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7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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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情,需要想半年?”仙子撇撇嘴道,这个调皮的动作,换作以前是铁定不会出现的。

    “就是我去宁州后的那一年,发生的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其实也无关痛痒。”萧云淡笑道。

    “想通了么?”仙子懒懒问道,刚才因为气愤他心存不轨的那一丁点火气,哧溜一下,没了。

    “基本上吧,就等着回去印证了。”萧云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很干净,让人艳羡。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还是缓一缓,我不想再带着你来一次万里长征。”仙子玩笑道。

    萧云错愕地看着这位走下神坛的娘们,开怀大笑一下,轻声道:“劫难受完,该取真经了。”

    仙子也不去追问他的这股自信从哪来,踢了踢脚下几丛青草,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是不是有点不服气?”萧云落井下石般笑道,他居然能在她眼皮底下开溜,真是神了奇了。

    “哼。”仙子瞪了他一眼,看他气色不像大病初愈的弱不禁风,问道,“能不能活动手脚?”

    “不太过激烈,我想还是没问题的。”萧云笑着从石头上跳下来,随意地在扭扭腰,伸伸腿。

    一只藏在石头底下青苔里的青蛙被惊着了,呱呱叫了两声,似乎在抱怨,一蹬腿,跳进河里。

    仙子静静地看了萧云一眼,似乎在判断他的虚弱程度,但萧云这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恶棍可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本来还在一边做着热身运动,突然就双臂一振,向着仙子扑了过去,体内的霸道真气在一瞬间绽放到极致,震得河边的草苇空气一片混乱,如一道龙卷风般卷了过去。

    前一刻还是情意绵绵,下一刻却是风暴骤起。

    仙子看着那个如天神一般迫近地男子,双眸霎时亮了起来,双手从藏青布衫内伸了出来,在自己身旁轻轻柔柔画了一个半圆,于电光火石间便稳住了身体周遭的气流变动。萧云挟着身周所携的草渣叶沫,出现在仙子面前,仙子也不惊慌,并指为剑,斜斜刺出,像要挑落天穹中的月亮,洒脱至极地直刺萧云的咽喉。

    速度惊为天人。

    那指尖如此的纤细,如此的平凡,如此的温柔,如此的人畜无害。

    但二人心里都清楚得很,以他们的武术修为境界,不论是一指一动,只要接触到对方的身体,真气借桥而入,便会重创对方,而仙子这一指,像是蕴含了天地间的朴实光华,刹那间破风破意,挑到了萧云的喉咙处,萧云急忙变招,在一瞬间身形一侧,扭动双肩,双手如两条滑鱼,刹那祭出太极的云手,往右侧轻巧一推,恰恰使离自己咽喉数寸翘立指尖点到了空气中,软弱无力,消化于无形。

    仙子的眼瞳愈发亮了起来。

    这一抹亮里带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有惊讶,也有感慨,同时还有欣慰,毕竟这过于清淡,清淡得以至于抓不住痕迹的一指凝聚了她全身的自然法道,能够细微地察觉到菜园子里的每一缕春风,每一粒草屑,清美至极地遁过来,却没想到被萧云简单至极的一个云手就化解了。

    仙子收指停步,也没有再出招,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但她却清楚,自己输了。

    虽然她可以凭借体力的优势,最终还是能够打败他,但是也要付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

    高手过招,从来不需要纷繁复杂的招式,往往一招之间,便能管中窥豹,阅读出胜负的天平。

    那几个在河里如泥鳅一样灵活的维族小孩都惊呆了,不知道岸上的哥哥姐姐怎么就打了起来。

    “你的道藏太极已经到第二层了,无争。”仙子重重吐出了一口气,这个年轻人太令她震撼。

    “运气。”萧云耸耸肩,倒没特别激动,他可能不了解,他到了这个阶段,离神仅一步之遥。

    “什么原因?”仙子纳闷他是如何突破瓶颈的,毕竟很多绝世高手穷其一生也迈不过这道坎。

    “可能很多之前没想通的事情,现在都可以放下了,算是拨开云雾见月明吧。”萧云轻松道。

    “譬如呢?”仙子被撩起了好奇心,见他苍白的脸庞出了些细密的汗水,便赶紧过来扶着他。

    “真香。”萧云嗅着近在咫尺的仙子,她身上有一股天然的体香味,比那些高级香水香多了。

    仙子脸色一红,菩萨心境又被扰乱,挽着他的手下意识要往回缩,却忍住了,恨瞪了他一眼。

    萧云笑笑,示意往偏安一隅的一块菜地走过去,这是仙子闲暇时开辟出来的,种了一些蔬菜,也种了一些药材。仙子挽着他的手臂,漫步在菜地梗上,头微微低着,几根青丝垂在脸侧,贴得萧云过近了,她会自觉地往外一点,但距离远一些时,她又舍不得错过与他的肌肤之亲,脸上那一抹欲拒还迎的羞赧,令她如羽化登仙般的美貌显得更加诱人。

