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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 3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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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枭雄一赋天下惊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时境逆迁,昨日难留。时间如白驹过隙,惹得岁月磨。

    这个国度发展的速度越来越快,在中央的“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指导下,西部各省百舸争流,奋勇争先。四川历史悠久,旅游成了一个主打品牌,各大名山古迹吸引得游人往来,纷错如织。

    作为成都军区的一个战略要地,云浮山独善其身。

    又是一年夏至,云浮山的旖旎景致让人如痴如醉,展现着“奇中出奇,秀中藏秀”的巨大魅力。

    莽莽俊秀的群山、雄奇险峻的峰岩、如梦如幻的云雾、葱郁欲滴的绿树、郁郁竞秀的松林、满山遍野的鲜花、如黛似乔的深潭、叮咚清澈的清溪、纷繁多样的动物、巧夺天工的栈道,云浮山静静地接纳着这一切,那是一份气定神闲的优雅,那是一种难以触动的圣洁,那是一个古老悠远的守候,那是一片远古洪荒的神秘。

    阳光灿烂,烁石流金。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山路上,走着一个气度雍容的翩翩美少年,道不尽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那少年年纪大约十五岁,身材修长,双眉浓浓如刀,充满男性魅力。那双清亮的眼晴,却又是那么秀逸,眼神干净空灵,不沾人间俗气。他那薄薄的、微微上翘的嘴唇,看来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四溢,冷酷也变作柔情万千,就像是温暖的春风拂过大地。

    印象中,适合英雄豪杰的形容,总离不了“鲜衣怒马,豪气万千”。

    然而这翩翩少年却只能用江南来形容,并非是他没有江河的奔放,只是,更似水乡的清秀和温婉。

    尤其是,他的笑。

    恰如三月的江南,烟花弱柳,均掩在烟雨迷朦之中。只是他的笑,也如三月的烟花,带着淡淡的忧,丝丝的愁,还有掩不去的寂寞。这谪仙似的少年,离了红尘,依旧是,脱不了风尘云烟,凡尘诸事,却显得更加魅力不凡。

    这要何等风流俊秀的人物,才会有此等的风韵?

    他缓步走在微凉沁润的流石小路上,嘴里叼着一根芦苇花,手里轻轻抛玩着一颗小石子,悠悠念着他自己挥笔而就的一篇《枭雄赋》:“枭雄赋,赋枭雄。

    云雀安敢笑大鹏,肉眼岂能识真龙?

    试看江湖风云,几多鸿杰儒流。

    世间之道,血腥夺州。异端不存盛世千秋。

    昔年苦寒兮铸以锋锐,他日闻达兮朔于权谋。

    两颊清风,绿鬓弃羁旅;一腔热血,赤足觅封侯。

    大江滚滚兮,抚琴叹遒;长空朗朗兮,扶扇扬袖。

    曲调夏侯商周,书攻五霸春秋。

    待晨岚紫烟袅袅,观深潭白云悠悠。

    人亦人,本归本,明月照山峦,一代枭雄志未酬。

    一分伤怀一分恨,一寸断肠一寸愁。

    莫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愁来,惆帐还依旧。

    重山萜翠怨难平,老树长青怒不休。

    苇起几野鹜,江晚一沙鸥。

    我若大笑苍天抖,

    今生来世与天斗。

    枭雄赋,赋枭雄。

    我擎长剑,屠尽苍狼。

    不为民,不为商。名利禄,不稀罕。

    自古人间凉遍,一味道、拯救河山。

    功臣忠将多贡献,至终,看使君、位列几般?

    手中没有权,纵心中不凡,谁听微言?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兴波澜。

    我欲为一代帝皇,寄豪情,笑傲山。

    断水崖,曲中弹,塞马平川,雁落风云翻。

    呜呼,三尺一刃风猎猎;嗟夫,十步一杀血茫茫。

    天地日月兮助我为王,花草树木兮怜我影长。

    愧为人子兮天降楚狂,搏击长空兮披风踏浪。

    笑傲山川兮驰骋疆场。

    空对月,把酒盏,仰天笑,祭天苍。

    不想那屈原,

    我不屈,要抗天。”

    那翩翩少年的声音浑厚嘹亮,如雷霆万钧,响遏行云,回荡于群山中,惊起了不少正在栖息的小鸟,惊走了不少正在饮水的野鹿,也惊憟了不少正在沐浴阳光的花儿。

    他来到一座孤峰上,漫漫云端,群鸟竞飞,云逐风随,颇有情趣。

    孤峰底下的那一方便是三千尺潭,潭水澄碧,金光闪闪。

    他从一棵松树下的草丛里拿出一个长方形木盒子,将里面冷冰冰、黑黝黝的金属物件取出,极为熟练的将几块分散的部件组合而起,一支“杀人无形”的狙击枪便遽然诞生。

    忽然,从松树上传来一把冷冷的声音:“少主,你今天来晚了。”

    那少年闻言哂笑一声,略显不好意思道:“今天练拳的时间长了些,练九问剑的时候还悟出了一些浅显道理,思索了一阵子,所以就来晚了。”

    那把声音淡漠道:“有心不怕迟。你现在拆装枪支的时间进展如何了?”

