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3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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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一笔从亲戚朋友家七拼八凑来的一万块钱,凭借着敏锐的市场嗅觉以及无可比拟的商业头脑,很快就成为了邓伟人说的“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当中的一小撮分子,身家过千万,风头相当迅猛,她的名字也随着改革春风吹向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可就在她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她却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选择了急流勇退,在1984年,她嫁给了纳兰家的第二代标杆,纳兰笙,就把公司给卖了,从此在商海销声匿迹,成为了全职太太,没有娱乐,没有应酬,一天到晚都只是针绣女红,相夫教子。

    而更令人为之津津乐道的是,耿青瓷那间公司的购买者恰恰是皇甫家族,这个家族接手后,并没有对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只是更了个名,改为“北京王府有限公司”,然后在耿青瓷打好的基础上继续发展壮大,一直壮大到今天与江南张家的“昊天集团”并肩而立的航母级企业,市值220亿美元的“王府集团”。

    有人问过耿青瓷,如果她没卖掉公司,很可能她现在就是中国首富了,现在想想,后悔吗?

    她只是云淡风轻一笑,回答道,公司或财富只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但家庭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此刻,耿青瓷抿了一口茶,然后抬头,轻声道:“小花,让兰姨收拾,你跟妈妈到书房。”

    “怎么了?”纳兰葬花有些迷惑地看着她母亲。

    “妈有话跟你说。”耿青瓷淡淡道,语气不容置喙,不等纳兰葬花回话,就已经走了出去。

    面对这么强势的一个娘亲,纳兰葬花没一点辙,只好把残局都留给了兰姨,跟着出去了。

    书房的布置简单精致,檀木家具,名人字画,明清瓷瓶,梅兰竹菊,无不透露出主人的儒雅。

    耿青瓷进来后,环胸站在窗边,眺望着院子里言谈甚欢的那一老一少,眉目间添了不少忧愁。

    “妈,你怎么了?”纳兰葬花站在她身后,见她情绪好像不大对,关切问道。

    “小花,今天是初几?”耿青瓷没回答她,盯着似乎已经获得老人信任的萧云,问了个问题。

    “初九。”纳兰葬花很纳闷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原来已经初九了,日子真是匆匆过啊。小花,你还有六天就要过门了,这几天,尽量少接触外人,听清楚了没?”耿青瓷语调平静,完全没有升降调,也没有丝毫颤音和停滞,就像上级领导交待工作任务一样。在她看来,要想纳兰家千秋万代,就必须与甄家强强联合,因为在军中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只有甄家这棵大树。

    “哦。”纳兰葬花一想到这事儿,心情就低落到谷底,简单应了一句。

    “小花,你是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妈当然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是女人,供我们选择的路子不多,要不就一生劳碌孑然一身,要不就修身养性成为妻子。你不像你哥,他可以在外头闯荡到天昏地暗也没人管,屁股不干净了,还有他爷爷和他爸给他擦。你是女人,注定要为纳兰家牺牲的,更何况青衫也是当今数一数二的人才,你嫁给他,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而不该是一件值得烦恼的事。再说,谁没烦恼?如果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的烦恼拿到市场上交易,任何人看到别人的烦恼后,都宁可把自己的重新搬回家。”耿青瓷依然保持环胸的姿态,很有当年叱诧商海的风范。

    纳兰葬花无言以对。

    “虽然妈希望你做一个好妻子,但有些话,妈作为一个过来人,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我们女人,温柔要有,但不是妥协;我们要在安静中,不慌不忙地刚强,千万别丧失自我。就算你貌美如仙,温柔贤淑,就算你生儿育女,宽容忍让,就算你集众优于一身,但只要你放下了自我,你就永远无法和男人站到对等的高度了。”耿青瓷语重心长道。

    纳兰葬花默然点头。

    “还有。”耿青瓷的声音骤然变冷,像刀锋一样,冷声道,“你最好跟那个萧云保持距离。”

    “为什么?”纳兰葬花大为惊讶。

    “哼,他这种人,包藏祸心,笑里藏刀,无论对社会,还是对家庭,都是一颗大毒瘤。”耿青瓷轻轻眯起眼睛,睨着院子里的萧云,眼神愈发犀利,冷笑道,“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见过太多这样的年轻人了,他们有着不可复制的优点,仿佛天生就适合玩权力游戏的,懂隐忍,知进退,明是非,肯用脑子,肯弯腰做狗,知道什么时候该攀龙附凤,知道什么时候该赶尽杀绝,远比那些根红苗正的高干子弟要厉害得多。但他们也有着不可复制的缺点,即对金钱权势的渴望和膜拜超乎常人,他们一旦得势,就会欲壑难填,疯狂索要,本能地畏惧失去一切、继而被打回原形,因此,他们需要耍手段,弄阴谋,去极力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会出现蛇欲吞象的奢念。”

