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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狐四推门而进,走到林双木身边,轻声道:“老爷,外面有一个人想见您。”
“谁?”林双木皱眉问道。
“我也不认识,他来了有半个小时了,不肯走,我见您睡了,就没上来打扰。”狐四轻声道。
“他没有通报姓名吗?”林双木问道。
“没有。”狐四摇头道。
“那让他上来吧。”林双木很好奇这个不速之客,想了一阵子,决定还是见一见。
“好。”狐四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还是我下去吧。”林双木突然改变了主意,然后率先开门下楼。
下到一楼,只见一个青年人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微胖,皮肤有种病态的白。
“甄青衫?”林双木失声叫了起来,他真的感到很意外,从没想过会是这个青年登门造访。
“银狐爷,这么晚冒昧打扰了,请原谅则个。”甄青衫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
“打扰谈不上,年纪大了,有时候很难入睡,狐四,给甄公子倒杯酒暖暖胃。”林双木说道。
“不用,热茶就可以。”甄青衫微笑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甄公子莅临寒舍,想必有事情商量吧?”林双木恢复平静,也坐了下来。
“呵呵,确实有事,我有一桩交易,想跟银狐爷您谈谈,您会感兴趣的。”甄青衫淡笑道。
“愿闻其详。”林双木轻轻揉搓着干枯的双手。
“张至清的性命,如何?”甄青衫嘴角扬起一个澹泊无尘的弧度。
林双木一惊,猝然眯起双眼冷视着这位京城来客,许久,才笑道:“我要那玩意儿干嘛?”
“冤有头债有主,江山被夺,爱人被杀,这些理由难道还不够?”甄青衫抚了抚大腿道。
“你是什么人?!”林双木厉声道!
“跟你做交易的商人。”甄青衫淡淡微笑道。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林双木忽然发现自己几十年的城府,在这青年面前,很幼稚。
“天尊的名单。”甄青衫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你觉得我会有吗?”林双木不怒反笑道。
“你当然没有,但你可以帮我取得,我知道你跟苏墨砚有交情。”甄青衫似乎对他了如指掌。
“你知道的不少啊?”林双木很不喜欢被人掌控住的感觉,冷视着甄青衫。
“九牛一毛而已。”甄青衫耸了耸肩。
“我凭什么相信你?”林双木冷声道。
“你跟我去见一个人,我拿一样东西给你,你自然会相信。”甄青衫微笑道。
林双木倏然睁眼,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直盯着甄青衫,很久,才轻声道:“我上去换件衣服。”
这是一间老厨房,推开被油烟熏黑的对开门,拉开灯。
灯泡挂在低矮的横梁上,像个暗黄色的绒球。昏黄的光驱逐了黑暗,像打开了另一扇门。
覆满烟炱的灶蹲在角落,铁锅被挂起,露出锈透了的黑斑;老式碗柜简单朴实,支脚下垫着砖块维持水平;门口一张未上漆的方桌,半米见方,苍白,在弥漫着颓废气息的空间里显得很刺眼;一堆散乱的柴禾,不远处有一堆冷灰。此刻,灶台里被塞进了几根柴火,燃得正旺,烟灰升腾,既可以享受暖意,也可以烤熟番薯。
一个老人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守着灶台里的番薯,火光闪烁在布满皱纹的脸上,红扑扑的。
他是刻木观小学的门卫,老王头。
按往常这个钟点,他早睡了,可今晚有两位客人到访,所以就进厨房烤几条番薯,作为招待。
“不好意思啊,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么冷的天,吃点烤番薯暖暖身。”老王头乐呵道。
“王爷爷,不用客气,应该是我们说不好意思才对,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甄青衫轻笑道。
林双木没说话,就静静坐在一边,看着甄青衫的一举一动,也在纳闷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这是老王头的家,属于那种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宿舍楼,陈旧不堪,家徒四壁,冷冷清清。
“没事儿,我呀孤寡老人一个,平时也没什么人跟我聊,你们来我高兴着呢。”老王头笑道。
“红袖这几天还在b京开会,没能过来,不过她托我想您老问好。”甄青衫微笑道。
“呵呵,难得这丫头这么有心,我心领了,你也替我给她带个好。”老王头笑成了一朵花。
“您认识红袖?”林双木问道,在这个老人面前,银狐也不得不用个“您”字,毕竟年纪大。
“当然,刻木观我最记得四个人,张至清,南宫青城,倪红袖,还有许子衿。”老王头笑道。
“王爷爷,忘跟您介绍了,这位是至清叔的亲家,林双木。”甄青衫介绍道。
“见过,紫竹那丫头的爸爸,以前见过他送紫竹上学。”老王头的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
“老人家记性真好。”林双木禁不住竖起了大拇哥。
“是我这人没什么其他爱好,想的事情也不多。”老王头笑道。
“王爷爷,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黑铁盒,还在吗?”甄青衫问道。
“在,就搁我床底下,我这就给你拿过来。”老王头起身,撩起帘布,进入到卧室。
林双木狐疑地看了一眼甄青衫,甄青衫却视若不见,拿起一块烤番薯,剥皮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老王头捧出了一个用一块红布蒙上的盒子,递给了甄青衫。
“这盒子搁我手上,有二十八年了,一直没开过,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老王头轻声道。
“谢谢王爷爷,这番薯烤得很好吃,那我们俩就先走了,不打扰您了。”甄青衫说着就起身。
林双木很愕然,他手里可是拿着那个用红布盖住的铁盒子,可老王头却一点拦的意思都没有。
出了门口之后,甄青衫转头问一脸茫然的林双木:“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林双木摇摇头。
“这铁盒子,是二十八年前,萧蔷薇交给王爷爷的,张至清最想销毁的东西都在里面。”
林双木震惊,问道:“那为什么老王头就肯把这盒子交给你?”
