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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楠深呼吸一口气,压住小鹿乱撞的心跳之后,轻声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你会娶我吗?”
声音不大,却深入骨髓。
一阵震耳欲聋的急刹车声遽然划破宁静,大奔滑行了足足五米多才能停下来。
车子就这样蛮不讲理地横在了路中间,所幸后面没有亦步亦趋跟着的车辆,才安然无事。
车内鸦雀无声,历来都临危不惧的萧云此刻竟然惊得有些魂不附体,脸色堪比杜甫笔下的露从今夜白,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现在,终于轮到他不敢看苏楠一眼了。这个问题,是他最担心害怕的,也是肯定无法回避的,平常偶尔会想过当她问起自己时,应该可以从容面对吧,但等真的来临了,才发现是那样的举手无措,那样的震撼人心。
在爱情上,男人有时候是一个怀着侥幸心理的赌徒,总希望女人不要掀开那块遮羞布,现出原形。
“我开玩笑的,当真了?”苏楠掩嘴轻笑,戏谑地看着陷入窘境的萧云,“别傻愣着了,开车吧。”
可萧云没有动,转过脸来,凝视着轻松自若的苏楠,眼神极为复杂,像是倒进了五谷杂粮。
“你真想让我们死于非命啊?”苏楠担忧道,见他涛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无事一身轻,仿佛从来就没有提起过那个沉重得避而远之的问题,她这种情商极高的女人,是从来都不会一条胡同走到头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该紧得紧,该松得松,就像踩油门一样。
萧云这才乖乖听话,重新上路,却默不作声了。
是愧疚,是心虚,还是真的无言以对,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苏楠倒没有他这样难以启齿的情绪,伸了个懒腰,曲线玲珑浮凸,又撑起下巴,抬头望向夜空,嘟囔道:“月亮渐渐变圆了,月色也逐渐变得美好,真羡慕嫦娥。不过那些星星倒是陌生得很,似乎已经不是小时候看过的那条银河了,我几乎一颗星星都没认出来,看来年纪大了,还真是会失去很多探知的欲望呢。”
“你在望着群星,我愿变作天空,好得千万只眼睛望着你。”萧云忽然柔声说了一句。
苏楠愣了一下,慢慢收回视线,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侧脸,微笑道:“你也爱看柏拉图的诗?”
“前几天,在你的床头看到一本他的诗集,就走马观花地瞄了几眼。”萧云微微一笑,神情如常。
“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借给你的,免费的哦。”苏楠略带调皮语气说道,嘴角的弧度错彩镂金。
“真的?”萧云喜出望外,不知为什么,激动得竟然有些手舞足蹈。
“你得瑟什么?”苏楠也搞不懂他为啥会这副如获至宝的模样,禁不住瞪了一眼他。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萧云显得急不可耐,想想,又小声问道,“真的是免费借我吧?”
“是啊。”苏楠愣愣点头,却渐渐警惕起来,像听见风吹草动的小鹿,这牲口的表现很让人怀疑。
下一秒,她就恍然大悟了。
只听得萧云那厮一边开着车,一边一本正经道:“你喝了那么多酒,体力跟不跟得上呢?”
淡定,必须淡定,苏楠在心里默默自言自语着,故意装作没听见,继续眺望远方,仿佛那里有什么挪不开视线的神奇东西观看。相处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她现在已经总结归纳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用来对付萧小七同志的方针政策了,那就是当他沉思冥想的时候,静静陪着他想,当他长篇大论时,静静听着他说,当他厚颜无耻的时候,就立即装聋作哑,任凭他吹得天花乱坠,也无动于衷,否则即便她一肚子的锦绣心思,也抵挡不住这个男人的撒泼耍赖。
“要不我温柔点?”萧云似乎很纠结。
苏楠心如止水。
“少来两次,也是个办法。”萧云继续嗫嚅道。
苏楠心如磐石。
“你喜欢男上女下,还是女上男下?”萧云认真问道。
苏楠显然无法置身度外了,强忍着。
“好像男上女下的姿势你会比较省体力,我就无所谓,舍命陪君子了。”萧云无比真诚。
苏楠再忍。
“咱还是不要什么束缚了吧,纯天然,感觉会好很多的,我总觉得吧,避孕套就像国家的思想禁锢,是对人类自然性的一种亵渎。”萧云的想象力一发不可收拾了,继续口无遮拦地说着这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一点也没发现身旁的女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正应了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之贱则无敌啊。
苏楠终于忍无可忍,转身拧住他的耳朵,恨恨道:“你爱跟谁不戴套,就跟谁去!”
