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号: 字体: 滚屏: 自动翻页 夜间看书

枭雄赋 第 11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仙子冲着砰然关上的大门耸了耸鼻子,然后从背后拿出一包奥利奥,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宾客的晚宴安排在一楼大厅,属于自助餐式的酒会,酒水高档,菜品丰富。

    由于这个晚宴只是为了后天的大寿预热,属于私底下的一次交际,所以参加的人并不算太多,估摸也就80人左右,很多都是从外面赶过来的,其中不乏一些大牌的演艺明星,而真正在楼上住的,估计不超过15人。当萧云孤单影只地来到大厅时,晚宴已经开始了,苏子夜不在场,苏孤飞当仁不让地成了主角,正端着酒杯与一堆宾客谈笑风生,而他也相当享受这种众星拱月般的待遇。唯一有些蹊跷的就是,那个整天跟着他形影不离的保镖满江红并不在场。伴随着悠扬悦耳的钢琴声,不少初次见面却对上了眼的男女连饭都顾不上吃,就翩翩起舞了,暧昧的眼神,诱惑的微笑,香艳的接触,不用吃就已经饱了,看来“秀色可餐”这个成语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萧云不管三七二十一,最重要的是填肚子,可今天有所不同,他吃东西的同时,更多在观察。

    因为他在找一个人,纳兰葬花。

    辛弃疾说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事实往往还真是如此。萧云在吃了两块鸡扒和一只龙虾之后,终于在茫茫众生中发现了她,正孑然一身地站在对面靠墙的一盏壁灯下,像一只身处荒山野外没有依靠的小鹿,楚楚可怜,再配上那张绝美到了祸国殃民这种恐怖境界的容颜,不知吸引了多少男人自告奋勇的搭讪,但都以失败告终,几乎没有一个可以说上三句话的,就算自认为帅得没朋友的苏黄历也是刚开口就灰溜溜地走开了。

    萧云赶紧悬崖勒马,从食物中挣扎出来,放下碟叉,顾不上擦嘴就想穿过人潮过去找她。

    他绝不是那种死要面子不低头的主,更不是什么刀子嘴豆腐心,他原以为再次见到她时,会是在侯门深似海的北京,又怎么会想到在这样的环境底下重逢呢?回想起几个月前,她不声不响就消失,连个招呼也不打,他不晓得在那些杳无音讯的岁月里她到底做了什么,想了什么,承担了什么,扛下了什么,是孤单了,还是倔强了,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独自落泪,这些想法总是在他脑海里纠缠不休阴魂不散。因此,在刚才见到她后,他就瞬时间迸发出要誓死保护她的冲动。

    可惜,等他赶过去时,纳兰葬花就像一股青烟,没了踪影。

    他四顾望了望,下意识跑向旁边的露台,却没想到会与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你走路没带眼啊?”刚想从阳台进来的男人斥骂道,发型很奇怪,头顶盘着一个髻。

    “对不起,我走路一般只看人。”萧云浮起一抹清净如竹的微笑,反唇相讥道。

    “你个二货嫌命长是不是?”盘着髻的男人气势汹汹道,可惜了身上那套斯文庄重的唐装。

    “这倒没有,只是嫌被挡道了,哎呀,突然忘了那一句话,啥不挡路来着?”萧云挠挠头道。

    “老子现在就宰了你个兔崽子!”盘着髻的男人说着,就挽起衣袖,想对萧云大打出手。

    这时候,成林不知从哪慌忙冒过来,一把搂住那个男人,满脸笑容:“钟天师,别介别介。”

    “你放开我!老子非要教训一下这小王八!”钟天师依然怒不可遏,拼命想挣开成林的揽抱。

    “钟天师,您消消气,这位是二爷的朋友,要是伤着了他,恐怕不好交代啊。”成林安抚道。

    “二爷的朋友难道就可以口出狂言吗?”钟天师虽然还是很愤怒,但已经没有动手的意图了。

    “他喝了不少酒,情绪可能有点控制不住,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成林随机应变道。

    “哼,这一次就给二爷面子,下次要再这样无礼,别怪我粗鲁。”钟天师瞪着萧云,警告道。

    “谢谢天师,谢谢天师,您先进去吃点东西吧。”成林堆起满脸的笑容,谁见了都火不起来。

    钟天师冷哼了一声,大摇大摆进了大厅。

    萧云望着那个不可一世的背影,面无表情,眼神变得高深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公子,你怎么不叫我就下来了?二爷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骂死我啊。”成林懊恼道。