甄青衫笑而不语。
萧云带着曹阿瞒回到家的时候,快凌晨十二点半了。
呱呱还没睡,趴在她妈妈的怀里,一见到进门的曹阿瞒,一声雀跃,就跑了过来。
“阿瞒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妈妈都担心死了,以后不准离家出走,不乖!”呱呱责骂。
曹阿瞒咧嘴一笑。
“呱呱乖,阿瞒哥哥很累了,让他回房休息,明天再玩好不好?”苏楠过来,哄着女儿。
呱呱看了一眼曹阿瞒,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最终点了点头,松开了抓着阿瞒衣角的小手。
曹阿瞒一声不吭回去一楼的房间,阿姨也把困得眼皮直打架的呱呱抱上楼,苏楠留了下来。
“二当家,你有话说?”萧云看出了苏楠的不自在。
苏楠剐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一楼的书房,没好气道:“你惹回来的风流债,你自己处理。”
说完,苏楠就狠狠踢了他一脚,然后蹬蹬上楼,让萧云一头雾水,一脸郁闷地摸了摸鼻子。
风流债?
这哪跟哪呀?
萧云看了眼书房,摇头苦笑,然后慢慢走过去,拉开门,一见着里面的人,脸色一下子变了。
“七。”
“你怎么来了?”萧云冷声道。
“我想跟你谈谈。”
“我萧云何德何能,敢劳烦您皇甫小姐亲自上门?”萧云讽刺道。
“我知道你很怨恨我,但我是有原因的。”皇甫轻眉急忙道,清美脸旁带着焦虑。
“呵呵,十几年前,你从非洲回来,是有原因的,这次你当然又是有原因的。”萧云冷笑道。
“我爸与鬼谷子的决战,受了重伤,皇甫家眼瞅着要垮了,我能怎么办?”皇甫轻眉含泪道。
“所以你就投靠了张至清,所以你就搞起了公子党,所以你就把我当猴耍?!”萧云扬声道。
“对不起。”皇甫轻眉潸然泪下。
“行了,也别在我面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萧云说道。
“七,别跟你爸斗,你斗不赢的。”皇甫轻眉红着眼睛道。
“这个男人,害了多少性命?连他的妻子、儿子都可以不顾,你还帮他卖命?”萧云冷笑道。
“为了开创新社会,有些牺牲是必须的!”皇甫轻眉坚定道。
“我看你是中了他的邪!好端端的一个和谐社会,你们非得要血流成河吗?”萧云质问道。
“这不是一个好的社会!”皇甫轻眉不服输道。
“你就敢保证他开创出来的社会就是好社会?用人命堆砌出来的就是好社会?”萧云冷哼道。
“你不了解你爸。”皇甫轻眉忽然笑了,像一株红颜雪梅。
“你也不了解我。”萧云反唇相讥道。
“七,如果你执意要跟你爸作对,我绝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皇甫轻眉轻声道。
“轻眉,念我们曾经相爱一场,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头是岸,别愚昧了。”萧云平静道。
“解放前,有很多城里孩子放弃上海的生活,跑到延安闹革命,也有人说是愚昧,结果呢?”
