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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出了茶馆后,转到另外一条街道,十分谨慎地绕了两个圈。
确定没人跟踪后,她穿过一间小吃店,走进了一条鲜有人行的小巷。
这里没有路灯,乌漆码黑。
在小巷的尽头停着一辆黑色小车,与此时的夜色一样。
芍药毕恭毕敬地走到小车旁,鞠了一躬,后座的玻璃窗缓缓落下。
车里的人与夜色融为一体,看不清容貌,只能依稀看出他异常瘦削的身影。
芍药轻声道:“四哥,您交代的事我办妥了。”
车里的男子轻声道:“嗯,你办的很好,我刚才看到了。”
芍药微笑道:“谢谢四哥夸奖。”
男子淡然说着:“你今晚就离开宁州,去外面散散心吧。”
芍药点了点头:“嗯。”
男子递出一张银行卡,轻声道:“这里面有30万,好好玩玩,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芍药接过银行卡,眸中逐渐迷朦,哽咽道:“四哥,您说的什么话?老爷对我有恩,要不是他,我的家人早就不在了,我当以命报答才是。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四哥,请代我向老爷问声好。”
“嗯。”瘦削男子应了声,车窗缓缓升起。
小车渐渐驶离小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随之消失的,还有一个女人。
第十六章 美人一顾倾人国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日子就是一部已经拍完修改好的电影,按照既定的情节发展下去。
每一寸光阴,都是一座连全能的上帝也无法复制的大厦。
在这几天里,萧云表面平静,内心纠结。
广记茶餐厅早已易手,老冯就要离开了,他每天都会过来看看他在宁州的印迹,这个不大的地方是他在宁州的点点滴滴。老冯每次见到萧云总是欣然微笑,他对这个从不喊苦也不喊累的年轻人有种莫名的好感。
萧云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饥寒交迫,身无分文,是老冯给了他一个盒饭,并让他在茶餐厅工作,给了他第一份还算稳定的收入,在这个仍有许多黑暗地方的社会,点亮了一盏灯。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然而,感恩的心犹如空气,人离不了它,但光靠它来维持生命,也是不够的。
正如《护花铃》所云,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原来就算尽了力,有些东西仍无法守护。
四天后,老冯带着儿子冯琮悄然离开了宁州,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挥挥衣袖,作别宁州的云彩。萧云仍然在茶餐厅工作,并不是他这么快就可以忘记对老冯的愧疚,只是生活的窘迫,让他不得不低头。
许多人都在内心深处像贝多芬那样呐喊: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绝不能让命运使我屈服。
然而,他们这种毫无意义的呐喊就如同鲁迅先生的《呐喊》,远远不能唤醒沉睡的国民。
不是每个人都能为一种高尚精神而一条道走到黑的,毕竟,现实就像咳嗽,是无法逃避的。高风亮节、不为五斗米折腰这些崇高旗号,只属于那种世外高人,萧云和我国一样,都已经入世了,就无谓再矫情地大喊那些漂亮的空口号,而对不起自己的肚子了。
生活是一部没有暂停按钮的影碟机,继续播放着。
有一个令萧云挠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消失传来,谢家竟将白云人家卖给了古道集团。
当初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现在又拱手相还,其中的真相内幕很是吊人胃口。
东家易主,人马当然也要换。
马锦绣带着自己的嫡系部队远走上海,到那个共和国骄子城市去开辟新天地。
马潼关没有跟去,他在拿到结算工资后,准备在近期回老家兰州,夭夭要上学了。
没有了千丝万缕的裙带关系,萧云也丢了建筑临时工这个饭碗。
虽然这碗饭并不丰盛,但起码可以解一时之急,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所以他倍加珍惜剩下的两份工作,生活的艰辛让他不得不斤斤计较。
幸好,他不用为吃发愁。
小青每天晚上来上班的时候,都会从学校给他带来好吃的。
有时是糖水,有时是寿司,有时是面条,更多的是两菜一汤。
她最开心的,就是看到萧云吃完她弄的东西。
人总是对自己的杰作得到别人的认可而无比愉悦,尤其是女人。
萧云吃东西,深得日本鬼子真传,从来都是一扫而光,惹得小青直呼他三光政策。
他食不重味,粗茶淡饭即可,且特别喜欢跟小青开玩笑,因为这个清纯女孩总是上当。
女人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智商总是和美貌成反比的。
今晚,小青又给萧云送来了一碗枸杞红枣乌鸡汤。
小青笑如新月,美丽的双眸看着喝汤的萧云,内心洋溢着幸福喜悦。
萧云轻呷了一口汤,忽然大喊了一声:“啊!”