    “刚才肚子太饿了,就想下来吃点东西,忘了告诉你一声,不好意思。”萧云轻声解释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就是怕出现刚才那种状况而已。到了晚上,苏家的守卫很严,有很多岗哨,都是配枪的,摄像头到处都是,你可别到处乱跑。”成林做着善意提醒,然后指着那个钟天师,小声道,“那个满口喷粪的老道士,就是三爷请回来的活神仙,据说是从江西龙虎山下来的,我们都叫他钟天师,他能耐可高了,会瞬间移动的,施了个法术,咻就可能到了新疆,十分神奇,老太君极为信任他,所以他在苏家的地位极高。他能耐是有,但人品却不咋样,平时目中无人,对我们这些下人呼呼喝喝的,你也别放心上。”

    “你怎么知道他咻地就到了新疆?”萧云倏然皱起了眉头,也没了去找纳兰葬花的想法。

    “视频电话呗,他施完法术到了其他地方之后,就会跟老太君进行视频通话的。”成林答道。

    “那些视频电话有没有录像?”萧云追问道。

    “二爷派人录下来过,反复看过很多遍,后来钟天师通过老太君,又要了回去。”成林说道。

    “他一般都在哪里施法?”萧云似乎对这个钟天师很感兴趣,连连发问。

    “他的房间啊,具体是怎样操作的,我没进去过,就不知道了。”成林如实道。

    萧云点点头,一语不发,定睛看向了跳舞的人群中,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持续了有十分钟。

    “萧公子,你在想什么呢?”成林居然也耐着性子,沉默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在想,苏孤飞的保镖,满江红现在在哪。”萧云忽然说了一句很让人费解很不搭调的话。

    “啥意思?”成林一头雾水。

    “没啥意思,就乱想一通呗。”萧云微微一笑,也不再去找纳兰葬花,而是返回了宴会大厅。

    不多时,纳兰葬花又重新出现了,她刚才只是去厕所补了个妆而已,出来后,她随意找了一块蛋糕吃,垫一下肚子,而上来搭讪的男人依然如同禅院念经,不绝于缕,可结果还是一样,飞蛾扑火。不过,在吃一完这块蛋糕后,她就爽快地答应了苏黄历的再次邀约,与他跳起了交谊舞。不是因为她给面子作为主人家的苏黄历,而是因为她看到了萧云正跟一个二线女明星打得火热,举止亲近得几乎快要到开房的地步了。她要报复,一定要让他也见到自己的风流快活,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强烈的想法。

    而显然,她成功了。

    她在一个舞步转体时,无意中发现他已经完全漠视了那个女明星,而死死盯着自己跟苏黄历。

    此刻,萧云确实很愠怒,从他握紧的双拳就可以看出,尤其是瞧见苏黄历那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双眼几乎快要迸出火花了。然后,他做了一件让全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在成林震惊的目光注视下,疾步冲过去,直接推开正享受着美人温软如玉的苏黄历,强行抱着一脸惊讶的纳兰葬花,伴随着音乐跳起舞来。纳兰葬花一开始还在惊恐挣扎,可在他优雅的舞蹈动作的牵引下,也随即放下了身段,用最好的状态,跳起了这段探戈。

    驾轻就熟的步伐,天衣无缝的配合,大气磅礴的伸展,引来了全场一片叫好声。

    除了被横刀夺爱的苏黄历。

    音乐止,舞步止,掌声却四起。

    依偎在萧云怀里的纳兰葬花荡漾起几丝红晕,调整了下呼吸后,慢慢推开了萧云。

    萧云执着地牵起了她的手。

    纳兰葬花再次义无反顾地挣脱,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忍着泪道:“来世记得早点来娶我。”

    在众人疑惑、猜测、玩味的眼神下,纳兰葬花最终提着裙角,跑出了大厅,留下发呆的萧云。

    “我知道你是谁,今天你让我出的糗,我会十倍还给你。”苏黄历走到萧云跟前,阴森森道。

    萧云只是抬头,迷茫地看了他一眼,缄口不言,慢慢走到一边,开始灌酒,似乎想借酒浇愁。

    因为这段插曲而被打断的晚宴继续着。

    南宫青城对晚宴上的一切已经索然无味,离开喧嚣走到一个安静角落,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萧云似乎在认真贯彻落实曹孟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真理名言,不停地在喝酒,成林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劝导,却始终无果,在他连续灌下第八瓶酒时,南宫青城的眉头终于皱了一下。

    萧云醉了,开始撒酒疯,几个女嘉宾都被他的莫名骚扰吓得尖声怪叫。

    苏孤飞相当恼火,这么低素质的人真不配在这里,黑着脸让成林赶紧带他离开。

    “我的小祖宗,那些不是茶水,是酒啊。”成林扶着已经沉沉酣睡的萧云进了电梯,无语道。

    到了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须臾,仙子开了门,瞧见浑身酒气薰天的萧云,皱起了眉头。

