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2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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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甜食时,六七个男人的贸然出现,让魏家其乐融融的聚餐消失殆尽。

    “哟,我不是眼花了吧,这不是魏娜吗?”苏黄历走在几个男人的最前头,故意提高音量道。

    魏铜雀脸色剧变,有点举手无措的窘迫感,像鸵鸟遇到危险一样,埋下头吃着法式奶油布蕾。

    “才几天没见,就眼高过界,见到老朋友也不打招呼了?”苏黄历笑问道,矫情得令人作呕。

    魏铜雀依然死死低着头,脸色泛起了苍白。

    “小雀,这位是?”魏爸爸瞧出了来者不善,却临危不乱,还是一如既往保持着学者的沉稳。

    “魏叔叔是吧?我是你女儿的朋友,她前段时间失踪了,我还四处找她呢。”苏黄历诳笑道。

    “你怎么称呼?”魏爸爸平静道,在外人面前,很好地担当起了一家之主的角色。

    “免贵姓苏,叔叔叫我黄历好了。”苏黄历礼貌道,毕竟出身侯门,基本礼仪还是具备的。

    “黄历,我不知道你跟小雀之前有什么过节,但现在,麻烦你离开。”魏爸爸义正言辞道。

    “如果,我不离开呢?”苏黄历勾起一个笑里藏刀的笑容。

    “那我就叫人赶你离开。”魏爸爸冷声道。

    “魏叔叔,我是出于礼貌才叫你一声叔叔,你别给脸了,就不要自己的脸。”苏黄历狡笑道。

    “你……”魏爸爸气绝,用宁州土话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苏黄历没听懂,故意侧过耳朵,盛气凌人道。

    “他说,你个龟儿子就是一个没鸟的种,快滚吧。”忽然,一把充满磁性的男生优雅响起。

    魏铜雀眼神一亮。

    而苏黄历则骤然皱眉,抬头向声音的来源地望过去,脸色迅速黑了下来,变得横眉怒视。

    “不会听中文?”萧云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带着一抹明媚的微笑,让人感觉舒坦。

    “请你再重复一遍刚才那一句话,我没听清。”一直站在苏黄历后面静观其变的一个青年忽然开口道,神色自若地与萧云对视。他个子不高,至多一米七出头一点,却极为耀眼,出众,气质温润如蜜蜡黄玉,轮廓分明,锋芒如刀,就算你第一眼会不经意地忽略他,但你第二眼一定会锁定在他身上。

    “‘苏黄历个龟儿子就是一个没鸟的种,快滚吧。’”萧云重复了一遍,笑道,“听清了吗?”

    唰!

    那个青年冷冷一笑,右手猛然一挥,一把瑞士军刀就脱手而出,冰冷尖锐的刀锋直飞向萧云。

    啊!

    魏铜雀与魏妈妈被这个变故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连向来稳重的魏爸爸都惊慌失措起来。

    而萧云却很镇定,不慌不忙地伸出两根手指,一夹,不差分寸地夹到了军刀刀刃,戛然而止。

    那个青年瞳孔紧缩,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萧云,今天就给个面子你,我们现在就走。”苏黄历识时务为俊杰,选择了一条明路。

    “甩手扔了把刀子,转头就说走,不合适吧?”萧云微笑道,两指一翻,刀刃顿时断开两瓣。

    苏黄历心内大寒,面上却故作镇定,反问道:“我是这的客人,单我也埋了,还不许走?”

    “你跟我打过交道,应该了解我的。”萧云背着手,嘴角那抹笑容大有灿若晨星的趋势。

    “这儿是你的餐厅,有这么多客人在,你不会乱来的。”做贼心虚的苏黄历赶紧将了一军。

    “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萧云轻声道。

    “啥?”苏黄历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儿确实是我的餐厅,那在我的地盘上,我为什么不会乱来?”萧云摸了摸鼻子。

    苏黄历大惊。

    “我们有七个人,你只是一个,你不会这么不理智吧?”那个青年半眯起眼睛,再度开口道。

    “谁说我是一个人?”萧云微微一笑。

    唰!唰!唰!

    倏然,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都在同一时间站起身来,整齐划一,密密麻麻大概一百多人。

    那个青年张皇失措。

    萧云慢慢走到他的面前,黑亮双眸直视着他的眼睛,轻笑道:“别忘了,杭州是公子党的。”

    那个青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萧云,对不起,我认怂,行吗?”苏黄历暂且将礼仪廉耻抛诸脑后,诚恳地向萧云认错。

    “跟我说没用,你问问这一家子同不同意你的道歉。”萧云平静道,指了指魏铜雀一家三口。

    “魏叔叔,阿姨,魏娜,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们的聚餐,真的对不起。”苏黄历深深鞠躬。

    “行了行了行了,你快走吧。”魏妈妈不耐烦挥手道,她早就不想看到这几个捣乱的蝗虫了。

    苏黄历不敢动,直起身子,谨慎地瞥了一眼萧云,小声问道:“我们能走了吗?”

