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那个中年男人,不像长孙能臣的温文尔雅,反而有点纨绔不羁的味道。按理说,人到中年,历经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看透了韶华匆匆,花开花落,早已将年少轻狂或者沉湎俗世的青涩磨去收敛了,会多几分顺应天命的超然与洒脱,也会多几分矜持下的稳重。
可偏偏这个中年男人是个例外,荒诞,放荡,醉生梦死。
“他呀,来头不小,张家三少爷,张羡鱼,宁州最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平头老百姓都说张至清算是人中龙凤了,但鲜有人知道,其实他的三弟长得比他更俊俏,可惜就是不思进取,张家三兄弟,算他最没出息的,只顾风流倜傥,自命不凡,女人味极浓,一天到晚都过着粉淡脂红、春花平湖的贵族公子生活,太糜烂了,不成大器。”贾伯侯不屑一笑,眼神中尽是不加掩饰的赤裸鄙夷。
萧云心头微凛,眼神中隐有一丝的怒意,不过很快就消失殆尽,仿佛一口干枯千年的古井。他没想到这个醉如烂泥的中年男人就是张山泉的父亲,曾经想用苏楠作为诱饵,去引诱他二哥张至清的张羡鱼。难怪刚才和苏楠一同步入大堂时,萧云就赫然发现这个男人的目光不善。
败家子,十足的败家子。
贾伯侯嫌窗户开得有点小,又推开了一点,凉风夹着些许雨丝飘进来,浓郁的烟味瞬间随风而去,继续道:“张羡鱼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公子哥,胸无半点墨,肚无一本书,就会吟诵几首南唐后主的潦倒宫廷诗。除了女人,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的兴致。他名义上是昊天集团的副总裁,却从不去上海,也不参与集团的任何运作管理,即使是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照样缺席无误,没日没夜地出没在各种高档场所,物识更多年轻貌美的女人上床。”
萧云皱了皱眉,思考了些久,问道:“他家里那位呢?从不管他,放任自流?”
贾伯侯还没来得及回答,刚才那个被他窥视过小腿曲线的女侍应生远远见到了躲在角落里抽烟的两人,便职业化地送来了一个烟灰缸。贾伯侯摆摆手,没有接过来,对那女侍应生道:“这玻璃玩意儿太重,给我送个纸杯过来。”
“是,先生,您稍等。”女侍应生礼貌地转身离开。
贾伯侯把烟灰弹在了身旁的那株绿萝盆里,继续道:“他家里那位不在这儿,人在加拿大,山高皇帝远的,怎么管?再说了,他们两夫妻早就有名无实,各有各精彩,这已经是秘而不宣的事情了,只是碍于两个家族的利益和面子,没有分开罢了。”
“他家里那位是哪个家族的千金?”萧云问道。
“苏州的沈家,据说是明朝巨富沈万三的后代。”贾伯侯一脸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可耻相。
“有意思。”萧云嘴角勾起一个诡魅弧度,极其迷人。
此时,钢琴曲又换了,舒缓浪漫,富有情调。
舞池中央的男女们轻拥着,和着钢琴节拍,柔柔迈着舞步。
那女侍应生适时送来了一个纸杯,递给了贾伯侯,行了个礼,不温不火,不蔓不枝,露出一个职业性微笑,笑容很干净,配上她那张不施脂粉的雪白脸庞,并不惊心动魄,但说兰摧玉折并不为过,像一串清透的七彩碧玺,轻声道:“先生,请保持大堂清洁,吸烟有害健康。”然后转身离开,动作利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贾伯侯哑然失笑了三四秒,片刻,才由衷感叹道:“没想到这里的侍应生还是环保战士,高,真高。”
萧云轻笑一声,将燃到尽头的香烟扔进贾伯侯手中的纸杯里,锲而不舍地问道:“就这两人不熟?”
贾伯侯摇摇头,伸出两根肥大的手指,推了推厚重眼镜,忽然凑近萧云,好像说话声音大一点点,都心有余悸,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在那边那张茶桌旁品茗谈笑的那几个人,不单止我不认识,在场的亿万富豪也没几个认识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萧云皱眉而望,不管不顾的,见那张树根茶桌旁围坐了七个人,个个都不怒自威,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凌厉的优越感来,而且更为奇怪的是,彼此间的交流方式竟然是唇语。外行是看不出他们用的是唇语交谈的,因为太自然了,水到渠成一般。
只有萧云看清了,不仅看清了,还读懂了。
贾伯侯赶紧扯了扯萧云的衣角,用更细的声音说道:“别那么明目张胆地望,他们可不好惹。”
萧云如刀双眉皱意更浓,像遇到了什么瓶颈似的,一点眉目没有,轻声问道:“他们是谁?”