    少年扬了扬双眉,道:“十四秒了。”

    “哦?”那把声音有些诧异,片刻才道,“少主,你总是让人惊诧。”

    少年闻言,浮起一个带有三分自然、三分感慨、三分羞意,以及一分喜悦的笑容,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为了这十四秒付出了怎样艰辛的努力,两只优雅如钢琴家的手不知被那冰凉的金属磨破了多少次皮,数不清的鲜血与汗水伴随着那十四秒的来临。

    松树上那道笼罩在黑暗中的影子有些动容,冰寒无双的冷目鬼魅般的闪着一丝泪花。他与这个少年朝夕相处了十多年,深深知道这个翩翩少年惊才绝艳,有大野心、大抱负,却总是不显山不露水,他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能力,他纵横捭阖,经天纬地的才能,都被他很好的藏匿而起,鲜有人知。

    那翩翩少年,自然就是愈发英姿勃勃的萧云。

    “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一切磨难都是有声有色的人生新的赐予,‘富贵无须羡,名利亦不足通’,做一个豁达非常之人,无论面对什么挫折,永不委顿,永远生活得豪迈而乐观,至为重要。”

    这是母亲给萧云讲的一段话,深深影响着他。

    大多数人想要改造这个世界,但却罕有人想改造自己。萧云的勤勉,坚持,执着,不屈,是举世无双的。他每一次发奋努力的背后,必有加倍的赏赐,他的武功卓绝、枪法娴熟让那道影子震惊,同时也感到欣慰无比。

    人生一世,浮华也行,努力也罢。终究一生,旅途来去。过客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于是,经历风雨未必见真彩虹;努力仍在,未必就是成功。然而,当选择依然,毅力如故,磨炼则意志,铸造则心志。

    毕竟,人中之龙,并非生来就有龙意,而是后天勤奋加非凡意志。

    伟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与别人共处逆境时,别人失去了信心,他却下决心实现自己的目标。

    人生伟业的建立,不在能知,乃在能行。

    萧云将上衣脱去,露出不像一个十五岁少年应有的健硕身段,端起那支交了多年朋友的狙击枪,卧倒在地上,开始瞄准峰底的草甸。

    草甸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有些完整无缺,有些残缺不全,有些已经碎成了粉末。那些弹痕累累的鹅卵石,都是从萧云手上的这把狙击枪里射出的子弹所造成的。

    萧云似乎天生就是神枪手。

    此刻的他异常冷静,那是一种酷似脱离俗尘的冷峻,内心光风霁月,一片清明。他瞄准时专注无比,仿佛已经死去了般,这可使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最重要的是,他具备了一个顶级狙击手所必须有的品质耐心。他极有耐心,极有猎手的耐心,他可以这样趴在那里一整天不动。

    萧云静静地躺着,让炽热的阳光,晒他宽阔的,赤裸的,微微带些古铜色的背。

    山风清凉微湿,夹杂着无数花香,吹起了他漆黑的头发,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里。

    他在等待,等待什么呢?

    倏然,那道隐在松树上的影子拿出弹弓,将一颗核桃弹出,跃过萧云头顶,向峰底坠去。电光火石间,萧云眼中灵光一闪,迅速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在空中将那颗核桃击得粉碎,如同陨石爆炸,继而,子弹继续向草甸飞去,“嘣!”一声,子弹与一颗鹅卵石碰撞,仿佛火星撞上地球,碎片横飞,顿成粉末。

    难以置信!

    远程射击,最难的就在于计算风差影响和测距,想一枪击中几百米以外的鹅卵石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还要在击碎于空中坠落的核桃之后才击向鹅卵石,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然而,萧云做到了,而且所拿捏的时间,分寸不差,无不妙到毫巅。

    变态,极为变态!

