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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朦胧 第 1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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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古铜色的瓷杯还在一边。小纸包里的药丸已经从她的手中被送回到肚子里,她的噪子好了些。“寒……”她又叫了我的名字。之后,便不让我看她的脸,用手轻轻的扭过我的脸,让我的脸斜对着天空。

    “嗯。”我应着。认真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她手里拿起的旧旧的已经开始成棕色的扇子轻轻的伴着手腕上下摆动,头顶有夏清凉的气息在头顶停留了,盘息了会儿,但随后便如结冰般冰冷而坚硬。

    “寒。”她再次叫我时,说了下面的话。“寒,你去了浴流?”

    我望着她让我看的那片云。没有回答却挥动着手臂道:“大姑,看,那云好蓝哦!”

    她呵呵的笑声,左手轻搂了我的头发,右手依然摆动着扇子。“你去了浴流?”她的语气有了一丝坚定的不容拒绝。

    “我去了,见了浴流的水……”我多么想轻描淡写,或者根本就不用回答。

    “看到她的影子了吗?”她依然轻搂着我的发丝。眼神飘向的方向却是我的母亲所在的方向。

    “是,或许我已经看到了她的影子……”我想起了她还躺在医院的情景。我不知道她此时在做什么?是否还有疼的感觉,是否还在为我不肯原谅而黯然。我遥望的双眼有了模糊。我闭了眼,泪滑了下来……

    “他们很相爱,很相爱……”她的声音像是从天空飘来的声音,轻的不忍惊起一片鹅毛轻飘。

    “什么是相爱?爱,是残忍的将彼此分离??”我反言。

    “你不懂,但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明白。”

    “姑姑,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乎一个人。我跑到医院远远的看她,为她流着眼泪。我回到家,我妈把我赶到浴流,我走遍了她所停留的每一个地方。才发现自己为什么要恨她,呵,因为在乎,在乎才会有入骨的恨。可现在我多么希望她能好,好能像正常人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尽管我恨他,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好,生活与家庭都好。”

    “寒,她是你母亲!你的生母!!”

    清脆如雷鼓在我耳边敲响起来。生母,说多么讽刺呵,人生的讽刺。我的生母,居然可以是一个有名画家,而我的养母,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乡村教师。我的生母为了理想而抛弃我,我的养母为了责任而扶养我。二十七年,我一点点的懂事,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的开始忧伤,一点点的开始变冷,一点点的开始冷漠……

    我的噪子莫名有一阵巨烈的痛,我爬了起来,轻轻的对我姑姑笑,我去了长满青苔的隐蔽的地方,一声巨咳,我口中喋出了一摊鲜红的血,混了泪,竟那样耀眼。我抹过泪,和嘴边的血块,双手捧起一把黄士轻轻的洒在上面,直到它没了痕迹。拍拍手,对我母亲笑……

    正文 第十卷 残心忧怜(4)

    “瞧你那脏兮兮的样儿,赶紧冼洗……”她把红色的塑料面盆盛满了水,让我伸出那双沾满尘土脏兮兮的手。我乖乖的弓着腰把手伸出前方二十米的地方,避免脏水溅到我的身上,她弯着腰配合着我。清凉的井水顺着我的水变得混浊,流到小小的菜田里。田里她种了黄瓜和蕃茄和青椒,嫁接的黄瓜有一人多高,依着细细的青竹旺盛的攀沿。枝开着黄黄的花,叶根结着细长的果。蕃茄青一色的全是未红的小子,引不起我的食欲。“妈……”我几乎用撒娇的声音叫喊一声。

    “干嘛?”

    “摘根黄瓜吧?”我望望肥嫩细长的黄瓜讫求道。

    “摘就摘呗?还那么多话。”

    我嘻嘻而笑,跨了一步踏入园子,生着层层的羽白色的毛发的硕大绿叶蹭过的皮肤痒痒的,诱人的青色,让我的视野有了开阔,我捡了个个儿最大的,摘了下来,跳出园子。我嘻笑着在她的红色面盆里洗了下,便急急的塞到嘴里……

    “嗯,新鲜!”我咬着脆生生的黄瓜点头赞着。“还是自已种的好!”我调皮的把黄瓜递到她的嘴边,及腰的头发轻甩了下,低头时跑到了胸前。她躲了下摇摇头,伸手缕缕我的的头发放在脑后。“寒,要有什么事你就尽快办吧。后天你就走吧!”