贾伯侯耸肩摇头,眼角余光不时飘向那张树根茶桌,盈满了敬畏之意,低声道:“他们的身份悬而未决,上流圈子称为‘北斗七星君’,手里掌控的资本据说达到五百多个亿,控制着多家大型公司,包括三家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央企。不仅如此,他们还是地下社团最尊贵的客人,因为他们经常帮助**洗钱,从没有失手过。他们能力通天,没有谁敢惹的,我听我的一些道上朋友说,就连黑龙团的陶黑石见到他们,态度也是十分友善,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了解他们背景吗?”萧云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那几个人,这是他今晚第一次露出惊骇的神色。
贾伯侯深吸一口烟,吐出来后,说道:“我只知道他们属于一个神秘的组织,其他的,一概不知。”
“什么组织?”
“我不知道。”
“呃,那你又在这里大放厥词?”萧云汗然无语。
贾伯侯浮起一个得意的笑容,轻声道:“因为我老丈人就属于这个神秘组织的,厉害吧?”
“真的假的?”萧云不死心。
“我记得有一次,哦,对了,去年除夕,他们七个和我老丈人在书房密谈时,我在门外偷听到的。”
萧云下意识蹦出一句:“他们密谈些什么?”
“好像是什么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之类的,类似相声的《报菜名》,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反正他们谈的内容很奇怪,好像都跟吃的有关系,可又让人觉得这种关系太牵强附会,我也记不住那么多。”贾伯侯的第二根烟也正式寿终正寝,他还想掏出红塔山连续战斗,望了眼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女侍应生,就咬咬牙忍住了。
萧云轻声道:“确实很奇怪。我还真想过去跟他们要杯茶喝。”
贾伯侯笑着道:“你就别想了。”
萧云好奇道:“哦?”
贾伯侯轻声道:“他们的茶,只斟给他们朋友喝的。”
萧云皱起的眉毛始终没有放松,还来不及再想些什么,就听到大堂突兀地响起了一声惊呼。
“苏楠姐,你怎么了?”唐悦儿嘶声裂肺喊道。
萧云眼神一寒,突然疾身而去,只留下贾伯侯一脸错愕的震惊表情。
*****
(周末快乐)
第六十章 醉美人,江山太轻了
醒木忽一拍,你听我道来:
结草衔花遍地愁,龙争虎斗几时休,抬头吴越楚,再看梁唐晋汉周。
华国的语言文字与西方的大相径庭,西方的语言文字属于抽象意义的,死气沉沉,而华国字是属于象形文字,灵动活泼。“龙争虎斗”这一成语,就将“冲突”这两个原本枯燥无味的字化腐朽为神奇,描绘得生动形象,栩栩如生。
动物界的冲突由来已久,几乎是与生俱来,同类斗狠,异类争雄,动不动就你死我活,残酷无情。相比较而言,植物界的冲突则显得文静祥和许多,为了攫取那一缕光芒万丈的阳光,为了吸吮那一滴滋长百物的雨露,每种植物都奋勇争先,所向无前,但都是各自为政,互不侵犯。
人类作为万物之灵,更是将冲突转化为了一种艺术。
经济冲突、政治冲突、思想冲突、文化冲突、宗教冲突、种族冲突、民族冲突,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久而久之,便艺术进化成了辩论、口角、拳头、决斗、仇杀、械斗、战争。在远古时代,水资源成了最原始的冲突之源,后来便衍变成了土地,社会再接着往前发展,物资,粮食,壮丁,甚至是女人,都可以成为冲突之源。
国家这个统驭人类的庞大机器,本身就是阶级矛盾不可调解的产物。
一位武侠大师说过一句发人深省的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苏楠姐,你怎么了?”
