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2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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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啊,不过这边的生意抛不下,没办法。今年春节吧,我争取回去。”江上游承诺道。

    “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了,她那有一个黑盒子,钥匙好像在你这里吧。”萧云随口道。

    “这她都告诉你了?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不简单啊。”江上游半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萧云。

    “想知道我们俩什么关系吗?”萧云轻笑问道。

    “很想。”江上游坚定点头。

    可萧云并没讲出答案给他听,只是面沉如水地将他往右边一一推,大喊了一句:“小心!”

    下一秒,一根短箭就从江上游左手边迅速擦过,险象环生,萧云猛然看向后方,发现一个黑影从隔壁一个阳台纵然跳下。萧云刚想叫江上游先进去里面,却赫然发现他的心脏背后已经插了一根短箭,原来对方在短时间之内就射了两根!萧云来不及多想,往阳台下面观察,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了那个黑影的踪迹,也跟着一跃而下,追了上去。

    而可怜的江上游扮演者柳东还没拿到向晚的丰厚报酬,就提前去向阎罗王报道了。

    沈阳的冬夜冷得让人难以为继,密云低压,天地间竟似充满了一种足以冻结一切生命的杀气。

    萧云穷追猛舍,来到了一条还有不少积雪的死寂长街,回头望望,离雪中炭已经隔了好几条街远了。这里没有风,似乎连风都被冻死了,街上也没有人,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紧关着,只有一排路灯还孤独亮着。在长街的尽头,有两个人鬼魅般地立在那里,影子落在地上显得颀长,更添诡异。

    萧云显然意识到了这是个圈套,骤然提高了警惕,一颗小石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手上。

    长街尽头的两个人开始慢慢向他走了过来,步调一致,仿佛是同一个人走出来的。

    他们当然就是被江湖上称为西北双狼的西门灯和高陵,他们在这里已经等候了半个多小时,这条长街是向晚派人过来辟为战场的,这里的居民得到通知后,无一不是惟命是从的。高陵看到萧云出现时,尽量想作出从容镇定的样子来,但那一张长得寒碜的老脸,却已因兴奋而发红。

    这时,一条皮毛已脱落的老狗不知好歹,夹着尾巴,从墙角的狗洞里钻出来,蹿过长街。

    高陵停下脚步,看着这条狗窜到街心,眼睛里仿佛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左手慢慢地伸入衣襟里,突然又很快地挥出,刀光一闪,那只狗连叫喊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被钉死在了街心,刀刃恰巧贯穿了它的咽喉,精准得令人胆战心寒,它的血流过雪地时,鲜红得如此的触目惊心。

    “好快的出手。”萧云不禁赞叹了一句。

    “过奖了。”高陵走到离萧云还有10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们不会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吧?”萧云还存在着侥幸的心理。

    “你猜对了。”西门灯微笑道,手里多了一把雪亮的雁翎刀,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临危不乱。

    “谁派你们来的?”萧云摸了摸鼻子。

    “他姓钱,大名叫人民币,有时候叫票子。”高陵猖獗笑道。

    “说到底你们就是为了钱而已,这样,对方给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怎么样?”萧云问道。

    “想让我们出尔反尔?这是江湖的大忌,你觉得我们会这么蠢么?”西门灯智商挺高的。

    “你们不蠢,只是有点反应慢而已。”萧云微笑道,突然出手,那颗小石子骤然不见踪影。

    唰!

    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西门灯的面前,他微微变色,只好横刀一挡,嘡!小石子被一刀击飞。

    萧云趁着这个空当,刚想往右边的小巷逃窜,却不想一个身影倏然落在了他的面前。

    “急着去哪呀?”以卓越的轻功闻名于世的墨白轻笑问道。

    萧云皱着双眉,迅速衡量了一下现在敌我力量,还是选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转身往后逃。

    可他还没逃出几米远,就发现自己肩膀被一只布满皱纹的老手锁住,后颈被一砌,就昏倒了。

    “糟老头,他是我的。”高陵指着萧云,阴狠道。

    “可他现在在我手上。”广陵散人耸耸肩道。

    “别逼我们撕破脸,虽然你是九品,但我们两个联合起来,还不定谁赢。”高陵警告道。

    “那就试试呗。”广陵散人无所谓道。

    “墨白,我们仨联合起来,干掉他,他那份钱我们分你一半。”西门灯拉帮结派道。

    “对不起,我已经先答应了广陵前辈了。”墨白抱歉道,然后走到了广陵散人的身边。

    西门灯的脸立刻绷紧,连瞳孔都似已收缩。

    “刚才在房间里,我就猜到你们俩那肚子坏水了,幸好,我也不傻。”广陵散人掏着鼻孔道。

    “那就只好鱼死网破了。”西门灯叹了一口气道。

    广陵散人笑笑,将萧云递给了墨白,轻声道:“墨白,他交给你了,你先回去领那一百万。”

