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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他人好像早已是见怪不怪了,马照跑,舞照跳,该喝酒喝酒,该划拳划拳,该唱歌唱歌。
邪火一通降温后,汪小非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田野狐离开,但他没让那些狐朋狗友跟着,鬼祟。
田野狐的座驾是一辆黑色沃尔沃,从帝品御厨开出来,就绕着宁州兜兜转转,最后还出了城。
走了一段没有路灯的国道,经过两座桥,再驶过一段较颠簸的黄泥路,就到了一方农家小院。
院子里铁门紧锁,犬吠盈天,血腥味浓,田野狐按了三下喇叭,才有人出来把铁门左右打开。
“这是什么鬼地方?”就算汪小非平时胆大包天,也被这里阴森的环境所震慑,忍不住问道。
“屠狗场。”田野狐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隐晦笑意,熄火后,就率先下车,外面早有人接应。
汪小非下车后,被阴风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紧走几步问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屠狗啊。”田野狐耸耸肩道,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在进入屠狗仓库前,戴上了白色口罩。
汪小非接过下人递来的口罩,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是照葫芦画瓢,戴了起来,只露出双眼睛。而等他进入到仓库里的时候,他才明白口罩的巨大作用,因为这里头真的是恶臭难闻,有血腥味、有尸臭味,有屎尿味,简直比一些条件恶劣的看守所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几盏白炽灯孤独亮着,白色的光芒像是初冬的一层寒霜,给这诡异的氛围又添了几分苍凉感。
狗舍是用铁皮一间间隔开来的,面积只有五个方,一道道铁栅栏门关住了一条恶犬。
而让汪小非目瞪口呆的是,有十间狗舍里面不止关着恶犬,还各自锁着一个人,与恶犬相连。
这些恶犬都是性格暴躁的土狗,之前已经饿了七八天的,那十个人被扔进来,无疑成了美味可口的盘中餐,无一例外地被咬得遍体鳞伤,好几个的大腿都被锋利尖锐的狗牙撕烂,有两个的脸部被撕下了一层皮,血肉模糊,面目可憎,还不时有苍蝇在上面溜达打转,而有一个甚至喉咙被咬破,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场面惨不忍睹。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汪小非有些胆怯道。
“天师会的钉子,有好几个还是上游人物。”田野狐悠然自得道,仿佛一点不在乎现场环境。
“你都从哪抓来的?”汪小非惊讶道。
“昊天总部有两个,古道集团有三个,另外黑龙团还有五个。”田野狐天生就是搞特务的料。
“这么多?”汪小非瞪大眼睛道。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如果他们肯开口,我相信还会有更多的。”田野狐魅惑笑道。
“你是怎么抓到他们的?”汪小非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个貌似和蔼可亲、实则青面獠牙的青年。
“青鱼。”田野狐淡淡一笑道。
“什么?!你执掌了青鱼?”汪小非骇然变色道。
青鱼,并不是一条鱼,而是张至清旗下的一支秘密部队,因为统一着装袖口纹着青鱼而得名。
很少人知道,张至清除了是四大社团的龙头,手里还握有两支绝对强悍的力量:恶来与青鱼。
恶来,只有五十人,专门负责拱卫张至清安全,而青鱼,有五百人,专门负责监督四大社团。
说白了,青鱼就相当于锦衣卫的性质,从事对四大社团的叛徒或卧底进行秘密侦查、逮捕、审问、清洗等活动。由于青鱼直接听命于张至清,而凌驾于四大社团之上,除了四大社团的首席不可直接下手之外,对组织其他人员都可以进行逮捕,任何反抗,等同谋逆。因此,谁执掌了这支队伍,也就意味着他成为了张至清的心腹人物,那地位真的是会当凌绝顶了。
牛顿说,我之所以站得高,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而田野狐能迅速上位,也是因为他把挚友南宫青城献给了张至清,获得信任。
本来南宫青城在影视城刺杀案失败后,有机会逃出国外的,就是被田野狐派人抓住了。
“小非,这些都是萧云的棋子,你要想报仇雪恨,随便享用。”田野狐笑着指了指那些钉子。
“我要下手重了,你不会骂我吧?”汪小非已经过了初始那段的紧张感,眼神变得灼热起来。
“没关系,你要能问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定你梅姑会送你一辆玛莎拉蒂呢。”田野狐轻笑道。
“哈哈哈哈……”汪小非发出一连串的佞笑,然后拎起旁边的一根铁钎,走到了第一间狗舍。
“妈咪,爸爸跟羽姐姐去哪了?”呱呱坐在帝品御厨的三楼包间里,撅着嘴不高兴地问道。
“他们要去做一些正经的事儿,呱呱乖,先把饭吃完,不然会饿肚子的。”苏楠温柔地哄道。
“我不要吃!不要吃!他们说好了今晚要陪我吃饭的!”呱呱委屈的泪水就快要溢出眼眶了。
“呱呱乖,爸爸跟羽姐姐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吃完,妈咪带你去找他们好不好?”苏楠哄道。
“不好!不好!”呱呱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旁边的曹阿瞒和李玉妹呆呆望着,有点束手无策。
“呱呱,又不听妈妈的话了!”萧云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后面还是跟着冷冰冰的蔡徽羽。
“爸爸!”呱呱破涕为笑,然后转向他身后的蔡徽羽,甜甜喊道,“羽姐姐,快坐过来。”
“好。”蔡徽羽难得一笑,坐到了呱呱的旁边。
“搞定了?”苏楠凑近坐在自己身边的萧云,小声问道。
“搞定了。”萧云点点头,淡淡一笑,然后拿起筷子,招呼大家扬声道,“来,大家起筷!”
