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5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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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萧云这个不明身份的人贸然介入显得很不满,一开始良好的家教使得她还竭力隐忍着,但见到中年人对那个年轻人的态度竟是似是故人来一般,聊起来就滔滔不绝,压根没有看茶送客的意思,她脸上的寒霜就藏不住了,如同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而她也将这股不满发泄在了高尔夫球上,她本是业余玩家里能在18洞打出76杆成绩的牛人,但现在她只是用那根价值两千英镑的昂贵石墨杆不断地挥击,白色小球却远远偏离轨道,如同地方政府的施政纲领一样,不着边际。

    “梓棋,你怎么回事?”中年人看出她情绪的不对,但为了照顾萧云,他没有将怒气现出来。

    “偕哥,今日系我地会员聚会,裹d闲杂人等唔应该出现。”叫梓棋的女人用粤语冷冷回道。

    萧云虽然粤语说得不好,但这句他听懂了:我们今天是会员聚会,那些闲杂人等不应该出现。

    中年人被梓棋这么一说,好像被抓住命门一样,无奈一笑,只好带着抱歉的眼神望向了萧云。

    萧云笑着摆摆手,示意没关系,跟中年人耳语几句,又跟其他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了。

    在离开的时候,萧云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对他还在横眉冷视的女人,露出个孩子般调皮的笑容。这个情景还真是熟悉啊,去年在宁州颐和高尔夫球场初识沐小青的时候,自己的遭遇就跟今天差不多,同样是被当作非我同族其心必异的另类而遭到排斥,萧云甚至在想,自己在其他场合与女人的周旋都挺游刃有余的,为啥屡次折戟高尔夫球场?是不是高尔夫球场专克自己的桃花呢?

    想到这,萧云的笑容更苦了。

    “梓棋,你平时都是知书达礼的,怎么今天却……”中年人背着手看着萧云一行走远。

    “却这么不近人情是吧?偕哥,我们蔷薇会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首任会长定下的规矩‘吾等万众一心,以素色之烈焰革新这陈旧的世界’,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一群会员今天难得聚首,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在场?”梓棋理直气壮道,她虽然没见过蔷薇会的首任会长,也不知道这位从未露过面的会长究竟是男是女,但这并不阻碍她对这个传奇人物的爱戴与敬意。

    原因无他,是因为5年前,也就是2006年,蔷薇会这个由华裔富豪组成的神秘组织,将一笔6500亿美元的巨款从瑞士秘密通过外汇交易和其它渠道进入美国的银行间交易结算系统,却被美国政府半路“劫持”,打进了美国财政部在高盛、花旗和美国银行的账号上。原因是这笔巨款是在苏联解体后的几年中,美国金融战争的高级专家们与前苏联内部的腐败势力里应外合,大肆洗劫了前苏联的国家财富攒下来的,高达4。5万亿之巨。美国政府从来就把这笔不记在任何美国官方账目上的海外巨款当做自己随意支配的“小金库”,虽然蔷薇会的这6500亿只是那笔价值4。5万亿巨款中的九牛一毛,但毕竟是肉沫,理所当然就下嘴了。

    令人好奇的是,为什么一个华裔富豪组成的组织,会拥有这笔本属于美国政府的巨额款项。

    而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蔷薇会这个神秘组织在被美国政府横刀夺爱之后,并没有缩头认命,而是随即向美国政府提出2006年5月31日为最后期限,如果蔷薇会的账号上还收不到钱的话,将可能向最高法院起诉联邦政府,金融市场都摒住了呼吸,美国政府是否遵守法律成为了美元信用的试金石。但5月31日过去,整个美国政府、国会、新闻媒体全部鸦雀无声,就像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一般。

    美国政府在全世界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了赖账,美元和美国国债的国际信誉也就随之化为乌有。

    一个法制社会的民选政府如果拒绝执行法律,这在整个西方社会看来,无异于信用彻底破产。

    蔷薇会痛打落水狗,继续以美国政府债权人的身份通知世界主要银行,停止对美国政府1亿美元以上的资金结算,除德国中央银行之外,其它金融机构表示同意。美元在国际金融市场开始出现剧烈震荡,美元的信心从此进入了高危时期。由此,也直接导致了2006年5、6月份横扫世界的股票市场和大宗商品市场(包括黄金和白银)的暴跌。

    而蔷薇会也在这次全球金融震荡中趁火打劫,掠夺了将近100亿美金,成为一只隐藏在暗处却噬血到饱的蝙蝠,令人胆寒心惊。不久,就有人开始疯传,这一次的债权信用危机,完全是蔷薇会故意洒下的钓饵,从而令美国信用受损,经济受害,从中中饱私囊。经历了这样大手笔的惨痛教训,美国人也就是从那年起深刻认识到了,蔷薇会这个华人组织是一个不啻于耶鲁大学骷髅会的一个吸血鬼。