“那是战争乱世,现在是和平年代,怎么可以同日而语?”萧云皱眉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七,我最后劝你一次,真的,别跟你爸斗,你肯定输。”皇甫轻眉说道。
“我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为了少死点人,社会少点动荡,我乐意奉陪。”萧云微笑道。
皇甫轻眉静静地凝望着这个她心爱的男人,忽然走到他身前,抱着他,狠狠地稳了起来。
双舌缠绕,抵死缠绵,恨不得把对方都揉进自己的身子里。
一分钟后,皇甫轻眉义无反顾地推开了萧云,拿刀挥断头发,平静道:“青丝断,情丝断。”
第七十章 暗子
清早,雪散了,雨停了。
冬日一上屋檐,鸟雀便又在吱叫,使寒冬少了几分萧杀气息。
西江两岸的乌桕树,红叶落后,还有雪白的桕子着在枝头,一点丛,可以乱梅花之真。
宁州机场,位于宁州东部新港区的金湾半岛,95年6月建成通航,旅客吞吐量1200万人次。
此刻,在候机大楼二层的巨大玻璃窗前,站着一个身穿名贵职业套装的女人,气质冷艳芳华。
周遭的人流不断地从她身边走过,她却恍若未闻,那是一个纯粹结果主义者才会拥有的淡定。
田野狐领着几个人匆匆赶来,到了这个女人身后七八米时,田野狐就没让人跟着,独自上前。
“汪总。”田野狐恭敬地喊道。
“常磊死了,你要负很大的责任。”女人冷漠道,戴着一幅墨镜,环胸看着下面的飞机起落。
“是。”田野狐不敢有半点的托辞。
“对曹子英和秦始帝下手,我都是照你的筹谋执行,常磊是替你而死。”女人眼中掩藏痛苦。
“我会替常叔讨回公道。”田野狐的表情已经有些僵硬。
“你们田家在建国的时候,也风光过,只是特殊时期败落了,现在是个好契机。”女人温柔下来。
“谢谢汪总提携。”田野狐低头道。
“别谢我,你应得的。野狐,你是个聪明人,我很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用耗力气费思量,一点就透。马瘦毛长,人穷志却未必短。野心这东西,就像好色一样,是个男人就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在这个国度,不是只要坚持不懈就能屹立在一座城市的顶点,社会要摧毁一个家族很容易,夭折一个根基不深的奋斗者更是轻而易举。你很明智,你们田家都很明智,你为我效力,也就等于为至清效力,我跟至清都会牢记在心里,怎么也亏待不了田家。至清他要上位,要做大事,有些事情是出不得台面的,我在背后能帮点是点,谁叫我是他唯一合法的妻子呢。”女人轻声道,而最后一句话,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汪总请放心,我田野狐对张家绝对忠心不二。”田野狐正色道。
“嗯,我相信你。”女人淡淡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常磊死得有点蹊跷吧。”
田野狐一怔,知道这是女人在考验自己,忙开口道:“我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
“做得干手净脚一些,关键时期,别给至清添麻烦。”女人蜻蜓点水道,这就算下了必杀令。
“明白。”田野狐点头道。
“我等下就要飞s海了,可能有段时间都不会在宁州,有些事情你自行裁量。”女人柔声道。
这句话的意思就更有意思了,浅显点,就是你干什么都行,怎么干都行,但别扯上我就行。
“明白。”田野狐心思如此细腻,怎么能听不明白呢?不过这句话,也是彻底解放他的手脚。
上午11点28分,迎着那抹并不炽热的阳光,张家的豪华私人飞机从跑道起飞,目的地s海。
田野狐就站在刚才那女人站的位置,看着那架私人飞机远去,阴鸷的双眸渐渐露出一抹狠厉。
是时候让一些不识时务不知进退的人见一下血,溅一下血了,任何阻碍田家崛起的人都得死!
这是一家位于拱月区水南路的g东茶点,享誉全城,毕竟老广对吃的研究太透彻,但挺贵的。
谭万庚却很喜欢来这里,点上一笼凤爪、一笼烧卖、一笼牛百叶,加一壶普洱,能坐一下午。
他本身是徐州人,却对淮扬菜不大感兴趣,独爱粤菜,而这家g东茶点的氛围也颇对他胃口。
古色古香,高端大气,门口两株芭蕉绿得诱人,一曲岭南风格的《彩云追月》优雅萦绕耳畔。
谭万庚是秋染控制下的古道集团副总裁,主抓房地产、酒店、餐饮连锁这一块业务,今年已经49岁了,保养得还算不错。早年间本科毕业于徐州师范大学,靠家里关系,从学校出来就分配到了徐州纺织品批发站,属于国企性质,在当时可算是金饭碗,哪家姑娘看了都得两眼发光,可没一年,谭万庚就辞职了,因为太悠闲,每天都是在喝茶看报纸,百无聊赖,仿若寄生虫一般,他受不了,就把心一横考了研究生,结果被华南理工大学录取,南下广州三年,开阔眼界。
或许,这也是他深爱上g东茶点的原因所在吧。
环境变迁,桃花运至,在华工读研期间,他认识了当时的同学、现在的太太,她是宁州人,于是在研究生毕业后,谭万庚便随着爱人来到了宁州,顺利进入了当时正处于起步阶段的古道集团,算得上是老臣子了,凭借着过硬的胆识、丰沛的知识一路协助秋染,将古道集团由一个单一的房地产公司,逐步涉足到文化传媒、医疗服务、餐饮连锁、电子商务这样一个实力雄厚的商业组群,深得秋染宠信。
今天,他在公司处理完一应公务后,循例来到了这家名为“陶然阁”的g东茶点,享受宁静。
宁州人比较奇怪,g东人去饮茶一般是早上或者晚上,可宁州人却偏偏喜欢下午在这里扎堆。
此刻,陶然阁里的人挺多,岭南音乐悠然响起,掩盖了不少的吵杂声,显得不那么鱼龙混杂。
一名年轻的女服务员轻车熟路地把谭万庚引到靠窗位置,问道:“谭总,还是老规矩吗?”
