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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闵刹偷目佳椤?br />
“快意恩仇这种事,无异于火中取栗,还是少做为妙。”萧云嗫嚅道。
“金蝉脱壳?”苏楠似乎猜到点端倪,可是如果想用这种土老帽的方法耍掉对方,也太儿戏了吧?
“如果仅仅是管窥蠡测,那就过于目光短浅了些,我不会做的。”萧云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苏楠嘴唇动了动,还想继续再追问下去,可话刚到嘴边时,突然灵机一动,自己这样做不正中了这死人的下怀么?嗯,绝不能让他每次的故弄玄虚都大获成功。于是她索性就缄口不言,也学他坐在副驾驶时的那副慵懒模样,斜躺着,可眉头却不知不觉蹙了起来,因为钱包不见了,虽然里面只有几百块,没有银行卡信用卡一类的,但身份证在里面,一想到还要去派出所报失就头疼,而且那个钱包有特别的意义,妈妈送的,玫瑰红,她很喜欢,贴身伴随了这么多年,一下子还难以割舍,她轻轻叹息,决定不去想这些闹心的事,专心侧头欣赏窗外景色,天是宝石一样的墨蓝色,星星挺多,也挺亮,远处传来几声狗儿的叫声,飘飘渺渺,郊外农村与城市相比,毕竟多了几分灵气,呼吸很透彻,空气是纯净的。
萧云也没有死缠烂打,对“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句话置若罔闻,慢悠悠开着车。
浪漫是什么?送花?雨中漫步?楼前伫立不去?
其实,如果两人彼此倾心相爱,什么事都不做,静静相对都会感觉是浪漫的。否则,即使两人坐到月亮上拍拖,也是感觉不到浪漫的。而对于苏楠来说,真正触动她心灵的浪漫,往往是一些毫不起眼的细节,譬如说萧云刚才的那一句话:男人是应该海纳百川,可你得罪了我女人,就必须锱铢必较了。
一个小时后,离宁州还有二十公里的路程。
这里有一个服务区,四辆顶级跑车现在就整齐划一地停在那里。
而开车的四个人,两男两女都下了车,各自趴在自己的车盖上埋头写着一份检讨书。
他们的身边,都站着一个负责监督、神情肃穆刚直不阿的交警,隶属于宁杭高速交警二大队。
几分钟后,一辆大奔姗姗来迟,不偏不倚停在了这四辆顶级跑车旁边。
正在奋笔疾书的四个男女被这个风吹草动打扰,停下了笔,不约而同地抬头,向奔驰这边投来的眼神无疑是咄咄逼人的。尤其是戴着一顶沾有灰尘的黑色遮阳软帽的那个女孩,简直可以说火冒三丈到想大开杀戒,恨不得将里面开车的那个人蚕食鲸吞了,经过消化循环之后,再拉出来喂狗,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奔驰车窗缓缓降下,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来,询问正盯着他看的交警:“交警同志,他们怎么了?”
“你是什么人?”那名交警一脸警惕,声音生硬冷漠,像红卫兵面对着一个十恶不赦的走资派。
“哦,我叫萧云,萧瑟的萧,白云的云,是这四个人的朋友,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等的。”他解释道。
“他们无视法律法规,强行超越正在执行紧急护送任务的警车,造成恶劣影响,还有,这辆兰博基尼未按有关规定悬挂机动车号牌,至于是否超速的问题,由于当时电子眼未能固定他们超速的证据,所以暂时未予处罚。”这名交警只是不咸不淡地回答,例行公事一般,态度不温不火,再钻牛角尖一点说,有点不耐烦。本来今晚他是不用出来执勤的,呆在局里逍遥自在,可就在半个小时前,突然接到上级通知,说有几辆外地跑车装逼耍酷,硬生生超越了迟望之副省长的车队,胆大包天,势必要给点颜色对方瞧瞧,就迫不得已赶了过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萧云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那名交警没听到这个年轻人在说些什么。
“哦,我是说他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自作自受。”萧云浮起一个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微笑。
