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0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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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大约二十五岁的女人,齐肩短发,帆布鞋,牛仔裤,宽松棉质T恤,清纯得摧枯拉朽。

    并不是许丫头,萧云跟沐小青的反应一样,也颇为意外,甚至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夏洛书。

    而她还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萧云认识,且永生难忘,在雨花台看守所见过,沈独行。

    “我一开始还以为我认错人了,没想到还真是你啊。”夏洛书有些时间没见他了,略微兴奋。

    萧云一愣,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想了几秒,才记起沐小青刚才讲过,笑道:“真巧。”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沈独行。”夏洛书嫣然一笑,语气中丝毫不掩饰那股幸福。

    “幸会。”沈独行儒雅而大方,率先伸出手去。

    “再会。”萧云伸出手,浅握辄止,似乎沈独行的手脏得已经一个月没洗了,极没礼貌。

    “是不是没上过学的人,都是这样不懂得礼仪?”沈独行轻轻笑了笑,没有一点愠怒。

    “如果我上过学,就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动手了。”萧云微笑道,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

    “哦?”沈独行疑惑道。

    “没听过‘知识分子最反动’这句话?”萧云缓缓吐了一个烟圈,黑亮眼眸愈发的清灵干净。

    “听过,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总觉得有点羡慕成恨的味道。”沈独行并没认输,淡淡反击。

    两个女人异曲同工的表情,吃惊,错愕,不解,默默看着两个大男人硝烟弥漫的唇枪舌战。

    “我是没上过学,不知沈公子是哪个名牌大学毕业的?”萧云夹着烟,让其静静燃烧。

    “不算有名,上海交大。”沈独行谦虚而内敛。

    “不错,前领导人的母校,有点龙气。”萧云又抽了一口烟。

    “过奖。”沈独行的笑容掩藏不住内心的那一丝得意。

    “从名校出来的高材生,想必价值观应该很健全,那我能问个问题吗?”萧云笑着问道。

    “可以。”沈独行耸耸肩道。

    “金钱与智慧,二选一,你会选哪样?”萧云微微一笑。

    “当然是智慧。”沈独行不假思索道。

    “嗯,我能理解,人们通常都会选择自己缺少的东西。”萧云一副心照不宣的欠扁模样。

    沈独行瞳孔倏然一睁,尚能保持冷静的脸庞逐渐狰狞起来,嘴角不期然挂起了一瞥冷笑。

    夏洛书不知道自己的男友与自己颇为尊敬萧云有过什么过节,这样勾心斗角,在一旁很尴尬。

    而沐小青则旁若无人地偷笑而起。

    正当沈独行想开口反戈一击时,后面却传来了一把声音,很浑厚,喊了句:“萧老师!”

    第八章 奇特的石头

    “萧老师!”

    听到这个称呼,除了萧云本人,众皆愕然。

    而夏洛书无疑是最惊讶的,因为喊萧云作老师的这个人,竟然是她父亲,夏书章。

    “小书,独行,你们怎么也在这?”夏书章刚才一直将精力放在萧云的身上,等走到跟前了,才发现夏洛书他们俩,有些意外。他知道,今天沈独行的堂弟沈折桂新生入学,夏洛书一大早就出去了,陪着沈独行去苏州接沈折桂来报到,毕竟她打小在宁大长大的,地方环境会熟悉一些,所谓熟人好带路。

    “刚忙完折桂的事,想着带独行去逛逛校园,然后再去吃饭。”夏洛书挽起父亲的手。

    “那你们去吧,我找萧老师有点事。”夏书章轻声道。

    夏洛书怪异地瞥了萧云一眼,对这个称呼还是有点不习惯。

    “叔叔,我有个地方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叫他老师呢?”沈独行谦卑问道,眼神却有些凛冽。

    夏洛书与沐小青同样对答案充满了期待,几乎在同一时间,双眼统统直勾勾盯向夏书章。

    “哦,学校昨天刚与萧老师签订合同,正式聘用他为特约讲师。”夏书章推了推鼻梁的眼镜。

    “特约讲师?!”两个女孩同时一声惊呼。

    “人家学校都不觉得亏,你们俩不用这么大声质疑吧?”萧云挠挠头道。

    两个女孩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掩嘴一笑,可再看向萧云的眼神,却复杂了许多。

    “萧老师将给政务学院的大一新生上经济管理学,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旁听,不另收费。”夏书章开玩笑道,厚厚镜片下的眼睛有着知识分子特有的渊博眼神,那一派风清月明的雍容无可复制,中科院院士果然名不虚传。所谓五十知天命,刚满五十岁的他多了几分笑容,少了几分忧郁,多了几分真挚,少了几分世故,不再为教学任务而焦头烂额,不再为职称衔头而耿耿于怀,也不再为科研经费而奔波劳碌,该来则来,不该来则不来,绝不强求,学会了认输,学会了低头,这对于任何一个有骨气的知识分子来说,都是难过上青天的。