    “你不怕我独吞?”墨白有些讶异道。

    “我这眼睛虽然不好使了,但看人还是挺准的。”广陵散人轻轻一笑。

    “好,我等着你回来分钱。”墨白轻声道,睨了西北双狼一眼,双脚一踏地,带着萧云远去。

    西门灯眼睁睁看着墨白消失,脸上冷冰冰的全无表情,等再望向广陵散人时,杀气漫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在那里盯着亲爹似的,动手吧。”广陵散人向他们俩招了招手。

    西北双狼怒气冲冠,如同两头饿了三个月的野狼,猛然奔袭,一个使刀,一个用剑,凌冽!

    左边的西门灯闭目运气鼓足内力,施展一式“荡魔除妖”,手中地雁翎刀飞云掣电般直射向广陵散人的额头!而右边的高陵手执一把钢剑,凝气守中,逼出雪亮剑芒,挥出“无边落木”,一剑快似一剑地攻向广陵散人的下盘!果然是配合多年的拍档,这样的攻击毫无破绽,可谓是必死无疑。

    但九品高手毕竟是九品高手,境界高了半个档次,就是脱胎换骨。

    广陵散人也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刀,刀背上锈迹斑驳,但刀刃上却光滑无比,看得出来经常使用。他静静看着两人势如破竹般攻过来,还站着,等还差一米远的时候,他的肩没有耸,臂没有举,仿佛连指尖都没有动,但就在这时,他的人已忽然像燕子般飞了起来,又像是一阵风似的,从俩人的头顶上吹过,等到这阵风吹回来的时候,广陵散人已经到了他们身后。

    西北双狼大吃一惊,急忙回转身躯,

    西门灯反应更快一些,他身形半转,雁翎刀已带着劲风,急削广陵散人的左肩。

    但广陵散人居然也不避不闪,掌中扁担也同样以一着“立劈华山”,急削西门灯的左肩。

    西门灯大惊,只好突然悬崖勒马,转身错步,刀锋反转,由八方藏刀式,突然变为倒打金钟,刀光如匹练般反撩广陵散人的胸肋。哪知广陵散人在闪开高陵刺出的一剑后,竟然也悬崖勒马,由八方藏刀式,变为倒打金钟,同样砍向西门灯的胸肋。由于高陵的延误,广陵散人出手慢了半着,但若不变招,西门灯纵然能将对方立毙刀下,自己也万万避不开广陵散人的这一刀。

    广陵散人不要命,西门灯却还是要命的。

    他一刀削出时,已先防到了这一着,脚尖一拧,突然清啸一声,振臂而起,凌空翻身,挥刀急刺广陵散人的左颈。他这一着以上凌下,占尽先机,广陵散人全身都似已在他刀风笼罩下,非但无法变招,连闪避都无法闪避。而广陵散人这时,却像一股烟,跐溜一下,赫然消失在刀口之下,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西门灯的背后,身上衣衫缓缓涨起,两掌变得通红,射出一股灼人热气,一掌击向西门灯的心脏背后。

    噗!

    西门灯吐出了一口鲜血,飞出五米远,已然没有了呼吸。

    广陵散人来不及喘气,高陵已经攻了过来,一着“毒蛇吐信”刺过去,猛烈刺过去。

    广陵散人下意识一闪,右臂被划出了一道血口,他只好脚尖一点地,急忙后撤。

    高陵已近疯狂,狂吼一声,整个人竟像是施放火箭般,直蹿上两丈,从上落下,眨眼间已刺出七剑,剑风如破竹,剑光如闪电,只见满天剑影如花雨,令人根本就无法分辨他的出手方位。广陵散人的动作似乎开始有点不太灵光,但是仍然有条不紊,在被高陵逼到一堵墙壁下钱,他右脚一踏墙壁,咻!竟然倒飞过高陵头顶,高陵抓住时机,剑刃又在他的腿上留下了一道血口。

    但广陵散人正是故意漏出这个空当,让高陵仰头而刺,等他落地后,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

    三尺长的刀锋,广陵散人从背后完全刺了进去,只剩下一截刀柄。

    高陵的脸庞已完全扭曲变形,一双眼睛阴恻恻死鱼般凸出,眼睛里更充满了惊讶、愤怒、恐惧。

    长街的积雪上多了点点血花,鲜艳如红梅。

    第七章 广陵散人

    雪中炭五楼的东北边,有一间办公室。

    这里日夜有四个人持枪把守,到处都是摄像头,除非你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不然别混想进来。