    纳兰葬花欲说还休。

    “我清楚他踏进纳兰家的企图,如果他敢付诸行动,我就敢将他除而后快。”耿青瓷阴冷道。

    纳兰葬花一怔,霎时从心底泛起了一阵寒意,如同深洋海底,闪烁着幽蓝寒光。

    萧云当然不知晓他在耿青瓷心目中的恶劣程度,正在院子里忙着与军中大佬纳兰盛世谈人生谈理想,话题广泛而不拘泥于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开始转向纵古论今,品枭雄,话能臣,侃时事。纳兰盛世给萧云留下很深的印象,尽管他已经90多岁高龄了,可他依然思路清晰,一分析起问题来头头是道,见惯了风雨的上位者果然不同凡响。

    两人聊累了,就在院子葡萄架摆起了黑白棋盘,兰姨也适时给这一老一少送上了热茶。

    这已经是两人的第五盘了,前四盘都是萧云以半目败北。

    这一盘,萧云似乎还没走出前四盘失利的阴影,虽然执黑先行,但在布局阶段就落了下风。

    幸运的是,连战连捷的纳兰盛世没有热血奋战的欲望,下得不温不火,所以萧云逐渐挽回了开局的颓势,而在中盘的战斗中,不仅守住了角,而且还将触角延伸到了中腹,一下子使得双方又变成了均衡局面。进入到读秒阶段,萧云率先变招,在中腹下出强手,纳兰盛世担心死活问题,变得有些畏手畏脚,只得委曲求全,一路退回。

    这样一来,黑子收获不少目数,而且加强了中腹,萧云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是,细棋拼官子。

    纳兰盛世稳扎稳打,萧云在一目半的优势情况下,再一次在官子阶段连连损目,最终被逆转。

    而且,与前四盘如出一辙,竟然还是输半目,这就是命啊。

    “还下么?”纳兰盛世抬起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一输到底的萧云。

    “再来。”萧云颇不服气道。

    “算了算了,我可不想下了,免得你难做,让棋也要让得这么有艺术,总是输半目。”纳兰盛世摆手笑道,刚才他见这个年轻人为了隐藏让棋的手法,故意打太极,兜了很大一圈才输,要是碰上他不入套,还急得团团转,就很想笑。尽管是被让棋才赢下来的,但纳兰盛世还是很开心,老人家跟小孩一个样,都是要哄的,不管手段高不高明。

    而被识穿破绽的萧云就只得尴尬地摸起了鼻子。

    “小七?你刚才说老帅是这样叫你的吧?”纳兰盛世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问道。

    “嗯。”萧云则忙着倒热水泡茶,天气冷,水很快就凉了,需要不断加热水重新冲泡。

    “我能也这样叫吗?”纳兰盛世很认真地询问道。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萧云微笑点头,这个老人这样要求,说明心里已经接纳了他。

    “小七,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你,你可以回答,也可以拒绝。”纳兰盛世没有把话说死。

    “您说。”萧云似乎知道这位老人要问什么了,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不就是准备在您孙女的婚礼上捣个乱吗?多大点事儿。

    “听说你是公子党的魁首,我家锦玉是这个组织的二把手,是不是?”纳兰盛世轻声问道。

    “啊?”萧云显然没有料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一时有点蒙,几秒才反应过来,木讷点着头。

    “嗯,我早该猜到了,要不锦玉这孩子也不会三天两头就往杭州跑,一呆就是半个多月。之前我也有收到过一些情报,说锦玉加入了地下组织,并成为高层,但我就是不愿意相信,这回总算印证了。”纳兰盛世低着头喃喃道,一只手漫无目的地捶着大腿,情绪有点复杂,似乎如释重负,又似乎怅然若失。

    “老人家……”萧云想辩解几句。

    “不用解释了,我都懂,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不是那种迂腐的人,什么大义灭亲这类的蠢事我是不会做的。锦玉这孩子,从小就要强,说离经叛道也不为过,走上这条道路也是他自己选的,就听天由命吧。谁都有自己的追求,不应该以自己的意志去加以束缚的,往小了说,这是个性解放,往大了说,这就是民主自由。你别以为人民群众没有理想,那个,黄土高原上,倚在墙边,白发苍苍,行将入土的老汉,他也是有梦想的,只要你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显示出来。斗地主打土豪?去!”纳兰盛世的思想还真是与年龄不相称。