半个小时前。
离着帝品御厨不远,有一个小区是刻木观小学的教师村,几乎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宿舍楼。
在第五幢宿舍楼的一楼台阶上,坐着两个男人正在抽烟聊天,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背着一个黑色书包缓缓走来,与两位烟雾缭绕的男人擦肩而过,这孩子既没有皱眉头,也没有对这两个有点五大三粗的男人露出好奇神色,她略微伛偻地爬上楼梯,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刻意使然,她上楼的时候,总是倾斜着身子,预留一定的角度,不让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后面。
那两个抽烟的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打了个电话,然后同时起身,尾随着小姑娘上楼。
十分钟后,一辆奥迪Q7急匆匆赶到楼下,车还没停稳,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青年就冲下来。
“人呢?”青年一口气走到四楼与五楼之间的楼梯时,碰到了刚才抽烟的那两个男子。
“进了老王头的家。”其中一个男子指了指五楼左边的那间房子。
“你确定?”青年皱了皱眉头。
“我在这儿伸头看着呢。”那名男子拍胸脯道。
“你们俩在这守着,我进去看看。”青年说完,就快步走上五楼,轻轻敲了敲老王头家的门。
嘎吱。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面生的小姑娘。
“你找谁?”小姑娘一双没有多少温度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
“我叫甄青衫,王爷爷在家吗?”青年尽量表现得和善一些。
“在,你进来吧。”小姑娘侧身让甄青衫进门,然后往外面左右看了看,就关上了门。
“你是他孙女吧?”甄青衫笑着问道。
“不是。”小姑娘冷冷地回答道。
“那你是?”甄青衫疑惑地回头看着她。
“蔡徽羽,刻木观三年六班。”小姑娘依然是不苟言笑。
“噢!那你今晚是来探望王爷爷的吧?”甄青衫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笑容。
“不是,我是陪他来的。”蔡徽羽指了指甄青衫的身后。
甄青衫一愣,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飕飕的,缓缓转过身,就看见了一抹清净如竹的微笑。
“青衫,好久不见。”萧云微笑道。
“没想到会是你。”甄青衫苦笑道。
“王爷爷这儿存着四大社团的幕后家族资料,这个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萧云轻声道。
“林双木说的?”甄青衫有点病态白的脸庞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个小姑娘说的。”萧云指了指若无其事的蔡徽羽,微笑道,“王爷爷会经常跟她唠嗑。”
“智者千虑总有一失啊。”甄青衫苦笑摇头。
“你想用这个诱饵吊谁上钩?张至清?不可能。汪寒梅?也不可能。谁呢?”萧云自言自语。
“你把我吊上了钩,想得到什么?”甄青衫没回答萧云,拉了拉皮夹克的拉链,走进了屋里。
老王头并不在家,早就被甄青衫转移了,而他的两个手下已经昏倒在地,应该是萧云下的手。
“想跟你做个交易。”萧云微笑道。
“哦?”甄青衫讶异地扬了扬眉毛,因为这句话太熟悉,通常都是他跟别人说的。
“你帮我除掉几个人,我帮你除掉一个人。”萧云递来了一张纸条。
甄青衫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然后打开字条,眼睛倏地睁大,重重吐了口气:“你胃口真大。”
“为了那个人,我相信这是等价交换,甚至,你是赚了的。”萧云自信而笑。
“你就那么有把握除得了?”甄青衫紧盯着萧云。
“我是他儿子。”萧云淡淡道。
是啊,他是他儿子,能近得了他身的,他肯定算一个。
虽然,甄青衫已经有了一套计划安排,但多一个变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言为定。”甄青衫咬牙道。
“那我就恭候你的好消息了,徽羽,走,咱回去陪呱呱吃饭去。”萧云大笑着离开了。
*****
(补回昨晚那章。)
第七十三章 小笼包
时间进入十二月份时,江南地界又下了一场雪,洋洋洒洒,簌簌叨叨,一片素白纯净的世界。
江南居,大不易。江南雪,深几许?