    萧云的离去,让深水湾高尔夫球场剑拔弩张的氛围为之一松。

    中年人见无法说服梓棋,只好暗自神伤,就像曹孟德眼睁睁看着青袍美髯的关公骑马南去。

    而梓棋则是弯起一抹狐狸笑容,帅气挥杆,完美展现了一种运动女性美,曲线,自信,底蕴。

    一杆进洞。

    黄昏。

    魏铜雀从没想过香港的黄昏会如此美,暮色渐临,天空发着淡淡的青光,有些雾蒙蒙的;夕阳把黑色的山峦,勾上一条金色的边线,把天际与之清晰地分开;举目四望,高耸如云的座座大厦沐浴在夕阳残光下,反射出粼粼金光,如一支支端立于金銮殿龙架上的乾黄御笔;斜阳余光铺洒下来,就笼罩在魏铜雀脚上的这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让魏铜雀不忍心践踏。

    这里是香港著名的跑马地,邓公当年承诺香港人的一句话“舞照跳,马照跑”,足见其威名。

    虽然魏铜雀身处的这块草地只是跑马地里的一个练习场,平时供马匹训练用,但无论是马厩还是草坪都修葺得很齐整。由于萧云昨晚嘱咐过让魏铜雀穿得庄重些,所以她原本是一身职业套裙配高跟鞋,而现在却换上了一套不知萧云从哪偷来的马术职业套装,黑色外套搭配褐色紧身长裤,外加一顶黑色骑帽,看上去有模有样,使得她顿时由妩媚清丽的江南柔雨荷变成了英姿飒爽的d连女骑警。

    就在魏铜雀还在欣赏黄昏美景的时候,萧云已经骑着一匹白色高头大马从马厩里出来了。

    “是不是有点白马王子的味道?”萧云嘴角勾起那抹标志性的邪笑,手里还牵着一匹黑马。

    “很像唐僧。”魏铜雀虽然觉得他骑马的感觉确实令人怦然心动,但嘴上还是不遗余力打击。

    “八戒,上马吧。”萧云下马后弯腰做了绅士动作,将牵在手里的另一匹马交到魏铜雀手上。

    “你才是猪!”魏铜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琢磨着怎么上去,这马太高,她不好下脚。

    正胡思乱想着,她忽然感觉到一只大手已经按在了她的屁股上,一声惊呼,她已跃然马上了。

    “挺有弹性的。”萧云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占了大便宜的右手。

    “臭流氓!”魏铜雀咬牙道,两腿一夹马肚,已经往草地纵深走去。

    萧云笑着也上了马,驭绳纵马小跑了几步,跟上魏铜雀之后,就信马由缰地与她并排。

    “你怎么能带我来这里骑马的?”魏铜雀在离开宁州之后,学过一段马术,在马背上很娴熟。

    “我一朋友在跑马地有熟人,想着你陪我东跑西颠了一天,就带你来放松下。”萧云微笑道。

    “刚才在深水湾高尔夫的那个中年人?”魏铜雀好奇问道。

    “不是。”萧云摇摇头,视线却转移到了马厩门口,金爷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深水湾高尔夫的那个中年人是谁?”魏铜雀问道,一天就见了这么大人物,有点吃不消。

    “李泽偕。”萧云平静道。

    “啊?!李家的二少爷?”魏铜雀霎时睁大了双眸。

    “嗯。”萧云轻轻点头。

    “你真是让我惊喜不断啊。”魏铜雀绽放出一丝苦笑,犹若初春细雨敲打在梨花枝条上。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是孙子说的,我很赞同。”萧云淡淡一笑,勒了勒马缰,不让马走的太快,轻声道,“你别让黎枝叶这人的外表骗了,他看上去是一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但我知道他能把持14K长达22年,绝对不是善类,他有着狐的奸狡,鹰的高傲,壁虎般勇于断尾的决断,和显微镜一样明察秋毫的眼睛。所以,我要有后盾,要有底牌。我曾经看过蜘蛛织网,它的主线,都是很不起眼很不易察觉的,但是正是这些不起眼的线,稳定着整张网的存在。而我现在经营的,就是这样的网络。”

    魏铜雀听得很入神,而直到现在,她才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能够爬到这样一个高位。

    此刻,萧云抬头眺望着远方,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浸染着夕阳红,竟有种西北望射天狼的气势。

    魏铜雀看得有些花痴,被马颠了一下才醒过来,问道:“那个女人说的会员聚会,是啥意思?”