“哼,你们这些80后90后,开车都是一个样,毛躁,目中无人。”那名交警鄙夷的神色明目张胆。
“您教育得是,我以后会多加注意的,那个,我想问问,他们……没什么事吧?”萧云试探问道。
“没啥大问题,罚款150,记3分,写一份检讨书,安全警示教育一个小时。”那名交警简短截说。
“那还好,交警同志,辛苦你们了,我先走一步,您慢慢教育他们,最好狠一点。”萧云认真道。
那名交警嘴角轻微抽搐,交上这样忘恩负义在伤口上撒把盐的朋友,真是三生不幸,悲催。
大奔缓缓启动,重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再也没有了踪影,就像一名打更老者,悄悄来悄悄走。
四个少爷公主在心不甘情不愿写完检讨书后,又接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教育煎熬,才得以解脱。
两辆警车在替大领导报仇雪恨之后,也离开了,只留下那四辆郁闷的顶级跑车。
“妈的,被人玩弄于掌心的滋味,真他妈不好受。”一个戴着耳钉的少男狂骂道,狠狠抽着烟。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我就不信,顶多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另外一个少男不屑道。
“别以为社会上的人都是我们学校那些蜀犬吠日的傻子,奸诈狡猾的人随处可见。”耳钉男老成道。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我们就不会这么傻了。”那个不屑的少男郁郁寡欢的心情一下被勾了起来。
“小狐,你怎么看?”一个留着短发、化着烟熏浓妆的女孩蔑视两个男伴,抱着小腿坐在车盖上。
戴着黑色遮阳软帽的花季少女一直都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抬头凝望着那抹弯月。
“小狐?”短发女孩又喊了一声,在她心里,似乎只有眼前这个女孩才配得上奸诈狡猾这个词语。
“不要往仇人家的窗里扔石头,如果你自家的窗户也是玻璃的。”花季少女说了一句很无厘头的话。
“什么意思?”其余三个人异口同声问出这句话。
花季少女没解释,从口袋掏出一个陌生的玫瑰红钱包,神秘一笑:“得罪我谢小狐的,十倍还之。”
第十一章 西江月,把酒言欢
几天后,许子衿离开宁州,飞往成都。
跟随她一起去的,有天才神童蔡徽羽,还有爱得难舍难分、几乎融为一体的薛子和李影踪。
原本温馨热闹的小家一下子失却了不少生趣,萧云独坐于大厅,面对着空空荡荡的家徒四壁,百无聊赖,只好爱屋及乌,开始悉心照顾起那丫头遗留下的各种花草鸟虫。许子衿在的日子里,他是一个彻头彻尾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汉,现在,历史重演,又恢复到了他刚来宁州时的艰苦岁月,洗衣做饭,缝缝补补,都必须自食其力,虽然苏楠会隔三差五过来帮帮忙,但这妮子七窍玲珑,懂得这一小块地方是他心灵港湾的另一处庇护所,不宜过多踏足,所以这个家的里里外外,还得靠他自己去亲自打理呵护。
今晚,是石沉海和他妻子翟珊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在西江月大酒店摆下了一桌宴席,简简单单。
婚姻,就像两个人牵着手过一座独木桥,不在乎过得快慢,在乎是否安全,否则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新朋友贾伯侯跟随由市委书记庞月明亲自带队的考察团到韩国学习考察去了,今晚来不了,但早些时候已经托人送了礼物,两只惟妙惟肖的红玉鸳鸯,翟珊喜欢得不得了。而老部下何琉璃由于还在上海,也无法出席,因此,大闲人萧云是必须出席的,这是石沉海夫妇下的死命令,他上午9点多去仁爱医院跟准备接受第三次心脏手术的苏墨砚偷偷喝了几杯酒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刻木观小学,只跟老王头草草下了几盘棋,在中午吃饭时分匆匆离开,因为他要去买礼物。