小青眉头一皱,神色紧张,问道:“怎么了?烫着了吗?”
“不……不是,这汤……”萧云指着汤,吞吞吐吐地道。
“啊,这汤这么了?太咸了吗?我记得我没有放多少盐啊,还是我把白糖错当成盐了?真是糊涂,萧云,不要喝了,我明晚再给你重新弄吧。”小青拍拍额头,责怪着自己,说着就过来拿萧云手中的保温瓶。
萧云赶紧护好手中的保温瓶,邪邪一笑,轻声道:“这汤太好喝了!”
“你……哼,不理你了!”小青瞪了他一眼,做了个鬼脸,便走开换工作服去了。
萧云则是笑意满盈,慢条斯理地继续喝着汤。
小青正一点一点地感染着萧云,使他比刚来的时候笑容更多,只是他还没有觉察到这种变化而已。小青却并不在意,她只希望这个年轻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像一座嶙峋峥嵘的山,永恒地寂寞。
今夜的十里清扬格外清幽。
一首悠扬悦耳的萨克斯曲《回家》缭绕于酒吧的每一个角落,音乐营造的如晚风、炊烟、村头树下、母亲声声呼唤儿女归家般的温馨,让人心底流淌着一股细细的暖流,美酒下肚,汇进了这股暖流中,更使人心旷神怡,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坐在吧台的人不多,而吧台的一端却坐着一个女人。
肤若凝脂,眸如清泉,秀气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秀发如云倾泄下来。
一身全黑的雪纺连衣裙,衬出她身纤似月。
乍见她容貌,就像敝月的浮云忽而散去,泻下满天清辉的刹那。
真不知上天要花多少心思,才能造出这么个尤物出来。
美女如酒,如葡萄酒,如顶级葡萄酒。
葡萄酒色泽艳红,正是美女红颜之色的真实写照,而其味酸甜,正是美女心理的如实表现。诸君请看《凉州曲》:“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就是一首脍炙人口的隐喻诗词。
那女人孤独地坐在那里,清幽,静谧,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吧台这个位子很合她意。
低头可两耳不闻窗外事,抬头可见侍应生花式调酒,侧脸可冷眼纵观世间情。
她双眸迷朦,面色绯红,如三月桃花,弹指可破。
美如柔荑的手,轻轻端起酒杯,掩不住她无边的落寞。
依然是一杯血红玛丽,刚入口的辛辣刺激,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都说酒吧浓缩一个社会。
果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爱与不爱,每天都在相同的或者不同的人之间,在这个小舞台上,演绎着各式的戏码。还有一些假装进来喝酒却是穿梭在人群中兜售药丸的斯文败类,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复杂如斯。
尽管如此,却很少会有人打扰到这个女人,因为她的视线很少会和别人产生交集,像腊月冬夜里暗落的细雨,落地无声,向来都是默默地品呷着她自己的酒,差不多了就离开,偶尔抬头看看,也只是望向有故事发生的地方。
既然有故事发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不会打扰她的思绪。
清冷如月,寂寞如雪,柔肠一寸愁千缕。
那天下之大,却无一处可依靠的柔弱感;那宇宙之广,却找不到一颗伴星的孤寂感,顿时铺天盖地一般填满了整个酒吧。不知多少男人,或高贵,或帅气,或腼腆,或大方,走近她身旁,然后又被无情撵走。
一枝映雪寒梅,伤尽多少男儿心?
小亮停下手中的调酒工作,悄然对眼前的萧云说道:“你看,那女人又来了,这已经是她第五天坐在那里喝闷酒了,你过去跟她搭讪搭讪,别让她把所有的男人都踩在脚下,那多没面子啊?”
“你怎么不去?她没能入你法眼?”萧云看了那寂寞女人一眼,调侃着小亮。
小亮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可不敢招惹这种女人。这种女人太美了,美得可怕,像商纣王的妲己,汉成帝的飞燕,只能用妖精来形容了。她就像一个无底漩涡,吸引你掉进深渊的。我自问没这种驾驭能力,萧云,我看好你。”
男人间最高的评价不是创造多少财富,掌握多少权力,而是驾驭什么样素质的女人。
“得了吧,说得好像你对我了如指掌一样。”萧云笑道。
小亮停下手中的活,故作肃然道:“鲁迅说过,改造自己,总比禁止别人来的难。为什么?因为没人能看透自己。萧云同志,你要记住,世界上对你最了解的,往往是两种人,一种是你知心朋友,一种是你生死仇人。”
萧云轻轻扬眉,神情温柔而醉人,问道:“喔?你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
“很抱歉,这个问题不属于今天讨论的范畴,本人拒绝回答。如果这位先生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登录本人的网络博客查看详情,虽然本人的博客至今仍没开通。”小亮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萧云也弯起了一道浅浅微笑。
寂寞女人,寂寞酒。
吧台尽头的寂寞女人似乎被小亮的那声大笑所萦引,偏头向这边瞥了一眼,眼神只在萧云身上停留了一瞬间,便又转了回去,再没下文。虽然仅仅是一瞬间,却足以让一向清净无为的萧云怦然心动,如同纤指拂过琴弦,轻似风入松,悠若泉入涧。
一见钟情?