    萧云静静聆听。

    “我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以前很多黑帮,什么捻党、哥老会、义和团、洪门、袍哥、青帮、白枪会、红枪会,甚至于一贯道,这些林林总总的‘江湖’帮会,我都了解,不瞒你说,我在参军之前,曾经是红枪会的人。所以,我对地下组织不反感,只要不超越底线,作乱社会,我就认为有必要存在。什么是‘江湖’?‘江湖’不是‘庙堂’的对立面,它是‘庙堂’的缺失之地;是‘庙堂’之光照耀不到、或者不屑于照耀的阴暗潮湿的部分;是对‘庙堂’自发的修正。正如有白天,就有黑夜,有光明的普照,就有阴暗的边缘。在人们循规蹈矩生活的正常社会中,这些奉行着地下秩序的黑社会,可以使整个社会更加稳定,除非它已经蜕变成胃口越来越大、无法控制的魔兽,像黑龙团,到这个时候,就有必要铲除,你的公子党之所以能发展得如此迅猛,我想国家也是考虑到要出现一个组织,去钳制黑龙团吧。”纳兰盛世虽然不入世,但也能洞若观火,到底是老阴谋家。

    “是吧。”萧云若有所思道。

    “古筝哀奏清秋节,铁人无泪亦凄惶。但使此身能报国,天涯何处不苏杭?”纳兰盛世幽声念着《苏武牧羊图》里的最后四句,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对着天空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有些事情啊,要等到你渐渐清醒了,才明白它是个错误。小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这个老头不干涉你和锦玉现在从事的工作,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的,千万别利用公子党成为你谋取利益的工具,而毒害一方,那样只会滑下泥沼,越陷越深,到那时候,不光是我不放过你,全国人民也要讨伐你,懂了吗?”

    “明白。”萧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不明白的是,这个老人为什么会特意跟他提这一点。

    “很奇怪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吧?”纳兰盛世定定望着这个掌握了很大片势力的年轻权贵。

    “嗯。”萧云不动声色道。

    “孩子,你要记住一句话。”纳兰盛世面沉如水道。

    “您说。”萧云正色道。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啊。”纳兰盛世感慨万千道。

    萧云瞳孔猛然紧缩。

    第二十八章 刀光

    上午9点半,太阳在帝都的上空傲然悬挂,驱走了不少寒意,仿佛在向万恶的冬天挑衅。

    纳兰盛世与萧云这一老一少开诚布公地聊了很久,也不知道俩人从哪弄来这么多话题,就像拧开的水龙头,自来水哗哗流个不停。一直等到茶也喝完了,口水也快干了,实在聊不动了,纳兰盛世才饶了萧云,起身慢慢走回屋里,让自己的孙女纳兰葬花陪萧云好好逛一下北京,尽管耿青瓷一百个不愿意,但在这个从来都说一不二的老军阀面前,她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只是望向萧云的眼神更怨恨了一层。

    “你想去哪些地方逛?”站在四合院门口,纳兰葬花侧头问着萧云,双手始终藏在口袋里。

    “我听你的。”萧云微笑道,自从剑伤好了只后,他就很久没肆意走动了,今天是个好机会。

    “那你是想看大众口味的北京,还是原汁原味的北京?”纳兰葬花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萧云不解道。

    “当然有区别,大众口味的北京无非就是故宫、长城、天安门、颐和园、恭王府这类的标志性景点,在这些地方,你很容易就感受到北京的恢弘、威仪与沧桑。而原汁原味的北京就是指那些不起眼的小地方,不起眼的小吃,不起眼的小玩意。”纳兰葬花解释道,随手拨了拨额头前的秀发,举止娴静,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绒帽,看起来秀丽迷人。

    “你也会这么小市井?”萧云故作惊讶,很难想象一个背景这么深厚的千金去吃炒肝嚼灌肠。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北京女孩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纳兰葬花淡淡道,没一点娇气。

    “你要是普通,那其他女孩就是平庸了。”萧云又开始发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精神了。

    “恶心。”纳兰葬花翻了个白眼,然后背起小手,往前走去,抿起的嘴角这时才轻轻上扬。

    “哎,你不开你的minicooper去啊?”萧云见她并不是往车的方向走,急忙提醒了一句。

    “想看原汁原味的北京,当然不能开车去了。”纳兰葬花没回头,也没停步,继续往前走。

    “那怎么去?”萧云赶紧迎上去。

    “在北京,有一样东西在手,任你走遍东南西北角。”纳兰葬花神秘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萧云无语,只好低头摸着鼻子,一切听她的指挥。