    萧云很享受与她之间这种不谙世事的暧昧,一点也不庸俗,不媚俗,不低俗,爱,有的时候不需要山盟海誓的承诺,但她一定需要细致入微的关怀与问候;爱,有的时候不需要梁祝化蝶的悲壮,但她一定需要心有灵犀的默契与投合;爱,有的时候不需要雄飞雌从的追随,但她一定需要相濡以沫的支持与理解。

    “说话。”仙子兴许觉着气氛太过诡异,用师傅口吻命令道,纤脚跨过一条缓慢蠕动的蚯蚓。

    “以前的我太犟,太执着,总觉得上天不公,没降我于大任,却照样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不能像河里的那几个孩子一样,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成长的乐趣,我每天面对的,都是各种高强度的训练以及随时袭来的死亡威胁。很奇怪,一个人时时期待着祸事,比遭遇到祸事还要苦些,尤其是当一个人无法摆脱这种期待,这种担惊受怕的心情的时候。”萧云苦然一笑,凝望着在河里脱了个精光、扎猛子的几个维族小男孩,其中蕴含的羡慕不言而喻。

    仙子默默聆听。

    “我嘴里虽然不说,但不代表我对过去苦行僧般的生活就会不介怀,事实是,我介怀得很,凭什么我一生下来就得被追杀,就得住在那种穷山僻壤的乡村里,就得到大山上与世隔绝,就得忍受秦琼卖马的窘迫,就得承载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痛楚?所以,我之前选择回宁州,说是说要替我妈妈找回一个公道,其实,何尝不是为自己争回这一口气?”萧云凄笑,虽然在滔滔不绝地抛出一连串的不满,但是语气却是平静得可怕,没一点的火药味,这也许就是他说放下的具体表现之一吧。

    仙子听着就揪心,起伏的胸脯不其然地就贴到了萧云的手臂上。

    萧云这个好色之徒竟没有察觉,望了眼远处山巅有雄鹰振翅飞过,忽然想起了宁州那一只如青铜般的雄雕,淡然道:“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算是体会到了,到宁州后的那种侯服玉食裘马轻肥的生活,真的令我迷失了好长一段时间,总想着要让自己弥补回来过去那些穷困潦倒的日子,以至于腐蚀了心志,面对困难挑战的时候,总是想着抄近路,总是想着用阴谋诡计,总是想着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结果往往是适得其反,在苏家是这样,在谢家是这样,在东北是这样,在b京是这样,在香港也是这样。”

    河里的孩子见岸上的哥哥姐姐和好如初,挠了挠脑袋瓜,整不明白,就又开始戏水。

    几个孩子把其中一个一丝不挂的小孩举出水面,小家伙害羞捂着自己的羞处,惹起笑声连连。

    “这一次,我又在鬼门关那里逛了一圈,真是一次比一次接近阎罗王啊,这次就差半个肩膀而已,算是两世为人了,也终于悟透了一些东西吧,最起码现在可以抛却灯红酒绿,甘听暮鼓晨钟了。”萧云蹲下身子,让一条在青青菜叶中缓慢爬行的毛毛虫顺着指尖爬上他的手掌,再把它放到泥地上,微笑道,“此外,躺在床上的半年,我还对牛鼻子祖师所创的道藏太极第二层‘不争’有了新的认识,我认为,不争,不是消极的回避矛盾的处世态度,相反,应该是居高临下的一种表现,只有你强大到了高山仰止的境界,你才会不争,不屑与别人争,当你可以触碰到天的时候,你还会跟脚底下一条毛毛虫去计较它吃了多少片菜叶子吗?只有你到了掌握世间生死的时候,你才有资格说,不争就是慈悲,不辩就是智慧,不闻就是清净,不看就是自在,不贪就是布施。”

    听着这样睥睨众生的诡论,仙子心里大为愕然。

    第四章 马蹄声

    江南的春天是美丽的,柳絮吐穗的时候,大地复苏,春意盎然,人们可以悠然的踏青,呼吸春的气息,感悟春的温馨和浪漫,天气也不是那么冷了。然而,在遥远的西北x疆,春天则是另一番景致,尽管气温回升很快,至多一周时间就能从零下四五度上升到十几度,但积雪、冰层,这些寒冬的象征却不能同步消融殆尽,依旧不合时宜地、大大方方地、毫不客气地,呈现在这片民族风情醇厚的土壤里,形成一块块面积不等的白色棉被,忠诚地誓卫着冬天的尊严。

