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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发福的够快,不到半个月的工夫就从一根瘦弱弯曲的豆芽菜长成一堆浑圆的球体了,他哪怕再多吃一口饭就会撑破肚皮,过了这个极点就又会开始消瘦,瘦得在下弦处荡秋千。寝室里早就空无一人,除了我和我的影子外,我有两个影子,一个长另一个更长,因为头顶上有两根日光灯管。对着兰梦早就还回来的擦得一尘不染亮晶晶的棋盘发呆,思忖着去找她杀两盘,然后一起去赏月。在皎洁的月色笼罩中下棋应该很不错,古人也时常会那么做,值得效法。
月色染在她的睫毛上,她的笑容就更加甜了,连眼神都很甜。她说,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是的,当然是好朋友。以后上大学分开了也是。那当然,不论分开多远都是。我看着她泛着月色的圆润的脸,好想吃棒棒糖。
好说歹说通过了守女生寝室的胖阿姨,她是出了名的耳根软,搬着一个废弃了的课桌每天无所事事的坐在楼梯门口,监视着来往的人。学生在她眼里只有男女之分,她并不歧视男学生,只是很享受男生们在她面前讨巧卖乖摇尾乞怜的模样罢了。我敲开了兰梦寝室的门,问:“兰梦在不?”门半掩,探出一个像月亮一般圆而且流着汗水的脑袋说:“兰梦搬走了。”我一震,像是冷不丁被蜜蜂蛰了一下,忙问道:“她什么时候搬的?为什么要搬?搬到哪里去了?”那圆脑袋平缓了呼吸说:“她早就搬了,都个把星期了,搬到旧宿舍去了。那里环境脏乱差,有很多苍蝇和蜈蚣,听说半夜里还有鬼叫,是去年一个殉情的女生的鬼魂。”我对这个嘴上的唇膏都花了的女唐僧应了句:“哦,是吗——罗嗦,太夸张了吧。”低着头走了。这世上哪里有鬼,还殉情自杀,以为自己是刘兰芝啊。
一个人走在校园里,买了两个月饼一瓶汽水便到操场去看月亮。操场上有一个球门,一动不动显得孤零零的,草很深,如果在家里,肯定是个放牛的好地方。月色皎洁,地上却不甚明朗,那清辉都藏到草隙里去了,铺出几亩玉界琼田来。操场上人很多,围成一圈圈,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一个人走在漆黑的森林中,树木葱茏,有鸟叫,也有虎啸,一弯冷月照在平整的石板上,惨白惨白的,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只孤独的伥鬼,寻找食物和伙伴。
我们来上大学是为了学知识,来铸造自己的灵魂,不是来享受的,不需要吃得好,住得好。那些名牌衣服,精美食物和华丽的公寓对一个学生来说简直毫无意义,甚至相当于沙漠穿行者身上的大金块——只是负累。她说这话时正气凛然,看上去更像林冲了。父亲也凑在旁边说,你要好好学习,才对得起……他们的脸色很凝重,就像照在水泥地上的月光。话固然有道理,但决不能成为让人放弃一切的真理,我坐在双杠上,吃着月饼喝着汽水,用手拍打铁杆子,轻声哼起已经忘记了的歌,很快就真的忘记了,忘了父亲和她的眼神,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身处何处。
月色笼罩一切,把一切真实都变的虚幻,把一切难看都变的美好,细小的微粒变的庞大,麻醉所有人的神经细胞。路一高一低像在伸缩,可能有跌倒的危险,不时抬头望一下明月,那绕着地球公转的一个凹凸不平的大石球,不知骗了多少人的连篇浮想。还是万有引力,牛顿的大苹果。
扫地阿姨在撒谎,她只管扫地就好了,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她的扫帚已经出卖了她,会说话的扫帚,通常被骑在黑眼巫婆的胯下。大学里不会真这么开放,又不是猿人星球。也不知是哪个寝室发生那种事,应该不会是在兰梦的寝室,这个念头一浮现,我的大脑便严重冲血,有些晕眩了。我头好痛。如果真是在她的寝室,兰梦肯定会在桌子上趴一夜——应该不是在她的寝室里面,哪有那么巧的事。
猿人星球什么模样并不清楚,但那老师的下巴真的是非常突出,在台上讲得声嘶力竭,唾沫横飞,下面没几个人在听,怪可怜的。“你喜欢什么画?中国画还是西方油画。”反省的艺术与顺承的艺术之间还是有着迥异的差别,我猜她不太会喜欢漫画。
兰梦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我喜欢超现实主义或者是波普主义的一些画,达利的《永恒的记忆》看过没有,很深刻,很有想象力吧。”
“那些东西,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潜意识的。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国画,那些梦境中的水墨山水。西方的那些古典油画也不错,比如达·芬奇的《笑不露齿》,《散伙饭》等。”我想这些之所以成为经典是因为赞同的声音之多,既然让达利碰到了达·芬奇,自然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又问:“你喜欢看书吗?”
