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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须男子静静听完,内心却对这个身高不及自己胸口的小孩徒生了一股敬畏之意,问道:“这高级将领是谁?”
“此人被称为国民党的‘军中圣人’,他所带的第三战区部队在苏浙一带共歼灭日军十余万人。尤其是徐州大洞山一役,全歼日军土肥原师团三万余人,新四军军长叶挺盛赞此人的功绩:‘大洞山一捷,挽京都于垂危,作江南之保障,并与平型关、台儿庄鼎足三立,盛名当垂不朽。’”小萧云缓缓道来,内心却早已飞回了硝烟弥漫的战争年代。
胡须男子失声惊呼道:“啊!难道是‘不败战神’燕中天?”
小萧云颔首微笑,道:“正是。”然后侧头看着燕老,轻声道:“燕老,您的大名可是威震华夏呀,嘻嘻!”
燕老尖笑一声,枯枝般的手指转悠着那枚围棋子,道:“你这个调皮小鬼,竟开起爷爷的玩笑,不得了喽。”
胡须男子惊骇失色,内心狂震不已,这位轮椅老人竟然是燕中天!那可是高不可攀的一代战神啊!现在自己落到了他的手上,他已经看到了死亡的渐渐来临,心有不甘。可他又是那样的崇拜这位20世纪的军中传奇人物,觉得死在他手上也是值得的。
这两样注定是迷茫排斥的事物交相辉映,仿佛在相互倾诉着什么。这种倾诉使胡须男子能够清晰感觉得到,但却无法用言语表达。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脑海里开始出现隐隐约约的空白,带有无端的悲哀和失落。
他突然意识到来这里暗杀他们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可他再无回头路。
老爷子顿了顿拐杖,带着雄厚霸气的嗓音,看向胡须男子道:“好了,闲话说了这么多,也该结束了。你能躲过重重的明哨暗哨,上到云浮山顶,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不过我想这也是你此生做的最后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吧。”
老爷子顿了顿,转头看向旁边静然而立的小萧云,柔声道:“小七,这是你学武后的第一场实战,紧张吗?”
小萧云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道:“不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道:“嗯,好孩子。记住,打斗时不要惊慌,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知道吗?”
小萧云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单手提剑,缓步朝着有些惧意的胡须男子走去,显得那样从容。他走到离胡须男子三米的地方停下,扬起一个弧度,少年老成道:“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伤害到我爱的人,那么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小男孩的声音并不大,却一字一句地砸在胡须男子的心上。他脸色微变,紧了紧握住剑的手,认真的打量起这个“少主”来,见他的小脸上出现的是一种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应该有的淡定,心跳逐渐紊乱。
他定睛看着这个像小大人似的孩子,内心不禁生起一丝荒凉来,觉得自己很是失败,纵横江湖这么久,和政府对峙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害怕过,今天却完全被一个小孩在气势上压倒,实在是荒谬窝囊之极。
他稳了稳心神,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准备出全力击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小毛孩,该哪玩哪玩去,刀剑无眼,万一伤了你,我不是被别人耻笑我以大欺小?哈哈。”胡须男子强压紧张,故作轻松道,不管怎样,必须要在气势上压对方一筹。
小萧云轻笑一声,伸出三根小手指,道:“你有三不该。一不该,你不该上云浮山顶,这里是神圣的地方,不是你们这些暴戾恣睢的杀手应该来的;二不该,你不该向两位老人开枪,他们是我最敬佩的人,不许任何人对他们不敬;三不该,你不该小看我,我会让小看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会让他们以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那种雄辩,那种谈锋,让人心悦诚服,叹为观止。
不知什么时候,警卫员大山点起了一堆柴火,火苗高窜,映照得庐前是一片亮堂。那黑暗中的熊熊火光映照着小萧云的握剑之手,一丝一丝血样的艳红,像一朵朵奢靡的红莲,灿烂如日中天,炙烈如火燃焰。
胡须男子平静下来,讥诮一笑,道:“小毛孩,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来吧。”
小萧云小手指轻轻揉开眉头,拔出长剑,但见青光闪闪,照映雪间。
他将九龙宝剑秋毫若水滴的剑尖指向自己胸口,剑柄斜斜向外,这一招起手式怪异之极,竟似回剑自戕一般,剑身上一道血痕,发出艳艳的暗光,极是诡异。
胡须男子凛然,摆好“丹凤朝阳”的起势式,严阵以待。
老爷子看着不远处的小萧云,轻握着拐杖龙头,笑道:“心比天高,九问剑第一问:问天何寿。”
一旁的燕老微笑点头,那枚围棋子在指间转悠,怡然自乐。
骤然,小萧云纵身近前,长剑陡然弯弯弹出,剑尖直刺胡须男子胸口,出招之快真是前所未见。原来这一招不是自刺,而是先聚内力,然后蓄劲弹出。
但小萧云毕竟人小力薄,一招必杀之式却没有力道十足,落了下乘,胡须男子搁剑一挡,“嘡!”的一声大响,剑尖刺在赤霄剑身上,九龙剑剑身柔韧,竟弯成了个弧形。
小萧云急收长剑,错步迎前,每一步落的力量与速度都是不同,步法虚实相间,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手中的长剑青光闪烁,剑走轻灵,盘旋来去,尘卷轻雪飞扬,漫挑剑花如雾莲般层层次第飞舞,已经把胡须男子全身裹在中央。
燕老清寒双目倏然睁开,摇头失笑道:“死老头,这浑小子连你的‘八仙醉步’都学走了?”