    “不能。”萧云摇了摇头。

    “啊?”苏黄历哭丧着脸道。

    萧云指了指魏家那一桌,轻声道:“把这桌的单埋了,才能走。”

    扑哧!

    魏铜雀被这句话逗乐了,刚想咧嘴而笑,却忽然瞥见萧云的眼神正对着自己,赶紧稳住情绪。

    可惜,笑意才下眉头,羞意却上心头。

    夜,西湖岸。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湖”二字,纵观天下,只有杭州才真正当得起配得上。

    南宫青城背着手,站在三潭印月的一棵柳树下,瞭望着星空,凛冽的寒风未使他眨过一次眼。

    半晌,一群人的碎步走动,打扰了他一个人的清幽冥想。

    苏黄历领着刚才那六个人,哈着满口寒气快步走过来,不时警惕地回头观察几眼。

    “向晚,见到他了吧?”南宫青城转过身,微笑地望着那个向萧云扔刀子的青年。

    “何止见到?还被当众羞辱了一番。”向晚耸了耸肩道。

    “正常,我提醒过你,他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跟他斗,首先要学会无耻。”南宫青城笑道。

    “还真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那种性格的人,真的很难对付。”向晚评价道。

    “他现在还是公子党的魁首,更难对付了。”苏黄历扁着嘴,感到无尽的失落。

    “这个倒还好,虎落平阳也会被犬欺,关键是,要弄清哪里是这头虎的平阳。”向晚轻声道。

    “东北。”南宫青城微笑着给出了一个答案。

    “哈哈,青城,难为你那么看得起我,连你都搞不定的人,竟然拜托我。”向晚爽朗大笑。

    “整个东北都是属于你家的,他去到那里,还不是飞蛾扑火?”南宫青城微微一笑道。

    “放心吧,你我是生死之交,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肯定往死里打。”向晚斩钉截铁道。

    “嗯,不过我有点担心你爸……”南宫青城欲说还休。

    “这事我会瞒着他,暗中行动。既然黑爷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与公子党握手言和,分疆而治,那我们白山黑水堂肯定不会背后插刀,毕竟当年也是黑爷帮着我家老爷子坐上了东北王的宝座,这点大局观我还是有的。”向晚轻声道,他不是那种随心所欲随性而为的纨绔公子。

    这次下江南,一个方面是应南宫青城之邀,来会会萧云,另一个方面,也是带着一大笔热钱,来跟南宫青城合作,在江南一带投资一下房地产,他之所以会帮南宫青城,除了他口中那个冠冕堂皇的生死之交的理由外,利益合作伙伴也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这说明,他很重情,也很理智。

    “嗯。”南宫青城放心地点头。

    “向晚,白山黑水堂到处都是你爸的眼线,你怎么瞒得过他?”苏黄历不解道,手快冻僵了。

    “雇一些局外的杀手呗。”向晚似乎早已经计划好了。

    “虽然他这次去东北没带着那个变态的娘们,但他自身的武功还是蛮高的。”苏黄历提醒道。

    “刚才见识过了,应该是九品吧。”向晚估了一个大概。

    “所以啊,你雇的那些杀手最好也有相应的级数才行,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苏黄历说道。

    “这个没问题,跟在老爷子身边混了这么多年,我想还是有点人脉的。”向晚点燃了一根烟。

    “说到人脉,向晚,我之前让你帮我找的那个人找到了吗?”南宫青城忽然想起了这事儿。

    “你说江上游?还没,这个人行动应该非常谨慎,很少会留下行踪痕迹。”向晚有点抱歉道。

    “他在搞人参生意,应该会有一个固定的小圈子存在。”南宫青城轻声道。

    “狡兔三窟,我派人查过了,做人参生意的不下一百个圈子,我正在排查中。”向晚解释道。

    南宫青城点点头,望向了西湖那一端,西子湖畔西餐厅所在的位置,淡淡一笑,神秘而诡异。

    第四章 雪中炭

    东北,沈阳。

    萧云在杭州呆了三天,在与公子党高层见完面以及安顿好魏铜雀一家之后,就直飞沈阳了。

    在一天前,苏楠就收到了萧云发来的短信,不禁喜出望外,一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辗转反侧的。今天天还没亮,她就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挑衣拣靴,把自己装扮成活脱脱一个祸国殃民的尤物,然后带着董悲咒、李长谋、蝙蝠、瘦猴以及刚来东北不到半个月、负责保护她安全的薛子和李影踪这对情侣,急不可耐地从杏花村出发了。