一场鹅毛大雪,除了给大地带来寒冷外,也使得宁州的局势变得苦风苦雨,甚至是剑拔弩张。
田野狐的确是天生特务头子料,如果戴笠还在世,一定会将他引为知己。他执掌秘密组织青鱼后,在张至清默许的纵容下,开始明火执仗地对埋藏在黑龙团、昊天集团以及古道集团等张家领域的天师会暗子发起了最残酷的清洗。短短的一个星期里,隶属天师会二处情报处的近五十余名卧底全部被田野狐一网打尽,据闻每一个人都经过了百般折磨,死状都是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一时之间,天师会对于张家就彻彻底底成了两眼一抹黑的瞎子。
冬夜,有月,冷炙,悲凉。
萧云坐在自家的花园里,看着手中的情报愣愣发呆,似乎有无数地冤魂在耳边悲鸣哭喊惨嚎。
“你爸似乎在逼你站队了。”苏楠披着一件厚衣服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茶,递给萧云。
“谢谢。”萧云接过她的热茶,笑了笑,笑容多少有些凄凉,无奈道,“五十几个家庭破碎了。”
“你怎么选择?”苏楠坐下来,挽起他的手臂,安静地看着他,知道他心里有诸多苦楚压力。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如果我选择向他低头,那么我妈、丫头、老爷子、燕姥爷等等这些我爱的人,都会疏离我反感我甚至仇恨我,我不是张至清,做不到为了一个位子可以舍去一切。”萧云微微眯了眯眼睛,轻声道,“张至清在试探我,试探我的反应,试探我的底线,他说是说让我接手他的地下王国,但转身就把田野狐推到了青鱼的第一把交椅,这说明他还不能相信我,他需要一个人对我进行掣肘,南宫青城死了,田野狐就成了最佳人选。”
“这个人很难缠吗?”苏楠以前几乎就没听过这个名字,毕竟田野狐来自牛人一大堆的京城。
“很难缠,我让人专门查过他,田野狐祖籍嘉定,爷爷田一发曾经是四野39军的军长,解放后留京进了总参,55年授中将衔,可惜在庐山会议后被划为右派,一直没能翻身,田家就此没落。田野狐小学的时候是肩上三条杠的大队长,中学时代拿了六年的校三好学生,大学进了清华,做了两年的学生会主席后毅然退学,踏足房地产,第一个月就成了销售冠军,随后策划位于海淀清河小营地区顶级豪宅The-House国际花园,使得The-House国际花园一年销售达到32个亿,一鸣惊人,甚至有传言这个出类拔萃却始终低调无闻的年轻男人还是晋商太太俱乐部的大管家。田野狐虽然是根正苗红的高干子弟,但他爷爷的被打倒,还是让田家一度举步维艰,所以田野狐特别看重权力,位子摆得很低,一直把自己视为出身草莽,野心勃勃,不甘平庸,这样的人很难对付。”萧云表情木然道。
“你爸就不怕他与你水火不容,不死不休?你可是他亲生的儿子啊。”苏楠皱着眉头道。
“在张至清眼里,我只是一枚助他登上皇位的棋子,他绝不会坐视我羽翼丰满的,他要通过田野狐敲打我,让我知道,谁才是真正大权独揽的人。我的力量消损得越多,他的手段便会越凶狠,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事情。一开始他也许会慢慢来,而当我反击的力量越来越小时,他的顾忌也就越来越少,手段便会越来越疯狂……直到最后把我变成一个孤家寡人,名义上替他执掌四大社团,而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入主中南海。”萧云苦笑道,生在这样的一个父亲底下,真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苏楠怔怔地望着萧云,颤着声音说道:“可是你能有什么法子呢?”