    对于一个不平凡的人来说,根本就无法去当平凡人。

    一个不凡的人总会做一些不平凡的事,一个做了不平凡的事的人,就不再是个平凡人。

    就这样,影子不断地从松树上弹出核桃,萧云不断地从狙击枪里射出子弹,两次璀璨的碰撞,两样坚硬的物体皆玉石俱焚。虽然不能做到枪枪如此,但是八九不离十,如果让七年前的那个胡须男子见到此番景象,一定会吓到肝胆俱裂。

    兴许是被这枪声所惊扰,开在峰壁上的一朵无名小白花,孤零零地守望在那里,瑟瑟缩缩地在风中颤抖。

    一个小时后,萧云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显得很缓慢,表情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冷峻,带有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感觉身体有些僵硬了,便打起一套松神拳,缓和一下微微麻木的四肢。

    此时,那个不知名的鸟儿又鸣叫而起。

    萧云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极目找寻,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陡坡上的那片竹林中。

    一棵异常雄峻的青竹上,那只鸟儿正欢愉地歌唱,歌声却略显凄婉。

    由于距离过远,萧云看不清那只鸟的样子,只感觉有只细小的身影栖息在葱郁的竹枝间,有条细长华丽的尾巴,像古代西方皇族贵妇晚礼服的后缀。那鸟儿仿佛也瞧见了萧云,朝着他叫了几声,便扬起翅膀,倏忽间消失在了竹林里。

    萧云扬起一个醉人弧度,望向远方,感慨道:“能够飞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啊。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飞过一重重山峦,飞过一重重屋脊,飞过那条奔流不息的千古长江,飞到那浩瀚无边的大海,那该多好。”

    沉默片刻,松树上的那道影子淡淡道:“会有那一天的。”

    萧云闻言大笑而起,笑声远远传送出去,只惊得雀鸟四下里乱飞,身后松树枝条震动不已。令人惊诧万分的是,那道在萧云记忆中从未笑过的影子竟然也跟着他大笑而起,恐怖莫名,笑上加笑,声音振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

    两人的笑声雄壮宏大,清亮高昂,交织在一起,犹如两只大鹏并肩齐飞,越飞越高,当真是回翔九天,声闻群山。

    第十八章 攀天小径

    天高,云淡,风清。

    过了许久,那肆意狂妄的笑声才停下来。

    萧云躬身摘下那朵颤抖的小白花,揉碎在指间,摊开掌心,让夏风将碎花瓣带走,飘飘摇摇地空中起舞。

    萧云望着白色碎瓣,缓缓道:“与其孤零零地在风中颤抖,倒不如随风而去,亲身体会一下别处的风景。有些东西没有亲身经历过,是永远无法体会其中的奥妙的,例如死亡。只有经历过死亡的恐惧,才会真正体会到活着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影子,你觉得呢?”

    影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活着未必是成功,但死了必定是失败。”

    萧云轻笑一声,道:“这话够味,我爱听。‘五湖明月在,渔歌总有时。但得众山清,何处无炊烟?’再苦再难,我也熬过来了;再艰再险,我也挺过来了。这个世界还是有我的立足之地啊,我会好好珍惜。谁要想再把我带离这个世界,很难了。”

    影子扬起声音道:“少主,我等你这句话很多年了。”

    萧云转过身来,微笑道:“影子,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为我筑起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城墙,无论是谁,想在你的眼皮底下伤害我那都是天方夜谭的事儿。从杏花村开始,你就成了我的保护神,可以说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影子,谢谢你。”

    那道影子似乎很不习惯这样温情的场面,沉吟片刻才道:“少主,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活着,我还没见过真正的大海呢,怎么舍得死?”萧云笑道。

    影子恢复了冷淡,道:“我将永远在你左右。”

    萧云摆摆手,轻声道:“你还是陪着老爷子和妈妈吧,他们更需要你。俗话说的好: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这些年来都是在你的护翼下成长,现在我长大了,也是时候让我一个人走走了。前面的路不知还有多少艰险,但我会好好走下去。”

    影子平静道:“这样也好,温室中的花朵是不堪风雨的。”

    “嗯。”萧云视线转回远方,轻声道,“山中不知时日过,人间悄然已十年啊。这片山,那潭水,已经伴我有十年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此刻,我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影子,你说山的那一边会是什么?”