老爷子欣然一笑,点头不语。
胡须男子脸色铁青,被这孩子的凛然攻势镇住,却没有伊始的那种恐惧感,知道这孩子的力量是一大软肋,只要守好就能抓住他力量不足的破绽。
当是时,小萧云伸指在剑身上一弹,剑声嗡嗡,如若龙吟,长剑颤处,前后左右,瞬息之间攻出了三三之九招。小萧云本以为这九问剑的第二问“问地何极”便能将胡须男子击垮,却不想那男子手忙脚乱,左支右绌,以极笨拙、极可笑的姿式一一挡开了,显得狼狈之极。
小萧云干净空灵的眼神一隐,冷若寒霜,怒吼一声:“九问剑第三问:人生几何。”话音未落,手上长剑连攻数招,剑尖斜出,剑锋被舞得嗤嗤发声,姿式端凝,招迅劲足,剑身微微摇晃,剑上那道艳艳的血痕映着火光,似一条活蛇不停地扭动身子。
连绵不断的进攻逼得胡须男子连连后退,拆得十多招,胡须男子奋力一挥,将小萧云的长剑隔开,纵身跳出被小萧云舞出的剑花包围的圈子,弯腰喘着粗气。
小萧云静然而立,冷冷斜睨着那名男子,松了松有些困乏的握剑之手,轻声道:“我不是圣人,也非君子,我只不过是个杀人的人。可我杀人的时候,绝不让任何一个人感到痛苦,像禽兽般死在我的剑下。”
“小毛孩,你未免太狂妄了吧?”胡须男子站直身子,剑尖一指小萧云,“你的那个老爷子也说了,狂妄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很有可能是你的生命。”
言毕,胡须男子寒光一闪,倒提那柄赤霄剑汹汹然而来,狠砍狠杀,招招狠毒。他那剑术虽说不上精湛,却是连绵不断,一招既出,再次出招,自如收回再发,不论小萧云如何招架退避,第二招顺势跟着就来,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柔丝不断。
胡须男子步步进逼,毫不放松,右手递出,剑尖青光闪烁,眼见便要划到小萧云身上。小萧云却依旧沉稳如山,见招拆招,以巧降力,舞到酣处,无意中一剑削向巨石,一块岩石应手而落。
这九龙宝剑竟是锋锐绝伦。
此时,月儿已经悄悄地躲到了薄云后面,黑幕中只有一圈光晕,渐渐地黯淡起来。
幽深的树林里似有一两声不眠的夜鸟的轻啼。
燕老清寒双目微微眯起,搭在大腿的枯老手掌竟然轻轻颤抖起来,沉声道:“他竟然使得是黑龙团团长鬼谷子的鬼殇剑法。”
老爷子望了眼正在激斗的两人,点头道:“想必他的师傅就是鬼谷子吧。燕老头,还是你精明,想出这个办法来找答案。”
燕老并没有一丝喜悦,冷睨着那名男子,冷冷道:“看来是她派来的,鬼谷子现在就是她身边的一条狗。”
老爷子叹息一声,望向天上的愁云淡月,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小七都这样了,她还是不放心,可恨啊!”
