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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部林语堂题词的英汉词典,在我看来是天书,就没去多翻。”
“嗯,还有吗?”母亲静静地聆听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总是给她带来无限的惊喜。
“还有就是……啊,我觉得最有趣的就是《芥子园画谱》了,里面的中国画基本技法,浅显明了,很容易学的,我就经常拿老爷子的笔墨纸砚临摹。”小萧云神色飞扬,接着便幽幽道,“不过妈妈,我读了《史记菁华录》好多遍了,就是读不懂,问老爷子,他的解释我更是听不懂。”
母亲顺了顺秀发,微笑道:“姚苎田这小老头写的东西是难懂了点,慢慢来吧,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着急。等你再大点,妈妈就给点管理方面的著作你看。”
“嗯。”小萧云微笑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妈妈,刚才的打斗有没有吵到罗妈呀?”
母亲摇摇头,轻声道:“刚才就是怕她听到一些端倪又会担心,便以琴声掩盖住了,她睡得很安稳。”
小萧云呼了一口气,小眼珠一转,又问道:“那丫头呢?”
“那小丫头睡下时,纵使天崩地裂也觉察不到的,这就是古人说的‘睡足酴醿梦亦香’了,呵呵。”母亲掩嘴一笑。
小萧云如释重负,轻声道:“嗯,那就好,我怕吵醒了那鬼灵丫头,又会被她缠着讲刚才打斗的场面了。”
母亲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轻笑道:“好在有小丫头在,不然你就成了云浮山的小魔头了,只有她能制住你。”
“……”小萧云嘟起小嘴,撒娇地蹭着母亲的玉颈。
母亲被小萧云的头发扎得直乐,爱意漫延。
好不容易将淘气的小萧云按住不动,母亲嗔了他一眼,然后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放好,轻声道:“小七,刚才那个杀手你杀了吗?”
小萧云往上拉了拉被子,让寒意留在被外,道:“没有呢,老爷子说他和燕老处理那个人。”
“那个人武功怎样?”
“不高。我只是年纪小,力气不足罢了,如果我再长大一些,我能确保在二十招之内解决战斗。”小萧云胸有成竹道。
“嗯,对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的残酷无情,绝不能心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知道吗?”母亲认真道。
小萧云微微有些诧异,不知道一向端庄贤淑的母亲为什么突然讲出这番话来,肃然地点头应着。
母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一字一句道:“小七,你要记住,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没人可以代替你在妈妈心目中的地位。对于那些妄图伤害你的人,对于那些打扰我们清幽的人,妈妈是恨之入骨,但他们休想伤害你一分一毫。妈妈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妈妈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你,老爷子也会,燕爷爷也会,所有爱你的人都会。我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想让你活得更好。所以,小七,答应妈妈一件事,不论什么情况,首先是让你自己活下去。”
“妈妈……”小萧云失声喊道,抱紧母亲。
“不许流泪,先答应妈妈。”
小萧云将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残忍地收敛回去,沉声道:“上天让我活着,我不敢轻易去死;上天让我去死,我决不苟且地活着。”
母亲捧起他的小脸,认真道:“上天让你去死,你也要忤逆上天的意思,知道吗?”
小萧云浑身一颤,清亮双目凝起一抹坚定,攥紧小拳头,道:“我知道了,妈妈。‘独立三边静,轻生一剑知’,如若苍天负我,我便逆天而行!”
“嗯,这才是我的好儿子。”母亲浮起一个微笑,轻声道,“孩子,还记得妈妈教你的《莲花落》怎么唱吗?”
