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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桂芳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轻声道:“对不起。”
“以后,无论怎样冲昏头脑,都不要提天尊两个字,知道吗?”苏墨砚和风细雨道。
“嗯。”田桂芳顺从点头。
“我知道你很心疼楠楠,我也一样,但只要她的男人对她好,真心爱她,而她也因此感到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也许你会觉得我把楠楠推向小七,只是为了接近他,获得他的信任,但你不知道,如果楠楠自己对小七没意思,我再怎样推波助澜也是徒劳的。幸好,现在的局面是一箭双雕,楠楠找到了她的爱情,而我也成功取得他信任,我可能很快要离开宁州一段时间了。”苏墨砚平淡道,继续编织着这个竹篮。
“去哪?”田桂芳皱眉问道,坐到了他身边的小凳子上。
“辽西平原,杏花村。”苏墨砚轻声道。
“去干吗?”田桂芳惊讶道。
“小七准备在那里开间矿业公司,要我去协助楠楠。”苏墨砚微笑道,拿起小刀,修剪竹片。
“啊。”田桂芳惊呼了一声,两眼转了一个圈,似乎瞬间醍醐灌顶了,嗫嚅道,“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小七这孩子,心机好重啊,那家茶餐厅应该是他送的吧,目的是为了哄我开心,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拉进他的公司,去收买你的心,来弥补他无法娶楠楠进门的过错,让我们俩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最好是睁只眼闭只眼,放任自流。”
苏墨砚笑而不语。
“老苏,你接近小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要让楠楠继续往错路走下去了。”田桂芳说道。
“你的意思是?”苏墨砚扬眉道。
“跟你明说了吧,我正在物识条件好的男孩,到时候让她嫁了,少操份心。”田桂芳平静道。
“胡闹台!”苏墨砚的音量第一次升高。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要让我女儿成为幸福的新娘,小七做不到,就闪边。”田桂芳望着天。
苏墨砚沉着脸盯住她,喘了好几口粗气,才说出一句:“别忘了我们是怎样走过来的。”
田桂芳一怔,瞳孔倏然睁大。
“你为了我,不惜逃婚,而我为了你,不惜与所谓的四大家族之一、只讲究门当户对的苏家决裂,不惜抛弃已经怀了楠楠八个月的妻子,导致她生下楠楠之后,就自杀了,让我愧疚至今。我们克服了这么多艰难险阻,终于走到一起,为了什么?还不是心底的那份爱在兴风作浪!为什么到了楠楠这,你就不让她跟着自己的感觉走,非得要动用封建的家长作风?!”苏墨砚赫然起身,肃穆道。
田桂芳魂不附体,泪水早已泛滥成灾。
第十一章 美人计
世界上美丽的情诗有很多很多,但最幸福的,一定是这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有哪个女人不奢望着找到一个心爱的男人,然后依偎着他的臂膀,一起慢慢白头到老呢?
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爱的,嫁不了,不爱的,甩不掉,天意要是弄人,谁也躲不开。
林紫竹就面临着这样的烦恼。
本来穿上婚纱,是大多数女人梦寐以求的,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刻,也是最值得回味的一刻,托付终身啊,多重要的事情。可对于林紫竹来说,这简直是一场噩梦,从穿上婚纱的那一刻起就如坐针毡,虽然今天只是来试穿而已,但一想到过两天就要穿着如此美轮美奂的神圣婚纱,去牵手一个深恶痛绝的人,心里就如同得了重感冒,寡然无味。
“紫姐,你穿这套大拖尾婚纱最合适,雍容华丽。”荣小宛在旁边出谋划策,做着诸葛参谋。
“是吗?”林紫竹在镜子前辗转腾挪,从不同角度比较与观察着这第七套婚纱的效果。
“嗯,因为你身材高挑,用现在网络最流行的一个词就是,你能hold住。”荣小宛轻笑道。
林紫竹笑而不语。