    “如果你们肯来,我可能还会给你们钱。”萧云摸摸鼻子。

    众皆轻笑而起。

    “原来像你这样没读过书的也可以做大学老师,难怪这么多人选择不读书。”沈独行摇摇头。

    “如果让你这种读过书的做大学老师,会有更多的人宁愿退学。”萧云话似刀片,薄且锋利。

    针尖对麦芒。

    夏书章一脸的茫然,想问问是咋回事,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只好望向自己的女儿求助。

    夏洛书也是无奈耸肩。

    “夏老师,咱走吧,别让俞老和唐校长等太久。”萧云还没等夏书章弄清情况,就了结争端。

    “好。”夏书章笑着点头。

    夏洛书与沐小青同时悄悄舒了一口气。

    夏书章望向夏洛书,问道,“小书,我们现在去俞老家吃饭,你要不要来?”

    “哦,不用了,我待会儿和独行去小吃街吃点东西就行,你们去吧。”夏洛书微笑道。

    “去,为什么不去?”沈独行忽然开口道。

    夏洛书一惊。

    “我一直都憧憬着与俞老同台吃顿饭,今天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得珍惜。”沈独行微笑道。

    “那成,咱走吧。”夏书章挥手道。

    萧云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沐小青,柔声道:“你也来吧。”

    “不了,我等下还有事。”沐小青摆摆手,婉拒道。

    萧云嘴角微翘,也不言语,更不由分说,便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沐小青精致小脸腾地红似一片枫叶,但出乎意料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低下头去。

    他真的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吗?

    这样的男子,简直就像一头恶魔,让你退避三舍,同时也让你欲罢不能。

    宁大生活区东北角,一幢外墙爬满了绿叶蔓藤的民国小别墅。

    灯火通明,菜肴丰盛,看来有客人到,主人要尽地主之谊,宴请宾朋了。

    沈独行出生在一个底蕴深厚的大户人家,从小就在良好的文化熏陶中长大,他的奶奶是从民国时代走过来的,温文尔雅,总觉得她身上的那股气质已经无法媲美的了,可当他见到传说中的俞知堂时,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坐井观天。这位老人,慈眉善目,有着士大夫知识分子与众不同的一派雍容,儒雅,一望而知是书香久远之士,仍然披沥着一丝民国的风情。宁大现任校长唐鸿儒坐在他的身边,完全落了下乘,显得黯淡无光。

    一桌七人。

    萧云、沐小青、夏洛书、沈独行四个晚辈坐在下首,俞知堂、唐鸿儒、夏书章坐在上首。

    推杯换盏。

    令众人心里掀起滔天巨浪的是,在外人面前甚至在熟人中间一向都很吝啬言辞的俞知堂竟时不时与萧云开着无年龄界限的玩笑,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像是相识了几十年的挚友,亲密无间,这太不可思议了。沐小青与夏洛书两个女孩微微张开小嘴,玲珑心思百转千回,眼角余光偷偷捎向谈笑自若的萧云,暗暗吃惊,这个年轻人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未曾挖掘啊?

    “俞老,您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今天能跟你同台吃饭,倍感荣幸。”沈独行不甘寂寞道。

    “别说这些客气话,开心就好,也不用拘谨,在我这吃饭,没啥规矩。”俞知堂笑着摆摆手。

    “呵呵,好。”沈独行优雅一笑,然后站起身,同时端起了一杯酒,注视着这位如士大夫般风雅高洁的老人,轻声道,“我常常听我奶奶提起您,说您清末民初的孔孟修养余荫犹在,堪称一个民族的气质面貌,处事严谨但不迂腐,处世变通但不世故,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杯酒,我必须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仰头而尽。

    俞知堂笑笑,捻起酒杯,也是一杯见底,让人意外,然后轻声问道:“你奶奶是?”

    “宋小秋。”沈独行坐了下来。

    “是她?”俞知堂有些惊讶,不等众人疑惑,就揭晓答案,“我跟她曾经在北大念过书。”

    “奶奶老是跟我念叨这段经历。”沈独行成功吸引了俞知堂的注意,神情有些飘飘然。

    “她还好吧?”俞知堂慈祥而笑。

    “身体还健朗,就是腿有些不灵光,耳朵也沉。”沈独行回答道。

    “唉,我们在北大读过书的那一批人,基本上都走了,剩下的几个,也少联系,是要找个时间出来坐坐,叙叙旧话了。独行啊,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跟你奶奶在梁漱溟老师的哲学课上,关于黑格尔与叔本华的争论,我们俩吵得很激烈,立场很坚定,谁也不肯退一步,到最后还是因为下课铃响了,才鸣金收兵的。我最后一次见她,应该是……应该是1987年去探望梁漱溟老师的时候。那年,梁老师已经很老了,94高龄,那天戴着一顶棉帽,留着山羊胡子,一对黑框眼镜,流闪着傲骨不屈的眼神,拉着我们俩说了好多话,现在回头想想,彷如昨天啊。”俞知堂长吁短叹道。

