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3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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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话?”

    老爷子望着萧云,一字一句缓缓道:“他说,世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

    萧云一凛,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心中叹服不已。

    老爷子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问道:“小七,知道你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萧云摇摇头,母亲很少给他讲身世的事,当然也不会讲关于他名字的由来了。

    老爷子轻笑一声,道:“这是你妈妈给你取的,你知道她最喜欢的一位画家是谁吗?”

    “当然知道,是‘元季四大家’中的倪云林,因为他的画境最为幽淡萧散,画品最为飘逸脱俗的。”萧云笑着答道。

    老爷子点点头,道:“嗯,你妈妈喜欢这倪瓒追求简练、宁静和超逸的‘道’的境界。你的名字‘萧云’二字便是出自另一位‘元季四大家’黄公望称赞倪云林的一句诗:春林远岫云林意,意态萧然物外情。”

    “春林远岫云林意,意态萧然物外情。”萧云反复念着这句诗,终于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了,也算了解了自己身世中的万花一点,心中狂喜得不能自已。

    老爷子看到萧云喜上眉梢的神色,也是微微一笑,道:“你妈妈是想你像倪瓒一样淡然超世,作一个清高绝俗、超然物外的高士,过着隐迹生涯。”

    萧云恢复了平静,透过窗棂望向了屋外嬉笑着的母亲与许子衿,轻轻道:“隐迹生涯?离光、逍遥、清雅、野逸、素静?这些似乎都不能和我沾上边,天不遂人愿,有时就是这么无奈。死亡的威胁总是会让人懂得很多事情,在生与死之间的这条古街陋巷中不断奔走,只要慢了一步,便永远变成历史的一道陈迹残影。苦乐皆由此生,大道无形,大音希声。一只挣扎于斗室中的蛹,依然做着羽化成蝶的梦,却不知道有只毒蜘蛛正在外面等着它出来。这样的生活能清幽淡雅吗?”

    萧云的这番剖白让老爷子平淡无物的心境射进了几缕阳光,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道:“小七,你善良、稳重、温文尔雅,人心如海,世事如焚,唯你心中却是一片净土。记住,任何人的生命都没有你重要,包括我和你妈妈,懂了吗?”

    萧云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摇着头。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老爷子凝声道:“《太白阴经》云:天时不能佑无道之主,地利不能济乱亡之国。地之险易,因人而险,因人而易;无险、无不险,无易、无不易。人是主宰,而你主宰着人。”

    萧云仍是一头雾水,问道:“老爷子,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这些话?”

    老爷子微微眯起炯炯双目,凝视着萧云,沉默片刻,道:“我要你去一个地方,四年。”

    “什么?”萧云失声道。

    “在那里你会变得更强。”老爷子缓缓道。

    “哪里?”

    “非洲。”

    月寒江清夜沉沉。

    山里的夏夜比其他地方都要凉爽,甚至有些寒冷之意,却抵挡不住动物们的热情,各种叫声此起彼伏,乐此不疲,像一场声势浩大的森林音乐会。那轮明月孤零零地挂在那里,月明星稀,没有星星的相伴,月光似乎也要比往常清冷许多。

    萧云静静地坐在草庐前的草地上,轻轻哼着那首不知名的苍凉小调,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清亮双眸很深邃,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月光轻柔地铺洒在他身上,反而让他愈加孤怜。

    “小七哥。”许子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跑到萧云身边,“你在看什么呢?”

    “看天上的月亮。”萧云拍拍身旁的草地,示意她坐下来,“丫头,你说那月亮每天晚上都在那里,不会孤单吗?”

    许子衿按着裙子坐下,轻声道:“不会吧,每个夜晚都有那么多人仰头瞻仰它,而且它承载着远离家乡的游子相思,传递着远方亲人的挂牵,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工作啊!”

    萧云轻笑一声,道:“你这丫头,有时候懂的东西还真是比别人透澈。”

    许子衿嫣然一笑,没有说话,也学着萧云仰头望向那轮明月。月光洒在她那清丽无伦的脸庞,让她愈加瑰姿秀逸,仿佛是月宫仙子。萧云不禁看呆了,这丫头稚气未脱就如此绝丽,长大后还如何得了?