“记得。”
“唱一遍给妈妈听。”
“好。”
片刻,一把稚嫩的童音在寂静的黑夜中轻轻响起:参什么禅来修什么道,念什么佛来说什么魔,红尘里自有你和我,躲不开、堪不破,奈何奈何。化几次缘来敲几次钵,打几回竹板唱几回歌,管它什么佛来什么魔,那莲花宝座谁还坐着,三千世界齐来打破,人间路上有我行着,佛也是我来魔也是我……
音声入君怀,雄劲透人心。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茶香渐消,静谧无比。
一个小男孩躺在一个绝美的女人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女人与寂寞并肩而坐,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孩子,两行清泪悄悄滑落。
倏然,她抬起头,遥望着窗外有月无星的夜空,眼神从未如此坚定……
第十四章 樱桃树下,青梅竹马
天。
亮了。
好似一块发光的翡翠。
旭日东升,似乎一夜的休息换来无比旺盛的精力,璀璨的阳光普照大地,给这片无垠的雪域带来遥远的温暖。
朝霞遍布处,天空犹如被谁无意中撒过朱砂一般,残红漫天。
小萧云牵着小子衿的小手,从望江台下来,和煦的冬日阳光,迎面而来的清冷晨风,让两个小孩十分惬意,走起路来也是乐意无穷,漫步于山路雪地间,留下两串深浅不一的小脚印。
两人来到半山腰处,那里静静矗立着一片枯木林。
冬天的树有一种凝重、沉静、古朴的味儿,它们脱尽木叶,如敦厚的农人那样朴实无华。它们在小路旁、峭壁沿、山坡上,有的是一绺,有的是一排,有的是三两棵,还有的是独木成林,或者干脆就是那么一大片一大片连着,覆着厚厚白雪,勾勒成一幅很美的静物写生。
冬天的树和夏天的树是极不同的。夏天的树是盛装舞会上的绅士淑女,经过了化妆师的精心打扮,将自身的缺点尽数掩盖,呈现出来的是华丽与优雅。而冬天则不然,那些树更像是刚沐浴过的少妇,洗尽铅华,纤尘不染,极尽原始模样。
冬日的疏林,更有着佛家所说的禅意。那一片疏朗的枯林,只剩下枝柯,疏疏落落,披起神圣的白雪外衣,沐浴在柔柔的阳光下,林里静悄悄的,还有仍未散去的薄雾在枝梢上缭绕着,单纯而干净,宁静而祥和。
风吹树梢的声音在天空中划过,如一首幽远的二胡曲久久回荡。伫立林间,与这片疏林静静对视,会让人渐入“无我”之境。
“真美啊。”小萧云凝望着那片枯林,由衷感叹道,“这树,应该是冬天里最诗意的风景了,丫头,你说呢?”
“什么叫有诗意的风景?”小子衿歪着小脑袋问道。
小萧云凝眉想了想,道:“就是特别的心旷神怡,就像你在吃糖的时候,心情会感到特别的舒畅,你看到这片枯林也会如此。”
小子衿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然后望向那片枯林,嘟着小嘴道:“可是我看着这片枯林一点也不舒畅呀,它又不能给我变出糖来。”
小萧云汗在当场,微微叹息道:“唉,真如那位美国人说的,世间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你这小丫头片子,一点都不懂。你知道吗?冬天的时候,这些树便会善解天意地抖落不再具有生命意义的枯枝黄叶,不悲观、不抱怨、不可惜、不逃避,知道是该放弃的时候了,便毅然放弃。”
“它们是想在春天的时候换上新衣服穿,就像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会给我买新衣服,薇姨也会给我做新衣服,穿上之后可漂亮了。”小子衿煞有介事地说道。
小萧云浮起一个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微笑,望着枯林,带着稚嫩的童音道:“树在春天有些招摇,在夏天是疯狂的,而在秋天是充实的,惟有冬天带有一种哲思的味道。这时候,树就是树,很纯粹,没有叶子的包裹,亦或花与果的牵累。冬天的树属于它自己,脱尽繁华,返璞归真。”
小子衿皱着淡淡的黛眉,小手托着香腮,思索良久,道:“小七哥,你已经老了,因为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就像爷爷给我讲话的时候一样。”
“跟你讲话真费劲,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小萧云没好气道。
小子衿白了他一眼,道:“说听不懂的话就有技术含量了呀?那你为什么不跟小动物们讲话呀,它们讲的话就听不懂。”
“……”
小萧云稳了稳心神,牵着小子衿的小手继续往枯林里走去,幽静的枯林里响着此起彼伏的微弱踏雪声。失去了苍翠的绿叶,树似乎了无生气,清冷晨风刮过,有呼呼的啸叫,像无影踪的幽灵渐行渐远,但这并不影响树的挺拔。
“小七哥,你又去看那棵小樱桃树呀?”
“嗯。意大利作家那涅第说:樱桃树象征家庭与生命的延续,智慧与勇气的传承,也如冬阳春雨,隐喻平凡的人生。我去看它,其实是去瞻仰它。”
“我不懂。”
“你再大一些就会懂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不懂的,多看点书就懂了。”
“我喜欢看书呀,我喜欢看日本的漫画,我还会自己画呢。”
“真的呀?”
“嗯,厉害吧。”
“厉害,我家丫头是最棒的。”
“嘻嘻。”
“对了,丫头,过完春节你就要回幼儿园了,那时候小七哥送你一个木雕的小钢琴吧,就用那棵樱桃树的木头给你做。”小萧云微笑道。
小子衿欢呼雀跃道:“真的呀?太好了!你雕的东西都很像,我同学都很羡慕我的。我最喜欢弹钢琴了,老师夸我最有天赋。”
小萧云轻轻帮她拨净落在青丝上的一点白雪,轻声道:“这里没有钢琴,老爷子又不让我下山,等以后有机会了,你再弹给小七哥听,好吗?”
