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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着熟烂于心的《少年壮志不言愁》,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抽了烟,精神头也上来了。
“傲哥,上头有没有交代我们要守到什么时候?”蔡维问道。
“等仪式结束,那帮大老板都走了,估计就能撤了,问这个干嘛?”李傲轻声道。
“我中午约了女朋友吃饭,不知道能不能如期赴约。”蔡维看了下手表,已经10点了。
“放心吧,今天这么热,那帮大老板呆不久的,估计很快就可以收工了。”李傲笑着安慰道。
“嗯,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蔡维回头望了望不远处依然熙熙攘攘的华侨广场,嘀咕了一句。
现实中,总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李傲还没来得及骂这小子不会说话,原本松弛的神经就骤然紧绷起来了,右手也放到了枪套上。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奇怪到他简直以为在拍古代电视剧:在小巷的那一端,一个女人用一张黑纱蒙住脸,遮去一半容颜,一头三千青丝扎成马尾辫,一身藏青色麻料衣衫,没有花样,没有图案,简朴至极,白袜黑布鞋,不染纤尘,双手交叉置于腹部,安静祥和地一步步走来,似一朵菩提莲花,看似清秀婉约,与世无争。
“站住!”李傲在警戒线这头大声地喊了一声,掷地有声,终于有了一个人民警察的杀气与血性。
那个女人却无动于衷,依然莲步轻移。
“这里已经封了,不准进入,请绕路前行!”李傲又提高了一个音量,本性使他觉得这个女人恐怖。
那个女人仍像聋了一般,不管不顾地前行。
“再走,就开枪了!”蔡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心里难免紧张,已经把枪对准了那个奇怪女人。
“小蔡,别冲动,违反纪律。”李傲毕竟是多年的老警察,还能够冷静应对,示意蔡维先把枪放下。
可那个女人已经渐行渐近了,迫在眉睫,李傲不再犹豫,果断拔枪,朝天开了一枪。
啪!
震天一响!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附近的所有执勤警察浑身一激灵,像动物天性一样的条件反射,立刻向枪声起源地奔去。参加奠基仪式的嘉宾更是风声鹤唳,虽然没有出现抱头鼠窜的狼狈,但还是有草木皆兵的恐慌。华侨广场的现场指挥部也忙成了一锅粥,一边不断询问枪声的具体情况,一边安排人手维护现场秩序,一边安排警员护送那些领导离开,一边还要安排专门的人员与媒体进行沟通联系,要求全面封锁消息。
羊落笔与黄四爷已经上车离开,庞月明则站在那里,微微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眺望事发地。
“老庞,我早就说过,古城区改造没那么简单的。”张至清也还没走,站在他旁边,微笑道。
“至清,你也觉得我是一意孤行?”庞月明稍微有些惊讶道,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
“某个时期,某个社会,即使所有的青年人和老年人都中魔一般荒唐了,只要中年人不荒唐,事情就坏不到哪里去。最怕的是中年人的荒唐,而中年人最大的荒唐,就是忘记了自己是中年。”张至清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这个项目在他在任时,就有老板提出来过,他一直搁置不谈。前段日子,庞月明专门去省府找他聊这事,他的态度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庞月明的脸色更沉了。
“不过。”张至清只轻轻吐出两个字,却仿佛一切都峰回路转了。
“嗯?”庞月明像在快要溺水身亡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现场的杂乱无章真的令他很心烦。
“你不用太过烦恼,有人会替你分忧的。”张至清嘴角的弧度有些耐人寻味。
“谁?”庞月明眼睛骤然间发亮。
“那两个人。”张至清淡然道,指了指不远处安静站在撤离人群中的两个人。
庞月明猛然看过去,那里,如皇太子般高贵的南宫青城正和他的管家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
(祝各位门徒周末愉快。)
第四十一章 那一抹笑容,温柔而明媚
简单的东西也能威力无穷,等量的汽油和冻柳橙汁混合后,就可以做成汽油弹。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声枪响,便掀起了整个古城区的滔天巨浪,完全将奠基仪式的风头盖住了。
大批荷枪实弹的武警、特警先后赶赴现场,对整片古巷进行地毯式搜查,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蜂拥而至,在警戒线外头远远观望。对于这次的大意失荆州,市公安局长邱祭祖大动肝火,将负责仪式现场保卫工作的副局长蒋仲子、刑警大队副队长梁沛骂了个遍,全都是难以入耳的国骂,骂得两个都在一线出生入死过的老警察羞愧难当。在此之前,邱祭祖他自己也被分管公安工作的副市长贺知府喷了满脸口水,这肚子的窝火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蒋仲子和梁沛就这样很不幸地成了箭靶。