    “还是山。”

    萧云闻言一笑,继而道:“影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影子有点疑惑。

    “跟我谈谈我妈妈的事。你说过,如果我能轻易地击穿空中的核桃,并且击碎草甸上的鹅卵石的话就告诉我的。作为我崇拜的人,你不会耍赖皮吧?”萧云笑意玩味。

    一片安静,唯有风吹过。

    陡坡上的那片青竹沙沙地簇拥着,像是一个个闻风起舞的少女,身材苗条,美丽动人。

    连孤峰上的那株松树也被她们的舞姿感染了,微微摇晃着身体。

    沉默良久,在松树上的那道影子幽幽道:“你妈妈以前在宁州经营着一间很大的公司,是中国最出色的企业家之一。”

    “公司?企业家?那公司叫什么?”萧云皱了皱眉。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母亲以前的事情,内心狂跳不止,无论怎么压制也压制不住,那双优雅如钢琴家的手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

    “你又来这套!你既然知道我妈妈是开着一家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连那家公司都不知道?”萧云大声喊道。

    “我确实不知道。”

    “那说点你知道的。”萧云深吸了一口气。

    “说完了。”

    “……”萧云有点抓狂,强压住心中的激动,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妈妈是开公司的?”

    “去杏花村救你之前,老爷子告诉我的。”

    半晌,萧云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爷子宁愿告诉你也不会告诉我的,妈妈也是。让我活在历史空白中,有意思吗?”

    “有些事,不知道总比知道好。”影子淡淡道,想了片刻,知道这样说还不够,便继续道,“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梁山伯不知道她真正身份时,两人很是开心,知道后便死去活来的,这难道有意思吗?”

    “可他们毕竟相爱过。”萧云不甘心道。

    “但最后他们死了,别忘了,活着未必是成功,但死了必定是失败。”

    萧云还想继续诘问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叹息一声,渐渐放松刚才因为激动而攥紧的拳头,平静一片。

    他不清楚,为什么每次问道关于母亲过去的事情时,情绪都会控制不住,是他太渴望去了解那段过去,还是他太害怕去接触那段过去?他也不清楚,在那段过去中,他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不是他关心的范畴,母亲也不愿跟他聊起父亲的事情。

    “父亲”这两个字对萧云来说只是一个名词,一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名词,他只爱他应该爱的人。

    枭雄,和人杰、英雄最大的不同地方,就是他有时候很多情,多到泛滥,有时候很无情,必须无情。

    如同绝代枭雄曹孟德,面对徐州手无寸铁的数十万百姓,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尽数屠戮为父报仇;而面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关武圣时,却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萧云穿好白色纯棉衬衫,将那把狙击枪放回原处,没有抬头看那道影子,轻声问道:“影子,如果当年,是华国杀神榜前两位的皇甫寺和鬼谷子去杏花村暗杀我,你有几成把握救下我?”

    “一成没有,但我会陪着你死。”影子平静道,似乎生与死对他来说没有多大意义。

    萧云笑了笑,道:“嗯,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会会这两人。”

    “难,一个京城第一家族族长,一个南方黑龙团团长,不是一般人能见到。”

    “等着吧,我会让他们主动来会我的,到那时……”

    他还没有说完,影子直接打断他,冷冷道:“少主,‘攀天小径’上有个人正在上来。”

    萧云微微皱了皱眉,望向云浮山主峰,问道:“男的女的?”

    “男的,步法沉稳,练家子。”那道影子手托着他那支御用的狙击枪,观察着。

    萧云扣好衬衫的纽扣,扬起一个诡魅微笑,轻声道:“那条小径只有我和丫头知道,可以从后面直通云浮山顶,‘攀天小径’还是丫头取的。没想到这么隐蔽的一条小径居然被发现了,这不知哪方高人派来的杀手是越来越强悍啊。影子,这是第几个了?”

    影子用很冷淡的语气答道:“三十一个,不过这是燕将军回去宁州后,七年来的第九个。”

    萧云点了点头,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轻声道:“我过去会会那个人,看看他实力到底如何。好久没来人了,不能一枪就搞定,那会很无趣的。”

    “是。”

    萧云又悠悠吟起那篇《枭雄赋》,缓步走下孤峰。

    盛夏。

    在这苍翠如碧玉的云浮山里,天气虽不炎热,但太阳照在人身上,仍使人觉得懒洋洋的。

    正午,连风都懒得吹过,满山的树木像极了墓地中的苍松,肃静安详。一只野猫懒懒地卧在树枝上晒着太阳,打着呵欠;一只蜜蜂懒懒地飞过,无精打采;几只出来觅食的蚂蚁懒懒地爬着,不时还交头接耳一番。