“其实,不管你穿哪套,我都觉得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萧云从外面走进来,温柔道。
林紫竹听到这把声音,眉头猛然深锁,刚刚天晴了没多久的神情立即就阴云密布了起来。
“小七哥,我家老马呢?”荣小宛问道,今天马锦绣一早就跟这个年轻人出去了,不知干嘛。
“在门口抽烟。”萧云指了指门口,然后打量起穿起婚纱的林紫竹,赞叹道,“真美。”
本来女人都爱听男人的夸奖,可林紫竹却觉得他的这两个字无比刺耳,拧过脸去,只留给他一个清冷背影。荣小宛一脸茫然地看着这对即将结为连理却貌合神离的男女,想开口问问咋回事,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还是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好。
萧云见林紫竹这个反应,也不好再说什么,摸摸鼻子,就去找店员试西装。
他的身材不高不矮,撑死了1米76,可比例是那样的鬼斧神工,穿起西装来显得飘逸潇洒。
荣小宛目不转睛,林紫竹也多看了两眼。
“怎么样,老婆,还行吧?”萧云走到林紫竹面前,转了一个圈,微笑问道。
林紫竹神情坦然,忽然柔声道:“多么庆幸,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你,拖曳着一地的幸福。”
萧云一怔,没想到这妮子会突然跟他说起情话来,且那抹浓情浓得怎么化也化不开,罕见啊。
但昙花终究开不久,只是一现而已。
林紫竹恢复常态,那股冷漠一点一滴沁入骨髓,面无表情道:“那天,我就会说这句台词。”
萧云摸摸鼻子,原来只是预演而已,哂然一笑,轻声道:“挺好,应该能瞒得住其他人。”
“既然你对婚纱不挑,我就选这套了。”林紫竹冷声道,心存芥蒂的她,怎么样也容不下他。
“你喜欢。”萧云平淡道,不想自讨没趣,去换了西装之后,也跑到门外,掏出烟吞云吐雾。
林紫竹转头轻轻瞥了眼门外那个孤寂而伟岸的背影,黛眉轻蹙,但这种情绪很快就灰飞烟灭。
“这么快就试完了?”马锦绣原本蹲在地上悠闲抽着烟,见萧云突然出来,抬起头问道。
“试套西装要多久?”萧云揉了揉眉头。
“嫂子动人到祸国殃民啊。”马锦绣回头瞟了眼屋里,向愁云未散的萧云挤了挤眼。
“罂粟很美,你敢种吗?河豚很鲜,你敢尝吗?”萧云摇摇头,唉声叹气,闷闷抽了口烟。
“我承认,我是有贼心没贼胆,但你不同,情债太多,都桃花劫了。”马锦绣幸灾乐祸道。
萧云苦笑。
“你早上跟我说那事,有没有时间限制?”马锦绣掐灭了烟头,在指间转着那只打火机玩。
“谢鸳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疑心病很重,你有几成把握能取得她的信任?”萧云轻声问道。
“之前我跟大老板的时候,在谢家吃过几次饭,跟谢鸳鸯说过几句话,印象很深,之后也通过道听途说了解到她的一些奇闻轶事,感觉她这人吧,很自负,也很自视清高,怎么说呢?就是她喜欢打击她的对头,喜欢将对头踩在脚下,包括占有对头原来所拥有的一切。我跟过大老板,如果我去跟她的话,会让她有一种优越感,取得信任估计不成问题。”马锦绣带着几分自信道。
“那就成。”萧云弹了弹烟灰。
“云子,让我接近谢鸳鸯,不会是觊觎她身后的康乾盛世吧?”马锦绣吃惊道。
“不是我觊觎康乾盛世,是我怕她觊觎康乾盛世。”萧云微笑道,提了提裤腿,也蹲了下来。
“啥意思?”马锦绣一头雾水。
“你不需要知道得太多,只要你接近她就行,到时候我会再让你做下一步。”萧云轻笑道。
“我擦,你装B装得真够深沉的,不鸟你了,进屋看看嫂子去。”马锦绣拍拍屁股闪人。
萧云还蹲着不走,甩掉烟头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通了,笑道:“周市,不忙吧?”
“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周长恨打着官腔,语气要多生硬有多生硬,像隔夜的馒头。
“没事,就想你了。”萧云狡黠一笑。
“那我挂了。”周长恨冷声道。
啪!一片忙音。
萧云没想到这娘们会言出必行,说挂就挂,也不给人求饶认输的机会,心里头无比痛恨地骂了几句,暗自琢磨着等哪天老子辣手摧花,把你丫的压在身下蹂躏过之后,看你丫还敢不敢这样有恃无恐,当老子没到!萧云骂归骂,可还是重新打了过去,且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笑容灿若红日,轻声道:“怎么挂了?”