萧云没有那么的不切实际,只是看到了一支顶级红酒,心中难免神游一番。
十里清扬的男人们却很实在,他们没有一个和寂寞女人搭讪成功,多少有点沮丧,却都懂得知难而退,纷纷调转枪头,仿效国民党,从内部打起,对准酒吧的服务员。小青和洁姐带有一点的冷漠疏离,叫夏花的艳女郎又不知被吕彪召唤到何处,另外两个艳女郎便理所当然地成了最好的发泄对象。
两个艳女郎游走在男人们中间,带来价格不菲的酒水,留下的只是一个媚眼或是一个飞吻,偶尔让男人们摸摸美腿翘臀,男人们乐在其中。他们不介意花费多少,介意的是能否得到开心,在公司忙碌了一天,在这里如果还不能随心所欲寻找快乐,那就和监犯出来放风的性质一样,没有自由,何来快乐?
总有些人喜欢有难度的挑战。
一曲《回家》刚刚奏罢,一个青年人便走进了十里清扬。
这青年模样中规中矩,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颇有种富家公子哥的味道,一身精心雕琢细致剪裁的杰尼亚西装让他增加不少印象分,显得风度十足。他信步走到寂寞女人身边,扬手点了一杯蓝色玛格丽特,转过脸,嘴角含笑地看着那张倾倒国人的侧脸。
萧云见到这个青年人,总感觉有点眼熟,却一时记不起。
酒吧的男人们却无暇顾及那个不知死活的青年人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身份背景,他们只是对他的出现搅局倍感愤懑,统统不怀好意地斜睨着他,脸上挂满了幸灾乐祸的坏笑,耐心地等着又一场被拒绝的好戏。
男人都是如此,自己吃不到的葡萄,别人也休想吃到。
更何况,这颗葡萄不是一般品种,而是百年一遇的特种优质葡萄。
“苏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青年人微笑道,笑容有点邪恶,让人凭生厌烦。
寂寞女人没有转过脸,仍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孤傲姿态,让男人既恨又爱,一根秀指轻柔地在杯口转着圈,轻启朱唇,淡然道:“张公子,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情?最好没有,我喝酒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打扰。”
两人似乎认识。
青年人依然面带微笑,眼中却掠过一瞥冷厉,轻声道:“美酒配佳人,如此良辰美景,我张山泉怎能错过?我得知你在十里清扬独自品酒,立刻推掉了所有应酬,飞车过来,只是希望你能陪我小酌一杯,你不会这么无情,拒我于千里之外吧?”
苏楠淡淡道:“我会。”
张山泉顿了几秒,笑着道:“真的这样对我?”
苏楠语气像二月冷雨,冷淡道:“我说过,我喝酒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张山泉面色一沉,旋即恢复平静,轻声道:“有意思。苏楠,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拒绝我,却又让我心甘情愿的女人。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不做作不谄媚的性格,不像其他女人,见到我就媚眼乱抛。”
任何女人,都喜欢听到别人赞美的话,不管赞美她的是人是鬼,绝不会有例外。
苏楠听到这句话,不出意外地展露颠倒众生的笑容,那是一种极富侵略性的性感,与幼稚绝缘,可让人信心在瞬间坍塌的是,笑容里同时隐约透着骄傲和婉拒,轻声道:“对花言巧语,我早就免疫了。”
也许会有女人是例外。
张山泉爽然一笑,轻声道:“这点,又是令我欣赏你的地方。”
两人的声音很轻,别人都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见到两人笑语不断,误以为那不知死活的青年人打动了冰美人,怒不可遏,真乃“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纷纷将最恶毒的眼神投向了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青年人。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个青年人早已千疮百孔。
萧云终于记起了他,张宝的堂弟、曾被孔阳扔了整瓶可乐的张山泉。
这时,从二楼雅座浩浩荡荡走下五个人,径直走到张山泉和苏楠跟前。
为首的那位约莫四十来岁,身材魁梧,眼神炯炯,不苟言笑,干练而沉稳。
站在这个中年男人后面的一个身材异常消瘦的男子,一脸奸笑道:“这位美女,刚才拒绝我大哥的敬酒,还说什么喝酒不喜欢被打扰,怎么这时候又喜欢被打扰了?还是你压根就看不上我大哥?”