小子衿表情极为认真,道:“嗯,我长大以后就写一首钢琴曲,专门弹给你听。”
小萧云微笑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丫头,我听世说叔讲,你班有个小男生特别喜欢你?”
“哼,他很烦人的,老是缠着我,我去上厕所他还跟着我呢,真不要脸。”小子衿显得不屑一顾,牵着小萧云的手,一跳一跳地往前走,“他还老缠着我给他糖吃,最讨厌的了。”
“那你给他糖吃了吗?”
“给了呀。”
“啊?”
“嘻嘻,我是将他的橡皮擦包在糖纸里给他的,他还放进口里含了很久,真是笨死了。”
“……”
“反正我不喜欢他,我不想早恋,要早恋我还等到现在?”
“……”小萧云发现和这小丫头说话会被活活气死,敲了敲她小脑袋,“你才多大呀?说这样的话。”
小子衿吐了吐小舌头,道:“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我懂得分寸的。”
小萧云又被震了一下,苦笑道:“拜托,你才四岁,还是很小的。”
小子衿不服气地掐了他一下,道:“臭小七,我知道很多东西的,我已经很成熟了。”
“你都知道什么呀?说来听听。”
“我听我同桌说,她家有个亲戚是乡下的,那亲戚的大女儿去广州给人当小老婆,回来就建起了洋房子。她很羡慕,不知为什么当小老婆能这样赚钱。我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等以后没钱花的时候,就去当小老婆。”
“……死丫头,别说你认识我!”
“嘻嘻,小七哥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我长大以后就做你老婆,好不好?”
小萧云闻言苦叫一声,撒腿就跑。
小子衿则气恼地在后面追着,两条小辫子左右来回晃悠,煞是可爱怡人。
这个鬼灵丫头人小鬼大,和她呆在一起随时要做好被捉弄的可能。
小萧云被她捉弄了无数次:茶里下盐,饭里放石,让他跳湖捞鞋,然后把衣服拿走,叫他爬树捡帽,然后往树上泼滑油……能想到的招数都被她使出来了,让小萧云苦不堪言。
原先小子衿没来云浮山的时候,小萧云可谓是这里的小霸主,横行无道,那些动物见到小萧云都像避瘟神一样逃之夭夭。后来小子衿来了之后,小萧云不得不让出了宝位,让她作了这云浮山的混世魔王。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情景:草庐前,老爷子旁边站着一个只有两岁大的长得极其漂亮的小女孩,走起路来还是颤悠悠的,两只小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小脸蛋,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奔跑着投入他的怀抱。小萧云见到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心情异常高兴,哈哈大笑而起,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个只有两岁大的小女孩趁着他不留神,将手里的小蚯蚓扔进了他的口中,然后便蹲在一旁,看着他的窘样“咯咯”地笑个不停。
两小孩追逐着,打闹着,进到了枯林中央。
那里种有一棵樱桃树,树叶已经飘落得所剩无几,如同一位凄苦的老人在眺望远方。可它依然从从容容,傲立于那里,不改往日的蓬勃,即使这样严寒的冬天里,它也不说一句生疼的话,冰冷冷在脸上,而心却是热乎乎的。
满树伸展的枝条、红彤彤的樱桃竟然被一串串的冰挂包裹,晶莹剔透,美不可言,在阳光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远远望去,像一束绽放的冰晶礼花,让人惊叹大自然的艺术,颇有“昨夜西风凋碧树”的韵味。
小子衿看到如此漂亮的树,兴奋地绕着树跑了起来,不时地捧起地下雪扔向树冰挂。
小萧云停住脚步,凝神望着那美如仙树的樱桃,情不自禁地吟起了后梁·宣帝的《樱桃赋》:“懿夫樱桃之为树,先百果而含荣,既离离而春就,乍苒苒而东迎。”
看着一盏盏小灯笼似的小樱桃,小萧云犹觉诗意未退,便又吟出辛弃疾的《菩萨蛮·席上分赋得樱桃》:“香浮乳酪玻璃流,年年醉里尝新惯。何物比春风?歌唇一点红。江湖清梦断,翠笼明光殿。万颗写轻匀,低头愧野人。”
童音清亮,如沐春风。
“小七哥,别念诗了,快点帮我摘下一颗小樱桃,它在冰里好好看啊。”小子衿尝试跳着去摘小樱桃,却怎么也够不着。
小萧云闻言微微一笑,知道这小丫头最喜欢新奇有趣的东西,她房间的一个小玻璃缸里就养着一只两头青蛙,一条双尾鱼。他掏出一把小刀,这是他经常用来雕刻的御用刀,轻轻跃起一划,一根手腕粗的枝干被斩断,“嘣”,落在雪地上发出闷哼一声响。
小子衿雀跃着跑过来,掰下那枝干上的几颗冰封的小樱桃,捧在手心中如获至宝,笑容灿烂如花。
小萧云则拿着小刀锯下一段樱桃木,揣进口袋里。
“小七哥,快走吧,不然轮椅爷爷等不及,又要骂你了。”小子衿蹦跳着向原路走去,回头喊道。