    由于前几天东北刚刚经历大雪,银元般的大雪片子,飘飘洒洒,洋洋溢溢,像梨花落幕,似蝴蝶翻飞,轻盈盈、颤微微地降落在东北这方黑土地上,像棉被一样呵护着这片土地。今天虽然停了,但北风依旧呼啸,似狼哭鬼嚎,道路并不好走,苏楠他们一共开了四辆黑色的丰田陆地巡洋舰,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到了沈阳桃仙国际机场接机。

    “苏楠姐,你不困啊?”薛子死命打着哈欠,他今天五点半就被苏楠叫醒了。

    “还行吧,反正这几个月都习惯了,起早贪黑的。”苏楠挽了挽脸侧的秀发。

    “呃,好吧。”薛子撇撇嘴。

    “你要是困,就去找个位置眯一会儿。”苏楠谅解道。

    “困倒是还好,关键是饿。”薛子拍拍肚子道。

    “你个吃货。”苏楠笑着骂道。

    “这才9点不到,云少他起码得10点半才会落地,要不咱先去吃个早餐吧。”薛子提议道。

    “我不饿,你们去吧。”苏楠微笑道,来到接机口之后就像扎了根似的,动都不想动了。

    “那我们去了,回头给你带点,你想吃啥?”薛子问道。

    “一杯热咖啡和一个汉堡。”苏楠轻声道,视线只在通道与手表间来回。

    “OK。”薛子点点头,然后跟董悲咒他们去机场的肯德基吃早餐,只留下瘦猴陪着苏楠。

    在距离苏楠这群人一百米开外,有两个人正拿着微型望远镜,观察着苏楠等人的一举一动。

    站在前面的那个人很年轻,身高也不是太高,撑死了一米七出头,但矬子里面常出将军,这个人就具备这种气质,桀骜不群,锋芒如刀,他正是白山黑水堂的二太子,在东北可以呼风化雨的向晚。他身后站着一个一米八五上下的雄壮男人,西装笔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森湿冷,向晚的贴身保镖。

    “曾穷,你要认准那边每一个人的长相面貌。”向晚举着望远镜,定定看着苏楠绝美的容颜。

    “是。”曾穷简洁道,也拿着一个望远镜在观察。

    他名字叫曾穷,外号‘傻狍子’,八品上高手,四川内江东兴区顺河镇高山乡玉泉村二组人,1989年3月至1992年12月在大理武警支队服役,95年在勐海持枪抢劫杀人后潜逃,逃了8年,涉嫌28起血案,37死4伤,刚开始一路南下,勐海、重庆、长沙、韶关、阳江、徐闻、海口,然后从海口一路北上,凭借着出众的反侦察能力,躲开了一切警察的封锁,04年到的沈阳,在白山黑水堂底下的一个赌场赌钱出千被抓现行,反抗时,徒手杀了三个看场子的,被向晚看中,就收作了保镖。

    “那个女的叫苏楠吧?”向晚轻声问道。

    “你感兴趣?”曾穷反应很快。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她这类兴风作浪的妖精。”向晚露出了一个青面獠牙的笑容。

    “要我直接绑了她么?”曾穷放下望远镜。

    “暂时还不要,免得打草惊蛇,等收拾了那个萧云再说。”向晚否决道。

    “不怕夜长梦多?”曾穷问道,他很清楚自己老板的为人,对美色可谓求贤若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向晚阴险一笑,看着远处的苏楠,仿佛想到了征服她的场景,轻声道,“女人什么时候都有,但机会这玩意就很千载难逢了。现在老爷子年纪大了,迟早会退下来的,白山黑水堂的担子谁接过去?候选人肯定是我和我哥。你也知道,我和我哥从小就水火不容,一山不能藏二虎,老爷子在,我们还能和和气气,他要是走了,肯定闹翻天。这样一来,要么是我上去,我哥消失,要么我哥上去,我消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让老爷子刮目相看,而除去萧云这个眼中钉是天赐之机,不用南宫青城多说,我也会不择手段的。”

    曾穷笑而不语。

    10点40分,从杭州萧山机场飞过来的乘客开始陆续出来,人头顿时汹涌。

    不光苏楠那群人紧盯着接机口不放,后面的向晚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气氛有些凝重。