苏楠冷笑,似一块玉玲珑,对半路杀出的这五人不屑一顾。
“瘦猴,别这么没礼貌,对美女要毕恭毕敬,懂吗?”中年男子轻声道。
瘦猴奴颜膝卑,亵渎地虎视眈眈着苏楠,笑容阴阳怪气地堆砌在一起,皱起一脸褶子。
张山泉斜睨着眼前的五人,并没有动怒,脸色平静得如同幽谷中的一方池塘,即使面对着人数占优且不知根不知底的对手也没有流露出半点惧意,起码表面没有,冷哼一声,缓缓道:“最好给我现在离开,不然,你们会后悔说的每一句话。”
瘦猴并不买账,捧腹而笑,指着张山泉,讥诮道:“你他妈算个屁啊?还我们会后悔,滚你大爷的蛋!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也不打听打听去,在宁州敢跟我们金爷这样说话的,多半都在小西湖底那里躺着呢!”
中年男人微笑不语,冷冷盯着张山泉。
掌控着主动权的人,绝不会轻举妄动,不是谨慎,只是抱着猫耍老鼠的心态罢了。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一脸阴笑站立着,看向张山泉的眼神更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内心跃跃欲试,那种小人一朝得志便猖獗逆天的表情展露无遗,只等着大哥一声令下,马上冲过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废了。
人多欺负人少,这是他们最惯用的战术,屡试不爽。
张山泉不急不缓,掏出一根柔和七星,点着,抽了一口,轻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中年男子见着他如此镇定,竟笑了笑,轻声道:“我不当俊杰好多年了。”
张山泉大笑道:“有意思,不过还是善意提醒你一下,逆水行舟,很容易翻船的。”
中年男子轻声道:“谢谢,不过我也善意提醒你一下,我不是舟,你也不是水。”
张山泉怒意一现,微微眯起眼睛,望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金爷,虽然他依然能够保持笑脸,但比起早前也僵硬了不少,手里的柔和七星静静燃烧着,冷声道:“就凭你们几个,就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未免太天真了。”
中年男子笑得愈发明媚,轻声道:“你还别说,天鹅肉我还真没吃过,今儿想尝尝。”
张山泉悠悠吐出一个烟圈,又圆又大,轻声道:“这辈子你就别想了。”
中年男子轻轻揉搓着手指,斜睨着他,轻声道:“如果我非吃不可呢?”
张山泉优雅弹掉才抽了几口的柔和七星,轻声道:“你可以试试。”
酒吧的其他人见到气氛霎时有点微妙,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血雨腥风,都欣喜若狂,按捺不住心中的那股激动,像雨后春笋,纷纷而立,满怀期待地看着这一幕,恨不能将手中的酒瓶都一一递给双方,好让他们马上开打。
小亮也是兴奋异常,在酒吧工作就是这点好,无时无刻都会给你惊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酒吧这种人口稠密的地方,江湖更是宽广无边。
萧云让小青和洁姐上到二楼雅座,免得待会儿被误伤,然后走进了吧台。
这种架不好劝,弄个不好得罪两方,砸了十里清扬都有可能。
既然不能劝,那只能束之高阁,袖手旁观。
萧云平静如秋夜,慢悠悠把搁置在吧台上的众多酒瓶放至安全的地方,以免破碎。
小亮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萧云,你还不挺身而出,来个英雄救美?”
萧云愣了下,随即轻轻一笑,轻声道:“我为什么要英雄救美?”
小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绝艳妖精,历来轻世傲物的她由于喝了几杯酒的缘故,此刻醉醺醺,媚眼朦胧,要多水灵有多水灵,轻声道:“这美人可是一顾倾人国的尤物啊,不能让别人抢了这个风头。”
萧云抬起眸子,瞥了眼有些心慌意乱的苏楠,轻声道:“你以为救美的都是英雄?”
小亮侧头望着他,轻声道:“难道不是?”