    在云浮山主峰的一条小径上,有个人正吃力地向上爬着。

    那人浓眉大眼,年纪不大,估计二十出头。他身后几十米外都没有人,但他却似背后附着鬼似的,虽已爬得上气不接下气,仍不敢停下来歇歇。阳光照着他的脸,一粒粒晶亮的汗珠,沿着他那直挺的鼻子流下来,流进他的嘴,他也似全无感觉。

    小径上杂草丛生、荆棘密布,隔不远还有树藤拦路,极其难辨认,唯一可借鉴的就是“花姿丰盈、端庄高雅”的山茶花。

    只有跟着那山茶花的分布路线走,才能走上山顶。

    那人刚刚爬过了半山腰,到了一个小平坡上,还想往上爬,却被几棵枝叶茂盛、高耸入天的银杏树阻挡了去路。他停下稍稍透了口气,向山下望了望,带有几分焦急,想呼唤两声,却又有些不敢。

    此刻,风停树静,周围没有一丝声音。

    他东瞧西望,似乎有点提心吊胆地找寻着能够继续前进的路。

    突然,一棵银杏树上有人轻唤道:“喂!”

    声音虽不大,但那人却当真吓了一跳,本已苍白的脸色更白了。

    惊弓之鸟,听见琴弦的声音都会害怕不已的。

    他抬头望去,只见银杏树上的阴影里悠闲地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饶有兴致地斜睨着他。

    这少年极其俊秀,斜叼着一根芦苇花,嘴里轻轻哼着一首不知名的苍凉小调,脸上却挂起一抹邪笑,伸直了双腿,慵懒地侧坐在那儿,显得有些憨态顽皮,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动一动。

    不知怎地,这少年身上似有着奇异的魅力,强烈的魅力,让人望了一眼后便挪不开视线。尤其是他那张脸,脸上挂着一抹邪笑,这邪笑却非但未使他难看,反使他这张脸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美少年,绝顶的美少年。

    树下的那人瞧了他一眼,竟瞧得呆住了。

    男人瞧见他已是如此了,若是女孩子瞧见他,那还了得?

    这少年似乎想招招手,却连手也懒得抬起,只是轻声道:“你干什么的?”

    那人脸色正了正,轻咳一声,笑道:“这位小哥你好。”

    少年笑了声,道:“你认识我?”

    那人摇头道:“不……不认识。”

    少年瞥了他一眼,道:“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要向我问好?”

    那人一怔,呐呐道:“这个……这个我只是……”

    少年大笑而起,修长手指指着那人道:“告诉你,我叫萧云,你是来找我的吧?”

    那人又是一怔,道:“找……找你?我为什么要找你?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找你?”

    少年闻言不为所动,平静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那人一怒,道:“这山是国家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胡作非为?”

    少年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摔下去,心里暗想道:难得还有这么爱国的杀手。

    他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那人又喝斥道:“小畜生,快滚吧!”

    少年闻言,如刀双眉一扬,叱问道:“小畜生骂谁?”

    那人也不怵,得意一笑,大声道:“小畜生骂你!”

    半晌,少年忽然仰天大笑,道:“对对对,就是小畜生骂我!”

    那人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上了那少年的当,不由怒道:“你!”

    少年调整了一下坐姿,两只脚悬在空中,轻笑道:“这其他啰嗦的话我们就免了,告诉我你为什么爬这小径吧。”

    那人扬了扬下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少年扬起一个迷人弧度,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总可以说吧。”

    那人挺起了胸膛,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那人顿了顿,忽然哈哈笑道:“你这小鬼头,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少年叹了一口气,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缓缓道:“死前都不能报上自己的名字,要到阎罗殿才能报,这不是悲哀是什么?”

    话音刚落,少年吐出嘴里的那根芦苇花,遽然从树上纵身而下,脚尖一点地,整个人便如苍鹰扑兔般迅疾地向那人滑过去,在空中将一把寒刃抽出,这是那少年平时专门用来雕刻木头的,刀光闪闪,寒光恕?br />

    那人脸色巨变,张皇失措,没料到少年的动作会如此迅猛,在如此狭窄的地方也能作出如此大的动作来,急忙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木来,然还没来得及摆好防守架势,那把透着寒光的刀刃便已到跟前。他已经清晰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根本来不及去体会。

    倏尔,一把如清溪漫过玉石的女孩声音娇莺初啭般响起: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饭,专吃大坏蛋……

    美音未落,少年的动作便戛然而止。

    第十九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清风阵阵,山茶煌煌。

    少年的寒刃在离那人的喉部只有几公分处停下,生与死的距离也就是那几公分而已。

    那人脸色苍白地瘫软在地,他没想到那少年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让他无招架之力,有点颤抖地抿了抿嘴唇,却发现全部被汗水浸染了,咸味十足。