萧云凝视着不远处一株青檀上覆盖的薄雪,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揽过她的身子,像抱着孩子一样温柔地抱着她,微笑说道:“别担心,二当家,虽然我现在很被动,看似毫无还手之力,其实却证明了一点我很想知道的事情。张至清终究是老了,他不再像当年那般有耐心,沉稳冷漠到可怕的程度,不给人任何的机会。脱去了地下皇帝的那层神圣外衣,他更像个普通人了,这……或许就是我的机会。”
苏楠那颗悸动的心终于安稳了,伏在萧云胸膛,温柔道:“不管怎样,我跟呱呱永远支持你。”
“谢谢你们。”萧云微笑道,在她额头上亲亲吻了一下,只是随后他的眼神深沉到近乎空白。
他真的能等到机会吗?
如果他真地这样继续等下去,就算张至清一直忍着不杀他,等到他上岛,与燕中天、许丫头再联合对付他,可那个时候,他所在意的人只怕全部都要死光了,就像他外公萧醉翁、燕文殊、曹子英,还有天师会的那些暗子。他必须反击,虽然他没有信心可以击败自己的老子,但他必须要站起来表个态,必须要替自己在意的亲人友人们保留后路。尽管在三年前他中枪倒下的那一刻,他便不太在意自己的生死了,却仍然在意旁人的生死。
为了这条后路,萧云安静了很久,天师会毫无动作,气氛压抑了很久。
便是呱呱,也似乎发现了父亲的异样情绪,在家里不再敢大声地叫嚷什么。
十二月七日,节气为大雪,万物潜藏。
我国古代将大雪分为三候:“一候鹃鸥不呜;二候虎始交;三候荔挺出。”这意思就是说,此时因天气寒冷,寒号鸟也不再呜叫了;由于此时是阴气最盛时期,正所谓盛极而衰,阳气已有所萌动,所以老虎开始有了求偶行为;“荔挺”为兰草的一种,也感到阳气的萌动而抽出新芽。
却是在今天,宁州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
清晨的阳光,突破了封锁宁州城许久的寒云,冷冽地洒了下来,虽然不猛烈,也是暖洋洋的。
萧云今天穿了一件西装,是苏楠特地从香港带回来的华伦天奴,连曹阿瞒也换上了套新衣服。
“干嘛要穿得这么隆重?像要进教堂结婚似的。”苏楠把他送到门口,细心地替他整理褶痕。
“说出心里话了吧?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娶你进门。”萧云笑着道。
“去,不许再开这种无聊玩笑,紫竹虽然跟你离婚了,但她是你妈选定的。”苏楠瞪他一眼。
萧云摸了摸鼻子,没有再开口。
“待会儿见到你爸的时候,别意气用事,听到没?”苏楠叮嘱道。
“晓得了。”萧云微笑点头,然后向曹阿瞒招招手,轻声道,“阿瞒,咱们出发了。”
曹阿瞒顺从地走过来,向苏楠傻傻地咧嘴一笑,然后跟着萧云钻进了那辆奔驰S600。
过几天,张至清就要休年假去宁波象山旦门山岛,探望病危的燕中天了,所以急着见萧云。
等萧云赶到张至清在宁州的私人住所的时候,发现会客厅里只坐着田野狐,张至清没见踪影。
“少主。”田野狐即便知道自己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着刻骨仇恨,但还是礼貌地喊了一句。
“当不起。”萧云淡淡一笑,没有在面上表露任何的反感情绪,轻声问道,“张书记呢?”
“主子还在里面处理几份文件,很快就出来了。”田野狐答道,但还是对萧云的城府很震惊。
他手上可是沾了他手下五十多条的人命,他居然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田秘书长了吧?”萧云揶揄道,青鱼组织的领导者,对外称为秘书长。
“少主取笑了,你叫我小田就行。”田野狐摆手谦虚道。
“现在谁还敢叫你小田?就不怕一觉醒来,就人头落地了吗?”萧云笑着讽刺道。
“为主子做事,用心就好,名声是臭名昭著,还是美名远扬,无所谓。”田野狐克制内敛道。
萧云倏地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尔后才缓缓睁开,微笑道:“田秘能上位,理所当然。”
“少主过奖了。”田野狐拱了拱手,然后不温不火道,“只是,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萧云扬扬手道。
“少主,你是主子的儿子,应该全心全意为张家谋算,安插棋子就没必要了。”田野狐笑道。
赤裸裸的挑衅。
萧云一眼不眨地凝视着田野狐,看不出是喜是怒,就像一块化石一样,即便风吹雨打也无用。
“不好意思啊,忙了一阵,小七,等久了吧?”张至清适时从里屋走了出来,慈祥地问道。
“主子。”田野狐在最短的时间内,就站起来鞠躬。
“野狐不用拘谨,今天就是很随意地跟我儿子聚聚,你放轻松就行。”张至清驭下能力极强。
“谢主子!”果然,田野狐目露感激之情。