“这个女人,杀。”燕老淡淡抛出一句,轻阖双眼,孤寂落寞地坐在轮椅上,沧桑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枯枝般的手指把玩着那枚围棋子,那堆火光不时在他脸上跳跃,如同鬼怪般,恐怖吓人。
第十一章 琴声起,剑锋落
山耸瑶峰,林森玉树,永夜不愁寒冽。
冬夜的静谧和淡淡的杀气笼罩着草庐前这一片不大的空地,那堆熊熊燃烧的柴火偶尔发出的响动,远方森林里隐隐传来的狼群苏醒的嚎叫,更增浓了这种气氛。
小萧云静静站立着,心境宁逸得如一缕醉人尘香,冷睨着三米开外的胡须男子,手中九龙宝剑倒提着,青光闪闪,远远瞧去,如宝石,如琉璃,如清水,如寒冰。他用刚毅和沉稳,书写着此刻的豪情和侠义;用剑气与傲骨,挥洒着此刻的酣畅和快意;用虚灵和禅意,勾勒着此刻从容与不羁。
倏然,“琤崆”一落琴声,从草庐内悠悠传出,如泉水淙淙,似溪水泠泠,继而铺洒开来,琴曲如行云流水般流泻而出。琴声清淑,如怨如慕,暗涌频流。
冷月,谁弹,响空山。
是《普庵咒》。
清夜弹之,似闻暮鼓晨钟,贝经梵语;如游丛林,如宿禅院,逸韵幽致。
《天闻阁琴谱》评此曲:“音韵畅达,节奏自然,令人身心俱静,可谓平调中第一操也。”
本来只有琴独奏,是奏不出那种气势磅礴的,但抚琴的人纤指一拨,以高超的技艺竟然赋予了这首庄严肃穆的曲子一种清新的杀气,恰似“水流不尽高山矗,抱琴归去云间宿”般的清远。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小萧云聆听着琴声,内心一片清明,剑指对手,像一个小大人般轻声道,“琴音落时,便是你生命结束之刻。”
胡须男子对这个小孩再也没有一丝轻视,闻言也不搭话,收敛心神,一声怒吼,迅猛而至,剑沉力劲,看来倒是十分威猛,但剑法失之呆滞,不如初战时的矫捷。
小萧云足跟不动,足尖左磨,身子随之右转,成右引左箭步,轻轻巧巧的便卸开了这一剑,跟着右腕旋转游挪,长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挥向胡须男子的腹部,正是老爷子教的的一招“剑游弯月”,这一招气凝如山,灵动无端,有若长江大河,委实是名家耆宿的风范,哪里是一个小小少年的身手?
月下髑髅谁一剑,尊前尸冢梦三槐。
胡须男子脸色大变,急忙后纵出三步,微一疏神的时间,嗤的一声,衣服被刺破了一片,腹部也割伤了一道口子。
小萧云的长剑随手挥出,接踵而至,童稚的声音再次响起:“九问剑一招三问:问生何欢,老何惧,死何苦!”
话音落,小萧云剑花如影随形,老爷子的“八仙醉步”步法了然于胸,似醉非醉,虚实如梅花间竹,一步虚,一步实,胡须男子闪到东,他跟到东,窜到西,他追到西。一路施展九问剑法中的“杏花春雨”、“赤龙搅水”,连连进击。
胡须男子心中大骇,鬼殇剑法本来就学未成精,此刻更是招法大乱,只是一味地后退闪躲,一直退到山顶边沿,下面就是黑森不能见底的峡谷,胡须男子把心一横,身子一偏,左足猛一蹭地,向旁边的那树腊梅飞去,将将避过了小萧云的一招“白虹贯日”,还没松一口气,一把长剑呼啸斩落,骇然而惊的他举剑一挡,铮铮有声,搁过了剑锋,见那小孩攻势凌厉,急中生智,一摔倒地,几个翻身,滚了开去。
此时,琴音飘渺,悠悠而至。
琴弦空灵的泛音代表着天,浑厚的低音代表着地,泛音与低音慢慢的缠绕,仿佛天与地间正在缠绵,而最美的生命,便在天与地的缠绵中诞生。让人感到一种穿透心脏的清澈,就如清泉贯腑一般,清澈的河流、成片的森林、虫鸣鸟唱等景致更是缓缓而至。
忽然,琴声激昂起来,仿佛是一个女子正在娓娓叙述两军对垒、互相厮杀时的所见,千军万马中,黑旗迎风招展,兵器上下闪寒,杀戮成了一出鲜血淋淋的鲜活戏码。
心缘悄予云中月,弦动琴思谁作闻。
月影琴声下,世人都想知道,那风情一剑,到底是怎样的一把剑,又是一把为谁而舞的剑,于怒剑狂花中,把这方寸天地挥洒得如此精彩绝伦,把这剑与雪泼墨的如此韵味悠长。
小萧云浮起一个醉人弧度,轻声道:“九问剑最后三问:问情为何物?人世何苦?苍生何辜?”
言毕,八仙醉步再次舞动八方,人似飞鸿踏雪泥,使出一招“苍龙入海”,势若奔雷般向胡须男子攻去。
剑快至时,胡须男子阴狠一笑,左手将一把冷雪向小萧云眼睛撒去。
小萧云脸色微变,急忙收敛去势,以剑格挡。
趁这空档,胡须男子一声怒吼,赤霄剑从天而降,挥向小萧云。
“铛!”