    少年收好寒刃,清亮双眸看向下方不远的一棵大树,扬起一个醉人弧度。

    这时,从树干后面走出一个白衣少女,年纪尚轻,大约只有十一岁的样子,一头黑发如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眼珠灵动,别有一股动人气韵,出落得清丽无伦。

    仿佛昨日初见,一切都清晰得丝丝分明。

    那白衣少女姿容似莲,像露珠般柔弱娇美。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每走一步,仿佛并不是踏地而来,而是踏在少年的心上。

    她踩着少年的心慢慢走来,少年弹指间便没了呼吸,也没了心跳,仿若将死之人,只等着她一个眼眸的救赎,才可重见人间的天日。

    孤峰颠的那棵松树上,那道影子看到白衣少女,露出淡淡微笑,放下了手中的狙击枪。

    少年走开几步,离地上那人稍微远一点。

    白衣少女走到少年的跟前,凝视着少年那俊秀的脸庞,如水美眸闪过一丝泪意,却很好地被她隐藏起来。

    少年从刚才到现在,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那白衣少女。

    七年了,七年啊,这张绝美的脸庞竟然有七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

    多长的时间,长到已经记不起是七年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言语,却胜过言语,似乎都在观察对方这七年来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一抹从小就建立而起、极有默契的温情慢慢酝酿升腾。此刻,万籁俱寂,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住了,天地间只剩下那一对少年少女的轻柔呼吸声和彼此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少女忽而嫣然一笑,轻声道:“小七哥,好久不见了,你现在的功夫好厉害呀。”

    萧云回过神来,敲了敲白衣少女的脑袋,故作责怪道:“你这鬼丫头,又在耍小把戏,你要是再晚出来一秒,你的警卫员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丫头的变化太大了,她七年前离开云浮山去成都上学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具绝代姿容的美少女了,萧云不得不感慨岁月真的不等人,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许子衿嘟起小嘴,瞪了一眼不远处坐在地上的那人,嗔道:“谁叫他要跟过来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我的厉害。”

    萧云汗了下,问道:“你知道我会在这儿出现?”

    许子衿扬了扬香腮,得意道:“当然了,这条小径只有你和我知道,不会有第三个人走。大白天贸然出现一个男人走在这条小径上,影子肯定会发现的,他就会告诉你,然后……嘻嘻,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萧云不死心,继续道:“就算影子告诉了我,我也不一定会出现在这儿呀。”

    许子衿扬起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伸出两根如葱柔荑,信心满满道:“有两点你肯定会在这儿。第一,一个凭空出现的男子太过突兀了,而且又是出现在这条无人知道的攀天小径,你会误以为是杀手;第二,你一直想通过这些杀手去了解背后的东西,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而攀天小径唯一一个平坦的地方就是这里,你想问话必定在这守候。小七哥,我分析得对不对呀?”

    “你这死丫头,你就不怕影子一枪把他解决了?”萧云浮起一抹无奈微笑,他知道这鬼灵丫头聪明过人,她搞得恶作剧都是在她估计范围以内,很少出现意料以外的事,可说是算无遗策。

    许子衿唯一一次失误就是小时候,萧云刚被老爷子罚完挑水,然后被她骗下三千尺潭捞鞋子,结果游了不远就小腿抽筋,不听使唤,岸边的舒丫头看到在水中不断挣扎的萧云,吓得嚎啕大哭,竟然不顾自己不会游泳,毅然跳下潭想去救萧云。结果就是,两个小孩被大山救了起来,昏迷了半天,而舒丫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哭着问萧云有没有事。

    许子衿摇了摇头,微笑道:“影子的子弹和他的人一样,孤高倨傲,绝不会在对手占弱势的时候射出。”

    萧云轻笑一声,道:“你呀,这小脑袋瓜这么聪明,把我和影子都算计进去了。将来谁要是娶了你做老婆,那可惨喽。”

    许子衿扬起小粉拳,嗔道:“哼,臭小七,你再说一遍!”

    萧云赶紧求饶,转移话题,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已经恢复平静的警卫员,轻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已经知道我名字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尊姓大名啊?”

    那人站了起来,呼了口气,望了望别过脸不看他的许子衿,扬声道:“我叫路小甲,是四川省军区副政委许世说少将的警卫员。”

    萧云笑道:“原来是世说叔的警卫员啊,刚才是一场误会,请你多加包涵。”

    路小甲也笑了笑,道:“哈哈,你小子的功夫真让我惊诧,我入伍一年多了,在部队见过不少武林高手,但是没见过你这么俊的武功,我这条小命差点就死在你的手上了。以你的身手,在我们军区可算最顶尖的高手了,恐怕只有我们政委能和你对上。”

    萧云平静道:“世说叔可以说是新一代军神,军中武状元的称号可不是说着玩的,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怎么敢和世说叔相提并论呢?”