    “我会向我奶奶转达您的意思的。”沈独行懂事道。

    俞知堂颔首微笑,然后招呼着大家,轻声道:“别停下筷子,来来来,继续吃菜酌酒。”

    晚宴继续。

    沈独行夹起一块鱼肉,向萧云挑衅挤眼,萧云淡然而笑,端起酒杯,与旁边的唐鸿儒小酌。

    “你就是沐家小丫头吧?”俞知堂放下筷子,仔细端详着默默吃菜的沐小青,和蔼笑道。

    “是的,俞爷爷。”沐小青柔声道,宛似小家碧玉。

    “真水灵,迷倒小七了吧?”俞知堂玩笑道,眼睛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萧云。

    “哪有?”沐小青急忙否认,脸色微红。

    萧云嘴角微搐,心里叫苦连天,这狡猾老头,坏心眼一大堆。

    俞知堂笑了笑,点到为止,边看向沐小青,边转悠着那只酒杯,轻声道:“你爷爷沐六韬跟我是老相识了,当年一起住过牛棚,挨过批斗。后来平反了,他进京辅助邓公,做了中顾委副主任,就少见面,偶尔会通过电话跟我唠唠嗑,谈些治国平天下,聊些家常里短,最近这些年就断了联系,也许他很忙吧。”

    “爷爷他现在是中央党史领导小组副组长,在玉泉山组织班子撰写党史回忆录。”沐小青道。

    “难怪。”俞知堂恍然大悟。

    “改天我跟爷爷说一下,让他抽空来趟宁州,与你这个老朋友聚一聚。”沐小青轻笑道。

    “一言为定。”俞知堂大笑道,显得癯秀而清朗。

    “嗯。”沐小青笑着点头。

    “这是不是叫‘千里姻缘一线牵’?”萧云摸摸鼻子,突然无厘头插了一句。

    哄堂大笑。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酒足饭饱后,男人们移步到了客厅,谈天论地,而沐小青与夏洛书两个大美人充分体现了华国女人几千年来温良恭俭让的优秀传统,卸下千金小姐的光鲜外衣,相识而笑,合力收拾着残局,在洗净油腻的碗碟,擦净凌乱的桌子后,还分工合作,夏洛书去客厅沏茶,沐小青留在厨房切橙子。

    当她端着满满一盘橙子出来时,萧云与唐鸿儒不见了人影,她举目张望,在院子发现了两人。

    月影凝烟,清风徐来。

    萧云与唐鸿儒这一对忘年交站在院子当中,抬头赏月,如同当年苏轼与朋客泛舟于赤壁之下。

    “你知道在党组会上,有多少人反对聘用你吗?”唐鸿儒收回视线,侧头微笑望着萧云。

    “很多?”萧云好奇道。

    “二十个党组成员,只有我一个人赞成,你说呢?”唐鸿儒揉了揉有些发紧的眉心。

    萧云哭笑不得。

    “不过有俞老的举荐,就算全部人反对,都无关痛痒的。”唐鸿儒笑道,那个老人太崇高了。

    萧云摸了摸鼻子。

    “之前一直都是听悦儿在念叨你这个师父,说这样好,那样好,这样也会,那样也晓,我很好奇,因为以悦儿的性格,是很难对一个异性有如此高的评价的,我当时就有了一种很想去了解你的冲动,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前两个星期,俞老竟然也在我面前夸起你,溢美之词用得毫不吝啬,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撼?我认识他几十年了,他在我面前只赞许过一个人,张至清,你是第二个。萧云,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唐鸿儒诚恳道。

    “一个热爱生命、珍惜生命的人。”萧云微笑道。

    “仅此而已?”唐鸿儒皱眉道。

    “还不够吗?”萧云轻声道。

    “你认为够了?”唐鸿儒反问道。

    “史铁生在《命若琴弦》里说,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萧云平淡道,简单而深刻。一个人,究竟怎样才算大人物,怎么样才算大丈夫,怎么样才是顶天立地,这的确有些空泛,难以评判,但只要你是一个热爱生命、珍惜生命的人,你就不会让自己颓废沉沦,让自己虚度光阴,这是迈向成功的最基本要素,也即是你整个人生大厦的基石。

    唐鸿儒反复咀嚼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再次望向这个年轻人时,眼神已然带着无比的欣赏之情。

    “放心吧,唐校长,我不会误人子弟的。”萧云淡笑道,明白这个中年人的良苦用心。

    唐鸿儒一怔,随即笑笑,这个年轻人果然心细如发,竟看穿了自己对聘用他还存有怀疑。

    萧云转身回屋,端出了两杯清茶,递给唐鸿儒一杯,自己浅品慢抿了起来,驾轻就熟。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萧云,真后悔这么晚才认识你。”唐鸿儒叹声道。

    “不晚。”萧云嘴角微翘。

    “确实不晚。”唐鸿儒大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今晚特意让俞老请我来,有事?”

