颗子弹打进去,脖子上又戳了几刀,他老拐有几条命啊?黄老歪说。
那咱以后咋办。楚建明说。
靠,谁知道咋办,走一步说一步。潘云飞说。
妈勒个比。楚建明骂一句。
你骂啥?黄老歪说。
你管!楚建明说。
对了建明,你爸有病,我给爱国说,如果群英会得手,让他想法给你家送几千块钱过去,不知道送没。潘云飞说。
送个吊,他要会送我拿命还你。楚建明说。
好,建明,我记着你的话。
后来楚建明听说父亲再次病危,狄爱国雪中送炭拿去了五千块钱,将父亲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
楚建明半天没说话,有亮晶晶东西在眼眶里。
狄爱国怕楚建明家人不接钱,使了个计策。那时侯一些老混子有开始捣古董的,狄爱国找了一个中年混子,让他帮忙。
两个人那天去敲楚建明家门。门开了,一屋子的悲伤,楚建明父亲因为儿子,急火攻心,突然加重了病情,已经神志不清。但家里已经没有看病的钱了。筹借了一些,但是寥寥,一家人一筹莫展。
狄爱国和老混子进来了。
老混子说:我是倒古玩的,你家门口的那个瓷花盆能不能卖给我。
那个瓷花盆是过去楚建明和姐姐在外面拣来的,种一些指甲花。
楚建明姐姐说:你要要送给你。
狄爱国说:那哪行。
老混子出去了一趟,把花盆端过来,借着光线仔细端详。
老混子说:这样吧,我买你的,但我占大光了。
狄爱国从怀里拿出一个报纸包的包,放到了三条腿的桌子上。
老混子脱掉外罩,把花盆小心翼翼包起来。
狄爱国说:钱不多,就这样吧,我们走了。
楚建明一家子疑惑着,后来打开报纸,大吃一惊,里面是五千块救命钱。
外面的雪又厚了几层,几个人跋涉着。快到旅社时,几个小青年在追赶一个穿棉猴的小青年,后来追赶上了,将棉猴打翻在雪地里,棉帽子甩出好远。
潘云飞几个漠不关心的要过去了,被打翻的那个青年喊一嗓子:
是李勇不是?
(63)
潘云飞李勇黄老歪楚建明猛的站住,大块的雪花柔柔的擦在脸上,几个人哈着白气。
那几个打人的小青年愣住了,挨打的一跃而起。
李勇!他喊。
小福!李勇喊。
果然是兄弟!小福喊。
哈哈!李勇大笑。
四个人的目光如炬,射向那几个小青年。
小青年们从目光中感觉出这几个外地人非同一般,一种特别危险的气息被他们嗅到了。
他们打个哈哈,风雪中朝北走了。
没事吧?潘云飞说。
没事。小福说。
走,那咱去旅社。李勇说。
进了温暖的房间,大家衣服帽子扔了一床。
抽烟喝茶,李勇讲了枪击刀捅拐拐四的事情,小福听的直击掌。
人肯定死了。李勇说。
哈哈,死了好,别回去了,就在这边混吧!小福说。
然后李勇又讲了几场大战,小福听的唏嘘不已。
我靠,猛龙过江!小福又站起来,再一次跟潘云飞黄老歪楚建明握了手。
不过公安可能会查过来,无非就是查亲朋,查关系。李勇说。
我不回家住了,咱去一个地方,就算他们查过来,也找不到。小福说。
哪里?潘云飞说。
海林县,离这里很近。我对那里熟,咱谁也不找,租个老乡的房住下来。等风平浪静了,咱就在牡丹江混。小福说。
听说东北人可猛。黄老歪说。
哈哈,象你们这样的也不多。小福说。
大家当天就收拾了东西,坐长途车去了海林。沿途是白雪覆盖,高高的烟囱,一户户栅栏人家。
车行的很艰难,轱辘上绑了链条。
终于找到地方,住下了。双层玻璃,滚热的炕头。
那边有养鹿场,这两天我去偷几根鹿鞭,咱泡酒喝。小福说。
还真没喝过。潘云飞说。
这大雪覆盖,偷东西人家撵着脚印追过来。李勇说。
你中间往马路上走嘛,马路上乱糟糟的。小福说。
没几天,小福弄来了鹿鞭,买了散酒,泡在坛子里。
要泡好久?李勇问。
管他呢,明天就喝。小福说。
喝多了流鼻血,劳改队我听你说过。李勇说。
我吓你呢,不过喝多了光想找小妞,哈哈。小福说。
日,那不是折磨人。黄老歪说。
先攒劲也可以嘛。小福说。
楚建明不太参与话题,一有空他就出去堆雪人,他已经在门口堆起三个雪人了。
他的双手冻的跟红萝卜一样。
每天是大茬子粥,熬菜,和小福自己做的一笼一笼的大发糕。
潘云飞给小福钱,小福坚决不接。
来这疙瘩了,我不招待谁招待,你给我钱是打我脸。别说暂住了,就是住个十年八年,有我小福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就这一句话,潘云飞认定了小福是兄弟。
封山了,要不给你们弄点稀罕玩意吃。飞龙你们吃过没?这天喝着酒,小福说。
飞龙是啥?黄老歪问。
野鸡,咦那肉真叫一个鲜,满屋飘香。小福说。
我还听你说过哈什蚂。李勇说。
现在也吃不着,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日,啥都吃不着了,那来这儿干啥。黄老歪说。
我靠,你说来这儿干啥。李勇说。
老歪是猪。楚建明说。
我日,出去摔交吧。黄老歪说。
摔就摔,走吧。楚建明说。
大家都起哄,黄老歪说:喝着酒摔啥交,脑子有毛病啊?
说你自己。楚建明说。
大家哈哈笑起来。
这天太阳出来了,高高的挂在天空。积雪变的柔软了一些,有棱角的地方变圆。
好天气,五个人出门去逛。
这里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五个人一路排开,顺着路边走。
人烟稀少,踩出来的脚印很深。楚建明走在最后,走别人的脚印。
这里过去是坐山雕的老家。小福说。
我靠!几个人都说。
一会咱去杨子荣墓碑转转。小福说。
走了一程,县城到了。
建明兄弟不太爱说话,过去是干啥的?小福说。
四人帮死党,武斗时候打死过人,最近保外了。黄老歪说。
我靠他多大啊?小福说。
十八九吧。黄老歪说。
他哪一年打死的人?小福说。
六六年吧。黄老歪说。
小福掰着指头算,六六年楚建明应该是三岁。
奶奶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福骂。
靠你妈!楚建明也骂。
潘云飞李勇哈哈大笑,潘云飞说:老歪现在也学会了。
又见邮电局。
再打个电话。潘云飞说。
这次一挂就通了。
云飞!左玉梅在那边很惊喜。
姐姐。潘云飞说。
跑哪了你们?
好远的地方,最近家里咋样?
还能咋样,你们这帮惹事精。
唉,没办法,枪顶上去了,不弄死他咋办。
潘云飞说着话,见工作人员朝这边看,就压低了声音。
拐拐四没死。左玉梅说。
潘云飞顿时沉默了,表情复杂的看了看身边的李勇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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