    此刻,办公室里头聚集了一堆人。

    十几条青衣壮汉一字排开站在一边,这阵势看上去有点让人毛骨悚然。萧云像一只篝火上的野猪,被捆绑着吊在了房间中央,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鼻青脸肿,满脸是血,显然受过了酷刑招待。而始作俑者向晚站在他面前,缓缓抽着一根烟,似乎在压制着自己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的愤怒情绪。有功之臣墨白一语不发,静静坐在一边,品着一碗极品燕窝,吃得极慢,也吃得极香,仿佛这辈子没吃过这么珍贵的东西。

    而在墙边,苏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抓住,双手双脚被绑在了一张太师椅上,不得动弹,嘴也被贴上胶纸,无法出声,只得眼睁睁看着向晚对萧云下毒手,海量的泪水不断涌出,模糊了双眼,也让精致的妆容变得一塌糊涂。每当她目不忍视,一低头,或者转移视线时,旁边的曾穷就会带着阴阳怪气的笑意去扶正她的头,强迫她看向萧云的惨状,真是丧心病狂。

    “萧云,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但你不要拿我的敬重去有恃无恐,懂吗?”向晚低声道。

    状态模糊的萧云抬了抬头,艰难扯起一个淡到没有一点油水的笑意。

    “你只要答应了我刚才说的那几个条件,我立马放你走,包括你的女人。”向晚诚恳道。

    萧云只是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一缕血从嘴角处流出,坠入地面,那里已经积聚了一滩血。

    “你丫听到没有?!”向晚突然狠狠地扯起萧云的耳朵。

    苏楠花容失色,拼命挣扎着,不断发出“嗯嗯嗯”的声音,泪水落得更多了。

    “如果……你要考验我的……耐心,请先把你的耐心……准备好。”萧云咧嘴一笑道。

    嘭!

    向晚气得用尽全力打了萧云一拳,顿时血肉横飞,他犹不解气,又往萧云身上狠狠踹了两脚。

    苏楠哭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

    好在,这时候有个人进来了,缓冲了一下向晚已经失控的情绪。

    广陵散人由两个青衣大汉搀扶着走进来,他左手和右脚都被划了两道很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老前辈,你怎么受伤了?”向晚很吃惊,暂时撇开了对萧云的拳打脚踢,走过来关切道。

    “西北双狼弄的。”广陵散人忍痛在苏楠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快喊人进来帮老前辈止血。”向晚冲着青衣大汉大喊,然后转回头,问道,“咋回事?”

    “想黑吃黑呗。萧云本来是我跟墨白俩人合作活捉到的,西北双狼想独吞奖金,就对我和墨白动手了。为安全起见,我就让墨白先带着萧云回来交给你,我留下对付他们。”广陵散人沉着解释道,声音沙哑着,两处伤口还是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他没想到那对野狼的战斗力会这么强悍,有好几次他都快命丧当场了。

    “那他们现在死了?”向晚皱着眉问道。

    “嗯。”广陵散人点点头,有两个女人在青衣大汉的催促下,急匆匆跑进来,为他处理伤口。

    向晚走开几步,免得阻碍那两个私人护士的工作,叹了口气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向公子,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萧云?”广陵散人瞥了萧云一眼,任由那两个女护士摆布。

    “再折磨一阵,看看情况,他现在就像一个煮熟的鸭子,除了嘴硬,哪都软。”向晚冷笑道。

    “如果你想杀他,交给我吧,要不是因为他,我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广陵散人请求道。

    “没问题。”向晚一口答应。

    而这时,突然从门口处传来了一把威风八面的声音:“谁敢动他试试?!”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响音。

    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向晚不但没有怒容满面,反而像一朵蔫掉的花,有点垂头丧气的。

    一群人鱼贯而入。

    那十几条青衣壮汉慌忙不迭地鞠着躬,向晚也赶紧堆起笑脸相迎:“爸,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恐怕白山黑水堂都快要让你给弄垮了!”东北王向鸡鸣背着手,冷冰冰道。

    “爸,怎么可能!你听谁在胡说八道呢?”向晚嘴上骂着,眼睛却睨向了老爷子身边的哥哥,向午,然后解释道,“爸,你知道我抓的这个人是谁吗?公子党的魁首,黑爷的眼中钉肉中刺啊。我刚才已经跟他谈过条件了,只要公子党肯把江西和广东归还黑龙团,同时撤出浙江,我就会放了他。爸,这是一个天赐的机会,我们要是把萧云搞定了,黑爷一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的。”

    啪!