唐悦儿的一声惊呼,不仅惊动了萧云,也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从未中断的钢琴声戛然而止,一些因舞蹈而关闭的灯光徐徐亮起,在舞池中央的绅士名媛停下了舞步,在舞池四周的名流贵妇停止了交谈,纷纷侧目而望,安静,沉稳,略微带点费解,没有紊乱,没有攒动,更没有哄闹,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循规蹈矩。
这就是素质。
唐悦儿屈腿坐于地上,尽心尽责地环抱着醉态酣然的苏楠,显得有些吃力,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担忧,这场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让向来富有主见的她苦无对策。俞晴站在旁边,拎着苏楠的挎包干着急,“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这是她爸沉浮商界二十余年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可她仍未能心领神会,做到游刃有余,张宝和孔阳两人不知所踪,唯有紧皱着眉头不时望向萧云站的那个角落,翘首以盼他的出现,如今,那就是一根不可或缺的主心骨。
一颦一笑,醉里红尘随风去。一朝一夕,半生旧痕入土坟。
酒量并不算雕虫小技的苏大美人竟然醉得如此彻底,斜倚着唐悦儿,浑身没有半点力气,波光粼粼,是那双如梦如幻的眸子真实写照,双腮不可避免地泛起几片半羞微敛的绯红,比昭君增妍丽,较西子倍丰标,像极了一朵在华清池西绣岭傲然绽放的炽红火热的石榴花。
美不胜收。
男人们贪得无厌地饱览着这一幅美人醉酒图,感慨着造物主的鬼斧神工,竟然能塑造出如此完美的尤物来,如果祖坟冒青烟,能幸运采撷一番,即便折损几年阳寿,又当如何?不过,他们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风声鹤唳久了,不敢胡乱押注,更何况这是两大顽主的朋友,没谁真愿意打脸充胖子,搭上身家性命去触霉头,只能熬着保持沉默,静候时机。
唰!
大厦将倾之际,一道黑影从人群中骤然窜出,像一股黑旋风,风驰电掣般,瞬间便来到了这个全场焦点所在地。众人眼前一亮,却如风过无痕,很快就淡然下来,更加确信自己内心的猜测,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保镖,动作身手尚算矫捷,模样也称得上出类拔萃,拍个偶像剧什么的,也能排上个男一号男二号,除此之外,别无长物。只是有一点让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昊天太子爷与市长大公子怎么会和这种小人物做朋友,那是自掉身价的事,不过,也没谁胆大包天到要去刨根问底。
“师父,苏楠姐她醉了。”唐悦儿凝着两道极好看的柳叶眉,抬头看着遽然出现的萧云,安心不少。
萧云轻轻点了点头,飘然出尘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摸爬滚打久了,很多事情都学会了文过饰非,即便是担心责怪,也不会轻易将嫉恶如仇的神情展露出来招摇过市,慢慢蹲下去单膝跪地,从唐悦儿怀中接过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苏楠,想到她是被自己毫无怜悯地硬推出去应酬才醉成这样子,心内一紧,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酒,终究不是个好东西。”
苏楠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眼神迷离,半闭半合的美眸荡漾着一湾媚水,神智倒不至于完全不清醒,至少还能识别人,见着环抱自己的萧云,浮起一个模棱两可到模糊不清的笑容,落到现在这种身不由己倚门傍户的状态,估计在她酒醒之后,恐怕也会难以置信,嘴里呢喃道:“萧……云,我……要回家。”
“傻妮子,明知不胜酒力,就不要勉为其难。”萧云轻声责怪道。
“我……要回家。”苏楠有气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带着哭腔重复着这一句,这里确实不适合她。
“这就走。”萧云轻声道,准备起身离开。
冷眼旁观的男人们见到这个穿着普通、压根不入流的年轻人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地抱着他们心目中的女神,这就像花荣的那张虎韔镂膺、竹闭绲滕的李广弓,被矮脚虎王英拿在手中一般,丝毫不相称,难免气愤填膺,投过来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如临大敌。但即便是心里不爽,他们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将包藏祸心的表情在脸上表现出来,依旧平静得如梭罗笔下的凡尔登湖,因为毕竟都是老油条了,遇过风,碰过雨,什么世面没见过?