小萧云皱了皱淡淡的眉毛,走到樱桃树下的一块大石头旁,漂亮的脸庞浮起一丝很诡异的笑容,使劲的踩了踩石头旁边的地面,收好小刀走向小子衿,那里盈满了等候的温馨。
只是,谁也不知道,小萧云方才踩的那地面下埋着几块很奇怪的石头,石头上面银亮亮地生着一层鱼鳞片儿,比铁还沉,比泥还软。
那几块石头是小萧云三岁的时候在杏花村后面的一座山里玩耍,无意中拾到的。
他来到云浮山后,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是母亲,就将那几块石头埋在了樱桃树底下。
他隔三差五地就会来这里看一下,怀揣着一颗虔诚的心,至于那几块石头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潜意识觉得那几块石头必定大有文章,不然为什么当时和他玩耍的小孩那么多,没有一个捡到就只有他捡到呢?他还在幻想着以后要是那几块石头发生什么灵异事件,能写本《石头记》玩玩。
枯林静默无声,只是偶尔响起两串孩童的笑声,显得童趣盎然……
第十五章 勤勉成就天之骄子
冬已去,春又来。
日子不等人,晃眼就过去了两个月。
中国最传统的节日春节刚刚落下帷幕,全国人民又在新的一年里起航。
春姑娘迈着轻盈的步伐悄悄降落人间,万物复苏的季节,一派生机勃勃的迹象。
云浮山不知从哪里溜来一抹新绿,接着,就像早约好似的,到处是诱人的绿。
树木绽放新芽,沉睡了一冬天的小草,此时已苏醒了,倔强地把头伸出了地面,虽然只见一点嫩绿,却充满了生机。一些不知名的小花,这一朵、那一簇的洒在山坡上。
云浮山的皑皑白雪正慢慢融化,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撑不住了,噗嗤的一声,将冷脸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从麓唱到山外的乡村,唱入篱落,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唱入芬芳四溢的春泥。
春,绝对是一幅饱蘸着生命繁华的画卷。
小萧云每天都在三千尺潭旁的空地上勤加苦练,他如涸辙的鱼儿向往着溪流,似折羽的燕儿寻觅着翅膀,把燕老交的武功一点一滴的融会贯通,再苦再累他也藏在心里,再痛再难他也毫无怨言。
有谁知道,一个传奇是怎么造成的?一个英雄是怎么造成的?
多少艰辛,多少血泪,多少忍受,多少自制?
小萧云就像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传说西西弗斯触怒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他,让他把一块巨石推到山顶,而石头由于自身的重量又滚下山去。西西弗斯毫不气馁,又把巨石往山上推。石头滚下来,他再推上去。再滚,再推,再推,再滚……
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自从前些年在杏花村发生了几次暗杀后,小萧云就不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性格乖张,天真活泼了。坎坷的经历,痛苦的遭际,难言之隐郁结在心头,宛似筑起了一堵牢不可破的挡护墙,使小萧云与他的真实年龄严格隔绝开来,拒俗物与丑恶的世态于心界之外,将自己隐藏起来,以维护自己的纯洁与尊严。
“向命运低头,就是项羽英雄末路自刎乌江时的那一声仰天长叹;向命运责难,就是屈原留在汨罗河畔的那一串串沉痛的叩问;向命运挑战,就是贝多芬在双耳失聪时指尖下所击出的那一曲曲悲壮的交响;向命运开枪,就是奥斯特洛夫斯基双目失明后写下的那一页页辉煌的华章。”
这是母亲告诉告诉小萧云的。
在人生的字典里,恐怕没有哪个小孩能像小萧云这样勇敢顽强、坚韧不拔,即使很多大人也做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孩,他有着云浮山的伟岸和挺拔,有着云浮山的冷峻和雄奇,有着云浮山的含蓄和坚强。
他高傲的孤独的站在这人生舞台上,感受着凄凉。
三千尺潭旁,白雪已逝,芳草萋萋。
小萧云恭敬地站在燕老和老爷子身前,稚嫩的小脸蛋上凝着无比的刚毅。
“孩子,今天我教你最后一套拳法,明天我就要走了。”燕老微笑地看着小萧云,轻声道,“那鬼灵丫头走了之后,突然安静了很多,不习惯,不习惯呀。”
言毕,两位老人同时大笑而起。
小萧云皱了皱眉,隐有不舍道:“燕老,您这么快就要走啊?丫头是要上学,才不得不走的,您可以再多呆些天。春天的云浮山可漂亮着呢,而且又热闹,各种小动物都会出来找食物的。”
燕老笑着摆摆手,道:“不喽,和这死老头住在一起,免不了吵架。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叫‘距离产生美’嘛?我离你远了,你就会更想爷爷了。孩子,长大了就去宁州,我在那里等着你。”
“宁州?漂亮吗?”小萧云略带兴奋问道。
燕老点点头,轻声道:“很漂亮。”
“有这云浮山漂亮吗?”