    不能说x疆没有春天,只不过这里的春天是被冬天的景象映衬着,如同寄人篱下的时光。

    春暖但花不开,春回却树未绿。

    那些依旧干枯未醒的槐树、柳树、杨树,正沉默地等待着雨水的到来,为她们洗去身上的尘土,催开嫩绿的枝芽,披上绿色的盛装,可惜,待几场春夏交界模糊的雨水过后,夏天也就到来了。换句话说,这里的春天就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女孩,错过了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的美丽年华,及至时代开放、社会开明时,少女已变成少妇,人也到中年矣。

    所幸,现在已经是春末了,接近夏初,位于沙雅县东南方向的其满村早已是一片夏天盛景。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阳光刺眼,在菜园子里走没多长时间,萧云已是大汗淋漓,喘息轻微。

    他虽然已经行动如常,但由于长期卧床不起,身体肌肉群还需时间去调理,去磨合,去恢复。

    仙子见他脸色有点异样的苍白,嘴唇都紫干了,便扶他到葡萄架下坐着,端了一碗热水给他。

    刚才与仙子的那一招比试,确实耗光了萧云仅存的少量体力,接过她递来的水,小口咽了几口,润润喉咙,就让仙子继续讲述他昏迷之后辗转千里的所有细枝末节,可能嫌竹凳子太窄,坐着不舒服,他便随意坐到了一个石墩上。听着仙子清脆如莺的叙述,他时不时插科打诨一句,问问具体的情况,然后托着下巴深思,但表情还是平静如水的,眉头也没有一如既往地皱起,对比起昏迷前,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座绵恒几里甚至几十里的巍峨大山,看不清全貌,窥不见深浅。

    这时,夏花捧着几个库尔勒香梨走过来,胆怯地瞟了一眼萧云,低声道:“用井水洗过了。”

    “你很面熟。”萧云拿起一只梨,在手上颠了几下,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沾点风尘气的女人。

    “我……在十里清扬做过。”夏花勉强挤出一个故作镇定的笑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忐忑。

    “噢,是你,我岳父的钉子,难怪我觉得面熟。”萧云恍然道,记起了这个跟过吕彪的女人。

    “老爷安排我们接近你,没有恶意的,只是……只是想让你从那里出来。”夏花赶紧解释道。

    “呵,你不用紧张,我又没怪你。”萧云浅笑着,咬了一口梨,问道,“唉,你叫……”

    “夏花。”夏花顺嘴答音。

    “对,夏花。”萧云擦了擦残留在嘴边的梨汁,转头好奇问仙子,“她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还是让她说吧。”仙子坐在一边,不像萧云那么粗鲁,正拿着一把小刀,轻巧地削着梨皮。

    “得,那你还是坐下来说吧。”萧云又看向有些忸怩的夏花,指了指他那张没有坐的竹椅子。

    “哦。”夏花心存芥蒂,毕竟当时在十里清扬她算计过这位七少爷,所以在他面前还是放不开,拘谨地坐下,双手一会儿搭在膝盖上,一会儿垂下来,手足无措,好在仙子把一只削好的梨递给她,她才有东西可转移注意力,小口撕下一块白嫩细滑的梨肉,轻声道,“两年前,燕小姐突然在兰州联系了老爷,让老爷送点钱过来,当时我已经从韩国回到了宁州,就自告奋勇过来了,也没再回去。”

    “燕……小姐?”萧云讶异地转头,看向还在低头削梨的仙子。

    “我不可以姓燕?”仙子没有抬头。

    “可以,问题是……”萧云欲言又止。

    “我爷爷。”仙子似乎看穿了萧云的心思,直接公布了答案,接着还补充完整,“燕清兮。”

    “……真没想到啊。”萧云感慨道,一口咬下,几乎把梨的半壁江山咬掉了,梨汁清润可口。

    燕清兮自动忽略萧云那欲盖弥彰的挑衅语气,转移话题,轻声道:“两年前,我们在x疆博尔塔拉州博乐境内的赛里木湖边被发现踪迹,当时有一支打着‘塔中四号’旗号的石油探测团进到我们藏匿的村子,一共有20个人,每个人都带枪,我怕他们祸害村里的人,就全杀了,然后带着你南下逃到兰州,本来我想联系李佛印的,但公子党当时刚刚进行了大规模的人事变动,我觉得不可信,就联系你的岳父了。”

    “怎么个变动法?”萧云眨着黑亮双眸。

    “想知道?”燕清兮把梨皮削得简直浑如一件艺术品,无论是粗细长短,都是巧夺天工。

    “八卦一下。”萧云耸肩一笑。

    燕清兮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真的没了之前睚眦必报的精气神,便开口道:“皇甫轻眉重新执掌公子党之后,隶属于你的势力很快被清逐,弘历、狄绸缪这两个五大主管之一相继离开,不知去向,皇甫轻眉之下,又变成了纳兰锦玉、韩小窗与谢翘楚三人,六大处的头目倒是没变,还是肖遥、孟晚舟、郭平、苍鹰、鬼影和余承东。而且……皇甫轻眉回来之后,公子党比你在的时候更团结。”

    “噢。”萧云扔掉吃得瘦削的梨梗,接过夏花递来的纸巾擦手,问道,“为什么不找你爷爷?”

