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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泪眼朦胧的她慢慢走过去,从后面轻轻地把他抱住,力度一点点加深。
恨不得跟他融为一体。
*****
(谢谢一直对我鼎力支持的门徒,你们永远是我完成这本书的极大动力。)
第五十六章 鼎湖会馆,一场夜宴的开端
一语成谶。
今晚真的下雨了。
这场雨,是从早晨开始酝酿,中午达到峰值,傍晚时分消停了片刻,一入夜,便又重新上路。
宁州的夜晚本来就梦幻无比,仿似安徒生格林童话里面描述的世界一般,给人无限遐思的空间,如今细雨迷蒙,更显得神秘难测,没有多少人能看透它,读懂它,如同垂帘听政的**娘娘,隔着一层珠帘,让军政大臣们难以猜测其真实意图。
这样的夜晚很妖魅,宁静下,不知有多少暗涌在起起落落。
楚河区,宁州明天的新希望,与新港区并称为宁州经济发展的“绝代双骄”。
由于毗邻新港区,近水楼台先得月,楚河区经济发展呈现良好势头,GDP较去年同期增长20。3%,一个鼓舞人心的数据,更兼这个区没有一家污染较为严重的企业进驻,环境优美,空气宜人,是宁州六个区之中,最适宜居住的地方,完全符合了中央提出“适应国内外形势新变化、按照国家发展新要求、顺应人民新期待”的具体要求。
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一条美丽清澈的楚河横贯其中,吸引了多家房地产开发商,争相恐后地在两岸建筑高档住宅小区。从风水学上说,水能聚财,清代的《阳宅十书》就指出:“人之居处宜以大山河为主,其来脉气最大,关系人祸最为切要。”因此,不少在拱月区或者新港区上班的金领白领一族,都会选择在楚河区置房购屋。
鼎湖会馆,新兴的顶级会馆之一,家喻户晓。
在宁州,最出名的两家私人俱乐部,一是刘三爷的百家会馆,另外就是这家鼎湖会馆。
它的走红并非时运高,也不是靠炒作,而是实力使然,瞅瞅它的地理位置便可知一二,座落于楚河区风光无限的鼎湖边上,得天独厚,占地近千坪,让人直感慨这位有钱的老板太不把寸土寸金的地皮当回事了,会馆的设计、装修、服务都是世界顶尖的,有内部人员透露,会馆光装修一项,就砸下了一个亿,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奢华到无以复加。
会馆的周围也不闲着,种满了竹子,而且都是最名贵的“碧玉镶黄金”和“黄金镶碧玉”两个品种,幽静淡远。湖风吹来时,奏出世间最美妙的竹子靡靡之音,鼎湖会馆因此有时候也被戏称为“竹音指挥家”,既指音乐大家,也指音乐之家,一语双关。
如果说百家会馆是封建豪门,那么鼎湖会馆则是新兴贵族。
不过,上流圈子还是习惯百家会馆,毕竟百家已经开了十多年,信誉、声誉、名誉都摆在那儿,刘三爷的威名也是一个金字招牌,在那里会完全放松下来,不用担心会被外界,尤其是媒体狗仔骚扰。而鼎湖则是最近几年才新冒出来的,虽然在奢华上来说,比起百家是过犹不及,但是,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光靠外在就可以扭转乾坤的,项羽出身名门之后,更具帝王之相,却输给了一个流氓**。
可惜,花无百日红。
自从百家出了那起惊天命案之后,人气还是不可避免的落了不少,除了一些忠实熟客依然捧场,大部分都转移阵地了,没人会想和大批孤魂野鬼共度良宵的,百家要想恢复元气,估计还须时日。鼎湖便趁虚而入,捡了一个大便宜,冷眼旁观鹬蚌相争,单等坐收渔翁之利,入会的名流名媛陡然而增,其强悍实力让后来者鞭长莫及。
有利益,必然有纷争。
不少人猜测,百家那起命案的背后,会不会有鼎湖的影子。因为百家沉了之后,鼎湖是最有利的。除了百家以外,能和鼎湖抗衡的私人会馆在宁州还没有出现,再加上鼎湖的创办人据说是个女人,身份神秘,一般人无从知晓,这更蒙上了一层令人心往神驰的色彩。
老百姓就是如此,不明真相的事情,就往往会将自己的想象融汇进去,编成故事。
流传千古的“天狗吃月”传说便是典型。
今晚,一场盛况空前的夜宴,即将在这里隆重上演。
细雨纷纷,一辆挂着黑牌的大奔正平稳地行使在通往楚河区的高速路上。
车速并不快,却也卷起了地上的一层白色水雾,像是给车尾装上了一条后缀丝巾。
杳无音讯许久的薛子正一丝不苟地把持着方向盘,操作流程有条不紊。
盛装打扮的苏楠安静坐在后排,姿态优美,黑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搭在肩上,秀手轻轻托着香腮,美到接近妖媚的双眸望向窗外稍纵即逝的夜色,眼神流光溢彩,顾盼间伴有一丝挥之不去淡若似无的寂寞感。一套凸显体态玲珑曲线的黑色晚礼服,勾勒出她一道完美的乳沟,高跟鞋衬出雪白玉脚,加上那股天生的妩媚魅惑,真乃祸国殃民的妖精。