    萧云端起茶杯悬在空中,趁这个茶杯掩住颜面的空当,轻声道:“想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唐鸿儒好奇道。

    “这个。”萧云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模样很奇特的石头,这石头一直就搁在他房间的桌面上。

    唐鸿儒接过来,借着屋里的灯光,仔细端详:这是一块鹅蛋般大小的岩石,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拢在掌心,软绵绵的,搓在指间,油腻腻的,上面还银亮亮地生着一层鱼鳞片儿,比铁还沉,比泥还软。唐鸿儒上下左右反复看了好几遍,突然惊呼了一声,不敢置信道:“我的天啊,这是天然钼精矿啊!”

    “嗯,不愧是当代著名地质学家。”萧云浅浅微笑道,波澜不惊。

    *****

    (周末快乐。)

    第九章 最美的微笑

    陆游尝说,天下之事常成于困约,而败于奢靡。

    一个人如果能长期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不骄不躁,充满忧患意识,他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萧云就是这样的人。

    唐鸿儒从自己女儿那里得知,这个年轻人控制着一家资产上亿的集团,还是大型房地产公司天鹅湖的股东之一,可知晓这个内情的人屈指可数,这样的不显山不露水,有几个人能做到?或者说,有几个人想做到?唐鸿儒瞥了眼云淡风轻的萧云,轻声问道:“在哪发现的这块石头?”

    “辽西平原,杏花村。”萧云微笑道。

    “哦,原来是那。”唐鸿儒的视线投向了北方,全国地图霎时活灵活现浮现在了脑海里。

    “我小时候在那里生活过几年,玩耍的时候,偶然拾到了,保留至今。”萧云和盘托出。

    “然后呢?”唐鸿儒不想浪费口水,直奔主题。

    “我不是地质专家,但也知道这块矿石的原精矿品位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比浮选出来的钼精砂的品位还要高。现在钼精矿百分之四十五的标准品位,计划调拨价是三万,那么这座矿山出品的钼精矿价格起码要去到五万,我说的对吧,唐校长?”萧云不急不缓道,抿了一口茶。

    “然后呢?”唐鸿儒见他在绕弯子,也耐下心来等着答案揭晓。

    “国内对钼的需求量无需赘言,那么多钢铁厂望眼欲穿,排着队的要。放眼一下世界,日本的机械制造业兴旺发达,韩国的汽车工业方兴未艾,美国开始从伊拉克抽出身来,当然要扩充军备,西欧不锈钢的需求量在增加;国际铜价跌落,秘鲁那座世界上最大的铜矿,削减了产量,副产品钼的产量也相应而减。一切迹象都在表明,钼的供求关系正在失衡,市场可能会有较大的动荡。”萧云继续着离题千里。

    “看来你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唐鸿儒看了他一眼。

    “没办法,之前对这方面情况知之甚少,就恶补了一通。”萧云轻笑道。

    “未雨绸缪,必有所求。”唐鸿儒耐人寻味道。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钼的情况了,因为这些年,他一直在调查研究我国的矿产形成,以成立新的成矿理论,其中对钼的研究是最深入的。钼是地球上稀有的矿藏,是钢铁的味素,加入了它,钢铁就能够增加硬度、韧性和耐磨性。钼也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质,广泛应用在军事工业上,枪管和炮膛里的来复线,都是用加了钼的钢铁制造的,没有钼,枪管炮筒打红了就得弯下去,没几枪几弹就得报废。而生产不锈钢,更是没有钼不行,它能让钢板更薄、更韧、更能抗氧化。至于其他的,像冶金工业、化学工业、汽车工业、航天航空工业,甚至农业,都需要用钼作为添加剂。因此,钼也被人称之为黑色黄金,是非常珍贵的矿产资源。

    “我想开发这个矿产。”萧云揭晓谜底。

    “矿产资源是国家的,你想非法采矿?”唐鸿儒淡淡一句。

    “非法不非法,全在于官方怎么说,如果官方说合法,就是合法。”萧云轻描淡写道。

    “什么意思?”唐鸿儒皱起了眉头。

    “我两个月前已经派人过去那边打点关系了,进村的水泥路也正在铺设。”萧云微笑道。

    唐鸿儒震惊,这个年轻人还真是高瞻远瞩啊,想想,问道:“不怕当地矿务局横插一脚?”