    “他们都是蔷薇会的,李泽偕是香港分会的会长。”萧云轻声道。

    “就是那个横扫欧美大陆金融市场、让索罗斯都甘拜下风的蔷薇会?”魏铜雀惊讶道。

    “嗯。”萧云点点头,他对这个组织不甚了解,只是通过公子党二处的情报网络,略知一二。

    “一个这么强悍的组织,怎么会起这么秀气的一个名字?好不搭调。”魏铜雀呢喃道。

    “秀气?”萧云不置可否道。

    “不是吗?”魏铜雀很讶异他的反应。

    “当然不是,蔷薇会的背后,其实隐藏着一句话: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萧云轻描淡写。

    魏铜雀瞬间怔住。

    *****

    (某些名字,如向花强,“花”字是故意而为之,并不是错别字,原因你懂的。)

    第十八章 最高的轻蔑

    日子在平静中流逝,香港这座繁华大都市依旧在忙碌与挥霍的节奏下,安定而祥和。

    入夜后的香港,被各式绚丽的华灯点缀得五彩缤纷,一座令人难割难舍爱恨交加的不夜城。

    香港半山豪宅区。

    黎枝叶循旧坐在偌大的阳台上,整个人心平气和,宛如春雨后的古巷,又如阳光下的老城门。

    这座宅子只是黎枝叶众多房产中的一处,只有他一个人住,带着一个跟了他几十年一直负责起居饮食的老管家吴叔,除此之外,还有几条昂贵的锦鲤在鱼缸里乐此不疲地游弋,屋里再了无生趣。狡兔三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他深懂这个道理,所以他的四房姨太太们都被安置在了不同的住所,散落在浅水湾、深水湾、半山腰、九龙塘等四个富人区,出入都有武术高手护着,而他只是在周末的时候会选择去其中两家住住,平时像个哒哒马蹄的过客一样,只是去蹭一顿饭,短暂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就回到这座有些冰冷清寂的半山豪宅里,孤家寡人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虞绿衣,这是黎枝叶的心腹爱将,也是他从死人堆里拣回来并抚养成人的孤儿。

    上世纪60年代,14K专门训练了一支“12K金钗”的女子特别行动队,由女枭雄陈燕率领11名“美女蛇”杀手,巧使美人计“钓鱼”,曾大闹九龙城,截劫毒枭毒品,陷害和胜和,打杀劫掠,无所不为,被誉为世界黑社会大舞台上的一大奇观。而现在,12K金钗已经扩展到了100人,统率者,正是贵为八品上高手的虞绿衣。

    要说能真正体会到黎枝叶那种曲高和寡的寂寞的人,惟有虞绿衣。黎枝叶爱跟她唠叨,在聊到为啥要走这条道路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人类就像一叠从天台洒落到大街上的白纸。马路上有各种颜色等着它们,空中大风吹,它们随之飘落,被染成五颜六色。有时可以选择,有时不可以左边是黑,右边是黑,前边是黑,后边还是黑。

    江湖是一条不归路,他拿起一张餐巾纸,对虞绿衣说:你说它沾上墨水了,还能变回来吗?

    可以洗白?

    不可能洗白。

    黎枝叶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诸葛亮估摸着也是这个岁数病死五丈原的,回头想想,自己十七八那会儿,还在a徽那个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除草放牛,守寡的母亲30多岁就跟50岁一样苍老,不漂亮,也没有文化,穷到也许一辈子没买过一片卫生巾,却舍得出钱供他去乡里那个武教头学艺,可能是天资聪明,他能打这事,很快就传遍了九里八乡。

    后来,隔壁村的一个猛人在n京混开了,成了黑龙团的一个小头目,穿得光鲜华丽,衣锦还乡的时候,听说黎枝叶的大名,就把他从穷山窝带进了繁华社会。黎枝叶很庆幸这次命运女神的眷顾,所以每次打杀都冲在最前头,渐渐地声名鹊起,成为n京的一把夺命尖刀。他本想着自己这回可以赚大钱在城里买套房子,娶个俊俏娘们,生个大胖儿子,再把老娘接来享享清福,却没想到没伞偏遇着大雨,赶上了黑龙团与天师会的世纪火拼,带他的那个猛人老大出事了,被天师会的一支暗杀小组给做了,近百号小弟喽罗没一个肯替那个义字当头的中年男人报仇雪恨,反倒是原先挺漂亮的老婆被一个口口声声兄弟如手足的哥们包养了,让黎枝叶看透了世态炎凉。

    可他就是放不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信念,没人肯出头,他自己就单枪匹马四处去打听天师会的下落,结果误打误撞被宁州那位老爷子看中,七擒七纵后,就留在了身边,并亲自传授武艺,使他逐渐由一名拳拳到肉的打手,变成了一名绝世的九品高手。白云苍狗啊,一眨眼自己就离开老爷子22年了,在香港也开了二十几年好车,住了二十几年豪宅,穿了二十几年名衣,吃了二十几年贵菜,玩了二十几年明星,够本了,而他内心也的确逐渐趋向云行雨施的平和心态,希望能跟《天龙八部》里那个扫地僧一样与世无争。