    向鸡鸣怒不可遏地给了向晚一巴掌。

    向晚捂着被打肿的脸颊,震惊得脸上全无血色,怔怔地望着自己最尊敬也最崇拜的父亲。

    “要是被黑爷知道你在背后搞出这档子事,神仙也救不了你!”向鸡鸣指着向晚鼻子严厉道。

    “我这是在帮黑爷清扫绊脚石!”向晚辩解道。

    “你还敢顶嘴!”向鸡鸣说着就要扬手再给向晚一巴掌,幸亏向午及时拦住了。

    “爸,你不是一直都跟我说你是靠两只手,一身胆闯出来的吗?怎么怕了?”向晚不依不饶。

    向鸡鸣没回话,只定睛看着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小儿子,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胆颤心寒的怒意。

    “行了,向晚,少说两句,爸也是为你好。”向午充当起了和平使者。

    “你少来!要不是你在旁边说三道四,爸会对我有这么大意见吗?”向晚并不领情。

    噔!

    向鸡鸣一脚将向晚踹到在地,横眉怒目道:“你个兔崽子,要不是你哥拦着,我早嘣你了!”

    曾穷赶紧过来扶起自己的主子。

    “爸,我也是你亲生的呀!我抓萧云,还不是让你去跟黑爷领功,我有错吗?”向晚委屈道。

    “那你就不会动脑子想想,为啥黑爷会答应公子党的条件,分疆而治吗?”向鸡鸣反问道。

    向晚一时词穷。

    向鸡鸣也许踹了那一脚,可能心中那股怨火消了不少,再加上这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所以逐渐冷静了下来,望向桀骜不驯的向晚,语重心长道,“小晚啊,你要学学你哥,多了解一下目前的整个局势。现在国家对我们这些地下社团已经越来越不满了,它是最希望看到我们互相残杀的。黑爷对公子党的异军突起,可以坐视不理,并不是因为他害怕了,退缩了,而是因为这个势力的出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国家对黑龙团的打压,而我相信,公子党也不会傻到真的与黑龙团拼个你死我活,毕竟谁都不会想看到出现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你懂吗?”

    “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啥也不懂!”向晚发泄道。

    “那我就教你,没错,人活着是要靠两样东西,胆识和智慧,但智慧更重要。”向鸡鸣说道。

    “是,我没智慧,不像你!我做啥永远是错的,我哥做啥就永远是对的!”向晚竭斯底里道。

    “你这叫什么话?”向鸡鸣皱着眉头质问道。

    “我的真心话!爸,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做的也是对的!”向晚吼道,然后转身扔出了把刀。

    嗖!

    不偏不倚,刀刃完全没入了萧云的头颅,鲜血红花般溅射出来,全场死寂。

    向鸡鸣脸色顿时苍白,愣愣看着,脸上连吃惊的表情都没有了,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这一生中,他从来也没有这么吃惊过。

    而苏楠整个人都已发硬,硬得像是一块木头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块木头。

    “爸,咋办?”向午第一个从震惊中苏醒过来。

    “快……快把那个兔崽子抓起来!”向鸡鸣双手仍在颤抖。

    四个青衫大汉立即冲了过去,将死命挣扎的向晚制服,曾穷没敢出手反抗,只深深垂着头。

    “连夜把这兔崽子送出国,这个房间里的外人,一个都不能留。”向鸡鸣哆嗦着下命令。

    “好。”向午点头道,然后指挥青衫大汉准备清场。

    这时,广陵散人已经包扎完毕了,他听到了向鸡鸣那句必杀令,淡笑道:“家门不幸啊。”

    向鸡鸣一愣,霍然望过去,眼神变得冷森森,说道:“念你是个临死的人,不跟你计较。”

    广陵散人似乎一点也不怕死,很淡定地掏着耳朵,笑道:“向堂主,你觉得真能瞒天过海?”

    这句话触到了向鸡鸣心中最恐惧的那根弦,迟疑了一阵,问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当然有。”广陵散人声音还是那样的沙哑,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不过这里太多人了。”

    “向午,让手下人出去。”向鸡鸣吩咐道。

    “爸……”向午一脸担忧。

    “没事,让他们出去。”向鸡鸣从容不迫道。

    向午狐疑地瞥了一眼广陵散人,不情愿地让那些青衫大汉出去,留下了墨白、曾穷和向晚。

    当然,被绑着的苏楠是走不了的,中了刀的萧云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向鸡鸣背着手,那股顾盼自雄的上位者神情自然流露。