    “他……喝多了。”成林笑着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女人,都会不自然。

    “知道了,我扶他进去就行。”仙子不咸不淡道。

    “好。”成林将不省人事的萧云交给了仙子,还没来得及说再见,门就已经被关上。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只得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跑步离开,因为他要去大厅泡个小明星玩玩。

    夜未央。

    苏家很大,深秋的庄园很安静,不用去大厅负责宴会的保姆们半闭着眼睛犯困,却一时不敢去睡。而那些岗哨们在庄园的各个地方小心禁卫着,有在主人楼、宾客楼楼顶居高临下观察的,有在花园小道来回巡逻的,也有紧守在视频监控室的,全都是高薪聘请的特种部队退伍军人。

    有钱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人身安全问题,为了平安,再多的钱也愿意砸。

    忽然,在萧云住的那间房子的阳台上,出现了一个黑影,从身材来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这个黑影穿着一身全黑的麻衣,脸也用黑布蒙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正站在水泥栏杆上,眺望着对面的主人楼。她整个人的身体似乎在某种功法的帮助下,呼吸与心跳己经缓慢到了极点,仿佛那温柔的夜风一般,极为协调地动着,与黑夜融为一体,就算有人从她的身边走过,如果不是刻意去看的话,估计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又忽然,这个黑影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阳台上,如同一阵来去自如的轻风,不知所踪。

    第三十八章 另一个黑影

    宾客楼大厅。

    灯红酒绿,裘马轻肥。

    这种私家宴会,在上流社会,司空见惯。

    苏孤飞由于写得一手好字,有不少朋友叫他即席挥毫,写一幅字留作纪念,他总是来者不拒。

    大厅的一个角落,摆好了一张古木桌子,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苏孤飞站在桌前,手中握着毛笔,毛尖沾着浓墨,像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

    在写到第十七幅字时,忽然间,他的笔尖在宣纸上方悬空停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爸,是不是累了?”在一旁伺候的苏黄历小声问道。

    “不是,才写这么几幅,连筋骨都没活动开,累啥?”苏孤飞故作轻松自如道。

    “看你停笔,还以为你累了,要我呀,写两幅就没兴趣写下去了。”苏黄历抿唇自嘲道。

    “写字这些太过附庸风雅,你不用感兴趣,只要你对生孩子这事感兴趣就成。”苏子夜笑道。

    “得得得,赶明儿我就给你找个儿媳妇,专职做生孩子机器去。”苏黄历一脸郁闷道。

    苏孤飞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总觉得黑夜里有什么异样的存在。

    云层很厚,遮挡了月光,天地间只剩一望无尽的黑暗。

    那道黑影在窜下阳台之后,无声无息地平稳落地,不扬起半分尘土,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随即脚尖一拧,迅疾移动起来,身轻如燕,穿梭似箭,所行走的路线非常巧妙,完全避开灯光与监控,借地势而行,依草伴花,入山无痕,巡湖无声,如同鬼魅一般恐怖,像闲游一般行走在禁卫森严的苏家庄园之中。

    主人楼,三层的一个房间里,黑灯瞎火的,只有桌上的一盏油灯散发着黯淡无神的亮光。

    满江红正安静地坐在一张凳子上,对这样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环境似乎很适应,那条标志性的小辫子自然垂在身后,两根手指随意拈起了一颗花生米,褪去表皮,送到嘴里噗哧噗哧地嚼着,然后端起一只小酒杯,八块钱的红星二锅头,很享受地抿了一口,唇角还不时地绽放出一丝微笑,显得相当诡异。

    他在苏家呆了已经有十个年头了,除了寸步不离跟着三爷,平常很少跟人来往,差不多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步,所以那些大保镖小保姆们都不了解他,包括他从哪里来、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有啥业余爱好等等,一概不知。最有印象的就是他那条小辫子,像是从满清穿越来的一个禁军武官,至于身手如何,还真没有谁亲眼看到过,所以一些小道消息就不胫而走,说他会飞檐走壁,一剑封喉,隔山打牛什么乱七八糟的。

    忽然,那盏油灯跳了几下,闪出几朵火花来。

    这本是喜兆,但是满江红的两只眼皮不自觉地跟着跳了起来,似乎预示到了一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况,可他并没有慌乱,右手拿起一双筷子,依然稳如泰山地挟起一粒油炸过的花生米,送入口中,细咬慢嚼,缓缓咽下花生米糊,品了品齿间果香,再端起酒杯一清而空,才站了起来,目光如炬。

    “明人不做暗事,既然来了,就理应出来认识一下。”满江红嘴角带着微笑,右手轻轻一弹。

    咻!