一声巨响,瞬间,赤霄剑像被压缩到极致而突然松手的弹簧,刚落下又骤然飞向夜空,很久以后才落入雪地,发出低闷声响。胡须男子单膝跪地,痛苦的叫喊着,握剑的手腕处尽然碎裂,血如泉涌,像是一张洁白如雪的古宣纸上被朱丹染红般的触目惊心。
胡须男子心里惊诧不已,是那道影子又开枪了吗?
他强忍剧痛地抬头四处搜索着,想找出那位他一直想见却不得见的神秘枪手,结果一无所获。
只是他没有发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位老人孤寂落寞地坐在轮椅上,指间的那枚围棋子已经不知所踪。
琴声渐落,幽远如佛门圣地。
一把清喉娇啭的女声幽幽唱起《虞美人》:悲风冷玉残香断,夜雪微哀怨。枕衾垂泪粉妆深,径客引歌清踏、薄情人。谁堪落絮空闻叹,伴作飞花看。花心犹带江痕湿,菱花影落波中、清风月。
“小七,把剑收回,过来爷爷这儿。”老爷子轻握龙头拐杖,看着不远处腊梅树下一脸怒气的小萧云,轻轻喊道。
小萧云将那股杀气一点一滴地隐藏而起,恢复了清雅淡静,弯身拾起那把从天而降的赤霄剑,再也没看那个出阴招的胡须男子一眼,缓步向老爷子走去。
老爷子接过两把剑,递给了旁边的警卫大山。
小萧云向两位老人行了个礼,静静地站在一旁。
“孩子,九问剑法学的不错,如果内力再足一点,那就天下无双了。”燕老睁开清寒双目,柔声道。
小萧云点点头,老成道:“我一定会勤加练习的,把老爷子的这个绝活学好。”
“屈原的《九问》:问天何寿?问地何极?人生几何?生何欢?老何惧?死何苦?情为何物?人世何苦?苍生何辜?”燕老枯枝般的手指轻轻叩着大腿,微笑道,“这可是你家老爷子根据屈原的这首古诗而独创的剑法,当年在徐州还击败过我,了不得,了不得啊,我算是心悦诚服了。”
老爷子闻言大笑而起,道:“燕老头,要不是那一败,你恐怕还不会这么轻易投诚吧?这九问剑法也算为祖国的千秋功业立下一功喽,哈哈!”
“你个死老头,给你把梯子你就上梁了。那会儿我早就存投诚之心,那一败只是让你而已。”燕老轻笑而起,打趣道,继而望向小萧云,“孩子,要将九问剑使得震古铄今,必须心神融为一体,剑随心动。刚才你还不能做到如此,所以还得往这方面靠拢。还有,最重要的是,不要全盘接收老爷子教的东西,要结合自己的特点给予创新,懂吗?”
小萧云摇摇头,道:“不懂,这剑法是老爷子创的,一招一式都有它的规律,怎么能改变呢?”
一旁的老爷子摸摸了他的小脑袋,道:“傻孩子,这套剑法当初创的时候还不是根据我的特点而创的?不单只特点不同使出的剑路不同,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剑法的领悟也会有不同的。要是能进入到重剑无锋的境界,那可是用剑的大乘了。所以你也要有自己的思考,知道没?”
小萧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眼神仍有一丝疑惑。
燕老轻笑一声,知道这孩子还是没能领悟,开口道:“孩子,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嗯,好。”小萧云兴奋地点头道。
“从前,有一个人要穿过沼泽地,因为没有路,便试探着走。虽很艰险,左跨右跳,竟也能找出一段路来,可好境不长,未走多远,不小心一脚踏进烂泥里,沉了下去。”燕老缓缓道来,声音有点尖锐,将小萧云拥入怀中,“不久,另外一个人也要穿过这里,看到前人的脚印,便想:这一定是有人走过,沿着别人的脚印走一定不会有错。想完就用脚试着踏去,果然实实在在,于是便放心走下去,然而最后也一脚踏空沉入了烂泥。”
“啊?那个人真笨!”小萧云抬头看着燕老,发现他此刻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那后来呢?”