萧云唇线上扬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弧度,将视线从苏楠身上收回,低下头去,将高脚酒杯也一一收好,轻声道:“这种在女人眼中浪漫无比的事迹,是最容易让救美的英雄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救下一个美人,得罪两方;舍弃一个美人,明哲保身,哪个更让你这个平民百姓心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这个……唉,看来我和你都不是当英雄的命。”小亮摇着头,一脸可惜。
萧云终于清空了吧台上的易碎物品,甩手给了仍沉浸在刀头舔蜜这种非分之想的小亮一个板栗,轻笑道:“你个臭小子,整天就幻想当英雄去救美。你这么喜欢救美,你怎么不去救救美国经济?”
“这主意敢情好,我要是有那本事,我就给我女朋友在白宫广场那建一宫殿,叫中南海驻美国分处。”小亮意淫着,笑得心花怒放,仰头饮尽一杯啤酒。只是笑容中更多的是辛酸凄凉,这无可厚非,对于志大才疏的斗筲之人来说,往往在畅想成功时,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的黔驴之技。
萧云笑了笑,没有发表任何言论,视线又转回到张山泉身上,微微眯起双眼。
这个张山泉似乎还是像刚才那般镇定自若,是什么让他如此胸有成竹?
萧云想不通。
人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他。
萧云在注视着别人,别人也同时在注视着他。
二楼雅座,一个昏暗角落,坐着一男一女,由于光线不足,看不清容貌。
男子凝视着吧台里的那个年轻人许久,终于收回视线,慵懒地倚在软沙发靠背上,从桌子上拿起一杯法兰西蒙塔榭,用三根手指捏住杯柄,轻轻地摇晃,红酒荡漾,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轻声道:“凤姐,他并不像传说中的不可一世。”
女子抬眸,凝望着不食烟火的萧云,轻轻抛出一句:“稻子越成熟,头就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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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佛云:财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小儿舐之,则有割舌之患。
多少英雄冲冠一怒为红颜,多少前人功败垂成因佳人?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英雄与美人是永恒的话题。有英雄无美人,顿失风华;有美人无英雄,唯欠灏气。
英雄也好,狗熊也罢,今夜的十里清扬注定是为女人而硝烟起的战场。
酒吧保安站在门口处驻足观望,脸色平静,没有丝毫因为矛盾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他们从踏进这个行业那一刻起,就深深懂得,最忌讳的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像酒吧这种藏龙卧虎之地,谁知道哪一个就是权柄滔天的商贾政要,或者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黑道大佬?得罪他们,和自杀有什么区别?他们只是卑微的保安,拿着一份不算高的工资,保酒吧这一寸方土的安宁,仅此而已。只要不是针对酒吧,客人之间要闹就闹,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在双方冲突完之后,担任中间调解者的角色,颇有点联合国安理会的处事风格。
所有人都如望穿秋水般等待着打斗的来临。
可是期待中的打斗却像重要领导人参加一些重大会议般,姗姗来迟。
张山泉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宁州也是鼎鼎有名的恶少,欺负过的人罄竹难书。
他把苏楠护在了身后,重新掏出一根柔和七星,zippo打火机在手指间快速转了两圈,啪!清脆的响声,点燃,烟雾悄悄缭绕开来,一脸冷漠地看着那五个挑衅的男人。在那些女人眼中,不算高大的张山泉顿时伟岸起来。能够在危难面前挺身而出,帮她们遮风挡雨,撑起一片晴天,这正是她们心中所期望的男人。
纵使孤高清冷如苏楠,看向张山泉的眼神也多了些许柔和。
张山泉并不在乎,悠然抽着烟,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萧云觉得十分有趣。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那些实力超群的人才能这么淡定,难道他真的会功夫?