    如同两张拉到紧绷的劲弓一样,满江红手上的这双筷子似离弦之箭,嗤嗤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瞬间击穿了阳台的镂纱窗帘布,击碎了落地玻璃门,直奔阳台外的一个阴暗角落,那里正藏着一个黑衣人。筷子带风而刺,声势惊人,如果结结实实正中下怀的话,恐怕中筷之人就会像被两把强弓近距离射中一般。这位满清武官轻描淡写的一弹指,竟然有如此神力,实在是恐怖异常,看来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

    而那个黑衣人也并非等闲之辈,电光火石间,一个侧转身,及时避开了两根筷子的突袭。

    噔!

    两根筷子直直插进了水泥栏杆之中,没入大约三分之一,筷尾微颤。

    落地玻璃门由于碎了一地,夜风再无阻碍,直刮进来,将窗帘布吹得东倒西歪。

    “你是谁?”满江红堆起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卑微的仆人,在窗帘布起伏间观察着对方。

    黑衣人沉默着。

    “这里是钟天师的房间,你来这想干嘛?”满江红又问了第二个问题,抽丝剥茧。

    黑衣人无动于衷。

    “不是我口出狂言,有我在,任何人都甭想在苏家胡作非为,懂不?”满江红轻声细语道。

    黑衣人似乎是一个哑巴,还没有应答,脚步却在悄悄向后移动,显然是行迹暴露,准备逃离。

    “不管你是谁,我只想告诉你,你来错地方了。”满江红平静道,嘴角泛起一个嗜血微笑。

    突然,他双手一张,整个人就不可思议地在地面上滑行起来,速度之快令到小辫子都飘在了半空,撩开肆虐的窗帘布,穿过玻璃渣满地的落地窗,刹那间就来到了黑衣人的面前,那只不知沾了多少血腥的右手便向对方的脸上拍去,动作迅猛而刚劲,丝毫不留余地,企图一出手就让对方粉身碎骨。

    可惜,黑衣人的大脑极为灵光,计算极快,一瞬间撤了半步,屈膝,接着向左拧转身子,同时左手抬肘迅速斜斜向上伸展,一根不明物体就从肘下撺了上来,竟然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泛黄竹枝,但在黑衣人手里,却俨然变成了一把尖而锋的长剑,剑芒反肘而上,直刺满江红的手腕,计算得分毫不差,让满江红顿时失了分寸,只得以退为进,临时收掌撤步。

    嗤!

    好险!

    竹枝只是割破了衣袖而已。

    满江红瞧见缓慢飘落的衣服纤维,紧皱了下眉头,一股暴戾之气甚嚣尘上,左手猛然自袖中如苍龙疾出,拍向黑衣人胸口,这一掌挟风而至,掌力雄浑,已达世间顶尖的手段,极难躲避。可是,那个黑衣人有如神助一般,再撤一步,直膝,横肘,那根枯枝就神出鬼没般地横在了身前,如同自刎一般,恰好护住了前胸,妙到毫颠地挡住了满江红的这一记悍掌,再稍加用力往外一堆,毫无准备的满江红就飞了出去。

    嘭!

    重重砸在了墙上。

    黑衣人可能没读过毛伟人的“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一句,出乎意料地没有乘胜追击,反而伸出了右手拇指,对着已经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的满江红比划了一个向下的动作,然后身体一纵,就跃下了阳台,扬长而去。被鄙夷的满江红已经愠怒到了极点,想都没想,也跟着跳了下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

    如此激烈的打斗,早已经惊动了那些时刻高度警惕的保镖们,纷纷掏出枪,追向黑衣人。

    他们基本上都是苏家高薪聘请的特种部队退伍军人,底子好,忠诚,勇敢,老成,遇事不慌,而且异常团结,没有桀骜不驯的另类,也没有口蜜腹剑的败类,再加上经过了满江红那惨无人道的地狱式训练,可以说,他们的战斗力跟特种部队现役的一个尖刀加强连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强悍。