    “小七哥,你在那里瞎看什么呢?”许子衿察觉到了萧云在一直看着她,内心羞赧不已,却故作平静道。

    萧云回过神来,掩饰过去那一丝窘意,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和你这样一起看着月光了,有点怀念。”

    “嗯,我也是。”许子衿轻声道,纤细柔荑顺了顺秀发。

    两人安静了下来,欣赏着此时的山中清夜美景,赏繁花点点,观明月淡淡。

    各种鸟叫声、昆虫鸣叫声互相交织,给这幅静谧的夏夜画卷平添了几分生气。

    “对了,小七哥。”许子衿侧脸问道,打破安静,“你房里怎么这么多报纸杂志?”

    “哦,那些是大山每个星期六从成都带回来了的,在这云浮山里信息闭塞,只能通过这些纸质媒体来了解天下大事了。”萧云轻声道。

    那些杂志报纸是萧云要求买的,他每个星期六都会一头扎在大山带回来的杂志报纸中,《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这些政治味很浓的报纸能让他更好的了解到国内的政治动向,而《参考消息》、《瞭望》、《求是》等优秀政治杂志则带给他更多的政治讯息。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萧云清楚,他的努力未必有用,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学到的知识即使放在肚子里面一辈子不用,那也是自己的。

    他特别关注的是有关宁州的新闻,因为那个城市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都发生在那座有了千年历史的江南城市。

    前阵子许世说从香港带回了很多杂志报纸,都一股脑地让大山带进山给萧云。

    有一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则新闻是登在香港《明报》上的,题目为《一手遮天,徒之奈何》,是一位年初出逃美国的贪官接受明报驻美国记者的采访录。那位贪官原是中国JS省省长,贪了十个亿,枪毙十次都有富余,号称中国第一贪,他却在中纪委层层布控的眼皮底下逃脱了,逃到了大洋彼岸。

    这位建国以来中国第一贪的省长气焰嚣张地对《明报》记者说,他是答应了一个神秘人物,压下了七年前宁州的几起惊天的连环凶杀案,那个神秘人物会保他一世平安。这不,连中纪委这样能力通天的组织都奈何不了他,依旧逍遥快活。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则新闻在香港一见报,国内媒体纷纷转载,引起一片哗然。全国人民气愤填膺、众说纷纭,有说政府腐败无能,有说贪官该千刀万剐,有说这助长了歪风邪气,有说做官做得如此洒脱也算是第一人等等,众口难调。

    不少大城市还出现了要求中央严惩腐败的游行活动,参加人数很多,主要是以学生为主。

    为了平息这场轩然大波,中央立即采取了雷霆手段,在全国范围内刮起了一阵猛烈的廉政风暴,一夜之间,与那位中国第一贪有过黑暗交易的各路高官、名商纷纷落马,其中包括多名中央正部级领导。

    那段时间,心中有鬼的官员人人自危,官场一片廉明。

    百姓们都拍手叫好,称赞中央的英明决策。

    看完那则新闻后,萧云当时就皱了皱眉,宁州凶杀案发生的那个时间段正好是燕老回去宁州后不久,而且自那以后,来云浮山暗杀他的人只有两个,都是武功不高,轻松被影子杀死。萧云追问了老爷子好几遍是不是燕老在幕后操纵那几起惊天大案,老爷子都矢口否认,他虽然有疑惑,却也渐渐放下了此事,不过仍觉蹊跷。

    只是没人想到,那位贪官省长在接受采访的一个月后,在美国加州的住所里被不知名的杀手杀死。加州警察发言人对媒体称,杀手相当职业,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只留下了一张写有中文的小纸条。

    上面写着:如果低调,你可以活得更久。

    这也应正了中国的一句古话,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这事儿中国境内媒体没有报道,萧云自然不知道,这是后话。

    许子衿听完萧云的解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瞥了眼草庐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七哥,你下午和薇姨说了些什么,让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

    萧云不知该如何跟许子衿解释,下午跟母亲坦白了老爷子的决定,母亲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让萧云肝肠寸断,如果让这小丫头知道自己去非洲,那还不哭死了?但是这丫头鬼灵过人,如果说出的理由不能自圆其说,难免会被她怀疑。

    沉默片刻,萧云轻声道:“我跟她说了骂你是老母猪的前因后果,妈妈觉得冤枉我了,所以就很伤心。你是知道的,妈妈很疼我,不会舍得我受委屈的。”

    “啊。”许子衿低呼了一声,接着幽幽道,“原来是为这事呀?我只是想惩罚惩罚你的,没想到让薇姨伤心了,都是我的错。”

    萧云看着她潸然欲泣的小模样,心里暗乐,表面却若无其事,平静道:“所以呀,丫头,以后可不许随便让你薇姨罚我了,不然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很伤心的。”