    而纳兰葬花说的那样东西其实并不神秘,通用名叫一卡通,交押金20块钱就能拿到,刷公交四折,刷地铁2元。纳兰葬花领着萧云在最近的地铁站办了一张,然后她戴起了一副遮挡容颜的黑框眼镜,混入了芸芸众生中,坐地铁到宣武门站,出来后,从骡马市大街南侧一直走到迎新街,从胡同西口走了进去。

    “这条胡同有什么特别的吗?”萧云踏着历史的足迹,仿佛这是一条狭长的时光隧道。

    “因为它是北京最不起眼的一条胡同。”纳兰葬花推了推刻板而死气沉沉的镜框,笑着道。

    “为什么这样说?”萧云来了兴趣。

    “没有啦,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已,没有经过官方认证的,呵呵。这条胡同,是我和韩雪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四处闲逛,偶然闯进来的,印象很深。前段时间听说迎新街和贾家胡同一带要拆迁的消息,这里估计留不住了,所以今天就藏了个私心,想来这里再看它一眼。”纳兰葬花勉强一笑,带着不舍。

    萧云沉默着。

    “这条胡同叫方盛园胡同,首先是一条狭窄的路段,宽度只有0。8米左右,走到中段时胡同就向北拐了一个弯,之后再折回继续向东,从那儿开始一直到贾家胡同的东出口,路段就豁然宽敞起来,如果你不是一直走过来,你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同一条胡同。”纳兰葬花边走边介绍着,对这里的情况驾轻就熟。

    “要拍个照吗?”萧云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左手边红砖墙上钉着的一块红底白字的标牌。

    纳兰葬花望过去,只见标牌上面写着“方盛园胡同”五个字,很有纪念价值,便欣然点头。

    萧云让纳兰葬花站到标牌底下,摆了几个pose,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作为历史镌刻。

    这时,正在胡同口闲聊的一位大妈缓步走了过来,面带慈祥微笑问道:“你们这照什么呢?”

    “因为喜欢,就想照一下这条胡同和这个路牌。”纳兰葬花轻声解释道。

    “噢,要是喜欢这胡同,这得快点照,不然拆了可就没了。”大妈微微叹了口气道。

    “这‘方盛园胡同’的牌子是一直就有的吗?”一旁的萧云沉默了一阵,感兴趣问道,虽然经过多年风霜雪雨的洗礼,但这块胡同标牌还基本完好,字体也很清晰,而且是那种老款的标牌,并不是新做,因为新做的标牌比老款的要宽大,加了白色边框,文字下面还注有拼音。

    “可不是吗,多少年了一直就有。可这胡同是最不起眼的,因为我们这里往北直接就能到果子巷,往南就能去南横街,买个东西什么的都方便,用不着走这个小胡同,所以除了住在方盛园胡同里的人,一般人很少从这条胡同穿行,这附近的街坊不知道的多着呢。”大妈轻声道。

    萧云点点头,和大妈匆匆话别之后,与纳兰葬花漫步走进了方盛园。

    这里是胡同西端最狭窄的一段,两侧几乎都是迎新街住户的院墙,有的地方墙皮已经脱落,露出了灰色墙砖,有的地方已刷上了大大的白色拆字,院墙上杂乱生长的青草随风摇曳,地上散落着枯黄的树叶,一缕阳光照射在地面的方砖上,一刹那间,这里仿佛远离了都市的喧嚣与烦躁,有一丝置身世外的感觉。

    窄窄的方盛园胡同,院墙与人如此之近,一不留神,衣襟就会蹭到两侧的墙壁。

    这里又是如此寂静,只能听到嚓嚓的脚步声和踩踏落叶的吱吱声,纳兰葬花甚至闭上了眼睛。

    在这段狭长的胡同仅仅在南侧有一户小小的院落,门牌是“方盛园6号”,两扇黑色的院门,下半部的漆已然脱落,露出了木质本色,两侧的门墩也已残缺不全,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掩这,透过开启的门缝,还可以看到院内地上生长的一丛翠绿色植物,是那样的生机盎然。

    “进去看看吧?”萧云忽然提议道。

    “不好吧?”纳兰葬花踟蹰着,虽然她内心一阵雀跃,但乖乖女精神早就在她身体里生根了。

    “咱又不是进去偷东西,只是瞧瞧,万一有人,就说走错门不就完了?”萧云可是个大坏蛋。

    “这……”从来都循规蹈矩的纳兰葬花还是有点举棋不定,探头望望里边,害怕真的有人在。

    可对于恶贯满盈的萧云来说,这根本不叫事,一把就推开了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纳兰葬花一惊,刚想下意识喊住他,就立即用手捂住了嘴巴,忸怩了一分钟,才踏进门去。

