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之园 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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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水缓缓的流动着,四处喷溅,压垮了河道。愚公在一点一点的挖山,重量落到了子孙的肩膀上。我的脊背在弯曲,我拼命的想睁开眼,却看见毒蛇朝我吐信子,鳄鱼有一满嘴的尖牙。我整个身体陷进漆黑沥青的沼泽地里了,压路机从我头上滚了过去。

    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如果先有鸡,那这鸡是怎么孵出来的。如果先有蛋,那这蛋孵出了谁,或许是砸在亚里士多德的脑袋上了。辨证法是不是比行而上学长得高些。孔夫子怎么会不知道太阳是早上离我们近还是中午离我们近,连小孩子都不如。

    一扇铁门隔开了两团火,它无助的舔着自己的爪子。房屋越来越窄,如同一把筷子、刀片,在扭曲,在舞动,在发疯一般的摇头摆尾。它不停的用力踢我的脑袋,要你再偷看,要你再狡辩。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老师,你要相信我。我用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脑袋,两条死蚯蚓爬到了我的眉毛上,土腥味揪住了我的鼻子用力的往上提。牛鼻子穿了环,很大的环,筛子那么大,被人用绳子牵着走。牛头很大,也许是挨了砸,痛得肿了起来。

    张郎的头发很多很蓬松,所以显得头很大,他总爱扶在寝室门口的栏杆上往远处眺望。“你知道吗,世界原来是一片海洋。生命都是在水中形成的,无机物变有机物,单细胞变多细胞,进化到人类花了十几亿年。从婴儿长成青年,只要二十年,然后慢慢的衰老,生命终结,也就那么几十年,好短暂。你看前面,在很久之前可能是一片汪洋大海,我们像鱼儿在海底游来游去。恩,你会游泳吗?”

    “废话,我当然会游泳了!我家门前就有一条小河,小时候我就经常到河里去游泳。”我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翻看着一份报纸。报纸上并没有写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都是些老百姓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琐事,而且整版整版的广告。印刷不怎么好,我的手上全是黑黑的油墨,煤矿工人很少有喝茶看报纸的悠闲时光。

    “你会不会游泳呢?”我反问到。

    “你不知道了吧,我不止会游泳,还会跳水。像根针一样整天往水里面扎。”张郎确实是第一次对我说这些。“水是生命的起源,人和水天生就应该很亲近。”他转过身来理了一下头发说。他的眼神飘忽起来,从墙角一直往上扬,回想起从前的事情来了。我看着报纸,脑袋却开始思索关于生命起源的问题来。一条河流带上种子,驶入一片黑暗的峡谷。温床之上萌芽,泥土带来养分滋润。蝌蚪会变成青蛙,失去尾巴并不是什么坏事,破土而出的新芽,生命的力量,在宇宙的最深处酝酿孕育。

    微粒,许多微粒,聚在一起变化,组合分裂。按照注定的步聚在进行着一场排列的革命。黑暗,不为人知的广袤无垠的黑暗,成年的星球固定在自己熟悉的轨道上,零星分布。在黑暗里闪着光芒,耀眼而微弱的光芒,诠释着时间与空间的意义。聪明的大脑在脚低下仰望,或者祈祷,对神秘和未来的探索。永恒的问号和惊叹号夹在流星雨的当中飞驰而来。熊熊燃烧的火,炽热的火,在静止中运动,在运动中停顿。微粒慢慢张大,膨胀,鼓起了肚子。

    知了的蛹虫在地下的黑暗中度过几个寒暑,一点一点织就翅膀上的花纹。婴儿是先长出鼻子,蝉或许也是,但蝉是卵生。猪和狗都是胎生的,和人具有相同的生命初始形态。他们都在母亲的腹腔,漫长的黑夜让他睁不开眼,他的脚底没有泥,无所依傍,漂浮在宇宙深处的黑暗里,运行的轨道在众星之间。蝉蛹触角上的光芒可以照亮一整个夏天,许许多多棵树上的长嘶,表达生命存在的意义和重要性。微不足道的,渺小的开端往往是受巨大神奇力量的支配,它给了生命以荣耀,弥漫在星辰与沙粒土壤之中。

    开启了神秘的玄牝之门,瓜熟蒂落,一声清脆的啼声宣告了新生命的降生。睁开眼,看了看这个世界,这具象的世界。双脚踩在泥土之上反倒觉得无所依傍了,神秘的力量消失,普通的肉体用普通的肉眼开始了对这个世界的观察。睡眠,没日没夜的睡眠,是那混沌的大脑最爱做的事情。