    而黑衣人飘逸落地后,就往主人楼前面的那块草坪逃窜,踏草而行,化作一道飘渺烟尘。

    目的很明确,竹林。

    为了不惊动那些仍在花天酒地的宾客,保镖们都统一在枪口装了消声器,一颗颗子弹无声地穿膛而出。但那个黑衣人的速度奇快,每一下脚尖的变向似乎都装了精密导航仪一样,轻描淡写般地就避过了子弹。为全力阻止那个黑衣人逃进竹林,越来越多的保镖加入进来,几乎是倾巢而出,竭力围剿这个不速之客,但效果甚微。黑衣人一路上见有保镖拦道,没拿竹枝的左手轻轻一挥,也不知什么东西划破空气,一个保镖就应声倒地,没多久就哀鸿遍野。落在后头的满江红眼睛里布满了阴狠恶毒的光芒,死死锁住那个黑衣人,整个人像一只翼展极阔的黑鸟一般,苦苦追赶。

    群狼战术。

    包围圈越来越小。

    为避免伤及自己人,保镖们已经收起手枪,拿出了明晃晃白亮亮如皎洁月光般的军刀。

    满江红目光如鹰,冷冷看着前面的黑衣人,倒要看看他或她究竟能有什么法子可以突围而出。

    下一秒,他就震惊了。

    就在由五十几个保镖组成的包围圈形成合拢之时,那个黑衣人丝毫不减速度,依然极速狂奔,在离前方围剿的十个保镖还有大概20米的距离时,忽然右脚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踏在了草地之上,嘭的一声,恰恰将一簇黄花震得花瓣飘零于空中,唯美似黄色的蝴蝶翩翩起舞,足以见得这一脚的力道究竟有多恐怖。而黑衣人向前的速度也被这一震变成了急速向上的力量,整个人像个鬼魂一般失去了地心引力,飘然而起,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恰似一片零落风中的黑牡丹,姿态优美地滑翔而去,轻而易举地离开了包围圈。

    这下,不光那些保镖抬头看得傻眼,就连见惯风浪的满江红也是皱眉一惊!

    能够这样轻松自若地在空中飘移,恐怕只有人世间最顶尖的那几位人物才能做到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

    满江红脸色大变,心里腾起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主人楼的底下,草丛里,猫着腰隐藏着另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像一只诡计多端的老鼠一样,盘坐在地上,微微侧头听着楼那边鸡鹜争食的状况,过了好一阵子,才站起身来,轻轻抹掉屁股下面的草渣与灰尘,抬头望了眼已经失去了防御能力的主人楼,阴阴一笑,身子忽然而动,带出一股清风,右脚猛地一蹭墙体,就往二楼上窜而去,在上升过程中,再伸出手掌,在二楼阳台的边缘轻轻一摁,借力再上,就跳上了二楼。虽然没有之前那个黑影那样惊为天人的变态内功,但整套动作舒展流畅,倒也顺利,没有拖泥带水的。接着照葫芦画瓢,像黑夜中一只矫捷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就跃上了三楼,落在了刚才剧烈打斗过的那个阳台。

    房间里一片安静祥和之意,只有夜风吹起窗帘布的沙沙声。

    但这个黑影还是很谨慎,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依着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屋里的情况。

    人生就有如一盒火柴,慎重小心地用,显得愚蠢无聊,但不慎重小心,则有危险。

    须臾,确认没有异常,那个黑影才调整了下气息,蹑手蹑脚进屋,踩过玻璃时都没发出声响。

    那盏煤油灯依然孤独亮着,只是由于燃烧久了,黯淡不少,照不亮大部分的黑暗。那个黑影走过去,拧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屋里立即亮堂了不少,四处张望一下,然后像入室盗窃的一个小贼,戴上一对早已准备好的手套,开始找寻着什么,翻箱倒柜的,桌面、抽屉、书柜、地板、相框、床头、被褥统统不放过,甚至还对墙壁作了抽样性的敲击,想检查出是否空心的。

    冷静忙活了一大通,那个黑影似乎有点失望,微微皱眉,最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张木床上。

    人类的想像力,在某些时候,真的是显得非常穷酸,总是妄图在阴暗的地方找出点异样来。

    那个黑影围绕着木床走了一大遭,忽然掀起床罩,将床沿的隔板卸开,发现下面是空的,只有中间几根木柱支撑着,黑影一弯腰,右手指尖微一用力,直接滑了进去,由于光线进不来,索性闭上眼睛,手掌开始一寸一寸抚模着床下的木板,木料是极好的木料,很坚实,没有瑕疵。过不多时,那道黑影在床底的黑暗中倏然睁开了双目,眸子里清亮一片,闪过一丝夹杂着荒唐的喜悦。

    果真找到了一个暗格!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这个黑影才从床底下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忽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那个黑影来不及躲闪,就听见一把浑浊沙哑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你就是小七吧?”

    第三十九章 困惑

    萧云来不及躲闪,就听见一把浑浊沙哑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你就是小七吧?”