    “你就一点不生气?”燕清兮很奇怪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毕竟他最大的一块倚仗没了。

    “呵,这本来就是我和轻眉商量好的,有什么好生气的?”萧云轻声道,又喝了一大口水。

    “什么意思?”燕清兮蹙起了黛眉。

    “我把刀拿去洗一下。”夏花很识时务地起身,接过燕清兮手里流着梨汁的小刀,就走开了。

    萧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夏花走远,轻声道:“三年前,我在宁州遇上了瓶颈,我想了很多招,阴谋阳谋,独木桥阳关道,甚至不惜代价在b京,在香港直接去试探黑龙团的底线,但都没办法打草惊蛇,对方就是不接招,这样的隐忍能力让我相当无奈,所以我跟轻眉商量了一下,觉着小打小闹对黑龙团来说,就是隔鞋挠痒,一点用都没有,有必要下一盘大棋,逼迫整个黑龙团都动起来,水彻底混了,才好摸鱼。”

    “你的身世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想捉哪条鱼?”燕清兮大为不解。

    当时他让她从南京回来,只是大概讲了一下,如果他被黑龙团追杀,就护着他往西北逃。

    “28年前,有好几万人,或是为了救我们母子,或是为了杀我们母子,全都死了,这么庞大的一个数目,快赶上太平天国的天京事变了,如果宣扬出去,联合国都可以直接介入调查,但官方当时向外宣布的只是黑社会组织为争地盘发生小规模械斗,上百人受伤,无一死亡。幕后的人得有多大本事,才能把这事儿掩盖成这样?而且是掩盖得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连国外媒体都没有任何的影像资料。仅凭一个小小的南宫家就能做到?打死我也不相信。任何一个家族的繁华兴旺,都需要有原始积累,原始积累就意味着血腥掠夺,在和平年代,黑势力就是充当着这些家族雨后春笋的马前卒。黑龙团这个组织之所以能够如此横行无忌,如此不可一世,就是因为其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在整个华国,有超过100个世族豪门的背后都有它的影子。我很想弄清楚一点,我妈妈究竟掌握了什么秘密,值得这个组织不顾一切地与一个渺如蝼蚁手无寸铁的女人撕破脸。”萧云神情异常坚定,像一尊不屈不挠的战神雕像,目光如炬道。

    唉,你终究还是知道得越多,陷得就越深了。

    但燕清兮没有将这句心里话说出来,只是托着下巴静如处子般凝望着他,眸子里的柔情似水。

    “清兮,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萧云第一次叫仙子的名字,有点生疏,有点别扭。

    “什么问题?”燕清兮走神了。

    “为什么找我岳父,不找你爷爷?”萧云轻声问道。

    “因为这几年,天师会一直被天尊盯着,我不敢冒险。”燕清兮解释道。

    “天尊?”萧云惊愕道。

    “仅在你中枪的那一晚,天师会就有十二批共153人在南京被天尊打退。”燕清兮轻声道。

    “有内鬼?”萧云彻底被天尊这个神秘组织弄糊涂了,在b京还好好的,怎么就倒转枪头了?

    “查了三年,都没查出来,所以我爷爷一直都按兵不动,不敢与我们接触。”燕清兮解释道。

    萧云陷入沉思,不想她太过闹心,就顺势转移话题,问道:“其满村的情况现在是怎样?”

    “半年前我们来到这里时,全村一共只有97户,不到300人,我就用钱开路,把夏花带过来的500万全砸下去了,帮助村里的人建立巴扎,改善生活,现在村子里已经有131户了,近500人的规模,其中有200人是我们撒进去的眼线,目的就是防止有钉子进来。另外夏花跟一个叫吕滨的人组织了一个80人的自卫队,没敢配枪,规模也不敢弄得太大,一来是怕乡里会知道,二来是怕会触到西狼堂的逆鳞。而村子的大小事务都有马爷兜着,铁板一块,相对还是很安全的,我们住的这房子,就是马爷丈母娘家。”燕清兮轻声道。

    她口里的马爷,就是马锦绣的哥哥,马潼关,曾经跟萧云在宁州的建筑工地上一起运过沙,扛过砖,后来因为瓮中鳖要拆迁,他就举家回到了兰州。两年前,燕清兮从x疆逃出来,南下到兰州,就是按照之前萧云跟她预先订下的策略,即如果在西北实在无法立足,就去找马潼关。