“老规矩。”谭万庚笑着道,他知道这小姑娘的名字,李小娟,湘妹子,性格也是像辣椒般。
“好嘞,您稍等,我马上给您端来茶点,您先喝上这壶普洱,刚进的大理货。”湘妹子笑道。
“谢谢啊,我就知道小娟把我装心上了,叔叔好感动。”谭万庚平时爱跟这小姑娘开个玩笑。
李小娟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没有言语,红着脸就去拿茶点了,谭万庚就自顾自地斟茶,洗碗。
这时,有两个平头男人走了过来,谭万庚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纳闷道:“有事?”
“你就是谭万庚?”其中一个稍瘦点的平头男人问道。
“是啊,你们是谁?”谭万庚生起了一丝警觉,握住茶杯的手收了回来,藏于桌底下。
“我们跟你是萍水相逢,不过,有人出钱让我们送你上路。”瘦子微笑道,像阎王殿的小鬼。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就从这瘦子的羽绒服兜里无声射出,谭万庚连反应都没有就直接中弹。
另外一个平头男人眼疾手快,就在谭万庚准备倒地的一瞬间出手,将他重新扶正,伏在桌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的工夫,吵杂的现场,使得几乎没有任何人留意到这边发生了枪击事件。
两个平头男人整理了一下衣着容装,重新戴上了一顶进门时脱下来的绒线帽,然后从容离开。
“谭总,您的茶点给您送来了,要趁热吃啊。谭总,您怎么趴桌子上了?不舒服吗?谭总?”
啊……
李小娟的一声尖叫,让陶然阁彻底失控。
“哟,葛总,这么久不来了,是不是嫌我这儿的姑娘服务不够好啊?”一个中年女人抱怨道。
“最近比较忙,怎么样,萍姐,最近有新货到吗?”葛长伟笑吟吟道,顺势摸了一下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屁股一下,惹得这老女人好一顿风骚。他是古道集团旗下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张家的所在地、位于新港区的新月湖小区,就是由葛长伟的公司开发的。闲暇时,他喜欢来这家位于新港区的锦华桑拿中心耍耍,这里主营不正规的,姑娘多来自东北、蜀贵、湘鄂,素质一流。
“还真让你来着了,前两天刚进一批,有几个从陕x来的处,安排个给你?”老女人会心道。
“一个怎么够?起码得俩,这段时间老子忙得连家都没回,得耍个痛快!”葛长伟兴奋道。
“没问题,包你满意,薛经理,先带葛总去房间,然后把78和85号带过去。”老女人说道。
“好,葛总这边请。”一个部门经理引着葛长伟往前面走去。
锦华桑拿中心总体上装修还算高档,房间也是布置得红红绿绿,一进去,就能勾起人的欲望。
葛长伟进房后,舒坦地往床上一躺,一个大字型闭目养神,就等着那俩未开苞的花骨朵儿了。
也许真的因为工作太忙,累得够呛,这一躺,葛长伟竟然睡着了,他还做了个梦,春梦无痕。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葛长伟听到了开门声,然后一个戴口罩的人用枕头把他头蒙住。
他很想挣扎起来,可就是浑身乏力,如果他能看到角落里的那一盘檀香,估计就不会逗留了。
咻!