萧云呲牙裂嘴地求饶着,然后一下子抓住苏楠话里的漏洞,小声试探问一句:“要不咱戴套?”
*****
(俺回来了。)
第十六章 你水性杨花,我还死不要脸呢
紫檀山脚。
颐和国际高尔夫俱乐部的东北角,绿树环绕,湖水清澈,怪石嶙峋。
皎洁月色下,风景这边独好。
几幢装潢一掷千金的高档别墅若隐若现,颇有陶潜所说“寝迹衡门下,邈与世相绝”的味道。
锦湖集团的多名高层就住在这里,其中包括集团主席柴进士,他的居所位于别墅群的最上方,隐藏在小湖边竹林间,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很难发现它的芳踪。这幢别墅的位置可谓得天独厚,正对着颐和国际高尔夫的一个人工湖,出门便迎水,好兆头。此刻,湖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望紫檀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在别墅后院的小花园内,别有洞天,绿草茵茵间嵌着一方温泉。郊区夜晚的温度较低,忙碌了一天,泡一泡温泉,不失为一道消除疲劳的灵丹妙药。
夜深人静。
刚刚从西江月回来的柴进士褪去了所有衣物,泡在温泉里,用毛巾盖着脸,闭目养神。
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端着一瓶82年的干邑款款而至,那抹笑容妖娆,腻声道:“柴总,你的酒。”
“放这吧。”柴进士敷衍道,头也不懒得抬,这个时候,无论是女人,还是美酒,都无关紧要。
长发女子撅了撅樱桃小嘴,但也不敢说出什么忤逆犯上的话,乖乖放下红酒后,就转身离开。
“等等。”柴进士忽然喊停她。
“我在,柴总。”长发女子内心欣喜若狂,面上却还是那副娇艳欲滴的妩媚模样,立即折回来。
“你去叫一下史总过来,他应该在家,我回来的时候,书房还亮着灯。”柴进士轻声吩咐道。
“哦。”长发女子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语,怅然若失的神情一览无遗,领命而去。
柴进士扯开毛巾,整个身子沉入了水里,每每心烦意乱的时候,他都习惯在水里憋气来安神。
今晚,萧云这个年轻人带给他的震撼比起上一次在鼎湖,来得更疾风暴雨一些,无论是思维上缜密得丝丝入扣,还是视野上细致得见微知著,都让人心悦诚服,很难想象他只是一个只有24岁的年轻人,柴进士一路回来都在思考着他提出来的那套发展方案,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越想越觉得机关重重。
引狼入室这种大胆的设想,恐怕不是一般的优秀人才就能琢磨出来的,唯有旷世天才方可。
后生可畏啊。
在水里憋了两分钟的柴进士破水而出,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足足花了半分钟才稳定住心律。
忆当年风华正茂时,在家乡那条九曲小河潜水摸鱼捉虾,可以坚持四分钟之久,浮上来还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现在的状况今非昔比了,低头看着自己渐渐走样发福的身材,他轻叹了一声,自己真的有点老了,不仅体现在年纪上,更体现在心理层面,年轻时那股拿着金箍棒就敢大闹天宫的闯劲不见了,反而愈发保守,他苦苦一笑,甩甩湿漉漉的头发,也将这种消极情绪甩走,拿起那瓶82年的干邑,往高脚杯倒了三分之一,浅浅酌了一口。
十分钟后,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慢慢走过来,个子不高,微秃,穿一双褐色胶凉鞋,精明干练。
他叫史鸿雁,柴进士的老乡兼死党,锦湖集团的高级副总裁,负责分公司管理。30年前,国家刚刚结束十年动乱,尚未恢复元气,就开始打越战,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农村娃就从河南腹地一条不起眼不知名的小山村出走参军,还没经过系统训练就被拉到前线,在那里认识了志同道合的长孙能臣,一起出生入死,历经枪林弹雨的洗礼,平安归来后,两人便与来自南京的长孙能臣分手,退伍辗转全国各地,同甘共苦了不知多少个春秋,走南闯北了不知多少个地方,每当辛酸劳累灰心绝望时,俩人就到桥墩上喝烧酒唱民歌,很多座城市的很多座桥梁下,都留下过这一对勾肩搭背的背影,那种深厚的革命情谊无可替代,即便在宁州立足发迹,也没变过味。
“小生睡了?”柴进士微笑望着史鸿雁,这个中年人就像他的左右手,但凡有心事就想起他。
“刚睡下。”史鸿雁走到他身边,很自觉地斟了一杯酒,轻轻晃荡而起,回旋起猩红的漩涡。
“打电脑游戏?”柴进士八卦问道。
“没有,练毛笔字呢。”史鸿雁抿了一口红酒。
“啊,这么有上进心?”柴进士诧异得舌桥不下,像听见了什么天外来客一样。
“我也被他吓到,不知怎么了,这孩子转了死性,暑假一开始就买了毛笔和宣纸。”史鸿雁微笑道。
“嗯,他能够这么懂事,挺好,等他再长大一点,送到国外读书吧。”柴进士提了一个建议。
“到时候再说,不急。”史鸿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沉默了会,问道,“今晚战果如何?”