三十分钟前,当第一批执勤民警赶到枪声现场时,发现李傲和蔡维晕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在小巷尽头,站着一个藏青色的身影,一个打扮得古色古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人正静静呆在那里,钟灵毓秀,等警察们追上来了,她的清秀长眸才笑得弯起了一道半月,转身逃离,速度却保持平稳得惊世骇俗,既让警察们觉得望尘莫及,又让警察们觉得触手可及,即便更多的警察加入了围追堵截,她依然能够从容不迫地撤退。如果前方有警察准备开枪,她的秀手就像观音拂柳洒水,优雅一扬,接着不知什么东西飞过,那个警察的枪就坠地,手就流血不止,她再镇定自若离开。
不过,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随着加入抓捕行动警察人数的增多,那个神秘女人也皱起了黛眉。
在一个分岔路口,一个七人特警小分队发现了目标,一边向上级汇报,一边紧盯着那个如鬼魅般的身影,穷追不舍,跟着她赶到了一条偏僻小巷里之后,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埋伏在此处的十几个警察,而那个神秘女人像是会轻功一样,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围墙那头,但可能由于过于慌张匆忙,从她身上掉出了一样东西。特警小分队眼疾手快,赶紧持枪跑过去,将那样可能成为重要证据的东西保护好,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纸真的包不住火。
一个小时后,网络的巨大力量就显现出来了,古城区惊现枪声一事在天涯论坛被爆出,由于牵扯到省里的大人物,跟帖者直线上升,接着,这一消息被各大门户网站广泛转载,一些背景深实力厚的传统媒体也纷纷加入报道行列。到了中午时分,省台的午间新闻都作为一句话新闻,浮光掠影般地报道了此事。
正午十二点,宁州市府大院一号楼的五楼会议室,正在召开四套班子紧急会议。
羊落笔坐在上首,闭上眼睛,铁青着脸,听着宁州这群地方官员的处理办法,心情愈发堵得发闷。
只要有云,总会下雨的,只要有人,总会有办法的。
下午三点,经过四套班子紧急会议决定的新闻发布会准时在政府一号楼的一楼会议大厅举行,到场的媒体全部都由市委宣传部甄选邀请,由邱祭祖负责对事件的具体起因、经过进行分析通报,并告知公众下一步的措施。邱祭祖向媒体透露,事件的起因是犯罪嫌疑人在一间旧屋里盗取了一幅名画,想逃避警察的盘问,拘捕引起的,邱祭祖还当场打开从犯罪嫌疑人身上遗落的那幅画,让媒体拍摄。
谣言止于真相。
当这个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公众的担忧与议论渐渐消退,网上各种天马行空的猜测也倏然下降,可令邱祭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和谐的境况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再掀波澜,这一次,公众对古城区的关注度一下子呈燎原之势蔓延开去。因为在下午的五点,由姚琴的旗帜公关公司一手策划包办的另一个新闻发布会,在宁大小礼堂召开,这次邀请的媒体,都是未获邀请参加三点钟那场官方新闻发布会但敢说敢做的机构。
而这一场新闻发布会的焦点人物,是久未在公众场合露面的俞知堂。
这位地位超然威望素著的老人向各大媒体袒露,上午在古城区发生的盗取名画事件,就是发生在他曾经住过的那间旧屋,而那幅失而复得的名画就是他所拥有的南宋梁楷的真迹作品《李白行吟图》,而那幅众所周知的、收藏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李白行吟图》只是赝品。同时,他还透露了一个足以掀起满城风雨的消息当年为了避开红卫兵的破四旧,他和宁大的几个老教授在古建筑群的多家旧屋下埋藏了多件历史文物,全都是清一色的稀世珍品,不过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忘记了藏匿地点。鉴于古城区的这片古建筑群即将被推平,他承诺,如果将这些稀世珍品找出来,将全部无私献给国家。
语不惊人死不休。
由一件简单的偷盗事件而引燃的导火索燃烧殆尽,大爆炸终于到来。
在晚上八点,国家文化部、国家文物局像是早已约定俗成了似的,竟通过主流媒体联合发表简短声明,大致内容是由于宁州古城区的古建筑群里藏有国家级历史文物,为避免出现不可挽回的文物损失,将暂时对整片古建筑群进行封闭式保护,停止一切破坏性的商业开发行为。至于这片古建筑群是否符合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条件,需作进一步的审核评估,才能作出定论。
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则重磅消息的传出,肯定会有人气急败坏,肯定也会有人展露笑颜。