萧云坐在旁边,从上车伊始,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美,太美了。
似乎怎么也看不腻,阅不尽,品不完。
“这么看,不累啊?”苏楠转过脸瞪着他,没好气道,即便她定力再好,也经不住这头牲口这样的深情凝望,不是一分钟、两分钟的端详,而是二十分钟、三十分钟的欣赏,似陶渊明溺菊,欧阳修觅石,郑板桥观竹,心思难免有些个紊乱。尽管前晚在楼顶上的轻轻一抱,已经将两人的关系板上钉钉了,但并没有水到渠成地发生那件让人浮想联翩的事情,在外人面前,都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适当距离,当然,他们同样也心有灵犀地将薛子当做了透明人。
“百看不厌。”萧云嘴角微微上翘。
“就会花言巧语。”苏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当然是没有用力,树枝触水,舍不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萧云的脸皮早已练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了,直视着她那双秋水长眸,顺手牵羊般抓过她的小手,轻轻抚摸,如绸缎般细滑,继续大放厥词道,“苏楠,你知道么?你现在呀,就像徐悲鸿笔下的骏马,越看越神;就像但丁的荷马史诗,越读越妙;就像一樽陈年女儿红,越品越醇。”
“啧啧,真恶俗。”专心开车的薛子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实在受不了他的歌功颂德,作呕抗议。
萧云深深呼了一口气,夹着尾巴做人?那不行。挨了刀子认便宜?没门。他破口大骂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话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乱发表啥意见?本来挺美的意境,让你这么一说,全搅和了,两日不管你,上房揭瓦了还,回去给我写份深刻的书面检讨,没五千字别停笔,记住,别耍滑头,打歪主意,想着上网随便搜一篇就交差了事,我会一段一段地上百度检查。”
“……”薛子彻底无语。
苏楠听着他这一番狼心狗肺到近似无赖的训斥,脸上的表情是又可气又好笑,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真是一个被戳了下脊梁骨就要昂贵汤药费的流氓,很难想象薛子会跟他狼狈为奸,推了推那副毫无生气可言的死板黑框眼镜,看似漫不经心却绵里藏针地问道:“今晚的宴会这么重要,你怎么就穿着这套西装出来?我送你的那套范思哲呢?”
“在家。”萧云开了一点窗,让清新空气吹进来,也飘进一些雨丝,不过一吐为快后,果然神清气爽。
“怎么不穿?”苏楠挑挑黛眉,虽然这套西装与他飘然出尘的容颜很搭,但终究在气质上落了下乘。
“作为江山实业的总经理,今晚你才是主角,我可不能喧宾夺主。”萧云轻声道,不缺自知之明,但让人听起来就觉得是翘着尾巴上了天,重新关上了车窗,解开两颗纽扣,免得弄皱西服,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枕着头部,些许颓废,些许优雅,他可不敢如实禀告这套西装是许子衿在小商品市场特意选购的,穿上它,实乃迫不得已而为之。
“鼻孔朝天。”苏楠羞恼道,最受不了他那种自以为是的语气,恨得牙痒痒,但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
半个小时后,大奔终于按时准点来到了鼎湖会馆。
此时,鼎湖畔已经停满了各色豪华轿车,如同一个私家车展,宝马和奔驰媲美,凌志与悍马共舞。
鼎湖其实是宁州城里一个很小的湖,人工挖掘而成,据说明朝的时候就有了,从天上俯瞰而下,像是一只古代时乘酒用的鼎,湖水清澈,满湖的清莲碧荷,数不清的锦鲤在底下嬉闹游戏,时隐时现。鼎湖会馆就座落在旁边,占尽地利,今晚灯火绚烂,高朋满座。
细雨仍没有停的迹象,淅淅沥沥地下着,很是闹心。
薛子在湖畔兜兜转转,寻觅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停车位,停好车,便留在车里等候。
萧云撑起一把黑伞,护着苏楠,缓步往会馆里面走去,一路上碰见不少人,都是毫无瓜葛的生面孔,点头微笑打个招呼算完事。苏大美人一手挽着他的手臂,一手轻轻提起晚礼服,以免被地面的积水弄湿裙角,显得蹑手蹑脚的,高跟鞋错落有致地踮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在黑夜中,略显空灵。