“我很忙,不想听废话。”周长恨冷淡道。
“有正事。”萧云收起了那份玩世不恭,轻声道。
“说。”周长恨简洁道。
萧云笑容渺若梵语,轻声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招商引资,都要把古道集团引进淮安。”
午后,秋阳依然坚挺,热浪盈天。
在吃完一个简单的午饭之后,林紫竹选择自己开车回去,萧云也与马锦绣、荣小宛分道扬镳。
“云少,咱去哪?”狄绸缪不快不慢地开着车,问向慵懒坐在后排开窗抽烟的萧云。
“有凤来仪。”萧云轻声道,甩掉烟头后,阖上了稍显疲惫的双眼。
“好嘞。”狄绸缪知道目的地之后,一踩油门,扬长而去,驾车技术娴熟而稳重。
十五分钟之后,玫瑰红凌志开进了有凤来仪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萧云一个人下车,走进电梯。
第58层,有凤来仪酒店的最高一层,也是吴醉音的办公室所在,萧云轻车熟路地推门而进。
然后,他愣住了。
因为在落地窗前,静静站着一个无可挑剔的女人背影,苗条,曼妙,婀娜,如一尊青花瓷,惹人遐想联翩,尤其是那双黄金比例的长腿,浑然天成,在鹅黄碎花裙与黑色细高跟鞋的衬托下,完美凸显出她小腿的诱人弧度,使人骤然想起了前苏联天才画家泰伦拜克·斯格威沃夫笔触下的性感美女,细腻,优美而静谧。
萧云深深皱起眉头,这个女人竟然不是吴醉音,吴醉音又不在,他迈的脚步变得轻盈与谨慎。
兴许女人听到了动静,缓缓转身,更让萧云张口结舌,因为她美得一塌糊涂,简直沉鱼落雁。
“你就是萧云吧?”女人微笑道,那天籁般的声音清新萦绕,如潺潺山泉。
“你是?”萧云错愕道,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竟然知道自己是谁,难道她是吴醉音的朋友?
“叫我凤凰就行。”女人嘴角浅笑,大方,没有一般女人在与陌生男人独处时的拘谨与羞赧。
“噢!你就是凤总啊?嘿,我还以为是哪个一线大明星呢,失敬失敬,哈哈。醉音之前跟我提过好多回了,说你不仅能力拔萃,而且容貌无双,我还不信,这世界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受上帝眷顾的女子,今日才知道,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萧云自来熟地套着近乎,那张清逸秀气的俊脸露出了一抹足以让少女花痴的微笑。
“过奖了,还不是平凡女人一个?”凤凰眼角露出了一丝皎洁。
“凤总,你这样说,让其他女人情何以堪?”萧云嘴角邪魅一勾,走到沙发旁坐下。
凤凰瞥了他一眼,泛起倾倒众生的微笑,也莲步轻移,坐到了他的左手边,优雅翘起二郎腿。
这对初次见面的男女就这样近距离地打量着对方,然后在眼神交汇时,心有灵犀一笑。
“听醉音说,凤总想拿瓮中鳖出来开发?”萧云没有绕多大弯子,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是的,那个地段处于拱月区的中心,周边是CBD,如果开发,收益颇丰。”凤凰轻声道。
“我整好想找块地建五星级酒店,不知凤总有没有兴趣?”萧云试探道,开始煮水冲茶。
“有点兴趣,但是瓮中鳖占地300亩,光建个五星级酒店,你不觉得浪费吗?”凤凰笑问道。
“你的意思是?”萧云夹起一小撮大红袍,扔进茶壶。
“几个月前,我去了趟北京顺义后沙峪出口的温榆河西岸,那里有一片面积达800亩的森林公园,就隐匿于双向二车道的狭窄林荫道深处。如果不特地留意,人们可能不会留意通往公园的路口立着‘和园景逸大酒店’和‘国家发改委顺义培训中心’这个路牌。和园景逸是中石化在顺义建造的最豪华的超五星级标准酒店,共花了8亿多元,占地1050亩,其中800亩为森林公园,酒店除了208套客房外,还有中、欧、日、意式等风格各异的高档别墅9幢,让人流连忘返。所以我觉得,要搞一家超五星级酒店,配套设施绝不能少,你要在瓮中鳖建酒店,旁边应该再建个购物广场和观光花园,在搞个全亚洲最大的音乐喷泉为噱头,这样才能吸引眼球,让人欲罢不能。”凤凰设想道。
“perfect。”萧云打了一个响指。
“谢谢。”凤凰挑眉浅笑。
“这么说,凤总同意和我合作了?”萧云用镊子夹出两个青瓷小茶杯。
“为什么不呢?”凤凰静静欣赏着他手上冲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美妙。
“恕我直说,我们才见面不到十分钟,你不觉得有点草率?”萧云停下来,侧头望向她。
“你在犹豫?”凤凰身上有着一种不能让人亵渎的高傲气质。
“有点。”萧云直言不讳。
“为什么?”凤凰还是那样的从容,纤指挽了挽脸侧的几根秀发。
“选错合作伙伴,就像埋伏了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会令你粉身碎骨的。”萧云微笑道。
“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很同意,但我只想问一句,当一个陌生女人向你热情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她是为了什么?”凤凰嘴角泛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将眼神落到了吴醉音办公室的装修上,竹桌竹椅,青花小蝶,淡淡的茶香,墙壁上的山水画,临摹的名帖墨宝,处处都透露着古色古香。
萧云吃了一惊。
“你没猜错,我是喜欢上了你,一见钟情。”凤凰毫不避讳道。
萧云默默无语。