萧云抬头望了一眼在二楼倚着栏杆的小青,发现她正注视着自己,嘴角扬起一个迷人弧度,他笑起来的时候表情仍是很清远,像一枰围满黑白子的棋盘,一个笑起来好看的男人,是可以降低女人戒心的,尤其是小青这种不善于琢磨心思的女人,足以被这抹微笑迷得神魂颠倒。
她俏丽的脸颊漫绕起一抹醉人扉红,向萧云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
即使姗姗来迟,但是领导人还是会在一片掌声中步入会场的。
众人等得太久了,在瘦猴出手的一霎那,这种悬而未决的心情终于尘埃落定,安静许久的十里清扬陡然间掌声四溢,如同平津战役后,北平全城百姓夹道欢迎凯旋的解放军战士进城般热烈持久。
果不其然,张山泉真的会功夫,萧云觉得更有趣了。
他的出手动作并不快,也不花哨,有板有眼,张弛有度,流畅至极,一招一式都如同计算器运算过般精准,每次出手都能化解对方的进攻,紧接着就再次出手,转为凌厉进攻,侧身,顶膝,挥拳,踢腿,将青龙出水、飞凤展翼、观音叠座等招式挥洒自如,这样的由守代攻、由守转攻的出手煞是好看,如同领导人讲话讲到重点时,突然提高了音量,赢得更为热烈的掌声。
小青也是兴奋地拍着手掌,这样的打斗场面还是头次所见,眼神不时飘向吧台内的那个帅气得有点让人嫉妒的年轻人,心里暗想,如果他的武功有这么好,耍起来一定比电视上的武打明星还要好看。
念及此,小青脸上又浮起一丝幸福的羞意。
很快,张山泉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华丽而迅疾,把最后一个站着的金爷踢倒在地。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轻松自若。
众人意兴阑珊。
谁也没想到这几个挑事的人原来是这般的外强中干,这般的不堪一击。
尽管如此,张山泉却没有显露出半点的傲然得意,这是极其难能可贵的,只是很平静地笑了笑,重新点燃一根柔和七星,自我陶醉地吐了口,烟雾弥漫,这些儒雅而不惹人厌的动作如同领导人讲话讲到最后阶段的抑扬顿挫,掌声自然不会少。
地上的五人一脸惶恐,没想到这个小白脸武功还会这么高,不由地后悔刚才的挑衅。
那些女人们显得意犹未尽,仍在津津乐道地讨论着什么。
只有男同胞们率先冷静下来,具体表现在他们统统卸下了笑容,怅然若失,失落与妒忌更是代替了刚才的兴奋,竟然让这小子英雄救美成为现实,心里久久不能平衡,纷纷拿起酒杯,仿效古时李谪仙的借酒消愁。
世人大抵如此,苦,可以共同承担,但甘就未必能坐享其成了。
苏楠露出了一个如仙子般的微笑,仿佛轻云之蔽月,美不可言,充满了善意与谢意。
每个男人见着后,都欲火焚身,内心的惆怅感愈发强烈。
然而,当众人都以为这场打斗就此尘埃落定之际,说时迟,那时快,瘦猴出乎意料地突然起身,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个狸猫扑蝶,恶狠狠地亟亟划向张山泉的裆部。众人刚放松不久的神经再次紧绷,不少女人更是失声惊呼起来。
“张山泉,小心!”
苏楠花容失色,原本如风落松花、水漫卵石般的天籁之音也变得有些尖锐。
张山泉脸色大变,急忙后撤闪躲,刀刃将将错过裆部,划入大腿,鲜血涌流如泉。
猩红的血迹,带给人的感官刺激,是无以伦比的。
张山泉怒意陡生,一个侧身横踢,正中瘦猴的头部,瘦猴如中枪的飞鸟,向一旁跌去。
这时,保安们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一拥而上,将那五个不知好歹的登徒子统统扔出门外。掌声又一次响了起来,不是为了张山泉的勇敢无敌,更多的是为了今夜不屈此行,竟看到一场见血的打斗而兴奋莫名。
苏楠一脸紧张地扶着张山泉,两弯烟眉微蹙,慌神道:“你怎么样了?伤得深不深?”
张山泉忍着痛,微笑道:“没事,只是流了一点小血而已,死不了。”
苏楠嗔怪地望了他一眼,柔声道:“不许乱说话。”
听到这句,张山泉笑了,很灿烂,任谁都可以瞧出他笑容中夹杂着令人艳羡的幸福。
当一个女人以这种语气与你说话时,多半是对你有好感了。
苏楠恨恨地望了眼门口,轻声道:“这帮流氓忒奸诈,明的不行,来阴的。”
张山泉凝着眉,却依然挤出一丝微笑,温柔地看着苏楠,鲜血正顺着裤子不停地滑落,那根柔和七星掉在地上,早已被染红了,轻声道:“谢谢你,苏楠,多亏了你的那声提醒,不然我就要绝子绝孙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要没你的帮助,我恐怕还应付不了那几个流氓呢。”苏楠当然听懂了他说“绝子绝孙”的意思,完美无瑕的脸庞荡漾起一抹醉人的桃红,粉颈低垂,内心满是感激,尽量让他靠着自己。
张山泉笑着道:“就那几个小角色,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苏楠嗔笑道:“吹牛。”
张山泉轻声道:“我真没吹,再来几个我都对付得了。”
苏楠轻声道:“好啦,知道你厉害,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也不等张山泉回应,苏楠就扶起他往门外走去。
而迎送两人的,是女人们炽热崇拜的目光,以及男人们怒火中烧的眼神。
人一走,茶就凉。
十里清扬也再次恢复它的清幽高雅。
小亮静静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哀叹了一声,轻声道:“可惜呀。”
萧云轻声道:“可惜什么?”