喜怒哀乐,控制自如。
女士们则截然相反,带着三分羡慕、三分嫉妒和四分兴奋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一对男女,笑意迷人,陷入无尽的遐想中。但凡女人,对曲折起伏的爱情故事,永远是向往的,要不然罗密欧与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也不会成为脍炙人口的千年爱情经典。风花雪月,加点意乱情迷,再配上连串冲突,最好还要拼死挣扎,宁死不屈,却无可奈何,最后一任大江东去,这是成为爱情故事的一个基本框架。搞不好,眼前这一段,就是一个穷小子追上了绝代佳人的完美爱情神话。
“这女人,是我的,你,放手。”
忽然,一把讲着一口十分蹩脚毫无顺畅可言的中文声音响起,不伦不类,像是在华国传统音乐演奏中,二胡,琵琶,古筝,扬琴,横笛,夜箫,本是相得益彰,天衣无缝,却赫然出现了一把西洋乐器小提琴,风牛马不相及,声音显得很不搭调,也很不和谐。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对于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句话,大亨贵妇们保持着高度的一致,集体默不作声,没有矫揉做作的惊讶表情,也没有不切实际的同情眼神,有些干脆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士模样,显得那么的漠然置之,仿似他们平时掉了万八千的小钱,压根就不放在心上,连俯身拾起的动作都懒得做,安如泰山地注视着事态的进程。
这群已经习惯了以高姿态来看待事物的人,对于突如其来,平静坦然到这么一个令人可怕的境界,很容易让人产生出这样浓厚的遐想兴趣那就是,如果此时发生了汶川那样的八级大地震,他们会不会还是这样的临危不惧,而不会惊惶失措,乱作一团。
萧云更过分,似乎比他们的镇定有过之而无不及,闻听此句,只是缓缓抬头,没有愤怒,没有恼火,反而是挂起了一抹美如秦时明月汉时关的淡淡微笑,明媚而诡异,真正做到了诸葛孔明所说的“夫为将者,能去能就,能柔能刚;能进能退,能弱能强,不动如山岳,难测如阴阳”,静静地盯着说话的那个人。
一个青年。
一个被女色消磨去了大部分锐气的男人,身着一套价格不菲的名牌西服,GUCCI,很年轻,不会超过25岁,也只有这种年龄的人,才会在这种场合生起冲突之心。他皮肤很白,异常的白,似乎从没有得到过阳光的照耀滋润,白得让人有些作闷作呕,两道不算浓的眉毛因气愤而弯成弓形,眼神傲世轻物。
唐悦儿薄面含嗔,死死盯着这个青年,一字一句道:“师父,就是他,刚才一直逼着苏楠姐喝酒。”
萧云终于皱了皱眉头,可那抹微笑却愈发璀璨绚烂,睨着那个青年,轻声问道:“日本人?”
那青年居高临下,不屑地望着单膝跪地的年轻人,用很不标准的中文道:“我是大韩民国的。”
“一样的货色。”萧云耸耸肩道,语气没有夹杂一丝感情,但任谁都可以听出其中的弦外之意,轻蔑涵义不言自明,足以让当事人无地自容。他没精力也没欲望去搭理这个酸文假醋的韩国青年,似乎也没有了要识趣离开的意思,接过唐悦儿递来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苏楠嘴边残余的几滴美酒,动作轻柔纾缓,生怕弄疼了怀中美人。
“你放手!”韩国青年却不到黄河不死心。
从看到那醉美人踏进大堂的那一刻起,他就暗暗下了决心,今晚一定要占有她,哪怕软磨硬泡,甚至是霸王硬上弓,而且这个念头是他从未有过的坚不可摧。这尤物美得简直不是凡间应有,尤其是那对黄金比例的长腿,香艳无比,隐齿而笑时,像极了华国古书《西游记》《封神榜》里面的千年狐妖,美到极致,勾人魂魄,颠倒众生。
“普通话不利索,就少些话,死不了人,华国有一个成语叫言多必失。我们不像你们韩国,空口说大话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理直气壮,我们并不稀罕沽名钓誉,更不待见指手画脚。”萧云轻声道,没有抬头,只是专心致志地继续着手中擦拭的动作,像考古学家捧着一件稀世珍品,在仔细柔柔地清理着文物面上的尘土。
“你……”
韩国青年怒火中烧,话虽听懂了,可他中文到底没有学到家,可以滔滔不绝,指着萧云,“你”了大半天也出不了下文,想必是理屈词穷了,索性甩了一大段原汁原味的韩文出来,流利顺畅,估计是骂人的话,但丝毫没有用处,有点慷慨悲歌之意。因为骂人本来就是为了给对方听,倘若对方如听天书,无异于光打雷不下雨,不着边际。
萧云置若罔闻,侧脸看着唐悦儿,好奇问道:“小宝呢?”