“有。”
“那里有小动物陪我玩吗?”
“呵呵,傻孩子,城市里只有动物园里面有动物。”
“啊?那多没劲呀,那些小动物都被关在笼子里,连跑都不能跑,那我还是呆在云浮山好了。”
燕老没有说话,前倾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小萧云的小脑袋。小萧云不明白为什么燕老在听到自己不想去宁州的时候,眼神充满着复杂的神色,便懵懂地向燕老展颜一笑,璀璨如此时的阳光。
老爷子咳嗽一声,打破片刻的安静,道:“燕老头,等小七再大一些,再说去宁州的事吧。小七,站直听好了,燕爷爷教你最后一套拳法。”
燕老收敛笑容,清寒双目看向小萧云,道:“孩子,今天我教你的这套拳法是战国时代的孙膑所创,叫通臂拳。因为从山西洪洞传出,在江西、广东一带流传甚广,又名洪洞通臂拳,以其特殊的伸臂动作而著称。”
小萧云表情极其认真,静静地聆听着。
“我对武功的要求是:不讲原则,只讲效果。我推崇的是实用主义,我不需要多花哨的出拳方式,一出拳务必要击倒对方。”燕老枯老的手掌在空中比划着,缓缓道来,“美国本土第一位哲学家和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说过:‘实用主义不是去看最先的东西:原则、范畴和必需的假定;而是去看最后的东西:收获、效果和事实。’所以出拳必须快、狠、准,不留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瀑布从山上倾泻而下的声音。几个警卫来回地巡逻着,警惕性极高。
“通臂拳伸臂的动作要力由背发,通过肩、肘以达到指尖,要求背、肩肘协调。”燕老一边给小萧云讲解基本要领,一边在轮椅上做着示范动作,“这套拳以较高的姿势迅速而巧妙出击,其劲力以‘缩小软绵巧,冷弹脆快硬’十字诀为主。”
燕老顿了顿,继续道:“孩子,切记,练拳要做到身势弓、手似箭、腰似螺丝,脚似钻,首先要把手法、步法、腿法这些基本要领掌握住,绝不能视之为虚张声势的摆架子,视如佛门清规的道具摆设。好,开始吧。”
然后,小萧云在燕老的指点下,开始练习这套很有意思的拳法。
一把略显沙哑尖锐的老人声音不时地响起,惊颤了几朵潭边刚刚绽放花骨朵儿的不知名蓝色小花:“通臂拳步法有行步、散步、连环步,这步法不同于梅花拳的八方步,要虚步蹑太清,走稳点!”
“手法讲究摔、拍、拆穿、劈、钻,要素手把芙蓉,你看你那手法,要力没力,要快不快,简直不堪入目,重来!”
“腿法要以暗发为主,来无踪、去无影,攻敌不知,毙敌于不觉,身形顺着腿法,做到头顶、项领、前空、后实、虚胸、探肩、臂长、活腕。你这腿法还没踢出去就被敌人打倒了,漏洞太多,重来!”
“小连环、大连环的套路你已经学会了,跟大山练一下。大山,跑步过来!”