    我没有答话,收回了手臂。我的胸口还有起伏,喉间还有血腥的气味。我的短信已经让我知道,我必需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Y市。出版社已经通知我最后交稿的时间,而我的稿子只写了三分一,而且离最后时间只剩下一个月。我的危机来了,三十万字的小说,我还有二十万字没有完成。而雨那边又说工程装修那里出了点问题。让我联系邺斌。惠子告诉我婚礼定在这个月二十六号,卓雅没说和夏楠关系有没有进展,只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越儿发短信说见了网友,下文却没继续说。最后一条是夏楠的。他用习惯的语气让我收到短信给他回复消息。我意识到现在我身边的人都有自己所在做的事,而我却好似脱离了生活的原的轨道。但我知道送我走入正轨的最爱我的终究还是我的母亲。

    “再让我在家多呆一天吧?她日子已经不多了!”我望了梧桐下苍老的女人说。

    “那好吧,后天买车票,大后天必需得走!”她的话没有我反驳的余地。

    我把黄瓜含在嘴里,弯下腰端起母亲洗过的满满的一盆青菜,拖着二十岁时她给我买的泡沫底的凉拖踏着碎步跑到厨房。

    “雁儿,今天晚上糊肚里面放大米,红枣吧?”两个女人的谈话。

    我把菜盆放在幽暗灶房的很老的锅台边。我的头有些眩晕,头顶有无数的小星星在不停的闪烁,耳膜嗡嗡作响。靠着士墙,我静了一下,好了些。我走到木框门口,探出头。暮色下她的背影楚楚孤单。深蓝色的及膝的高领长袖的裙子下瘦弱而高挑的身影。那是我去年在商场花了我三分之一的工资给她买下的裙子,顺便让去Y市出差的越儿给她带了回来。当然,电话里少不了对我一顿臭骂,说我浪费奢侈,况且她老了,年轻时都没穿过这样紧身的衣服,老了更不用说了。我不满,少不了要回嘴……不用我怎么费力,我准能准确无误码的买到她要穿的衣服,我知道无论我买什么样的款式,我妈妈穿上都好看……

    她圆圆的发髻盘在头顶,先前散落下来零乱的头发此时被她用手轻轻拂到耳后,长满黄色老茧粗糙的手在耳边有些停留,一双深褐色的没有光泽的眼睛眯起问梧桐下的女人,我隐隐看到她上扬的嘴角。姑姑缓慢的挪了挪腿,嘴角轻咬了下。我猜她的腿坐久了已经麻木了。我妈妈赶紧弯下腰去。说道:“别起来,我自己一人就行了,那小灶屋也装不下两个人。”姑姑双手握成了拳头捶了捶慢慢弓起的小腿,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容。

    “没事,我帮你,我还能动。”

    “说什么呢?不能动还行?不但现在能动,以后的无数年动的更好。”我妈妈抢过话。

    “活久了未必好,受罪!”她似乎长叹一口气。

    “呸呸,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我妈妈急了。

    姑姑扭头看着我母亲:“生老病死嘛,人之常情。”

    “省了吧你,别跟我说这个。”我妈妈急了,说真实点是烦了。她最忌讳死亡这两个字。

    我姑姑笑了笑。叉了话题。“嫂子,寒……”她似乎怕伤了她。想要说的话停了下来,察看嫂子的脸色。我妈妈坐在小姑子的面前的小凳子上。双手搭在腿面上。眼睛却盯着姑姑右手旁边的瓷杯。“寒后天回Y市,必需回!”她的神情是那样的坚定。

    “嫂子,寒什么都知道了!”

    “她应该知道了。”

    “舍得吗?”

    “舍不得又能如何?她终究不是我生的。”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奈。我眼泪涌了出来,手里的黄瓜也根着颤动起来。

    “你也要去看她吗?”

    “不想见,但是还要见。二十六年的结要解了。但不是现在,至少不是近段时间。等你病好些再说吧,现在不用想那么多。”她倒像是自慰似的宽解自己。

    “我这病儿我清楚,好不了。要去和寒一起走吧?”

    她摇了摇头;“你说人都不在了,多少年的恨也该消了,但我这儿人还是这么小心眼,就是放不下。再者她也没有怎么着我,但我就是不能原谅她独自狠心的丢下自己的女儿为了自己所谓的前程。她走的时候,寒刚半岁,刚认生,换人抱都会哭闹半天……她就那么狠心,头都没回一下。虽然二十年间她都曾回来看过寒,但我认为她曾犯下的错是不可饶恕的。但直到寒哭着说她摔伤了腿,我才意识到她是多么需要理解。与我相比,你哥哥更爱她。她毕竟是他的初恋,寒是你哥和她唯一的孩子。以寒的个性现在是不可能原谅她,但她的确是寒的生母,血缘是割舍不断的牵连。我把寒从半岁养到二十七岁,我用了我的心血。我爱寒胜过从我肚子生出来的越儿,她已经失去了亲生母亲的爱,我不能让她再失去我的关爱。但我还是做的不够好,我能给越儿的,却不能给她。她失学,我并非无能为力,我原本可以做的更多的,但是……萧凌要儿子成器,便苦了女儿。我不得不承认萧凌看女儿的眼光,更不得不承认寒比萧凌要优秀,我更骄傲寒的自立与自强。寒与越儿不同,寒外表孤傲冷漠内心极度热情,寒知性,至情,而越儿却至信,这大概就是男女的差别吧。我曾一度的对寒愧疚,甚至放弃了再婚的机会,为的,只是对寒的愧欠。我要补偿的是对寒没有分割的爱。一个完整没有水份的爱。”我偷听了她们的谈话,我无意的。我退回到灶屋的角落里。蹲坐在圆形的木凳上,过往的一幕幕,全都呈现在眼前……