    “嗯,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叫薇姨罚你了,叫爷爷罚你就是了。”许子衿嘟着小嘴,不开心道。

    萧云本来听到前半句差点笑出声来,可后半句一出来,内心一沉,悒悒不乐。

    “小七哥,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为我唱首歌吧。”许子衿摇着萧云的手臂,撒娇道。

    “唱歌?好呀,你想听哪首?”萧云轻笑道。

    “齐秦的《大约在冬季》。”许子衿兴奋道。

    “嗯,这首歌我会唱,你去房间里把那把吉他拿出来吧。”

    “好嘞,嘻嘻。”许子衿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回了草庐。

    片刻,许子衿从庐内捧着一把吉他出来,这把吉他是萧云十岁生日那天,许世说带进山的生日礼物。少年郎终究是少年郎,有些秉性是无法一概摒除的,萧云看到这份礼物,欢喜不已,一有空闲便对着半山腰那株樱桃树练习,日久天长,竟无师自通,指法相当娴熟。

    夜晚的清风徐来,伴着阵阵花香,惬意怡人。

    许子衿静静地坐在他身旁,秀美双眸凝视着那个少年的脸庞,嘴角挂起甜蜜的微笑。

    萧云轻轻地弹奏而起,歌声飘扬: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

    这歌是唱给许子衿听,却又是在唱给母亲听。

    萧云一边唱着,心里一边在默默流泪,他知道母亲正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看着他。她最心爱的人就快要离开她,到遥远的非洲大陆去了,而且此去危险重重,前途未卜,她能放下心吗?她如果每天都忧心忡忡的,他能放心走吗?

    歌声止,万籁寂。

    只有清冷明月洒着柔和的光芒,照亮着云浮山这片崇山峻岭。

    许子衿眸沁泪花,不可抑制地投入了萧云的怀抱,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一刻也不愿松手,放声恸哭,哭声凄婉悲切。萧云强忍着泪水,轻柔地摸着她的小脑袋,低声嗫嚅道:“傻丫头。”

    庐内,窗前,一位绝美的妇人静静站立着,那股气质是脱离尘世的空灵清逸,望向不远处的那个少年,眸里满是柔情,两行清泪缓缓滑过她的脸庞,纤细手指死死地掐入掌心,压出十道血印。

    清明月,离别伤,泪水落……

    (第二卷完,敬请期待后面更精彩的章节)

    第一章 漫漫烛光夜

    今者,宁州。

    万人瞩目的高考已经落下帷幕一段日子了,可考生们依然未能放下心来,因为成绩还没有公布,悬念,总是让人窒息的,是金榜题名,还是名落孙山,谁都猜不准。但平均主义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谁都清楚,等那天来到之时,就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之际。

    许子衿却全然没有丝毫的担心,每天笑意迷人,化着精致淡雅的妆容,一副摆脱笼中鸟身份的喜悦表情,不是拽着同学去逛街购物,就是拉上萧云到电影院看爱情片,还拖着一个皮箱离开了状元旅馆,住进了邮电小区,萧云的家里。

    对此,萧云自然没有异议。

    一个杂言说,男人懂得人生哲理,而女人却懂得人生,此话不假。这丫头虽然鬼灵过人,经常戏弄得萧云很无语,不过这家让她收拾得还真有点温馨味道,没有了之前的孤清冷索,多了几分人气,残旧的冰箱里总是堆满各种有营养的食物,水果、鸡蛋、牛奶不一而足。

    每次当他忙得焦头烂额时,这贴心的丫头都会送来点心或者糖水什么的,弄得他感激涕零,而那丫头却只是善解人意地留下一个倾国微笑,就走开了,不去骚扰他。他最近又忙上了,一直在研究着宁州的产业分布以及主要公司状况,金爷给他提供了各种需要的资料。

    这些资料十分详尽,囊括了各个行业的精英公司,让他错愕不已。

    当然,萧云并没有过问这些资料从哪里来,金爷只是跟他说过,他在宁州有一个非常密集的关系网,各个系统里面都有人,这层关系网不可能只是一层两层的,因此也没有必要去刨根问底,只要握住那个线头就行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今的宁州经济营养不均匀,很明显的呈现东强西弱、北富南贫的分布态势。