原本买什么礼物这样伤脑筋费精神的事,他是打死也不会理的,可苏楠太忙了,着实抽不出时间去搭理这种小打小闹的鸡毛蒜皮事,没办法,再不会选也只好临时抱佛脚了。他先是坐着公车到小商品市场兜兜转转了几圈,除了被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弄得眼花缭乱之外,一无斩获,出来后又辗转到古玩一条街,想买个古董啥的,可又觉得老石他家肯定不缺这些个便宜货,再次无功而返,在车上绞尽脑汁了许久,途中打了几个电话征求苏楠建议,搞到这妮子一瞧见是他的号码,都干脆不接了,他没辙,觉得再这样找下去也纯属抱薪救火,就干脆买了两只精美陶器,再跑去找以前在瓮中鳖认识的一个老郎中,弄了点药酒装进去,终于大功告成。至于是什么药酒,各位可以猜想一下,一个常常忙到精力憔悴的中年男人,哪方面最需要进补了。
入夜,一枚新月好像一朵白色梨花,宁静地开放在浅墨色的天空中。
萧云在广记茶餐厅呆了两个小时,跟王胜利品了两壶茶,直到七点一刻,苏楠的奔驰才终于出现。
跟王胜利和老板娘打完招呼后,萧云提着那两只精美陶器装的药酒,很自觉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奔驰打了转向灯,混入络绎不绝的滚滚车流,一下子就被淹没无踪,像墙头荒草野花,毫不起眼。
“怎么这么晚?”萧云柔声问道,兴许觉得有点热,就把空调开大了一档,车内霎时寒风朔朔。
“忙呗。”苏楠撇撇嘴,多少带点疲倦之意,精神状态似乎也有点游离,在一个十字路口险些闯红灯。
“哪找那么多事情忙?”萧云诧异道,如果一个老板都忙得这样不可开交,底下的人可想而知了。
苏楠打死方向盘,轻车熟路地右转进入一条四车道直路,侧过头来,给了这头怙恶不悛的牲口一个世纪大白眼,忿忿不平道:“有些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既想飞黄腾达,又想淡泊名利,开了公司,把人骗上了船,就甩手不理撒手不管,让别人忙前忙后掇青拾紫,自己就整天只会做个玩世不恭的富贵闲人,还大言不惭地美其名曰醉翁之意不在酒,唉,真是应了先秦左丘明的那一句话: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做大事者,须在大处落墨,无需拘泥小节,对吧?”萧云摸了摸鼻子,脸皮厚得竟然还古井不波。
“巧言令色。”苏楠轻声啐了一口,但也无可奈何,自己可能就是骑着毛驴举着拖布追老虎的命吧。
“你这样说我,老伤心了,唉,我这心碎得,捧出来就跟饺子馅似的。”萧云唉声叹气道。
“少来这套,再装着楚楚可怜,再扮得哀怨苦涩也没用,姐有抵抗力。”苏楠扬了扬下巴,嘴角处弯起的弧度动人魂魄,能够这样毫无顾忌地拌嘴,真幸福。叔本华曾说过一句极为经典的话:欲望过于剧烈和强烈,就不再仅仅是对自己存在的肯定,相反会进而否定或取消别人的生存。所幸,她是世上一个绝无仅有的女人,要求并不高,也不挑剔,更不会钻死胡同,只是希望能够在他面前傻一点,温柔一点,小女人一点,有时候再蛮不讲理一点,足矣。
“二当家,你真美,难以形容,我觉得‘国色天香’这个词都是对你的一种亵渎。”萧云改变策略。
“炒冷饭。”苏楠撇撇嘴道,可内心还是禁不住浮起一抹感动来,细细的,腻腻的,传遍全身。
当一个女人恨一个男人的时候,希望听到他的真话,而当她爱上这个男人时,却喜欢听他的谎话。
“二当家~~~~”萧云腻声道,那模样,像是一个准备采取迂回战术恳求家长买变形金刚的聪明孩子。
“干嘛?”苏楠警惕道,对于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就得处处设防,不然很容易就会羊入虎口。
“啥时候咱一起发发电呀?”萧云问道,那抹笑容太作奸犯科了,一些乱臣贼子也会甘拜下风的。
“什么意思?”苏楠凝着两道黛眉,不明所以,侧头望了一眼他,车速挺快,恰好超越了一辆蓝鸟。
“摩擦才能生电么。”萧云给出了一个浮想联翩的答案,笑得更为狡诈,谁见了都想起黄鼠狼拜年。
“我让你摩擦生电!”苏楠腾出一只手,狠狠拧着这个想入非非的畜生耳朵,一点也不想手下留情。
“二当家,我不敢了!”萧云凄喊着饶命,却说着最欠抽的话,“小心开车,不然就一车三命了!”