会馆大门仿古而建,两柱一门,柱为八棱,顶端装饰古瓶、祥云,类似华表,高贵气派。
中间挂着一个紫檀木大牌匾,四盏黄灯聚焦投射其上,照出四个刚遒有劲的颜骨字体:鼎湖会馆。
萧云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那四个字怔怔出神,如刀双眉突然紧紧皱了起来,像是遇到了一个棋逢敌手的对手,眼神深邃,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直到苏楠轻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抱歉笑笑,给门卫出示了张宝两个星期前给的邀请卡后,便顺利进到了会馆里面。
两人共撑着一把伞,身体难免相互摩擦,各自衍生出不为人知的男女情愫来,却很好地将微妙的欲望控制自如,不声张,连气息都没变动多少,平稳如常,而且频率相似,漫步穿行在会馆的竹林中,欣赏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竹子,几盏银色射灯从地面黑暗处射向竹群,亮堂一片。有的竹子修长挺拔,有的纤细而韧;竹叶则是一致的幼细秀气,像女孩三千青丝,在细雨的滋润下,反射着银白色的亮光,还有些雨滴凝结在叶尖上,晶莹剔透,就是不肯落下。
置身其中,会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幻似梦,如痴如醉。
“真美啊。”苏楠感叹一声,举目欣赏着竹子。
“不及某人。”萧云将伞向上扬起了些许,以便让她更好地欣赏这片竹林。
“小七,问你个谜语,好不好?”苏楠直接将他的奉承话忽略不计,小鸟依人般,倚在他的身旁。
“问吧。”萧云微笑道,最喜欢她这副卸下女强人面具后的神态,流露着真性情,撩人魂魄。
“谜面是:在娘家青枝绿叶,到婆家面黄肌瘦。不提起也罢,一提起眼泪汪汪。”苏楠慢悠悠道。
萧云凝眉,陷入了一片深思中,却不忘将黑伞尽量往她那边倾斜。
越往里走,灯饰越是梦幻美妙,苏楠细细欣赏着,轻轻踮起脚尖,耐心等待着他的答案。
爱情像一个无所不能的魔术师,让两个人心甘情愿地同呼吸共命运,任何一个细节,都觉得是享受。
“猜不到,你讲答案吧。”萧云思索了片刻,毫无头绪,便干脆选择了放弃。
“太好了,终于有难倒你的时候了!”苏楠一声欢呼,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狐狸笑容,原来,再高高在上的大美人也会有纯真孩子气的一面,多少有点令人难以接受,似乎觉得这比赚了百八十万更值得弹冠相庆,伸出一根纤指在空中比划着,笑道,“这答案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竹子。嘻嘻,没想到吧?”
“竹子?”萧云不解道。
“竹子没有成才之时,青枝绿叶的,而成了才之后呢,就会变成撑船竹篙,碰上水,一提起来,不就‘眼泪汪汪’了?”苏楠轻声解释道,笑得眯起眼睛宛如月牙,小步跨过前面的一滩积水,“这是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爸给我出过的一个谜语。那时候不懂事的我常常想,竹子那么生机勃勃地长在土壤里,为何还要到‘婆家受苦’呢?我爸就告诉我,那是为了物尽其才,就像一艘船一样,船停泊在港湾,固然安全,但那不是造船者的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所在,不能因为苦一些,就不去做。”
萧云笑意柔和,想起了那个风骨清雅的中年男人,轻声道:“你爸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许多话都是鞭辟入里,以小见大,而且很少会直接点破,总会留下一点空间给你自己思考。物尽其才,嗯,果然是一个好解释。公司新招的那三个人,都有独挡一面的能力,还真省却了不少功夫,不用时时刻刻都事必躬亲,也算是物尽其才了。”
苏楠横了他一眼,尽管不知道他每天都不知所踪去干些什么,但她从来不过问,因为她明白,他向来不喜欢把暗地里做的一些龌龊勾当带到她相对干净的世界,可是女人终归是女人,喜欢耍点小性子,闹点小脾气,这是人之常情,多美的女人都难以避免落入这个俗套,她轻哼一声,抱怨道:“他们还算幸运的,分工明确,我和子路才算悲惨,真正被你用得‘物尽其才’了,面面俱到,你这个无良大老板,真是剥削阶级的佼佼者,耗尽我们俩的才能,自己却逍遥快活。”
萧云摸摸鼻子,连忙赔笑道:“这不是你们太过于出色,没我发挥的余地了吗?”