    东边的新港区与楚河区因为靠近港口,发展潜力最大。

    北边有两个区,一条默默流淌了千百年的京杭大运河横穿而过,除了舶来区因历史原因而没有得到很好发展外,拱月区可说是宁州经济实力最强的一个区,是宁州的CBD,也是市委市政府的所在地。这里水网交织,支流繁多,如同“众星拱月”一般,自古以来便是宁州的繁华之地,而拱月区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西边的西山区产业单一,只有一些破旧不堪的国营工厂在那里苦苦度日。西山区原来并不存在,只是在建国后,为了扩大宁州的版图,便向西扩张,将西山一带广阔的山地平原纳入宁州,成立西山区。但因为当时的主要产业都在南边的老城区和北边的拱月区,因此西山区的经济发展相当缓慢,步履蹒跚。

    不过近些年来,宁州政府有意主打有“佛教千古名寺”之称的西山寺的旅游品牌,更多的政策优惠将向西山区倾斜。

    而南边的古城区则是宁州千年的精华所在,各个时期的建筑在这里将宁州的历史浓缩,岁月在这里缓缓流过,留下了难以泯灭的印迹。但由于改革开放后,宁州的政治经济重心北移,这里逐渐没落,淡出人们的视野。

    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孔南行曾在宁州商业论坛大会上讲过一段十分精彩的话语,被大家奉为政坛上的经典语录:如果将宁州比喻成一个人的一生的话,那么,东边是朝气蓬勃的少年时代,西边是奋发图强的青年时期,北边是事业巅峰的中年人生,而南边则是脱尽繁华的垂暮之年。

    宁州经济发展的领航之舰就是张家的昊天集团,紧随其后的,就是南宫家族的神骏集团。

    这两个集团像是宁州最亮的两颗明星,将其他企业的光芒全都遮掩住了。

    但两者间的实力并非伯仲,张家的政治背景深厚,这是南宫家族所不能媲美的。

    虽然两个集团为了扩大影响力,纷纷将总部搬到了共和国骄子城市上海,但是昊天在宁州的两家子公司每年纳税仍高达十几个亿,成为民营企业之冠,而神骏集团也不甘落后,在宁州的几家子公司每年纳税也达到5点多亿,让人瞠目。

    很美的夜晚,柔云淡月。

    凉风从窗户吹进来,也带来了浓浓的九里香味道,沁人心脾。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萧云才将手中的资料放下,走到窗边,深深呼吸了几口,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松松用了很久的脑神经,然后走出房间,望了眼抱着一堆零食、蜷缩在沙发上看着无聊韩剧的许子衿,微微叹了口气。

    这丫头千好万好,就这点不好,特别喜欢看韩剧,经常一边啃着薯片一边流着泪水。

    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凝视着萧云,让他惊悚不已,不知道这死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此时的许子衿异常安详,两条修长美腿置于臀下,俏生生外露的两只小脚洁白若雪,脚趾便如十颗珍珠一般,粉色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闪烁着柔和健康的光泽,让人一见便忍不住想将其抱在怀中好好爱抚一番。她双眸紧紧地盯着那台二手电脑的屏幕,黄潆潆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那张微带睡意的慵懒面容上透出的美尤能渗入人的心脾。

    “小七哥,你看完那些资料了?”许子衿看到他没有在房里埋头看资料,有些疑惑。

    “嗯。”萧云本来想抽根烟的,一摸口袋,才想起烟早就被这丫头没收了,只好悻悻作罢。

    许子衿故意作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扬声道:“你太厉害了,看了三天,终于看完了。”

    “老金弄的资料太过齐全,我也不能浪费他的这番心血,总得看得仔细些。”萧云微微一笑,到厨房泡茶。以前除了茶具外空无一物的厨房,因为许子衿的到来变得满满当当的,厨房必需品一应俱全。

    许子衿在厅里有些抱怨道:“你看那些资料干什么?整天窝在家里看这些纸上谈兵的东西,又不出去找工作,大好的青春就这样被你糟蹋掉了。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叫爸爸给你在宁州安排一份好了,他在宁州有很多战友都是企业老总来的。”

    萧云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出来,坐到她身边,笑道:“我还没有沦落到要走后门的地步。”

    “可你现在还是无业游民一个。”许子衿接过其中一杯热茶,在掌心间磨砂。

    “等等吧,很快就会有变化了,时间会证明一切。”萧云把茶杯放在桌面,慵懒靠在沙发上。

    许子衿不明白他的这几句话,歪着脑袋仔细地观察着他,轻声道:“你想做哪一行?”