    只是他想不到,宁州那位竟然会派萧云来到香港,这位太子爷的出现,如达摩克利斯之剑。

    达摩克利斯之剑为什么可怕?就是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落下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黎枝叶轻轻感叹,掏出一包万宝路?黑冰,深一口浅一口抽了起来。

    门铃响了。

    “谁?”黎枝叶问站在大厅里的老管家吴叔。

    “黑蜘蛛。”吴叔刚才在门铃响的时候,已经看过监控镜头。

    “让他进来。”黎枝叶吐了一口烟雾。

    不一会儿,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向吴叔点头示意,就径直走到黎枝叶身后。

    “他这几天没什么特别吧?”黎枝叶轻声问道,竟然没有任何过渡,就有了个代词“他”。

    “没有。”黑蜘蛛回答道,他是黎枝叶手里的另一张王牌,负责情报工作,包括对内对外。

    “给我说说他的行程。”黎枝叶站了起来,走到阳台边上,往下面弹了弹烟灰,却被风吹散。

    “第一天他的地方比较多,先是养和医院,然后是中联办大楼,驻港部队司令部,中午从5号码头上船去了长洲岛,我怕跟得太紧会打草惊蛇,就没派人跟去。下午从长洲岛回来,他就去了深水湾高尔夫俱乐部,傍晚的时候去了跑马地练习场,晚上一直呆在酒店。第二天上午带着一个小女孩去了海洋公园,中午在油麻地庙街的一家广记茶餐厅吃饭,下午都一直呆在酒店,晚上去了维多利亚港。第三天又带着那个小女孩去了迪斯尼,中午还是在油麻地庙街的那家广记茶餐厅吃饭,下午一直呆在酒店,到了晚饭的时候,有一个中年人提着一瓶酒去半岛酒店找他吃饭,我手下的人有认识这个人,驻港部队政委,翁雄黄。今天上午,他陪着一个孕妇到中环购物,购买了大量的婴儿物品,中午竟然还是去油麻地庙街的那家广记茶餐厅吃饭,下午在带着那个孕妇回了半岛酒店,晚上俩人又出去了,现在应该还在红馆看刘德华的演唱会。”黑蜘蛛翔实汇报道。

    “这位太子爷好沉得住气啊。”黎枝叶静静听完,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按理说,这个年龄段的权贵人物应该高视阔步才对,怎么这个年轻人却像条大河,水波不兴?

    “要不要除草?”黑蜘蛛猜不准自己老板的心思,就提了一个问题。

    啪!

    一个巴掌。

    黑蜘蛛嘴角渗出猩红血丝。

    “以后不要提这种没过脑子的问题。”黎枝叶吐了一口烟雾。

    “是。”黑蜘蛛低头道,甚至没敢擦去缓缓流到下巴尖上的那注血丝。

    “替我去查一下油麻地庙街的那家广记茶餐厅。”黎枝叶在黑蜘蛛临走前,下了一个命令。

    人走茶凉。

    黎枝叶撑着栏杆,思索着那位更像来香港度假的太子爷意图,拧成川字的眉头久久未能平复。

    深夜11点,香港依然热闹。

    尤其是被誉为“平民夜总会”的油麻地庙街,灯光耀眼夺目,人流比肩接踵,声音此起彼伏。

    在庙街琳琅满目的铺头中,有一家不太起眼的广记茶餐厅,现在这个点还有不少人在吃夜宵。

    刚刚看完刘德华演唱会的萧云在把苏楠送回住所后,又带着魏铜雀和李佛印保卫小组来这里。

    兴许是因为萧云三番两次来光顾这家茶餐厅,店员都认出他了,一进门就很热情地迎上去,带着萧云来到靠里边的一张空桌,萧云坐下后,招呼魏铜雀坐到旁边,李佛印则带着5名保卫坐在萧云旁边一个桌子。萧云都不用看菜牌,就点了一份及第粥和炸蚝饼,魏铜雀则拿着菜单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抵挡住了美食诱惑,只点了一份甜品皮蛋海蜇。

    “你怎么老是来这家茶餐厅?”魏铜雀拿着一张餐巾纸,一丝不苟地擦着门前三亩地。

    “因为这是我一老朋友开的店,过来看看他。”萧云微笑道,望向坐在收银台的那个中年人。

    老冯,一个尘封了好久的名字,当初萧云刚到宁州,举目无亲,还是在宁州开茶餐厅的这个广东人给了他一个盒饭和一份工作,于黑暗中点燃一盏灯笼照亮前路,这是善良的。可上帝也有蒙眼的时候,一个好人,由于儿子误入歧途,不小心招惹到了黑龙团,而被勒令赶出宁州。老冯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无法与黑龙团这头庞然大物作抗争,只得黯然带着儿子回到老家新会,之后通过定居香港的亲戚的帮助,又来到香港谋生,重新在这里把广记茶餐厅开了起来。