    “咋样,我说没事吧?”已经在院子溜达半圈的萧云又折了回来,带着满脸得意洋洋的笑意。

    纳兰葬花只能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刚想让他往里面走,可忽然,萧云右脚脚尖一拧,一个滑身,像一条游鱼一般,就到了纳兰葬花背后,然后纳兰葬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萧云往里面一推,差点没摔个趔趄,而他自己却已经到了门外。惊魂未定的纳兰葬花站稳之后,非常生气,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你干什么,萧云?!”纳兰葬花瞪着他。

    萧云背着她在门外站了有四五秒钟,回过身来时,堆着邪恶的笑容,无耻道:“逗你玩呢。”

    “无聊!比小虎还无聊!”纳兰葬花只得很无语地骂了一句,白了他一眼后,就离开了院子。

    萧云摸了摸鼻子,慢悠悠跟了上去,而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刚才那个举动绝不是逗她玩。

    因为一路上他都感觉有人在后面跟踪,他想趁那个空当,冲出门去抓个现行,结果一无所获。

    冬夜,帝都寂寥。

    虽然满城灯火通明,但是给人的感觉只是如同残槃冷炙一般,有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这里是宣武区虎坊桥西南隅,湖广会馆,北京德云社的一个演出剧场,极火,总是一票难求。

    萧云和纳兰葬花从公车下来,就慢悠悠地往这里走,到了门口,早有人候着,递上了两张票。

    进去之后,里头人满为患,笑声沸天,不时响起一阵德云社忠实粉丝特有的叫好声:噫!

    纳兰葬花张望了一阵子,才在后排一个包厢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叫上萧云,笑着走了过去。

    “爷爷,我们来了!”纳兰葬花搂着纳兰盛世的脖子,撒了一个娇。

    “祖宗们,可来了,这都演了半个多小时了,快坐快坐,小七,你也坐。”纳兰盛世招呼着。

    纳兰葬花坐到了右边,捧起桌上的一杯茶,满满喝了一口,问道:“上边演的是哪一出啊?”

    “岳云鹏跟孙岳说的《怯拉车》,今天是岳云鹏的相声专场。”纳兰盛世视线就没离开过舞台。

    “怎么又是郭德纲徒弟啊?郭爷现在是完全不来小剧场了吗?”纳兰葬花扁起小嘴,不满道。

    “老郭现在不务正业了,不过岳云鹏这孩子很逗,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他。”纳兰盛世笑着道。

    “可我还是喜欢郭爷跟于谦。”纳兰葬花嗑起了桌子上的一盘瓜子,这是听剧场相声必备的。

    萧云是第一次来这种传统的茶楼式剧场听相声,觉得很新鲜,正左顾右盼着,偶尔吃俩花生。

    纳兰盛世突然被台上演员的包袱逗得前合后仰,好一阵才缓过来,问道:“你们去哪玩了?”

    “去了好多地方,先去的方盛园胡同,然后就溜达到了故宫,不过没进去,人太多了,就在宫墙外、护城河边看了对面的一排小房子。中午在簋街吃了麻辣小龙虾,就上次我和你去的那一家,老板敢情还记得我呢,给打了八折。下午去相国寺那边逛了一下,吃了糖葫芦和烤白薯,今天这白薯烤得不够火候,差了点,我没吃几口,他倒是来者不拒,全吃了,真是个吃货。然后晚上就在后海随便找了一家店吃了个饭,本来还想去南锣鼓巷的,但你说今晚的相声是7点开场,我看时间不够,就直接过来了。”纳兰葬花翔实道。

    纳兰盛世微笑着偷瞄了故作镇定的萧云一眼,然后问他:“怎么没进去故宫里头转一圈?”

    “我不想在我瞻仰康熙手谕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喊‘茄子、田七’。”萧云耸耸肩道。

    纳兰盛世一愣,抚掌大笑,似乎萧云这句话比台上岳云鹏抖的包袱还要可乐。

    “老人家……”萧云刚想开口。

    “不要这么见外,你就随小花,管我叫爷爷就行。”纳兰盛世打断了萧云的话。

    “爷爷,我想给前面第三桌那俩人送一碟花生和瓜子,可以吗?”萧云忽然问了个有趣问题。

    纳兰盛世望过去,只见那一桌的两个人是刚刚坐下,一个高大魁梧,一个短小精悍,绝配。

    “这钱……”萧云又是刚想开口。

    “这你就甭操心了。”纳兰盛世再次打断他,回头喊警卫,“小方,买碟花生和瓜子送过去。”