“很顺利,初步达成了协议,公司的名字也琢磨出来了,天鹅湖置业股份有限公司。你到时候从管理层找个人去做副总裁,具体的一些公司框架你也参与进来,跟其他两家从长计议一下。我穿针引线的任务完成,就功成身退了,有什么需要,或者遇到什么问题,你再跟我提。”柴进士轻声道,习惯性地转着尾指的那枚玉戒指。
“对方有没有提什么苛刻的要求?”史鸿雁很清楚在洽谈合作事宜的时候,最头疼的点在哪。
“基本没有,就萧云提出了一条:当天鹅湖需要再度引进战略投资者,或者说锦湖觉得没必要对天鹅湖绝对控股的时候,江山实业有权优先从我和石沉海的手里各购进5%的股权,直到股权比例达到20%,我同意了。”柴进士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这个要求不单止不反感,反而有点欣赏。
“他这么贪心?”史鸿雁皱皱眉头,他并没见过萧云真人,只是从柴进士的口中了解到一鳞半爪。
“贪心?不,是野心。贪心只是拿着一粒纽扣,却叫人家在上面缝件衣服,而野心呢,是拿着一粒纽扣,却嚷嚷着要开一家服装厂,两者有着质的区别。他既然进一步提出股权比例分配的问题,就说明他对这场财富盛宴有着很大的信心,好事一件。”柴进士微笑道,这种气度才真正是大企业家所拥有的,斤斤计较只能成为小资本家。
“你信他?”史鸿雁有些讶异。
“朋友都不信,还能信谁?”柴进士端起高脚杯,胸有成竹地一口饮尽了那杯红酒。
史鸿雁笑了起来,露出那排因抽了很多年烟而微微泛黄的牙齿,继续聆听柴进士关于今晚的情况。
在听到萧云建议天鹅湖大力发展安置房时,他忍不住打断了柴进士的思路,问道:“你决定了?”
“这建议不错,一举多得,没什么好反对的。首先,开发安置房,不用担心销售环节,只要投入总投资额的20%,就符合预售条件,周期比普通住宅至少要缩短一半,资金运转率提高一倍,如果现在开始开展工作的话,最快到明年的四五月份,赶在国家宏观调控政策出台前,就可以进行安置房的预售,虽然项目的总利润率看上去远远比不过开发普通住宅,但是平均利润率并没有低多少。另外,这是为宁州民众做实事,也算用实际行动支持一下孔南行吧,他是个性情中人,肯定不会忘记咱在关键时刻的雪中送炭的,打好这层关系,比多赚几千万更实惠。”柴进士慢悠悠道,在萧云提出这个建议之后,他自己也很快就总结出了当中的好处。
“哈哈,为民办实事,这个词我喜欢,确实不错。”史鸿雁笑声很爽朗。
柴进士却没有笑,表情甚至有些严肃,抬头望向那眸弯月,意味深长道:“无论是爱尔兰思想家柏克,还是德国政治理论家阿伦特,都把博爱和同情视为感伤主义,是滥情、不理智的表现,认为结果会事与愿违,达不到改善弱者境遇的效果。对于这个结论,我深以为然,贫困等问题的解决还是要靠政治,而非部分人的善心。”
史鸿雁静静听完,也抬起头,透过冰凉镜片望向了天空,同样陷入了沉思。
丹青巷,人迹难觅,安静幽深。
银色的月光清辉铺泄而下,苍老古朴的气息肆意散发,仿佛踏进了一条时光隧道。
两道人影揉在一起,忽长忽短,远远而来,享受着此刻相濡以沫的温存。
萧云把大奔停在了一条街以外的地下停车场,背起酒意仍浓的苏楠,迈着懒散步伐缓缓走着。
苏楠将脸颊轻轻贴在这个宽阔得似乎能够顶天立地的肩膀上,两只小脚不安分,在空中来回摇晃。
此刻,蔓延的不仅仅是爱意,还有情欲。
无论是苏大美人那丰腴身体的惊人弹性,还是雪白肌肤的冰凉触感,都使得萧小七同志意乱情迷。
“七,我是不是很重?”苏楠柔声问道。
“一点都不重,恰到好处。”萧云微笑道,溜须拍马的火候,比起鼻祖金爷来说,已经相差无几了。
“真的?”苏楠直起身子,拿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嘟起娇艳红唇问道。
“骗你是小狗。”萧云轻声道,双手恰好托着她的丰满臀部,那股作奸犯科的情绪在内部烽火连天。
“那我喝完酒之后,脸红扑扑的,是不是很丑?”苏楠又问道,倒不知这畜生净是那些肮脏想法。
“哪有?人面桃花的,反而更有韵味了,嗯,此情此景,令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诗。”萧云微笑道。
“哪一句?”苏楠皱着黛眉,模样甚是可爱,像是一个正在牙牙学语的小孩子问着十万个为什么。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萧云轻声道,杜甫的这两句诗还真是描绘得形神兼备啊。
“嗯,很贴切,我喜欢。”苏楠轻咬着嘴唇,性感无比,然后认真道,“七,我能再问个问题么?”