萧云一语不发地看着张至清的一举一动,心里很复杂,真不知他是刻意为之还是习惯成自然。
接下来的话题也不敏感,所以田野狐也没有回避,就是张至清在细细交代萧云,在他离开宁州这段时间,要处理好四大社团的有关事宜,比较重大的可以电话请示他,一般性的事情他则可以便宜从事,这就等同于给了一个默许身份萧云,萧云没说拒绝,也没说接受,反正张至清说什么,他就记什么。
中午,张至清没留萧云和田野狐吃饭,因为他今天要跟宁州的四套班子聚餐。
“少主,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田野狐问道,那抹笑容,真让人看不出他跟萧云有矛盾。
“下次吧,我今天约了人。”萧云轻声道,没给田野狐再次说话的机会,就钻进了奔驰S600。
田野狐看着绝尘而去的奔驰,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挥手让一个手下过来:“给我盯着他。”
“是。”那个手下凝重点头。
奔驰S600开得很快,狼屠现在是越来越沉稳了,很快就来到了拱月区建国东路。
这里有一家叫富春小笼的饭馆,主营s海小笼包,远近闻名,很多名人也爱来这儿吃。
萧云下车后,牵着曹阿瞒的手,走进了饭馆,狼屠停好车后,也领着五名狼士尾随其后。
饭馆分两层,一层是大厅,二层是阁厢,今天生意不错,人挺多的,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萧云领着众人走上二楼,他跟曹阿瞒坐上一桌,狼屠领着狼士坐到了旁边的阁厢,离得很近。
坐好后,萧云点了两笼小笼包,一碗鸡鸭血汤,还有两碗奥灶面,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萧云拿起一双长长的筷子插入小笼包的龙眼处,往两边轻轻扒开,露出里面鲜美诱人的油汤。
萧云取了个调羹勺出汤,盛入曹阿瞒面前的瓷碗中,又将肉馅夹了出来,放在他的奥灶面上。
“谢谢七少爷。”曹阿瞒露出憨厚的笑容,然后就低着头向食物发动着进攻,狼吞虎咽而起。
萧云看着这个在二十几年前作为自己替死鬼的傻子笑了笑,也拿起一个包子,随意吃了几口。
须臾,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轻浮的脚步声和肆无忌惮的笑声,约摸七八个青年从楼下走了上来。
“贺斌,我跟你讲喔,这家店,是我在宁州吃过最正宗的s海小笼包。”汪小非边走边介绍。
“是吗?那汪少爷,我今天就真不客气,狠狠唰你一顿了。”走在后面的贺斌附和着笑道。
“没关系,你敞开肚皮来吃,吃到你扶着墙出去,那才爽!”汪小非仰天大笑道。
贺斌本来也是跟着笑的,可他上到二楼的时候,脸色却忽然变得难堪起来,似乎在害怕什么。
“你怎么了,贺斌?”汪小非眼尖,很快就看出了贺斌的不寻常。
“遇到熟人了。”贺斌脸色苍白道,身体有些僵硬,看向了萧云坐的那个阁厢。
汪小非很讶异,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色也是马上起了变化,嘴里喃喃道:“真晦气。”
贺斌,秋染的表弟,杀死曹子英的凶手,见到了一脸平静的萧云,内心有鬼,当然是恐惧了。
*****
(周末愉快。)
第七十四章 建国东
老鼠见到猫,田鸡碰见蛇,着实是一幅妙趣横生的画面。
就像现在的贺斌与汪小非,忽然瞥见了萧云一样,脸色惨白,如同寒风侵蚀了每一寸的肌肤。
一阵尴尬的沉闷之后,汪小非皱了皱眉头,轻轻拍了拍贺斌的肩膀,轻声安抚道:“过去吧。”
贺斌泛起苦笑,也知道自己的失态,调整了一下情绪,就走到了汪小非顶的那个阁厢,离着萧云那个隔了有三个卡位,但由于隔板是用镂空的木屏风制作的,所以还能依稀地看到萧云那个萧索的背影。贺斌远远瞄了一眼,神魂不宁地坐了下来,许久之后有些惭愧地叹息了一声,想自己以前光脚不怕穿鞋,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窝囊过,只不过是打了个照脸,就差点魂飞魄散,孬。
汪小非也好不到哪去,自从南宫青城被他二姑汪寒梅斩草除根之后,他就跟田野狐这个特务大头子走得很密,最近天师会更是有好些枚钉子都栽在他手里,可谓血海深仇,浓得化不开。而今天这一桌子,几乎都是田野狐的青鱼嫡系,对于萧云这位名义上的少主,肯定也有耳闻,知道那是一位面善心不善从来不肯吃亏的主,所以他们也终于明白了贺斌与汪小非的惊恐何在。
人为其主。
尽管青鱼最近是有点狠,把天师会的暗子赶尽杀绝了,可那也是情理之中啊。是,主子是没亲自发话,但田秘书长的意思,何曾不就代表着主子的内心想法呢?少主虽然是天师会的会长,但他更是主子的儿子,想必也能想通其中关节吧。只要自己这些人不去主动招惹对方,想来少主也不会吃多了没事儿干来自取其辱吧?