燕老微笑着,继续道:“后来,又有一个人要穿过这里,看着前面两人的脚印,想都未想便沿着走了下去,他的命运也是可想而知的。最后,又有一个人要穿过沼泽地,看着前面众人的脚印,心想:这必定是条通往沼泽地彼端的大道,看,已有这么多人走了过去,沿此走下去我也一定能走到沼泽的彼端。于是大踏步地走去,最后他也沉入了烂泥。”
小萧云听完,干净空灵的双目闪动着清亮光芒,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啊,燕老,我懂了!这个小故事说明了:世上的路不是走的人越多了就越平坦越顺利,沿着别人的脚印走,不仅走不出新意,有时还可能会是末路。”
燕老欣慰地点着头,枯老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小萧云的小脑袋,轻声道:“孩子,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地震撼我心啊!”
“嘻嘻。”
老爷子望了眼不远处颤巍地站起来的胡须男子,轻声道:“小七,你先回屋吧,那个男人由我和燕老来处理。”
“是。”小萧云行了个礼,转身走向屋里,心里带有淡淡的愉悦和恍然大悟后的欣喜。
小萧云走后,大山推着轮椅,身旁还跟着另一名警卫,与老爷子一道,缓缓走向胡须男子。
夜深人静,只有那树腊梅沁着幽幽花香,天上那眸弯月也已从薄云中挣扎而出,却依旧冷淡无光,只是薄云渐渐散去,让人清爽些许。
燕老清寒双目微微眯起,看着眼前这个面带惧色的胡须男子,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三。”一把惊颤颤的男声响起。
第十二章 轮椅,拐杖,白雪腊梅
百花凋零,万木枯疏。
冷冽夜风中,草庐前的那株蜡梅却在皑皑白雪中欣然绽放着金色蓓蕾,盛开的蜡梅花像一串串吊挂的金钟,在凛冽的寒风中微微晃动,与地上白雪交相辉映,吐出了浓郁馨香,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树下站着三个人,并没有交谈,静谧。两个警卫站在他们不远处,警惕地看着四周。
“打开天窗说亮话。”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忽然打破此刻的安静,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刘三,你是不是鬼谷子派过来的?”
旁边一个手腕处扎着布条、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的男子咽了咽口水,诺诺道:“燕……燕将军,这个我实在不能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出来混江湖,总得按江湖的规矩来,您说是吧?”
燕老浮起一个讥诮微笑,道:“规矩?规矩跟命比起来,哪个更上你的心?”
“当然是命了。”刘三立即答道,显得刻不容缓。
“你能有这个觉悟,很好。你要知道,我要让一个人闭上眼睛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闭的时间长短都在我的一句话,听清楚了吗?”燕老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声音极是尖锐,有若寒夜枭鸣,各人听在耳里,都是不自觉的打个冷噤。
刘三内心一凛,被燕老的那股平淡中带着无边杀意的气势惊到,不住地点着头,道:“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燕老点点头,问道:“刚才见你用的是鬼殇剑法,鬼谷子是你师父?”
刘三一惊,知道这位老人已经心里有底了,再出言岔开话题已经没有多大用处,索性道:“不是,鬼谷子是我师叔,我师父早在十几年前就被鬼谷子害死了,不然我也不用到处混迹江湖,被警察通缉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老爷子皱了皱眉,道:“你师父是谁?”
“鬼泣。”
“鬼泣?人称‘鬼见鬼泣,人见人唳’的鬼泣?”老爷子皱眉问道。
“对,您认识?”刘三不知这位老人的真实身份,但是见燕老与他甚是熟络,一定不简单,因此毕恭毕敬地问道。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说道:“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早忘了他的模样。”
刘三不敢深问下去,因为这位老人随意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很不安。
这位不怒自威的老人与燕将军是截然相反,燕将军是阴寒境远,那种清冷孤高让人不敢靠近。而这位老人却是霸气冲天,令人胆寒畏惧崇拜,不敢与之争风,有一种惟我独尊的王者风范。
燕老冷睨着刘三,枯枝般的手指轻轻叩着大腿,道:“刘三,我不管你师父是谁,也不管他是怎么死的,这不是我关心的范围,我只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
刘三低着眉道:“我不大清楚,这活是黑子接来的,就是刚才我死去的一位兄弟。我们三个逃到四川绵阳时,已经是身无分文了。黑子有天在街上闲逛,突然上来一个男的,他刚开始还以为是警察,拼命逃,却两下被那个男的撂倒,他已经认命了,却没想到那人不是警察,而是送钱的。”
燕老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个男的给你们多少钱?”
“五百万。”
“他长成什么样?”
“黑子说他身形雄伟,虎背熊腰什么的,啊,对了,黑子说他右眉毛处有一道浅浅的剑伤。”
燕老闻言,侧脸望了眼静然而立的老爷子,老爷子会意地点点头。燕老视线转回刘三,轻声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刘三,你这条命我可以给你留着,我还可以给你个结束逃亡生涯的机会,条件是帮我做事,你愿意吗?”