“不知道,也许有那么一丁点。”终于又接上话题了。
“那你喜欢看什么书?”
我竟连一个书名都想不起来,确实也没有看过什么书,打一个太极推手,说:“很多书,书名倒是记不起来了。那你喜欢看什么书?借本书给我看看。”她拿着一本《围城》说:“这本书很好,你看过没有?”
“看是看过,只是没有看完,借给我拿回寝室看几天。”她用那双大眼睛说:“可以,没有问题,你只管带回去慢慢研究好了。”
真不该接受她送给我的那些书,好像是欠了一个人情。那些书是不错,可以读,也可以留作纪念。书的扉页上写着……
看得眼睛都花了,饿得头昏。扒两口饭便开始拜读钱钟书先生的大作,直看得腰酸背痛,穿着风衣走进那个破旧凋敝充满无奈和伤痛的时代。奇怪会没有战火硝烟和百姓的苦,他只是把情感限定在一个阶级层面上发挥,有点狭隘了。
每一只蛙都有一口井,只看得到它所看到的。依旧是“红海已经过了……”迷迷糊糊的,被拍了一下,一看,是咸鱼。“操,这么早睡个什么觉!走,上TMD通宵去,玩CS半条命游戏。”我不耐烦地抓抓昏沉的后脑勺说:“不想去,我不喜欢玩游戏。你们去玩,我就在寝室里面看书算了。”
“扫兴!没追求的家伙。”他拿开利爪,摇着尾巴走了。
第十章 围城
更新时间2011…6…13 22:19:40 字数:2707
678用他一米长的鼻子在闻他的臭袜子,做了几次深呼吸便把袜子叠好放进枕头里留着下次享用,坐在桌子上说:“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想当历史学家吧,竟然还装起正经看起书来了。”
“正是,我要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做一个有学问的人,当然也要熟悉历史。”天空一阵狂风,连飞翔的塑料袋都看出我在说谎。
“臭美!”结果五颗脑袋冒在床边,十只手把我拉下来,敏感部位也遭了暗算。狼有尖尖的鼻子,尖尖的爪子,头也是尖的,总在黑暗中行动,对着圆月嗥叫,在不经意中给你来个突然袭击。他们的爪子确实很尖,一起匍匐前进。
空着手去上课,游戏没有玩倒被吵了一夜,头昏沉的很。我坐到兰梦旁边,她开口就问我:“《围城》你看的怎么样了?”就像是一个家庭作业没有做完的小孩,心里虚的很,我垂着眼皮说:“看完了,感觉还可以。”
她吃惊不小,瞪着灯笼般大的眼睛说:“就这么简单,他可是大家!”好象钱钟书是她什么人,非要拉几句好话。
我只好照一本书上的评价念到:“书中人物刻画的血肉丰满,语言很机智,幽默,有点意思,但是在主题表达和结构上就很一般。前面的书袋掉的太勉强,后半部分又有些离谱。”她不服,不服有什么用,仁者看过之后说仁,智者看过之后说智,我既不是智者也不是仁者,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你也别太介意。既然这样,那你借一本书我看,看看你说什么样子的书好看。
嘴唇嘟起时,纹路显得很饱满,很性感。
经过努力,我把一本索然无味的已经不能称之为科幻书的科幻书交给兰梦,她眼里发出似曾相识的光芒,说:“这本书我很早就看过的,作者是儒勒·凡尔纳,他是法国著名的科幻小说家。他还写过很多书,比如:《80天环游地球》,《海底两万里》,《神秘岛》……他写的小说总称为《在已知和未知的世界漫游》,我也都看过一点。儒勒·凡尔纳写的小说还不错,他把幻觉变得具体,变得触手可及。”
还好没有下雨,晾晒在室外的被子不会被淋湿。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回洋相可出大了,心里却暗暗的有点佩服她。她说自己不怎么看书的,原来是谦虚,肚子里还是有些纸和墨水的。从地球到月球去,坐火车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坐火箭当然要快点,可那时候没火箭。嫦娥吃了颗药就飞上天了,还带了只兔子。
兰梦左边的位置总是我的第一选择,可我有时必须坐在第二选择的位置上——她的右边,左边被其他人坐了。她把课本放在一边说:“你有没有看过马克·吐温的作品,很有味道的。”
“当然看过了,比如《千万多人民币》,《竞选省委书记》等等,他的文章很夸张,像一杯又浓又涩的止咳糖浆,把世间百态,酸甜苦辣,嬉笑怒骂都搅和在一起。恩,周星驰也有这种味道,你喜不喜欢看他的电影。”