贺斌抽了半支烟的工夫,汪小非点的一堆酒菜就陆续上来了,兴许是因为汪小非对在座的饭量知根知底,所以每一样都是叫的双份上,管饱,服务员端上来到放下桌都是好一顿忙活。青鱼的骨干们纷纷忘却了那一丁点的忧虑,咽了咽口水,美食当前,还是不要优柔寡断降低胃酸分泌影响食欲地为好。
“各位,今天一是欢迎贺斌入会,从今日起,贺斌便是青鱼的一份子了。”汪小非笑着说道。
“恭喜斌哥……”骨干们纷纷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贺斌勉强地笑了笑,也将酒杯端了起来,跟大家伙碰了个满怀,一灌而空,但他的心里还是相当慌乱。因为他认真研究过萧云这个年龄比自己还要小的大人物,管他表姐秋染要了厚厚一叠关于萧云的资料,今天对方忽然出现在这家s海饭馆里,难道就真的这么巧来这里吃小笼包的?一念及此,他的手又颤抖了起来,眼角余光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三个卡位外的那边沉默的萧云,他不认识那个坐在萧云对面的傻子是谁,他只能暗自祈祷,既然少主带着这位有点愚痴的人过来,希望不是要来闹事的吧。
“贺斌,瞅啥呢?那边又不是猛虎怪兽,还能在大白天把你给吞了?”汪小非察觉到他的异样,有些不喜的皱了皱眉。说真格的,刚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真有点怕萧云突然发难,他就学过一点三脚猫工夫,绣花枕头似的,吓唬吓唬那些小偷小摸还可以,在入品的高手面前,简直是以卵击石。但他毕竟是汪家的子孙,汪寒梅的亲侄子,地位摆在那,连田野狐这么位高权重,也要看自己的脸色,他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害怕的。不错,人人都知道萧阎罗厉害,可是难道他还能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来破口大骂,甚至舞刀动枪?
“是我不对,来,这杯酒我干了!”贺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痛快地笑了。
“这样才像个爷们儿!”汪小非竖起大拇哥,回头瞥了一眼坐在萧云对面的那个傻子,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他还是唇角微翘,释出一丝鄙夷的笑容,眼眸里的嘲讽之意十足。看一个人的身价,品位,魅力,看他朋友就能看得出来,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还真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金科玉律。
“小非少爷,你刚才说一是为了欢迎斌哥入会,那这二一个又是为了什么?”一个骨干问道。
“这二一个嘛……”汪小非欲说还休。
“小非少爷,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另一个骨干催促道。
“急个鸟,这二一个嘛,就是青鱼准备要扩编了,各位,要升官了啊。”汪小非笑意盈盈道。
“真假的?”骨干们惊喜地望着汪小非,仿佛是一群色狼看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祖国花骨朵。
“我汪小非带出的料儿,还能有假?一群王八犊子!”汪小非不屑地骂了一句,笑得更大声。
“万岁!”骨干们一阵欢呼,碰酒杯之声不绝于缕,他们可是青鱼的老臣子,终于熬出头了。
酒还未过三巡,三个卡位外死气沉沉的那一桌却已经先吃完了,萧云牵着曹阿瞒的手向着楼梯处走去,狼屠带着五名狼士沉默寡言地跟在后面。萧云与曹阿瞒要下楼,必将要经过汪小非集聚的这一桌,不期然地,原本还热闹的这一桌子全都同时安静了下来,带着一丝紧张,等待着那位小爷赶紧走掉。
可怕什么,偏来什么。
萧云并没有往下走,放开曹阿瞒后,他很自然地来到了这一桌的旁边,微笑地看着诸位骨干。
汪小非一看势头不对,赶紧尴尬地笑着站了起来,拱手行礼道:“原来是萧公子,真巧啊。”
“不巧,我是专门来等你们的。”萧云微笑道。
汪小非一愣,下意识退了一步,而后才呐呐住了嘴,勉强笑着说道:“萧公子真爱说笑。”
萧云笑而不语,侧头瞥了一眼贺斌,贺斌也是惶恐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对萧云恭敬施了一礼。
“贺斌,咱又见面了。”萧云淡淡而笑,偏生就是这种笑意,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
“是啊,又见面了。”贺斌附和道,但听得出多少带着几分苦恼,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
“认识他么?”萧云回头,指了指五米外、一脸憨笑的曹阿瞒。
“不认识。”贺斌老实地摇了摇头。
“曹子英的孙子,曹阿瞒。”萧云轻声道。
贺斌心猛地一跳,拳头瞬间握紧,似乎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但压抑的氛围让他不能动弹。
“贺斌他也是为张书记除害虫而已!”汪小非也是暗知大事不妙,赶紧出来替贺斌出头。
“害虫?”萧云侧头看向了多嘴的汪小非。
汪小非咬咬牙,将心一横,寒声说道:“曹子英想杀张书记,莫非萧公子想包庇曹子英?”