    十岁时,爸爸去逝后。“寒,你回来……”我奔跑出去。她在后追,秋风把她的头发吹散了,长长的飘在空中。她扭了脚摔倒在坑洼土路上。小腿面上渗出了血,裤腿血红湿了一片。是谁胡邹瞎扯我没有爸爸?我恨。

    十六岁,缀学后。“我会用一个容器盛装她,经年后再拿给你看。”她脸色发青,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是谁固执难缠束缚我的自由?我怨。

    二十岁,自由后。“为什么?我可以养你了,为什么还要别的男人?”她跌倒在地上,把头埋在胸口,泪湿了一片衣角。是谁任性狭隘让我这么自私?我悔。

    ……

    横撑灶屋房顶的房梁右边角的四见方的洞口射入的残光照在我的手面上,我的手面上模糊的疤痕被照得逐渐清晰,那是是玻璃划过后留下的痕迹。而我带给我母亲的伤也如这道疤,结了茄,不再如从前。

    我仰脸忏悔:“对不起……”

    我在灶屋里呆了半个小时,我去了井边从水桶里倒出清水,洗了脸,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试着笑,对自己笑,更对她们笑。我演戏的水平并不高,但此时想骗过她们显然不是太可能。为了避免她们看到我微红的眼睛,我回到灶屋的门口对我妈妈说:“今天我做饭好不好?”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太大的惊讶,却极奇柔和的对我说:“能做好吗?”

    “小看我,我在表姨家呆了几年你忘了?做饭还是会的,只不过会有些疏罢了。”我跷起了嘴唇不满,并对姑姑发起了求救的眼光。

    她的脸惊变了一下。但又对我说道:“还是我来吧!咱家的东西不比外边的好用。会伤手的。”

    “乡下的姑娘哪有不会做饭的?更没有娇气的,寒可以的。”姑姑会意帮我说道。

    她看了一眼小姑子,摇了摇头笑道:“呆会儿视察你的饭技……别太得意了,做不好,没关系,用心就好了。”

    我得意的做出鬼脸,钻进了灶屋……

    正文 第十卷 残心忧怜(5)

    时间啊,

    你给了我什么?

    记忆?伤痛??

    还是……

    青春啊,

    你留给了我什么?

    成就?无奈??

    还是……

    夏,

    海蓝的天空下,

    潮涌过的沙滩上,

    我漂流的足迹下是我浅浅的脚印。

    头顶的风扇呼呼着转着,月光透过隔纱的窗照在了我的小床上,夜的星星在窗外闪烁,隔壁的母亲和姑姑已经进入了梦乡,我两只眼睛盯着房梁,看那幽暗的弧线和角落里玻璃碎片里折射出斑驳的点,残片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开始苏醒……

    “我带你回去,但一定要听话……”他低头用凌厉的眼注视我,第一次要求我要听话。我不看他,低着着头,含着眼泪,看他那双灰色的球鞋。

    “寒乖,来,把手给爸爸……”他伸出他的大手,又温柔的说。我伸出了手,抬起头眼泪扑簌着急急下落。城市的街道留下我谙然的阴影。我急不可等的想要争脱某种东西,却又被某种东西给深深的刺伤了,我恨极了那个女人,想要抓起她的手嘶咬的那种。这是儿时的她给我留下的不可磨灭的记忆。我不记得要问她是谁?也不记得他问过我什么问题。我不回答,甩开手开始奔跑。浅浅的记忆,冷冷的思念,淡淡的冷漠。

    她憔悴的面容,有着阴郁的凄艳。沙哑的声音,有着恐慌的颤抖。

    我能走近她?真的可以走近?我可以不在乎周围所有人震惊、与惊讶的眼神?不在乎自己会陷入空前的困境?

    呵呵,事实上我已经陷入困境了。我把夏楠推给了卓雅,我又变成了一个人。我几乎可以预见到我被出版社逐出门外的情景,无助、绝望、更多的还是羞辱。我开始流浪,像乞丐一样翁头诟面,沿街讫讨。网络上已不再有我什么狗屁不通的连载小说,更不再有我所谓的畅销的无聊至极的书籍。而仅剩的不过只是我曾经过往的辉煌,与我违约后的过痕。雨帮不了我,惠子也不能理解我,邺斌不能原谅我,而莫言更会嘲笑我……。无人之境,终将是我独自一人,伤痕累累,独自试舔。嗯,或许还会有个人鄙视我,那个虚拟的网络那端的那个叫宿命的男人鄙视我。或许,我会遇见那个山上的那个自称为艺术献身的男人也会对我有看法,而他又会怎样看我?