    “我可以令萧云起死回生。”广陵散人耸耸肩道。

    向鸡鸣一怔,转头看了一眼早无声息的萧云,突然大笑了起来,声音雄厚,极有穿透力。

    “不信?”广陵散人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萧云走过去。

    向午担心这个糟老头会突然对自己的父亲使坏,第一时间挡在了向鸡鸣的面前。

    向鸡鸣很欣慰,拍拍向午的肩膀,示意他不用这样杯弓蛇影,等着看广陵散人耍什么花招。

    广陵散人弯腰瞧了瞧萧云的脸庞,发现看不清本来面貌了,再探探鼻息,没有任何的迹象。

    “如果你能让萧云起死回生,我啥条件都答应你,如果不能,那对不起了。”向鸡鸣讥笑道。

    向氏兄弟第一次有了默契,同时讥笑而起,觉得这个糟老头压根就是个蒙吃骗喝的主。

    可下一秒,他们就傻眼了。

    只见广陵散人伸了伸懒腰,开始将灰白假发掀掉,将花白胡子扯掉,用衣袖狠狠抹了把脸。

    这个糟老头卸完妆之后,竟然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嘴角挂着一抹清净如竹的微笑。

    “萧云!”向晚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他飞刀的年轻人,惊愕得双目浑睁。

    “你好啊,二太子。”萧云微笑道,很绅士地鞠了一躬,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不再沙哑。

    向晚握紧双拳,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充满了紧张和惊讶,甚至还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恐惧。

    之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苏楠似乎早就知道了真相一样,神情平淡,只温柔地看着自己男人。

    向鸡鸣则用刀锋般的眼睛盯着这个演绎了一秒钟变格格的年轻人,不知道他葫芦卖什么药。

    “向堂主,实在抱歉,在这种场合、用这种形式跟你见面。”萧云真诚道。

    “萧公子不用这么客气,你来到东北,就是我向鸡鸣最尊贵的客人。”向鸡鸣大气道。

    “谢谢,我也很希望我们俩能坐到炕上喝两杯小酒,吃几碟小菜,唠唠嗑。”萧云轻笑道。

    “这次是我那个不肖儿冲昏脑袋,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对不起。”向鸡鸣鞠躬道。

    “别,别,千万别,向堂主,我受不起啊。”萧云由于受了伤,行动怪异地扶起向鸡鸣。

    “你放心,我向鸡鸣懂江湖规矩,向晚就交给你了,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向鸡鸣决绝道。

    “爸……”向晚脸色猛然苍白。

    “向堂主,我是绝对不会动向晚的,你的道歉我心领了。”萧云拱手道。

    “你刚踏上东北这块土地,就发生这么不愉快的事,你让我的老脸往哪挂?”向鸡鸣问道。

    “我明白你的好意,这样吧,刚才你也说了,会答应我的条件,我说两个吧。”萧云说道。

    “好,请讲。”向鸡鸣从来都是义薄云天的人,如果自己犯了错,会想方设法去弥补。

    “第一个条件,我想你帮我找出一个人,他叫江上游,在东北经营人参生意。”萧云说道。

    “好,我记下了。”向鸡鸣在心里默记,他也很想与威震江南的公子党魁首打好关系。

    “第二,那个假扮我的人是我的一个手下,他是向晚杀的,我想要他的保镖。”萧云笑道。

    向鸡鸣迅速瞥了向晚一眼,再望向有些惊恐的曾穷,最终点了点头,轻声道:“可以。”

    “爸……”向晚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让步让到这份上,自己真的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你给我闭嘴!”向鸡鸣怒声道,根本不由得他去护短。

    曾穷自知大祸临头,脸色凝重,盯着心怀叵测的萧云,冷声道:“你想杀我?”

    萧云摸了摸鼻子,一瘸一拐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微笑道:“你猜对了,我的确是想杀你!”

    他笑得还是很温柔、很害羞的样子,可是他的手却已突然挥出,一拳打在了曾穷的鼻梁上。

    结结实实。

    曾穷整个人被打得飞了出去。

    第八章 那家馆

    人狡如狐,拳猛似虎。

    曾穷躺在地上,鼻子就像煤矿事故那样塌方了,血流满面,可他还是很镇静,缓缓爬起身。

    萧云却没拿正眼瞧他,两脚一深一浅地向苏楠走了过去,温柔地替她撕开胶纸,解开绳子。

    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苏楠在解脱桎梏那一刹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喜交集的情绪,猛地站起来,紧紧搂抱着他,死死咬着嘴唇,仿佛这个拥抱,相隔了一个世纪这么久。虽然这个计划她早就清楚,萧云也开诚布公地向她详细说明过其中的危险性,但等她身临其境时,才发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原来是那么让人心胆俱裂的,稍微内心弱小一点,可能都做不来,今晚已经是苏楠的极限了,她也真服了萧云那个死人,从头至尾都是那样的稳如泰山。

    “这里人比较多,你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萧云凝望着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玩味道。