“很好,呵呵,终于有些骨气了,懂得用张至清的牌子来压我了。”萧云云淡风轻一笑。
一时间,s海饭馆二层的气氛顿时变得犹若风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安静得不禁令人心悸。
尽管青鱼个个都是高手,可是看着萧云那张越来越漠然的脸,所有人都感到一丝寒冷和恐惧。
很久,萧云忽然笑了笑。
贺斌尴尬地陪着笑了笑。
汪小非也十分逞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然后,毫无征兆地,一笼小笼包就直接砸在了汪小非的脸上,汤汁和笼片瞬间齐飞。
这位臭名昭著的公子哥脸上就像是暖水瓶倾倒一样,脸上的鲜血化作无数道射线,喷洒出去!
紧接着,萧云一手极速摁在了汪小非的额头上,直接把他的后脑勺摁进了大理石制的桌面中!
如此坚硬的桌面,生生压进去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喀喇一声,大理石制的桌面现出了几条细微的纹路,汪小非的颈椎早已全断,血水从他的面骨和大理石制桌面的缝隙里渗了出来,像黑水一样。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这位汪家的宠儿、刚刚在清除天师会暗子的行动中捡了个大便宜功劳的公子哥,就这样被萧云一掌拍进了桌面,变成了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
汪小非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桌面上那个深深陷进去的头颅,和满桌满地浑浊的血水,说不出话来,因为根本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幻觉,感觉看着这一幕场景,就像是在看一出十分荒谬的戏剧…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杀的是身份显赫的富二代!而且还要在青鱼面前,杀了一位连青鱼大佬都要点头哈腰的人物!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是所有人都不敢想像的事情,所有的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终于,有一位青鱼骨干反应了过来,他惊恐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就侧身挥拳向萧云攻了过去。
萧云下盘坚固如松,上身微微后侧,恰如其分地让过了这一拳,然后两根手指轻描淡写一弹。
咔嚓!
恰好弹在了那名青鱼骨干的手肘处,前臂与后臂的连接点瞬间被震碎,那只右手断成了两截!
在那名青鱼骨干凄惨地叫喊声中,更多的青鱼骨干冲了过来,向萧云玩命地攻了过去,然而只听得一阵风声拂过,啪啪数声闷响,富春小笼的二楼木板上便多了几个昏厥过去的身体,萧云依然静立桌畔,就像根本没有出过手一般。贺斌伸出指头,颤抖地指着萧云,就像看见一个来自幽冥地恶魔,忽然行走于阳光之下,他根本说不出来什么,嘴唇只是剧烈地震颤着。
萧云的双眼毫无感情,指着贺斌,冷漠地回头道:“阿瞒,他就是杀死你爷爷的凶手。”
原本还站在一旁乐呵呵看戏的曹阿瞒顿时脸黑,二话不说,本能一样就张开双手,奔向贺斌。
贺斌忽然大叫一声,像受惊兔子一样,反身就跑,看势头,这位八品上高手准备跳窗而逃了。
曹阿瞒却像一直盘旋在半空中觅食的秃鹰,骤然瞧见了猎物,张开锋利的鹰爪,急速俯冲。贺斌本来有机会回身反扑的,可惜他刚站稳脚跟,不知从哪飞来一颗光滑无比的小石子,整好砸在他的右肋上,顿时使他失去了大半力气,此时曹阿瞒已经近身,就算如来佛祖也难以逃出生天了,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嘭的一声闷响,贺斌的颈椎就在此断裂,头颅也被惨惨地拍进了硬梨花木的窗棂之中,血水顺着窗棂开始向地下流淌,场景看上去十分恐怖。
当众立杀两人。
富春小笼内却毫无动静,即便是楼下那些客人听到楼上的厮打哀叫声,也无动于衷。
萧云看着两条血淋淋的尸体以及满地晕厥过去的青鱼骨干,面色不变,微笑着转过身去。
富春小笼的一名伙计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他身后,递过去了一条热腾腾的毛巾。
“墨白,处理好现场,别留下手尾。”萧云用毛巾仔细擦了擦手,有些厌恶地将其扔到地上。
“会长您放心。”伙计低声答道。
萧云安抚了一下曹阿瞒的情绪,牵起他的手往楼下走去,对那个伙计说道:“可以开始了。”