刘三内心大喜,肃然道:“我刘三这条贱命从此就是将军的了,只要将军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
燕老摆摆手,淡淡道:“这些慷慨激昂的话就免了,只要你忠心耿耿地为我做事,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我这人很执拗,最讨厌的是那种‘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忘恩负义之辈,对付这种人我是最有经验的,我不会让他死,而是让他痛不欲生地活着,生不如死。”
刘三脸色微变,心中腾起无端的惧意,发自肺腑的恐惧,颤颤道:“将军放心,我绝对忠诚于您。”
燕老点点头,轻声道:“我要你去一个城市,建立一个庞大的地下势力,我会给你提供应有的帮助。”
刘三鞠了个躬,道:“是。不知将军要我去哪个城市。”
“宁州。”
刘三点头应诺,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将军,我对宁州不熟,应该从哪里入手?”
“你去宁州找一个叫独孤血的人,他会帮助你的。”
刘三被一个警卫带下了山,腊梅树下一片幽静清寒。
燕老童心大起,俯身拾起一枚落花,拿着手上悠悠地转着,不时凑到鼻子处闻闻花香。老爷子则抓起一把雪,在指间碾碎重新洒落大地。
“闻道梅花坼晓凤,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燕老看着手中腊梅,忽然吟道,显得兴致颇高,“这陆放翁也真是没事找事,放着好好的人不想做,倒是想变成梅花了,想不透,猜不明啊。”
老爷子被燕老这句打趣话语逗得一乐,片刻道:“人家陆放翁想作梅花,与你这怪老头何干?再说了,这梅花开的时节是最好不过了,世人都以为冬天是百花的梦魇,正因为如此,梅花才能在这个隆冬时节孤傲绽放,没人跟它争宠,独自开辟出一条通达春天的道路,岂不快哉?”
燕老大笑而起,指着老爷子道:“你这个死老头倒是想法独特,古人说的‘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花妒’的谦虚意境就这样被你破坏掉了。不过你的解释甚合我意,这人啊,要成才,关键要遇着一个好环境,乱世造英雄,没有秦朝暴政也出不了流氓高祖,没有元末四乱也成不了农民太祖啊。”
“怎么突然这样说?”老爷子接过大山递过的厚皮袄披了起来。
夜深风寒,两位老人在寒冷中谈着心,丝毫没有受温度影响。
燕老也盖上了一张绒毛毯子,光滑柔顺,缓缓道:“要让孩子成就一番事业,必须给他创造一个环境。刘三就是我其中一枚棋子,这人有胆识,有谋略,关键是够狠,可堪重用,我派他去宁州先给孩子铺好路,以后好走一些。‘刀枪药虽好,不破手为高’,等孩子去了宁州,宁愿他走得舒坦些,也不要在荆棘中缓步前行。让孩子少走点弯路,这其中的代价是要负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老爷子皱了皱两道白色剑眉,“燕老头,你刚才也听到刘三的描述了,那个找他们的男人应该是黑龙团的百里孤舟,这说明还是那个女人派来的。这次失败了,我怕后续的暗杀还会连绵不断啊。”
燕老拉了拉绒毛毯子,轻声道:“这个不必担心,俗话说,常骂不惊,常打不怕。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够在你的面前出手伤害孩子,你再加强一下云浮山的警卫配置,让许世说调来几名狙击高手,光靠影子一个也不能覆盖整座山。不过我们也要做好第二手准备,我回去宁州就弄几件事出来,让那个女人知道,她能做,我也做得,而且比她更狠。”
老爷子点点头,叹息一声,道:“本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样多好,为什么非要弄到势同水火的田地呢?”
燕老捻碎手中的腊梅,让碎瓣从指尖滑落,道:“死老头,我欠你趁早打消这种天真的想法。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未必领情。孩子一日不死,永远是她心里头的一条刺,这条心头刺让她食不安、寝不稳。天下最毒妇人心,有野心的女人更是可怕,**不正是如此吗?‘碧丛丛,高插天,大江翻澜神曳烟’,大江翻滚,势必要腾起水雾,不是你我能够阻止的。”
老爷子凝重地点着头,右手紧紧握住拐杖龙头,不再言语。
只有远远传来一声不知名的鸟鸣,婉转绵长,清越玲珑,却冰凉入骨。
小萧云从庐外进来后,认真仔细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整理了一番,才推门进房。
房里很安静,母亲早已停止抚琴,此刻正安闲自在地坐在一张古藤椅上,盖着一枕被子,手捧一本线装版《清嘉录》细细品读,旁边古桌上置着一只茶杯,极其透明,但绝非玻璃,而是一种胎质极薄的瓷器。杯中悠悠冒出热气,这白腾腾的水蒸汽氤氲,弥漫,似乎满屋都笼罩在这雾一般的热气中,散发出一股暖人的力量。
母亲看见小萧云从外面进来,浮起一个温柔的微笑,向他招招手,柔声道:“累了吧?妈妈给你沏了一杯茶,是你最喜欢的银针。”
“啊?真的?”小萧云兴奋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地捧起那杯茶。
只见杯中的茶叶都齐崭崭地悬空竖了起来,就像一群破土而出的春笋。
过了一会,又慢慢下沉,就像是雪花坠落一般。
真是银针!