西江月大酒店。
五楼一间叫“国宴”的豪华包间里,高朋满座,说笑声就像江南六月梅子雨,绵绵不绝。
在座的列位都不是外人,或是石沉海的得力助手,或是石沉海的铁杆弟兄,或是石沉海的商海战友。
翟珊是一个以夫为纲的传统女人,只邀请了一个青梅竹马的闺蜜,叫阮玉寒,一名普通小学老师。
西江月的大老板、石沉海的老乡江城子一张稳重的国字方脸,一双朗目炯炯有神,性格豪爽,言语幽默,最关键酒量是个无底洞,尽管他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笃信鬼神论,但他又自圆其说,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因此喝酒文化就蔚然成风了。有趣的是,他喝酒既不讲究派头,也不讲绅士风度,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刻也没个停歇,带着一股饕餮霸气,再加上各种行酒令信手拈来,俨然成了今晚活跃这场宴席气氛最为重要的核心人物。
可他的最大爱好却不是酒,而是花花草草,无论哪个品种都会趋之若鹜,想方设法弄到。
因此,西江月在他的授意下,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花园。
在这间仅仅只有五十平米的国宴房间里,就摆着不少盆景,花香飘溢,让人心旷神怡。
萧云和苏楠粉墨登场的时候,还没有上菜,一个引人瞩目的三层高奶油蛋糕刚刚被推进来。
对于认为时间就是生命的石沉海来说,迟到是大忌,当然不会心慈手软,罚了他们俩三杯酒水。
原本萧云还想替苏楠挡酒,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在座的人在江城子的鼓动下,纷纷举旗起义。
势比人强,萧云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只好眼睁睁瞧着苏楠在一片起哄声中一口气饮下了三杯洋酒。
酒精弥漫,美人脸颊的那一抹嫣红,风情万种。
等欢呼声尘埃落定之后,石沉海怕矫枉过正,赶紧让自己生命中地位超然的两大贵人入席。
而翟珊则硬拆鸳鸯,把刚刚想坐下的苏楠拉到自己身边,凑着阮寒玉,聊着一些首饰服装化妆品之类的女性话题。她很喜欢这个美貌冠绝天下的女人,有修养,有家教,有品位,却没有一点美人应该有的类似眼界过高冷若冰霜的坏脾气,最重要一点,她帮自己的老公解了燃眉之急,度过了这道跋前踬后的难关,感恩之情油然而生。
“这个女人什么来头?”坐在翟珊对面的一个女人与身边的女同伴窃窃私语。
“江山实业的老总。”她身边的同伴是平湖房地产市场部的主管,显然对苏楠很熟悉。
“就是买下平湖44套房子的那家公司?”这个女人讶异问道,她是一家叫旗帜公关公司的老总,叫姚琴,芳龄三十五岁,毕业于中山大学公共关系专业,至今未婚,身材无以伦比,长得一副大家闺秀的乖巧模样,其实骨子里是一个狂野奔放的女人,喜欢飙车,时常开着一辆托人改装的路虎在三环进行生死时速的撒野。她并不是宁州本地人,而是来自省城南京,在中大毕业之后,在深圳的一家知名公关公司呆过两年,之后就辞职来到宁州创业,花了五年的时间,终于在宁州公关界立足,专门从事地产界的营销策划,平湖就是她的一个大客户,所以跟石沉海的关系非同一般,今晚也应邀出席。
“Bingo。”平湖市场部的主管叫彭飞燕,小姚琴五岁,两人的感情在平常工作接触中逐渐深厚起来。
“世道真不公平,让她拥有了绝世美貌也就算了,还把这么多财富也给了她。”姚琴小声抱怨道。
“这就是命,恨不来的。”彭飞燕轻笑道,她是一个随遇而安的小女人,很少会羡慕别人如何如何。
“跟她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又是何方神圣?石总怎么对他好像达官老爷一样的阿谀奉承?”姚琴轻声问道,那双媚眼凝视在萧云的身上,有些迷茫,按理说这么年轻的男人很难进入她的法眼,她看男人,并不注重外貌,而在乎沉稳,可这个年轻人偏偏就与一些愣头青年的轻世傲物牗中窥日绝缘,身上透着一股冰魂雪魄的味道,尤其是那抹微笑,清净如竹,让人欲罢不能,很难不留意到他的存在。
“江山实业的经理助理。”彭飞燕简单道,她对这个年轻人了解有限,具体情况说不上来。
“该不会是那个绝世佳人养的小白脸吧?”姚琴捂着嘴巴,凑到她的耳朵说出这句胆大妄为的话。
“不知道。”彭飞燕答道,忽然后知后觉,眼神露出惊诧之色,“琴姐,你不会是春心萌动了吧?”
“不行么?姐不是特仑苏,没你想象的那么纯。”姚琴妩媚笑道,现在她孤家寡人一个,身上有股肆无忌惮地成熟女人味道,不学无术的男人她看不上,为富不仁的男人她也看不上,而一些道德情操堪比孔孟圣人的男人,她更是避而远之,免得对方太认真,弄出个悲歌易水的麻烦事来,她喜欢玩一些暧昧游戏,至于勾引成功还是诱惑失败都不是关键,享受过程才是最重要,她就是这种不甘平庸的女人,喜欢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强人。
萧云打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他对面的那位熟女老总会如此放浪形骸,他现在正烦恼着呢,被石沉海与江城子这对狼狈为奸的乡里夹在中间,轮番找着各种理由借口让他喝酒,一副逼上梁山的架势,简直生不如死,不过好在他脸皮够厚,任凭那俩说得口干舌燥海枯石烂,他就是心如磐石,面不改色地端着一杯茶水,慢悠悠呷着,还挑衅一般地与坐在他对面的姚琴隔空举杯,惹起这个女人稍显兵荒马乱的一片绯红,却令到那俩牲口的阴谋诡计功败垂成,只好无奈悻悻作罢,放下酒杯黯然销魂。
“那个位置是留给谁的?”萧云放下茶杯,很好奇主位的位置还空着,石沉海与翟珊夫妇竟分开坐。
“一个你想见,我也想见的人。”石沉海打了个禅机,也要了一杯热茶,无他,纯粹想解解酒气。
“谁呀?”萧云皱了皱眉头,能让今天宴席的这对主角都选择避其锋芒的人,来头一定不小。
“不急,差不多来了,待会儿你就可以见到庐山真面目了。”石沉海很没道德地选择了讳莫如深。
“我认识吗?”萧云无奈笑笑,这个欲说还休的伎俩通常是属于他的,被人反其道而行之,很郁闷。
“当然。”石沉海微笑道,还想说什么,搁在桌面的手机响了,“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起身,走出去接电话,善于察言观色的江城子也一同离开,萧云好奇,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门口。
来者究竟何人?