她的眼睛发亮,“喜欢,当然喜欢,《大话西游》太经典了。我都看过N次,没有人不喜欢看。”
人是妈生的,妖也是妈生的,人是人他妈的,妖是妖他妈的,你妈贵姓。
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然而四分之一柱香之后,那把剑的主人将会深深的……
“那你知道周星驰为什么叫周星驰呢,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她有些得意的说,嘴角往上翘了。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资本,只要有市场。
“我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应该是他妈取的吧,你这个问题好象有点八卦。”
“名字当然是他妈妈给取的。‘星驰’两个字是来自王勃的《腾王阁序》中的诗句: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真是很有深意。”王勃游泳淹死了,才二十六岁年华,天妒英才。笨蛋都会很长寿了,所以你不会早死,兰梦笑着说。
兰梦念文章的样子很入神,头还和着韵律一摇一摇的,仿佛回到一千三百多年前的那次盛宴。高朋满座,胜友如云,都在等着他挥毫赋诗,“现在天气好热,一点风也没有,晚上都睡不好。”她摇了摇扇子说。我用手抹额头上的汗说:“是啊!”忽然想起了高中生活,一些快成古董的东西,如果经常玩赏擦拭,也不会显得旧,要用的时候是顺手拈来。
夏天的晚上,都搬到教室或楼顶上去睡。我喜欢睡楼顶,宿舍的楼顶,六楼上,幕天席地而睡。夜空博大深邃,望着满天繁星,像山野上盛开的孔雀花,果园里挂满的蜜果,发出清脆的风铃声。心胸变得开阔,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凉风习习,睡得很舒服,早晨起来还有露水沾发欲湿。
我趴在桌子上做了一个睡眠的姿势,一趴就是一节课,醒来时人都消失了。好象记得刚刚还念过古诗,还裹着被子睡在六楼楼顶上的,怎么忽然盖在身上的就只有书和本子了,也许是时间跳跃了一大步,季节却未改变。空气中飘散着淡雅的栀子花的香味。
有人来看过你,护士微笑着说。那笑容可以减轻头痛。
一阵凉风吹来,我翻了个身,背上的汗干了,感觉像春天。春风温柔的几巴掌,把那些娇羞的桃花打得皮开肉绽,一朵朵裂开了嘴角笑,殷红的血液糊了满脸。她却像一个烈士,顽强不屈而又面含讥讽的笑,笑得花枝乱颤。她的大无畏牺牲精神唤醒了所有的沉睡者,其它的花苞争先恐后的开了,缤纷一树,风姿绰约地扎在一条铺满碎大理石的小路上,延绵百余步,被称作“桃花道”,是C园的一部分。
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做完早操之后晨跑,包括一些头发花白的老教师,他们也是先做一会伸展活动,之后跑起来步履轻缓,动力十足。跑完之后都会去走走“桃花道”,放松放松,犹如正餐之后再加点水果。
当我正在享用“水果”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让人惊喜的熟悉面孔,竟然是兰梦,好象是桃花变成的,她好象瘦了许多。她手捧着一本英语书正在看,她在跑道外面的一条小路上坐着,我假装是偶然经过,上前去说声“早!”她转过头看着我说了一声早。
我明知故问:“你在看英语书啊,真不错!”开场白往往是废话,很多时候我只好以开场白开始。
“是啊,我是在看英语书,我准备要考英语。”
“真是厉害——听说你拿了奖学金?”
“是拿了一点——我总是觉得自己的手是脏的,一天要洗上十几遍,你说是什么原因?”
“心理原因!”“什么,心理原因,那你就是说我心理有问题了。”
“我可没有说你心理有问题,你没事老是洗手可能是有轻度的洁癖。之前我看到你仔细的清洗象棋就感觉到你可能是有一点洁癖,既然你问起这些,我也就照直说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洁癖!我可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自己很爱干净,眼里容不得脏东西。有洁癖的人多吗,得洁癖是很严重的问题吗?”