    苏楠的脸腾地红了,好在他声音不大,又不敢对他揪耳朵掐指甲,只得松开手,恨恨瞪着他。

    萧云笑笑,让她在一旁稍安勿躁,转身又开始向曾穷一瘸一拐地走过了去。

    曾穷如临大敌,在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那一张平常像死人一样平静的脸多了几分忧虑。

    “萧云,凡事不要做得太绝,因为指不定哪天就风水轮流转了。”向晚在一旁咬牙切齿道。

    “哦?”萧云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苦大仇深的向晚一眼,淡笑道,“你还别说,因果循环、善恶报应这事儿我还真的相信,谢谢向公子的提醒。我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也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既然向公子开口了,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吧。曾穷,你应该感谢你的主子,我刚在前一秒决定不杀你了。”

    “谢。”曾穷向自己的主子和萧云分别拱了拱手。

    “先别谢这么快,我虽然不杀你,但还是想向你要一样东西。”萧云笑得春暖花开。

    “什么?”曾穷一怔,似乎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别紧张,这样东西你一定有的,我想要你的右手。”萧云轻描淡写道,仿佛在要一根莲藕。

    曾穷的脸色变了,眼角在不停地跳,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在场的其他人也是相当吃惊。

    “我手下死了,我现在只要你一只手,很给面子了吧?”萧云耸耸肩道。

    曾穷背后已渗出冷汗,转头向向晚求救,可向晚真不能对这要求吹毛求疵了,只得躲开视线。

    “你知道我为啥不要你左手而非要你右手吗?因为你的右手碰过了我的女人。”萧云微笑道。

    众人又是吃了一惊,这个年轻人还真睚眦必报啊。

    而苏楠除了在吃惊之余,心里还涌上了一股暖流,恰似风和日丽一般。

    “你是想让我动手,还是自己事情自己做?”萧云脸上笑容花团锦簇,一点看不出其中狠意。

    曾穷泛起心酸,明白自己做小的,有时是需要扛炸药包挡子弹的,突然大吼一声,一刀而下!

    苏楠尖叫着,吓得连忙捂住了眼睛,卒不忍睹。

    而其他人则安之若素地看着一根断臂坠地,瞬间,被澎湃的鲜血染红,像歃血为盟一样大红。

    曾穷低头看着自己的断臂,脸色像十二月末的月光,苍白得荒凉。

    当萧云从雪中炭出来的时候,天又开始下雪了,洋洋洒洒的,异常懒散,就跟没睡醒似的。

    苏楠抱腰搀扶着萧云,让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身体的重量尽量往自己身上倾斜。

    那10个之前被俄罗斯妞缠得神魂颠倒的七品上保镖早就像10根柱子一样杵在路边那里等候,双肩沾满了白雪,好像两道军衔。对于他们这次的保护失职,萧云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因为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薛子和李影踪这对情侣也站在雪中徘徊,见萧云跟苏楠安然无恙地从雪中炭走出来,悬着的心中石头才悄然落地,但见到萧云的左手和右腿都缠着绷带,都吃了一惊,连忙拿着一件给萧云准备的厚重大衣走过去。

    “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哪个王八蛋弄的?严不严重啊?你大爷的!”薛子已经语无伦次了。

    “几个月没见,你丫都会骂街了!”萧云忍不住敲了薛子的脑袋一下,力度还不小,哐哐响。

    “你先别顾着骂我,楠姐,他这伤到底严不严重啊?”薛子懒得理脑袋的阵痛,关切道。

    “伤口挺深的,都见骨头了,待会儿估计还得去趟医院缝针。”苏楠替萧云披上了那件大衣。

    “我擦,谁那么牛逼,能伤云少这么深?是不是百里孤舟和简易行来东北了?”薛子诧异道。

    “薛子,我觉得你丫现在拍马屁的功夫已经赶超金爷了,完全不漏痕迹啊。”萧云感叹道。

    薛子老脸一红,挠了挠头。

    苏楠莞尔而笑,提醒道:“好了,别说了,先去医院缝针吧,我怕久了,伤口难处理。”

    “咱这就走,我先去把车开过来,你们在这等会儿。”薛子立即撒丫子跑过去拿车。

    萧云见薛子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笑得很欣慰,很享受与苏楠身挨着身的接触感,太销魂了。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萧云的肩膀,吓了几个人一跳。

    萧云回头望去,这个人他认识,而且是刚认识不久,今晚才见的第一次面,墨白。

    “能聊聊吗?”墨白淡定微笑道。

    苏楠现在是草木皆兵的状态,警惕地盯着墨白,偷偷扯了扯萧云的衣袖,示意他漠然处之。

    萧云倒是没所谓,似乎对墨白这个人很放心的样子,对苏楠道:“没事,我跟他过去聊几句。”