    忽然,苏楠率先开始雀跃,不停地挥着手,其他人也兴奋起来。

    向晚瞳孔一缩,知道目标出现了,迅速将望远镜移向前方,看见一群黑色西装的人正走出来。

    “那个就是萧云?”曾穷也拿着望远镜,仔细观瞧,将焦点对准那群黑色西装最前面的一个。

    “应该是吧。”向晚有点犹豫,因为那个人跟他前几天见过的萧云有一定的出入。

    “他化过妆,头发很明显是假发,看来他已经有了一定的防范准备。”曾穷皱起了眉头。

    “南宫青城跟我提过,萧云是一个多疑似狐的人,化妆很正常。”向晚放下了望远镜。

    “他带来的那10个黑色西装小组,战斗力不详,还得找人去摸摸底才好。”曾穷提议道。

    “今晚你去试试水。”向晚平静道。

    “好。”曾穷点点头。

    “他们要走了,我们跟上去吗?”曾穷侧头询问道。

    “你去吧,我待会儿还要去一个地方,见几个人,咱回头手机联系。”向晚吩咐道。

    “成,你小心点。”曾穷转身离开,戴起一副苍蝇墨镜,小跑着往萧云他们离去的方向奔去。

    向晚重新端起望远镜,聚焦到萧云的背影,阴森一笑,像一头饥饿到了极点的凤头苍鹰。

    夜,无云无月。

    东北的酷寒使得街上的积雪都结成了冰,屋檐下的冰柱如狼牙交错,仿佛正等待着择人而噬。

    在沈阳怀远门附近,有一家很隐秘的私人俱乐部藏在其中,像一个待字深闺的富家小姐,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名字叫雪中炭,是华国历史最长的私人会所之一。这里,不像北京那样圈子与圈子之间从来都是壁垒森严、泾渭分明,来这里消费的会员各色各样,有70%的都是华人,其他的30%会员来自全球138个不同国家,大多数的会员是民营企业主、跨国公司和大型中资企业的CEO或高管,据说还有不少省部级高官的身影。而这些处在金字塔尖、高处不胜寒的权贵们之所以别的地方都瞧不上眼,只选择这里,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里是白山黑水堂开的,绝对安全,由此可见,东北王向鸡鸣在人们心中的崇高地位。

    今晚,雪中炭俱乐部来了几个很特殊的人物,特殊得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在一家VIP客房里,一个脸色惨白、满面傲气的青年人,身上穿着一件价值千金的西装,正懒洋洋地靠在左面一张椅子上,小指勾着一个用一条红绳穿起来的葫芦,不停地甩来甩去,而里面装的是一壶温得恰到好处的陈年女儿红,而比这壶女儿红更醉人的,是他怀里的那一对姐妹花,媚眼如丝,肌肤胜雪。

    这对东北美人用樱桃小嘴,正小口小口往他的嘴里灌着酒,羡煞旁人。

    而在这个青年人的对面,有两个西北汉子大马金刀坐在餐桌旁,热腾腾吃着四川麻辣火锅,豪爽饮着俱乐部免费提供的五粮液。其中一个中等身材,只可惜惨惨的一张马脸,双眼狭长,颧骨高耸,一张大嘴不笑的时候都已将咧到耳下,很丑陋。另外一个倒是长得不错,一张四方脸,一双浓眉,一点也不张狂。

    在靠近阳台的真皮沙发上,还有一个人,大概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衣着讲究,一件藏青色的长风衣,衣领处是貂绒的,昂贵得很,脚下的皮鞋擦得一尘不染,看来就像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只不过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极精明而狡猾的微笑。从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起,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晃动着一杯马爹利,不与任何人交谈,只是偶尔不经意地从房里其他三个男人的脸上滑过。

    “草,老板究竟还来不来的?”那个满面傲气的青年等了七个小时终于爆发了,怒气冲冲道。

    “有钱收,你还不乐意等?”正吃着四川火锅的丑陋汉子咧嘴一笑,显得更丑了,不堪直视。

    “老子的时间比钱宝贵多了。”那个青年冷声道,右手狠狠地蹂躏了其中一个姐妹花的胸脯。

    话音刚落,吱呀,门被推开了,顿时吸引了满屋子的目光,那个青年更是利索地坐正了身子。

    可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一个肮脏邋遢的糟老头,胡子拉渣的,用来御寒的那件军大衣有了好几个补丁,脚下那双回力鞋还破了个洞。那个青年失落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刚想怒斥轰他出去,却赫然瞟见了老头胸前竟然也佩戴了一个胸章,跟他们几个一样,相当无语,嘲笑道:“原来什么歪瓜裂枣也能当杀手的。”