    上帝关了一扇门,果然喜欢开一扇窗。

    “你怎么遍地都是朋友?”魏铜雀抓狂道。

    “亚里士多德说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我既不是野兽,也不是神灵。”萧云笑道。

    “我也既不是野兽,也不是神灵啊,怎么不见我的朋友五湖四海都有。”魏铜雀嘟囔道。

    萧云大笑,指了指门口,似乎在炫耀一般,轻声道:“你看,我又一个朋友来了。”

    魏铜雀回头望去,来者她认识,前些天在跑马地练习场骑马的时候,他就站在马厩门口。

    “哎唷,我竟然成为了云少的朋友,我得回趟老家,看看祖坟是不是冒烟了。”金爷夸张道。

    魏铜雀被逗乐了,如剑兰绽放。

    “你丫这张嘴,还真是吃了蜂蜜,快给老子滚过来。”萧云笑骂道。

    “云少,那天在跑马地没给我介绍,今天总该让我认识一下了吧?”金爷看着魏铜雀,笑道。

    “瞧你那好像几年不近女色的德性,铜雀,给你介绍一下,大流氓金厨师。”萧云没正经道。

    “金出师,出去的出,我脑袋不大,脖子不粗,当不了伙夫。”金出师轻声修正道。

    魏铜雀掩嘴而笑,等笑声消停了,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魏铜雀,很高兴认识你。”

    “唉,云少身边的红颜知己,随便拉一个都是女神级别的,真是令人嫉妒。”金出师叹息道。

    魏铜雀俏脸微红,恰如李清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绝妙比喻。

    “哪那么多废话?地头蛇的底摸清了吗?”萧云瞥见魏铜雀的羞涩神情,老脸有些挂不住。

    “基本吧,地头蛇一共有36个字堆,正统为“孝”字堆,也就是外界传闻的地头蛇那7万人马,这是黎枝叶的嫡系部队,也是最能打的。但其实地头蛇总人数加起来会超过20万,可惜各个“字堆”在葛肇煌于1953年逝世后各自为政,只有帮中元老间中还相约聚旧,年轻一辈就完全隔膜,谈不上同门相谊了。而89年黎枝叶开始主政之后,地头蛇的凝聚力强了很多,可以说是凭借一己之力就把一盘散沙收拢回来,现在归附于他身上的人马,加起来应该有16万左右,只多不少。”金出师也不顾魏铜雀在场,将获得的信息一股脑倒了出来,只是刻意控制了音量,只有同桌的人才能听清。

    “树大虽然好乘凉,可树一倒就猢狲散了。地头蛇的战力怎么样?”萧云问道。

    “地头蛇这20万人中,七品以上的只有3000人,八品的有500人,八品上的只有寥寥20个人,而九品的,就只有黎枝叶本人,其他都是会点花拳绣腿的虾兵蟹将。但香港流传一句话‘和胜和够强,新义安够硬,14K够狠’,原因是和胜和有黑龙团作后盾,八品上的高手多达50人,实力够强,比新义安和地头蛇加起来都多;新义安呢,由于背后的政治势力盘根错节,很难撼动其江湖地位,因此实力够硬。而地头蛇让人不寒而栗,是因为它拥有一支死士部队,叫‘12K金钗’,成员都是美艳无双的女人,很容易利用美色在背后捅刀子,很多人一提到这个特别行动队就谈虎色变,所以有‘14K够狠’的说法,还是很不好打的。”金出师的情报真是精准无误,而且类比丰富,最主要是很有建树。

    魏铜雀听得黛眉深锁。

    而萧云却好像一点也不上心,不再发表意见,只顾对着刚刚端上来的及第粥轻轻吹气。

    周国平《沉默的价值》:沉默,是复仇者最高的轻蔑。

    第十九章 鸿门宴

    转眼,萧云来香港已经一个礼拜了。

    在第五天的时候,香港遭遇了这个夏天的第二个台风,“鲶鱼”,是从台湾东海面刮起来的。

    那一天,黑云盖顶,狂风大作,窗户都好像在发抖,不断发出颤抖声。街上偶尔传来碰撞声,应该是脚踏车或是花盆之类的东西被吹倒的声音。还不时有汽车的防盗警铃声响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打开电视新闻全都是台风灾情损失如何,让蜗居在半岛酒店足不出户的萧云看得心情沉重。

    每当这时,他就要去寻找精神食粮了,这并不难找,只要敲开对面的房门,像西门庆有事没事就喜欢觊觎潘金莲一样,萧小七同志使出大流氓必备的十八般武器,无所不用其极地对魏铜雀同志进行一番调戏,譬如讲黄色笑话,譬如唱几句十八摸,譬如等魏铜雀弯腰倒茶的时候故意站起身偷窥等等,看着她那半羞半怒的模样,他的心情才会由阴转晴。