    安心的睡在木头做的吱吱响的摇篮里,睁着傻傻的眼睛看天空上的一张张脸,她们高大威武仿佛一个个巨人。她们爱呵我的痒,尤其是被别人称作我的母亲的女人,她们在大笑,笑容像尿片般舒舒服服的把我包裹住。可是有一只苍蝇落在我小巧的鼻头上,它伸胳膊摆腿,在我脸上刨食。那痒一直窜到我肚子里去,我真想给它一巴掌,可是我暂时不知道我的小手臂放在哪里了,忍受不了只好哇哇的张开嘴号啕了。

    亮黄色的蝴蝶或者是黄鹂鸟都是极漂亮的小东西,当它们停歇在矮灌木丛中时,真有点石成金的魔力,那画面让你眼前一亮,凉凉的痒痒的。薄荷糖,薄荷糖,我在吃薄荷糖。我被埋在薄荷糖堆里了,背鳍尾鳍如同狂风中的蒲公英花朵崩散了。

    张郎仍旧扶着栏杆往远处眺望,而他的身影则开始述说开始回忆了。我觉得时间是可以倒流的。多么好的夏天,河水泛着波光,柳树扎在堤岸,垂下了枝条。张郎爬上了树,象只猴子一样反复的往树上爬,光着脚丫子。很多小孩都爬到了树枝上,一群猴子,瘦到皮包骨,却异常灵敏,纷纷往河里跳。

    “你往河里跳的时候应该是屁股先着地,那不算是跳水。”

    “是的,那是戏水。”

    河里有很多鱼,通常可以摸到几条,刚睁开眼睛的小鲫鱼,张开大嘴巴在水面上呼气。“有时候会看到一条鱼突然高高的跃出水面,像颗礼花一样,很惊奇很漂亮。”

    “那是它遇到强敌了,它不会无故往上窜。”

    把摸到的鱼剖开肚子去了鳞再洗一洗,然后就放到火堆里面烤,烤熟了吃,烤糊了的则扔掉。

    “我知道,烤鱼吃嘛。我以前也烤过,但更多的时候是烤红薯吃,不知在哪家地里刨的红薯。”我肯定这样说过。她和我们一起篝火晚会,还烤过红薯,很甜的红薯。

    我喜欢看见水面象镜子一样倒映出的自己,非真实的真实。然后我扎进水里,穿透这虚实世界的交接面,回到很遥远的从前。水的流动充满着灵魂和禀性,饱含力量。每年夏天我都会到河里面去游泳,都是从高处往下跳的那种,像飞翔一样的欢畅感觉。可是摔断了腿。你没有摔断过腿吧,胫骨骨折,打上厚厚的石膏不能行走,杵了三个月的拐杖才算完。然后,然后父母就不让我在小河里面洗澡了。

    骨折会留下痕迹,我似乎没有仔细看过张郎的腿,虽然他经常穿着个短裤在寝室里面晃来晃去,和总在剃胡子的非洲男一个德行。非洲男对我说没事,那就表示一定有事,我的头可能骨折了,真的可能骨折了。

    “我从小就和她一起游泳跳水,那时候她好笨,是我教会她游泳的。没有我她就不会变成一条美人鱼,她用歌声蛊惑了我,却钻入别的渔夫的网中。”张郎抱着自己的小腿说。他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在空中屈身用手抱着腿,翻转翻转。一只青果从树干掉下来,一直落一直落。

    他所指的海面上,一条美人鱼在礁石旁小憩,浅唱着天籁般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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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赌馆

    更新时间2011…6…9 21:44:20  字数:2891

    一只蝉蛹在地底下过了三五年黑暗艰苦的生活,还是没能在夏天的树枝上歌唱,失败是种普遍性。失败和成功遵循着一种叠加的比例结构;对于爱情也是如此。

    我喜欢看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这么点经历,我喜欢拿出来讲,我还真怕你说我是祥林嫂,整天对着别人说个破阿毛阿毛的事,全镇的人都烦她。她也是杵着拐杖的。她一定是死得很凄凉的。书上没写,你是怎么知道的。那还用问吗,膝下无子女没有依靠,别人待她又很冷漠。幸好有鲁迅先生。他又能改变什么!