一颗子弹,穿过薄弱的枕头,贯穿头颅,猩红的鲜血仿似染布上的涂料徐徐蔓延开来,惊艳。
午后,温暖的阳光抚爱大地,香樟树上的鸟儿们在枝桠间跳跃,仿佛已经在欢迎春回大地了。
由于今天是周末,宁州游乐场的游人挺多,呜嚷呜嚷的,如过江之鲫,到处都是嬉笑喧闹声。
呱呱拉着曹阿瞒奔走于各个机动游戏,过山车、香蕉船、旋转木马,俩大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萧云则和苏楠手牵着手,慢悠悠跟在后头,享受属于他们俩人的温情,当然,狼屠亦步亦趋。
“七,老实交代,昨晚你跟皇甫轻眉在书房里都说了些什么?”苏楠堵着娇艳红唇,诘问道。
“没什么,就划清了楚河汉界而已。”萧云轻声道。
“啊?为什么?她之前不是一直帮你的吗?还把整个公子党都给了你呢!”苏楠惊讶道。
“嗟来之食,怎么吃也吃不香,也许我跟她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南辕北辙的吧。”萧云叹息道。
“你真的要跟你……张至清撕破脸皮吗?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了吗?”苏楠把“爸”字咽了。
“嗯。”萧云艰难地点了点头,阳光铺洒在他飘逸出尘的脸庞,却带出了别样的苍白之感。
“我可以说说我的看法吗?”苏楠挽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萧云轻声道。
“不许生气!”苏楠指了指他。
“不生。”萧云微笑道。
“我觉得吧,他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好官,把宁州发展成这样子,很不容易。”苏楠柔声道。
“然后呢?”萧云望了望正在排队玩摩天轮的那一大一小,表情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苏楠也是看了他一眼,才敢往下说:“要是他真的能上那个位置,应该也不错吧?”
“我相信,如果是早期的他,对这个国家应该会有很大的益处,因为他真的很有能力。可惜,任何一个人久居高位了,都会变质的,变得刚愎自用,变得冷血无情,他就是这样,有点‘前明后暗’的味道。其实历史上这样的帝王很多。譬如孙权,前期英明神武,独揽江东,曹操叹‘生子当如孙仲谋’,辛弃疾赞‘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杜甫更厉害,写下千古名句‘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可惜,这样一位明主晚年时极其残暴无情,杀人如麻,多少亲人骨肉变成了冤魂?俨然一副暴君模样,估计是老糊涂了吧。再譬如晋武帝司马炎,前期励精图治,一统天下,创‘太康之治’盛世,后来却堕落不堪,奢华糜烂,活活埋葬了整个帝王的繁荣!看待这些人应当一分为二,功即是功,过即是过,不能因其有过就抹杀其功,更不能因其有功就抹杀其过!优点即是优点,缺点即是缺点。我怕他就是晚年的孙仲谋晋武帝,这样,这个国家会遭难的。”萧云黯然道。
苏楠听了,默然无语。
这时,狼屠匆匆跑上来,低声道:“主子,墨白说,天师会在古道集团的几颗暗子遭到血洗!”
萧云闻听,黑亮双眸倏地眯成了一条线。
*****
(明天还得上一天班,苦不堪言。)
第七十一章 砸车
黄昏。
一轮残阳,冬景萧瑟,恰如秦观笔下“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画角声断谯门”之景。
宁州青少年宫外,无数的家长们开着各色小车,翘首以盼着自己上兴趣班的孩子从里面出来。
这是农林路的一大奇景,每逢周末,这里都聚集起无数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风雨不改。
五点刚过,孩子们如出笼小鸟,甩着书包,欢呼雀跃着奔向自己的父母,只有一个孩子例外。
楼梯下,默默走下来一个背着黑色书包的女孩,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雪白连衣裙,亭亭玉立,长得眉清目秀,粉雕玉琢,依稀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让人觉得有点死气沉沉,温度都降了好几度一样,与周边孩子的活泼打闹形成了鲜明对比。都说秋波灵动的眉目,对女人来说,就像清冷古磬之于寒山寺,少了灵气,便黯然失色。
谁看了都会觉得扼腕叹息吧,如果这孩子那对眸子能够稍微灵动一些的话,绝对会更出彩。更加可惜的是,这女孩走路的时候,后背微微弓起,兴许是书包太重的缘故吧,每一步都要付出比别人孩子多几分的力气。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有家长接送,她安静地走过喧闹的人群,穿过互相攀比的名车,走到马路对面等公共汽车,孤独等车。
萧云的奔驰座驾就停在马路牙子那儿,远远就看见她了,微笑着挥了挥手,可女孩没留意他。
下午四点,他离开游乐场,匆匆赶回去天师会总部开了一个长会,因为好几颗埋在古道集团的钉子突然都被起了,措手不及。昨晚,萧云能成功找到常磊的住所,并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他的项上人头,都是靠这些钉子在提供线索。会上,在跟十大处的头头们经过一番反复的推敲之后,鉴于清洗的势力不明,萧云最终决定按兵不动,等观察细致了,再作进一步的行动,现阶段也只能是偃旗息鼓,暂停一切和暗子的联系了。
“蔡徽羽,这儿呢!”萧云喊了一声,可女孩依然是侧着头,出神地望着公共汽车来的方向。
迎着周围异样的目光,萧云尴尬摸摸鼻子,怀疑女孩耳朵不好使,便决定考验一下她的听觉。
他没让狼屠跟上来,轻手轻脚走到了她身后十米的地方,喊道:“徽羽,你能听得见我吗?”