“问吧。”萧云爽快道,苦苦打压着在情欲关头迸发出来的正常欲火。
“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生活作风很坏,你不担心吗?”苏楠黯然销魂。
“担心啥?”萧云语气温柔,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似乎是她心中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心结,很不好。
“别人异样的眼光啊,说你犯贱。”苏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相当落寞,攒成拳头,心如刀割,对月当空苦苦一笑,然后有些魂不附体道,“‘狗探汤,鱼着网,急走沿身痛着伤。柳腰花貌斜魔旺,柳弄娇,花艳妆,君莫赏。’曾瑞的这首《四块玉》真是言简意赅,一语道破了女色如同魔鬼一般,邪气很旺。七,在我这种女人身边,很辛苦吧,那么多的闲言碎语,那么多的负面评价。”
“闲言碎语,或者是负面评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吃不到的葡萄,永远是酸的,别人要是说这种风凉话,其实是在嫉妒我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的凡人?再者说了,你要是水性杨花,我还死不要脸呢。”萧云微微一笑,眼神一点一点收敛,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安慰着自己的爱人,这个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豪言壮语,也不需要太多的苦口婆心,淡淡的表明立场,站在同一条战壕,才是最实际,也是最动人的。
“七,再说一遍。”苏楠紧紧缠绕着他的脖子,泪花依稀闪烁。
“你要是水性杨花,我还死不要脸呢。”萧云微笑着又说了一遍。
“再说一遍!”苏楠的声音有些亢奋,是长期憋屈之后尽然释放的酣畅淋漓。
“你要是水性杨花,我还死不要脸呢。”萧云俯首帖耳地高声重述了一遍,声音回荡在小巷内外。
还有什么好悲天悯人的呢?
苏楠倏然弯起一抹祸害人间的笑容,俏丽迷人,轻轻哼起了一首流行歌曲,白雪的《每一次幸福》。
一个女人厌恶一个男人时,她希望听到真理;可当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时,她希望听到谎言。
爱情本就是一场长年累月的博弈,最终的结果或是双栖双飞,或是劳燕分飞,就看双方能否坚持。
“二当家,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我能问一个么?”萧云试探着问道。
“看在你很讨哀家喜欢的份上,就特赦你一次吧。”苏楠说着俏皮话,笑靥如花。
“今晚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萧云终于逮住机会,问出了这个困惑了一晚上的问题。
“口渴。”苏楠的笑意还没有消退,两只小脚前后摆动的弧度更大了,心情一扫刚才车上的阴霾。
“谁会拿酒来解渴啊?”萧云无语道。
“你管我?”苏楠皱皱鼻子,给出了一个让男人举手投降的娇蛮答案,抬眸凝望着那弯明月,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表情认真严肃,停止了甩脚的小动作,轻轻扯起他的耳朵,“我听我妈说过,一等男人,家中听话;二等男人,从不吵架;三等男人,永不称霸。七,老实说,你想做几等男人?”