答案很快水落石出。
一个儒雅清淡得像佛门中人的中年男子在石沉海和江城子的引领下走了进来,霎时吸引了所有目光。
姚琴更是两眼发光,激动得有些颤抖,身家百亿的大鳄啊。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可真正能做到内外兼修的,寥若晨星,因为儒雅的气质不仅要靠知识和学养来支撑的,也要靠长期的自觉修炼才能奏效,没什么捷径可走,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不肯读书学习,没有文化修养,天天泡在酒桌、舞池里的人,即便是硬学着人家的儒雅风度,也只能学点皮毛,学成四不像,附庸风雅,不伦不类,很容易贻笑大方。
而这个男人在这一方面显然已经登堂入室,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体现着光风霁月,让人醉服。
他,锦湖集团的掌门人,柴进士。
*****
(星期五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到来,门徒们,周末愉快!)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
握手。
并非纯属礼节性的,带着几分惺惺相惜,几分望穿秋水,几分肝胆相照的意味。
“好久不见。”柴进士松开手,微笑看着面前这个稍显错愕的年轻人,像一本历史厚重的线装书。
“不就两个星期么?”萧云摸摸鼻子,自从上一次在鼎湖会馆分别之后,还真是没联系过他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柴进士轻飘飘道,好在声音太小,不然一些不明就里的人就会捕风捉影了。
“……”萧云无言以对,笑容有些僵,对这中年人说出这样酸文假醋的感性话语,有点接受不了。
“待会儿详聊。”柴进士明智地选择点到为止,因为他知道今天的主人公是石沉海夫妇,不能喧宾夺主,他转身,一脸矜持,含笑环顾一下众人,微微鞠了一躬,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折寿啊,他却不以为意,示意江城子斟过一杯酒,优雅端起来,真心实意道,“实在抱歉,诸事缠身,让各位久等了,我先自罚三杯,希望石总和石夫人原谅,也祝两位结婚周年快乐。”
一气呵成。
三杯五粮液下了肚。
这样开宗明义的道歉,谁都会被打动,原本冷清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打开局面,重新活络起来。
“柴总,你坐这吧。”石沉海恭敬道,那个空着的主位就是留给这位远近闻名的顶级富豪的。
“不成,今天你才是主角。”柴进士微笑婉拒,任何一个识大体的人都不会为了面子而反客为主的。
“还是你坐吧,你今晚能出席,我就觉得是莫大荣幸了,我坐哪不重要。”石沉海还是固执己见。
“坐在哪很重要,那代表你能够站在哪。”柴进士一语双关,坐到了萧云旁边,“我坐这就挺好。”
“这不合适吧?”石沉海挠挠头道,那张久经沙场的脸庞略显尴尬,向萧云投去请求支援的眼色。
萧云却故意视若不见,打圆场:“老石,你就坐下吧,你总不会想柴总背上第三者插足的骂名吧?”