    “是。”警卫员小方应声道,然后去跟剧场人员买了一碟花生和一碟瓜子,送去了那一桌。

    对方抬头见到小方送来瓜子和花生,很吃惊,连连推迟,但小方放下就走人,不给拒绝机会。

    “你认识他们?”纳兰葬花托着腮帮看着对方的反应,觉得很有趣,便低声问萧云。

    “很快就会认识了。”萧云玩味一笑,然后向纳兰盛世道,“爷爷,我想出去抽根烟。”

    “好,你去吧。”纳兰盛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舞台上,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萧云路过那一桌,还向那俩人微微而笑,然后走出剧场,没停下,一直走进了一条无人小巷。

    漆黑的夜。

    烟被萧云点燃,一星红光,一缕轻烟,在寒冷中显得格外诱人。

    萧云深深吸了一口,听到轻微脚步声之后,他嘴角微翘,轻声道:“跟一天了,累了吧?”

    可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只是看到了黑暗中有无数刀光正向他逼近,像龙卷风一般袭来。

    萧云禁不住大吃了一惊。

    *****

    (周末愉快。)

    第二十九章 暗杀

    一片刀光,透着噬血的寒气,如同闪电划破苍穹般绚烂。

    萧云很快镇定下来,静静地看着那一堆人,竟然不是刚才送了瓜子和花生的那两个人,有趣。

    “萧公子,我们王爷想见一见你。”领头在距离萧云五米处停下,他身后二十个小弟也站定。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什么王爷、贝勒或格格。”萧云缓缓抽着烟,对对方的恭敬无动于衷。

    “草,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我朱六道跟你客气,那是对你的施舍。”领头轻蔑道。

    “你叫朱六道?那朱王道是你什么人?”萧云问道。

    “我堂弟。”朱六道缓缓道,眼睛流露着出奇愤怒的寒意。

    “原来是报仇雪恨来的。”萧云摸了摸鼻子,已经猜到对方的目的了。

    “哼,如果不是王爷已经交代过要‘请’你回去,你丫早就千疮百孔了。”朱六道阴笑道。

    “哦?这么说,我是有免死金牌了?那我就放心很多了,麻烦你跟你家那个王爷说一声,我今晚要陪家人听相声,就不去他那里做客了,改天我买点礼品再登门拜访。”萧云婉拒道,对这个陌生的王爷不是很感冒。也许很多人都觉得,萧小七美在那双可以看透人心的黑亮眼眸,其实他的唇才更迷人,咧开时,可以清净如竹,笑得没心没肺,也可以兴妖作怪,让人顿感罪孽深重。

    “草,你充啥高雅啊,还听相声,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扁担倒了不知是一。”朱六道讽刺道。

    “就是因为没知识,才要听听相声,多了解一下传统文化。”萧云微笑道,轻轻抽了一口烟。

    朱六道突然跟吃了几吨春药一样大笑不止,左手摸着锋利的刀刃,阴森道:“你真不去?”

    “真不去。”萧云还真是不识时务,人家都开始赤裸裸用冷兵器威胁了,他竟还怎么固执。

    “那王爷就怪不了我了。”朱六道猖狂笑道,看着对面孤零零的萧云,犹像猫耍老鼠般戏谑。

    氛围逐渐诡异起来。

    只见朱六道一挥手,身后那20个小弟就像眼镜蛇吐出的毒信子,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打算采取什么战术了,就直接凶猛无比地举起手中的砍刀劈向萧云。而萧云则还是不慌不忙,吐出一口烟雾后,嘴角浮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突然向前弹掉仍未熄灭的烟头,啪!正中跑在最前那个喽啰的眼睛,灼得他捂着眼睛大喊了起来。

    随即,萧云神情一凛,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脚尖一蹬,身形纵然前行,好似一头猛虎,风驰电掣,在人群中来往穿梭,左手一扽,右手一屈,就把一条手腕掰断,一侧身,左脚蹬断膝盖,右脚踢断肋骨,砍菜切瓜般,三下五除二就把二十个杀气腾腾的喽啰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这些绣花枕头的小角色,硬碰上了一个九品强者的出手,真是一幅令人哭笑不得的画面。

    刚才还在嚣张大笑威胁萧云的朱六道不敢置信地看着满地找牙的小弟们,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而始作俑者的萧云跟没事人似的,又掏出一根烟,点燃,吐着烟圈,问道:“我还要去吗?”