“男人让你做吧,我想做女人。”萧云撇撇嘴道。
“不解风情!”苏楠恨得牙痒痒,狠狠瞪着这个没有一点浪漫气息的男人,却偏又拿他没辙,只好悻悻作罢,不再问他这种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其实,她也没想过要他回答出令人感动得痛哭流涕的答案,只是任何坠入爱河的女人都会犯这种半吊子的毛病,尤其是这个男人还使自己积聚多年的心结涣然冰释,那种情意会比普通相恋深厚许多,早已经在心中扎根发芽,甚至茁壮成长了。
萧云的心情没那么复杂,纯粹被亲密接触弄得心猿意马,只想赶快回到家把她放下,好尽快解脱。
苏墨砚的第三次心脏手术将在十天后进行,所以田姨选择了留在医院守夜,好悉心照顾。
因此,家里空无一人,也黑灯瞎火。
萧云一路开灯,小心翼翼地经过三重门后,终于把苏大美人完整无缺地背到了房间里,将她放到床上后,就跑过去开了壁灯,然后开空调,拿起桌面的水壶,用热水洗了一下苏楠平常喝水的杯子后,就往里面倒了一杯白开水,端到电风扇前放下,让风吹凉,又走到卫生间,打湿一条热毛巾拎出来,递给苏楠擦了个脸,又折回去洗净放回原处,估摸着白开水温度差不多了,走过去,将风扇按下摇摆键后,端着水杯过来。
柔和的橘黄色灯光下,苏楠清澈明艳的面容尤为柔美,一双美眸静静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喝口水吧。”萧云把水递给了她,坐在了床边。
苏楠没有说话,端着水杯愣愣发呆了好几秒,然后只喝了一小口,就随意搁在了旁边的梳妆柜上。
“太烫了么?我再端过去让风扇吹凉一些。”萧云说着,就要起身。
“七,别走。”苏楠一下子拉住他的手,不肯松开,像是生离死别时的依依不舍。
“傻妮子,我不在这吗?”萧云坐了下来,敲了敲她的脑袋,这妮子今晚的情绪还真是难以捉摸。
苏楠没有理会他的责备,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很久忽然柔声道,“是不是忍得很辛苦?”
“什么?”萧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苏楠也不管他听没听明白,就接着往下说,语气越发轻柔,像羽毛。
“傻妮子,平常我说的那些只是嘴上占占便宜而已,别往心里去。”萧云明白过来,微笑道。
“真的?”苏楠挑挑黛眉,似乎在检验他话的真伪,刚才,她清晰体会到了他苦苦压抑的欲望。
“我可以发毒誓,如果我真的想对你想入非非,就不得好……”萧云的“死”字再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两片娇艳薄嫩的红唇已经全然堵住了他的嘴。
莫道不销魂。
*****
(周末来临,周末愉快。)
第十七章 夏夜的激情
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萧云与苏楠这对伴侣从萍水相逢开始,到彼此惺惺相惜,再到彼此心心相印,整个过程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惊涛骇浪的浩劫,也没发生过什么感天动地的故事,只是日积月累的情感堆砌,牛毛细雨的细节牵连,蹉跎岁月的相互扶持,才形成了今日车载斗量的情投意合,也只有这样的爱,才能旷日持久,历久弥新,因为不是每份爱都得惊天动地,实实在在,朴实无华才是爱情的至臻境界。
此刻,房间的橘黄壁灯愈发柔和明煦,消弭人心。
萧云从没想过这个向来都对男女之事抗拒忌惮的妮子会主动出击,潜伏在内心深处的欲火完全被激活了,将曲腿坐在床上、因紧张而紧闭双眸的苏楠一下子揽到怀里,环住她的小蛮腰,再轻轻勾起她水嫩水嫩的精致下巴,就偃旗息鼓了,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狡黠地观察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庞,美得如一瓣傲立北国之春的桃花,楚楚动人,摇曳着无限风情。
情人眼里出西施。
苏楠借着酒劲,闭目,微微张开娇媚小嘴,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却不知那个之前总是急不可耐的死人为啥一直没有动静,又不敢睁开眼睛一探究竟,怕被色胆包天的萧小七同志笑话,只得继续在他怀里感受着男人强壮的体魄,心里早已将他骂了一百遍有余,心情愈发紧张,脑袋甚至出现眩晕了,像一只迷路的小白兔般无助,整个娇躯都微微颤抖起来,本就白皙的双手因为过于用力握紧而僵硬得越发惨白,无处安放,也不知所措。
两人纹风不动将近十分钟,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苏楠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暧昧横飞却苦候无果的僵局,想弄清他到底在干啥,就抿着嘴唇,眼睛颤颤巍巍地睁开一条缝,正好迎上了那张笑容狡诈的飘逸脸庞,霎时飘来一片红晕,惊慌得花枝乱颤,恨不得立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边闭上眼睛边乱捶着他的胸膛,这死人敢情就在守株待兔看自己的笑话,太可气了,罪恶滔天得足够枪毙五分钟的。
萧云淡淡微笑,轻轻抓住她的小手,等她停止施暴了,才慢慢放开,搂紧她,以至几乎黏在一起。
这一次,他不再光打雷不下雨了,而是循序渐进,先是凑近她的嘴唇,却并没立马吻下去,而是等她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粗的时候,才轻轻沾上她的娇美嘴唇,柔软如蛇的舌头伺机而动,如同一支狼毫在一张未曾被人亵渎的宣纸上轻柔挥墨,轻易叩开她紧咬的牙关,寻找着她那条惶惶然却走投无路的舌头,接触上了,终于接触上了,是那样的青涩,娇柔,润泽,敏感。
苏楠心乱神醉,半闭欲睁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身体不再僵硬,也不再一味欲拒还迎,主动配合。