    跳水的人心思还这么细腻,我的取笑让他有点不自在。你不抽烟吧,怎么身上有一股烟味。不是烟味,那是香水味。香水味?哪有这样的香水味,一定是烟味。就算是烟味吧,刚才咸鱼发了一根烟给我抽了,所以会有一点烟味,但确实也混合有香水味道。香水,是阿红送给你的那一瓶吗?不是,当然不是,这一瓶是我女朋友送的,阿红送的那瓶早就被我扔掉了,他是个疯子。

    疯子!你不该这么说他吧,对于已经过世了的人,应该留一点口德。他身前和你关系不错,至少比他和我的关系要好,我和他还吵过一回架,好象是因为……因为你的什么事情。

    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喜欢被香水笼罩的模样,自我感觉良好,好象离开了大地,我的女朋友和我感情很好。那又关我什么事?她也在读大学,模样一般,性格还不错,我跟她写了好多情书。这个我知道,你每天都在信纸上东写西写的,难道是写给你父母的问候信吗。

    张郎喜欢写信,每次都是三四页纸。可我最初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打牌。校园里清一色的常青树看得人眼睛都绿了,厌倦感取代了美感。常绿却没有什么变化,好比一个人一年到头只穿同一套衣服,总会让人觉得枯燥呆板,没有新意,而且有种受骗的感觉。

    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提着行李愣在门口。“啪——”,每个人嘴上都叼着一支烟,摔着扑克牌大声喊叫,他们似乎极其兴奋。杀红眼的狼,把彼此当作猎物。房间里烟雾缭绕,因为能见度太低,大白天开着灯,这应该是一家生意不错的赌馆。我站着发愣,东西都忘了放,眼睛呛得快流泪,正疑心自己走错了地方,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小分头的白胖哥们过来给我递上一支烟,他说,同学你好。他似乎是在泡某家茶馆,沉溺于用扑克牌的点数比大小的乐趣中,不分白天黑夜的赌,比做任何事情都要积极专注。

    “第一天进我们寝室吓着你了?”

    “可能是吧。你也参与了赌博活动吗?”

    “没有,我不经常赌钱的。只是偶尔玩一下。我喜欢流动的水。”

    后来的印象还算不错。一个人都没有,那些赌徒,连同赌资、香烟和喊声一齐人间蒸发掉。烟雾散了,只留下淡淡的余味,很特别,闻起来很舒服,仿佛阿耳戈英雄们酣战沙场时所挥发的汗水和气质,或是巨龙拉冬内心深处渗出的眼泪,是雄性荷尔蒙的精华,让人倍感亲切。赌场散伙之后倒还是有些像学生寝室,地拖得很干净,被子也都叠着,右手第二张床下面的书桌上帖着一副字,竖着写了一首词,是范仲淹的《御街行》: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字迹很有特点,像散放的几把筷子、叉子,也许就是所谓的书法作品,署名是张郎。你还会写这样的字,真是有两把刷子。我觉得写字是基本功,没什么。右手第三张床,桌上有台电脑,摆满了礼品,有风铃、布娃娃,写着“勤奋”两个大字的匾额,小木偶人,我想:这可能是那个小分头的床了。

    阿红那个时候的分头发型很好笑,人也长得白白胖胖的,有趣。不要说了,我看到他总是不太顺眼的。左手第三张床,床头贴了两张画,一张是拉开架势的李小龙,是再熟悉不过的《猛龙过江》的经典剧照,中国人的骄傲,全世界华人的偶像绷着一身的腱子肉,男人味十足。另一张是NBA球星阿伦·艾弗逊,眉头拧成解不开的结的孤胆英雄,有着令人震撼的叛逆和执着,像一团燃烧的烈火。

    床的主人都不在,几阵清风蹑手蹑脚地穿堂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寝室对面是一片生满野草的旷地,留作建房增值之用。右边就是围墙,围墙的外面是个村庄,是常见的某某新村,因为土地被征用而脱离了农业的农民。一排排房子整齐、漂亮,像别墅,房顶上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院子里却爬满了丝瓜藤和豆角。漂亮的组合。

    住在同一个寝室里,就有了一个作长期相处的打算,印象就不是那种铅笔底稿般浅浅而随意自然的了。他的头初看起来有点大,可是头大的人有很多,不一定每个头大的人都会留下印象。他的五官样貌并不会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在我的面前,他的脸似乎是一个平面,模糊粗糙的平面,就想象成素描高手很随意的几笔勾勒。铅笔底稿是更珍贵的记录。

    如果兰梦去表演军体拳,那一定会是飒爽英姿的场面,菊花在秋日的和煦阳光下迎风怒放。好讨厌的一场秋雨,淋湿了操场和我的下巴骨,它很酸痛。由于缠上了绷带,下巴骨的活动就不灵便了。