显然,黄达人是后者。
他刚刚挂掉电话,对方是文化部的副部长,他的天子门生之一,孙素,两人聊了接近十分钟。
“四爷,聊完电话了吧?快过来喝酒。”一把女声在他坐的真皮沙发后面响起,温柔而婉约。
“来喽。”黄四爷右手顿了顿拐杖,起身向饭桌走过去,脸上的灿烂笑容使他显得精神奕奕。
在饭桌旁,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对夫妻。
张至清与他的夫人,汪凝眉。
宁静的夜,皎洁的月。
今晚,南京的星空很美,没有大煞风景的云彩遮蔽,黑的深邃,黑的深沉,黑的深凝。
萧云静静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抬头三十度,眺望着远方遥无边际的苍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阵若有似无的开门声打扰了他的沉思,回回神,黑亮双眸一眨,嘴角忽然绽放出一抹醉人弧度。
“你到的时间,比预期的要早。”萧云微笑道,并没回头。
“早了三十四分零八秒。”仙子关上门,缓缓走到他身边,也抬起头,望向了夜空。
“怎么来的?”萧云边问着,边侧过头去,只一眼,便魂飞魄散。
此刻的她静谧祥和,不施半点妆容,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清雅绝美得如同天上的明月。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仙子唇角轻启,欣赏着那轮千百年来引起无数遐思的月亮。
尽管这是她老生常谈的一句话,但萧云还是怵,不敢再这样有恃无恐,迷途知返,重新望向窗外。
仙子扯起一个淡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微笑,轻声回答萧云刚才的那个问题:“四爷送我上高速。”
“嗯。”萧云点点头,跟他原先策划的一样,思忖了一会儿,问道,“四爷他现在人呢?”
“回宁州了,说要跟一个老朋友喝酒下棋。”仙子淡淡道。今天中午时分,她在故意扔下那幅《李白行吟图》之后,轻松冲破警察的重重包围圈,按部就班地坐上了早在那里恭候多时的黄达人的座驾,然后利用黄达人的尊贵身份,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盘查,就毫无障碍地顺利通过宁州高速公路收费站处的封锁线,等去到最近的一个服务区时,按计划,她换了一辆事先安排好的小车前往南京,而四爷则返回宁州。
“老朋友?”萧云皱了皱眉头。
“他没说,我没问。”仙子简简单单一句,就绝了萧云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萧云心里将这死娘们骂了个遍,NND,等老子哪天把你压在身下,看你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今天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吧?”仙子不晓得自己是这死人的心头恨,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基本吧,还是有些小瑕疵,不过瑕不掩瑜,总体上是成功的。”萧云咧嘴,灿烂一笑。
“这样劳师动众,你就不怕弄巧成拙?”仙子望着他,眼神有些不同以往,似乎带着几分欣赏。
“冰生于水而寒于水。”萧云浮起一个清净如竹的微笑,轻声道,“站在我们对面的,不是一群绣花枕头,而是绵里藏针的狠角,多大的风浪没见过,跟他们耍阴谋玩策略?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动静弄小了,就那么丁点火苗,他们撒泡尿就能给灭了。要想打沉他们,就不能墨守成规,只有燃起熊熊烈火,才有九成的把握。我这人,唯利是图,只开花不结果的事,一般不会做的。”
仙子静静听完,不急不躁地问道:“值得?”
“看你从哪个角度看。”萧云揉了揉眉头,淡淡道,“对个人利益来说,风牛马不相及。古城爱怎么推怎么推,爱怎么拆怎么拆,我该吃饭还得吃饭,该睡觉还得睡觉,与我的私人生活八竿子打不着。可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他左眼看到别人缺点时,右眼又要审视自己。历史这玩意,很奇特,它可以不属于个人,因为漫漫长河,个人微不足道;但也可以属于个人,滴水成海,粒沙成漠。尊重历史,就等于尊重人类的发展足迹,也就等于肯定了自己,这是我的历史观。所以,我认为,值得,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真傻。”仙子忽而甜美一笑,像清朝吴熙载的《花卉图》,点染自然,秀逸脱俗,惊为天人。
萧云把握到了这个瞬间,灵魂倏然出窍,这娘们,偶尔的柔情,估计天底下没有谁能抵挡的住。
“老毛病又犯了?”仙子倏然敛去笑容,黛眉一挑。
萧云一惊,连忙转移视线,用咳嗽来掩盖此刻的狼狈不堪。
“知道这一次的计划,我最佩服你的是什么吗?”仙子缓缓道,挽了挽几根散乱在脸侧的青丝。
“什么?”萧云问道。
“你竟然能把黄四爷和俞知堂两位老人拉下水,共同撒下这个弥天大谎。”仙子轻轻叹道。
萧云嘴角微翘,轻声道:“想不想听故事?”