    马潼关也没让萧云失望,当即舍去了在兰州的一家拉面小店,带着妻女千里迢迢回到了其满村,这是他妻子黄雯的老家。他岳父由于是退休教师,很有学问,在村子里地位很高,村民们对马潼关带来的几个陌生面孔也没多少排斥,再加上村民们很快就得到了实质利益,其满村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巴扎,并可以开店经营,温饱解决了,当然也就没什么怨言。而燕清兮也有意将马潼关推到前台,把村子里的一切变化都归功于马潼关,所以马潼关在村民中很快就树立了威信。

    一个外来雁,却因为砸钱而成为了村子里的实权派,进入决策层,看来有钱真能使鬼推磨。

    萧云听了点点头,至少这里现在很安全,问道:“马爷呢?”

    “早上朵朵发烧,39度多,马爷带着她进城里打针去了,也快回来了吧。”燕清兮轻声道。

    萧云还想马上见见他,看来要等了,忽然想起刚才燕清兮提过的话,问道:“庞超群来了?”

    “嗯,夏花说在村头的面馆发现了他。”燕清兮挽了挽脸侧的几根青丝。

    “夏花。”萧云喊了一声在十米开外等候的夏花。

    “来了。”夏花慌忙走过来。

    “庞超群这次带了多少人?”萧云问道。

    “一共十二个,我跟吕滨演双簧,带人诓了他十万,他应该不会逗留太久了。”夏花笑着道。

    “双簧?”萧云不解道。

    夏花就把刚才与化名为孔德志的吕滨怎样撩起彭世誉、然后带人围堵庞超群的过程讲了一遍。

    萧云听了之后,脸色深沉,沉默了好一阵,忽然叹息道:“看来要出事了。”

    话音刚落,村外远处就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卷起滚滚烟尘,几里外都一清二楚。

    *****

    (这周竟然还有两天……)

    第五章 骏马

    一个小时前。

    庞超群阴沉着脸从河西面馆出来,带着他一个心腹曹白脸快步走向停在河边的Jeep牧马人。

    吉普车猛然启动的声音,惊到了几只正在河边浅滩梳洗羽毛的野鸭子,扑棱棱往河中央逃窜。

    车子目中无人地强行穿过巴扎,喇叭声不断地刺耳响起,出了村子后,便一头扎进了黄泥路。

    牧马人风驰电掣,卷起车后一条颀长黄龙。

    “白脸,如果你跟你家媳妇闹矛盾,会当着众人的面数落对方吗?”庞超群望着窗外问道。

    “我家那娘们儿不敢跟我急眼,她手里的信用卡归我管。”曹白脸傻呵呵一乐,猛踩着油门。

    “我是说如果!”庞超群瞪了一眼他,双手抱胸靠着车窗坐着,脑子里回想着面馆里的细节。

    “当然不会,被窝里吵架就在被窝里解决,怎么会掀开被子让人参观?”曹白脸突变哲理家。

    “你丫也会说出这样的人话来?”庞超群笑骂了一句,然后沉吟道,“难道x疆人好这口?”

    “刚才那俩都不像夫妻,我家那娘们儿要真生气了,会直勾勾瞪着我,好像我是唐僧一样,恨不得吃了我,我觉着他们更像是情人的关系。庞少,我估计啊,那娘们儿就是个仨儿,想逼宫坐正,那男的呢,保不齐是拿着花向那娘们儿作保证呢,不过我看那男的也就一熊包窝囊废,在女人面前软得没卵,话都整不出一句完整的来,呸,丢尽咱大老爷们儿的脸。”曹白脸一口市井坊间话。

    “你是说他们有可能在演双簧?”庞超群眼前一亮道。

    “啊?我没这意思啊!”曹白脸一脸茫然,车子都骤然减速了不少。

    “在前面拐左,我们不进城了,去英巴格村!”庞超群坐直了身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