    “我的理念是,谁有本事,谁开采。”萧云微笑道,月光溶溶下,显得那样的踌躇满志。

    唐鸿儒附和地笑了笑,喝了一口茶,问道:“既然万事俱备了,为什么还来找我?”

    “就是万事俱备了,才来找你借借东风。”萧云语气诚恳。

    “借什么东风?”唐鸿儒好奇问道。

    “我想和宁大合作,成立一个地质研究所,由江山集团控股。”萧云轻声道。

    唐鸿儒沉默下来,微微眯起眼睛思考着,很久,才开口道:“这个地质研究所恐怕只是个幌子,你是想利用宁大的知识资源,去帮助你开发这座钼矿,对吧?萧云,在私底下的交情暂且摆到一边,说说立场的问题,你是一个商人,当然以追求利益最大化为目的,但我是一个大学的校长,我的主要职责是提供一个好的知识平台,让学生去学习,去成长。不是说学校不能有商业的元素存在,而是你现在提及到的是矿山,而矿产资源是属于国家的,如果矿山交到你这样的商人手里,不滥采滥挖才怪,再多的矿产资源也不够你们浪费的,我不想宁大背上国家败家子的骂名。”

    “所以,我才来找你,你做计划,我开采,不是合理利用资源的最好方式吗?”萧云微笑道。

    “免谈。”唐鸿儒拒绝道。

    “那我就将这块富饶的矿山全挖了。”萧云轻声道。

    “你这是在挥霍国家资源!”唐鸿儒提高了音量,搞到屋里的几个人都探头出来瞧瞧啥事。

    “没法子啊,我不懂怎样合理利用资源,只能盲目开矿了。”萧云一脸无辜。

    唐鸿儒气得浑身直哆嗦,面对这样一个刀枪不入的无赖,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如果你能从旁协助,测绘出杏花村的钼矿资源分布图,地质结构图,还有水文资料图,我就能够科学地安排开采,避免浪费,避免污染周遭环境。说句掏心掏肺的话,我也很不愿意没有图纸就盲目地开矿,因为这样不知要搭进去多少打探道的钱,若能根据图纸一炮轰出钼精,钱就像挡不住的洪水涌进来,那多解渴啊。”萧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这是脖子上架刀。”唐鸿儒苦笑道。

    “哪敢呀?你还是我的领导呢。”萧云故作吃惊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领导啊?!”唐鸿儒吹胡子瞪眼道。

    萧云咧嘴一笑。

    “曾经我们都是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为了生活,才把自己磨炼成了一个球。”唐鸿儒叹道。

    “谢谢唐校长。”萧云明白他的口风,赶紧顺坡赶驴,轻声道,“我想先跟你要一个人。”

    “你是不是很早就打我主意了?!”唐鸿儒发现自己正一步一步落入这个年轻人挖好的陷阱。

    “不是。”萧云说谎的技术炉火纯青。

    唐鸿儒摇摇头,唉声叹息,轻声道:“说吧,想要谁?”

    萧云嘴角渐渐弯起,凑近唐鸿儒的耳朵,轻轻说出那个人物:“你的得意门生,董悲咒。”

    有这样一种女人。

    她们工作至少已经三五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不错的待遇,有些已经跻身管理层。她们有一段或者几段感情经历,温柔、成熟并且懂得体谅,有时,也像个小女孩似的相信会在下一个路口遇见Mr。Right。她们步入了女人最风姿绰约的年华,尽管有时,内心充满对未来的恐惧,但至少在旁观者眼中,她们独立而妩媚,聪慧而淡定,骨子里仍然棱角分明。

    这样的女人,你可以称她们知性美女。

    这样的女人,比那些性感尤物更容易成为男人的红颜知己。

    这样的女人,有时叫苏楠。

    从俞知堂家里出来后,萧云就送沐小青回到宿舍楼下,看着她上楼,到二楼时,她探出身使劲挥了挥手,然后匆匆转身,再没露面,从始至终,两人没说过一句话。萧云站在原地抽了根烟,然后猫到阴影里,拿手机拨了苏楠家的号码。不是他不想直接打苏楠的手机,而是因为他知道,自从她得知他9月9号要结婚的消息后,就再没理过他,不见面,也不接电话,仿佛要与他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了。