这银针乃是黄茶中的珍品,茶汁杏黄,香气清鲜,叶底明亮,被懂茶之人称作“琼浆玉液”。
能在这隆冬时节一品其味,当真胜若神仙。
去年,小萧云跟着老爷子去了趟洞庭湖,在湖中的一个孤岛上有一片极小的茶园,茶园主人的身份十分神秘,一般人无法知晓。园里种着极品银针,数目不多,娇贵如深宫中的公主,而小萧云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喜欢上这茶中极品的。
雨前的银针是极为稀罕的,每年只产十四斤,不多不少,年年如此,连称都不必去称的。
每逢到了冬末春初,四面八方的茶客络绎而至,就是为了呷到一盅银针。
每一根银针的价钱,超过了黄金。
此时此刻,小萧云的心情异常愉悦,甚至比他猎杀一头野猪还要心满意足。他深受老爷子和母亲的影响,小小年纪便嗜茶如命,为此,还特意改编了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那首举世闻名的小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饮茶故,两者皆可抛。
好茶程度,可见一斑。
他用小手指触了一下,试着水温,无论触到哪儿都是温暖的。
然后闭上眼睛闻了闻,呷了一小口。水痕刚刚打湿嘴皮。
茶是奇妙的东西。
尤其是这种在一个完全隔绝了污染的地方生长出来的茶。
他熟练地轻晃着茶杯,让茶香徐徐沁出,动作极其优雅,像是品了几十年茶的老茶客,继而轻轻啜上了一口。
母亲静静地看着他,如水双眸荡漾着浓浓的爱意,一片寂静,仿似一朵夜晚中悄悄绽放的玫瑰,那样的宁逸。
这样的寂静甚至是有颜色的。
像茶般碧绿通透。
第十三章 母与子,书与茶
佛云:欲求寂静无为安乐,当离愦闹,独处闲居。静处之人,帝释诸天所共敬重,是故当舍己众他众,空闲独处,思灭苦本。
母亲是一个寂静的人。
她什么时候都是安静闲逸的,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潭,多大的石子落下也不能扬起水花,就连微笑时也带着无限空寂,宛如一幅水墨小画,淡淡的笔墨,清淳的意郁,澹泊的韵味。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这是老爷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赞美母亲的。每当小萧云学着老爷子的腔调与做派讲起这句话时,母亲都会被他逗得掩嘴轻笑,此时的她当真是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纤尘不染。
母亲拉了拉被子,微笑道:“小七,这茶香吧?”
小萧云嘴里蕴着茶,不停地点头应着,嘴角微微上翘,溢出几滴茶来,他赶紧用小手去盛着,甚是狼狈。
母亲轻笑一声,嗔道:“你看你,一有茶呀,就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小萧云缓缓咽下那口茶,茶香余齿,满足道:“这茶真香,名不虚传,真是‘一壶银针灌,给我一个县委书记也不换’啊!妈妈,这不能怨我呀,近墨者黑嘛,您和老爷子都是好茶之人,我自然也会被耳濡目染了。就像别的小孩得到最心爱的玩具一样,我见到茶自然就会有点得意忘形。”
“就知道顶嘴,这铁齿铜牙的功夫不知道跟谁学的。”母亲没好气道。
小萧云撒娇般坐进了母亲的怀抱,娇声道:“这还不是跟您这位才女学的呀?您的气质、才华、文墨、模样,哪一样都让我觉得您是仙女下凡。妈妈,您太完美了。”
母亲白了他一眼,掀开被子让他也钻进被窝,道:“油嘴滑舌的,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打斗而怕妈妈不高兴?”
小萧云一凛,知道自己的心事瞒不过母亲,怯怯地点着头,清亮双眸一眨一眨地看着母亲,模样极是娇憨。
母亲凝望他许久,叹息一声,温柔地摸着他小脑袋,轻声道:“傻孩子,妈妈平时不让你用武,就是怕你好胜心强,得罪了人。《孙子兵法》云: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能不用武力解决的事情尽量不用,太过招摇会招致很多不明所以的伤害,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敌人在暗中把你研究透了,你就会处于危险境地了,知道吗?”