    糟老头瞥了那个出言不逊的青年一眼,没有说话,只默默坐到了一边。

    “年轻人,还是留点口德比较好。”那个类似生意人的中年人倒是开口说了句公道话。

    “你妹啊,我又不是说你,你丫多什么事儿啊?”那个青年不但没收敛,反而更嚣张了。

    中年人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熊样。”那个青年不依不饶地耻笑了一句,右手往其中一个姐妹花的桃花深处摸去。

    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

    “实在抱歉啊,让各位久等了。”一个长得不高的青年双手合十,做着抱歉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个青衣劲装的东北大汉,一脸萧杀,彪悍异常。这个青年显然就是白山黑水堂的二太子,向晚,他看上去不像江湖传说中的那样丧心病狂,绝对是个温和友善的人,脸上总是带着种安详的微笑,说话的声音缓慢而稳定。

    “老板,我还以为你光顾着美色,就忘记了江山了。”那个青年不知天高地厚地开着玩笑。

    向晚尴尬笑笑,打圆场:“丁盛真会开玩笑,我是在大堂那边有点事情要安排,所以晚了。”

    “得了,既然来了,就快说吧,我时间宝贵着呢。”丁盛拥着那对姐妹花,呼幺喝六道。他是江湖上近年来涌现出的少有的一个天生杀手,喜欢用刀割喉致命,动手时极其冷静,心思缜密,得手后从来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且武功天赋极高,二十岁不到,修为就达到了八品上的高度,也难怪他年少气盛,还大言不惭地自诩为下一个简易行。

    向晚笑容更尴尬了,咳嗽一声掩饰过去,然后看着正在吃火锅的两个人,笑道:“你们应该是西北双狼吧?西门灯,高陵。我早几年就听过你们的威名了,都是八品上高手,杀人如麻,而且每一次都要割下对方的头颅,在西北一带令人闻风丧胆,一度让西北王姜乱世都头疼不已,这次你们能来,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二太子过奖了。”长得比较顺眼一点的西门灯谦虚道。

    向晚笑着摆摆手,然后望向坐在沙发上、稳重如山的那个中年人,笑道:“我认识你,近十年来江湖中最出名的独行盗,墨白,同样是八品上高手,但你的轻功独步天下,据说就算用手铐、脚镣锁住了你,再把你全身都用牛筋绑得紧紧的,关在一间只有一个小气窗的牢房里,你还是一样能逃得出去,是不是真的?”

    “江湖传闻而已。”墨白内敛道。

    “太谦虚了,真想见识一下。”向晚笑了笑,然后望向那个老头,犹豫道,“您是?”

    “广陵散人。”糟老头声音很沙哑。

    “你就是广陵散人?闻名不如见面啊。”向晚兴奋道,他很小就听过这个老头的风云轶事了。

    “什么散人聚人的,还不是老不死一个?这把年纪,就该回家种田了。”丁盛嘴巴真不干净。

    “你不怕我?”广陵散人摸了摸下巴的灰白胡子。

    “怕你?哈哈。”丁盛狂妄而笑,趾高气扬道,“我让你一只手,你都未必杀得了我,老头。”

    “唉。”广陵散人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淡淡一笑,轻声道,“杀你,还用得着我出手吗?”

    “你什么意思?”丁盛倏然皱起了眉头。

    广陵散人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向晚就背起了手,轻声说了一句:“上路吧。”

    话音刚落,那一对娇艳滴滴的姐妹花骤然变成了冷峻的杀手,刀光一闪,丁盛就一命呜呼。

    第五章 江上游

    一个人最可怕的一个错误,就是将一头不动声色的狮子错看成了一只温顺驯良的羔羊。

    显然,轻世傲物的丁盛就犯了这个不该犯的错误。

    向晚是谁?

    那是高高在上的白山黑水堂二太子啊,在东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少男人在他面前阿谀奉承,多少女人在他面前如蚁附膻,如果有谁敢对他说半句不是,不是被抽筋剥骨死于非命,就是妻离子散远走他乡。也许,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像普通人那样,微笑着,拍你的肩膀,说他自己认为得意的笑话。但他愤怒时,他却会变得和你认得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他会变得像是一头饥饿而愤怒的狮子,面上很沉着,可眼睛里会射出一种如箭矢般凌厉而可怕的光芒,随时随刻都会将任何一个触怒他的人抓过来,撕成碎片,再一片片吞下去。可惜啊,丁盛还是太过年轻,不懂得何为圆滑方润,何为人情世故,竟然不知好歹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乱开向晚玩笑,踏进棺材就很正常了。

    但最令人觉得耐人寻味的是,广陵散人竟然看穿了向晚的心思,不简单。

    那一对姐妹花手里紧紧握着刀不松手,直到丁盛一动不动了,才起身,面无表情地等候命令。

    向晚冷冷盯着死不瞑目的丁盛,绵里藏针一笑,然后对姐妹花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是。”这对如涂蜜之刀般凶险的姐妹花异口同声,退了出去,镇定的神情不像刚杀了人。