    “喂,哪位?”苏楠她妈接的电话。

    “老麦呀,夜里一个人冷清,出来陪哥喝点啤酒。”萧云立即改变声线,胡言乱绉道。

    “打错电话啦!”田姨在电话那头愤懑道,然后就挂了电话。

    萧云看着掌心里悄无声息的手机,喟然长叹,可没几秒,又重新响了,竟然是苏楠的手机。

    “二当家!”萧云兴奋道,像古代皇帝突然到大臣家造访,那位大臣感激涕零,皇恩浩荡啊。

    “刚才是你打的电话?”苏楠的语气平淡得令人窒息,就像一井死水,没有半点起伏。

    “这样你都猜到是我,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萧云说着情侣间常说的打情骂俏话语。

    “以后超过10点,就别往家里打电话,免得他们烦心。”苏楠并没理会他的调情,依然平静。

    “可我想听你的声音。”萧云柔声道。

    “现在听到了吧?”苏楠轻声道。

    “听到了。”萧云微笑道。

    “那我挂了。”苏楠淡淡道。

    “别呀,别呀,妮子,喂,喂,喂!”萧云心急如焚。

    “嗯,我在。”苏楠温柔道,根本没有一丝要挂电话的意思。

    “我想见你。”萧云情深意切道。

    “来接我。”苏楠爽快道,没有拒绝。

    挂上手机之后,萧云心潮澎湃,如同曹孟德得知许攸来投,欣喜若狂到跣足相迎,他似一道闪电般飞速离开宁大生活区,去门口取车,迅疾发动,融入黑夜。可能他这辈子都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风驰电掣,超了无数辆车,闯了无数红灯,原本正常要50分钟的路程,他愣是给缩短了20分钟。

    等他赶到新城花园苏楠的新家时,这妮子已经坐在路灯下的一张长椅上了。

    休闲衬衣、奶黄棉布裙,清爽凉鞋,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说不出的娴静柔美,倾国倾城。

    夜里的城市暑气已然消退,凉风习习。

    萧云在她旁边坐下,视线没离开过那张绝美脸庞,眼神道不尽的柔情万丈。

    “今晚这么有空?”苏楠淡然问道。

    “我哪天晚上都有空,只是你不肯见我而已。”萧云轻声道,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有什么好见的,还不是那样?”苏楠低头道,没有挣开他的大手,反而抓紧了一些。

    “你是我的眼睛,没了你,我就看不见全世界,你要这么狠心吗?”萧云捧起她的脸庞。

    “咱俩谁狠心?”苏楠悲愤问道,直视着他的黑亮双眸,苦苦压抑住心中的那抹痛苦。

    “我是非常狠心,一年365天我只想你4天,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我的爱也很少,一年中我只爱你3天,昨天、今天、明天;如果你问我喜欢什么?我会说喜欢看你的眼睛,因为里面有我想要看到的幸福微笑。如果你要送我礼物,我只要你上衣的第二颗纽扣,因为那是离你心脏最近的地方。”萧云拥着她,轻声说着情话,原本这些在平日里觉得特虚伪特做作特矫情的话语,由心而发时,原来是那样的感人肺腑。

    苏楠忍得几乎要肝肠寸断的泪水在一瞬间崩溃,嚎啕大哭,哭得一塌糊涂,撕心裂肺。

    萧云紧紧抱着她,紧到天衣无缝。

    如果一个女人因为你而笑,说明她喜欢你;如果她因为你而哭,说明她爱你。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苏楠在哭声渐渐平息下去之后,哽咽着念出清代最为著名的词人纳兰性德的这首词:《画堂春》,头仰起来,看着萧云在夜色里晶亮地眼眸,轻声道,“要是我足够聪明,或者足够愚蠢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没心没肺无牵无挂过日子,不会让自己想太多,像得了魔障一样。”

    萧云毕竟不是那种心境真到了八风不动境界的神人,心里像被小刀划了一小口,隐隐作痛。

    “七,我恨你,恨死你了,你让我哭了一个星期。”苏楠依偎在他怀里,捶打着他的胸口。

    “对不起。”萧云温柔道。

    “下辈子我要做你的一颗牙,至少我难受,你也会疼,哼。”苏楠发着小脾气。

    “这惩罚太轻了,还是做我的心脏比较好,至少你不跳,我就得死。”萧云微笑道。

    苏楠展颜一笑,犹如青莲般静静绽放。

    世上最美的,莫过于从泪水中挣脱出来的那个微笑。

    第十章 胡闹台

    秋夜,寂静而深沉,孤月高挂。

    萧云枕在苏楠的腿上,舒服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苏楠柔软嫩腻的手在自己的头顶轻轻地摩挲。

    这盏花园中的路灯一如既往地在子夜凌晨熄灭,无灯光,也无星光,不知什么地方比这里更能用宁静来描述了。城市的白天与黑夜,仿佛就是魔鬼与上帝,一个喧嚣,一个静谧,而思绪同灵魂一道,蜗居在人的肉体内,蜷缩在浮躁的社会一隅,萎缩着本真的情感与需求,令到更多的人不动、不想,无所需求,麻木了所有。