“狡辩。”苏楠尽情宣泄般地掐了一下他手臂,这回使劲了,而且是全力以赴,疼得萧云呲牙裂嘴。
打情骂俏间,两人便走到了会馆大楼前,主楼气势恢宏,一个偌大的雨篷遮盖了楼前很大的一块草地,一张红地毯从雨篷这头直达大楼门口,篷内亮起无数盏小银光灯,如同天上的繁星点点,人为塑造了一种浪漫氛围,不知不觉就将人带进了缥缈宇宙中。
一如尼采所说的那样,哪里有统治,哪里就有群众;哪里有群众,哪里就需要奴性。
同理,哪里有人群,哪里就有阶层之分,即使是在金字塔尖上。
身份显赫的巨头大鳄们都聚在会馆主楼的二层,在一层和这个雨篷下,聚集的大多数是希望傍上大款打响名堂的二三线女明星,或者是刚刚入行人脉不足的女模特,以及一些冀望猎艳成功的私企小老板和高级白领。当然,也不排除有几条大鳄吃腻了绝色佳人,想打破常规,尝点鲜,游走于雨篷和一层中间。
法国知名品牌Chanel的创始人曾说过,香水,是体现一个女人自身品位和文化层次的重要指标。
而雨篷下的香水味鱼龙混杂,高等劣质参差不齐,让人忍不住掩鼻儿走,女人质量高下立判。
在会馆主楼的二层,那种氛围,与底下截然不同,名流名媛们穿梭其中,推杯换盏,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流星,来匆匆,去匆匆,这方刚谈罢,又与那边聊,个个都披上了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华丽外衣,男人们大多是精工细作的丝绸或者天鹅绒西装,女人们则是世界顶级时装设计师们设计的优雅华美的裙服,该露则露,该掩则掩,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与艳丽。
然而,谁都明白,衣着光鲜下,是一颗颗难以叵测的人心。
萧云收好黑伞,正准备与苏楠走入雨篷时,身后“轰”地响起一声刺耳巨响。
接着,一辆纯手工打造的捷豹E-Type从竹林大道冲出,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直奔苏楠而去。
变故来得太快,苏楠一声惊呼,却怔在原地忘了移动。刹那间,萧云眼神一凛,左手轻揽起苏楠的蛮腰,将她凌空抱起,接着右脚脚尖一拧,像在冰上舞蹈一般,整个人优雅地向后滑行了起来。那辆捷豹几乎同一时间呼啸而至,一个极为夸张的摆尾转弯,紧擦着苏楠的身体而过,车速奇快无比,滑行了好几米才停下。
险,太险了,几公分而已。
巨大的刹车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萧云退到雨篷里面,放下惊魂未定的苏楠,将她护在身后,波澜不惊,细眯起眼睛,冷冷看向那辆捷豹,但谁也瞧不出任何情绪的端倪来。他在门口的时候就被告知,鼎湖会馆是绝不允许开车进来的,以免车的噪音污染与尾气污染影响了这些高不可攀的会员,而这辆捷豹能如此气焰嚣张地开进来,且目中无人,想必它的主人是一个背景极深的人。
苏楠因为这个突发状况,俏脸吓得微微有些泛红,眼神慌乱,深深呼了好几口气,也难以平稳心神,夜宴尚未开始,就险些发生事故,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但愿一切都如水涨船高般顺利,别再出状况了,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将几根因慌张而散落在脸侧的青丝顺到耳后,忽然瞧见面前这道负手而立的伟岸身影有些异常,皱起黛眉,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忧心忡忡,立即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不放,生怕他会做出什么经天纬地的事情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能在这里出现的人物,都不是简单的主,三头六臂左右逢源的,大有人在,最次的,都得是接近金字塔尖的阶层,平常习惯了别人的如蚁附膻,不从,顶撞,或者说冲突,无疑是自挖坟墓。这些人,并不是她和萧云这样才露尖尖角的小荷所能得罪得起的,万一有个闪失,那就后悔晚矣。更何况今晚的目的是来交朋友,而不是结梁子的,息事宁人才是明智之举。
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些交谈甚欢的男人们女人们纷纷安静了下来,满脸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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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快乐)
第五十七章 话,我只说一遍
一个小孩第一次去摸电门,不是因为勇敢,是因为他不知道电老虎的可怕。
而当这个小孩第二次去摸电门,不是因为愚蠢,是因为他已经带上了防电手套。