“想。”仙子不假思索,说完,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换做以前,也许自己只会答“你说,我听”。
萧云没留意到她的神情变化,静静望着窗外,缓缓道:“春秋时期,鲁国有一个很有趣的规定:如果有人在国外看见鲁国人沦为奴隶,可垫钱将其赎回来,然后回国报销。有一次,孔子的一位弟子就在国外垫钱解救了一个沦为奴隶的鲁国人,但回来之后,不报销,以示其‘义’。孔子知道后,严厉批评了他,说这将影响更多的奴隶解救,因为以后鲁国人如果垫钱救人,报销吧不好意思,不报销则蒙受损失,两难之下可能放弃救人。而孔子的另一位弟子,下水救人,被人赏赐了一头牛,他高兴地接受,孔子则大加赞赏。”
仙子皱着黛眉,思忖一阵,轻声道:“你的意思是,撒谎,是为了匡扶更大的正义?”
“没错。”萧云微微一笑,轻声道,“刘备摔阿斗,你看着虚伪,但却的确笼络了臣心。两位老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才会孤注一掷,跟着我疯狂一回。有时候,世事就是这样奇怪,往往以为是坏事,却可能反弹琵琶,变成好事;往往以为是好事时,却会背道而驰,成为坏事。打个比方,一开始我遇到你,很头疼,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现在呢?我很幸运,有你在身边。”
仙子不知听没听到最后一句,反正就是默不作声,而一股别样嫣红悄然滑过她的脸颊。
“你脸红了?”萧云讶异道。
仙子秋水长眸猝然眯起。
“哦,原来是脸黑了。”萧云视死如归道。
仙子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破天荒地翻了一个白眼,走下神坛的她,清纯得像邻家女孩。
萧云得瑟一笑,走到床头,拿起一样东西,递给仙子,微笑道:“今天辛苦你了,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仙子接过来,看着这个四四方方黑咕隆咚的东西,不知道是何物,一头雾水。
“光盘袋,里面装的全是动漫,有美国的,有日本的,还有国内的,够你看的了。”萧云微笑道。
“真的?”仙子原本净如清溪的眸子霎时闪烁起异样的光芒,像天上的繁星一样明亮。
“真的。”萧云微笑道。
“谢谢。”仙子笑得很由衷,打开光盘袋,兴奋翻阅着,原来,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有童真。
“夜深了,你早点回旅馆休息吧。”萧云叮嘱道,看着这娘们对这份礼物爱不释手,很欣慰。
“哦,那我先回去了。”仙子刚想转身,却又折了回来,诡异一笑,“要不要我陪你过夜?”
萧云被这娘们突如其来的这一句玩笑话吓去了三魂六魄,乍以为自己听错了,太阳怎么可能会从西边出来?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大阴谋,自己打死都不能上当。他没有被秀色可餐冲昏头脑,摸摸鼻子,咧嘴笑道:“这个,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呆着,免得等我睡着了,被你听见我连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
仙子这次装聋作哑,直接转身离开。
只是谁也没发现,她嘴角弯起的那抹弧度,温柔而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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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更新:我也想多更,可惜人的精力始终有限,你看4000字,也许只需几分钟,可我写出来,起码要用三个小时,甚至更长,因为章与章之间的联系很紧密,思考的时间较长,我还要工作,请原谅。有时候真想要个叮当的分身锤,哈哈。祝各位门徒新的一周有新的心情。)
第四十二章 下一步棋
有凤来仪。
这间豪华包厢大气磅礴,光里面古董的价值就超过1000万,奢侈到令人咂舌。