“怎么说呢,洁癖有很多种,比如心理洁癖,性洁癖,文学洁癖,政治洁癖。这样算下来,得洁癖的人不在少数。”
“难道政治也有洁癖吗?”她一脸疑惑,还很轻松的笑着,好象并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严重而去忧心,只是无意间的谈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她顺势就刨根究底。当然,比如希特勒,他眼里容不下犹太人,对犹太人赶尽杀绝,就是一种政治洁癖。后果有多严重,你是知道的。
白大褂穿着很合身,我拿着一支笔,用很深邃的眼神盯着对方,俨然一个心理医生。
第十一章 樱园
更新时间2011…6…15 0:05:31 字数:2954
我并不想跟她讨论洁癖以及希特勒的罪恶,这话题对于发展感情毫无意义。我们应该谈一些风花雪月,或者有风花雪月感觉的事情。信件像雪片一样飞过来,这是不可能的。护士好几天都没有说我有来信了,但是一封信已经够看很久了。我望了一望四周说:“今天天气不错,桃花也开了,风和日丽,是这一个月当中最适合读书的日子。你每天早上都出来看书吗?”
“是啊,外面空气新鲜,负离子又多,令人神清气爽的,读书效果很好,尤其是读英语,便于记忆。寝室里就差多了,空气浑浊的很,而且有其它人的体气。我有过敏性鼻炎,那些臭袜子和劣质香水都会使我不住的打喷嚏。”她的鼻子硬硬的,像块生铁。
“是啊,你有男朋友吗?”很突兀,我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但这个问题像一条鲨鱼卡在喉咙里,吐出来就舒服多了。她眼睛平视前方——那是一片开阔的湖面,湖那头是几幢别墅洋房,还有私家车,那已经是视野的尽头,难再看到更远的风景了。
“我还没有谈恋爱,也不准备谈,我觉得在大学里面谈恋爱太不切实际,一点保障都没有。还不知道未来的路是什么样子,谈了恋爱也很难把手牵牢,遇到点荆棘坡坎,风霜雨雪就分开了,还是等毕业有了固定的事业再谈情说爱比较稳妥。”我觉得她的话有道理,顺着她的话往下想真是钻进了一条死胡同,所谓道理大概都是这个样子的。
三三两两的人早锻炼完毕从跟前走过,一对恋人互相搂着走,不时回头朝我们看一眼。我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勇气,说:“哎,他们那样子真幸福,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像他们那样走路。”
“不行。还不如各走各的路,像个普通朋友一样互相照应就可以了。”秋香对付唐伯虎的那一十字追魂棍,朝我当头一击,大白天的生出许多星星在眼前飞舞。我深呼吸了几下,调整了情绪说:“我不过是在开玩笑,我才不喜欢和别人搂在一起走路。周末有没有空,我约你去看樱花好不好,很漂亮的,我们一起去互相好有个照应。”
“好吧,到时候再说好了,还要看天气怎么样,如果下雨,出去就太脏了。”
我的心,像下雨天的孔雀。你也喜欢下雨吗?她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走进雨丝里。我怕淋湿了美丽的羽毛,没有跟过去。雨丝就把她带走了。
清风总是那么徐徐的吹,好象从来都没有疲倦过,让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乌云站不住脚,被吹散架,吹的无影无踪,到了星期天阳光也是一如从前的灿烂。我特意穿上了678藏在枕头下面的新买的旅游鞋,他说过,如果谁穿他的旅游鞋,他就会怎样怎样。很吓人的一些话,但是都不在意,当作没听见。公交上人满为患,身上都沁出腻腻的汗来,像一个糖水菠萝罐头。兰梦就和我面对面的站着,我无所适从的对着她热笑了十几分钟。
牌坊下围满了人,水都泼不进。原来要收十元钱的门票,毕竟是名牌小学,有历史的,光收门票就能赚不少的钱,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摇钱树。拿历史来卖钱是一件不太文明,不太光彩也没面子的事,也许其目的不是为赚钱,只是对稀缺资源分配的一种限制手段,姑且称之为保护。
闻了一路的青草泥土味,终于嗅到了一点花香,其实也不是很香,就是那种区别于青草味的,细若游丝,似有似无的一点香氛。再转了几个弯,终于识得庐山真面目,我惊奇的对兰梦说:“原来樱花树这么高大,挺拔,我还以为是像桃树或者梨树那样。”