    所幸,苏楠是一个情商极高的女子,即便有消极的时候,也如过云雨,稍纵即逝。

    “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可能有台风来了。”苏楠抬起头,望着夜空,微微皱着黛眉说道。

    “你若安好,何时都是晴天。”萧云柔声道,仰起头,凝视着她的秋水长眸。

    “哼,少来,我才不会被你的甜言蜜语骗到呢,你个大骗子,地球已经阻止不了你的骗术啦。”苏楠扁起嘴,柔弱无力地敲了敲他的额头,一脸的不在乎,但眸中的那瞥笑意掩饰不住。爱一个人,其实就是这样简单。他让你流泪,让你失望,尽管这样,他站在那里,你还是会走过去牵他的手,不由自主。

    “既然被你看穿了,那就让我骗你一辈子吧。”萧云侧身,轻轻搂着苏楠纤盈的腰肢。

    “呸,想得美。”苏楠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心里很想的。”萧云挤眉弄眼道。

    “你肯定长不了胡子。”苏楠摸着他的下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啥意思?”萧云疑惑道。

    “因为你的脸皮太厚了,胡子都长不出来。”苏楠轻哼道。

    萧云扯起一个苦笑。

    “七,我想离开宁州一段时间。”苏楠温柔道,轻轻地抱起他的脑袋。

    “去哪?”萧云问道。

    “无所谓,反正不在宁州就成。”苏楠抬头望天,语气淡得就像已经退却繁华的白玉兰。

    “多久?”萧云又问道。

    “一个月,或者半年。”苏楠轻声道。

    “舍得我?”萧云坐了起来。

    “不舍得,但就是因为不舍得,我才要离开一阵子,让自己冷静一下。”苏楠微笑道。

    “不如去辽宁吧?”萧云想了想,建议道。

    “好。”苏楠没有任何累赘的语言。

    “我打算在那边开家矿业公司,你去做老总。”萧云将她搂进怀里。

    “啊?”苏楠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萧云不解道。

    “搞矿业我完全不懂,怕让你失望。”苏楠声若蚊蝇,完全没有底气。房地产这块她之前也是一窍不通,好不容易摸着石头过河了两个多月,靠着拾人牙慧,多少学到点内行知识,现在又要接触另外一项完全陌生的行业,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样的精力、能力去应付,最重要的是,他不在身边,自己有没有那个心情去揣摩。

    “我会让一个人去帮你的,不怕,而且如果你啥都懂,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找你?”萧云笑道。

    “谁要你来找我?自作多情,我一个人也能行。”苏楠抿着嘴笑道。

    “真假的?”萧云扬扬如刀双眉。

    “假的。”苏楠温柔搂着他,想了想,又问道,“我走了,总公司那边怎么安排?”

    “我会让陆羽全面接手你的工作,子路的江山投资那边任务重,且是中心工作,暂时不动,木木最近的身体好多了,我会让她在总公司任个职,然后去天鹅湖代你的位置。另外,我让老古去顶级的猎头公司挖了两个人才回来,一个叫刘默默,女的,在上海希尔顿做过营销副部,因为儿子生病等钱用,以权谋私,被炒了,在行业内臭名昭著,没人敢请,我是严嵩收礼来者不拒,打算让她参与到帝品御厨的组建工作。另外一个叫杨残月,男的,开过证券公司,在08年那场金融风暴跟着雷曼垮台,暂时先让他到总公司金融部任个职,迟些公司如果要上市,他会是主力军。”萧云轻声道,轻轻揉捏着她的雪白小手。

    苏楠放心点头,看着萧云的眼睛在微弱的夜光里发亮,柔声道:“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你不走,我也想,走了,我怕会想疯的。”萧云轻声道,大手缠着她的腰肢滑上来。

    苏楠扬起一丝幸福微笑,稍微挣扎了一下,抓住他的手,摇头道:“不要,不要在这里。”

    萧云才不管不顾,欲火撩起来了,哪还压得住,反正这里是个小花园,没灯,也没人,怕啥?他搂着她,轻轻在娇艳的红唇上印了一口,细细舔了一番,右手已从衬衫下伸了进去,轻轻揉捏着她嫩滑娇软的酥乳,还恶作剧般在她娇挺起来的蓓蕾上轻轻一拨,惹得苏楠嘤咛一声,脸颊染上娇艳的桃红,那是女人动情后血涌到体表的特征,让她看上去格外的娇媚。可她不肯顺从他的轻薄,又挣扎起来,想让他的手从衣底出来,可娇软无力的她怎么也奈何不了,就威胁道:“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萧云赶紧悬崖勒马,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蠢蠢欲动的下身,委屈道:“那我怎么办?”