“一个女子的寂寞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尤其是我这种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女强人,常常只能孤芳自赏,如果一个男人对我伸出手,如果他的手指是热的,他是谁,对我来说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但我幸运的是,遇到了一个我一眼就喜欢上的男人。”凤凰娇笑着,像一朵盛开的牡丹。
萧云扯起一个苦笑。
“是不是觉得我太露骨了?”凤凰挑眉问道。
“嗯,你吓到我了。”萧云点点头,他还从来没遇到一个女人会这样单刀直入的表白。
“这世界,好女人多,好男人少,所以女人多痛苦,男人多幸福。遇到好的男人,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些毫无意义的暧昧上,还不如直接挑明了,这样大家都不用捉迷藏,喜欢的,就牵手,不喜欢的,转身就忘记。请原谅,这是我一贯以来的工作作风,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凤凰脸上露出了一丝落寞,低头望了眼茶桌,提醒道,“水开了。”
“噢。”萧云赶紧提起水壶,往茶壶里倒了一小半热水,用来洗茶叶。
凤凰又往萧云那边挪了一挪,两人仅有尺寸距离,她身上那股女人特有的香气直钻萧云鼻孔,撩人心扉,她紧咬着嘴唇,柔声道:“我是在前两个星期的一次聚会上认识醉音的,跟她算是一见如故吧,毕竟大家的背景都摆在那里,都管理着一个大企业,都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缺少一个厚实肩膀可以依靠,所以我们俩常常打电话倾诉心事,常常约在一起练瑜伽,游泳,购物,美容,聊人生,聊未来,聊男人,当然不可避免的是,聊到了你。我知道你即将要结婚了,但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因为醉音看上的男人,绝对不会差到哪去。”
萧云侧头望着媚眼如丝的凤凰,嘴角泛出了诡异的微笑,故作平静道:“美人计?”
“是又怎么样?”凤凰调皮地耸耸鼻子。
萧云嘴角微翘,坏笑道:“我这人有个毛病,谁对我用美人计,我就会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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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期间暂停更新,希望门徒们有个愉快的假期,咱回头见。)
第十二章 如履薄冰
“我这人有个毛病,谁对我用美人计,我就会将计就计。”萧云一派垂涎欲滴的模样。
“哦,是吗?赶巧了,我这人也有个毛病,在自以为是的男人面前,我就会装花痴。”凤凰眼角飘出一道不屑的目光,淡淡地瞥了萧云一眼,似乎一早就看穿了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悄无声息地就正襟危坐,恢复了端庄高雅,刚才那些动人心魄的妩媚如同一场过云雨,荡然无存。
如此前后脱节的瞬间变幻,令到还在想入非非的萧云苦笑而起,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刚醉音还说‘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丫什么妞都敢泡’,看来还真是。”凤凰笑眯眯道。
萧云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轻声道:“没有这种人,何来鹿鼎记?”
凤凰一愣,随即捂嘴而笑,如花乱颤,她的容颜看上去古朴,骨子里却弥漫着低调的妩媚。
“玩笑归玩笑,说回刚才合作的事,凤总不会也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吧?”萧云眯起眼睛问道。
“你不是疑神疑鬼吗?”凤凰拈着茶杯,脸上泛起了平淡如云的微笑,运筹帷幄不过尔尔。
“有吗?啥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萧云惊讶道,毫无破绽的表演,影帝级别。
凤凰笑了笑,没有道破,拨了拨头发,轻声道:“跟你合作没问题,但有个条件。”
“说。”萧云没有任何迟疑。
“打垮秋染。”凤凰不急不缓道。
萧云一愣,随即皱起了如刀双眉,感兴趣问道:“跟她有仇?”
“这个你不用多问,只需回答能还是不能?”凤凰淡淡道,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
“秋染在宁州的地位有目共睹,势力根深蒂固,打垮她,有点难度啊。”萧云揉了揉眉心。
“没难度我会找你?”凤凰轻轻一笑,淡然而倾城。这个笑容,不含有半点的嘲笑或是其他的负面情感,似乎对这个仅仅是初次谋面的年轻人很有信心,也不知道她的这种信心从何而来,反正就让人感觉到这件事情非得他去办不可,纤细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茶杯,显得情绪很愉悦,其实,今天打进门一开始,她的情绪就一直似初春的小鸟。
“多谢凤总的抬举。”萧云没有谦虚,眼神却意外落在了凤凰胸前挺秀处,弄得她羞怯难当。
凤凰咳嗽了一声,顺手牵羊地提了提领口,然后转移话题道:“听说萧总的字很漂亮?”