“和孔阳接人去了,要不然,也轮不到这个高丽棒子在这里耀武扬威。”唐悦儿眼神冰冷,瞪着那个仍在喋喋不休的韩国青年。中央三令五申强调与韩国的睦邻友好关系,还说世代相传,那只是外交层面的一种委婉措辞,要真到了民间,冷嘲热讽的口水仗还算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桩,逼急了,惹毛了,针锋相对的大打出手也不是什么孤陋寡闻的新鲜事。
萧云轻轻一笑,她倒对自己男人的秉性了如指掌,继而道:“回头你跟他说一声,我先送苏楠回去。”
唐悦儿点了下头,嘱咐道:“小心点,师父。”
俞晴也不忘在旁再三提醒,方才瞧见苏楠倒地的那一瞬间,实在吓得够呛。
“放心,有我在,出不了大事。”萧云微笑道,横抱着苏楠起身,从俞晴手里接过苏楠的挎包,又引来一片侧目而视的眼神。因为此时,苏楠的绝美娇躯基本上一览无遗,美眸紧闭,睫毛微颤,好似杨贵妃酒醉在象牙床,粉颈渲染红云,端的是妩媚艳丽。
“就这么一走了之,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萧云刚刚转身,还未走几步,一把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
挑衅显而易见,麻烦接二连三,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的闹剧又不得不再次上演,真他妈憋屈。
“蝗祸要来,挡也挡不住。”萧云低声咕哝了句,自己还真落魄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悲凉地步,一声叹息,回头看去,一个身着银色丝绸西服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颇有威仪,一个成熟的笑容让他略显傲气的脸庞顿时深刻起来,走到韩国青年身边,搭着他的肩膀,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后,韩国青年终于露出了一个久未谋面的笑容,有点沐猴而冠的滑稽感,戏谑地望着萧云。
阴险,狡诈。
见此场景,大亨们在面上的表现无懈可击,依旧维持着上位者应有的高大形象,老成持重,可内心全都乐开了花,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个年轻人,眼里写满了舒坦的笑意,内心在不断说落着,让你享受着美人的滋味,让你没实力就敢来踏进这个圈子,看你现在怎么保护她。
女人善妒,这是一句很著名的古话。
可人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其实男人更善妒,尤其是,为了女人。
千百年的封建社会,渗透到华国文化脊髓的儒家思想,让华国的大男子主义发挥到了极致,自己青睐的女人容不得他人沾手,即便自己无法拥有,也不能便宜他人,要不然就玩阴的,耍狠的,明着来,暗着做,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这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真谛。
曹操,便是被后人供奉起来的巅峰典例。
烽火戏诸侯,以博红颜一笑,那只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百万雄兵,兵发东吴才算枭雄所为,铜雀春深锁二乔也成了华国历史上的特洛伊。不管这段历史真实与否,泯灭不了世人,尤其是女人们对魏武帝的敬畏爱慕。后世中,为了佳人而使用的手段皆落于其后,惟有吴三桂可与之媲美,为了那祸国红颜,甘愿背上卖国汉奸的千古骂名,这也算另外一个极端。
江山易得,美人难求。
江山永在,美人易逝。
较之于美人来说,江山太轻了。
“什么来头?”萧云凝视着这个半路杀出颇有威仪的青年,轻声问着身旁的唐悦儿。
唐悦儿黯然摇头,她平时虽然经常跟着张宝出席各种名流宴会,但极少关心那些有背景有门道的公子哥,本来就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靠着上一辈或者上上一辈的影响而吃香喝辣的二世祖、三世祖们,加上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她就懒得操这份心,不过问,不钻研,不妄想,对于那个闻名遐迩的江南阔少圈子,知之甚少。
这也不能全怪她,家庭熏陶至关重要,唐鸿儒与钟榕的悉心教导耳提面命功不可没。
萧云有些无奈,他虽然见过这个青年两次,而且有一次还打过交道,但一直不知道背景如何。
一旁的俞晴已然恢复了先前的娴静,如江南水乡,不傲慢,不显眼,轻淡的韵味,轻声道:“他不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之类的小人物,挺有本事,在南京可称得上呼风唤雨,叫应暗藏,南京警备区政委应作舟的公子,家境深厚。他旁边的那个韩国人,渣滓一个,韩国驻上海总领事车太横的儿子,叫车泰来,听说在上海的生活作风很不好,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曾闹出几单惊动了上海高层的案子,但考虑到国际影响,都一一被掩盖了,无疾而终。”