那辆目空一切的限量版捷豹终于在众目睽睽下熄火了,现场很安静,没有交头接耳,也没有一团乱麻,秩序井然,只有一无所知的二楼还在不厌其烦地演奏着悠扬的钢琴曲,李斯特的《旅行岁月》。通常在好戏上演前,都会有一段真空期,也即是情绪开始酝酿直至爆发的过程,这些吃盐多过吃米的饮食男女们深谙此道。
常来鼎湖会馆的人对这辆捷豹的所作所为,可谓司空见惯,这已经不是它第一次如此飞扬跋扈地开进会馆里面了。上一次也是突然从竹林中窜出,也是一个夸张的摆尾转弯,也是滑行了好几米才能停下。只不过上次的那个受害者没有今天这个倾国美人那么幸运,因躲避不及,被撞得盆骨粉碎,至今不省人事。
可这起骇人听闻的撞人事件却如泥牛入海,最后不了了之,背后的故事耐人寻味。
俗话说,看出殡的不怕殡大,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有了第一次惊恐万分不知所措的经验,这一次,似乎所有人都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表现得从容淡定,都在翘首以盼,无论到最后是捷豹车主有事也好,还是那对差点被撞倒的男女惹祸也罢,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唯一关心的,只是这场大戏必须得精彩纷呈,起码要沾血腥,仅此而已。
萧云八风不动。
他当然不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就喊打喊杀以致同归于尽的愣头青,飞蛾扑火的事,坚决不干。
好奇,只是好奇。
或许,不只是好奇,有一点愤怒,或许又不止一点,但这些情绪不知在哪个旮旯角落藏着,不见光。
丑妇终须见家翁。等候了许久,终于,捷豹的车门缓缓打开了,众人好像早就约定俗成了似的,目光齐刷刷地聚向了那里,万箭穿心一样。当然,也有几条漏网之鱼,他们都是极擅于把握机会的男人,目光斜斜向下,只停留在他们身旁女士的胸部沟壑上,望眼欲穿,恨不得像全国劳模对待工作的态度一样,埋头苦干。
一个青年,从低矮的驾驶室跨步而出,模样清秀,一身笔挺的高级白色西装潇洒,衬得他贵派十足。
白色的西装,纯白色。
在这种讲究礼仪仁帮低调至上的大环境下,还穿着过于养眼的白色西装四处招摇撞世的人,不大会是那些爱幻想女孩们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以玩乐为尊,不务正业,周旋于各种娱乐场所的所谓名企名流的二世祖或者三世祖们;二是同样是昼伏夜出,长着一副清秀好皮囊,以这种花天酒地为生活背景的牛郎们。
那个青年显然认识萧云,轻蔑地斜睨着他,一手撑起伞,一手插于袋中,嘴角勾起一抹血腥笑意。
萧云诧异。
原来是他,邱式,大纨绔。
“七,别干傻事。”苏楠惶恐不安,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抓住他不放,这个肌肤之亲,冰凉,异常冰凉,像一块埋在地下千年的羊脂白玉。邱式在宁州有多大的能耐,她是知根知底的,属于那种既惹不起也躲不起的霸权式人物,一旦被他缠上,后半辈子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怕萧云会犯下狮子搏兔的错误来,风波一起,再想压下去就难了,倒不如防范于未然。
“放心,我不会。”萧云轻轻扬起一个醉人弧度,安慰着她,他非雏鸟,吃力不讨好的幼稚事,不沾。
苏楠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以忍气吞声,可以受尽欺凌,甚至可以承受胯下之辱,只要他相安无事。
一个处于热恋中的女人,其实就是圣经里描述“有人强逼你走一里路,你就同他走二里”的圣人。
“我想抽根烟,行么?”萧云询问道,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这时候的确需要一些发泄物来解忧。
“嗯,不过只能是一根。”苏楠叮嘱道,刚才的担忧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
萧云点头,掏出今天特意买的65一包的软中华,背风点燃,不说话,缓慢抽着,只吐烟雾不吐烟圈。
邱式像面对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冷盯着始终安之若素的萧云,脸上那瞥笑容多少带点幸灾乐祸的取笑味道,伸手拍了拍捷豹车顶,不一会儿,从车的另一侧下来一个女人,众人一声惊呼,倒不是因为她模样如何国色天香,只是缘于她的打扮,太过花枝招展了,与这样的宴会氛围格格不入,并没有循规蹈矩地身着一套晚装,反而是一件吊带低胸衫,搭配一条窄到不行的牛仔短裤,尤其是那双性感迷人的黑丝袜,衬托着七寸高跟鞋,更是博取眼球,甚至到了血脉贲张的地步,活脱脱一个国内版的ladygaga。让人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黑丝袜的魅力是无穷的,女人穿上,可以征服男人,男人穿上,可以征服银行。
出位。
而就在其他人对她的另类装扮进行品头论足时,萧云却惊愕得合不拢嘴,烟灰已积聚了两三厘米长。
竟然是她!