她很开心的前后甩着手说:“樱花比桃花和梨花要好看的多,前面还有更多树,花也更盛,因为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只可能是下了大雪,所以眼前才一片白茫茫,繁花似锦,落英缤纷,花团缠绕盘旋到十多米高,倚在枝头顾盼生辉,像一个挺拔俊秀的伟丈夫。从下面仰望,樱花仿佛是生长在蓝天上,让那些明净变的更明净,神秘变的更神秘,而忧郁则转为欢快了,从蓝天上落下的花随风起舞,轻盈飘逸如雨吹雪。
我们慢慢的走着,我走在前面,兰梦走在后面,也不怎么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可能是无声胜了有声。想买点东西给兰梦吃,摸摸口袋只剩下几个钢蹦,买了面包就没有回去的路费了,只好忍住饿装出兴高采烈到忘我的样子看花朵。越走越饿,口中不住的泛酸水,更加没力气说些什么了。忍者C拿着一把C形的弯刀,从花枝里面飞出来,舞得刀光如水银泻地。他把每一朵落花都劈成了六瓣,把我也劈成了六瓣,然后带着兰梦,踏花飞走。
“看花有屁用,追女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到他妈的舞池里面去跳舞,屡试不爽。”咸鱼翘着二郎腿说。
舞池里站满了人,上面还围了几层准备进去。彩灯闪耀,音乐响起来,人们都尽情地跳,会跳的,不会跳的,敢跳的,不敢跳的,统统都进来跳。先是一段节奏舒缓的交谊舞,慢三慢四很简单。他和她叉了手跳起来,一会左转一会右转,差点和旁边的人撞到,他把她的脚踩了好几次,她有些不高兴,忍着性子继续跳下去。
我把兰梦硬拉下了舞池,彩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是个立体。你应该跳一下舞,随便跳跳就好,这么多人在跳,跟着别人学学就行。我可从来都没有跳过舞,你让我怎么跳,难道在众人面前出丑。大家都在跳,高兴就好,也没有什么难看不难看的,瞧,像我这样跳就可以了,伸手伸腿。我试试看。
兰梦直直地把右手伸出去,直直地收回来,再把左手直直地伸出去,直直地收回来。她用力地把脚往上抬,然后放下来,再把另一只脚用力的往上抬。你到底会不会跳舞,把脚抬这么高,还踢到了我的屁股,不会跳舞就回去睡觉,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兰梦撅起了嘴巴,直直地把手臂伸出去然后收回来,用力把脚往上抬然后放下来。我的手臂可以弯折弯折像蛇一样扭,不禁笑起来了。
你笑什么,难道我跳舞真的很难看吗。不是不是,我在笑那边那个男生,跳舞象在做早操,还有花坛边上的那个家伙,蹲在那里好久了,都不敢下来跳舞。看样子,你早操应该做的很好吧。你在取笑我,我生气了我走了。开玩笑,开玩笑你都要生气吗,接着跳舞吧。音乐很激烈,时间在溜走。
欢快的兔子舞,我们手拉手围成一个圈或前后相连接成一条长龙,左边,左边,右边,右边,蹦,蹦,蹦,几分钟之后,身上便发热流汗。兰梦的小脸蛋被彩灯照的变了形,喘着气说:“好兴奋啊,我快要晕倒了!”我跳到她的身边说:“没事,晕了我扶你,我头脑还清醒着。你看,天上西边那几颗星是天枰座。”天枰就是两边一样平,只要有两颗星平在一起就是天枰座了。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音乐换来换去,我们一支接着一支跳,舞池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来去匆匆。这舞池是属于我们的,为我们挡掉饥饿,艰辛,困苦,肮脏以及所有的风风雨雨,让我们尽情的舞蹈,不识人间疾苦。汗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很响亮,仿佛巨大的沙漏在吹口哨,沙子漏掉很多了,怎么也拾不回来。
舞会总是要散场,人们都会走回到原有的轨道上继续路程。有的人趁此机会,擦出火花,收获美好的爱情,一路相伴。有时风雨太大,火花很容易就熄灭了,又回复到一个人孤独自由的状态中来,但总比一直都孤独的人要好。不知道要追求什么,只是浑浑噩噩的过了,有时候独自离开,什么都带不走。回头看时,自己只是用宝贵的青春、活力和激情来装点过这个地方而已。
兰梦在舞池当中伸手臂抬脚,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一个男生过去搂了她的腰,跳了一会就走开了。我蹲在花坛边上,盯着兰梦一举手一投足,我看着她很久了,也考虑很久了,就是还不能决定是否到舞池里面去和兰梦一起跳舞。或者说是一起做早操。舞池的灯灭了,人散了。花坛里面蚊子很多。
我又翻了个身,压死了一只蚊子。喝饱了血的蚊子,肚子胀得鼓鼓的,被压的粉身碎骨,染红了一片床单。发出一声惨叫。