“恃强凌弱?”萧云嘴角扯起一个阴沉的弧度。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萧云,不到万不得已,别选择兵戎相见,他们巴不得你这样做,如果真闹大了,小宝和孔阳也保不住你,毕竟他俩在外头闯的祸得罪的人太过泛滥,已经让家里人容忍到了一个极限,树多一个敌人,就多一份危险,在这个圈子掉以轻心不得,走错一步,很可能就会马革裹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吧。”俞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她对这个年轻人了解不深,但也知道他的能耐几何,如果非得撕破脸来个你死我活,让这场风波刹不住车,那就让那两个挑事的游闲公子如愿以偿了,拿张宝和孔阳的朋友开刀,然后逼迫他俩铤而走险进行报复,进而抓住把柄反戈一击,不失为一条欲擒故纵的妙计,别人看不出应暗藏的阴谋,她却能够一目了然。
“晓得了。”萧云微笑道,同时若有所悟,顿时明白了她的潜台词,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始终毫不起眼且文静优雅的俞晴,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位稍微有点小家碧玉的女孩对于这个圈子的生存之道如此了解,顺手拈来,骆陨石这家伙真是有福气。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这样说来,骆陨石爬的必定很顺畅。在上流社会生存,一定要知道这趟水有多深,不知深浅就摸着石头过河,很容易溺水。
在萧云眼中,俞晴的智慧又深了一层。
相知易,相处难,这是上流圈子的普遍特点,这得需要深谙里面的门道和潜规则才行。要知道,华国的政治艺术,其实就是圈子艺术。韬略,厚黑,阴谋,暗斗,等等,都是围绕着圈子来铺垫展开。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孤惘独行,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在华国官场上,才会有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说。
贾伯侯没有往前挤凑热闹,依旧躲在那个角落里,偷偷看着舞台中央的一幕,神情有些烦躁,唉声叹气,又忍不住抽出一根红塔山,老练地吞云吐雾起来,喃喃自语道:“对不起了,七少爷,不是不想帮你,可我实在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啊,这两个挑事的人后台硬得很,都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你好自为之吧。”
吧台旁边的沙发上。
刚才萧云一直密切关注的那个病态青年正恬静如水地坐着。
学问驳杂的人通常都会略懂一些小诀窍,譬如从坐姿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端倪来,这病态青年现在坐得很奇特,就像大病初愈时的软绵无力,双腿并拢斜放,阴柔如鱼,右手放于右腿膝盖,左手苍白纤细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打,俨然一副老僧入定状,永远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态,偏却与世无争,黑框玳瑁眼镜后的双目轻阖,显得死板无趣,似乎对事态的进展漠不关心,没有一点坐山观虎斗的意向。
可倏然,他的嘴角竟鬼魅般微微上扬,轻轻抛出了八个难懂的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忙得不可开交,新的一周,希望大家都有个好心情。)
第六十一章 银龙腾云,君是何人
窗外细雨飘零,室内黑云压城。
这场闹剧着实够跌宕起伏的,如同清烹一锅小鲜,起初仅仅只是一锅沸水,寡淡无味,慢慢地,加进了一些料佐子,大葱,生姜,青蒜,八角,花椒,于是乎,这锅小鲜渐入佳境,有了浓郁扑鼻的滋味,香气四溢,使人顿时垂涎三尺,胃口大开。
这时候,应该下主料了。
鼎湖方面当然不乐意充当安理会的角色,出来调停双方。一个弄不好,矫枉过正,得罪了两家人,那就得不偿失了。这些闲着没事干的大主不管是哪个什么层面的人物,都衣食无忧,无非就是想找点乐子,要闹腾,就让他们闹腾去。即便是二虎相争,也是属于旗鼓相当的牌面较量,并不用担心鹿死谁手之类的后续事宜,正好乐个清闲。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们更不愿揭竿而起,此情此景太过于其乐无穷了,为了女人而起纷争,这无疑是人类冲突中最为浪漫的,也是最引人入胜的。但即便如此,这些富豪巨贾们仍是心态不一,年少轻狂的公子哥热血澎湃,跃跃欲试地遐想着自己以后的泡妞模式;老马识途的中年人重温回味,在争端中依稀找回自己年轻时鲁阳挥戈的影子。
而女人们的内心则简单明了得多,只有两个字,羡慕。
能让男人们为了自己而争喋不休,能让男人们为了自己而奋不顾身,能让男人们为了自己而浴血横流,不知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她们的要求并不高,她们也清楚这个世界还是属于男人主宰,只要能成为男人世界中聚光灯下的那一丁焦点,妇复何求?