    “你觉得呢?”萧云笑了笑,反问道,这个钢琴冠绝天下的丫头还喜欢越界管事,真新鲜。

    “在宁州,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是龙头产业,从针头线脑到汽车、船舶,到为‘神七’配套;从小商品到大市场,从小企业到大协作,从小区域到大产业,从小资本到大集聚,撑起了宁州经济的半壁江山,你要想混进这个产业分一杯羹,难,没有几十年的底蕴积累,是不可能挤上前台的。”许子衿把电脑给关了,井井有条地分析着。

    萧云震撼,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丫头,头一次生出女人心思可怕这个字眼。

    许子衿托着粉嫩腮帮,想了想,轻声道:“富贵险中求,做房地产吧,这绝对是个敛财暴利的行业。宁州现在还有几个区的房产开发比较滞后,人多房少的格局,在未来几年都很难有什么重大变化,潜力无限,而具备绝对竞争力的只有三间公司,昊天旗下的古道集团,神骏旗下的伯乐集团,还有就是以房地产起家的锦湖集团。除了这三家,其他的只是些虾兵蟹将,不足以道,竞争相对较少,但残酷性却绝对比得上任何一个行业,因为这三个对手实力实在过强,但也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

    萧云静静听着她的这番长篇大论,心里产生八级地震,头一次发现这个丫头不简单。

    “你盯着我干什么?”许子衿脸泛红晕,他那欣赏而不是性欲的眼神让她觉得很舒服。

    “没事,你继续。”萧云微微一笑,觉得眼前这张精致脸庞多了几分看不透。

    许子衿稳稳心神,继续道:“事物的发展,总是要经过量变到质变的飞跃,没有量的积累,是不可能行得通的。这三家公司,貌似好像三片巨大无比的乌云,遮盖了整个宁州房地产的天空,而其他企业只能盼望乌云漏出几条缝隙,能吸收到一些雨露滋润,其实不然。原来的宁州房地产市场,是古道和伯乐两家一手遮天,可锦湖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企业,硬生生做到现在的三国鼎立,它经历的一个个令世人叹为观止的华丽转身,印证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合则双赢,分则两伤。”

    “你的意思是?”萧云皱皱眉。

    “纵横捭阖。”许子衿浅浅一笑。

    “不明白。”萧云耸耸肩。

    “锦湖的发家史,其实就是一部联合诸侯史,是多个小公司合并成的。锦湖的老总,宁州大富豪柴进士原来只是一个路边擦鞋的小工,衣衫褴褛,生活贫困,可他能成功,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当初那条街的所有擦鞋档口的生意,都不如他一家兴旺,你知道为什么吗?”许子衿轻声道,神情有种说不出的魅力,与平时的清纯可爱有着天壤之别。

    “他雇了一个美女?”萧云嬉笑道。

    “色狼。”许子衿鼓着腮帮撅着嘴,狠狠瞪着他,然后轻声道,“因为他懂得联合,其实那条街所有的档口都是由他控制的,他说服其他档主形成一个联盟,将价格提得很高,只留一家相比较而言低一点的,但跟其他地方相比,却要高得多,这样子,顾客货比三家之后,就会选择他的那家档口,所获得的利润也比其他地方可观,其他档口分享其成时,也会多些收入,这样一来,生意兴隆,不再是个神话。”

    萧云摸摸鼻子,轻笑道:“确实是个商业奇才。”

    许子衿蹙蹙黛眉,惊讶,轻声道:“你似乎有些轻蔑之意。”

    萧云轻声道:“没有。”

    许子衿坚定道:“就有。”

    萧云无奈承认道:“好,我有。”

    许子衿不解道:“为什么?难道他这样还不够惊艳?”

    萧云端起那杯清茶,浅抿了一小口,轻声道:“他这个法子不是不好,只是有点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鼠目寸光,多数档口高价,一家低价,利润自然会水落船低。要想水涨船高,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多数档口低价,一家高价。”

    许子衿瞳孔紧缩,沉默良久,才轻声道:“确实如此。”

    这个弯很简单,谁都可以转过去,但要识破这个弯却很难,正如很多人不明白一个盲人为什么晚上走夜路的时候还要打灯笼,即便你灯笼照得再亮,也是看不见脚下的路,白白浪费。殊不知,这个盲人打灯笼的原因,其实只是为了让别人看见他,不会在漆黑的地方把他撞倒。

    许子衿淡淡微笑,轻声道:“小七哥,你知道你跟以前相比,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

    萧云摇摇头,问道:“是什么?”