女神若敞开心扉,就如同一滴朱砂,落入一幅泼墨空灵的山水画卷,慢慢晕散开去,薰醉,美妙。
最喜欢亵渎神灵的萧云得寸进尺,一只手强行伸进了苏楠的贴身棉衣,直接触摸到她腰肢柔滑的肌肤,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一颤,骤然间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舌头也死死缠绕了上去,心神摇曳得几乎不能自已了。此刻的萧云就像东北内蒙寒冬时分的暴风雪一样狂野不羁,也像西北甘肃初春时节的沙尘暴一样肆无忌惮,疯狂攫取着美人口中的甜液,而那只手则继续霸道十足地往上游走,蹂躏上了那对令无数牲口梦寐以求的雪白细腻的乳房。
苏楠下意识紧紧拽住他的手,却抵挡不住体内的情欲,身体软了下去,美眸迷乱而灼热。
萧云没有丝毫的含蓄与矫情,独自享受着只属于他的那一份千娇百媚,领略着女神的完美身体。
温柔似和风细雨。
交融得风起云涌。
粗犷到摧枯拉朽。
最后沉醉不知归路。
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激情落幕。
苏楠闭着眼睛,微微喘气,享受着高潮过后的余韵,绝美的脸上留着醉人的绯红,曼妙如深秋。
萧云低头看着她,浮起一个清净如竹的微笑,轻轻拍了拍她,柔声道:“妮子,去洗一下澡。”
苏楠神态慵懒,嘟起小嘴不肯动弹,越发的诱人妩媚,越发的绰约多姿。
萧云无可奈何,唯有将屁股微微抬起,从她的身体退了出来,却仍不肯下去。
措手不及的苏楠一声惊呼,眉头微微一皱,连忙伸手挡住裆下,不让东西留到床上,然后微咬着嘴唇,瞪着萧云,怨他做的好事,薄怒还休,腾出一只手掐了掐他的臂弯,叫他起来,自己要起身去浴室清洗一番,可萧云耍赖,趴在她娇躯上假装入睡,怎么央求叫喊都无动于衷,气得苏楠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留下一排深可见血的牙印。
萧云这才恋恋不舍地从她身上爬起来,手撑着她的大腿,又忍不住伸到她的内侧摸了一把。
苏楠一把打掉他的咸猪手,羞涩难堪地瞪着他,然后用被单裹得严严实实才向浴室慢慢走去。
萧云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开心笑了起来,伸出手,借着微弱灯光却看见掌心的粘液里沾着血迹,还以为苏楠月经来了,刚想数落几句,待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不对,黑亮双眸倏然圆睁,飞一般跳下床,跑过去从后面紧紧地将她搂住,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苏楠身体一僵,低头瞧见他沾着血迹的手掌,瞬时丧失所有的力气,身体软瘫倚着他,失声痛哭。
凄厉。
在萧云密不透风的搂抱下,她全身痉挛,在这一瞬间,将以往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罪过所有的误解都融进了哭声中,仿佛要让全天下的人们都知道,直到刚才那一刻,她始终都是一个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的黄花大闺女,而不是一个遭尽白眼受尽唾沫千夫所指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
“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萧云紧紧贴着苏楠的脸颊,心里又痛又怜。
“人言可畏,我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长得漂亮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那些人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为什么总是将勾引、妖精、臭不要脸这些骂词砸到我身上?为什么?我只想在昊天好好做一份普通白领的工作,却常常被人在背后说是哪个哪个高层的小三,哪个哪个领导包养的情妇,我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你以为张羡鱼拿二十万,让我去勾搭张至清,我心里好受吗?一点也不,我哭了整整三天!但我爸需要钱,二十万啊,我家里怎么可能拿得出来?除了答应他,我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苏楠竭斯底里地嘶喊着,剧烈地抽噎,泪水落在萧云的手背上,一颗一颗不间断,然后一把将他推开,“我是个坏女人啊……”
萧云爬到她面前,捧起她那张哭得花容失色让人怜惜的脸,坚定道:“二当家,你这个样子,我哪怕只望一眼,我的心都很痛,我不要你忧伤,不要你痛苦,答应我,不许再委屈自己,不许再默默承受不应该承受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晰地认识到我无法失去你,就算失去所有,我都不能忍受失去你的事情发生。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让一切随风吧,从现在开始,我决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萧云搂着苏楠,她拼死挣扎着,他又加了力,态度一强硬,她就不再反抗,只是哭声更大了。
半个小时,苏楠痛快地在萧云怀里哭了整整半个小时,几乎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舒婷的《神女峰》有一句经典的话语: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苏楠泪眼朦胧,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庞,哽咽问道:“不后悔?”