    人渣。

    不过,即便是人渣也有人性化的时候,这两天由于不出门,萧云就让保卫组轮流出去找乐子。

    香港是个花花世界,只要你有银子,黄赌毒,只要你能想得到的乐子,你都能如愿以偿。

    公子党在香港有一个联络处,人数不多,只有寥寥100人,大多数都是香港本地人,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以经营几家很小的小酒吧为幌子,收集一下香港这边地下世界的情况资料,基本上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顶多可以称为一名合格的打手,说白了就是遇到不入品的古惑仔,至少能保证让对方吃上几记老拳,但胜在对本地够熟悉,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回家的路,所以萧云对他们还是比较满意的,反正也不指望这100号人能帮上什么忙,只要能把弘历的3000人马藏得滴水不漏,就算是立功了。

    可萧云万没想到,就是这不起眼的一百号人,竟成为了改变那一场香港之乱的最大功臣。

    原谅萧小七吧,毕竟他不是先知,这两天他只是让联络处负责人骆进酒带他的保卫四处风流。

    今天傍晚的时候,台风已经奔着海南岛去了,可窗外依然下著雨,残余风声也隐约传来。

    萧云穿戴整齐,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静静看着窗外淅沥沥的世界,李佛印默然站在他身边。

    “香港真平静。”萧云望着外面被台风肆虐成一片狼藉的乱世局面,竟然说了句这样混的话。

    但李佛印好像听懂了萧云的言下之意,嘴角挂着浅浅弧度。

    “今天该到你轮休,带着四个兄弟出去潇洒了吧?”萧云侧过头问道。

    “花仝带着他们仨出去了。”李佛印耸耸肩道。

    “你怎么不跟花仝他们出去玩玩?”萧云关心道,这两天保卫们玩女人玩得快乐不思蜀了。

    “你等一下要去见黎枝叶。”李佛印简明扼要道。

    “那不是理由,呃,你该不是喜欢男的吧?”萧云一脸恶趣味道。

    “不是。”李佛印摇摇头道。

    “呃,你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萧云摸了摸鼻子道。

    “不是。”李佛印还是那么古板。

    “那你干嘛不去找女人?”萧云质问道,很担心这个比虎痴许褚还要忠心的保镖会心理失调。

    “昨晚骆进酒给我送来了两个女人,s川的,现在还在房间里睡着。”李佛印淡淡道。

    “……”萧云在心里骂了无数的脏话,自己干嘛那么贱要去管这事,现在作茧自缚了吧?

    娘希匹的!格老子的!

    在车上的时候,魏铜雀见萧云耷拉着脑袋靠在窗户那里,便关心几句,都被他不耐烦地回绝。

    魏铜雀很纳闷,这厮又要闹哪样?

    她并不知道,要闹哪样的那厮因为关心则乱,自己挖坑自己跳,闹了个大笑话而生自己闷气。

    夜,如期来临。

    一架飞机像一只发光的大鸟,沿海边跑道滑行,在细雨中缓缓升起,飞进了茫茫云海。

    香港九龙尖东香格里拉酒店。

    14K的坐馆黎枝叶今晚在这里包了一个大厅做东,摆了三十桌,非常热闹熙攘,除了四大金刚和14K那36个字堆的话事人之外,还有不少已经退隐江湖的元老级人物都到场出席,可谓是几世同堂。尽管台风还没完全解除,外面也下着雨,但黎枝叶这杆大旗的号召力太强,这些跺个脚都会让香港地震的猛人给足了面子。

    “喂,北佬致,听说你最近在泰国搞了一批猛料回来,市场反应很好啊。”

    “哈哈,土狗,你不愧你的花名,真是狗来的,鼻子这么灵,这批货真的是坚野。”

    “不要讲那么多废话啦,有世界捞,益下兄弟咧,钱是赚不完的。”

    “丢,你不是只开马栏,不沾四仔的吗?”(只开妓院,不沾毒品)

    “偶尔试试水,都无妨啊。”

    “丢你老母,哪有那么大只青蛙随街跳?泰国这条水是我用命搏回来的,有本事自己找。”

    “不是吧,最多你下次来我马栏,我不收你钱,有大陆新货到,先让你尝尝鲜啦。”

    “有甘笋的事?”(有这么好的事?)