她没有回答。
难道耳朵真的出问题了?
玩心起了,于是萧云又移到她身后六米的地方,又重复说道:“徽羽,你听得见我吗?”
她依然没有搭腔。
萧云再走前到离她三米的地方,问道:“现在你能听见我吗?”
“听见了。”蔡徽羽没有回头,冷若冰霜道,“萧小七,这是我第三次回答你了,听见。”
“……”
“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来接我去吃饭?”蔡徽羽长大了,比起三年前,似乎女人味更足了些。
“想你了呗。”萧云嬉皮笑脸一笑,像极了那些穿大衣、会带小孩子上天台看金鱼的怪蜀黍。
“打住,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看橱窗的方式,有什么不同?”蔡徽羽往上蹭了蹭颇沉重的书包。
“很简单,女人看物品,男人看物价。”萧云耸耸肩道。
“那不就结了?男人是个现实动物,别整那些感性的词语。”蔡徽羽没给萧云留一点后路。
“你能不能小孩一点?”萧云苦笑,摇摇头道,“主要是呱呱吵着要见你,我实在没辙了。”
“我也想她。”蔡徽羽终于柔和了一些,自从呱呱从香港回来之后,就整天粘在蔡徽羽身后。
“我已经给你爸打过电话了,咱直接过去就行,在帝品御厨三楼中华间。”萧云想狼屠招手。
狼屠立即打了左灯,将车开了过来,蔡徽羽把书包丢给萧云,然后就钻进了后排,萧云跟着。
“你书包都放了些啥?这么重。”萧云讶异道。
“萨特的《存在与虚无》,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南怀瑾的《楞严大义今释》。”蔡徽羽道。
“你能不能小孩一点!”萧云几乎是喊出来的这句话。
“你跟我家那些大人一样,都喜欢欺少年穷,都把我看得太轻,想想我都觉得好笑。”蔡徽羽嘴角微微上扬,宛若一朵雨后的百合绽放,轻声道,“前些天,学校布置了一篇家庭作文,叫《我的家庭》,我回家做了个简单的调查采访,问我爸,我是从哪来的。他说,我是我爸跟我妈捡来的。我又跑到我爷爷房间,问他,我爸是从哪来的。你猜我爷爷怎么说的?他说,他和我奶奶年轻的时候非常想要一个孩子,就天天烧香拜佛,结果有一天早上,一只老鹰叼着一个婴儿放到了我们家门口,那就是我爸。最后,我在作文里总结了一句:我的家庭很奇怪,已经两代人没有性生活了。就因为这句话,老师把我爸叫到了学校,联合起来对我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说教,还把弟子规都搬出来了,真可笑。”
“……我警告你,蔡徽羽,你千万别把你成熟的思想灌输给呱呱,不然没完。”萧云严肃道。
蔡徽羽撇撇嘴,恍若未闻,闭上眼睛幽幽地念起了一首现代诗:“佛从来没有看你一眼/你也没仔细看过佛/佛谁也没有看见/佛也没看见人海中你潮起潮落/你在那里跪着/佛永远在那里坐着/头上一旦有了光环/才把你的心事吹的曲曲折折/一个普普通通的摆设/却让你满脸虔诚魂不守舍/佛真的没有看你/其实你也没有看佛……”
“……”
夕阳西落,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华灯初上。
狼屠把车子直接开到了帝品御厨的门口,早有侍应生迎上来,给萧云等人开门。
萧云提着黑色书包,领着性子沉凉的蔡徽羽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堂,就看到李玉妹匆匆走出来。
李玉妹,是苏楠寸步不离的贴身保镖,难得一见的女九品强者,也是薛子老婆李影踪的堂姐。
“四姊,怎么了?”萧云拦着李玉妹,由于她比萧云的年纪稍大,在家又排第四,就称四姊。
“七少爷,我刚想去领二狗他们进来,呱呱被人骂哭了,楠楠正跟对方理论呢!”李玉妹道。
“在哪?”萧云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那种杀伐气息,令身边本就凉薄的蔡徽羽也感到害怕。
“地下车库!”李玉妹答道,她匆匆走出来,就是想找二狗几个守在外围的保镖下去撑场面。
“不用找二狗了,你带我下去。”萧云微眯着眼睛道,不等狼屠停好车跟上来,就直接走人。
李玉妹引着萧云与蔡徽羽下到了地下车库一层,在东南角的停车位,有一群人正在大声争吵。
呱呱红着眼睛,如惊弓之鸟瑟瑟躲在苏楠的后面,曹阿瞒则被苏楠拦住,只能死死盯着对方。
对方是7、8个青年,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个短头发的小伙,如果不是太嚣张,挺奶油的。
萧云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山泉,张羡鱼的儿子,正在对立双方的中间努力斡旋。