哄堂大笑。
石沉海也笑了笑,在翟珊责怪羞赧的眼神中坐在了主位上,一场小小的让座风波也就此寿终正寝。
人齐,晚宴也就拉开了帷幕。
石沉海牵着自己的夫人翟珊一起站起来,端着一杯酒,向众人环环示意着,笑容满面,春风得意,轻声道:“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赶来参加鄙人与贱内的结婚周年纪念,很激动,也很感动。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内敛低调的人,不喜欢张扬,今晚简单庆祝一下,大家将就将就。从前的皇帝有满汉全席,今天,普普通通的民众就有了全席盛宴,这一桌子菜就是西江月的江大老板亲自点的,专业,系统,全面,各位敞开肚皮吧。不过,丑话说前头,如果菜不好,就请大家多吃几碗饭,饭不好,就请大家多喝几杯酒,酒也不好,就请大家掏出手机,拨12315,投诉西江月吧。”
一番耍嘴皮子的开场白,使到众人会心而笑,惨遭调侃的江城子笑得尤为刻鹄类鹜。
石沉海停顿了一下,凝视着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二十个春秋的妻子,饱含深情继续道:“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觉得,这句话得两说,因为两个人能够最终走到一起白头偕老,仅仅依靠爱情,是远远不够的。我现在一把年纪了,再说一些风花雪月的话,显得不合适,有装嫩的嫌疑,可有些感悟我认为实在是不吐不快,在座的各位也不是什么外人,我就借今天这个场合,聊表一下意见。当你把一个人的命运以星宿转移计算出来后,你就会看见,人生所谓的爱情,是某一段时刻的注定。你与某个人有多少爱情,是一种注定了的事,其实,爱情是有命运上的限制的,没有谁能在开始的那一秒抵抗命运的操纵。”
所有人都在洗耳恭听,只有一个人托着下巴,显得魂不附体,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苏楠。
“我与翟珊是在1985年认识的,那一年我才21岁,是一个刚从闭塞贫穷的农村里出来,到宁州城打工的吴下阿蒙。花花绿绿的城市生活,对于我这个只上过小学、地地道道的农村娃来说,太过繁华,也太过震撼,行走在其中,我就像一只迷途羔羊,浑浑噩噩,找不到奋斗方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填饱肚子,必须填饱肚子。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跑遍了整个宁州的大小饭店,由于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裙带关系,始终未能获得青睐,可天道酬勤,忙碌了大半个月之后,一家供销社饭店终于请了我,负责洗碗买菜端菜扫地等等脏活累活,遭白眼,遭痛骂,遭嫌弃,我满不在乎,因为在那里我能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就是这时候,我遇到了她站在我旁边的这位端庄典雅的女士,翟珊。我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天是一个雨天,她跟父亲共撑一把伞走进来,进门之后,侧着头,慢条斯理地甩着长发上的雨水,这个镜头我永世难忘,而我的心就这样被她深深套牢了,这不正是我的梦中情人吗?当时我就暗暗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将她娶为妻,以后雨天的时候,替她打伞,绝不能让她头发淋到雨。可她当时是宁州大学的一名学生,在外人看来,那是高高在上的凤凰,神圣不可侵犯,追她的人海了去了,而我只是沧海一粟,还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农村娃,很多人,包括她身边的人,也包括我身边的人,都骂我失心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将我当作顽固不化的傻子看待也好,当作沐猴而冠的小丑看待也好,我不在乎,只要她没有讨厌我,没有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就锲而不舍,光脚的,就不怕穿鞋的。为了实现娶她为妻的这个愿望,我奋斗了整整八年,与抗日战争一样的旷日持久,中途沮丧过,灰心过,失败过,打击过,却咬牙坚持了下来,而她也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成为了我心爱的另一半。我要感谢的人太多太多,但有一个人,我必须郑重其事地感谢一下,那就是我自己。我真的感谢自己当初的坚持,感谢当初的不抛弃不放弃,才有了今天的幸福。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有一句名言:克娄巴特拉的鼻子当时若是短一些,整个世界的面貌都会不同的。如果我当时哪怕稍微软弱一点点,在她父母亲的冷言炙语下打退堂鼓的话,一定会后悔终生的。”石沉海声情并茂道,忆起了往昔峥嵘岁月,百感交集,禁不住眸含泪花。
煽情,催泪。
翟珊早已是泪眼朦胧了,牵起自己男人宽厚的大手,在手背上深情一吻。
这样一番发自肺腑的真情告白,有谁还能铁石心肠不动容呢?尤其是作为感性动物的女人们。
苏楠静静凝望着萧云,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见他也望了过来,立即像触电一样,转向了别处。
“二十年,在历史长河中,只算九牛一毛,可对于一段婚姻来说,就太漫长了。与同一个人朝夕相对、相濡以沫整整六千多个日日夜夜,现在回头想想,真的很不容易。恋爱是一首可长可短的抒情诗,婚姻通常是一本凑不成言情小说的流水账,听起来悲观,却不惘然。如果非得问我夫妻间的相处之道,我倒是有些心得,林林总总归结于一点,我冠之以‘老公四得’:a、老婆化妆要等得;b、老婆花钱要舍得;c、老婆发脾气要忍得;d、老婆生气要哄得。我说的对吧,老婆?”石沉海深情款款,与平时跟萧云抽烟打屁的猥琐模样判若两人。
“总结得相当到位。”翟珊轻笑道,脸上的幸福之意羡煞旁人。
石沉海在众人的起哄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望着柴进士,试探道:“柴总,说两句?”