    他错愕地望过去,发现一个已经进入垂暮之年的老妇人安静站在那里,拄着一根黑色拐杖,戴着一副老花镜,衣着考究,举止娴静,像个贵夫人。一头银装素裹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犹如严冬初雪落地。那双温和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芒,显得沉毅果断,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条条皱纹,好像在悄悄诉说着一波三折的沧桑往事。

    “是吧。”萧云摸了摸鼻子,露出几分愧疚的神色,毕竟做贼被抓了现行,那是相当尴尬的。

    “好一个英俊的小伙,难怪我家楠楠会对你痴心一片。”老妇人笑眯眯道,彰显慈眉善目。

    萧云扯起一个苦笑,如果苏楠在场,一定会被他现在这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苦逼表情逗乐。

    “这里说话不方便,到我屋里来。”老妇人向他招招手,转身拄着拐杖走远,完全漠视这间房子里的一片狼藉。萧云对这个老妇人的身份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没敢阳奉阴违,脚底抹油偷溜,关上门之后,老老实实跟了上去,长长的走廊就剩下这一老一少。这个老妇人虽然风烛残年,步履蹒跚,但精神依然矍铄,给人的总体感觉是干干净净的,走到她身边还能闻到一股股淡淡的皂香。

    她的房间在长廊的尽头,推门进去,格调简洁,全是木制家具,而且一眼就能看出年代久远。

    “随便坐,老人家的房间啊就是这样,古板,有点死气沉沉的,别介意。”老妇人自嘲笑道。

    “这些家具应该有些年头了吧?”萧云在一张太师椅坐下,抚摸着漆油黯淡的扶手,轻问道。

    “嗯,这些呀,都是我作姑娘进来苏家时的嫁妆,大概有60年的历史了。在特殊时期的时候,被红卫兵砸过一批,艰难保留下来的这些就没舍得扔,79年从旧屋搬来这里的时候,就一并带过来了,到现在还没坏,也没有虫蛀。孩子们总说要给我添点现代点的家具,我坚决不要,用惯了这些旧东西啊,产生了依赖性,就像精神上的鸦片,很难戒掉的。”老妇人敝帚自珍道,虽然声音有些沙哑难听,但几乎没有出现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思路依然清晰,苏家的掌门人果然非同凡响。

    “那个,老太君,我想问一下……”萧云毕恭毕敬道。

    “别喊我老太君,太生分,你就随楠楠,管我叫奶奶。”老妇人扬手打断他,微笑说道。

    “奶奶……”萧云略微有些羞涩道。

    “哎!”老妇人高兴应道,脸上笑得像一朵绽开的秋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笑过了。

    “我想问,您怎么能一眼就认出我呢?”萧云不解道,刚才听到她喊自己的小名,非常吃惊。

    “楠楠给我寄过你们俩的合照,我平常呀,有事没事都会拿出来端详一下。”老妇人轻笑道。

    萧云恍然点头。

    “你进天师的房间,是想找找有没有暗格、猫腻之类的吧?”老妇人摘下了那副老花镜。

    “嗯。”萧云轻轻点头,没有狡辩,也没有夸大,如实道,“我在床底下发现一条秘道。”

    “那条秘道是紧急逃生用的,每间房都有,当初设计时,子夜特意加上的。”老妇人解释道。

    萧云怔住。

    “我知道,你跟子夜呀一个样,都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瞬间转移这些法术,可我相信,很相信。小七啊,奶奶我是在鬼子侵华的那个年代出生的,那时候炮火连天,饿殍遍地,国家快要亡了,我一个女孩子,难以投笔从戎,就每天都跟着我母亲吃斋念佛,祈求上天怜悯这个古老而善良的民族,赶走那些丧心病狂的日本鬼子,让炎黄子孙得以安享太平。幸好,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片大地在各路神仙的庇佑下重见了光明。不管是**打下江山,还是国民党一统天下,我都不觉得惊讶,也不崇拜,因为我只信鬼佛,只信世间万物一切皆有定数,鬼子逆天而行,终究是要失败的。”老妇人缓步走到一个三角木架前,那里盛着一个玉瓷鱼缸,玉体玲珑剔透,里头妖娆着两尾红白相间的锦鲤。