萧云连忙收回视线,摆摆手道:“信笔涂鸦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日夜苦练,可能只是金玉其外,信笔涂鸦,却往往能写出方块字的神韵。”凤凰微笑道。
“这是什么理论?”萧云嘴角微微抽搐。
“我总结出来的理论。”凤凰放下茶杯,继续维持那副不可亵渎的女神模样,轻声道,“一个字都不认识,说话却有诗意的人,这是领悟了诗家的真趣味;对佛家偈语从无研究的人,说话却充满禅意,这是悟到了禅的真正玄机。无论作诗还是参禅,一定是对自然的真正领悟,如果你的心灵不能与大自然融合和沟通,只是刻意的去作诗、参禅,这样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成就。写字也是如此。”
萧云强颜欢笑。
“我刚才见到醉音的桌面摆好了文房四宝,不如我们写几个字玩玩?”凤凰提议道。
“可以。”萧云耸耸肩,然后跟着她起身,走到书桌前,纸笔墨砚全都一字排开搁在那。
纸是玉板宣,笔是紫毫,墨是松烟,砚是端砚。
这样心思缜密的安排,看来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未雨绸缪。
“你想写什么?”凤凰轻车熟路地研起了墨,侧着一头瀑布秀发望向萧云。
“你想我写什么?”萧云嘴角弧度相当鬼魅。
“随便你,我只是想欣赏一下而已。”凤凰淡淡道。
“不会是想拿我的字滥芋充数,冒充名家去诓钱吧?”萧云警惕道。
“你还写不写?”凤凰恨恨道。
萧云笑笑,收起那份玩世不恭,提笔沾墨,抚了抚玉板宣,并没马上落笔,而是轻轻阖上了双眸,陷入沉思,但没有那些什么YY小说写的骤然间变得深沉,又或是王者之气侧漏如何如何,只是多了一份空灵,就像清晨的一片茂密森林,被第一缕阳光穿透的那种情境,如梦如幻,那是一种云淡风轻的飘逸。
凤凰看得有些出神。
两分钟后,萧云倏然睁眸,然后没有任何停顿,如行云流水一般,在纸上挥笔而就四个大字。
狂草。
如履薄冰。
“哇,这几个草书字是我迄今见过写得最好的,笔势狂放不羁,纵任奔逸!”凤凰惊叹道。
萧云看着这四个字,扯起一个苦笑,轻声道:“你肯定没见过张至清的狂草。”
“很漂亮?”凤凰扬起黛眉。
“我只能说他的狂草不是凡人可以驾驭的,已经到了超世脱俗的境界。”萧云放下了笔。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凤凰眼角有些阴冷,但却掩饰不住心中的震颤。
“会有机会的。”萧云揉了揉眉心。
“你这幅字已经很不错了。”凤凰凝视着“如履薄冰”这四个大字。
“谢谢。”萧云微笑道。
“写好一个字,就从一笔一划开始打基础,做企业亦然,很高兴能与你合作。”凤凰伸出手。
“我也是。”萧云微笑着与她握了握手,那冰凉滑腻的触感令他爱不惜手,又惹得凤凰羞涩。
凤凰好不容易才挣脱魔爪,挽了挽秀发,试探问道:“这幅字送给我做见面礼?”
“喜欢就拿去,反正又不是什么名家作品,值不了几个钱。”萧云耸耸肩道。
“那先谢谢啦,我会好好收藏的。不过礼尚往来,我也总得表示点什么的,听说你最近要结婚了,这样吧,我也给你写一幅字吧,作为贺礼。”凤凰浅浅嫣笑,然后也提起笔,沾上墨,在玉板宣上龙飞凤舞,一手漂亮的颜骨字体,张先的《诉衷情·花前月下暂相逢》: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萧云凝望着这幅字,瞬间陷入了沉思。
飞扬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昏昏欲睡的灯光,群魔乱舞的男女,真一派醉生梦死的景象。
邱式坐在二楼,正拥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魏娜吻得火热,空出来的那双手也不老实,像粉刷匠一样,在魏娜身上来回抚摸,惹起旁人一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目光,就连坐在他对面对酒当歌的庞超群和裘鹤鸣都有点不自然,面红耳赤的,只好将视线转移到一楼的舞池,看着那些磕了药的男女在乱舞春秋。
“超群,你要不来两片?”邱式从激情中抽离出来,一副满足的样子,拿起一个小罐子。
“我绝不会沾这玩意儿,我劝你也最好戒了,不然你会后悔的。”庞超群义正言辞道。
“我擦,吃两片K仔算个毛事?又不是吸毒,死不了。”邱式说着,又嗑了两颗药。
庞超群微微眯起眼睛,摇了摇头,然后问道:“我上次让你去查的事,你查出来了没?”