这个玩笑开大了。
“宝贝,刚才我的那个漂移还行吧?”邱式依偎着那个暴露女人,走到萧云面前就停下,戏谑问道。
“无以伦比。”暴露女人当然懂得如何哄男人开心,踮起脚尖,浅浅亲了邱式一口,以兹鼓励。
“可惜呀。”邱式感叹了一句,将伞抬高了些许,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藏在萧云身后的苏楠瞟去。
“可惜什么?”暴露女人并不介意自己男人的心不在焉,挺拔酥胸不断在他手肘上磨蹭,羡煞旁人。
“原来好狗真的不会挡路,躲开了。”邱式指桑骂槐,以一种充满优越感的语气和姿态,盛气凌人。
逆耳。
暴露女人掩嘴轻笑,似乎对自己男人的争狠斗勇很欣赏,然后抬头,缓缓道:“萧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魏娜。”萧云淡淡道,对于邱式的出言不逊,不恼不怒,不慌不忙,依旧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可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愈发明亮,让人感觉像是一缕和煦的阳光暖烘烘地洒在肩膀上。他没有先知预判的超能力,怎么也猜不出这个女人会是她,魏娜,小亮的前女友,他更没有没有读心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会跟了邱式这样的大公子,只能暗叹世道诡谲。睹物思人,骤然想起了曾经跟他一起在十里清扬抽烟打屁亲密无间的小亮,心里难免腾起了一丝狐兔之悲。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魏娜轻声道,嘴唇那一抹猩红很妖艳,如血般怵目。
“上帝估计是一个弄鬼掉猴的老顽童,喜欢给人类制造惊喜。”萧云弹了弹烟灰,心平气和道。
“有道理。”魏娜轻笑道,大红如血的嘴唇上下分开,像极了一个蛇蝎美人张开血盆大口。
“故人相见,想必千言万语都会觉得意犹未尽,要不我识相点,主动请缨,给你们俩就近开个房间,好一诉温存?”邱式邪笑,愈发的倨傲无礼,冷眼瞧着这个年轻人,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到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田地,尤其是他嘴角的那抹淡淡微笑,惹人心烦,竟然还穿着一套明眼人一瞧就能瞧出来的廉价西装,在这种场合下,非驴非马,不伦不类,就像一个淳朴土包的乡下农民,背后扛着一个便宜蛇皮袋,俗不可耐。
“邱公子,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纵然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没必要不共戴天吧?”萧云平静道。
“不是敌人这句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也别尝试着将问题避重就轻一笔带过,我们俩发生过剧烈冲突,这是无法磨灭无法回避的事实,拉帮结派这一套我不吃,你是独木桥,我是阳关道,咱最好划清界限。”邱式冷冷道,还是固执己见地选择站在雨中说话,他习惯了在保护伞下的生活。
伟人曾说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邱式当然知道此刻站在萧云后面的那个女人是谁,这也是他选择顶风作案故意闹矛盾的主要原因,对于含着金钥匙出世的他来说,这种霸气是与生俱来的,只有从别人手里横刀夺爱,决不允许别人跟自己争风吃醋。
“报仇雪恨?”萧云嘴角弧度醉人。
“你不配,对于穿起龙袍不像太子的人,我通常的做法是,当众奚落一番了事。”邱式扯着冷笑。
然后,他突然扔掉了那把伞,任由细雨从天而降,勾起一旁有些慌乱的魏娜的下巴,不管不顾,当众来了个法国湿吻,凸显肆无忌惮,舌头灵巧像蛇,贪婪地啜取着对方的唾液。魏娜一开始被这一贸然举动惊着了,美眸紧闭,但在他的百般挑逗下,也逐渐放开,不时发出娇气喘喘的销魂声,惹得其他男士一片嫉妒的眼神。
萧云依旧与世无争,静静抽烟。
足足长达五分钟,两人才依依不舍分开。
邱式舔了舔嘴唇,故作回味无穷的样子,斜睨着萧云,冷笑一声,轻声道:“风骚的女人,真是从里媚到外,一下子就把人的魂都勾走了,实在够味。萧云,我知道她曾经是你朋友的女人,不过现在归我了,老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怎样玩就怎样玩,哦,差点忘了,你那朋友被人给杀死了,那我这算不算继承遗产?”