    萧云沉默着。

    “我老了,快要行将朽木了,人也固执,接受不了新知识,只知道一句老话:一德二命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一德,万事德为先。德者,得也,万宗之源,所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无德之人,妄求福禄,何以得来?二命,人命关天。命者,命也,一字定乾坤,试问,何人能知命?孔子说,人到五十知天命,我不认同,人不闭眼,何以知命?三风水,风水居三,人力可为也。风口,既是气场,也是磁力线。风为来,水为去,气在藏。一言以蔽之,风水,风水,过近而伤,过远则荒。四积阴功,及时行善。人穷,志即短,阴功者,善,富家子弟可为也。所积阴功,荫及子孙。五读书,读书者,不为利,为理。古圣先贤,皆由书。读书,明是非,无大过,无大祸。苏家发展到今天,枝叶繁茂,靠得就是祖宗传下来的这句古训,别的什么无神论啊,唯物主义啊,马克思主义啊,统统靠边。”老妇人似乎已经知晓了萧云的目的,一番话下来,就绝了他的游说念头。

    萧云苦笑。

    “我让钟天师替我施法东取人参,西摘雪莲,北拜如来,南奉观音,不是怕死,妄图延长寿命。曹孟德说过,神龟虽寿,犹有终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对于死亡,我很看得开,我这样做,无非是想让孩子们明白,我还在乎这个家,也希望他们多些关心我,在乎我。自从墨砚离开家之后,我就没和孩子们聚在一起吃过饭,也很少谈心唠嗑,因为我知道,他们每次聚拢在一起,都是为了我手中的那一份遗嘱,这几年斗得尤其厉害,天昏地暗的,那点破事,别以为可以瞒得过我。他们是我生的,为人怎么样,我心里亮堂得很,七个孩子之中,只有墨砚才是真心对我好,孙子辈中,也只有楠楠才把我当作奶奶看待。”老妇人眸里噙着泪花,亲人间的冷漠,让她孤枕难眠。

    萧云震惊。

    “小七,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莫嫌奶奶我说话啰嗦。你不知道,老三请了钟天师来了之后啊,我感觉整个家又有了生气,老二现在可能也累了,跟老三还能说上几句话,不像以前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只顾着明争暗斗。今天下午,我在窗户边还看到老三跟老二和你在草坪那里聊上了,我内心啊,甭提有多高兴了。这人啊,不论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盼得就是那么一点东西,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家和万事兴。我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太太没什么通天能耐,就是握着一份遗嘱,想在走之前啊,让这个四分五裂的家能够破镜重圆,那我就了无牵挂走得安息喽。”老妇人叹息道,捻出几颗饵料,扔下玉瓷鱼缸,两尾锦鲤张开大口争相抢食。

    遗嘱,才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后要讲的真心话,而且内容充满爱与恨。

    萧云低头无语。

    这个老人也许不明白,如果一个人、一些事能够那么容易改变,世界就变得简单多了。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请我吃年糕。大姑子,小舅子,远亲总比近邻好……”老妇人喂完鱼之后,轻哼着这首古老的儿歌,仿佛积蓄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一下子杳如黄鹤,显得调皮而童真,慢慢走到萧云的身边坐下,眼睛眨也不眨端详着他,直到这个素来都厚脸皮的年轻人羞涩地摸起了鼻子,才微笑道,“如果你姓苏,那该多好。”

    “奶奶,虽然我不姓苏,但我也会像苏楠那样,待您好的。”萧云柔声道。

    “哈哈,如果让燕中天那个老不死的听到这句话,会不会吃醋?”老妇人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您认识燕老?”萧云讶异道。

    “何止认识,他还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念书的时候常常来我家蹭饭吃。”老妇人轻哼道。

    “能详细说说吗?”萧云忽然来了浓厚兴趣。

    “可以,先给奶奶倒杯水。”老妇人指了指远端的水壶。

    萧云赶紧起身,手脚麻利地到了一杯热水,吹凉了些许,才端过来。

    老妇人静静看着他的殷勤,慈祥一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才轻声道:“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听过吗?前身是李鸿章设立的清朝北洋速成武备学堂,到了1912年,袁世凯出任中华民国总统后,就将那里改为陆军军官学校了,1923年因学员内乱对外宣称关闭,其实一直暗中运作到1937年日本鬼子全面侵华,一些比较著名的学员有蒋介石、吴佩孚、李济深、叶挺、邓演达、白崇禧、陈诚、傅作义、张治中等等。我爸是学校的最后一任校长,而他最得意的四个门生后来都成为了**和国民党的高级将领,分别是许重山、张河殇、肖醉翁和燕中天。许重山你应该最了解,他是最好战的一个,一生戎马生涯,建国之后本来可以封将十大元帅的,可他说闲不住,出国去了非洲打仗,据说在那边成为了雇佣军的头头,不过好久没他消息了。张河殇是张家的标志性人物,不过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当年亲自带枪进中南海抓四人帮,而是他生了一个好儿子,张至清,有龙脉之相,他日必成大器。燕中天这个老不死的,太阴柔,太厚黑,似乎总能猜透你的内心,很恐怖,不提也罢。肖醉翁应该说是四个人中最谦虚的,也是最默默无闻的一个,他跟我谈过,他一生的座右铭就是用来概括曾国藩的一副对联: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为师为将为相一完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好人,却是死得最早。你知道为什么吗?建国之后啊,他跟着陈毅老帅去了上海,根据组织安排,脱下戎装,成为了一名红顶商人,以对抗那些顽固的大资本家。而他的商业头脑远比他的军事头脑要厉害得多,很快就成了全国知名的大富商。就是因为这个,在特殊时期的时候,被批得最惨,最后郁郁自杀了,家里的人也全部被革命派迫害致死。你知道张家现在傲视群雄的昊天集团是谁的吗?就是醉翁的,他临死前交给了河殇,河殇凭借着他作为南京军区司令的强势,用子弹替醉翁保留下来了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份心血。”