    向晚动了动一根手指,身后两名青衣大汉就自动自觉上前,将丁盛尸体处理一番,抬了出去。

    房间死寂下来,气氛变得诡异。

    “抱歉,我这人其实不嗜杀,只是不喜欢别人跟我不熟,就乱开玩笑。”向晚双手合十笑道。

    那几个在江湖上赫赫扬名的职业杀手没有反应,也许沉默是最好的反应,这代表他们知晓了。

    “气氛好像被我弄得有点僵,哈哈,这样吧,咱就别整得太死气沉沉了,聊点提精气神的话题,咱东北人讲究实在,不玩虚的,我这里有4张工行卡,每张卡里头呢有10万块钱,算是这次任务的定金,完事了之后呢,如果谁杀了目标,还有50万,不划价,答应呢咱就签生死状,不答应呢,就当做我请你们到雪中炭玩一宿,天亮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们觉得咋样?”向晚问道,右手拿着四张工行卡。

    “我们做。”西门灯代表西北双狼,第一个表态。

    “好。”向晚欣慰而笑,将两张银行卡递了过去,然后望望左右,问道,“你们两位呢?”

    “把卡给我吧。”墨白单刀直入道。

    “痛快!”向晚爽朗大笑,也递过去一张银行卡。

    而广陵散人却磨磨蹭蹭的,挠了挠不知道几个月没洗的头发,问道:“我可以提个问题吗?”

    “可以,您说。”向晚伸伸手,对这个很早就成名于世的糟老头显得很敬重。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活捉到了那个目标,能否加钱?”广陵散人掏着鼻子问道。

    “哈哈,这个问题相当有趣,如果能够活捉目标,加到100万。”向晚爽快道。

    “那我就知道下手轻重了。”广陵散人耸耸肩道。

    西北双狼皱了皱眉,互相低声交谈了几句,而墨白则毫不避讳地盯着广陵散人,轻笑而起。

    “这是今晚的目标,他叫萧云,我希望你们都能认清认楚他的模样,别出差错。”向晚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萧云的照片,然后轻声道,“我知道你们四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执行过很多次的暗杀任务,但我相信,这一次比你们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困难,因为这个萧云是一个摸不着底的角儿,你们一定要如履薄冰。咱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失手,你将永远消失。”

    四个顶级杀手若有所思,埋头一丝不苟地在记牢萧云的样子,确保做到万无一失,不摆乌龙。

    “有线索提供给我们去哪找他吗?”墨白将照片放进内兜,心思缜密道。

    “他今晚就会来雪中炭,到时候你们自己伺机而动吧。”向晚提供了最重要的一条消息。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西门灯皱着眉头问道。

    向晚瞥了一眼他,神秘一笑,似乎早已经成竹在胸了,淡淡道:“他一定会来。”

    杏花村。

    这是辽西平原中一个并不起眼的村落,周围全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山多田少,交通不便,没有拿得出手的致富资源,全村拢共一百来户人家,有三百多号人,而村民的人均年纯收入不到7000元,土房子拌泥防备雨来摧,篱笆墙下推磨赶驴是常有的事,进村出村到处都是黄泥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随处可见露天粪缸、露天便池,散发着阵阵恶臭,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山坑小穷村”。

    但一群人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杏花村就完成了从“灰姑娘”到“白雪公主”的华丽转身:连接外界的黄泥路,换成了一条笔直宽敞的水泥路,路两边种着青翠的松柏,目光所及都是一片片整齐的水田,每隔30米就有一盏崭新的路灯。拆除了村里的92口露天粪缸和露天便池,改为埋设污水管道,共埋了3800米,新做井窖68个,村里的污水都能流入化粪池。此外,推到重建了1座破旧祠堂、31间危房,对45户村庄外墙进行粉刷,硬化了9000平方米水泥道路,绿化3100平方米土地等等,一系列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原来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杏花村霎时间成为了锦州黑山县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典型。

    而现在,那群天降造福杏花村神秘人的其中之一、被村民尊称为“财神爷”的苏墨砚就站在村东头村长家新起的两层小楼前,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一遍又一遍,显得有点着急。由于现在是夜晚,天气冻得鼻涕眼泪一把流,一不留神就能变成一溜冰碴子挂在脸上,所以苏墨砚只能来回走动着,不停热着身子,好在他刚才跟村长喝了好几杯小酒,还能抗着寒。