    “一世人两兄弟,有钱齐齐搵。”

    “哈哈。”

    “哈哈。”

    这样粗鲁直白的对话,在宴会大厅此起彼伏,粤语与普通话相互交织,非常有趣。

    这个世界是一个同一矛盾体,有黑必有白,这场近年罕见的洪门夜宴,让警方大为紧张。

    刑事情报科及西九龙总区反黑组较早前接到线报,立即集体出动,逾百名便装警员身穿防弹衣、手持MP5轻机枪,并携同警犬到场,将酒店重重包围。警方俗称“狗仔队”的刑事情报科探员用配有长短镜头的相机及摄录机,全程偷拍14K的这次大聚首。晚上7时左右,数十辆奔驰、保时捷及法拉利先后到达,数十名社团老大在助手及保镖的护送下进入宴会厅,在酒店门外戒备的西九龙总区反黑组探员,不断用笔抄下到贺客人的名字和乘坐的轿车车牌号码,在高处的“狗仔队”则拍下众人的相貌。

    “今晚本来约了我女朋友去西餐厅锯排的,我们相识一周年啊,现在看来要泡汤了。”

    “仲好讲!今天我儿子向学校请了假,特意从加拿大飞回来给我老婆过生日啊。”

    “你说黎枝叶到底要搞什么飞机,竟然把14K所有有地位分量的人都请过来,鸿门宴?”

    “我看不像,他现在地位太牢固了,超过90%的人都投靠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要不就是选接班人?”

    “不会吧?他那么年轻,甘心退隐江湖?打死我都不信。”

    “哎,有状况!谭sir下命令让全世界stand-by了!”

    “呐,今晚的这条大蛇终于要出洞了!”

    这两个窃窃私语的便衣警察没有再交谈,而是跟其他伙计一样高度警惕,死死盯着从一辆黑色G级越野奔驰和一辆面包车下来的那一行人。对方一共八个人,七个男的一个女的,很明显从越野奔驰后座下来的那个年轻人是核心人物,他的样子很清逸,一点也不像**中人,他蜻蜓点水一般扫了一眼这群如临大敌的军衣,嘴角挂起一个若无似有的微笑,在14K一个精明喽罗的带领下,走进了酒店。

    “那个后生仔是边个?以前从来没见过啊!”跟女朋友爽约的那个青年警察问道。

    “我都唔识,不知道系边度冒出来的,好似很有地位的样子。”年纪大一点的那个警察答道。

    “会不会是14K新一代人物啊?就像新义安的李泰龙一样,打得够狠,就成当红炸子鸡了。”

    “亦都有可能是黎枝叶的私生子,今晚在这里摆鸿门宴,就是给自己儿子造势接班的。”

    “这回香港有好戏看了。”

    “他们不出来蹦跶,我们这些军衣哪有事情可干?”

    “哈哈……”

    此刻,香格里拉酒店里面的那个宴会厅同样是笑声连连,只是比警察的要粗旷多了。

    也不知李宇剑贱哥说了个什么黄色笑话,惹得众人哄堂而笑,身边的那些女眷们则面红耳赤。

    但这种嬉闹的氛围却在萧云一行人出现在门口那一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个个屏气凝神。

    坐馆黎枝叶的椅子像装了弹簧一样,整个人弹起来似的,堆起最热情的笑容赶去门口迎接。

    “萧公子,有失远迎,真是抱歉啊!”黎枝叶抱拳拱手道,虞绿衣已经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

    “黎先生,太客气了,你今晚能邀请我来,我就已经感到万分荣幸了。”萧云同样拱手回礼。

    “哈哈,来,里边请。”黎枝叶亲昵地按着萧云的腰往里走,回头道,“绿衣,照顾好他们。”

    “放心,黎叔。”虞绿衣笑着点头,然后转身对着魏铜雀和李佛印他们道,“请往这边来。”

    魏铜雀没说什么,迈步跟了上去,只有保卫小组没有一个动的,因为他们的头李佛印没有动。

    “只要黎叔在这,就没有人敢动萧公子半根头发。”虞绿衣停下脚步,读懂了李佛印的心思。

    李佛印瞄了一眼往主家围走去的萧云,转回头对虞绿衣笑了笑,轻声道:“有劳带路。”

    虞绿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魏铜雀和保卫小组带到离主家围有两桌距离的一桌坐下。

    萧云在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注视下,跟着黎枝叶来到主家围,两人互相推却了一番,最终还是黎枝叶争拗不过,坐了主座位置,萧云坐在他左手边,虞绿衣安排妥当魏铜雀他们,回来走在了右手边。这一桌拢共坐了24个人,黎枝叶,虞绿衣,四大金刚,八位元老,7位势力比较大的字堆话事人,还有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萧云。

    死寂。

    几乎所有人都在打量着那个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年轻人,气氛渐渐迥异起来。

    “黎叔,不给大家伙介绍一下?”八爷薛顶率先发难,眯起那双狭长眼眸,一边冷盯着萧云,一边轻摸着他包养的女人丰翘臀部,鼻端传来淡淡的幽香,令他心醉神迷。这个女人长得相当妖艳,一颦一笑似乎都会撩人魂魄,身材火爆,那双奇峰有点呼之欲出的感觉,而身份更是不简单,台湾一个三线女明星,叫郭璇,据说是台湾首富郭台铭的亲戚。