    “是的,秋天的雨总是那样连绵不断,如同小便失禁的婴儿。而且还会哇哇的哭闹,你永远都摸不透他的脾气,我倒是宁愿秋天下场雪。”张郎是个颇爱插话的人,不管是在你兴致正浓的和别人攀谈时,还是在你默默无语用手臂撑着脑袋暗暗思忖的时候,他总会跳出来说话。甚至连一个病人能量微弱的脑细胞,他也是丝毫不肯放过的。

    “是吗,那样你可以考虑搬家到东三省去,那旮旯冷得很,秋天下个几场雪应该不是件稀罕事。你见过狍子吗,长得很像鹿的动物,驯化之后是个好玩伴。”

    “是的,还有雪兔,雪白雪白的毛。”“那东西好象到处都有,没什么希奇的。你从哪边过来的?南方人吗,没见过下雪啊。”“怎么会呢,我是土著人。”张郎说完便从荷包里掏出镜子照,用手理一理额前的长发。真忘不了张郎的镜子,它可够标志性的了。我喜欢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像站在一条河流边上,张郎说。似乎他有扎进去的可能。

    他上课都带着镜子,不是照镜子就是扯淡。我和张郎在一旁扯淡,当然是除了课本和公式之外的东西。“人生是什么?是一滴水,还是一支火柴,是一个背着壳散步的蜗牛,还是一只按部就班,枯燥无味,受人摆布的钟表。”

    年轻人也是可以扯淡人生的,好比在一段很长的旅途中,不停的回顾眺望,看到的风景以及感受都是完全不同的,很难说在哪个站点上更应该回望,回望的效果会更好。经历是相对的经历,过去是绝对的过去,一切意义在时间不可逆中产生意义。

    张郎对着镜子说:“一滴水是很渺小,但也有它的作用,划过天空的火柴也可以擦亮一片夜色。人生看似漫长,实则一闪而过,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相同,也没有什么规则,不是音乐而是噪音。人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莎士比亚悲剧,麦克白的经典台词,做过书名。“苏格拉底曾说,只有经过严格考验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才是值得过的。”

    “那什么样的考验才有必要?”我说。我似乎觉得我是和兰梦在讨论这样的话题。

    “那要看时代的恩赐了,看它怎么样给我们设置障碍和苦难。我们在不停的改造自然改造客观世界,时间的车轮也从我们身上碾了过去,看看你衣服上的车辙印,那就是你活过的证据。人生只是一个过程,一种经历,一种超越。”

    “所谓现在,是最微小的一个时间单位,甚至是无穷小,只是一个点,但人生就是由这无穷小的点组成的一个轨迹。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第七章 镜子

    更新时间2011…6…10 22:50:12  字数:3394

    “你的理想是什么?”张郎或者是兰梦问我。

    幼儿园里的老师似乎总是个女的,笑容很亲切。她总会逐个逐个的问孩子们,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答案大多是科学家、发明家、医生、军人、工程师等等,很有趣很滑稽,儿童脑海里的成人世界也是用童话来修饰的。我忘了当时我是怎么回答女老师的,我想我不会告诉她答案,可能在我的脑子里面,还没有形成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有过,几道闪电划过天空,很快很迅疾倏忽不见,很难再扑捉到它,甚至你不能确切的知道它是否出现过。

    我问:“那你呢,准备做什么?”

    “跳水。”

    “从树尖上往河里跳的那种吗”

    “弹钢琴,做个优雅的女钢琴家”

    “还是去弹棉花吧你!”

    “讨厌!”“也算吧。”

    “呵呵!”“呵呵呵呵!”

    一缕反光从门缝里穿过来,有些刺眼。寝室里那块唯一的用胶布缠着边缘的破玻璃镜子,轮流着用,是块宝贝。张郎从厕所出来,把镜子往桌子上一放,我们都很奇怪地盯着他“你上厕所也要照镜子的吗?”

    他有些尴尬,摆摆手说:“额头上长了两颗小痘痘,极不舒服,有空就照一下,怕有什么意外。”他知道那个子虚乌有的痘痘对我们缺乏说服力,索性掉过头背对着我们边写信边说:“个人隐私,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要知道,水池对我来说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我每时每刻都能看见我自己,看见我的眼睛在转动,看见我的鼻子在呼吸,看见我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在动。总而言之,我在感觉我自己的生命活动,难道你们感觉不出来吗。”

    “自…恋…狂,你女朋友知道你的这一癖好吗?不知她作何感想。”一个代表说。

    “你懂什么,自恋是自尊自爱的集中体现,就像泳池里泛起的水花。我女朋友知道我一天不照镜子就无法活,她根本不在意我的这些事,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而且自恋根本不能算是坏事,每个人都有自恋情结。我在镜子里可以看到她,她在镜子里可以看到我。”顾影自怜的少年,变水仙花。