    “不用,不用……”朱六道哆嗦重复着,做他这一行的,操刀砍人本就是吃饭般希拉平常的职业,比眼前这个年轻人下手更狠的角色,也不是没有,他曾经就亲眼见过一西北大汉把人整条胳膊卸下来,但就没见过打人还能这么潇洒的,似乎动动手指就能取人性命。而他也终于明白为啥这个年轻人敢打自己那个从来都横行霸道、仿佛恶魔投胎的堂哥了,原来这个年轻人才是一头更加如狼似虎的恶魔啊。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走近一点说。”萧云抽着烟,向他招了招手。

    朱六道不敢有半点忤逆,强压着颤抖走到萧云跟前,媚骨奴颜道:“您不用去王爷那了。”

    萧云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然后竟然将烟头在朱六道额头掐灭,随手一丢,轻声道:“谢谢。”

    朱六道只顾着恐惧和惊慌,因此额头上剧烈的灼伤疼痛只是让他呲牙咧嘴,而没有鬼哭狼嚎。

    “走吧。”萧云终于肯大发慈悲。

    朱六道如蒙大赦,赶紧催促着那帮不堪一击纸老虎般的喽啰起身,慌不择路地逃了。

    小巷恢复空空荡荡,在这样刺骨的冬夜,显得凄凉。

    萧云仰头望着昏黄的路灯,背着手在深思,想的当然不是刚才这批虾兵蟹,而是在湖广会馆的那两个人,他们跟了自己足足一天,究竟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会不会也是那个什么王爷的人?而这个王爷又是谁?北京这趟水,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浑,烦恼啊。正想着,萧云的眉头却倏然深深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觉得四周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他四处望了望小巷的四周,发现一片安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忽然间,他抽动了一下鼻子,闻到了一丝极幽淡的甜味,不像香水,又不像古龙水。

    是西域迷魂香!

    萧云瞳孔一缩,立即反应过来,对方竟有后招!幸亏只吸入了一点,不至于被迷倒,他眼疾手快,手猛地一掀,撕下了左手臂上一段衣袖裹住鼻子,然后不顾一切狂奔向巷子口。能够使用这种暗杀手段的人,想必不是刚才那帮酒囊饭袋可以比拟的,不明情况,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就在他跑出不到六米的一刹那,一个锈迹斑斑的下水道铁盖被人从巷子后方扔了过来,呼啸挟风,直奔他脑后勺而去。而萧云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一个弯腰闪身,那铁盖子恰恰从他耳边擦过,狠狠地砸中了停在巷子外的一辆大众朗逸,轰的一声巨响!车身凹陷如皱,车窗玻璃散成无数碎片洒向空中!

    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神力!

    萧云现在可来不及想这些问题,因为一阵密集的子弹雨已经从巷子口的四面八方汹涌袭来,虽然对方都装上了消声器,但作为一名九品强者,足以听到空气中子弹的呼啸声,萧云要是还往外面跑,恐怕马上要被射成刺猥了,没办法,他只好再次小巧腾挪折回小巷躲避。而那些拿枪的职业杀手似乎不把他杀掉就不善罢甘休,竟从巷子外追了进来,而巷子里又有不知藏在那里的能扔出下水道铁盖砸扁汽车的大力士,正所谓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萧云这次看来真的凶多吉少了。

    但是,能被极品妖孽纳兰小虎奉为偶像的人,绝对不是善男信女。

    就在那些拿枪的杀手一现身,就发现黑暗处有无数的狙击枪对准了他们的头部,一枪一个。

    枪枪爆头!

    在倒下了六七具尸体后,那些杀手即便再怒火中烧,也只得咬着牙暂时退出了小巷子。

    而这时,萧云吹了一个口哨,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小巷子两侧的房顶响起,追向了那批杀手。

    这就是公子党五处鬼影令人胆颤心寒的狩猎者。

    这个小组一共有七名,从萧云离开杭州北上那一天起,他们就暗中跟着,萧云一直没舍得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但向来思维缜密的萧云还是犯了一个几乎致命的错误,竟然使开了整支狩猎者小组,却忘了巷子里还有更大的敌人等着自己。他躲在小巷子的一棵梧桐树后,避开了起初的子弹雨,狩猎者们也逼退了拿枪杀手,就想着绝处逢生了,稍微松了一口气,便在此时,在小巷子围墙的那一边却疾来了一阵剑风!

    萧云险些被身后两柄像毒蛇一样的剑刺穿,攻击他的是两个女人,一头长发扎成马尾辫至于身后,统一穿着一袭黑衣,手中的剑上面也涂着黑漆避免反光,很明显是相当老道的刺客。萧云如刀双眉一扬,一转身,正面对着两个黑衣女人,随即脚尖在地上蜻蜓点水般一点,身子便急速后退,右肩一歪,让左侧的那柄剑擦着自己左肋部过去,紧接着右手并成两指,在右边那把剑的剑身一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八品高手!

    对方是想方设法置自己于死地啊!