柴进士也不惺惺作态,爽快站起身,端起了一杯酒,微笑道:“我去宁大读MBA的时候,夏书章教授给我讲过,作为一个男人,在现实生活中,一生要处理好七件事:wealth(金钱),woman(女人),wine(酒肉),work(工作),watch(珍玩),workout(身体),wisdom(智慧)。很显然,石总在这些方面是我们无可争议的表率榜样,让我们为石总的壮举喝一杯。”
一呼百应。
紧接着,服务员将菜肴一道道走马换灯般地端了上来,众人大鱼大肉,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柴进士慢慢转悠着小尾指的那枚玉戒指,像跪坐于佛堂大殿前闭目捻珠的一位淡泊老僧,时不时侧身与萧云交头接耳,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其中的猫腻成分不言而喻,瞧瞧萧云那抹蝮蛇螫手的笑容,便可猜到一二了。姚琴虽然是在跟彭飞燕咬耳朵,可心不在焉,眼梢余光常常向对面掠过去,对那个既不像无法无天的高干子弟,也不像裘马轻肥的富二代的年轻人愈发感兴趣,猎奇心大起,竟然连柴进士这样打个喷嚏就能掀起满城风雨的大人物都跟他手足情深,也太卓尔不群了点,他究竟是个啥人物?真是一本学海无涯的无字天书啊。
她突然生出了一个罪不容诛的念头,先做他的情妇,让他欲仙欲死,然后再勾起魂魄,控制住他。
最毒妇人心。
萧云倒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魅力四射,一成不变地酌着一杯茶,尽管这茶平平无奇,他依旧爱不释手。
酒过三巡,众人的情绪都被充分调动起来,加上江城子有颜色的笑话推波助澜,气氛如同逢年过节。
这时候,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留着背头、贼眉鼠眼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热情道歉:“不好意思啊,各位,来晚了,来晚了。”
正在高谈阔论的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见着这个自来熟的陌生中年人,一脸茫然,纷纷望向石沉海。
石沉海也是一头雾水,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不速之客,又望向了翟珊,见她也摇头,更扑朔迷离了。
那个中年人不识时务,也不管满桌人的狐疑,走到石沉海面前,大放厥词:“老石,好久不见啊。”
“你是?”石沉海实在记不起这个人,神色稍显尴尬,熟人相逢不相识,无疑是最不可饶恕的。
“我是你小学同学。”那个中年人似乎挺没心没肺,也不在乎对方的贵人忘事,笑容依然骄阳似火。
“抱歉,我实在不大记得了。”石沉海轻声道,既然对方能一开口就喊出他的名字,证明非空穴来风。
“四年级的时候,拿了市作文大赛一等奖的那个。”那个中年人提起了一件值得纪念的陈年往事。
“没啥印象。”石沉海还是没能做到将陈芝麻烂谷子历历在目,记不得这个面目全非的小学同学。
“我五年级的时候,奥数比赛拿了省一等奖。”那个中年人继续抛出可供回忆参考的细枝末节。
“还是没印象。”石沉海闭目想了很久,只得耸耸肩,除了莫逆之交,他基本记不起以前的同学了。
“六年级的时候,我掀过班长的裙子,踢过体育委员的蛋。”那个中年人没有灰心,又说了一句。
石沉海愣了一下,一拍脑袋,欢呼雀跃道:“靠!原来是你啊,傅蟋蟀!我还真的认不出你来了。”
“哈哈,你终于记起来了!”傅蟋蟀仰天大笑,也不顾形象,给了石沉海一个熊抱,久久不肯松开。
而在场的人早已被这两个龟孙雷得神魂颠倒了,只有翟珊还是清醒的,赶紧吩咐服务员加位。
碰到了人生四大乐事之一,他乡遇故知,怎能不大喜过望?
石沉海虽还没到得意忘形的地步,但还是非常开心,握着他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在这里?”