    苏楠虽然百般不愿意,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得听从自己男人的,就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墨白很有礼貌地向苏楠拱了拱手。

    苏楠却视若不见,眼睛里装的只有自己的男人。

    萧云跟着墨白走开了几步,雪落到他头顶上,形成了一个白圈,像圣灵的光环一样,很美。

    “来一根吗?”萧云掏出一包烟,软包中华,问道。

    “不抽。”墨白摆手道。

    “不识货。”萧云嗫嗫嘟囔了一句,自己叼起一根,用打火机点着,很享受地啜了一口。

    墨白笑笑,顺手扫了扫头发上的积雪,伸出两根手指,轻声道:“有两件事情,我想不通。”

    “你可以讲讲,我这个人,一向都好为人师的,兴许能为你授业解惑一下。”萧云玩笑道。

    “第一,你是怎么知道向晚聘请人来对付你的?有内鬼吧?”墨白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

    “第二是?”萧云直接忽略掉。

    “这个内鬼是谁?不会是曾穷吧?”墨白揪住不放,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有内鬼了。

    “还是说第二点吧。”萧云铁齿铜牙,他不想开口的时候,极难撬开,缓缓吐了一口烟雾。

    “第二,我很纳闷,向鸡鸣在看到你恢复真身的那一刻,神情为啥会是释然,而不是愤怒?你想想,这里是东北,他的老巢,你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这样肆无忌惮地耍花枪戏弄他的儿子,换作一般人都会火冒三丈,更何况是不可一世的东北王?”墨白问道,回想起他观察到的那个情景,他越来越觉得玄乎。

    “这都不明白?”萧云扬起如刀双眉。

    “不明白,可能是我想得太深,太绕了吧。”墨白咧嘴一笑。

    “很简单,举个例子吧,一个人出了交通事故,整辆车全扁了,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他的家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对着那辆支离破碎的车子哭天抢地,伤心欲绝,就在这时候,那个人却打电话来说,他今晚会情人去了,车子借给了朋友,没在车上,你说,他的家人是该愤怒破口大骂,还是庆幸感谢上帝呢?”萧云问道。

    “你是说,向鸡鸣那时候正庆幸死的那个不是你,顾不上去理你的欺骗手段?”墨白总结道。

    “孺子可教也。”萧云欣然笑道。

    墨白嘴角生硬地扯了扯,然后轻声道:“很高兴认识你,你确实像江湖传说那样,如狼似虎。”

    “我在江湖上还有这样的谣传?”萧云摸了摸鼻子。

    “不到半年,就从无名小卒到了公子党的魁首,这样的传奇人物能不出名?”墨白笑道。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真害怕你现在掏出一个小本,找我签名。”萧云不知廉耻,弹了弹烟灰。

    “这倒不会,好了,不聊了,你女人瞧我的眼神都快着火了,有缘再见吧。”墨白拱拱手道。

    “你怎么走?不会用轻功吧?那多累啊。”萧云好奇问道。

    “哈哈,我没那么愚昧无知,我叫了出租车。”墨白轻笑道。

    “还打算送送你呢,既然这样,有缘再见吧。”萧云轻声道。

    墨白点点头,然后向那边焦急等候的苏楠等人挥了挥手,然后竖起衣领,走进了黑夜风雪中。

    萧云啜了最后一口烟,弹掉烟头之后,一深一浅地走回去,苏楠赶紧走过来搂着他搀扶着。

    “去医院?”苏楠歪过脑袋询问道。

    “待会儿吧,现在饿了,这附近好像有一间饭馆叫‘那家馆’挺出名的。”萧云四处张望着。

    “你看那。”苏楠指着中街故宫不远处的一幢红房子,房子上立着四个大字“红叶宾馆”。

    “啥意思?”萧云没整明白。

    “那就是那家馆的旧址,早黄了,现在都搬到铁西那边去了,远着呢。”苏楠解释道。

    “那走吧。”萧云催促道。

    “上医院?”苏楠眼神一亮,以为他改主意了。

    “去铁西区,找‘那家馆’吃点东西。”萧云依然没改口。

    “这都快凌晨一点多了,那家馆早关门了,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吧。”苏楠耐心地劝说道。

    “不行,我现在就想吃那家馆的东西,就算关门,我也要去看看,才会死心。”萧云固执道。

    苏楠气绝,狠狠拧了这头倔驴的耳朵一下,把他弄上车之后,只好叫薛子掉头往铁西区走。

    铁西,那家馆。

    这间店原名叫吉兴园,始创于清同治末年,即1874年,距今已有120多年的历史了。店的创始人那吉有祖籍沈阳,满族正白旗人。那吉有根据东北民间及满族人逢年过节喜爱杀猪吃白肉血肠的习惯,在其店试营“白肉血肠”这个菜种,并逐渐形成独特风味,结果顾客盈门,名声大震。至清末明初,即1912年,正式挂牌“那家馆”。