张至清每每回宁州时,就选择在这宴请宾朋好友,而能进来这里的,都是些叱咤风云的人物。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今晚光临此处的贵宾,就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老人,张至清虽说未到顶礼膜拜的地步,但尊敬有加。
“四爷,公司那边有点事,我得先走一步,你跟至清好好下几盘棋,我们下次再喝过。”汪凝眉轻声道,带着职场女性特有的魅力微笑。刚才的那一顿晚餐,她和黄四爷俩人推杯换盏,消灭了两瓶陈年水井坊,一滴不剩,果然是酒精考验的伟大战士,此刻,她那张完全没有岁月痕迹的鹅脸蛋染上了一层轻薄红晕,如同唇绛朱砂,更显风韵犹存。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有一个伟大的女人。
而汪凝眉的伟大,足以让其他任何女人都相形见绌,自惭形秽。因为她不光打理着张家的昊天集团这艘经济航母,成为亚洲首屈一指的CEO,所获的赞赏荣誉不胜枚举,还很好地充当起张至清这位雄才大略的政治家的贤内助,在公众场合,大方得体的举止,高贵典雅的气质,让无数男人羡慕,让无数女人嫉妒,为张至清的仕途作出不可磨灭的功勋。
“这么晚了,你还赶回上海?”黄四爷问道。
“坐私人飞机,很快。”汪凝眉轻笑道,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润了一下嘴唇,挥手告别。
张至清并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在座位上微笑望着自己的妻子离开房间,因为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分别时,只许遥遥相望,不许相拥而别,这样,即便落泪,双方都会看不见,免得更加黯然神伤。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凝眉能找到向你这样的男人,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黄四爷感叹道,品着新沏上来的茶。
“我能找到凝眉这样的女人,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张至清淡淡微笑,他手里拿的,不是茶,而是一杯白开水。天底下,也许再也找不到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了,不抽烟,不好酒,不饮茶,不近色,不贪财,不觑赌,字行草书,画作泼墨,棋择象围,琴抚古筝,沉默时可以一日不语,发言时也能滔滔不绝。
一位哲人曾经说过,一个人,一个民族,他所信仰的,不应该是束缚自己手脚的桎梏,更不应该是绞杀自己灵魂的绳索,而应该是一股风,一股催你挺进,催你跋涉,催你奋斗的风。而政坛的一世之雄张至清,就是这样的一股风,他为官清正廉洁,如莲花正开,为人高情远致,似白鹤起舞。
“孔圣人说,酒足饭饱思淫欲,咱爷俩是不是也找点乐子耍耍?”黄四爷挤眉弄眼道。
“棋盘已叫人在阳台摆好,今天着象棋。”张至清微笑道,明白这好棋的老人早已经手痒了。
“走,下几盘过瘾去,不过,至清啊,老规矩,你得让我一个车炮马。”黄四爷耍赖道。
“好,不过,同样是老规矩,你要让我先行。”张至清微笑道,扶四爷起来,慢慢向阳台走去。
“没问题,我就不信赢不了你一次。”黄四爷抚掌大笑。
双方落子,棋局开始。
虽是楚汉相争,却并没腥风血雨,也没殊死相拼,反倒像两位谦谦君子在把酒言欢。
三局战罢,黄四爷与以往一样,不出意外连败三阵,而且是在张至清让了一车一炮一马的情况下。
“看来想赢你一次,还真是堪比蜀道难,难以上青天啊。”黄四爷一边摆子,一边感慨道。
“四爷,其实你想赢,很简单的。”张至清浅浅一笑,也在摆着己方棋子,准备第四局战事。
“别,千万别故意让棋,这是我的大忌,绝不要嗟来之食。”黄四爷摆手道。
张至清笑而不语。
摆好棋后,还是由张至清先行,着中门炮。
黄四爷飞象护主,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至清,怎么看领导责任?”