萧云虽然没有据水断桥的豪迈气势,但也没有君王末路的哀怨想法,轻轻放下醉态漫绕的苏楠,唐悦儿和俞晴赶紧充当左右护法,搀扶着,还不忘满面风霜一脸敌意地瞪着眼前这两个故意找茬的公子哥,像是革命大后方的解放军小战士,政治立场十分鲜明地对待着阶级敌人。
两条过江龙满不在乎,从小便过惯了无法无天张牙舞爪的少爷生活,说到富有技术含量的挑事还真没多虑过,天塌下来有长辈顶着,惊涛骇浪再汹涌也殃及不到自身,怕个球?他们双手插着裤袋,仍然眉飞色舞笑意盈盈地蔑视着萧云,那种玩世不恭的姿态,就像两只野猫正站在草丛里,调戏着一只走投无路的小老鼠,任其宰割。
当然,他们所期待的老鼠用乞求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这个毫不上道的普通年轻人似乎不是外强中干的菜鸟,那种稳如泰山的神情竟由内而发,令他们微微有些吃惊。但有时候,老鼠也是会虚张声势选择装逼的,这只不过是一只装得比较好的老鼠罢了。不过这样更好玩,如果一上来就哭着跪地求饶,那就太索然无味了。
应暗藏神态张扬,指了指醉态妩媚的苏楠,望着萧云,轻声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与你何干?”萧云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好脾气,嘴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应暗藏寒光一闪,继而轻轻一笑,光明正大点了一根烟,第一口抽得非常猛,整张脸都笼罩在烟雾中,缓缓道:“如果她不是你的女人,你却硬要出这个头,这有点托大了。到了这时候,也不怕跟你交个底,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们狂灌她酒,无非是贪图美色而已,这是人之常情,男人都好这口,更何况这是个国色天香?如果你也是这个原因,那不好意思,凡是讲究个先来后到,买电影票还得排队呢。如果你纯粹是为了英雄救美,搅我们的局,那就有点以卵击石了。其实我不爱睚眦必报,但你都画图画出墙了,我没理由再低头弯身仰人鼻息了吧?做人哪,还是知根知底的好,没有那么大的脚,就不要穿那么大的鞋。不然,走起路来,很难受。”
语速不急不缓,盛气凌人,像是喝了几十年夜粥的上位者。
但萧云是一个不知好歹没心没肺的人,管你伤风败俗,还是声色俱厉,毫无自尊心可言,眼神还是那么清澈,像一座小桥流水环绕的古镇小城,丝毫没有受到世俗外界的潜移默化,仍旧固执地保持着那份醇厚,那股清幽,要不是苏楠在旁边,还打算问应暗藏讨支烟抽抽,他望着那支起码值三位数的顶级好烟,南京九五之尊,咽了咽口水,然后道出原委:“她是我的老板,给了我一口饭吃。我这人笨,脑子想不出什么深奥的道理,但也懂得拾人牙慧,‘送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老板有事,员工有责,算是天经地义吧,不知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果然是条条默默无闻的池鱼,那些旁观者相视而笑,耸肩点头,一副水落石出的小人得志模样。
那个白嫩得过于水深火热的车泰来在经历了短暂的忿忿不平后,终于露出了一个死灰复燃的微笑,像极了周扒皮半夜鸡叫时的笑容,阴险,奸猾,嘴仍不利索道:“你,只是个,小小员工。我,跟你老板,一起,你管不着。”末了,还不忘亡羊补牢,补上一句英文:“It’snoneofyourbusiness。”
“我不懂英文。”萧云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颇有点日暮穷途的窘迫感。
车泰来不屑一笑,用蹩脚的中文耐心解释道:“意思就是,不关你的事,understand?”
萧云摸摸鼻子,脸色稍显尴尬,像深山老林里的一只迷路小仓鼠,轻声道:“要懂早就懂了,麻雀变凤凰哪那么容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员工,没怎么上过学,学问并不渊博,懂的东西也不多,要说诗词歌赋南史直笔还差强人意,英文就南辕北辙了,对我来说,无疑就是一本无字天书。到目前为止,我只记得一个英文单词,就是‘猪’这单词,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的了,拼写好像是……呃,我想想,哦,想起来了,PUG。”
车泰来笑得有些不修边幅,鄙视的眼神按捺不住,讽刺道:“我看你,才是猪。猪的拼写是PIG。”
此刻的大堂很安静,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众人错愕地看着两人讨论起了猪的英文拼写。
“不是吧?你记错了,我记得是PUG。”萧云皱眉怀疑道。
“没文化,就不要,装得有文化。PIG,是I,不是U。”车泰来冷哼一笑,仿佛这是一个不刊之论。
萧云凝眉想了片刻,不容置疑道:“不可能,你肯定颠倒黑白了,猪绝对是U。”
车泰来在自认为对的领域,向来都是独断专行的,斩钉截铁道:“猪,绝对是I!”