    苏楠手一触到那里就缩了回去,咬着嘴唇,幸灾乐祸:“你不会自己解决?我可管不着。”

    萧云脸皮果然厚如城墙,又将苏楠抓过来,轻轻咬住她的嘴唇片子,扳过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弹,手迅疾从她的腰带伸下去,贴着她嫩滑如玉的臀瓣往下滑,伸到她的股沟里,轻轻一拈,温热湿润。苏楠呻吟一声,丰臀扭着要脱离他的魔手,却让萧云一手按住胯部起不了身,而她下身的唇片儿已然贴着他的手指在蠕动,热流涌出,她自己都感觉到那处又湿又粘,心里虽然不甚娇羞,却没有再挣扎,双手缠过萧云脖子,轻轻抱着他的头,任他轻薄。

    萧云还想有进一步的行动,远处就有辆车开过来。远光灯打来,吓得苏楠惊慌脱离他的怀抱。

    “我擦。”萧云回头看向那辆不识时务的车,低骂了一句。

    “很晚了,我要上去了,你也回去吧。”这时候,苏楠已经整理好了衣服。

    “我的车就停在前面,我刚才侦察过了,摄像头照不到的。”萧云腆着脸笑了笑。

    “你想干什么?”苏楠粉脸一红,立即警惕起来,退后了好几步。

    “没想干啥,就告诉你一声,你以为我想干啥?”萧云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道。

    “才没兴趣知道你想干啥,走了,再见。”苏楠白了他一眼,背着小手离开。

    可没走几步,她就被萧云突然从后面一把抱起来,一路颠簸着跑到了几十米外的车前。

    整个过程,苏楠没有任何的挣扎,只轻咬着嘴唇,静静望着这张飘然出尘的脸庞,浅浅而笑。

    “别看了,你都快望断天涯路了。”苏墨砚轻声道,正坐在16层的新家阳台上,编竹篮。

    “不看?亏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自己没心没肺就算了,不要再说啥风凉话。哎,我说苏墨砚,那个是你亲生女儿吗?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啊?小七好是好,但他一个就快结婚的人了,还整天来勾搭我们家……啊,不对,勾搭这个词不对,纠缠,还整天来纠缠我们家楠楠,算什么意思?”田桂芳义愤填膺道,刚才她一直在倚着栏杆,望穿秋水一般注视着花园里的一举一动,即便那盏路灯熄灭了,也不收回视线,似乎希望能像鹰隼那样,可以穿透黑暗。

    “年轻人的世界,我们哪管得了这么多?”苏墨砚专心着手里的活,编工显得驾轻就熟。

    “就因为他们年轻,不懂事,我们才要管,不然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田桂芳不依不饶道。

    “你知道我们女儿要什么吗?”苏墨砚抬头,淡淡一笑。

    “你知道?”田桂芳白了他一眼,双手环胸。

    “她需要的是真爱,不是一个避风港。”苏墨砚又垂下头,添了两条竹片进去竹篮底部。

    “狗屁!苏墨砚,你换的是心脏,不是脑袋,怎么能说出这样的混话?!”田桂芳怒道。

    “活佛仓央嘉措曾经说过一番肺腑之言:‘假如真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只要能爱恨歌哭,只要能心遂所愿!’我深有同感。老田啊,楠楠被陈道白这小子伤得太深了,要走出这条沟壑,没个三五七载根本不可能,或许三五七载都还不行。而小七的出现,是上天的安排,他有足够的魅力带着楠楠快步走出阴霾。”苏墨砚轻声道,竹篮的底部已然编好。

    “那又怎么样?”田桂芳不以为然道。

    “所以,楠楠怎样选择,我就怎样支持。”苏墨砚平淡道。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不能容忍我的女儿与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田桂芳不容商量道。

    苏墨砚轻轻叹息。

    “苏墨砚,你是够大度的啊,你是够看得开的啊,你是够宽宏大量的啊,还甩出什么活佛的屁话,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天底下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我知道了,你们男人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总想着左拥右抱,难道我们女人就该当你们男人的玩物吗?”田桂芳越说越气愤,就像以前的三反五反,一下子就扩大了打击面。

    “发泄一下总是好的。”苏墨砚微笑道,没有一丝的生气,一如既往的谦让平和。

    “我说得有错吗?我才不管你那个什么天尊地尊,牺牲我女儿,就是不行!”田桂芳扬声道。

    一鸣惊人。

    苏墨砚不说话,只抬头,静静凝望着自己的爱人。

    田桂芳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轻声道:“对不起。”

    “以后,无论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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