    萧云愤怒了,从一年前踏进宁州那天起,他的生活就不像过去几年那样平静,重新恢复到了小时候的腥风血雨,在这条寻找答案的道路上,总是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人阻拦,以前的刀伤,小亮,张山泉,刘氏兄弟等等,近期的西北双狼,曾穷,满江红,朱氏兄弟等等,也许前面还有更多更强大的敌人在等着他,但无论怎样,也不能阻挡他前进的道路!

    因为无畏,而无敌。

    那两柄黑剑依然灵动如蛇,鬼魅如烟,招招致命,可萧云一次一次躲过如附骨之蛆般的刺击。

    萧云又一次隔开两把剑后,不再一味防守,忽然使出月影幻步,仿佛瞬间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两名黑衣女人吃了一惊,等她们回过神来,萧云已经到了她们身后,一声大喝,体内霸道真气疾出,从她们中间穿了过去,双臂一振,竟似猛然间手臂长了一截,手掌将将挨到了两名黑衣女人的咽喉,两声咯喇轻响,女刺客喉骨尽碎,嘴吐血沫,软绵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一切归于沉静。

    萧云破例点燃了今晚的第三根烟,两指夹着,让其静静燃烧,然后蹲下来看着那两个死不瞑目的黑衣女人,眼中既没有鄙夷,也没有怜悯,就像是在观赏两尾放上了秤盘上的鲩鱼,掏出手机,给六处清道夫的余承东打了一个电话,要他来清场。毕竟刚才下水道铁盖砸车的那一声巨响,已经吸引了附近无数的看客在小巷子外探头探脑地想瞧热闹,纷纷猜测着小巷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幸好还没有那个胆大包天地愣头青敢贸贸然闯进来。

    萧云起身,静静望了眼有些人满为患的小巷子,吐出一口烟圈,然后身形一纵,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几辆警车开了过来,在小巷子外拉起了警戒线,一位副局长式的人物在指挥着清场。

    十五分钟后,几辆警车呼啸而去,而那个副局长打了个电话:“云少,我,余承东,搞定了。”

    而那些围观的看客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么大一事儿,怎么警察就呆了15分钟?这不是尸位素餐吗?忽悠谁呢?当中还混进了记者,可他们刚想拿出相机拍照,就被后面的人手掌成刀,在后颈一枕,就晕倒了,被悄无声息地运送出了围观的队伍之中,看来六处清道夫的眼线还是很多的。但还是有几个压根不认识却蠢蠢欲动的家伙开始结伴,想进入那条恐怖的小巷一探究竟,可走过去一瞧,发现地上啥也没有,就连落叶也没有了一张!

    等看客走清光了,一个如巨灵神般魁梧的汉子和一个如土地爷般矮小的人从小巷子走了出来。

    正是在湖广会馆里,被萧云请吃瓜子和花生的那两个人,而扔下水道盖子的正是那高大汉子。

    其中的矮个子边走边警惕观察着四周,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主子,行动失败。”

    “都死了?”那边冷冷问道。

    “枪手倒了7、8个,目标有狙击手保护,陈花陈草两姐妹被目标杀死。”矮个子汇报道。

    那边沉默了好久,才再次开口:“你们为什么不出手?”

    “目标起码是九品,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矮个子并没有因为贪生怕死而感觉到羞愧。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失败的汇报,如果有下次,我会亲自派人杀了你们。”那边阴冷道。

    “明白。”矮个子神情凝重道。

    “去名流会找马王爷,让他去收拾今晚这个烂摊子。”那边下了个命令。

    “报告主子,不用收拾了,刚才来了一帮子警察,把现场打扫得一干二净。”矮个子轻声道。

    那边再次沉默了好久,而这一次的沉默之后,是直接挂断了手机。

    第三十章 湖心岛

    当萧云回到湖广会馆的时候,这里依然欢声笑语,歌舞升平,没有一点风声鹤唳的味道。

    一来这里离那条小巷子有一段距离,二来这里过于熙闹,估计外边打仗了,都未必知道。

    后排那个小隔间里只剩下纳兰葬花在嗑瓜子听相声,纳兰盛世和警卫员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抽根烟去那么久?这都快半个多小时了。”纳兰葬花并不是质问,而是一种关心。

    “哦,刚好碰到几个朋友,就聊了一会儿。”萧云一笔带过,尝试着尽量淡化这个话题。

    “是不是刚才你送瓜子和花生的那两个?”纳兰葬花试探性笑着问道。

    “不是,你不认识的。”萧云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左右望望,问道,“你家老爷子呢?”

    “刚才甄爷爷打电话过来,说三缺一,要他去打桥牌,pia-pia地就走了。”纳兰葬花轻声道。

    “哪个甄爷爷?”萧云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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