    “怎么又去英巴格?”曹白脸脑子没转过弯来,他们前几天一直就住在十几里远的英巴格村。

    “其满村有问题,找佘家帮忙。”庞超群露出了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

    “有啥问题?庞少爷,俺老曹脑袋笨,你能不能给俺讲讲?”曹白脸尴尬道。

    “太蹊跷,一切都太蹊跷。首先,那女人只是服务员,在店里这样说话,老板早该上去阻拦,结果没有,要知道那老板在接过我们5000块钱的时候,那一脸的奴才相,应该把我们当作太上皇才是,怎么可能任由一个服务员在扫我们的雅兴?第二,点菜的时候,那女服务员还跟彭世誉眉来眼去的,结果进了趟厨房,就跟自己男人争吵起来,如果说因为她跟彭世誉玩暧昧,被那男人看到而吃醋,还说得过去,可两人却是为了小三,太牵强。第三,就像你刚才说的,被窝里的事儿,怎么还光明正大地掀开被子让别人观赏?不合常理。第四,彭世誉出头护花之后,那男人果真带着人过来,勒索,目的是啥?真为了那10万块?他要真着急拿钱,就应该派人跟着我们,这不更能保证钱到手么?第五,看其满村那巴扎已经有相当规模了,就我们进村那会儿,就有上千人,想来也不是一个野蛮封闭的村子,对方居然冒着败坏其满村名声的风险,对我们几个陌生人下手,就证明他们不是冲着钱来的,那目的就应该昭然若揭了,就是担心我们会在村子里走动,想逼我们尽快离开。”庞超群冷笑着分析道。

    “我的那个天啊,庞少爷,你脑袋怎么这么好使?俺是一点也琢磨不出来。”曹白脸感慨道。

    “别拍马屁了,你邵爷和南宫爷还在其满村让人当畜生一样押着呢,快马加鞭!”庞超群道。

    “得嘞!”曹白脸本着让牧马人散架的理念,在黄泥路上撒野狂奔,又问道,“佘家肯帮么?”

    “佘家早就对其满村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了,就差没借口插脚进来,怎么不肯?”庞超群笑道。

    庞超群口中的佘家,指的是盘踞在沙雅县英巴格村的一户大族,仅住在村里的佘姓人氏就达到了100人,还不算散出去的几百人。英巴格村也是各民族混居,主要是汉族、维吾尔、**、东乡族等,有近800人,是沙雅城外少有的大村落,但由于佘家的强势存在,使得汉族在村子里占去了半壁江山,而佘家的产业也是不胜枚举,光在英巴格村周边就不仅拥有近200亩的牧场、近500亩的棉花地、近1000亩的果园,还有不少石油、天然沥青和沥青砂、煤炭、石膏、芒硝、砂石等矿产资源,可谓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

    而佘家在西北最重要的立足之本,在于佘家本家佘廷玉的儿子,佘听雨,是西狼会三号人物。

    西狼会的前身,是民国时期西北著名军阀马步芳的马家军,当年马家军在西北一带是所向披靡,阴沉持重、极富心计的马步芳也凭借着强悍的军事实力,独揽青马军政大权,成为权赫一时的大人物,但国民党的全盘溃败,导致马步芳也步其后尘,很快败走重庆,但他手底下有一大批的老兵油子故土难离,就没跟着走,但又怕被解放军剿灭,就隐姓埋名散落在新、甘、青、宁一带,彼此之间再也没多少联系,成为一盘散沙。

    但转机就出现在上个世纪的80年代末,一个叫姜乱世的人踏上了大西北这片贫瘠的土地,谱写了一段枭雄传奇。他逐步将这些已经几十年不知魏晋的老兵油子的后代们都串联在了一起,并不断吸纳志同道合的人,使得这支地下力量的总人数超过了6万人,成为了在现世中与黑龙团、公子党、白山黑水堂齐名的四大帮会之一,西狼会。其后,姜乱世带领西狼会,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占据了新、甘、青、宁、蜀、黔、渝等七个省的地盘,西北王的称号名副其实。

    佘听雨,就是当年跟着姜乱世辗转七大省的心腹之一,为人沉稳忠厚,眼光独到。

    在西狼会江山坐稳之后,他就成了帮会的第三把交椅,位高权重,在西北一带赫赫有名。

    佘家也正是靠着佘听雨这棵参天大树的福荫庇护,开始崭露头角、开枝散叶,成为一户大族。

    此时,在英巴格村主政的佘姓本家是佘听雨的一个远房侄子,叫佘安泰,四十好几的人了,名字听上去挺斯文的,但与他的为人相去甚远,1米7的个子,体重快180斤了,一身的赘肉,俩眼睛小得快眯成一条缝,他不用门缝里看人都能把人看扁了,仗着佘家的强势,在村子没少干欺男霸女的勾当,只是村民们慑于佘家的庞大以及佘安泰本人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罢了。

    “啥?其满村的那帮流子竟然敢扣人?反了他!”佘安泰听到庞超群的口述,气愤填膺道。

    庞超群当然知道佘安泰这是假惺惺演戏,他们之间没有过命的交情,充其量也是利益合作的关系,佘安泰要把手里生产的各种东西销售到东部其他省份,当然要倚重黑龙团,同样,黑龙团要渗透进西北,也要靠着西狼会的帮衬,互取所需。而佘安泰之所以对邵景中、南宫门他们在其满村被扣押一事儿这么上心,一来是因为这位土霸主刚刚转卖了一批货到黑龙团的控制范围内,赚了个盆满钵满,想卖个人情给庞超群;二来他其实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插足其满村,换做以前,他根本不会用正眼去瞧这条村子,但现在不同,这里成了远近繁华的大巴扎,这里面的油水有大把可捞啊。三来是因为其满村经营得铁板一块,一直排斥他的进入,这让佘安泰大为恼火,他绝不能允许一条不听话的看门狗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佘二哥,这事儿还得劳请您出面去调和一下,在这我们也只能依靠您了。”庞超群拱手道。

    佘安泰在人前常常自诩义薄云天如关二哥,也喜欢别人叫他二哥,拍胸脯道:“包我身上!”