“四爷,这算不算一种考察?”张至清打趣道。
“不算,好久没跟你闲聊了,随便扯扯而已。”黄四爷淡然道。
“领导者的责任,归结起来,主要地是出主主意,用干部两件事。”张至清轻声道,运卒过河。
“继续。”黄四爷望着棋盘,思索着这一步该怎么走。
“现在,很多领导干部都像这棋盘上的‘将’,也许一上任就成了别人攻击的目标,也许一开始就要被禁锢于盈尺见方,无法行动自如,也许注定了在他身上要上演‘成王败寇’的悲剧。因此,他很痛苦,苦于没有人能理解他内心的痛楚。世俗的眼光,只羡慕其地位的高贵,嗟叹他自命不凡,可没谁能知晓‘高处不胜寒’的凄苦。没错,他是有着高贵的身份,有着耀眼的光环,还有一群为他舍生忘死、赴汤蹈火的忠诚卫士,但这些都是浮云而已,外表的幸福一刻也不能掩盖其内心的孤寂,他何尝不渴盼戎装上阵,驰骋疆场,即使马革裹尸也能铸就生命的辉煌。荫庇于他人的护卫,必将为历史的洪流所湮没。”张至清淡淡道,说完的时候,他的一马与两卒已经过河肆虐了。
“我不想听这些虚的。”黄四爷用马,逼死了一个过河卒。
张至清抬头,望了眼这个手握棋子俯视棋盘的老人,端起白开水喝了一口,手指把玩着那只仍未出深闺的车,缓缓道:“我认为,目前,我国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都已提前进入了改革的深水区,这与改革开放初期,我国面临的情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要想继续大踏步前进,就必须破除长期积累下来的体制机制的弊端,需要去触动一些根深蒂固的既得利益。这个时候,我以为,必须以更大的决心和勇气,全面推进各领域的改革。为什么?四爷,你虽然退下来了,但应该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现在我国的发展呈现出了阶段性的特征,一些新矛盾新问题不断涌现。比如投资消费关系失衡,收入分配差距较大,再比如科技创新能力不强,产业结构不合理;还有城乡区域发展不协调,社会矛盾增多等等。这些都要求我们,继续变革体制机制,更新发展理念。中央提的科学发展和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正是基于此而提出的‘改革’。”
“很好。”黄四爷也没有再下棋,端着小茶杯,带着满脸微笑听着。
“我不是一个激进分子,不会一味追求改革,我觉得,一个优秀的领导干部,应该在不断的改革之中,看到一些不变的东西。譬如,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这一社会主要矛盾没有变,整个世界‘和平和发展’的主题也没有变。实际上,正是这些‘不变’和‘变’的共同作用,才决定了我们应该用什么方式去改革,去发展,去实现更加美好的未来。回顾改革开放30多年,我们其实就经历着一个个‘破立破’的螺旋上升过程。正如列宁所说:‘发展,是按所谓螺旋式而不是按直线式进行的。’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告诉我们,不变则难免会倦怠,难免有暮气,难免裹足不前。有破有立,才能不断保持旺盛的生命力,不断激发向上的活力。而这,也正是我在中央党校期间所写的《以更大决心和勇气全面推进各领域改革》一文的关键所在。”张至清不急不缓地说道。
“精彩,精彩,精彩。”黄四爷连说了三个精彩,忍不住拍案叫绝,这也是今晚他的目的所在。
“四爷,别笑话我了,拙谈而已。”张至清摆摆手,没有一点的自鸣得意,浅浅尝了一口白开水。
“听到你这番高见,比赢一盘棋还要高兴,这一盘索然无味,不下了。”黄四爷推棋认输。
“累了?”张至清笑着问道。
“有点,今天发生的事,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黄四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小熊猫,点了一根。
张至清当然知道是指什么事,一声枪响,古城就全国皆知了,恐怕那些影视明星也会甘拜下风的。
“经过这么一闹啊,古城算是暂时保住喽。”黄四爷吐了一口烟雾,想起留在南京的那个年轻人。
张至清笑而不语。
“至清,古城项目要无限期搁置了,你说庞月明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黄四爷问了一句。
“四爷,你知道的,我不大喜欢阴谋论。”张至清轻声道,按图索骥地收拾着凌乱的棋子。
“我觉得还不至于去到这个地步,不过有所动作是肯定的,宁州看来又要不宁喽。”黄四爷叹道。
张至清笑而不语。
“至清,你说,庞月明的下一步棋会下在哪里?”黄四爷拿起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帅,落在棋盘上。
张至清最后将这枚‘帅’放进棋盒,扯起一个淡淡笑意,轻声说了六个字:“西山区,影视城。”
“这口恶气,就这样咽了?”刘三爷怒不可遏道,端起酒杯,将满满一杯XO灌得一滴不剩。
“你先冷静一下,下一步怎么走,我们得从长计议。”青蛇轻声道,指间正把玩着一支全黑钢笔。
“冷静?如果我不冷静,现在我的人就在古城区拆迁了,管他狗屁文化部!”刘三爷情绪激动道。
“刘三,你要真动,老子无条件支持,来个你死我活。”四指一如既往地抽着古巴的顶级Cohiba雪茄。
“两个疯子。”青蛇冷冷一笑,全黑钢笔在纤细白皙的指间转悠得愈发快速,舞出一片笔花。
这里是凌烟阁的天字号包房,地点隐秘,光线昏暗。
除了上面说话的刘三爷、四指和青蛇之外,还坐着另外三个人,同样是两男一女。但这两男一女与众不同的是,他们进到房间后,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各自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如出一辙的闭目养神。他们分别是宁州市委书记庞月明,神骏集团太子爷南宫青城和古道集团掌门人秋染。
“庞书记,古城改造的事就这样尘埃落定了吗?”刘三爷喝了第三杯满杯洋酒之后,忍不住问道。
庞月明没有理会,厚重镜片下的双目依然紧闭着,脸色愈发阴沉。
“能不能去上面找人摆平这事?我不怕砸钱,就怕没门路。”刘三爷给出了自己的思路。
嘭!