    “钢琴家!”我看着她,坏笑着反复念叨。

    张郎把他的嘴从镜子里面取出来,放在书桌上说:“我女朋友是在高三时谈的,说实话,她的相貌平平但很耐看,眉眼之中透出一股知性美,身材很好,我认为那也是知识才学均匀堆积的结果,内在美的外在体现。她学习成绩是全校第一名,足以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一朵香味浓郁的红玫瑰,许多围着打圈的神魂颠倒的蜜蜂,被我用几封情书就给扑灭了。”

    “她上了北方的一所名牌大学,村子里面欢庆了几天几夜,连县长都来祝贺她,县长说……哎,她是我的骄傲,学校里的男生都羡慕我羡慕的发狂了,这真是个完美的一跳,水花四溅。当年我光着屁股和她一起游泳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她是我的。”难怪他书桌上写着那首词,思念的味道像开了封的陈年老抽,漆黑一片。他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他仰着头大笑比李逵还要豪迈,手里拿着一封还未写完的信,白色的信封,细瘦的豆芽菜般的字迹。

    张郎很喜欢写信,但是他不可能给我写信,也许是因为太近也许是因为太远。他爱情的起因在信中,过程在信中,结局也是通过信件来完成——一封分手信,我没有看过,他也不会给我看。好象他的爱情全部都存在于信件中,从来就没有下地来过,或者是他个人的虚拟故事,没有女主角的爱情故事,照样以不乐观的结局收场。

    让一个刚失恋了的人心平气和的坐在教室里上课,真是非常非常困难,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我不得不帮张郎在签到薄上画了几笔,他有时间去发泄情绪,我却惴惴不安,生怕露了马脚。我坐在一个角落里听讲,背靠在又冷又硬的直角,极不舒服,没办法入睡。讲课的老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头发全白但很密,反而显得很好看,身体偏胖精神仍很好。早年去苏联留过学,十分精通俄语,现在却没有什么用处成了屠龙术,却是落下了一股俄国人的倔强脾气。讲到彩电的显象管时问了一个问题,“光的三元色是哪三种?”

    没有人回答,过了五分钟还是没有人回答,过了五年还是没有人回答。他站在那里好像很生气。唐僧无助的骑着白龙马,独自西行。

    如果不是头痛,纱布包裹动不了嘴,我好想说红绿蓝,红绿蓝啊,师傅!张郎斜了我一眼。他不由分说去搬了一箱啤酒过来,只是喝酒一句话也不说。吃喝完毕我把他扶回寝室,一头醉醺醺的猪,嘴里不停的在哼哼。他“哕”一声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一桌一身,母猪下了一窝猪崽,满身酒气。把猪赶进猪圈,我们坐在栏杆上吹风,酒便醒了,张郎的脸由朱红变卡白,边抽烟边唠叨。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条河流,或宽阔或清澈,有爱的痕迹。我女朋友成绩并没有那么好,她留过级,政治课成绩很差。但你不能说她的政治觉悟低,他父亲是党员,她父亲是党员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总之她的政治课成绩不好。我陪她一起去看过星星,在冬天的晚上,夏天很热,冬天很冷,可是冬天的星空会特别灿烂,夜黑的干脆,星星亮的纯粹,仿佛没有一丝杂质。我捉萤火虫给她玩,她靠在我的怀里数星星,也许有流星经过,整晚整晚的呆着总会碰着流星的。

    对着流星许愿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是我现在总结出的经验。可是我当时脑子里只有无数个比星星还要多的浪漫想法,她的眼睛很黑,闪着光,我想亲她又不想亲她,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给我亲,她在不停的说话好象很紧张。她说她从来都没有穿过裙子也不想穿裙子,因为她的腿很粗是萝卜腿,就算你穿裙子也没有人知道你长着一双萝卜腿。难道女孩子穿裙子就是为了把腿给别人看吗?是的,穿裙子当然就是为了展示,双腿好看穿裙子才会好看,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反正我不会穿裙子。

    你经常游泳的,体形应该会好一些,游泳对健身很好很适合女孩子。你经常游泳腿形不会很难看的,不穿裙子也许只是你思想上的问题,你钻进了某个怪圈里面去了吧。我就不爱穿裙子,你喜欢看女孩子穿裙子吗?是的,女孩子都喜欢穿裙子的,很漂亮。有人冬天都在穿裙子,美丽冻人,这个词由来已久。我经常给你写信,而你却很少回信,而且时间拖的越来越长,怎么回事?我很忙,每天都要上课做习题,考级这级那级,考证考这证那证,数学英语的一大堆,很多衣服要洗,每天睡满八小时,不然老的特别快。