几只到潭边饮水的小野鹿慢悠悠地舔着清凉潭水,眼睛不时迷惑地看向不远处的小男孩,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被一个警卫员打倒,却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萧云又掌握了剩下的三个通臂拳套路:拆拳、五马奔槽、十二连环拳。此刻,他正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那对清亮双眸凝视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轻轻揉搓着被大山那家伙踢肿的小手臂,心里默默想道:虽然现在自己的这套通臂拳一点进攻性都没有,而且也不流畅,但是,假以时日自己必将它耍得出神入化。
潭边的一棵大树下,两位老人优哉游哉地望着那个小男孩,树上的绿叶稀稀疏疏,遮挡不了多少阳光。几只饮水的小野鹿早已不知踪影,空余潭水荡漾。那几朵蓝色小花在风中瑟瑟缩缩地颤抖着,似乎很怕生。
“黑格尔说过:最大的天才尽管朝朝暮暮躺在青草地上,让微风吹来,眼望着天空,温柔的灵感也始终不会光顾他。”燕老望了一眼那个躺在草地的小男孩,忽然开口道,“没有勤勉,再大的天才也会沉沦下去。这孩子真是让我又怜又爱,他的勤勉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的,就算是我小时候练武也做不到。”
老爷子轻轻点头,柔声道:“这孩子真是天之骄子啊。燕老头,你回去之后多留意一下那女人的动向,不能让她这么肆无忌惮地派人来暗杀小七。”
燕老视线始终未离开过小萧云,道:“嗯,你放心吧。我燕中天素来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韬光养晦久了,会让人误会,以为自己再也无力抗衡。这次回去,我这身老骨头也该动动喽,不然都发霉了。”
老爷子皱了皱眉,有点忧心道:“燕老头,那个刘三靠得住吗?”
燕老的两根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滑翔着,缓缓道:“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令到靠不住的人变成靠得住。他只是我的一只过河卒,过了那条汉界楚河,就只能向前,不能后退。如果要后退,那不好意思了,只能成为弃子,为下一步的跃马过河作铺路石。”
老爷子大笑而起,惹得小萧云不明所以地望了一眼这边,继而道:“孔圣人云: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言。这话对你可一点用也没有啊,你燕中天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过不要将宁州弄得太过于风腥血雨了,要是引起中央的过分关注,事情就不好弄喽。”
燕老阴阴一笑,道:“你我连军衔都可以不要,中央还会为难我们这两个老家伙?那会引来多少老同志的流言蜚语啊?哈哈。”
老爷子付之一笑,道:“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啊。我的思维呀,还交织在炮火连天的战争年代和悲春恨秋的无常人生中,好怀念那些老战友、老伙计呀。几年前,叶帅走的时候,我都来不及去拜祭一下,遗憾啊。”
“我们这些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家伙,通常都是在众多人物往来穿梭的剪影里,凸现着对历史的去留徘徊的。”燕老枯枝般的手指轻轻叩着大腿,语气很淡,“我回宁州后,会尽快帮孩子铺好路,孩子的教育就交给你和薇儿了。”
“嗯。”老爷子凝重地点着头。
两人不再交谈,只有春风吹拂大地的愉快乐曲在耳边轻轻响起。
休息了一会儿的小萧云又重新起身,一丝不苟地练起拳法。虽然前路茫茫,可他的眼神却透着无端的坚定与从容,那抹春日的阳光柔和地铺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衣,耀眼夺目……
第十六章 孤峰颠,鸟鸣涧
月挂中天夜色寒。
春天的到来并没有让云浮山暖和多少,反而因为雪正在融化,夜晚更加清冷。
夜很静,也很空旷。
那只不知名的鸟又叫了,一声声,叫的很紧。这叫声在夜空中显得凄凉,让人揪着心。
这里是云浮山的一座孤峰,最僻静的一个角落,与三千尺潭遥相呼应。
峰底是一片刚冒青绿的草甸,其中仍夹杂着些许未融的白雪,点缀其中,煞是养眼。孤峰坡势不陡却显巍峨,是一道足有百来米高的陡坡,坡上郁郁葱葱地密布着青竹,它们的根扎在深层的土里,枝梢横斜交错,密密匝匝,如剑般刺向天空,呈现在黑色的背景下,静若处子。
孤峰上站着一个小男孩,稳稳当当地扎着马步,两只小手各吊着一块偌大的石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小脸庞因为疲惫而沁着清凉汗水。他身后不远处,一棵苍劲松树下,坐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暗中的人,透不出半点光明来,仿佛只是这人世间的一道影子。
“影子,我吊这石头都已经三个小时了,可以放下了吗?”小男孩颤声问道,却不敢有多大动作,生怕又将手里的石头弄到晃晃悠悠,那道冰冷的影子又要扬起手中的弹弓,射出的核桃又准又狠,神鬼具怕。
影子淡淡道:“你想开枪,必须要练指力。”
“那要练到什么程度?”