小亮轻声道:“美人这一走,恐怕连心也跟着走了。”
萧云笑了笑,轻声道:“人家的心去哪,与你无关。”
小亮并不理睬萧云的挖苦,轻声道:“可我还是觉得可惜啊。”
萧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轻声道:“多情自古空余恨。”
小亮轻声道:“我倒希望能够恨一恨,可惜呀可惜,这正应了孔圣人的那句话了。”
萧云问道:“哪句?”
小亮叹声道:“天下的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萧云失笑道:“这是哪门子孔圣人的话?”
小亮也不作答,忽然诡秘一笑,轻声道:“不过不用担心,你还有机会。”
萧云不解道:“什么机会?”
小亮得意一笑,走到吧台尽头,在刚才苏楠坐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名牌挎包,扬了扬。
萧云问道:“她落下的?”
小亮走过来,笑着道:“当然。”
萧云苦笑道:“你不会是想让我给她去送回去吧?”
小亮伸出食指摇了摇,一脸坏笑,轻声道:“当然不是,对付这种女人,不能太主动,得耐下性子,守株待兔。根据心理学上说,对于心高气傲的女人,你越是对她表现得冷淡,她越会对你产生兴趣。那倾国妖精肯定会回来取袋子的,到时候你假装爱理不理,同时露出你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再加上我平时教你的那些甜言蜜语,保准让她乐不思蜀。”
萧云汗颜,顺手给了他一个板栗,无语道:“你这个泡妞专家什么时候才会认清当前的大势?你没看到刚才那家伙的英雄救美运动,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啊?那女人,就你说的倾国妖精,也许就芳心暗许了。”
“施主,你错了,那只是阶段性胜利,非决定性的。”小亮双手合十,眯起双眼,一副老僧入定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在几千年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施主,你执着了。”
萧云被小亮这一滑稽动作逗得莞尔一笑,小亮也兀自笑了起来,气氛轻松愉快。
夜色深深,星月寥寥。
客人尽去,依旧剩下萧云一个人在做着收尾工作。
此时的十里清扬寂静如野,萧云放上一段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向黑夜出发》,悠扬绕梁的钢琴声如浮云凝止,浸满每个角落,再泡上一杯老板谢哥放在酒吧的纯正拿铁,浓郁的咖啡香四处漫延。
他呷了一小口,继续悠然地擦拭着酒杯。
推门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逸静谧,萧云瞥了一眼进来的人,嘴角浮起一个玩味弧度。
“大哥,还是这十里清扬够味,高调得一塌糊涂啊!”
说这话的人不陌生,身材异常消瘦,竟然是刚才被张山泉一脚踢飞的瘦猴。
啪!
沉稳如湖的金爷苦笑,甩手给了瘦猴一个板栗,骂道:“你个死猴子,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让你给糟蹋了。”
“是,大哥,我以后不乱用就是了,我刚才不就是想逗你含笑九泉一下吗?”瘦猴躬身谄媚道。
啪!
很清脆。
话音刚落,瘦猴的脑袋又挨了一下打。
其余三人哄堂大笑,瘦猴则摸着后脑,一脸莫名其妙的委屈。
金爷气绝,也不再看这没文化却成语满天飞的瘦猴,当先到一角落上落座。
其余的人也大马金刀坐下。
瘦猴最后一个坐下,招着手,冲着吧台里的萧云喊道:“那谁呀,你过来。”
萧云应了声,放下杯子,将音乐调小,拿着酒水单施施然走过来。
瘦猴瞥了眼他,轻声道:“你们这十里清扬怎么这么早就关门大吉啊?”
萧云微笑道:“这位先生,我不是还在吗?剩下我一个,就是专门来服侍您的。”
瘦猴大笑,轻声道:“不错,你这小子说话倒是有点溜须拍马的味道,我喜欢。”
萧云微笑道:“谢谢,不知您要点些什么呢?”
瘦猴接过酒水单瞅了一眼,就没有再看,问道:“你们这有什么红酒?”
萧云轻声道:“这就要看您想喝什么价位的了。”
瘦猴耸耸肩,说道:“贵点无所谓,关键是要有味,不过这个价格呢,还是要尽量合理些,不要太贵。咱哥几个都是有品位的人,一般的红酒咱看不上,太贵的看不上咱。还有啊,别拿那些过期的来糊弄咱哥几个,咱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这样吧,你就拿几瓶今年出的法国红酒来吧。”
啪!