“哪个王八犊子把我女儿骂哭了?”走到四五米的地方,萧云就扬声问道,眼神冷冽一扫。
“爸爸!”刚才还一直控制着情绪的呱呱终于按捺不住,哇地一声哭着冲了过来,紧抱萧云。
“呱呱不哭,爸爸带你去打怪兽。”萧云温柔地哄着女儿,一边走,一边替她抹着眼泪。
一旁的蔡徽羽见到萧云这副慈父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一弯,牵起了呱呱的小手。
而那边,张山泉见到萧云出现的那一刻,就泛起了苦笑,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大事化小了。
“二哥。”张山泉恭敬地喊了一声来到跟前的萧云。
“免了,大家又不同姓,没什么二哥不二哥的。”萧云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冷视奶油小生。
张山泉尴尬一笑,退回了一边,不再掺和到其中,这个和平鸽不好放,还是明哲保身好一点。
“七,别为难山泉,要不是他周旋,都快打起来了。”苏楠有了主心骨,也没刚才那么愤怒。
萧云诧异地望了一眼跟他曾经因为苏楠而结下仇怨的张山泉,笑了笑,轻声道:“谢谢。”
张山泉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你认识?”萧云指着面前趾高气扬的奶油小生,问张山泉。
“汪小非,二伯母的侄子。”张山泉面露苦涩道,静静观察着萧云的反应。
这句话,传达了两层意思,一层是表明奶油小生的身份,汪寒梅亲戚,一层是希望手下留情。
萧云神情微变,视线转回不可一世的汪小非时,那股艘醭敛患耍炊且荒ú永眯θ荨?br />
“交情都扯完了吧?”汪小非不知好歹,傲气地看了一眼萧云,说道,“该说回正事了吧?”
“怎么回事?”这句话,是萧云侧头问苏楠的。
“刚才我准备带呱呱去坐电梯,路过他这辆车时,呱呱刮花了一点他的车。”苏楠复述道。
“一点?你看看这车头,足足一米的刮痕,还一点?你会不会教你女儿?”奶油小生冷笑道。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萧云走前两步,把女人们挡在了身后,渐浮起一个清净如竹的微笑。
“这该问你啊,问我干嘛?我这车可是进口的法拉利FF,值500万!”汪小非拍了拍那车子。
“500万是吧?”萧云笑容更盛,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陆羽,给我运500万过来。”
“现金?”陆羽在手机那头讶异问道。
“嗯,帝品御厨地下车库,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萧云盯着汪小非那张小白脸,淡笑道。
“明白。”陆羽问都没问是啥事,就匆匆去准备现金了。
“耐心等等吧。”萧云挂掉手机后,满面笑容地望着汪小非,那模样人畜无害。
“谁怕谁啊?”汪小非飞扬跋扈道,本来那个小姑娘只是拿着一根棒棒糖棍,贪玩地剐了一下他车子的前车盖,痕迹是有,但并不深,而且那个小姑娘的妈妈也诚恳道歉了,没啥大事的,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鸟,看到那个妈妈长得美极了,就想趁机调戏一番,不肯放他们走,这时候张山泉过来劝说,这是萧云的女人,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没想到这更是火上浇油,汪小非当然知道萧云跟自己的姑姑汪寒梅有仇,所以他就厉声骂了呱呱,骂得很难听,狗娘养都出来了。
张山泉见势头不对,忙出来劝架,而苏楠也很理智,没让一旁的曹阿瞒出手,将事情扩大化。
李玉妹不想让对方觉得人多势众,就好欺负,跑上去找二狗他们,却恰巧在门口遇到了萧云。
“主子,咋回事?”这时候,巍峨似山的狼屠带着五名狼士赶到了现场,让对方怯懦不少。
“没事,遇到几只蚂蚱蹦跶,二当家,你带呱呱和徽羽先上去吧,这有我呢。”萧云微笑道。
这有我。
这三个字,无论哪个女人听了,都会很感动吧。
苏楠也不例外,只见她眼泛泪光,心里暖融融的,就连蔡徽羽也温柔地说了一声“小心点”。
至少,萧云觉得蔡徽羽说的时候,很温柔。
原本汪小非见苏楠带着俩小孩要离开的时候,想呱噪几句,但一见到狼屠的身型,他就挫了。
可他又不想低头认输,即便张山泉偷偷搓了他几次,让他算了,可他就是不想咽下这口气。
而且,那个萧云既然让人运来了五百万,作为赔钱,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等等也好。
十八分钟后,陆羽就开了一辆路虎匆匆赶来,一下车就抱怨:“麻痹的,老子闯了三个红灯!”