“你能用手指把核桃破开。”
“……”
小萧云闻言苦叫一声,却也不气馁,冥神静气,用道家呼吸法将疲惫所带来的呼吸不适尽量减到最低,晚风拂在脸上,依旧寒气逼人。
“武功学的怎样了?”影子开口问道。
小萧云领会他的意思,缓缓道:“还行吧,燕老教的招式都记住了,接下来就是将那些招式逐一融会贯通就可以了。”
影子嗯了一声,问道:“他明天就走?”
“嗯,他说在这住了挺长时间了,是时候走了,他还叫我去宁州呢。”
“哦?你怎么说?”
“我说不想去呀,宁州没有小动物,也没有这么多植物,我会舍不得的。半山腰那棵小樱桃也会不同意我去的。”
“目光短浅!”影子声音冰冷无物,隐隐有些怒意。
“可是宁州确实没有这里好呀。”
沉默片刻,影子忽然抛出一句:“少主,你不属于这里,你的舞台将是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
“没错。”
小萧云泛起一个自嘲微笑,轻声道:“这个世界本就像一卷卷书,有些书浅显易懂,你可以看得明白;有些书却如无字天书,是你怎样努力也无法领悟其中奥妙的。我的触角能触到整个世界吗?”
一片安静。
许久,影子缓缓道:“威廉·詹姆斯说:人的难题,不在于他想采取何种行动,而在于他想成为何种人。”
小萧云开心地笑了起来,道:“影子,能听到你说这么长的句子,真是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影子咳嗽一声,道:“好了,时间够了,放下吧。”
小萧云如蒙大赦,放心两块石头,放松着酸软的小手和大腿。
他转身望向那道影子,轻声道:“影子,你知道我的身世吗?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暗杀我。”
“不知道。”
小萧云苦笑一声,道:“他们为什么要暗杀我?我只是个小孩而已。”
影子冷声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小萧云叹了口气,望向苍穹,幽幽道:“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
影子皱了皱眉,道:“辛弃疾的《水龙吟》?”
“嗯。”小萧云负手而立,站于峰沿,显得老成十足,“影子,你说这无边的黑幕在什么地方是个尽头?”
“有光明的地方。”
“你说的很对。妈妈跟我说过:‘小七,你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注定要闪亮的。只是因为你身旁有太多黑暗,所以你一直觉得自己属于黑暗。但是,正因为你存在于黑暗中,所以才会更闪亮。’终有一天,我要照亮整个黑幕。”小萧云微微一笑,灵气顿现。
影子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鬼魅般地带有一丝摸不着的喜悦,道:“少主,你一定是最亮的启明星。”
小萧云轻笑一声,张开双臂,对着黑色的苍穹大声地吼了一句:“黑夜,你等着吧,终有一天我会用我的光芒照亮整个世界!”吼声气冲霄汉,回荡在群群青山中,传到很远的远方,惊起了几只栖息在树枝上的小鸟。
这声吼是发泄,是豪言,是自信,是霸气。
放眼而望,浓浓的夜色中,隐藏着峰峦林立、怪石峥嵘的云浮山群山。
众山群石,或如仙女端坐,或如巨蟒出洞,或雄踞如兽,或笔立如旗。
忽然,那只不知名的鸟儿再次鸣叫而起。
不知为何,今晚这鸟儿的叫声特别凄婉,那声音高一声低一声没有间歇。
它的声音,像月光一样清脆,让夜色变得很冷,群山变得昏暗。
“影子,听到了吗?”小萧云望着黑森森的群山问道。
“嗯。”
“我很想知道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鸟儿。我常常在想,为什么这鸟儿在深夜里哀叫,它似乎在寻觅着什么。它在呼唤什么呢?我不知道。每当我循着鸟儿的叫声,寻找它的身影时,总看不见它栖息在哪里。”小萧云缓缓说道,小手指轻轻揉开眉头,“这痴痴的鸟儿为什么总在深夜这样苦苦的寻觅呢?它是在寻找它的伴侣?还是它在大声的倾诉衷肠?”