    回信的时间都没有了吗?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海绵里挤出的一点时间给你写信的,然后每天都盼着你回信。就像小时侯,我脏兮兮的坐在门槛上盼父亲回家一样,他工作很累,每次回家都要从食堂里带一点东西回来给我吃,他有糖尿病。你还是不要给我写信了,我真是没有时间,而且我好象有些别的想法,不好意思。那个男生家境不错,吉他弹的非常棒,情书写的热情奔放,跟我很有话讲,对此我真的没有办法拒绝。而我们距离很远,广义上的距离,你知道的,我们仍然是朋友,很好的普通朋友。你不要总有事没事就照镜子好吗,女孩子才那样,很臭美很不阳刚,我很讨厌男生总在那照镜子,我自己都不怎么照镜子的。

    天哪,你不是说过毫不在意这些生活小细节的吗?我以为你真的毫不在意呢,我改就是了,可是,可是我改不了。你不知道我的习惯,我两个小时不照镜子就会头痛,阿红打碎了我的镜子,我就昏倒在地上了,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就像癫痫病发作了一样。我没有癫痫病,我父亲也没有,我们家族没有这个遗传病史,你大可以放心。别跟我提那个阿红,我第一次看到他就感觉不舒服。一条河流总归是曲曲折折的流淌,难免有礁石的颠簸和闸道的阻隔,河流努力的穿越障碍向前流淌。

    “我知道你那‘病’发作过一次,也许不止一次吧,反正挺吓人的。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弄好的,好象是送到医院去了。原来就是因为照镜子的事情,我现在才知道,真是太奇怪了。那怪不得你。”我随手翻看他女朋友写给他的回信,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了,其实我对此好奇很久了。一条蛇缠在树上,给苹果我吃。他一把夺过了我刚准备往嘴里塞的苹果,信滑落到地板上,他小心翼翼的拾起来放到书桌里面。我也不是很想看,你说来听也是一样的,你继续说吧。信封上的字并不怎么好看,细长细长的,像根豆芽菜。

    自然的河流总会有干涸的时候,消失了,只是没有情感的累积。我捏过她的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只手而已。同男人的手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用再给她写信了,以前的信都要烧毁,我要忘了她。会弹吉他就了不起吗!无聊,会弹吉他的人太多了,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我只是不想学而已。我头好晕,我想照镜子。镜子里面有一只猴子,满脸长毛的怪模样猴子,迷惑不解,羞愤难堪。

    镜子里面的世界同样空旷,塞得下无数张脸,天空是白色的,河流也是白色的,同信封一样的白色。张郎的胡茬子粗壮得很,想必是吸收了许多油水,像刚收割的芝麻地,一片挺拔。他对着镜子在照,一会梳梳头发,一会扯扯眉毛,看看眼角,拉拉鼻孔,头越来越大。塞满了整面镜子。

    第八章 下棋

    更新时间2011…6…11 23:47:57  字数:2390

    如果因闲聊睡的太晚,或者是打了通宵的游戏,第二天便会头痛,头痛还是要上课还是要听讲。老师的身影很模糊,他用手指着背后的黑板,左右摇晃,不知道他都写了些什么又在讲着些什么。我的眼睛一定是近视了,几年前就近视了,没戴眼镜看不清楚。往前仔细一看,老师不见了,竟然是兰梦,穿着一套蓝色的紧身牛仔服,坐成一尊曲线优美的青花瓷。我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真的是她,怎么在我们班上课,难道她是我们班上的学生。不可能,如果是我早就会发现,我不可能不发现她。她很安静地呆在那边,左右摇晃,一圈圈青色的晕。

    我拿了书和破笔坐在她身旁,心突然砰砰乱跳,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我马上深呼吸了几下调整调整情绪,装作平心静气的问:“好久没见到你了,怎么有雅兴到我们教室来上课。”

    “什么雅兴不雅兴的,上课就是上课。难道上课还需要问原因吗,你的话真奇怪。”

    “我奇怪?我觉得你才奇怪,你是我们班的学生吗,怎么在我们教室上课?之前我怎么没有见到你。上课就要坐稳,不要一直在这边晃。”

    “我之前也没有见过你。”她一边赏月一边靠着我的肩膀说。

    很娟秀的蝇头小字,瘦瘦的显得很长,虽然比不了赵佶的瘦金体,却也值得人仔细观摩。她的头发也很长,很黑,不停的流动。在静谧的庭院中仰望北斗七星,活泼可爱的小熊一路向前爬去,左右摇晃着,闪着光。我把她的笔记本拿过来翻了翻,她的笔记记的十分工整,还用不同颜色的笔迹标出了重点。