瘦猴的脑袋又一次着着实实地挨了金爷一下,遂紧抿起嘴唇,不敢再开口说话。
金爷好不容易压下满腔怒火,转过脸看着萧云,微笑道,“小伙子,别听他胡说八道,你给我们弄几瓶啤酒就行,再弄点薯条花生之类的。”
“好,您稍等。”萧云轻笑点头,转身拿酒。
当萧云拿酒回转时,五人不知在讨论着什么,兴致颇高,看到萧云来时,纷纷停笑不语。
萧云不以为意,专业地在为每一位斟酒,动作轻缓舒畅,让人瞧着舒坦。
而五人已经转移了话题,又嬉笑怒骂起来。
萧云斟完酒后,并没有离开,忽然说了句:“几位大哥今晚辛苦了。”
听到这句突兀的话,五人原本伸出去拿酒的手又缩了回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金爷愣了会,轻笑道:“没什么,习惯了,出来走江湖,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
萧云嘴角微翘,轻声道:“我不是说这事。”
金爷停顿了几秒,轻声道:“那你是指什么?”
萧云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微笑道:“我只是想说,几位大哥都是实力派演员,好演技。这条苦肉计逼真无比,尤其是瘦猴最后的那一刀,可以说是画龙点睛之笔,纵然好莱坞顶级导演拍摄也不过如此吧?不仅赢得满堂喝彩,还为你们的老板抱得美人归,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哟,你小子还有点能耐啊?竟然可以……”瘦猴言语未尽,就被金爷扬手打断。
瘦猴看到金爷眼中隐隐露出的寒光,立即识趣地闭口不言,拿起杯,闷头喝酒。
金爷身体微微前倾,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摩挲着盛满啤酒的酒杯,微笑地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见到他依旧不温不火的脸色,心中微微诧异,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比不少同龄人都要城府深厚,纵然是他见多识广,却仍看不透这个始终面带一抹清净如竹微笑的年轻人。
他沉默了片刻,淡然道:“小伙子,你误会了。我们刚才只是气不过那个女人的傲慢与偏见,所以才会出言挑衅的,我没想到我们五个人都不够那小子打,当时我们就后悔了,何来苦肉计之说?”
萧云轻笑,微微收敛笑意后似乎觉得确实滑稽,又是一笑,诡异而放肆,右手轻轻拍着大腿,动作轻柔而有节奏,斜睨了金爷一眼,缓缓道:“你们的武打招式想必练了很久吧,我观那小子没有丝毫的武术根底,打出的拳软弱无力,就连最后踢倒瘦猴的那一脚也是轻若鸿毛,如何可以让你们如此的狼狈不堪?”
金爷面色一凛,双眼微微眯起,深深地望着这位看不清城府的年轻人。
即使是在伪装,能伪装到连阅人无数的他都看不透的地步,也算是不折不扣的道行高深。
其余四人都是一脸冷漠地盯着萧云,充满敌意,手中的拳头紧握。
金爷轻笑了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手指轻叩着酒杯壁沿,缓声道:“小伙子,有时候知道的东西多了,反而会对人的身体有害处。知道医生为什么不会轻易给那些得了绝症的病人下诊断结论,而是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吗?就是怕病人知道太多,想得太多,出生命危险。”
萧云轻轻瞥了众人一眼,嘴角弯起一抹醉人弧度,道不尽的诡魅,忽然转身向着门口,轻声道:“这位小姐,您的包在吧台,我这就给您去取,麻烦您等一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金爷脸色大变,慌忙起身望向门口,只见到门口一个艳美如妖精般、一顾倾人国的女子亭亭玉立,曼妙的身材让人感叹上天的鬼斧神工,不似人间秀色的脸庞薄面含嗔,冰若寒霜,正冷视着五人。
其实,在刚才萧云倒酒时,大门就被轻轻地推开了。
声音细如发丝,旁人不可察觉,只有萧云这种机敏如狼的人才能听到这微弱之音。
他的位置又正好挡住了门口的视线,五人谁也没留意到门口的人影。
谎言就像一个盖着纱巾的毁容女人,不揭开纱巾还好,给人以朦胧美;一旦揭开,就露出其狰狞面容了。
妖精女子接过萧云递过的手袋,向他嫣然一笑,笑容闭月羞花,如流风之回雪。
成熟女人终究不是女孩能够媲美,她们懂得如何不露痕迹地展现自我最吸引人的一面。
这种诱惑不再青涩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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