    “是那份深不可测的城府,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城府。”许子衿轻轻撩拨着垂在胸前的几根秀发,平静道,“你跟我的距离可以用望远镜作比喻:在这头时,看你很近;在那头时,看你很远。有时候,我会发现愈来愈看不清你,你明明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却感觉你远在天边。小七哥,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呢?”

    萧云柔声道:“傻丫头,无论怎么改变,在你面前,我永远是我,你永远是那个纯美天使。”

    许子衿莞尔一笑,点了点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屋内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啊,停电了!”许子衿低声呼道。

    萧云一凛,瞬间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望向一个黑暗角落,问道:“有事吗?”

    须臾,从那个黑暗角落传来影子的声音:“没事,正常停电。”

    萧云放开许子衿,微笑道:“丫头,害怕吗?”

    许子衿轻柔道:“不害怕,有你和影子在,有谁敢来?”

    此时她脸上红红的,像发烧一般,好在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萧云起身,轻声道:“你等等,我去拿蜡烛。”

    “嗯,小心点,别碰着。”

    一会,萧云捧着一支点燃的蜡烛从房里出来,颤动的烛光,温柔的乳黄色,屋内一片亮堂。

    夜静静地在烛光中流淌,悄无声息。

    许子衿环抱着双腿,香腮顶在膝盖上,长长的睫毛微颤,凝视着那根蜡烛,轻声道:“这样的烛光之夜真漂亮,让人卸去尘世的喧嚣,淳朴而温馨,若不是停电,我几乎都快要忘却人世间竟还有烛火这样美好的宝物了。”

    烛影摇曳。

    她轻轻哼起一首《古风乐府》:“烛影摇,烛影摇,我有孤身若烛影,摇摇左右向何边……”

    萧云静静听着,等她不唱了,才低声呼道:“丫头?”

    没有反应。

    萧云轻声道:“你不是说要去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吗?怎么还想报宁大?”

    还是没有反应,许子衿的视线只停留在烛光上,一动不动,似乎出了神。

    “丫头?”萧云又轻声呼道。

    “嗯?”许子衿回过神来,双眸迷惑地看着他,屋里有点热,她额头上有着细密汗珠。

    萧云拿过一本杂志,轻轻帮她煽着风,微笑道:“你的钢琴梦呢?不追求了?难怪小宝曾说过在华沙见过你,我听影子说,去年你获得了华沙肖邦钢琴大赛金奖桂冠,德国汉诺威戏剧音乐学院要收你,你却不肯去,为什么?”

    许子衿视线转回烛光,轻声道:“不为什么,不想去,不想那时候去。”

    “唉,多好的机会,你就这样错过了。那这次呢,为什么还不去英国?”萧云问道。

    “你很想我走吗?”许子衿侧过来脸,盯着他,语气很淡,像清明谷雨。

    萧云拿着杂志煽风,力度估计有点大,烛影都有些恍惚,轻声道:“不是我很想你走,只是那是你追逐的梦,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我是全力支持你的。哪怕你要我摘下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方设法去为你摘下来。”

    “说的好听。”许子衿撇撇小嘴,探身拿过几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略带生气道,“去英国的事我有分寸,我已经规划好了,在宁大读两年再走,这事儿我跟爸爸妈妈商量过了,他们也同意。”

    “那老爷子呢?”

    “你真烦!”许子衿瞪着她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拿起抱枕,狠命砸了萧云一下,“等成绩出来了,我回趟云浮山,那时候再跟爷爷说就是了。萧云,你是不是恨不得我现在马上就出国,远离你的视线?”

    “当我没说过。”萧云连忙道。

    他知道这丫头真的生气了,因为每次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就是她真正生气的时候。

    “那不就完了。”许子衿微微一笑,端起桌面的茶杯一饮而尽。

    她并不嗜茶,只是在萧云的影响下,对茶也是相当有好感。

    对于这丫头的脾气,萧云是相当了解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从不掩藏,清丽无伦的脸庞露出了微笑那就代表她的气已消了大半,他也将视线转到烛光上,那小小亮光不断跳跃着,像是个调皮淘气的小孩。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沉默是此刻的主旋律。

    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恪守着陈规,坚贞不渝地不违背原则。

    “小七哥。”许子衿忽然开口道。

    “嗯?”

    “爷爷为什么要你来宁州?”

    “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那你想来这儿吗?”