“许我三千笔墨,绘你绝世倾城。”萧云微笑道,抽下被子,将她与自己紧紧裹住,依偎在怀。
母亲曾告诉过他,要想走进一个女人的心里,光有喜欢和爱是不够的,你必须要懂她:要懂她逞强里的柔弱,给她精神上的支持;要懂她快乐里的忧伤,给她心灵上的呵护;要懂她的蛮横不讲理,准确回应她眼中的期盼;要懂她心路走向何方,和她在风雨中一起走……她的要求其实不多,只是想找一个完全懂她的爱人。
苏楠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气若游丝道:“七,我想要一套小房子,做你的小女子,一起提着菜篮子,穿过门前的小巷子,饭后用不着你洗盘子,可你得负责抹桌子,再要个胖胖的小孩子,可爱得就像小丸子,等你长出了白胡子,坐在家中的老椅子,回忆起这辈子,还有,我美丽的花裙子,你说,好不好?”
幸福,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肉,不是权倾朝野,而是每一个微小的生活愿望,被达成开来。
“好。”萧云微微一笑,内心盈满感动,这一个高不可攀的女神,只是自己的小鸟依人,真美好。
“拉钩。”苏楠抬起头,伸出手指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对情侣拉钩承诺。
萧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试探问道:“二当家,一个小孩子貌似孤单了些,能不能要多几个?”
苏楠羞涩难当地瞪着他,却流着幸福的韵味,微咬嘴唇道:“你这脸皮呀,就是皇上的妈。”
“什么意思?”萧云不解道。
“太厚(后)。”苏楠没好气解释道。
萧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笑什么?”苏楠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在被子里和他这么身贴身依偎着,温暖如春。
“因为你终于恢复正常,肯跟我贫嘴了。”萧云止住笑声,黑亮双眸温柔地凝视着她。
恋人的眼睛,世上最美。
“哼。”苏楠皱了皱俏鼻,然后轻声道,“真羡慕石沉海和翟珊,那么多年了,恩爱如故。”
“羡慕他们干啥?我们也可以做到啊,笨妮子。”萧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我们做不到他们那个境界的,他们毕竟是合法夫妻,我们能吗?”苏楠一针见血。
萧云沉默。
“七,不用隐瞒了,我知道你有一个未婚妻,薛子说的,别怪他,是我逼他说的。”苏楠蜻蜓点水。
萧云转而震惊。
“我问清楚,只是不想在以后的某一天突然知道这个消息,从而瞬间崩溃。你也不用背上什么负担,我说过,我并不是一个要求苛刻的女人,与别的女人分享你,我能接受。你知道吗?很少人会明白,为何当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时,会变得如此细腻,如此善忘,也如此乐观,甚至连女人自己都没弄明白。”苏楠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微笑道。
出神五分钟后,萧云静静望着这个陪着他走过风走过雨的女人,柔声道:“谢谢你,二当家。”
“要谢我,就要把我装进心里,永远爱我。”苏楠轻声道。
“一定。”萧云坚定不移道,这件事情是他心中最沉重的石头,如今却轻而易举解决,太出乎意料。
苏楠幸福一笑,然后眨着眸子问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今晚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吗?”