    作客他乡,碰上了这种如蚁附膻的麻烦,庞超群也没有其他更好地办法了,只能依赖地头蛇。

    佘安泰由于实在太胖,便让自家娘们帮他穿上一件黑皮大衣、一双高筒马靴,穿好之后还真有点人模狗样的,站在院里看了眼晴朗的天空,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然后把自己的心腹维族小伙阿尔斯兰喊到跟前,让他去安排骑兵队做好准备。佘家的骑兵队都是在村子里精挑细选的壮年,几乎每个人都是一流的猎手,马术精湛,张弓娴熟,这也是佘安泰称霸四方八邻的重要砝码。

    不像东部那些发达省份严重缺乏土地资源,招个商还要限制土地指标,还要大规模拆迁,搞得民众怨声载道。西北最大的优势就是地大物博,人烟稀少,土地多得可以让你撒丫子乱跑,再加上很多村落的路况又是像得了脚癣,坑洼不断,如果不是越野吉普,保准你的车没跑几天就得散架,所以不少村落还保留了骑马出行。

    佘家的骑兵队一共有120人,以少数民族居多,尤其是善骑的蒙古族、哈萨克族以及维族,几乎占去了三分之二,个个配有大刀、硬弓,面容清一色的黢黑冷峻,端的是威风凛凛,彪悍如虎,勇猛似狼。前几年,这支骑兵队还气焰嚣张地人手配过一杆猎枪,但没过多久就被地方兵团当作东厥分子给狠狠横扫了一次,当场就死了30多个,伤了40多个,佘安泰欲哭无泪,又投诉无门,除赔了骑兵队一大笔安葬费、安家费外,还给地方兵团送去了好几车的物资,才把事情平息下来,没有再往上报把事情搞大,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此后他也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敢沾枪支弹药这类大逆不道的绝对违禁品,只保留了冷兵器,又跟沙雅县里的几个地方兵团搞好了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支骑兵队总算艰难存活了下来。但饶是这样,这支装备精良的队伍要一起出动的话,那种百马奔腾、动如脱兔、烟尘弥漫的阵象,还是会轻易让人胆战心惊肝胆俱裂。

    佘安泰点了60人,跟着去其满村,庞超群看着他那具肥硕的身躯艰难上马,真为那马心疼。

    六十匹西北高头大马,奔驰在黄泥路上,哒哒的马蹄像是一阵阵的春雷,隆隆传出好几里远。

    庞超群与曹白脸没有这群西北人的变态骑术,只能开着车在马屁股后面徐徐跟着,一路吃尘。

    夏花在园子里听着村头那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脸色惶然,冷汗都下来了,不知哪步出了纰漏。

    “去看看吧。”萧云也没责怪夏花的意思,他明白在这么短的情况下,策略有漏洞情有可原。

    “你也去?”燕清兮讶异道。

    “我藏了三年,让他们满世界一通好找,也该让他们尝尝天道酬勤的滋味了。”萧云轻笑道。

    “夏花,安排20个护卫过来。”燕清兮莺声燕语道。

    “好,我马上去安排。”夏花见萧云没有任何发怒的表现,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赶紧走出去。

    “你身子还很弱,人多一点,安全就多一点。”燕清兮温柔道,她眸子像是离不开他脸庞了。

    萧云笑笑,伸出手替她挽起脸侧的几根青丝到耳后,看着她清如菩萨的脸庞微红,笑意更盛。

    燕清兮平静的心境又被这登徒子扰乱,不忿地撇撇嘴,当先往前走:“我去看看夏花的安排。”

    萧云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欠扁欠抽,忽而转头看了眼身背后的一座平缓山坡。

    那座平缓山坡就位于村子的右侧,不高,也就10层楼左右吧,但站在那就能窥视村子全貌。

    由于春末时节,山坡上的一些小树尚未发出新芽,还是光秃秃的,几只小鸟落在枝干上栖息。

    在一丛半人高的枯黄草丛中,一个黑人正静静地单膝跪在那里,他身后还匍匐着14个黑人。

    单膝跪在那里的黑人领头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其满村,正好与萧云投过来的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这个黑人穿着一件与草色相近的淡黄色迷彩服,与萧云对视了一眼后,嘴角一咧,满嘴白牙。