一片宁静,暴风雨来临前的万籁俱寂。
萧云装作茅塞顿开,挂起了一抹飘渺如佛龛的微笑,淡淡道:“朴公子果然博闻强识,我不如也。”
忽然,暴风雨骤然而至,众人哄堂大笑而起,笑声极其放肆。
开怀大笑,连矜持从容的唐悦儿和俞晴也被逗得花枝乱颤,乐不可支。
只有在醉意迷茫中的苏楠被她俩搀扶着,低垂着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魏晋。
车泰来显然明白了自己落入陷阱,被这个万恶的年轻人狠狠地阴了一把,亲身体会到尔虞我诈的辛酸,脸上的表情像倒了五味瓶,异常难看,不知愤怒还是羞愧,阴晴不定地冷冷盯着萧云,直想把那个依旧带着淡淡微笑的年轻人用眼神吞噬掉。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应暗藏脸皮再厚,心理素质再高,情绪控制得再好,也受不了这么多人腹背受敌的公然嘲笑,即便这满堂笑声不是直接冲着他,但风雨同舟,足以让他恼怒不已,自己或者他的朋友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姑息养奸?没那样的胸怀。付之一笑?没那样的气度。他那张颇有深度的脸庞挂起了黄色暴雨警告讯号,斜睨萧云,冷声道:“说话要考虑后果,该说说,不该说就不说,千万别让自己祸从口出,一是傻,二是不值。要记住一句话,萧云,看菜吃饭,量体裁衣。站在高山脚下,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有没有撬动根基的通天本事。如果没有,那就要小心了,很容易就被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死,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成为愚公的。”
“说得很对,你想怎样?”萧云淡静不怵。
应暗藏那支烟还没有抽到一半,弹弹烟灰,阳光灿烂的脸庞露出一个玩味笑意,显得很不协调,和风细雨道:“咱们国家有一句古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朴公子从韩国远道而来,本来就应该热情招待,他刚才却主动请缨,敬了那位美人那么多酒,可她只喝了没几杯,就醉成那样,有点不妥,有损我们国家礼仪之邦的声誉。这样吧,她不能喝了,你就替她。不过,这得当作罚酒,算是给我们国际友人赔罪。”
好戏连台。
萧云从容不迫,扬了扬如刀双眉,轻声问道:“我喝了,这事儿就一笔勾销?”
应暗藏微笑道:“一言为定。”
“那成,你说吧,怎么个喝法?”萧云轻声道,并未觉得大难临头,相反,有点逢凶化吉的喜悦感。
“好,果然够爽快,那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了。在官场上,广泛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酒场就是战场,酒瓶就是水平,酒风就是作风。我知道你对这些黑话肯定知之甚少,不要紧的,你只要知道,喝酒一定要有良好的酒风,不能推诿耍赖就成。所谓茶不必满,酒要过三,刚才朴公子敬了那位美人十杯,你怎么着也要等价交换,喝三十杯吧?”应暗藏阴森森笑道。
唐悦儿微微眯起眼睛,冷冷道:“三十杯?如果他真喝了三十杯,你恐怕就出不了宁州了。”
应暗藏不以为然,惬意抽了口烟,看着萧云,微微笑道:“话,我说到这了,喝与不喝,全在你,如果你非得守身如玉,我也没办法。至于我们无比尊贵的唐悦儿小姐,你刚才的那句话非常有气势,振聋发聩,我很欣赏。不过,可以明确告诉你一点,我要想出宁州,谁也留不住。”
“你可以试试。”唐悦儿冷淡道。
“这得看萧云的态度,他现在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心人物。”应暗藏轻笑道。
唐悦儿刚想反驳,萧云就拍拍她肩膀,轻轻一笑,淡然道:“没事,喝几杯酒而已,死不了。”
“师父,你不能喝!这哪是酒,分明是耻辱!”唐悦儿焦急道,两道柳叶眉皱起不知多少愁思。
而苏楠美眸勉强微微睁开一条缝,嘴里还是含糊嘟囔着那句:“萧……萧云,我要回……家。”
“很快了,再等会儿。”萧云轻声安慰着,然后转身对应暗藏说道,“别浪费时间,上酒吧。”
“你很不错,我开始有点喜欢上你了。”应暗藏大笑道,“数目我定,种类你选,习惯哪种红酒?”
“喝白的,我在酒上,从来不好色。”萧云从容道。
“白的!”这两个字是唐悦儿和俞晴两个女孩同时脱口而出的,美眸睁得颇大,一脸的不敢置信。三十杯的红酒就已经是难以企及的任务了,即便是酒仙,听到这个数字也会缴械投降。退一步讲,别说是酒了,就是三十杯白开水也会让人难受得要死,更何况是酒精浓度更高的白酒!
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疯了?
那些冷眼旁观的大亨贵妇、公子千金们除了讶异外,更多的是欣喜兴奋。通常,这些上流圈子的顶级宴会绝不可能像小说描写的那般,动不动就会有矛盾发生,动不动就有闹剧上演,而是极其高雅尊贵,友善绅士,每个人都带上了人类 (:
)
( 枭雄赋 http://www.xshubao22.com/2/22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