    语不惊人死不休。

    萧云静静听完,这段历史令他太震撼了,想想,试探问道:“奶奶,您知道我的身世吗?”

    “你觉得呢?”老妇人反问了一句,拿出一杆烟袋,捏了一小撮烟丝,惬意抽了起来。

    “知道。”萧云毅然道,这个老人跟四大将军这么相熟,没理由不清楚当年的一些秘密。

    “但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说的,对吧?”老妇人微笑道,慢慢吐了一口缭绕烟雾。

    “的确。”萧云嘴角泛起一个苦笑。

    “放心吧,孩子,时间会告诉你一切真相。”老妇人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白开水。

    “您可以不告诉我身世,但您能不能跟我聊一聊一句话?”萧云还是不死心,又问了句。

    “说说看。”老妇人放下水杯。

    “长弓交错,遮天蔽日。”萧云轻声说出这八个字。

    “谁跟你说的?”老妇人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骤然眯起了眼睛。

    萧云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可面上还是保持着风平浪静,轻声道:“半日仙。”

    老妇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叹息摇头,无奈道:“这个活神仙,净给我们出难题啊。”

    “您应该知道这话的意思吧?”萧云淡然道,有期待,同时也做好了没任何收获的心理准备。

    老妇人敲了敲烟杆,又捏了一小撮烟丝,忽然问道:“在古代,啥时候需要弯弓射箭?”

    “攻夺城池的时候。”萧云不假思索道。

    “那漫天的弓箭遮住的,是什么?”老妇人又微笑问了一句,划着一根火柴,点燃烟丝。

    萧云低头思索了一阵子,然后回答道:“天空。”

    “攻城时,遮住了青天,嗯,好恢弘的场景啊。”老妇人阖上双目,边想象着边感慨道。

    萧云惊诧,凝眉思忖着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倏然黑亮双眸一睁,失声喊道:“南宫青城!”

    老妇人淡淡而笑,吧唧着那杆烟袋,轻笑道:“我可没说什么,那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萧云失魂落魄,原来自己的身世与南宫青城有关,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兄弟还是仇人?

    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

    (周末愉快,请各位门徒记得收看国家德比,无条件支持穆帅。)

    第四十章 惊颤

    夜愈深,雾愈浓。

    苏家的后花园就笼罩一片白茫茫当中,亭台楼榭没了踪影,景色凄凉朦胧,令人心碎。

    从宴会大厅忍泪抑泣偷跑出来的纳兰葬花正坐在小湖岸边的一张石凳上,呆若木鸡的精神状态已经维持了一个多小时,双目无神地望着含糊不清的湖中央,有泪花在凝结,却始终悬而不落。对于刚才在跟萧云跳完舞之后的失态,她很内疚,也很恐惧,内疚的是自己毕竟是一个未婚妻了,不该与别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卿卿我我,恐惧的是这种内疚对她的实际行动根本没有约束力,明明说要忘记他的,却偏偏魂牵梦萦,明明说要不理他的,却偏偏欲拒还迎。

    原来,有些事情,要等到你真正说要放下了,才会知道它的沉重,苦闷得如鲠在喉。

    “闲梦远,南国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辊轻尘,忙杀看花人!”纳兰葬花悠悠念起李煜的那首《望江南》,语气萧杀,就像街头最后一片零落的梧桐叶,摇摇头,继而扯起一个自嘲苦笑,觉得自己太糟践了,之前在北京城吧,老是盼望着能下趟江南,来了之后呢,又想着赶快逃离,真弄不明白自己这么反复无常到底怎么了。

    忽然,一把充满磁性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竟然 (:

    ) ( 枭雄赋 http://www.xshubao22.com/2/2233/ )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

新第二书包网每天更新数千本热门小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xshubao2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