“哦,是我老板告诉我的,她还叫我送来了一份礼物。”傅蟋蟀一本正经道。
“别客气,你人到就行了,礼物就免了。”石沉海摆摆手道,展颜欢笑,与傅蟋蟀的不期而遇,本身就是一份极大的惊喜,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遥想当年,他们俩可是村里鼎鼎有名的两个调皮蛋,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爬墙头偷看女人洗澡更是老生常谈,最胆大妄为的一件事,就是把村长那头心肝宝贝的老母猪拉出去,用炮仗缠着全身,然后用一炷香点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轰动了整条村子。
“不行,这份礼物是我老板专门嘱咐的,你必须收。”傅蟋蟀正色道,满脸真诚,显得不容置疑。
“好吧,替我谢过你的老板。”石沉海见推脱不过,也只好顺水推舟,等改天再专门答谢了。
傅蟋蟀如释重负一笑,叫服务员从门外端进来一个锦绣盒子,他接过来,至至诚诚给了石沉海。
“谢谢。”石沉海微笑道,今晚还真是收获颇丰,一个两小无猜的朋友都能再聚首,太值了。
“打开来看看吧。”傅蟋蟀轻声道,一张脸光彩璀璨,很难想象他当年做出那样罄竹难书的壮举。
石沉海奉命行事,缓缓将盒子打开,可刚见到里面的东西,就脸色剧变,霎时惨白铁青参半。
第十三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一个梨。
包装华丽的锦绣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梨,一个分开两瓣的梨。
韵意:分离。
在结婚纪念日送上这种东西,跟在生日那天送上一个钟没什么两样,同样的罪大恶极。
众人大惊失色。
石沉海并不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人,相反,有些领域很忌讳,甚至到了老虎屁股摸不得的地步。
法国哲学家笛卡儿曾经说过,尊重别人,才能让人尊重。
这句话似乎有点过于高山景行了,有时候尊重了别人,也会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半斤八两太难了。
石沉海悲愤填膺,被自己信任的发小这样当众羞辱,那种痛苦无异于在新鲜热辣的伤口撒上把盐。
始作俑者傅蟋蟀没有一丝的惭愧内疚,也不打算前倨后恭地道个歉,一副要打要骂随你便的姿态。
“你老板一定是个孤儿。”柴进士倒是心境祥和,斜睨着死不悔改的傅蟋蟀,慢悠悠转着玉戒指。
“为什么这样说?”傅蟋蟀终于变了变神色,对这个出言不逊却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横眉冷眼。
“因为我觉得你老板很没有家教。”柴进士微笑道,话虽佛口蛇心,但语气却柔和得让人无法生气。
傅蟋蟀冷哼一声,却故意装作充耳不闻,他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唇枪舌战,只是羞辱石沉海而已。
显然,如愿以偿了。
“巨人眼里乾坤小,英雄心中天地阔。老石,犯不着跟一些蝇营狗苟动怒。”萧云抿了口茶,微笑道。
石沉海点点头,虽然脸色依然黑如锅底,但没有了刚才的怒不可遏,不再看吃里扒外的傅蟋蟀一眼,一语不发地坐了下来。翟珊轻轻牵起了自己爱人的手,眸清似水,温柔凝视,在这个敏感时刻,就应该同仇敌忾,以实际行动来粉碎对方的恶毒诅咒,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萧云说得很对,没必要因这点小事耿耿于怀,不管对方怎样的为鬼为蜮,狼心狗肺,都无伤大雅,因为憎恨别人,对自己是一种很大的损失。
“还站在这干嘛?难道你想我叫保安送你一程?”江城子丝毫不想掩饰自己对傅蟋蟀的不满。
傅蟋蟀虽然是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但也有自尊,也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是时候离开了。
可他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到身后响起一把充满磁性的男声:“等一下。”
这一句话仿佛有什么魔力,令行禁止,他竟鬼使神差般地收住脚步,回过身去,想一探究竟。
“孔圣人教育我们,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老板送了礼物,我们应该礼尚往来的。”萧云微笑道。
“你想送什么?”傅蟋蟀忙收摄心神问道。
“能在别人的结婚周年纪念做出送上两瓣梨这样暗箭伤人的破事,你老板应该是个女的吧?”他问道。
傅蟋蟀一愣,翕动了一下嘴唇,却没敢多说什么。
“江老板,你的西江月有那么多植物,送一两盆,不碍事吧?”萧云侧头望着江城子,轻笑问道。
“当然。”江城子爽快答道,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得无条件支持。
萧云得到圣旨,起身离席,先到房间里的各盆植物前观察一番,没找到合适的,就出去再找。
傅蟋蟀站在一旁静静等候,态度持满戒盈,低头发着短信,也许在向老板做着春秋笔法的汇报。毕竟这事可大可小,来之前老板并没有交代过能不能接受礼物,他只是一枚过河卒子,专干插楔子这种惹是生非乃至损人不利己的坏事,其他方面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如果自作主张收下来,会不会弄巧成拙,遭来老板的狂轰滥炸?但要是现在选择明哲保身,在这种场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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