从富春小笼出来,冬日的阳光依然温暖,萧云伸了个懒腰,对狼屠说:“让人送阿瞒回去。”
然后,萧云徒步,带着狼屠和四名狼士漫步在长街上,路边的梧桐树早已是光秃秃地没叶了。
深冬的寒风在宁州的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吹拂着,逼迫着人们要严阵以待,羽绒服,口罩,墨镜。
萧云却浑不在乎这寒风的冷冽,沿途走马观花似观赏着宁州的街景,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似乎是想将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一切都铭记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即便死了,也不要忘记。
就在萧云离开富春小笼后不久,一直停在路边的百余辆面包车忽然同时启动,排起长长车龙。
而在离富春小笼所在地的建国东路不远,是崇文西路,那里有一间比较传统的民国三层小楼。
正在三楼办公的青鱼头目田野狐右眼皮一刻不停地跳,许久,他放下了笔,走到窗边往外看。
忽然间一阵朔风吹过,把院子里那株四季常青大榕树的积雪吹落,雪花纷纷,唯美飘了下来。
第七十五章 崇文西
未曾在冬天到过江南的人,自是无法理解,江南偶尔零度左右的冷,是如此的刺骨寒心。
或许,北方人会觉得江南人太娇气,不经冻。而只有那些在冬天来过江南的北方人,才会深有体会,一不小心就会被冻得满手满耳满脚的冻疮,对江南所有的诗情画意在这既痛又痒之间一并消失,此刻唯有一个念头,插翅飞回北方。更难以忍受的是,上午还是暖阳普照,下午这天就阴了下来,两三点钟的时候,冷冷清清的街道,常常让人感觉已是傍晚时分。
从小在北方长大的田野狐就很不适应这种阴冷天气,即便室内开着暖气,也披着厚大衣。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右眼皮的不住跳跃,使他心神不宁,走到窗边眺望,心情仍不见好转。
最近对天师会暗子的雷霆击杀,让他在四大社团的威望逐日攀升,甚至对他有些望而生畏,纷纷在背后管他叫五步蛇,一被咬到,非死即伤。有些控制地盘的实权大佬见到他,都要堆积起比武汉大学四五月份的樱花还要烂漫的笑容。不过,田野狐自己很清楚,他今天的地位,全都是张至清给的,只要他一日还得张至清的宠,地位就有升无降,要是哪天丢了这份信任,张至清要除掉他,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所以,对于张至清的命令或者指示,他都是不折不扣甚至超额完成,这也完全把他推到了萧云的对立面,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田野狐虽然在面上会假惺惺地跟萧云套套近乎,但实际上,他从没想过要去跟萧云修复关系。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局面才是符合张至清构想的,外有儿子看家,内有恶犬守门,固若金汤。
田野狐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眉心,正准备回去把剩下的几份秘密文件处理了,却忽然停在半路。
等他再转回身的时候,面色已经变得好似坟头上的落雪那样苍白,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大街。
大街上,缓缓驶来了百余辆的白色面包车,浩浩荡荡,声势壮观,很多人都走出了阳台观赏。
等白色的车龙驶过崇文西路那座鹤立鸡群的民国三层建筑时,从每辆车上都跳下了五名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手里无一不是拿着明晃晃的砍刀,面无表情,杀气腾腾,像一道道黑色的小溪,最终汇集在了一起,全都涌向了那幢民国三层建筑,而附近的居民们像民国时挖了爱新觉罗皇陵的军阀孙殿英那样,欢呼雀跃,喜上眉梢,纷纷拿出手机拍下了这盛况空前极为难得的一幕。
而此刻,萧云刚刚走过建国东路的末尾,转过天沙河街,在路边小摊那里买了几块臭豆腐吃。
狼屠及狼士们等国际人士则捏着鼻子站在一边,很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这么臭也能下口。
“要吃不?我请客。”萧云回头问道。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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