小萧云点着头,认真道:“我一定谨记妈妈的话。”
他知道,母亲最希望的是自己在平淡中成长,不用去理会世间的大风大浪。母亲总是祈祷云浮山这片浩瀚的森林能仁慈地接纳她和小萧云的灵魂,没有谁能够打扰他们,每天只是顺着山峦里洁净的风自由飘游,沐浴着金灿灿的阳光,让他们的灵魂获得永恒的安宁。
那是多么美好的境界,但真的能如母亲所愿吗?
太难了。
连母亲自己都不相信。
此时,凄冷的月光从檀木雕花窗中透进,将室内映得如水银泻地。
安静的房间没有绘金描彩,也没有镶金砌玉,反倒是布置得清雅而不失古意,简洁大方。中堂上挂一幅泼墨山水,笔法飞动,气势雄浑;两壁则是数轴狂草,龙飞凤舞,酣畅淋漓,皆是古代名人之作。
母亲轻吻了一下小萧云的小脸颊,嫣然一笑,侧身为他斟上一杯茶,道:“小七,喝出这茶与平常的有什么不同吗?”
小萧云见母亲没有详细询问刚才的打斗,知道她那一丝忧心已经放下,轻阖双目,细细呷了一口茶,沉吟片刻道:“似乎这茶中除了茶香外,还带有一丝甜味,是这泡茶的水吧。”
母亲笑道:“你还真是个小茶鬼,这都品出来了。这泡茶的水可不是酒,越陈越好的。当以露水为最上,雪水次之,雨水又次之,水愈轻而色味愈佳。妈妈知道你练武念书很辛苦,就早上起来采集了一些竹尖以及花间的露水,这样银针的味更易渗出。”
小萧云内心在刹那间仿佛被凝固了。
他看过母亲给的《百科全书》,知道冬天的露水基本上在清晨就会结成霜,要赶在露水结成霜之前采集,那得起得多早啊?
他眼前仿佛浮起了一幕:在凌晨三四点,天无朗月,地无明光,母亲披着白狐风毛大氅孤独地走在竹林花间,天地弥久未散的那股寒气将她紧紧裹住,透不出半点温暖来,她的玉手都被冻得没有丝毫知觉,可她脸上却仍是带着淡淡微笑,似乎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小萧云强忍着泪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这种城府是老爷子教他的,轻声道:“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妈妈,你也喝一口吧。”
母亲微笑着抿了一小口,回味无穷道:“怪不得这贾母老太君只好这老君茶了,原来是这般的幽香。”
小萧云眨着小眼睛问道:“妈妈,这贾母不是不好茶的吗?”
“傻孩子,那是你没有认真看。在《红楼梦》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中,贾母来到栊翠庵,妙玉招待吃茶,有一段话:贾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知道,这是老君眉。’这其中的老君眉呀,就是你喜欢的银针了。”母亲缓缓道。
“哇,原来我的爱好和贾母的是一样的呀,看来这银针当真是位高权重的人才喜欢喝的。”小萧云摇头晃脑道。
母亲敲了敲他小脑袋,嗔道:“就是会瞎掰。看书也不好好看,囫囵吞枣的,连贾母这个爱好都忽略了。”
小萧云抿着薄嘴唇,略显委屈道:“是老爷子说‘男不看红楼,女不看西厢,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的,我不敢细看,只是好奇翻翻,按我阅读《红楼梦》的质量来说,充其量只是如妙玉姐姐说的:‘三杯饮驴’,远未达到‘品’的境界。”
“那是老爷子怕你看到大观园里面的奢侈生活,羡慕不已,那会乱你秉性的。但妈妈相信小七,你以后就细细阅读吧。”
“真的?谢谢妈妈!”
“嗯,不过《红楼梦》博大精深,和变化莫测的围棋一样,其中的精髓并非一般人能领悟的,妈妈也是略懂皮毛而已。曹雪芹这本大作可是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拟管中窥豹以期一叶知秋是不可能的事。小七,你的领悟能力非凡,看时可从不同角度思考,那会有不同的收获。”
“嗯,我知道了。”
“那你最近看了什么书呀?跟妈妈汇报汇报。”
“我读完了巴金的《家》、《春》、《秋》,还有高语罕编的《世界名作选》。不过,老爷子书柜里的一本署有林语堂名字的《开明英文读本》和一部林语堂题词的英汉词典,在我看来是天书,就没去多翻。”
“嗯,还有吗?”母亲静静地聆听着,眼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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