“我不懂鸟语,不清楚。”
小萧云轻阖双目,淡淡道:“影子,你知道吗?我常常在夜深时,听着鸟儿幽怨的叫声不能入睡,我为鸟的深情而感动,却也被这叫声弄的满心忧伤。我羡慕那只被呼唤的鸟儿,拥有一份如此执着的痴爱,我甚至嫉妒这只鸣叫的鸟,它能够自由的四处呼唤,它在叫,不停的叫,虽然叫声很凄然。”
沉默良久,影子说道:“少主,天上的星星不止一颗,你不孤单。”
小萧云闻言轻笑而起,却并没有接上影子的话题,轻声道:“‘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王维的这首《鸟鸣涧》倒是十分应景啊。那只鸟儿鸣叫而起,一个世界就像缓缓打开的一卷地图一般,一点点展现出来。这‘像月光一样清脆’的鸟鸣声转化成了让这森林苏醒过来的一种内在力量,那是一种内敛的、平静的、深沉的但同时又是无比开阔的生命之力,那是一片心灵的栖息地。”
“少主,你辛苦了。”影子缓缓抛出一句。
他明白这个只有八岁的小男孩经过的事情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这让他小小年纪便变得成熟,变得睿智,同时也变得沧桑。他不能像一般小孩那样的玩耍,不能像一般小孩那样到学校读书,每天陪伴他的都是艰苦的训练以及浩瀚的书海,剩下的就只有这云浮山的一点一滴了。
小萧云笑了一声,回头道:“影子,你才辛苦,你救了我这么多次命,我不知道要死多少次才能还你。”
影子淡然道:“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救你,我活;救不了你,我死。”
小萧云凝眉想了想,平静道:“当年妈妈抱着我逃到杏花村的时候,是老爷子派你去救我们的?”
半晌,影子说道:“是。”
“老爷子为什么知道我在杏花村,为什么知道有人要杀我?”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妈妈的来历吗?为什么她要抱着我逃到杏花村?”
“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爸爸不要我们两个?什么人在幕后操纵这些杀手?”
“我不知道。”
小萧云隐隐有些怒意,质问道:“那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我可以死,你不可以。”
小萧云闻言一怔,旋即恢复平静,哂哂一笑,道:“影子,不好意思,我的语气重了些。”
“没关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小萧云挠挠小脑袋,有些欲说还休,片刻鼓起勇气道:“影子,你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这个想法已经纠缠我好多年了。我只看一眼,行吗?”
“可以。”
“真的?”小萧云显得有些欣喜若狂。
“嗯,不过看完之后,你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那当我没说。”
“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好。”
影子起身走来,将一支狙击枪递给小萧云。
那把冷冰冰的、黑黝黝的金属物件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小萧云却没有感到特别费力,只是心中一种神圣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因为在这个国度,枪支管理异常严格,要摸到真枪都必须是军队或者警察。
平常人家,也许除了在被枪毙的时候可以见到真枪外,这辈子估计都难以见到了。
“要想练好枪,必须和它交上朋友。”影子淡淡道。
“交朋友?”
“就是对它异常熟悉,每一个部件,每一寸肌肤都要了然于胸,一摸到它就知道它今天的状态怎样。”也许只有在教课的时候,影子才会讲这么多话。
话音刚落,仅仅十六秒,影子就轻描淡写般地将一支狙击枪分解并组装完毕。
小萧云甚至连他是从那个部件开始拆的都没有看清,速度快到令人难以置信。
影子将他御用的狙击枪背在身后,淡漠道:“今晚是你第一次学枪,就先从拆装枪支开始吧。等你熟悉了枪支,再教你怎么测距,怎么瞄准,怎么保证流畅的运行这些基本的东西。”
“那我什么时候才算和它交上朋友?”
“比我刚才做的那串动作更快。”
小萧云苦笑道:“……这太难为人了,你玩枪玩了这么多年才能达到那种入神的境界,我怎么能做得到?”
“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影子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骄傲。
小萧云微笑地点点了头,收敛心神,深深呼吸,望着手中的狙击枪,喃喃自语道:“再劣的驽马,我也要将你驯服。”
此时,春夜月光下的云浮山十分静谧迷人,陡坡上的青竹被晚风轻轻地吹拂着,发出沙沙地声音,如同一曲天然交响乐。几只深夜未眠的小动物踏着竹间的未融小雪缓缓走着,不知是被这美妙的竹叶磨沙声吸引,还是被峰顶的金属拆装声吸引,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孤峰颠上,小萧云正一丝不苟地熟悉着枪的每一个部件,每一寸肌肤,一有不懂便询问那道影子,孜孜不倦。
清冷月光斜斜铺洒着,那个映射在地上、略显矮小的身影逐渐高大起来……
第十七章 枭雄一赋天下惊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时境逆迁,昨日难留。时间如白驹过隙,惹得岁月磨。
这个国度发展的速度越来越快,在中央的“西部大开发”战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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