“没查出来,资料库里头没有一点关于萧云亲属关系的资料,我甚至托朋友进了公安部的内部库,也一无所获,他简直就是一个孤儿,我擦。还有啊,那些资料非常简单,三言两语就搞定,由他出生到现在,只记录了两个地方,成都,宁州,经历也只有两句话,成都,上学,宁州,工作。我当时就日了,这他娘的算哪门子资料啊。”邱式摇头晃脑道,由于K了粉,精神头很足。
庞超群深深皱起了眉头。
“想那么多干嘛?对付一个人不一定要知根知底的,不爽就日他。”裘鹤鸣一脸无所谓。
“对,我喜欢鹤鸣这句话,不爽就日他,来干杯!”邱式笑容满面,端起满满一杯啤酒。
三个好哥们一扬见底。
“超群,你就眼睁睁看着紫竹嫁给萧云?”邱式又摸起了逆来顺受的魏娜傲人的坚挺。
“我擦,邱式,你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嗑药嗑傻了你!”裘鹤鸣抓了把花生扔向他。
“妈的,问句怎么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要给别人草了,还怕问?”邱式也以牙还牙。
裘鹤鸣拨开身上的花生,没再理邱式,对庞超群道:“别理他,他high了,神志不清。”
“我知道。”庞超群淡淡微笑,没有任何愠怒,这份城府的功力不是一般公子哥可以媲美的。
“超群,如果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可以找人去他婚礼上捣乱。”裘鹤鸣沉声道。
“不用了。”庞超群摆摆手。
“庞超群,你个缩头乌龟,你还是男人吗?!”邱式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噗!
裘鹤鸣将整灌啤酒一滴不剩地猛泼向了邱式,冷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邱式被这当头一浇,冷静了不少,没有再头脑发热口无遮拦,只低下头,安安静静让魏娜擦拭着身上的啤酒。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因为他深知自己的死党庞超群已经暗恋了林紫竹整整二十年,小学的时候朦朦胧胧不懂表白,初中的时候过于害羞不敢表白,高中的时候太忙不能表白,好不容易等到了大学,却被明秋毫捷足先登,那种痛化为了1个月的啤酒,1000瓶,那个月里几乎每天都烂醉如泥。尽管林紫竹一直不待见庞超群,但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走进教堂,与别人白头偕老,没几个男人能做到心如止水的。
“对不起,超群。”邱式冷静下来,说的头一句话。
“咱俩还用得上‘对不起’这词?”庞超群微微一笑,没有一点的怒气,连眼神也那样淡定。
“靠,不说了,喝酒,这必须见底啊,谁不见底我跟谁急。”邱式端起一罐啤酒,猛喝而起。
庞超群与裘鹤鸣相视一笑,碰了碰酒瓶,慢慢酌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不速之客从喧闹中走来,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目的地很明确,庞超群这一桌。
“我想好了,我帮你做事。”明秋毫规规矩矩站在庞超群的面前,没有往日的苦大仇深。
邱式惊愕不已。
“是真想好了,还是假想好?我这人不喜欢勉强别人的。”庞超群仰起头,微笑看着他。
“真想好了。”明秋毫轻声道。
“很好,你先把之前你说的那个U盘给我。”庞超群拨了拨头发。
“好。”明秋毫顺从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平平无奇的U盘,递给庞超群。
“里面有我想要的照片?”庞超群面无表情问道。
“全都在里面,我每次和她在我宿舍做,都会偷拍,她不知道的。”明秋毫如无其事道。
“行了,这张卡给你,有30万,你先走,下次我再电话联系你。”庞超群的表情有些僵硬。
“再见。”明秋毫拿起桌上的银行卡,转身离开,没入了人群中,消失在了视线内。
悄无声息。
“明秋毫摔坏脑子了吧?”邱式愣愣看着明秋毫离开的方向,一脸的不敢置信。
“再仇富的人,也有需要钱的时候。”庞超群嘴角浮起一个不以为意的弧度。
“怎么说?”邱式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要知道,明秋毫是出了名的对财富嗤之以鼻的。
“小式,你out了,没听说明秋毫的父亲住院做手术了吗?”裘鹤鸣转着啤酒罐子。
“为什么住院?”邱式问道。
“出车祸了。”裘鹤鸣喝了一口酒。
“哦,人总有不走运的时候,哈哈。”邱式幸灾乐祸道。