一个酒杯被摔得粉碎。
秋染扔了酒杯,倏然睁开双眸,怒视着刘三爷,冷声道:“不想船沉,就少放屁。”
刘三爷见识过这娘们的厉害,那手段阴森得令他不寒而栗,现在她发话了,也只好敢怒不敢言了。
庞月明终于睁眼,推了推那副中规中矩的眼镜,将自己手中的酒饮净,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淡淡道:“我知道大家都在这个项目投了很多钱,现在一停下来,就意味着之前的投入将付之东流,心急如焚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次的情况太特殊,牵扯太广,不是花点钱,找些人,就能逢凶化吉的,犯不着毕其功于一役。”
“那怎么着?认了?”四指弹弹烟灰,他投了2000万,都花在拆迁户补偿款上,看来要打水漂了。
“不是认,是暂时以退为进,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功败垂成的。现在,古城的话题处在风口浪尖上,已经成为了一个雷区,谁去碰,谁就有危险,扬汤止沸的事,坚决不干。”庞月明果然是一流政客,即便自己内心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在说服别人的时候,还是能够将春风化雨的手腕运用得惟妙惟肖。
“说来说去,就是做缩头乌龟。”四指直言不讳道。
庞月明习惯了他的性格,没有在意,依旧处之泰然,轻声道:“现在这个艰难时期,需要我们同舟共济,而不是意气用事,既然这事上升到了中央层面,就先放一放,怕什么?我庞月明在宁州的日子还有5年,长得很,那帮考古呆子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折腾5年吧?记住,想赚大钱,不可急功近利。大家都会下围棋吧?围棋有一种说法呀,叫争先手,为了争先手呢,宁可放弃一些小的得失,重要的是大局。”
“庞书记怎样说,我们照做就是了。”刘三爷现在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
庞月明满意点头,偏过头来,问一直都沉默不语的南宫青城:“青城,我们下一步棋怎么走?”
南宫青城慢慢睁眼,嘴角处浮起一个成竹在胸的弧度,轻声说出六个字:“西山区,影视城。”
第四十三章 买房?卖房?
毛主席早说过,天地之间,人是第一可宝贵的,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
就在宁州市民为古城建筑即将被摧毁而扼腕叹息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发生一起匪夷所思的盗画案件,从而牵一发而动全身,令到事情如此的峰回路转,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不短时间的这一片历史得以起死回生。原本弹冠相庆的一小部分人变成了悲恸欲绝,而原本愁眉苦脸的大部人则可以载歌载舞了。
萧云当然属于大部分人。
可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神奇的盗画案件就出自他手,低调得有点像达斯丁霍夫曼在《无名英雄》里饰演的小人物,即便在身边走过,也不会多看一眼。这几天,他一直在鼓楼医院呆着,与黄四爷、俞知堂还有姚琴他们联系都通过手机,沐小青来过两次,每次来都拎着琳琅满目的补品、水果,聊半个小时,就会离开。
在医院住了四天后,萧云就出院了,医生建议还得多呆两天,可他宁死不屈,说什么也要走。
因为苏楠要来南京看他了。
南京玄武饭店,坐落在风景迷人的玄武湖畔,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点缀着这座江南六朝古都。
萧云站在大门口处,翘首以盼,等了半个小时,那辆熟悉的黑牌大奔终于引入眼帘,渐行渐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句话,萧云直到此刻才深切领悟,看见那张绝美近妖的熟悉脸庞,他情不自禁地跑过去拥紧她。
苏楠何尝不是想他想得快要疯了呢?近半个月了,没有见他一面,忙碌的工作充斥了生活的全部,每天只能听听他的声音,来慰藉相思之苦。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她都会感到特别孤独,天鹅湖刚刚成立,太多工作要处理,忙到累了,她就会关上灯,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双手环胸,静静眺望着远方发呆,下面是辉煌的万家灯火,可身边却没有他,再璀璨,也觉得黯淡无光。
“你瘦了。”萧云触摸着她的脸颊。
“心疼不?”苏楠皱着鼻子问道,小鸟依人的模样羡煞旁人。
“嗯。”萧云重重点头,这个女人不是随便一个凡夫俗子就能亵渎的,他为自己感到庆幸。
“说谎。”苏楠撅着嘴巴道。
“我骗谁,也不会骗你。”萧云真诚道。
“傻瓜。”苏楠噙着笑意骂了一句,抬头,凝视着他的黑亮双眸,认真问道,“想我吗?”