    萧云皱皱眉,还真被她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他从来就没认真想过,或者说,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思索半晌,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毕竟来这里之前,妈妈是极其不情愿的,我于心不忍,但我又很想来这里弄清楚点东西。”

    “为什么要弄清楚?”许子衿重新拿了几张纸巾,温柔地帮萧云擦拭着汗水。

    “古罗马哲学家塞内加说:‘糊涂人的一生,枯燥无味,躁动不安,却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来世。’我不能这么糊涂地活着,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就太失败了。”萧云轻声道,闭上眼睛,任由丫头擦拭,嗅着她的幽幽体香。

    “那你现在查到点什么了吗?”许子衿轻声道,将几张纸巾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

    “没有多少头绪,一步一步来吧,总会有蛛丝马迹的。”萧云微笑道。

    许子衿拿过橡皮筋,扎起长发,露出完美侧脸,问道:“薇姨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些事情?”

    “我也不知道。”萧云微叹口气,又抿了口茶,“也许她不想再忆起以前的东西吧,毕竟往事不堪回首;也许她不想我参和进来,怕我非要弄个水落石出,到时候会有危险。你也知道,我是伴随着无数暗杀长大的,死亡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有好几次我就到了边沿了,妈妈回忆起来总是心有余悸,特别不愿意我遇到危险。”

    许子衿也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也特别不愿意你遇到危险。所以我小时候总缠着爸爸跟我讲关于你的事,想帮你弄明白背后的事情,他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儿都使出来了,他都铁石心肠,我真没辙了。”

    萧云笑道:“你那些招儿都使腻了,谁还买你账呀?不过这些事情既然他们不愿讲,我就自己去弄明白。尼采不是有句名言吗?‘自从厌倦于追寻,我已学会一觅即中;自从一股逆风袭来,我已能抗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我迟早会发现他们掩藏的东西的。”

    “嘻嘻,小七哥那么厉害,当然能找到了,我也帮你忙,我鬼点子可多了。”

    萧云颔首微笑,忽然记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丫头,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知道‘长弓交错,遮天蔽日’是什么意思吗?”

    “‘长弓交错,遮天蔽日’?”许子衿皱起极好看的黛眉,“这句话是谁说的?”

    “是一个很怪异的算命先生,叫半日仙,他赠送给我的一句话。”

    “什么,半日仙?就是那个‘一叶落而知秋,一言出而知命’的半日仙?”许子衿兴奋地一跃而起,娇声道,“天啊,小七哥,你太幸运了!你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想得到他的一句半语吗?听说香港的那几名顶级富豪联合筹资一个亿,就是为了让他算一命,一个亿呀!不过遗憾的是始终无法找不到他的人。”

    “他们真是有钱没地花了,多捐点给希望工程,不知多少孩子可以坐在宽敞的教室读书。”

    “切,没见识。我睡了,不理你了。”许子衿起身往房间里走去,还不忘将那支蜡烛带走。

    “喂,丫头,你还没给我解释呢。”

    许子衿转身朝他做了个鬼脸,轻声道:“大师说出的话,岂是我这种凡人所能解释的?”

    “那你总该有点想法吧?”

    “我现在只想睡觉,施主,妄念徒增烦恼,你还是早点安歇吧,嘻嘻。”

    伊人转身回房,空留余香。

    萧云苦笑一声,唯有躺在沙发上,边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很多事情,边进入梦乡。

    窗外很黑,房间内一盏恍惚的淡黄色,依旧温馨。

    许子衿坐在床上,摸着那个让萧云百思不得其解的黑盒子,没有丝毫倦意。

    “为什么不想去英国?”忽然,从一个黑暗角落传出了影子的声音。

    许子衿没有抬头,只是温柔地抚摸着黑盒子的边缘,轻声道:“我有八年没见到他了。”

    “然后呢?”影子冷声道,没有人间的七情六欲。

    “这一回好不容易见到,我不想又这么快就分开,过两年再说吧。”

    “你傻,你明知道他……”

    影子还没说完,许子衿赫然抬头,望向那个黑暗角落,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我就傻!我就傻!影子,你知道吗?一年前,我赢得了华沙肖邦钢琴大赛金奖,那是钢琴界无比的荣耀,获得此奖的能有几人?国际乐坛评论界也称这是震惊世界琴坛的一大壮举。我应该高兴才对吧?可是我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没有他的欣赏,琴声再优美动听,也是徒然的。影子,你明白吗?”