“不走运?嗯,如果我不找人开车撞他一下,他确实不用住院做手术。”裘鹤鸣轻笑道。
“啊?是你干的?”邱式惊讶道。
“佛曰,一切皆有因缘。”裘鹤鸣双手合十,故作高深道,然后自己就哄堂大笑而起。
庞超群也淡淡一笑,揉了揉眉头,笑容诡谲道:“我们送份厚礼,给萧云的新婚作庆贺。”
*****
(回归。)
第十三章 迎亲
9月9日。
农历庚寅年八月初二,黄道吉日,宜嫁娶、移徙、入宅、开市。
秋高气爽。
新港区,亭台宾馆,南宫家族神骏集团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以满汉全席闻名天下。
萧云与林紫竹的婚宴就设在这里。
从摆的多少台数,到现场的装饰布置,再到具体菜单名称,甚至请柬的设计内容,事无巨细都是由霍青衣亲力亲为张罗的。原本银狐林双木不想把排场搞得太大,三两桌把酒言欢就够了,免得树大招风,可霍青衣知道后差点破口大骂,这可是她最疼爱的干外孙结婚,怎么能窝窝囊囊就蒙混过关了?传出去还不得贻笑大方?必须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因此,她几乎把江苏上得了台面的政界大佬和商界精英都写上了请帖,来个全城盛宴,只是很多还没发出去就被黄达人给直接否决掉了,最后遴选下来的政界人物只有10人,商界精英15人,但无一不是声名显赫的。
现在,婚宴还远没开始,霍青衣正在大厅四处走动,做着最后的查缺补漏,以确保万无一失。
萧云则在伴郎张宝孔阳的陪同下,开着一列名车,宾利、法拉利等等,去千万楼间迎接新娘。
“傻丫头,别再哭了,妆都快化第二次了。”唐悦儿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林紫竹眼角的泪。
“我没事。”林紫竹摇摇头,在自己的姐妹面前强颜欢笑着。
“师傅他人这么优秀,不知比那个明秋毫好多少倍呢,你呀,要学会珍惜。”唐悦儿柔声道。
“就是。”俞晴在一旁附和道,手里头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用来打发时间的时装杂志。
林紫竹没有出言反驳,嘴角却偷偷浮起一丝冷笑,只是时间太过短,谁也没有发现。
她今天身上穿的并不是那天试穿过的雪白大拖尾婚纱,而是一袭由北京百年老店瑞蚨祥手工缝制的传统旗袍,价值不菲,凤仙领、如意襟、印花横贡缎,衬上她曼妙婀娜的身材,充分展现了东方女性含蓄优雅的魅力。由于她刚才哭得梨花带雨,面上的妆化了不少,尤其是眼睛周围,有点惨不忍睹,一个女化妆师正在紧张地补妆。
“紫竹,你是咱们仨最先嫁出去的,按照从前的约定,今晚得醉一场。”唐悦儿笑容狡黠道。
“赞成。”俞晴打了一个响指,附议道。
“你们俩要死啊,把我往火坑里推?”林紫竹怨恨地瞪着这俩人,她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
“矮油,你都快要做人妻了,还害什么羞啊?”唐悦儿坏笑道,顺手摸了一把林紫竹的酥胸。
“唐悦儿!!”林紫竹横眉怒目,扬声气愤道,吓了那个女化妆师一跳。
“好啦,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今晚有我跟晴儿在,保证让你滴酒不沾。”唐悦儿承诺道。
“真假的?”林紫竹狐疑地看着她。
“拜托,你这什么眼神啊,本小姐有哪次骗过你?”唐悦儿不满道。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林紫竹粲然而笑。
“谢主隆恩。”唐悦儿做了一个跪谢的动作,然后自己忍不住,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得得得,唐悦儿,你是酒神,自己一个人摆平,别把我给摆上台。”俞晴赶紧撇清关系。
“喂,俞晴,你讲点义气好不好?好歹你也是伴娘啊,喝酒是义务懂不懂?”唐悦儿叉腰道。
俞晴可不是啥同情心爆棚的善男信女,不出意外地将她的抗议当做耳边风,拿过来一个铺着红绸摆满名贵首饰的托盘,与林紫竹精挑细选起来,把唐悦儿撂在了一边,气得她握紧拳头咿哇鬼叫,然后不顾仪态地张牙舞爪,开始骚扰俞晴,还狼性十足地狠狠抓了两把俞晴的胸部,嘴里头咬牙切齿地嚷嚷着“老娘今天也要尝尝骆陨石的福利”,那个化妆师见到这疯狂一幕,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嘴角抽搐不已,80后的尺度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由于入秋的缘故,阳光失却了往日的炙热,变得柔和。
一条宽阔马路上,一列名贵婚车正在不急不缓前行,整齐划一,气派非凡。