仰天大笑。
充满挑衅的味道。
魏娜竟也跟着笑了起来,很贱,眼神仍显迷离,腻声道:“宝贝,别这样说,人家会生气的。”
邱式猝然甩手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嘴角都流出了血,冷声道:“我让你出声说话了吗,贱货?”
魏娜忍着痛,也没擦去已经被雨水混淡了的血迹,拉着他的手,腻声道:“对不起,宝贝,别发火。”
“跪下。”邱式说了一句让众人哗然大惊的话,那套白色的西装已经被雨丝打湿了无数个小点,嚣张。
魏娜没半点犹豫,就跪在了湿漉漉的地板上,可还是笑脸嫣然,几根湿润散发贴在面庞上,很可怜。
燕市悲歌。
邱式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逗着一条宠物犬,转头看向萧云,阴笑道:“怎么样,调教得还可以吧?”
萧云沉默如金,还是一副老僧入定状,那抹微笑明媚得好似骄阳一般,一道弧线,弹掉了那个烟头。
出头的橼子先烂,他早已习惯了容忍和蛰伏,忍风、忍雨、忍饥、忍渴、忍寒、忍暑,忍人所不能忍的,让人所不能让的,吃人所不能吃的,受人所不能受的。他并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尤其是在这个极易遭人嫉妒的上流圈子,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需要对一个度的精确把握。别看那些高不可攀的富人政客们常聚在一起品酒论茶、谈笑风生,一团和气的寒暄氛围,可暗地里其实都是在炫耀着自己,富人的资本是钱,政客的资本是权,到底是钱一马当先,还是权独当一面,至今仍未能盖棺定论。
可惜,笨人做不了最笨的事,最笨的事,都是聪明人做的。
萧云做了一个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愚蠢举动,撑开伞,慢慢走前几步,扶起了跪地求饶的魏娜。
“尸首在哪里,苍蝇也必聚在哪里,不要做一只任人鱼肉随风摇摆的无头苍蝇,钱腐蚀灵魂,就像锈腐蚀铁一样,自重。”萧云淡淡道,对身旁怒不可遏的邱式视若不见。他并不是在煞费苦心地进行思想开导,纯粹是一种善意的劝解,接不接受都在于她自己,自尊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回来的,如果非得破罐子破摔,观世音也帮不了。
魏娜媚眼如丝,浓妆艳抹的脸庞忽然绽放出一个痴笑,娇声道:“你想叫我蝮蛇螫手,壮士解腕?”
“最好不过。”萧云微笑道,身上的西装的确很廉价,给人囊中羞涩之感,却仍然气度不凡。
“你养我?”魏娜瞬间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胭脂红唇故作姿态般地咬了咬,一股子骚味兴风作浪。
“自食其力不好么?萧云皱皱眉,终于理解当初小亮为什么会为五斗米而折腰了,败家女人是祸根。
“萧云,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既没背景靠山,也没真才实学,在社会中怎么立足?我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女人,自尊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就是喜欢侯服玉食的日子,对奢侈品贪得无厌,别人说我欲壑难填,我不在乎,拜金又如何?你倒是经常说服教育别人,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不也是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吗?自己眼里揉不下沙子不要紧,别把别人也带进来!”魏娜冷冷道,一把推开萧云,重新走到邱式身边,依然是百依百顺的**,没有一丝廉耻之心。
萧云轻叹。
邱式却截然相反,猖狂,得意。
毛伟人曾说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苏楠站在雨棚下,望着那个问心无愧却弄巧成拙的伟岸背影,神情落寞,刚想挺身而出,却被制止。
“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没必要至死方休。”萧云走回她身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苏楠点点头,十指交叉般地牵起他宽厚的手,此时含情脉脉的媚态销魂入骨,不知融掉多少男儿心。
《我的前半生》:最佳的报复不是仇恨,而是打心底发出的冷淡,干嘛花力气去恨一个不相干的人。
苏大美人这一神来之笔,磨去了邱式大半的锐气,脸色阴沉,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打退堂鼓了。
因为宁州两大顽主大驾光临,张宝和孔阳正从楼里有说有笑地慢慢踱出来,气场强悍到伐功矜能。
邱式很理智,在这两位面前,自己大纨绔的外号算是一纸空谈,只好明哲保身,再怒火中烧也得忍。
萧云也不再理会这对一丘之貉的情侣,牵着苏楠,向久违重逢的两个兄弟扬长而去,步伐依旧散漫。
那些瞧热闹的男女见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消失殆尽,喟然叹气,意兴阑珊,只好继续互相攀谈调情。
这场风波,一如水鸟轻轻展翅划过湖面,留下一条水痕,很快恢复平静。
主楼二层,最东边有一间密室。
房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只有临窗的桌面上摆着一盏夜光灯,灯光暗淡,照不亮大部分的黑暗。