“你肯说?”萧云挑挑如刀双眉,这妮子根本就不清楚她现在有多诱人,有多令他神魂颠倒。
苏楠点点头,拭了拭脸庞残余的泪水,轻声道明因由:“因为我想留在你身边。”
“这跟喝酒有什么关系?”萧云咂舌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根本就是不挨边的两码事。
“很有关系。”苏楠轻声道。
“有什么关系?”萧云还是没整明白。
苏楠高高挑起的睫毛眨了眨,仍然闪烁着些许晶莹泪花,嘴角翘起了一个倾国弧度,轻声说出了一番让萧云铭记一生的话:“张小娴说,女人一旦与她喜欢的男人有了关系,她就像跌进一个诅咒般,只能投入得更深。我很认同,所以,我只有把身子给了你,才会下定决心留在你身边,而我只有喝了酒,才有足够的勇气把身子给你。”
*****
(圆梦。)
第十八章 三步走战略
唐伯虎有一句名言:笼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粮天地宽。
这个世界,成功的往往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二世祖,而是那些起早贪黑的打拼者。
道理很简单,处于顺境,人多数会心高气傲放松警惕,而处于逆境,多数会默默无闻地持之以恒。
很明显,萧云属于后者。
由锦湖、平湖、江山实业三家公司联合组建的大型房地产公司天鹅湖置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前期筹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很多细节需要推敲,很多环节需要构筑,很多关节需要活络,人员紧缺就成了燃眉之急。江山实业的员工本来就屈指可数,端木子路那一套并购计划也亟需助手,根本就应接不暇,但柴进士不依不饶,非要萧云派人过来帮忙,萧云已经三缄其口地敷衍了好几次,想通过拖字诀来蒙混过关,谁知柴大官人是箇中高手,压根不吃这套,还反将一军,说二选一,要不你派个人来,要不你亲自出马,萧云苦笑,立即甘拜下风,承诺马上派人过来,可苏楠正在参与端木子路的并购谈判,已临近大功告成的关键时刻,当然不能半途而废,就让郭故都从端木子路那边抽离出来,投入到天鹅湖的筹备工作组中。
破茧成蝶之前,首先需要作茧自缚。
而与此同时,平湖苑与天鹅湾左下方那块将近三百亩的闲置土地的归属也有了眉目,石沉海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跑了西山区三天,市里头四天,收购土地的计划终于在宁州市府常务会议上获得通过,但收购者并不是锦湖,也不是平湖,更不是江山实业,而是萧云提过的古道和伯乐,石沉海已经事先通过其他渠道跟这两家通了气,古道和伯乐想都没想就一口应承,西山区一直是它们的短板,发展的触角一直没能延伸到这一块,现在有个机会乘虚而入,怎能失之交臂?两家的资金充裕,钱不是问题,剩下的只是办妥相关手续而已。
本来柴进士不想引狼入室的,可萧云却不知为什么,极力推荐古道和伯乐,还抛出囊括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类冠冕堂皇的理由,柴进士听得一头汗水,也一头雾水,但念及和气生财,就勉为其难同意了,不过有一个条件因此而给天鹅湖造成的损失,江山实业一概负全责,萧云一边跺脚骂着无商不奸,一边咬牙切齿答应。而在整个运作过程中,令他稍感错愕的一点是,负责穿针引线促成这块土地出让的最大功臣竟然是翟珊青梅竹马的闺蜜、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阮玉寒,原来她的丈夫是西山区区长蒋端午,石沉海跟她说了这件事情后,她没少跟蒋区长吹耳边风,痛陈其中利害,效果显著,得到了区长的鼎力支持,在市里获得通过也就事半功倍了。
成大业者,除了要有程门立雪的坚忍不拔外,还需要有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看家本领。
萧云忙完了天鹅湖那边的事情后,转过身来,将注意力投在了端木子路的“51控制49+融资再循环”并购计划上。为了让端木子路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对方谈判,萧云特意让苏楠去注册了一个新公司江山投资有限公司,置于江山实业名下,100%控股,让端木子路担任总经理,名堂很响。不过,如果让对方知道内情,肯定会吐血身亡,因为全公司上下就他一人。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这八个字,萧云此刻总算是深有体会了,现在的江山实业可谓是缺兵少将,端木子路和苏楠负责并购,郭故都借派到天鹅湖筹备组,只剩下古一语独守大本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萧云那天难得回公司坐坐,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很无奈地夸奖了古一语一句:老古,你现在真像骑着赤兔马擎着方天画戟的吕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可古一语当时的表情却像打了败仗失了街亭的马谡,苦不堪言,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每天处理那么多连绵不绝的事情,度日如年啊。
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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