    “你怎么看我的笔记啊,我要回去上课了。”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东西都忘了拿。”

    “刚才不小心把墨水弄到手上了,去洗了一下,洗了四五次都洗不干净,现在回寝室用肥皂洗洗,不然怎么上课啊,太难受了。”

    她身体笔直地坐在第一排,像一把会思考的直尺,似乎她总喜欢坐在第一排,难道她近视了,但是近视的人何止她们那几个,坐在后面的眼镜兄大有人在。我真是弄不懂,她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坐在第一排,坐在第一排是像我这样成绩平平又爱偷懒的人的大忌。况且第一排那里已经没有空位置,虽然老师把自己当瞎子,我却不能视他为无物,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她看到我了,看到我溜走了,她一定很生气。

    我写过信,给欧阳欢写过信。我的字不是细瘦细瘦而是矮胖矮胖,像一个个大冬瓜。信上长篇累牍地说我很想念她和陈稳,想念陈稳一成不变的板寸头发型。他的头发长度从来不会超过十公分,以便把自己和二流子小混混们严格的区分开来,表明自己是个正派传统的人。但是他不知道二流子也有很多是留着平头的,古人的传统是留全发,长得要用头巾缠起来。他的表情木纳,很少笑,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带悲凉色彩的戏剧味道。眼睛很小但有些神采,即使在光线很暗的地方也是眯成一条线,让人很难透过这扇窗户窥视到他心里的想法。

    欧阳欢傻乎乎,甜腻腻的笑容,像一个泡泡糖。她不笑就会让我不认识她,在我的脑海中她圆圆的脸就是一个嘴角向上的符号。S型的好身材,走路时会左右摇晃,忽闪忽闪的装满内容的大眼睛,好似两潭清泉,而她那一对可爱的招风耳就像清泉边上的遮阳伞。写着写着,自己反而觉得好笑,室友进来说:“外面有个女生找你。”我吃了一惊,怎么会有女生找我,在这所学校里我没有女老乡,也没有相熟的女同学,谁会来找我。出门一看,竟然是兰梦,我高兴坏了。

    “你记得我第一次找你时所说的话吗?”她满脸怒气的对我说。

    “记得又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你记得我一场比赛最多进了几个球吗?”我觉得她很无理取闹。

    我想第一次开场白不能太复杂,忍不住笑着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听说你有副军棋,借给我下一会。”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哪里有什么军棋,好多年都没碰那玩意儿了,家里也许有,怕是早生锈了,或是让老鼠吃了。说句“没有”又怕她不高兴,就说:“好象是有一副,不知放到哪里去了。我去找找,等会你再来拿。”本想缓一缓,到隔壁几个寝室借一副与她。一个声音说:“不用借了,难得有女孩子找你借东西,是看得起你。拿出点诚意来,军棋又不贵,自己去买副新的就行了。”

    插科打诨是美洲男的最爱,这么一点拨,却让我茅塞顿开。外面夜色朦胧,下着点小雨,校门口一侧就有几家小店铺,卖些牙刷,牙膏,毛巾,面盆,洗发水之类的日杂百货,平价销售,做学生的生意。因为下雨,没什么人光顾,门可罗雀。店主是对中年夫妇,男的炒了两个小菜,就着一壶小酒有滋有味的喝着,不时还喝出心满意足的咂咂声;“个婊子养的,这酒还真是有点味,才三块钱一斤,真不赖。”女店主挽着袖子没精打采地收拾着铺子,见我来买东西,立刻就直起了腰,用疲惫空洞的眼神就那么瞅了我一下,又自顾自的擦桌子了。

    “买一副好点的军棋。”

    “哦,我这里的棋都是好的,想买坏的你还买不到咯。”她用抹布把棋盒上的灰尘擦了两把才给我。我付了账,冒着雨飞奔回寝室,甩甩头发上的水珠,又拿毛巾擦擦干,整了整衣服,等兰梦来。

    兰梦拿了棋,大方地说:“你作业做完了的话,就到我们寝室去杀两盘吧。”如果我说不的话,会怎么样?可是我“哦”了一声,也许还笑了一下,就是那种忍俊不禁,不出声的一笑。