第十二章 跳跃的羚羊
更新时间2011…6…15 23:05:27 字数:3277
就凭惨叫声,我也能辨别那是不是老林,他的声音是如此的低沉沙哑,像一面捶破了的鼓。你的声音很有磁性很男人,很多女生这么说。我有意无意的吹捧一下老林,其实我也搞不明白这话算是吹捧还是揶揄,就那么随口一说,没经过大脑。
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就是因为练习跑步,淋雨感冒,发了高烧烧坏了嗓子,就成这样了。那你应该很痛恨跑步了,它毁了你的嗓子,它是你的仇人,但是我看见你还是每天都在跑步,从没间断过,你又不是职业运动员。你不知道生命在于运动吗,我喜欢跑步,烧坏嗓子也没有关系,那只是一次意外,不是还说我的声音有磁性吗,看来还因祸得福。
老林在清晨里跑出来,带着轻快的脚步声。他短而卷曲的头发像狗皮膏药粘在圆脑门上,国字脸型,晒得黝黑的皮肤,高大却瘦弱的身体,远看上去就是一个非洲的长跑选手。他穿着一件棕黄色的T恤,棕黄色的短裤,黑色的长跑鞋。以他固有的节奏在跑动,不是那么快也不是那么慢,上肢小幅度的摆动,大腿提起腾空,小腿摆动,脚掌落地。重复向前。
一只羚羊从树林里面窜出来,以非常轻快的步子朝山丘上跑去。长长的向后弯曲的犄角,亮棕色的皮毛,流线形的健美身体,灵巧而细瘦的腿弹起,腾空,很轻易的挣脱了地心引力,向前奔跑。风梳理着它细细的绒毛,一长条漂亮的褐色斑纹,长而敏锐的耳朵收集旷野中飘来的声波。它立在山头,警觉而淡然的眼神向四处眺望,重又开始轻灵的奔跑。
一个同学走了,老林的眼睛有些发红,像刚哭过。我有些想笑,又尽力憋住不笑,腮帮子却充气鼓了出来。之前还在吼“喝一杯麻辣麻辣的酒,唱一首麻辣麻辣的歌。”转眼就“借酒相送,送不走泪眼朦朦。”他的情绪变化够快,像个小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安慰的话不宜太多,我只好扯点别的,说:“我们高中同学有几个在这个学校里?”
他点了点眼角说:“还有几个吧,我不是太清楚,懒得管这些鸟事,管好自己就行了。”
“其它同学呢?都到哪些学校去了?”
别看他嘴上很烦,我相信他还是很关心同学的。他把一米八几的大身板往床上一躺,黑口黑面的,加上皮肤本来就很黑,活像一只黑猩猩。他对着天花板说:“他们一群鸟蛋都在航河学院,改天去看看他们,吃吃饭。”
我穿了件半新不旧的浅色薄外套,和老林一起去了航河学院。和老同学联络一下感情是很重要的事,相当于在银行里存点钱,困难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如果不巧碰到银行倒闭,那就再说了。航河学院离我们的学校较远,隔着一条江——这是一块长江中下游的冲积平原,本来连成一块的市区被滚滚而来的江水冲成了三个镇,形成一个‘品’字。我们在上面那个‘口’里,他们在左下方的‘口’里面,我们要从上面的‘口’中跑到下面的‘口’中,还要费些气力。
坐了很久的车才到达,航河学院校区很小,只有几条河,一只没有舵的生满铁锈的航船,同学却有好几个,一见面就打开了话匣子,纯粹吹牛皮,谈话不谈心。一个同学说:“我们去了庐山,由学校派一艘豪华轮船拖过去,由长江顺流而下,两天两夜就到了。其实我只要坐一条小木筏子,带点干粮在身上,一样可以到达,只不过花的时间会长一点。”
“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坐筏子游长江,一个大浪打过来你就等着喂白鳍豚好了。”
“白鳍豚已经灭绝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何况白鳍豚也是不吃人的。喂扬子鳄的可能性倒是有,不知道有没有灭绝,也许快了吧。”
“剧毒河豚都有人吃,别的就更不谈了。鳄鱼皮鞋很有市场。那不是每天都可以上庐山玩,一定比毛主席去得还多,去了几次?”我转换着话题问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以为不要钱啊,要门票的。我们在清早的时候偷着上去了三四次,景色很漂亮,也很凉快,真不愧是避暑胜地。”
老林,你还会打篮球啊。那是,很简单的,多玩玩就会了,比跑步更有意思一些。跑步也是很能锻炼体能的,对打篮球很有帮助,我更喜欢跑步,一直向前奔跑,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打篮球就很有目标,篮筐就在眼前,想尽办法把球投进去就对了,投进一个一个的球,取得一场一场比赛的胜利。但我觉得人生更像一次长跑,没有目标的长跑,只是在尽力向前,越过那些障碍,躲过敌人的追捕。是的,就像长跑。