“想。”萧云不假思索道。
“有多想?”苏楠羞涩问道,轻咬着娇唇。
“贝加尔湖有多深,我就有多想。”萧云嘴角的弧度清澈干净。
苏楠幸福一笑,侧脸贴在他的胸膛,双手紧紧抱住他,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的心里才肯罢休。
过了好一阵子,两人才分开,萧云牵起她的手,慢慢走进酒店,慢慢走进电梯,慢慢走进房间。
干柴遇上烈火。
门刚刚关上,这一对男女就如饥似渴地交融在了一起,萧云一手抓着苏楠的玉手,一手将她抱着压到墙上,吻上了她的两瓣柔软嘴唇,舌头轻易叩开了牙关。苏楠紧闭着双眸,小香舌与他缠绕在了一起,两条舌头不断纠缠,都在尽情攫取着对方的唾液甜汁。萧云腾出一只手,从苏楠纤细的腰际抚摸起,慢慢往上升,不知不觉间,就罩在了她的坚挺上,触感柔软饱满。随后,两人辗转到了床上,萧云迫不及待地褪去苏楠的衣物,凝望着这雪白似凝脂的娇躯,光滑如绸缎的肌肤,他禁不住血脉喷张。
步步为营。
唇齿相依。
耳鬓厮磨。
巫山云雨。
波涛汹涌。
雨过天晴。
忘乎所以。
直到要了三次之后,萧云这厮才肯慈悲为怀,放了苏楠一马,从她身上下来,去卫生间洗漱。
而苏楠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微微喘着粗气,泛着潮红的脸庞更是美得祸国殃民。
萧云完事之后,擦拭着头发走出来,见那妮子还赖在那,躺到她旁边,训道:“快去洗一下。”
“不。”苏楠撅起小嘴,撒娇道。
“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萧云的笑容相当玩味。
“啊!”苏楠吓了一跳,赶紧裹着床单跑下来,像逃避城管的小商贩,颇为狼狈,心里咒骂这死人简直是无底洞啊,可回头看到他只是坐起来擦拭头发,压根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忍不住恨恨瞪了一眼他,拿起落在地上的一个枕头,用尽剩余的力气砸过去,听到他避而不及“啊!”的一声,才带着胜利的微笑准备去洗漱。可忽然,她看见了他背上缠着一块纱布,满脸担忧,问他怎么回事,他搪塞说跟弘历练武的时候弄的,无大碍,她虽然皱着眉头严重表示怀疑,但也无可奈何。
半个小时后,两人整理好妆容,牵着手离开房间,让雷勇开着大奔,载他们去附近的玄武湖走走。
今天云层较多,不晒,苏楠只搽了一层淡淡的防晒霜,下车时戴上了那副死气沉沉的黑框眼镜,牵着萧云的手走进玄武湖。两人沿着翠湖堤慢慢走着,一路欣赏湖光水色,在童子拜观音石前,苏楠停了下来,双手合十,不知许了一个什么愿望,然后再继续前行,跨过莲花港的白桥,去往樱洲,洲上樱桃如火如霞,樱花飞舞轻扬,落英缤纷,信步其中,飘飘然如入仙境。
苏楠被这里的美景所陶醉,脸上的笑容未曾消失过。
“二当家,跟我详细说说天鹅湖成立那晚的情况呗。”萧云轻声道,也被眼前的景色所折服。
“那一晚哪,你没来,还真得悔恨终生了。柴总搞了一个盛大的酒会,可以说是一掷千金了,邀请了很多重量级嘉宾,宁州四套班子全来了,宁州有头有脸的企业老总也到了,连我们的死对头秋染和南宫青城也到场祝贺,不过他们没呆多久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样也好,免得出现什么针锋相对的意外。哎,七,你猜猜那天晚上我最激动地是看见谁了?”苏楠很自然地挽起他的手,带点小兴奋问道。
“一点提示没有,这你叫我怎么猜?”萧云为难道。
“给提示你也猜不出来。”苏楠翻了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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