    “小衿……”

    “不用说了,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最起码我要把他看在眼里。”

    烛,一点一点融化,流淌下泪,又干涸为冷酷。

    瞬间,似乎全世界已仅剩下粒有亮光,照在那张清丽无伦的脸上,显得那样的坚定执着。

    (第三卷开章七千字,男主角准备要腾飞了)

    第二章 万事慎为先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萧云在跑完每天都坚持的晨跑后,便换上舒适的衣服,坐上向张宝借来的大奔,由司机送到丹青巷找苏楠。至于为什么要借车,浅显至极,在这个年头,代步工具就相当于和尚的袈裟,俨然成为了一个标志,求人办事会容易许多。

    苏墨砚在昨天刚做完第二次心脏手术,也是相当成功,此刻正在特护病房里休养生息。

    八月香这两天营业的时间不长,中午两个小时,傍晚两个小时,下午茶已经不开了。虽然苏墨砚在仁爱医院有专门护士照料,可田姨仍放心不下,半辈子夫妻了,生活习性都了如指掌,就一刻不离地守在医院陪着他,只剩下苏楠独自在家打点着一切。

    宁州夏天的阳光很灿烂,照在丹青巷的青石板路上,像是一条金色的地毯。

    萧云来到八月香时,早市刚过,没一个客人,两个女服务员躲在一个角落里打着瞌睡,苏楠正至至诚诚地坐在柜台里奋笔疾书,不知写着什么,让风扇对着她的脑袋吹着不停,受不住三伏天的暑气,脸色有些苍白,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螓首低垂,表情一丝不苟,那种专注的美像清水芙蓉,透着无端的妩媚,让人心颤。

    她太过入神了,连萧云来到柜台边也没有发现。他双手撑着下巴,凝视着这个一心一意的女人,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不再像往日的冷淡,柔软的青丝瀑布般倾泻下来,黛眉微皱,秀眸惺忪,令人感觉到一股柔情在心间弥漫着,但这厮的眼神却忍不住要从她垂下领口往里看。

    不知过了多久,苏楠放下钢笔,看着纸上的杰作,似乎有些得意,嘴角勾勒起一个动人心魄的弧度,松了松有些发酸的手腕,正想伸个懒腰,却赫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张极其清隽俊逸的脸庞,正带着一抹清净如竹的微笑看着她,不禁低呼了声:“啊!”

    “啊什么?很意外吗?”萧云戏笑着问道。

    “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来了很久?”苏楠有些抱歉之意,拍了拍让人浮想联翩的胸口,稳稳心神,侧过身去,将那台咿哇作响的风扇关掉,纤指把几根散在侧脸的秀发顺到耳后。

    “也不是很久,十多分钟吧。”萧云走进柜台。

    苏楠吐了吐香舌,不好意思道:“我可能太入神了,没留意到。”

    萧云探身拿起她刚才一直在写的那份东西,字迹清秀,问道:“在写什么呢?”

    苏楠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和这个年轻人相处了一个多月,知道他最离不开茶,轻声道:“还不是写你交待的那些东西?注册公司的资金,公司的名称,还有公司的地址等等。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突然心血来潮要开公司。”

    萧云看着纸上那些密密麻麻地娟秀字体,改了又划,划了又改,柔声道:“辛苦你了。”

    “知道就好。”苏楠白了他一眼,愈发娇艳欲滴,“对了,我们的注册资金怎么办?”

    萧云接过她递来的茶杯,说道:“注册空壳公司最低要三万,我那里有两万,你有多少?”

    苏楠有些黯然,轻声道:“我这里只有六千多,还是省吃俭用才存下来的。”

    萧云轻声道:“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一点是一点。”

    苏楠有些担忧道:“可这还有三千多的缺口呢,怎么办?”

    萧云凝眉想了想,轻声道:“三千多的缺口很容易填上,呆会儿我和你去找个人,他应该会有办法的。只是你忙里忙外的,还要跑很多地方办手续,没有车不方便,我给你借了一辆大奔,你开着去办事,方便许多,而且那辆车挂着黑牌,也可以给你撑撑场面。”

    “车在哪?”苏楠惊诧,这年轻人果真是心思缜密,面面俱到。

    萧云指了指门外的那辆大奔,苏楠望了眼车牌,问道:“那是外企的车,你从哪弄来的?”

    “我向张宝借的。”萧云抿了口茶,随意答道。

    苏楠皱了皱黛眉,讶异道:“张宝?昊天的太子爷?”

    “嗯。”萧云拿过笔,在她的那张纸上打了几个圈,修改了几个错别字。

    苏楠俏脸微红,不由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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