一个看不清模样也瞧不出表情的女人正站在窗边,外面没有月光,即使窗户露出了一条缝,却仍然没有亮光照到她脸上,一头长及腰际的青丝静静搭在后背,纤细白皙的柔荑像是象牙雕琢而成,略微掀开厚重的窗帘,透过一条窄窄的缝隙,耐着性子观察这场有趣的争锋,清冷雅致。
在她身后,赫然站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庞然大物,如同巨灵神般高大威猛,肌肉若野兽般发达,他那双大手可以轻易地把人的头颅生生扳断,只是神情稍微有些木然呆滞。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彪悍健硕的男人现在却眼观鼻鼻观心,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温顺地低着头,心猿意马,不敢瞄那个女人一眼,纵然她的娇躯比他小了足足两号。
“祝融,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女人轻轻问道,薰风初入弦,这嗓音,当得天籁两个字。
这个生猛如虎的男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低头诺诺道:“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张宝和孔阳称他为大哥,但在那份全部客人资料的记录上,只是普通人一个,没有更深的背景。他刚才犯下天条,得罪了尊贵的邱公子,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事情?”
啪!
女人转身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随即,惊世骇俗的一幕发生了:他那将近两米的伟岸身躯竟如断线风筝一样向后飞去,越过了那张桌子,紧接着是一声巨响。
砰!
祝融轰然落地。
没有半点怨言与恨意。
他勉强撑起身子,依然像个奴才那样低下偌大的头颅,战战兢兢哭丧着脸,没有敢开口说话,内心一片惶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绞尽脑汁在回想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让她这样怒火万丈。他抗击打能力极强,半空落地的疼痛只能算九牛一毛,可那个女人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巴掌,却让他脑袋到现在还一片昏昏然。
荒谬。
女人似乎很生气,沉默了许久,才冷冷道:“我问的是穿白色西装的那个人。”
祝融恍然大悟过来,暗骂了句自己的鲁莽行事,擦擦嘴角流出的鲜血,依然疼得一塌糊涂,惴惴不安道:“他叫邱式,市公安局长邱祭祖的大公子,也是**大枭四指的亲侄子,他姥爷是管教育卫生安全文化体育这一块的副省长迟望之,背景很深,后台很硬。”
女人又透过缝隙,往窗外瞥了一眼,然后淡淡抛出一句:“下去把他车给砸了,人扔出去。”
祝融大惊失色,失声喊道:“凤姐,不能……”
女人微微扬手,毋庸置疑地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道:“话,我只说一遍。”
“是!”祝融不敢再放肆造次,在这个女人面前,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抗旨,平时即便溜须拍马也有被批的风险,更不用说是顶撞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人,甚至是徒手将一个人撕成两半,从没有惧怕过谁,一身硬功夫让江湖上的人闻风丧胆,是天下数得出来的八品高手。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疯子式的人物,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时,却永远也生不出半点自傲忤逆的意思来,从来都是惟命是从,恭敬行了一礼,迅速撤离房间。
不大一会儿,就听到有一个人在楼下愤怒大喊:“我草!你们这帮龟孙子造反啊,竟然敢砸我的车!你们鼎湖还想在宁州混下去吗?我他妈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们鼎湖关门大吉,平地消失,你们信不信?哎!我靠!把老子放下,把老子放下……”
女人再次撩起窗帘的一条缝,面无表情,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势锋芒毕露,看着被四个彪形大汉抬起来却仍在垂死挣扎的青年,轻轻扬起一道不屑的弧线,低声自语道:“背景很深,后台很硬?荒唐。你今天没死就算捡着了。他,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窗帘放下,一片漆黑。
第五十八章 惊艳全场,只为一人
《史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上流社会,名利场,是非地,灯红酒绿间,构筑了一张足以掌控世界的隐形网。
鼎湖会馆的主楼二层,金碧辉煌的大堂,很容易令人产生身处欧洲某座宫殿城堡的错觉,彰显贵族气派,华丽的灯饰,昂贵的地毯,顶级的红酒,优雅的钢琴,中央一个西方童子喷水池,无一不是用钱票子砸出来的,流畅的酒水供应,犹如拧开水龙头哗哗流下的自来水一样,毫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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