    路小甲还想说什么,却被许子衿直接打断了,冷声道:“路小甲,我家小七哥的武功那可是天下第一的,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以后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告诉小七哥,看他怎么收拾你。”

    路小甲闻言内心苦叫不已,喃喃道:“小衿,是政委让我来的,他担心你的安全问题。”

    今天进山时,这鬼灵丫头突然说不能从大路上去,要从小径上,说是大路有很多暗哨,会遇到很多盘查,不方便,便叫他攀爬这条攀天小径,并告知他只要沿着山茶花的分布走就不会错,并威胁他如果不能比她快上到半山腰那块平地的话,就回去告诉许政委,说他欺负她。

    路小甲没办法,只好拼了老命地往上赶,那丫头却在山脚下远远望着,并没有随他一同爬。虽然说山路对于一名士兵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条小径坰野草昧,林麓黝儵,实在不好走,而且他又不熟悉,所以刚才才会走得气喘吁吁。

    许子衿撅起小嘴,指着萧云道:“你认为有小七哥在,还有什么人可以伤害到我吗?杞人忧天!我来见见小七哥,你也跟着凑热闹,真是不解风情的蠢蛋。”

    路小甲委屈地撇着嘴,一言不发。

    萧云看着这个可怜的新兵蛋子被小丫头欺负得无还手之力,内心不忍,再加上刚才差点错手置他于死地,内心惭愧,便开口道:“丫头,这也不能全怪小甲,世说叔担心你的安全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他不派小甲过来,我便要责怪世说叔了,老爷子和妈妈也会生气的,毕竟你的安全第一,谁叫你倾国倾城呀?要是路上被哪个小流氓欺负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许子衿也不是真的气路小甲跟着自己,只是想和萧云单独相处,不想旁人打扰罢了,听了萧云这么一说,气也消了不少,便道:“小七哥,我们去眺望石那边看看吧,我好久没有看这云浮山的风景了。”

    萧云微笑点头,轻声道:“嗯,我也好久没和你一起看风景了。”

    许子衿莞尔一笑,绝美的脸庞闪过一丝羞意,转头看着路小甲,道:“小甲,你就在这里呆会儿,我和小七哥去那边的眺望石玩玩。”

    “哦。”路小甲诺诺答应着,这小魔星离他越远越好。

    萧云和许子衿来到攀天小径这个唯一一处平坡的边沿,那里突耸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那石头大部分悬空在外,像是一块天外飞石镶在那里,显得异常险峻,却居危颇安,看不出半点危险来。

    萧云小时候经常会和许子衿来这里看风景,许子衿管这里叫眺望石。

    两人站到了眺望石上,极目望去,绿海滔滔,崇山峻岭间全铺着树,一层又一层的,不但分不出树枝、树干和树叶,连顽石、小径、流水都看不到,彷佛全被树的海洋淹没了。

    树林的浓密,连最好的画家也束手无策,画不出一幅画来,因为浓密到连一点层次也找不出來。褐色的树干伴着绿色的树叶,完美的颜色搭配,当一阵风吹过的时候,绿海上涌着暗浪,一浪推着一浪,一直涌到很远,你很难知道那一片嫩绿青色和墨绿色的绿海有多深。

    树叶间奏起了美妙的交响乐,“沙沙”地声音此起彼伏,从近处一直延伸到远处,让人沉浸在声音的灵巧中。

    五月六月雨不落,千枝万枝风自凉。

    许子衿惬意地张开双臂,轻阖美眸,享受着清风的爱抚,三千青丝轻轻扬起,宛若天仙,笑道:“好舒服啊!天下最美的景色当属这云浮山了!”