    在他拨了第二十一遍之后,那个号码终于接通了。

    “终于打通了,天啊!”苏墨砚对着电话那头,感慨道。

    “刚才手机没电了,刚换的电池,爸,你吃了吗?”苏楠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吃了,刚和刘老根喝酒唠嗑来着,就想出来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苏墨砚哈着热气。

    “接着他了,上午10点40落的地,后来忙着带他去沈阳逛逛,就没给你电话。”苏楠解释。

    “哦,我还在奇怪,怎么接机接了老半天都没给我电话,害我提心吊胆的。”苏墨砚责怪道。

    “对不起啦,父亲大人,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先尝尝鲜。”苏楠撒娇道。

    “我没事,就担心你们,知道你们没事也就放心了,对了,你们今晚住沈阳?”苏墨砚问道。

    “嗯,他说今晚要去雪中炭那看看,明天我们应该吃完早餐就会赶回去。”苏楠说着行程。

    “雪中炭?那是白山黑水堂的地方,他为啥要去那?”苏墨砚皱起了眉头,也停下了脚步。

    “我也不知道,就听他说今晚那里会有一帮人聚会,他想去瞧瞧。”苏楠轻声道。

    “什么人?”苏墨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层。

    “好像是经营人参生意的什么人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他也没跟我详说。”苏楠嗫嚅道。

    “能进雪中炭里的人都不好惹,你让他小心点。”苏墨砚提醒道。

    “成,你放心吧,我会看着他的,啊,不跟你说了,他叫我了,回头聊。”苏楠匆忙挂了机。

    苏墨砚依旧站在凛冽寒风中,凝望着漆黑的苍穹,眼神变得有些冷峻,像一头北极的狼。

    雪中炭。

    三楼故宫厅,经常举办各种大型酒会。

    今晚这里就灯火辉煌、气氛和谐,其中大多数都是几乎垄断了整个辽宁一带人参生意的商人,有上游大鳄,有中游资本家,还有下游散户,另外还有不少明星、超模、名媛等红人齐聚,偶尔听闻细碎的香槟酒杯轻碰声,新朋老友间亲密交谈,不时夹杂一两声惬意的轻笑,这群声色男女完全沉浸在了轻松、优雅的氛围里。

    酒会开始了半个小时之后,有一对情侣挽着手低调进入了会场,而其中那个女人一出现,便将无数的明星模特比了下去,引来了一大片牲口野狼瞩目的关注。其实,她的妆容并不艳丽、夸耀,只是把握住了每个细节的尺度,不温不火,在整体的和谐中渲染细节的细致温婉,这样,就够了,足以夺人眼目,因为本身她就美而近妖。

    相比之下,她的男伴就显得相形见绌很多,不仅头发有些灰白长乱,就连皮肤也很黝黑粗糙。

    不少牲口暗暗叹息,真是一朵娇艳无比的鲜花插在了一坨奇臭无比的牛粪上啊。

    在故宫厅的二层,有一个角落边上的雅座,坐了大概六七个人的样子,正紧盯着下面的酒会。

    “那对男女就是萧云和苏楠,你们可要看好喽。”向晚指着那一对低调进来的情侣,嘱咐道。

    “不像啊,跟照片上的人。”高陵拿着刚才向晚给的照片,在跟下面一层那个萧云比对着。

    “他化了妆,以为这样就能够掩人耳目了。”向晚呷了一口烈酒Tequila。

    “其实是掩耳盗铃。”广陵散人不失时机地配合了一句。

    “哈哈,这个成语用得好!”向晚猖狂地大笑了一声,贪婪的目光由上到下把苏楠看了个遍。

    “咱啥时候动手?”西门灯浅尝了一口醇和温雅的马丁尼鸡尾酒,觉着还不如东北烧刀子。

    “再等等,不急,一场好戏需要一个酝酿的过程,先喝点小酒壮壮胆呗。”向晚一脸轻松道。

    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没理由皇帝不急太监急,四个顶级杀手也就放松下来,互相碰了个杯。

    楼下,悠扬的舞曲开始弹奏,与柔和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一对对舞伴随之翩翩起舞。

    萧云仍然与周遭的环境不一样,像是时代一位月明风清的过来人,站在众生外,冷眼旁观着。

    旁边的苏楠也没有劝他加入到跳舞行列的意思,就端着随手拿来的一杯红酒,静静陪着他。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瞧着如此绝色的佳人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而那个男人却不是自己,躲在楼上看风景的向晚俨然生起了强烈的嫉妒之心,眼神阴冷得像似残冬腊月,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将萧云就地正法。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桌面的手机响了,拿起看到号码之后,他忽然笑了起来,摁下接听键:“情况怎么样了?”