    “各位兄弟,这位是将军身边的得力助手,叫萧云,请大家鼎力支持!”黎枝叶对所有人道。

    全场除了那8个元老的神色为之一变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在黎枝叶和8个元老带头鼓掌之后,才想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气氛又尴尬了几分。

    黎枝叶有些愠怒地坐了下来,借着给萧云斟茶的机会,向他表示歉意,萧云则微笑摆手。

    “萧公子,我知道你一定是情场中的高手,见多识广,你觉得我这个女人怎么样?”八爷薛顶似乎已经跟其他人约定俗成似的,继续充当出头鸟,用手背在自己女人光滑细腻的脸蛋上轻轻摩挲着,带着邪笑望向萧云。他玩女人很特别,首选并不是脸蛋身材,也不是新鲜刺激,而是玩身份玩后台。他能混到14K四大金刚这个位置,是一步一爬偷鸡摸狗投机钻营出来的,恶棍无赖的那些顽劣根骨,譬如蝇营狗苟吃喝嫖赌他一样不少,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可言,上位后最大的乐趣就是征服有身份有背景的女人,即使姿色平庸一点,床上不懂半点情趣也没关系。

    这个问题很棘手,怎样回答似乎都不合适,萧云摸了摸鼻子,只得轻声道:“人间极品。”

    “哈哈,郭璇,听到萧公子这样的评价,高兴吗?”薛顶一巴掌拍在郭璇的屁股上。

    啪!

    一声清脆声响。

    郭璇脸色潋滟,那双凤眼像一条金脚蛇缠上了萧云,痴痴笑道:“萧公子嘴巴真是甜啊。”

    萧云一愣,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当众给他抛媚眼,还说这样的你侬软语,浮起一丝苦笑。

    “既然你觉得萧公子的嘴巴甜,要不我把你送给他?”薛顶似笑非笑道。

    “八爷!人家只喜欢你一个,不喜欢别的男人。”郭璇撒娇道,但却有点欲拒还迎的味道。

    啪!

    薛顶竟然甩手给了郭璇一巴掌,这次是打在脸上。

    “你个贱人,你是老子花真金白银养起来的,让你去陪陪萧公子怎么了?”薛顶冷声道。

    郭璇捂着脸低声哭泣。

    气氛再次冷僵。

    谁都清楚这是变着法子找茬,全场都在注视着萧云的反应,黎枝叶的脸色非常难看。

    “八爷。”萧云随着郭璇的称呼,对薛顶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经有女人了。”

    众人随着萧云的手指方向,向一脸无辜的魏铜雀看了过去,笑容充满了意味深长的滋味。

    魏铜雀脸色霎时大红如春联。

    “噢,那就可惜了,我还以为萧公子口味跟你手下一样,还想做个顺水人情。”薛顶耸肩道。

    “有话不妨直说。”萧云倏然皱起了眉头。

    “那我就得罪了,你一个手下泡妞泡到了老子头上,竟然想跟郭璇玩一夜情。”薛顶冷声道。

    全场哗然。

    “人呢?”萧云神情冷漠如刀。

    薛顶一声冷笑,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把人带上来。”

    须臾,两个壮汉架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进来,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了主家围。

    李佛印唰地站起了身,其他几个虎卫也一样,而萧云的表情则像笼在了浓雾里,看不清。

    *****

    (周末快乐。)

    第二十章 澄清

    花仝。

    堂堂一个八品上高手,现在竟然是无力地被人架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神志似乎也不太清。

    李佛印保卫小组站着,满眼愤怒,而魏铜雀一双水眸转了个圈,拉着一名虎卫悄悄走了出去。

    “萧公子,不好意思,我手下的人太没规矩,竟然越俎代庖,替你教训了他。”薛顶拱手道。

    “没事,我觉着应该,是我那位手下自作自受,不知是哪位替我出手教训的?”萧云轻声道。

    “我!”一个身材敦实、肌肉发达的壮汉在第六桌站起来,扬着下巴,一脸的自鸣得意。

    “怎么称呼?”萧云缓缓起身,轻声问道,脸上的笑容愈发善良柔和,温文尔雅。

    “叫我傻牛啦,北角揸fit人。”那个壮汉大大咧咧道,作为薛顶的门生,他以阴狠著称。

    萧云点点头,望了望颓然低头的花仝,向李佛印喊道:“面子都丢尽了,你替我教训一下。”

    李佛印皱了皱眉,但没有半点踟蹰,缓步走向花仝,刚想抬手扇掌,就被萧云喝住了。

    “谁让你教训自己人?”萧云带着一抹和煦如春日朝阳的笑意。

    李佛印眼睛一亮,竟似闪电一般转身,猛地冲向十米开外的傻牛,像一头饿极的衣索比亚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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