    日寇侵占沈阳时,那家馆一度迁往北京,直到1957年那家馆才又重新在沈阳开张。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了,按照平常,那家馆早就关门灭灯了,可今晚却依然灯火通明。

    “邪了门了,今晚这个点,竟然还开门!”苏楠下车后,见到那家馆这个景象,惊叹了一句。

    “说不定专门就是为了恭候我的。”萧云得了便宜还卖乖道。

    “你想得还真多。”苏楠翻了个白眼,没让薛子他们下车,她一个人扶着萧云往里走。

    在门口,早有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在那里等候,见到萧云和苏楠,立即热情迎上来。

    “您就是萧公子吧?终于把您给盼来了,里边请!”那中年男子带着弥勒佛般的笑容。

    萧云听到这话,转头看向苏楠,那笑容太邪恶了,明知故问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苏楠的白眼翻得更深了。

    偌大的餐馆,只坐了一个人,背对着门口。

    苏楠一路走一路好奇,这个人大半夜地在这里等着,会是谁呢?

    等走近一些,她幡然醒悟。

    白山黑水堂的大太子,向午!

    此时,向午已经站起身,向萧云道:“你真行,大半夜的,还让我叫老板开门给你弄吃的。”

    “我是真的饿了。”萧云拍拍肚子道,他知道想这么晚在那家馆吃上东西,只能请向午出面。

    “无耻。”向午笑骂了一句。

    而苏楠还没从震惊中苏醒过来,被桌角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个大趔趄,好在萧云用力拉了把。

    “尝尝吧,新鲜出炉的白肉血肠。”向午等他们坐下后,指了指桌上的两碗热气腾腾的美味。

    “都是给我们的?”萧云问道。

    “嗯。”向午点点头。

    “你不吃?”萧云表情很诧异。

    “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向午微笑道,从他保持得无可挑剔的身材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不识货。”萧云摇摇头,今晚第二次给出了这个评价。

    向午汗颜。

    苏楠坐在萧云旁边,没有动筷子,因为她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把她那碗也推给了萧云。

    萧云多多益善,狼吞虎咽吃着,不到十分钟就完事,擦擦嘴,对苏楠道:“给我去买包烟吧。”

    苏楠心思细腻,一下子就明白了萧云让她回避的意思,向向午点头致意,然后就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饭馆寂寥无声,仿似天边那一抹冷月,只剩下那两个似乎有一肚子话要密谈的男人。

    *****

    (清明节要祭祖,请假。)

    第九章 二当家

    外头大雪纷飞,里头温暖如春。

    向午让老板温了两壶黑龙江的烈烧酒“北大仓”,再弄了黑白菜、拍黄瓜、尖椒干豆腐等几个下酒小菜,与萧云雪夜畅饮抒怀。说到东北人的下酒菜,那可真是不少,花样百出。但不论是富甲一方,还是下里巴人,选下酒菜都不是越贵越好,对于东北人来说,实实在在的才是最好的,如同东北人一样,朴实豪爽的性格。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至理名言啊。”萧云一杯酒落肚,火辣辣,看着空杯子感慨。

    “这话,也就咱东北人敢拍着胸脯大声嚷嚷,咱啥都可以没有,必须有酒。”向午带着几分自豪。他这个人,白白净净一张脸,瘦瘦高高的身材,长得很秀气,态度也很斯文,神情间还仿佛带着几分小姑娘的羞涩。他的衣着很华丽,剪裁得也非常合身,只不过眼睛里带有些红丝,经常显得有点睡眠不足的样子。

    “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吧?”萧云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东北的冬天的确冷,我最记得当我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的时候,跟着我爸去加格达奇谈林木生意,当时我线衣、毛衣、棉衣全都套上了,外面还穿了皮大衣,早上四点一下火车,竟然觉得完全没有穿衣服,浑身像针扎一般,等走到旅馆的时候,手脚全都麻木了,好一阵子都缓不过来。”向午心有余悸道。

    “难以想象,还有啥原因?”萧云夹起一根黄瓜嚼了起来。

    “冬长,东北的冬天长得离谱,辽南这块还好,到吉林往北,就是一年里头有半年冬了。到小兴安岭北坡,一年里没有无霜期,白霜几乎天天有,七、八月也不例外。再往北,到大兴安岭,冻土一年不化,冻到两米多深,夏天来了,开始化,到秋天的时候,才化不到五十公分,底下还没化呢,上面又开始冻了,用不了一个月,上面下面就接上了。所以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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