    对所有男生来说,女生寝室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月球上的环形山脉,远看上去很美,也许还会有清香的桂花树和巍峨宫殿。事实上连空气和水都没有,很寒冷也酷热。每个床上都挂着雪纺纱蚊帐,有的床上还有大大的可爱的布娃娃,几个女生只是在修指甲,盘头发,互相切磋些技艺。地板上有很多瓜子皮,嗽洗池里飘出来洗衣粉的味道。

    我把两个凳子一摆,把棋子倒在了桌板上面,铺开棋盘摆了起来。兰梦叫我停手,她去拿了一块湿抹布把棋子逐个的仔仔细细抹了一遍,又拿一块干抹布把棋子擦干,我有些不理解的看着她,她抿嘴笑笑也不做解释。

    室友说:“我们兰梦最爱干净了,衣服每天都洗,床单被套每个星期都洗,没事就在寝室擦桌子拖地,眼里容不得一点脏东西的。”想象里每个女生都是这样的,实际上不是。月球表面的环形山脉,一点儿也不美。

    她把我的角儿都围了起来,笑着说,这叫做“倒脱靴势”。

    第九章 月色

    更新时间2011…6…12 22:17:17  字数:3387

    对于她的那些习惯我管不了许多,妈妈说爱干净是件好事。她坐在那里,像一把尺子,很干净很透明的尺子,一尘不染。她一直在动,忽远忽近,仿佛是天边的流星,倏忽一下就没有了。舅舅家楼顶上的夏夜,我看到一颗流星划过透亮的天空,落到尽头的池塘里去了。

    “好多蚊子在我眼前飞!为什么你们俩不点上蚊香?”

    “点上了,没有蚊子啊!”

    “哦!我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怎么会有事呢!”非洲男很伪善地笑着说。他似乎剃完了他的胡子,开始摆弄头上的卷毛了。

    兰梦的头发长长的,垂到桌子上,遮住了棋盘。如果她换棋了我也不知道,我老在想她是否换过棋。“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没有啊!我只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我尴尬地笑笑说。一边笑一边想着怎么对她使阴招,趁其不注意偷吃她的子。她一遭我暗算,便说:“你好阴险!”也许只是个口头禅,却是很恶劣的词,我听起来却感到舒服,知了不会嫌夏天热,而腊梅也丝毫不会以为冬天冷,判断事物的好坏全在于个人喜好。

    她一说“阴险”,我似乎就想到了高俅,会踢球的高俅,我便报以高俅式的微笑。她剑眉星目,有那么点林冲的意思。白虎堂你也敢来,看我不吃死你,哈哈。下了两盘,她都在说“阴险”,旁边一位胖妞边吃着薯片边打着饱嗝过来说:“跟女生下棋不能这样啦,要让她赢两盘嘛,她才会有兴趣跟你下嘛,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呀!还想泡妞!”长得胖不犯法,而且身材胖瘦与她是否自信是否多嘴完全没有关系。我多嘴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吃了我不成。

    不要这么直白好不好,大姐。人家还是处男,很害羞的。我很无辜,我很无助,一天大的不理解:“难道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规矩,我还从没下过这样的棋,从来没有过。”其实之前下棋,都是别人让着我,悔棋是我的惯用伎俩。父亲拧着我的耳朵说,大丈夫落子无悔。我才不管这些,你想几招将死我就是不行。

    兰梦连忙摆手说:“不用让,让我赢了也没意思,不会有进步。我喜欢‘阴险’的对手。”又来了,真令人头痛。兴致耗完,时间也不早了,便回寝室睡觉。先松了一大口气,自己并没有丢男人的脸,兰梦的棋艺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厉害,看来她并不是理想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反而让人有些失望。我没有说过自己有多好,没有说过。也许只是个想象,也许女子在这方面的智商是要差一点,那些象棋围棋大师都是男人。漂亮女人只不过是做做点缀,搞搞噱头,论实力终归是不如男人的。

    似乎有许多的疑问,一直憋在肚子里面,涨得难受。只顾着下棋,脑子是动得厉害,嘴巴却没怎么动过,呆坐在寝室还有些懊恼。宿舍管理员在门外咋咋呼呼的聊天,“现在的大学生太开放了,那个女生说昨晚有男生在她寝室睡觉。就和她挨着床的一个女生睡在一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竟然一点都不避着点,吓得她不敢睡觉,在书桌上趴了一晚。”

    “哎,什么样的学生哦,这学校也不知是怎么安排的,男女生混住在一栋宿舍楼,不出事才怪。”阿姨说完又开始打扫,经过门口吓了我一跳,四十多岁了,口涂得血红,眼影深不可测。

    月亮发福的够快,不到半个月的工夫就从一根瘦弱弯曲的豆芽菜长成一堆浑圆的球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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