“不错,有进步。”萧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钱带来了吗?”
“带来了,从公司保险库拿的。”陆羽把车尾盖打开,露出一沓沓的红色大钞,几乎堆满了。
“算你们有诚意。”汪小非撇嘴一笑,仿似一只斗胜的高卢鸡一样。
“他谁啊?”陆羽皱眉问道,很不喜欢这个奶油小生的那种目中无人。
萧云笑而不语,打开路虎的后排车门,拿出了一袋陆羽平时打高尔夫的球棍,一人发了一根。
“陆羽,屠蛮子,阿瞒,吃饭之前,先运动一下。”萧云微笑道。
嘭!
萧云一杆,把汪小非那辆价值五百万的法拉利FF的挡风玻璃砸了个稀巴烂。
“你干什么?!”汪小非大惊失色道。
而狼屠、曹阿瞒早就像两头饿狼一样,冲上去就开始砸车,连后知后觉的陆羽也狞笑狂砸。
张山泉看着这个壮观场景,苦笑连连,无奈地摇了摇头,论飞扬跋扈,谁也比不过自己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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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遇到了一起小刮擦,对方那个蛮不讲理啊,没见过这么拽的,现实中没能像萧云那么潇洒,就用文字发泄下!)
第七十二章 青鱼
帝品御厨的六楼,是夜总会,低消3888,酒都是真品,洋的是走私的,白的是原厂的。
在其中的一间VIP房里,一片狼藉,满地的玻璃碴子,酒水溅得哪都是,大屏幕脏兮兮的。
气氛有点压抑,几个纨绔子弟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那几个陪唱女更是瑟瑟发抖。
唯有田野狐气定神闲地端着一杯伏特加,在细细品尝,指间还夹着一根古巴雪茄,很会享受。
而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汪小非依旧在拿着酒瓶砸墙,嘭!一支价值过万的红酒就支离破碎了。
“册那娘B,哎个瘪三老嚣张了,就拿着高尔夫球杆,生生把老子车砸了!”汪小非怒吼道。
汪小非是地地道道的s海人,此刻也是气糊涂了,一连串s海骂人的方言都出来了,很难懂。
“得了吧,小非,反正这车又不是你买的,平白多了500万,做梦都该笑醒。”田野狐笑道。
“可这是梅姑送我的生日礼物啊!”汪小非抱着脑袋,懊恼道,他虽然学历不高,只毕业于一所在s海属于三流的杂牌学校,也算不上野心家,没有类似做第二个李嘉诚的宏图壮志,但也不是那些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他对商业有兴趣,原因很简单,他出生在一个家世显赫的家庭,自小的家庭熏陶,使得他时刻准备抓住机遇赚钱。
汪家,在s海滩绝对算得上举足轻重的,不仅在政坛上有着身居高位的官僚,副部级、副省级、厅级等等,各个级别都有,最次的也混了个正科,而且在商界更是叱咤风云,上海滩几乎赚钱的行业都有汪家的身影,就在陆家嘴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就有多个楼盘是汪家开发的。像娱乐界那些人脉极广的天王巨星去到s海滩捞金,也要跟汪家打声招呼,求得庇护,足以见得汪家的能耐。
“让汪家一夜之间从上海滩消失”这样的豪言壮语,也只有张至清一个人才有底气说得出来。
“别着急,喝完酒,干完女,待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会让你更爽。”田野狐阴阴一笑。
“哪呀?”汪小非拿起一瓶马爹利,刚要扔出去,听到田野狐的话,立即来了精神。
“不用问那么多,保持点神秘感。”田野狐志得意满地抽了一口雪茄,将浓烟缓缓吐了出来。
“好!”汪小非猛地灌了一口酒,最后还是狠狠把酒瓶砸向了墙壁,然后抱起一个女人就啃。
那个穿着暴露的陪酒女嗯嗯地作出回应,香舌缠绕着汪小非,开始了激烈的回吻,香艳无比。可就在汪小非把手伸向她湿漉如热带雨林的私密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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