他穿着篮球服,英武的摸样像极了战神阿瑞斯,不知道阿瑞斯的出生和大猩猩有没有什么关系,那些神话中的传说看来是无史可考了。想想可笑,本来就都是杜撰的东西,哪里能考得确切。在篮球场所有打球的人眼里,他就是一只大猩猩,他用长臂硬吃篮下无人能敌,而且他还会投三分球,会跨下运球变速变向,再一个转身甩开所有防守他的人。他几乎无所不能,得分犹如探囊取物,在别人脑袋上扣蓝更是稀松平常的事。他的防守也很不错,经常有抢断对手的好戏,而且热衷于封盖,盖起别人的帽来就像是用一只巨大的苍蝇拍去拍死一只苍蝇。
显然,他是我所见过的篮球打的最好的人,简直就像电视里所见到的剃着光头,黝黑的皮肤上布满文身,个性张扬的职业球员。护士小姐,能不能搞台电视来看看,这样待着很无聊的。请不要说“搞”这个字眼,太难听。好吧,电视呢?没有。她扭头招呼别的人去了,不想理我。
看他打球真是一种享受,而我和他在一起打球,基本上就是做看客当观众。他的球鞋竟然瘪了,鞋底的气垫给一枚钉子戳破了。没有气垫,这鞋子便什么也不是了,他一生气就把鞋子脱了,扔到天上,砸下来一架飞机。扯掉篮筐当成项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作为够张扬,但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只是一个喜欢张扬给别人看的人。
凭心而论,老林是个颇有运动天赋的人。也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运动方面显得出类拔萃。你父亲喜欢运动吗?喜欢跑步和打篮球吗?做农活也算运动吗,如果算的话那他每天都在运动,至于喜欢不喜欢我就不知道了。他不知道什么是篮球,当然就谈不上喜欢打篮球,他只喜欢打我,只要我犯了什么小错,不合他的意,他就发狠的打我。他打我,我就跑,他跟在后面追赶,我就更加拼命的跑,一直往前跑。所以你才这么能跑,原来是你父亲逼出来的,一位并不专业却很严厉的长跑教练。他大笑,哈哈哈哈。你母亲呢,她不会劝架吗。
老林的眼神悲伤了起来。枪口下的大猩猩,眼神里当然有凄楚。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难产。我想我父亲是因此才不喜欢我,因此才恨我,他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复杂那样的不平静。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愿意发生那样的事。是的,我当然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我父亲一直是单身,他一定很爱我的母亲。你父母的故事,上一代人的情感,一定很特别。平凡的生活,平凡而又不平凡,他的情感都尘封在他含蓄的胸怀里,我没有走进过,我们之间有鸿沟,无法逾越的鸿沟。父亲很关心我,不然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一头受伤的狮子,在坚强地生存。
而我看见一头不快乐的羚羊,在旷野中奔跑。它在期盼些什么,又在逃避些什么,有敌人在追捕还是有亲人在召唤。夕阳下,它是一个闪光的奔驰着的点,那么的自由又是那么的孤单。前面有一片沼泽地。
说起打球他就滔滔不绝,他给我讲三步上篮的要领,“传球要又平又快,还要隐蔽,才不容易被抢断。传球时不要看人,就是所谓的‘nolookpass’。”他拿起篮球做了个要背后传球的姿势,头转向另一侧,我怎么学都不太像。
“我是踢足球的,篮球打得不好,可是我能踢出贝克汉姆那样的弧线球。”
“吹牛,球怎么能踢出弧线呢,我还真搞不懂了。”他一脸困惑的样子很有趣,感觉比笑容来得还精彩,不过他是很少笑的,所以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是否精彩没人知道。权且就当困惑是笑容,总比板着脸面无表情要好。
“就是用脚内侧来撮球,力不通过球的中心只是和球成切角,使球在飞行的过程中产生回旋,和空气摩擦形成弧线。这涉及到空气动力学原理,叫做‘伯努利方程’,我物理没学好,讲不清白。”