    “很顺利,他带来的那10个保镖现在跟10个俄罗斯妞玩得兴起。”曾穷在电话那头汇报道。

    “实力如何?”向晚很在意这个。

    “我刚才开玩笑式的跟他们过了几招,清一色的七品上高手,相当豪华。”曾穷中肯评价道。

    “你可以几招之内搞定?”向晚不想待会儿下手的时候,半路杀出10个程咬金。

    “如果他们联手的话,我可能够呛,不过你那边别打草惊蛇,我能稳住他们。”曾穷轻声道。

    “我尽量,10个俄罗斯妞如果还不够爽的话,你再弄10个日本妞给他们。”向晚叮咛道。

    “好,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带人端几支微冲把他们给扫了。”曾穷作着最坏打算。

    “别,今晚有几个省领导在,不许闹大,能稳尽量稳住,别给我捅篓子。”向晚正色道。

    “晓得了。”曾穷轻声道。

    向晚挂掉手机,微笑着看向几位虎视眈眈的顶级杀手,轻声道:“各位,准备好了么?”

    “就等你一句话了。”墨白淡淡道。

    “好戏即将上演。”向晚咧嘴一笑,然后回头,喊了一个名字,“柳东。”

    “在。”一个大概接近40岁的中年人像听到了发令枪,立即从几米开外跑步过来。

    “该你上场了,紧张吗?”向晚双手交叉握拳抵着下巴,静静抬头看着他。

    “不紧张。”柳东很淡定,他是一名有着二十几年演戏经验的专业演员,演戏就是他的生命。

    “很好。”向晚点点头,相当满意,忽然问道,“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江上游。”柳东神态自然道,显然他已经开始入戏了。

    向晚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侧头看向仍在楼下注目观察的萧云,浮起了一个老奸巨猾的狞笑。

    *****

    (周末愉快。)

    第六章 雪红梅

    旋转的舞步停止了。

    声色男女们端起酒杯,开始新一轮的暧昧勾引,男的继续口舌如簧,女的继续姹紫嫣红。

    “江爷来了!”“江爷好久不见啊!”“江爷这边请!”

    随着一声声谄媚的声音,酒会现场突然出现了几个男人,一个个脸上流露出不可一世的骄横。

    萧云定睛看过去,视线锁在了其中一个领头的男人身上,走开几步,问一个陌生人:“他是?”

    “他你都不认识?新进这个圈子的吧?”那个男人带着些许傲慢的神态看着过来搭讪的萧云。

    “进来刚一个多月,这里好多人都瞧着眼生,所以想着今晚来这多认识点人。”萧云解释道。

    “难怪,不过没事,我是过来人,多喝点酒,脸皮再厚点,很快成事。”那男人传授经验道。

    “谢谢,那个江爷是?”萧云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他叫江上游,大家喜欢叫他‘江爷’,好像是江浙一带的人吧,前两年才来的东北,不过混得比任何一个当地人都好,绝对是这里的大鳄级人物。他的那些人参也不知道从哪挖出来的,全都是特级,门路又广,销售啥的根本不愁,据说还有提供进中南海的呢,所以这里很多人都做了他的一级代理、二级代理、三级代理,从他的口袋里分一杯羹。”那个男人侃侃而谈。

    “他生意为什么能做得那么大?”萧云好奇问道。

    “据说啊,他跟白山黑水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那男人小声道。

    萧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瞥了江上游一眼,走回苏楠身边,轻声道:“我走开一阵。”

    “嗯,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你要小心点,毕竟这里是白水黑水堂的地盘。”苏楠柔声道。

    “好。”萧云捏了捏她的小手,然后转身向江上游那边走去。

    江上游看来真的很受欢迎,一批又一批的人像众星拱月般围着他敬酒,他有风度地一一回敬。

    “江爷,你好。”萧云微笑地凑过去,跟江上游碰了碰杯。

    “你好。”江上游礼貌道,很快就将萧云忽略掉,跟下一个人碰杯问好。

    “还记得月婆婆吗?”萧云在旁边说了一句。

    江上游神色突变,迅疾看向萧云,咽了咽口水,向其他人道:“抱歉,各位,我走开一下。”

    萧云放下酒杯,跟在江上游后头,慵懒地走着,嘴角处挂起了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微笑。

    江上游一路摆手拒绝了不少人的敬酒,急匆匆走到阳台,等萧云跟上来,问道:“你是谁?”

    “月婆婆的一个朋友。”萧云微笑道。

    “她最近怎样了?”江上游问道,他真的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表姐了。

    “还行,挺好的,她还说挺想你的,希望你能回去一趟。”萧云说谎的时候,仍然神色自若。

    “我也想啊,不过这边的生意抛不下,没办法。今年春节吧,我争取回去。”江上游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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