    *****

    (五一快乐。)

    第六章 成魔

    其满村的大巴扎就开在村东头的一块平地上,这里原来是农作物的晒场,现在都铺上了水泥。

    一条三米宽的石板路一直从村子里延伸出来,石板路两旁都是由民居改造而成的各种商铺子。

    巴扎卖场的边沿就是蜿蜒不息的塔里木河,河边的几簇白色小花在风中微颤着,似孤芳自赏。

    热哈曼是一个10岁的维族小姑娘,五官有着明显的西域痕迹,深眼窝、高鼻梁,小家碧玉。

    她今天跟着爸爸从隔壁的吐央村过来这里赶巴扎,在人头涌涌中逛了一上午,为自己挑了一个8块钱的铅笔盒,还有一块印着蜡笔小新的橡皮擦。其实她并不认识橡皮上那个家喻户晓的卡通人物,只是觉着那个小孩头大大的,眼睛也大大的,手脚却特别细,很趣致,就央着爸爸买了下来,尽管她家里已经有了两块还没用完的橡皮。

    此刻,她爸爸正在驴市圈子里挑选一头好驴,来顶替上个星期她家刚因难产而死的一头母驴。

    她嫌臭,就一个人跑到河边玩,看见那里有几簇白色的小花很漂亮,就蹲下去伸手想摘下来。

    忽然,她听见了一阵如同战鼓擂擂般的马蹄声,站起来往村口看去,就骇然见到了一队骑兵。

    这队骑兵像一只箭矢迅疾而来,就从热哈曼身前几米处奔腾而过,热哈曼惊呆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尤其是马上的人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个个都驮着刀背着弓,所骑的骏马高大雄峻,那些马腿仿佛水泥柱子一样,要是被踩上一脚,指不定就变成肉酱了。爸爸不在身边,热哈曼心乱如麻,下意识就往河边后撤了两步,左脚一踏空,她尖叫了一声,眼瞅着就要跌进河里了,一只大手却像天宫蟠桃园里采摘蟠桃的金环钩,轻而易举地把她捞了上来。

    热哈曼惊魂不定,还在大口大口喘气,就发现救她的那个人带着一顶草帽,已尾随骑兵走去。

    那队骑兵在路过热闹非凡的巴扎时,也没丝毫减速,目中无人,横行霸道,恰似误入莲藕深处,惊起一滩鸥鹭,行人吓得纷纷避让,一时之间鸡飞蛋打、混乱不堪,那些小商小贩们摆在地上的商品没来得及收拾,而惨遭几百只硕大马蹄的践踏,转眼变成了一堆一文不值的废物,有几个反应慢的群众更是因为躲避不及,而直接被马头撞飞,跌倒一边鲜血直流惨叫连连。

    而冲在最前的佘安泰眯着小眼,瞟着眼前这个一片狼藉的场面,只是冷冷一笑,没半分同情。

    有不识相的群众还想指着骑兵队背后破口大骂,就被旁边的人及时拦了下来,只能自认倒霉。

    佘家的人,谁敢惹?

    那条一直通向村子、大概只有百来米长的石板路被六十匹骏马堵得水泄不通,佘安泰耀武扬威地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压着马辔,让马碎步走到河西面馆的门口停下,神情慵懒地抬头看了看招牌,然后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心腹阿尔斯兰,也不说话,这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维族小伙竟然就读懂了他的意思,指挥其中20骑堵在巴扎街口,防止有不识相的人硬闯进来,又让20骑堵在了村子街口,防止村里头有变数。

    那些被堵在各个店铺无法脱身的路人甲路人乙只好耐心地呆在原地,伸长脖子看好戏。

    等阿尔斯兰左右调度好,庞超群也刚好带着曹白脸来到了河西面馆门口。

    “超群,就是这家面馆?”佘安泰故意扬起声音问道,好让面馆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庞超群点点头,神情肃穆盯着面馆,心里也在忌惮对方会不会狗急跳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过好在最凶险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没过一分钟,刚才那个精瘦汉子就领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我没看错吧?佘二哥竟然亲自过来兴师问罪,其满村真是大面子啊。”精瘦汉子揶揄道。

    他身后的那群西北大汉酣然大笑,看着外面臭名昭著的英巴格村骑兵队,并没有多少惧色。

    “孔德志,你跟谁俩整那表情呢?我欠你贷款要到期了还是怎么着?”佘安泰昂着头斥骂道。

    “哪敢呀?咱们其满村也就是老实巴交的贫下中农,可不敢得罪大地主。”吕滨化名孔德志。

    “哼,牙尖嘴利,像个耗子。算了,我今天来也不是跟你骂街吵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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