“大哥,真没想到你会是我们当中第一个结婚的人啊。”张宝拍着大腿,感慨万千道。
“我也没想到。”萧云轻声道,眼神依旧停留在了天上的那几朵云彩上,仿佛着了魔似的。
“结婚我倒觉得没啥,关键是大哥你连紫竹这样的千年冰美人也能搞定,实在是太牛逼了,我不得不五体投地啊。有啥私家泡妞秘籍,你别小气家家地到处藏着掖着,多少教着我点呀。”孔阳坐在副驾驶转过身来,苦苦哀求道,心里头的那股巨浪虽然已经没有了伊始那样的势如破竹,但还是不断的细浪翻腾,因为打动林紫竹绝对是一项浩大工程,不亚于当年爱迪生经过上千次试验才发现钨丝这种材质。
“你想要泡妞秘籍?”萧云扬扬如刀双眉,微笑望着拧过头来的孔阳。
“想!”孔阳满怀期待道。
“想要南山捷径那种的?”萧云问道。
“对对对。”孔阳不住点头。
“想要无往不胜那种的?”萧云又问道。
“当然!”孔阳眼睛发亮。
“想要一步到位那种的?”萧云微笑问道。
“最好不过!”孔阳灿烂笑容。
“六个字,生米煮成熟饭。”萧云煞有介事道。
“……”孔阳无语凝咽。
中午时分,正阳时刻。
萧云的车队顺利抵达了目的地,林紫竹的娘家,而姐妹团筹备已久的刁难也正式开始。
唐悦儿当仁不让地领衔主演,率领着十几个由大学同学组成的姐妹团提出了尖酸苛刻的要求,诸如用嘴含着毛笔写我爱你、在上百个气球中选出写有林紫竹名字的气球、从冰块中取出开门的钥匙等等,有些要求就连姐妹团中都有些人看不过眼,可萧云毫无怨言,一一照做,多难堪的行为也从容就义,令到一直在暗处偷偷观摩的林紫竹投来了复杂难懂的眼神。
在刻意为难了新郎一个小时之后,姐妹团决定网开一面,而新娘也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在众人的簇拥欢呼下,身着旗袍的林紫竹款款走到萧云跟前,低头垂眉,带着几分羞涩。
“真美。”萧云凝视着她,由衷感慨道,此刻,她确实美得让人赏心悦目,难以忘怀。
林紫竹静若处子。
萧云伸出手,缓缓托起她的下巴,嘴角微翘,轻声道:“我要让你做最幸福的新娘子。”
“你给得了吗?”林紫竹轻蔑一笑,轻轻拨开他的手。
萧云弯起一抹坏笑,凑到她的耳边,吴侬软语道:“今晚,就把你最想要的东西给你。”
林紫竹眼神一窒,脸庞刷地红到了耳根,宛如新春佳节的一幅喜庆红联,愈发地倾城迷人。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
在空旷辽阔的河北平原上,一列火车正隆隆行驶在冰冷的轨道上,不知将驶向何方。
一个卧铺车厢里,并没有多少乘客,在车厢一侧尽头的过道座位上,孤独坐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虽然刻意带上了一副死气沉沉的黑框眼镜,但仍然无法完全掩盖她的貌美如花。她似乎注定就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身上流露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魅力,可以清纯,可以高雅,也可以妩媚,可以妖艳,堪称百花丛中的奇葩。尤其是镶嵌在精致脸庞上的那双眼睛,清澈而迷离,摄人魂魄。
绝代佳人,苏楠。
“离沈阳还早着呢,你不睡一会儿?”苏墨砚刚刚睡醒,从中铺下来,站在过道里伸懒腰。
“不困。”苏楠摇摇头,视线仍旧停留在窗外,半空中有一群茫然失措的红鸟在不断徘徊。
“北方的秋天真够萧瑟的。”苏墨砚撑着玻璃,望向田野,那里早已是泛黄一片,了无生气。
“可很醉人。”苏楠评价道,撑着下巴,浅浅一笑,美得没落了夕阳的光,掸落了夕阳的梦。
苏墨砚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女儿,笑了笑,然后摸着肚子道:“饿了,泡个面吃,你要不?”
“不要,没啥胃口,你从包里给我拿个苹果。”苏楠轻声道,指尖撩开几根缠在唇边的青丝。
“好。”苏墨砚在包里搜肠刮肚了一番,掏出一个苹果和一把刀子递给苏楠,自己则去泡面。
老坛酸菜味,配两根玉米香肠,外加一杯辛辣而甘醇的烧刀子,足矣。
“知道今天他结婚吧?”苏墨砚看似随意问道,酌了一口烧酒,吞入腹中犹如滚烫火焰。
“知道。”苏楠平静道,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削苹果这活上。
“不难过?”苏墨砚拧眉看着有点过于风平浪静的苏楠,露出些许担忧。
“没啥好难过的,有时候,看得太透反而不快乐,还不如幼稚得没心没肺。”苏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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