我们只是纸上谈兵,比划比划。“把你那凭空捏造的弧线球丢到一边凉快去,我要出去买球鞋,这回要买双名牌好鞋,起码要对得起我这双脚。没气垫的穿着不舒服,有气垫的又容易破,真是麻烦,她又说没有空,要不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老林用请求的目光看着我,好像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球鞋专家。我笑他看错人了,说:“我对球鞋不懂行,还是回寝室凉快去。你自己去好了,我还要留一点饭钱。或许你更需要买双长跑鞋。”
“没追求,像牙刷一样的家伙,简直就是块床板。”
第十三章 寅吃卯粮
更新时间2011…6…16 23:21:05 字数:2620
寝室里弥漫着烟味,一进去就被呛的喉咙痛,根本睡不了,我于是就到老林寝室去睡,顺便把室友讲的几个经典荤段子重叙一遍,也许是他的欣赏水平高些,笑得在床上打滚。我们开着灯聊到很晚,天南海北的神侃一气,**徒是一夫多妻,法律都禁止不了,哈哈哈。我可以加入这个教么?可以,在做春梦的时候加。
看来宗教有时候是在法律之上的,教义就是教徒的法律,其实两者的性质是一样的,组织对个体的约束。你知道吗,女人穿的三点式泳装叫做比基尼,但你知道那为什么叫比基尼吗?不知道,为什么啊,快说快说,我倒是很想知道。比基尼是一个火山的名字,三点式刚出来的时候就像火山爆发一样惊天动地,所以就叫比基尼。还真的是很像火山爆发,火得一塌糊涂。
其他同学则用被子捂着头,一点动静也没有,好象根本就不存在。桌上有一封信,是以前高中同学寄来的,说他加入了校篮球队,还谈了个来自火星的女朋友,日子过得很滋润,令我羡慕不已。他的字还是写得那么好,像是张旭的真迹,虽然我辨认起来很辛苦。
“他和火星的女朋友怎么做爱呢?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老林躺在床上挠头,“下次一定要写信问问他。”
**可是个要人命的东西,你们自己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他的初夜给了一个贴身丫鬟。
“老林,你看别人都加入篮球队了,你比他高多了怎么没有加入篮球队啊!”我有意调侃他一把。
“他那是校队,有个鸟用啊。我要打就去打职业篮球,前几天有一家职业篮球队要我去试训,就是地方太远了,不想去。”
“在哪里?有多远?”
“在美国,休斯顿。”
“切,你以为你真的姓姚啊!”
他的第一场比赛得了零分,我们坐在场下直摇头,后来却是不住地点头了。
“休斯顿是去不了,但确实有一家地方联赛队伍要我去试训,我正在准备。”
“准备什么,怎么准备?”
“把身体再长壮点,多吃饭,吃了就睡,课就不用去上了,我可是经过校长特批了的。等我以后打球出了名,成了球星,他们还不得仰仗我。”
校长应该不会把他太当回事,不过我觉得我在仰仗他了,学校里大部分的男生都知道我是球星的老同学。除了在球场上给老林发球,吃饭也和他在一起,一人打两个菜,有青椒肉丝、黄瓜肉片、油淋茄子、酸辣包菜,有荤有素,四只破瘪的黄瓷碗一字排开,长长的显得很有气势。
“我也是人啊,也要吃饭的啊!护士小姐。”我似乎闻到了饭菜香味。
护士擦了擦嘴边的肉油,淡淡的说:“你这样用绷带缠着头,怎么吃饭啊?难道要我喂你吗?”
“也不是。”我应该不太饿吧,老林点的菜很多。
老林边吃边点评来来往往的人,哪个家伙穿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哪个家伙吃得好,他指着一个尖嘴猴腮染黄毛的家伙说:“真羡慕他,穿得好也吃得好,他身上的这件外套是名牌,上个星期我在一家专卖店看到过,只是太贵了我舍不得买。他的裤子也是名牌,和我之前的那一件是同一个款式。他的那双鞋子真的很配他那身衣服,他绝对是个有品位的人,是我的偶像。”
他刚说完,那个尖嘴猴腮染黄毛的家伙就在桌子上吐了,稀里哗啦的样子很帅。
邻桌上有人只打三毛钱的饭,就着五毛钱的咸菜狼吞虎咽的吃,老林斜了一眼说:“这样的同学,真寒酸,丢老子的脸。”我喷了他一脸饭,愤愤的说:“人家吃什么关你屁事,哪里丢你的人了,就你喜欢名牌。有衣服穿就行了,讲那些虚荣干什么,脱了衣服谁还知道你穿的是什么名牌。”
他挽起袖子,手臂上赫然的文着一个巨大的飞天钩钩,“要不要再看看,我的背上还文着好多名牌的logo。”
“好了好了,I服了YOU,也不想想你父亲,他还在做农活呢,无知!”
“那是两码事,这不关你的事,你又提我父亲做什么,他现在还想打我。不吃了!”他扔掉碗筷走了。
吃饱了便在寝室睡午觉,梦到老师强奸妇女被逮捕,下午便不上课去打篮球。我通常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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