    “山阜相属,含溪怀谷。岗峦纠纷,触石吐云。郁葐蒕以翠微,崛巍巍以峨峨。干青霄而秀出,舒丹气而为霞。”萧云微笑着望向那片绿海,轻声道,“这晋人左思的《三都赋》倒是将这蜀山风光描绘得栩栩如生啊。”

    许子衿闻言,转头凝视着那张俊秀得让女人都暗生嫉妒的脸庞,浮起浅浅微笑,道:“小七哥,好久没听到你这样的旁征博引了。这七年来,你高了许多,也帅了许多,哎呀,还有这眉毛,也浓了许多。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孩子呢。”

    萧云笑了笑,道:“你这丫头也不赖呀,身材苗条,模样绝美,不知有多少男孩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

    许子衿吐了吐香舌,道:“我才不稀罕呢。”

    “那是你还没有遇到你的真命天子,要是遇上了,恐怕你就连小七哥都顾不上喽。”萧云笑着道,向远处掷出了一枚小石头。

    许子衿神色有些暗淡,望了眼萧云,低头喃喃了一句,声若蚊蝇:“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萧云没听到那丫头在嘟囔着什么,问道:“丫头,你在小声嘀咕些什么呢?”

    许子衿粲然一笑,掩饰过去那一抹黯淡,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们分别了这么久才能见上一面。爸爸和妈妈都不许我进山看你,老爷子和薇姨也不许,七年了,直到今天才见上,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萧云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我也差点认不出你了,一个月前收到你的信,你真实的样子比照片上的样子不知漂亮多少倍。因为照片上的你,没有那股灵秀之气。丫头,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就是那股灵秀之气。”

    许子衿如水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萧云,问道:“真的吗?”

    萧云微笑点头。

    俄而,一道倾城倩影投入了萧云的怀抱,放声恸哭,哭声回荡于群山中。

    第二十章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

    呜咽一声犹未了,落花满地鸟惊飞。

    七年的日思夜想,七年的魂牵梦萦,终于在今天结束,又见到那个英俊不凡的少年了。

    许许子衿伏在萧云的怀里,心里所有的苦闷与痛楚都化作一滴滴地泪水,夺眶而出。

    七年来,他们两人未曾谋一面,只是靠着小小的一张信纸来传递着各自的信息。萧云给许子衿讲山中的乐事,许子衿给萧云叙校园趣闻,一字一句间都流露着两位少年少女对对方的思念。

    七年来,许子衿最喜欢的一天就是星期六,不是那天不用上学,也不是那天可以任意玩耍,而是,那天大山会来到成都送信,带来云浮山上那位少年的信息。

    许子衿每次看着纸上那外柔内刚、圆融遒丽的字体,都会笑逐颜开,蹦跳在家里的那个小庭院中,如同一位翩翩起舞的仙子。住在四川省军区大院中的人们都会知道,只要星期六一到,许世说政委家的庭院中都会舞蹈着一位美丽的女孩,这成了军区大院里一道必不可少的风景。

    每当下雨的时候,许子衿就会想起和萧云躲在那棵树干满目疮痍的参天大树下听雨的乐趣。每当日落的时候,她又会想起和萧云在眺望石欣赏落日余晖的温馨。每当日出的时候,她又会想起和萧云在望江台观看旭日东升的美景……

    许子衿在萧云怀里忆起这些往事,越想越伤感起来,也不顾苍苔露冷,花径风清,哭声更加悲悲戚戚。原本这丫头就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不期这一哭,如梨花带雨,更加迷人,那附近绿树红花上的宿鸟栖鸦一闻此声,俱忒楞楞飞起远避,不忍再听。

    萧云带着淡淡地微笑,温柔地拍着许子衿的后背,以示安抚,轻声道:“傻丫头,见到小七哥不高兴,反倒是哭起来了,你想让我内疚啊?”

    许子衿哭声不止,抬头望着萧云,双眸哭得红肿,楚楚可怜,嗔道:“我就让你内疚,我让你内疚一辈子。”

    萧云轻轻地帮她擦拭着泪水,怜惜道:“你给我一滴眼泪,我就看到了你心中的整片海洋。小七哥知道你想我,也知道你想这云浮山。你看,这不是见到我,也见到这久违的云浮山了吗?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哭鼻子呀?我喜欢看你笑,可不想见到你泪流满面的模样。”

    许子衿摇摇头,仍然流着泪,撒娇道:“我就哭,我就哭,除非你能逗我笑。”

    “这样子啊。”萧云想了想,看着怀里的丫头说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上了就任你继续哭,答不上可要听我的话,不许再哭了。”

    “嗯。”许子衿低声哭泣着点头。

    萧云浅浅一笑,道:“有一头老母猪过桥,那座桥的承重力为500斤,而老母猪的体重只有300斤,为什么它走到桥中间时,那座桥会轰然倒塌?”

    许子衿听完题目,抽泣着低头冥想,带泪沾湿的美眸灵气诱人。

    萧云伸手帮许子衿将被泪水打湿的几根青丝挽到耳后,仔细地打量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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