    脑子疼了,闭了眼。手机也幽幽的循声而来了。拿在手心,怕吵醒隔壁的她们,我穿着睡衣,拖着鞋溜出了门外……

    “睡了吗?”

    “没有!”我在院子的中央停了下来。用手按了键,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夜还是燥的,有风刮过,梧桐的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少儿低语的声音。

    “在哪儿?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我听到他拖着鞋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

    “风刮树叶的声音。”我回答。“还要没睡?”

    “刚到家!”

    我哦了一声,突然不知道我下面该说什么。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我不喜欢这种沉默,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已经消失三天了,今天晚上你要是再不出现?不然,我疯了,你会内疚!?”

    一句幽默式的模棱两可的话,让我感觉夏楠有了一丝的改变。这是情话?还是应该算是情话?夏楠,呆板的夏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失声的笑,人啊,总是易变的动物吧?

    我对舒逸说人是感性的动物!他则不以为然的反驳我,反用到我的身上。我横眉冷对,反以绝言。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我似乎天生有种绝情,对自己,也对某些人。一种天生的冷傲让我有别样的情愫,同样一种天生的冷俊也让我同样有种依恋。我冷言相对,却心如潮涌。淡化了记忆,那种浅浅的思念也逐渐冷淡。舒逸:阳光的面庞却有着冷俊的眼神。那时,少女怀春的激动,在我从我思想里有了新的进展。

    手机里陌生的号码短信让我觉得他应该是舒逸。短信语言的风格与态度如出一辙。我知道我必须给这个男人打个电话祝贺一下了。我草草的想要结束与夏楠的电话,不单单是因为我突然想要祝贺舒逸,而是我觉得我应该对曾对卓雅说过的话负责,负完全的责任。我不爱一个人,为什么还要攥在手里不放?这不是萧寒的风格与作为。

    我轻轻的笑了下:“睡吧,明天还要工作呢!有事等我十五号回去再说吧行吗?”

    我觉得没有人比夏楠更懂得洞测人的心理。他不懂我,但却能猜测得到此刻的我想做什么?不想说什么?“好吧,你也睡吧!你来时告诉几点的车,我接你!”他最后对我说了句。

    我嗯了一声,算是同意,挂了电话。

    正文 第十卷 残心忧怜(6)

    《夜语》

    年轮下

    回望

    你逝去的年华

    过道里,

    凝望

    你远去的身影,

    钟鼓动,

    一刻,两刻……

    月光渐渐爬上了脸庞,

    投影下

    有风吹过。

    风吹了起来,我披肩的头发飘了起来。身后修长的身影吓了我的一跳。我左手捂着的胸口让我稍得一点安宁。我看着身着劣质睡衣睡裤,头发有些零乱的她说:“妈,还没睡?”我努力笑了笑。右手握紧了手机。天啊,我在紧张什么?

    “给他打电话?”

    “嗯”我让自己放松了下来。把自己放在胸口的手放了下来。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对我“哦”了一声,叹了口气,摇摇头又道:“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办你自己的事吗?”便回转轻回身体。

    她侧着身体看我,我才恍然明白我到底为什么紧张了。“妈……”我叫了起来。

    “怎么了?”她回过头吃惊的看着我。

    “我……我……我和夏楠……”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而我却不敢看她的脸。怕那苍老让我再次心痛。

    “别告诉大伯和婶婶他们了,我……我和夏楠……没有下文了。”我的声音慢慢的传到他的耳朵里,我在等她的反应。她呆了两分钟。说了句:“寒,我没有逼你做什么你不想做的事,你自己要想好了,只要你真的喜欢他。我会试着习惯喜欢他。你不用在乎他们的眼光,幸福是你自己的,我不可能一背子都守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

    “明天去你大伯那儿看看,你和闪儿有一点相似,他们看见你会很高兴。”

    “我明天去。”

    “哦,还有……林……叫什么林……可以是你同学?”她拍拍头恍然惊醒似的道。

    “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他??”

    “呵呵,没什么,是个好孩子。你不在,来看过我几次,还要了你的电话号码。应该和你联系了吧?”

    “林可以来过咱家?还要了我的电话号码?”我突然想起了初见林可以时的狼狈的模样。“他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你们上学时的一些事,我也从他的话里了解了一点。”

    “什么?”

    “他情况不太好,还没有成家。”

    “哦。我今天见到他了。”

    “寒,跟我说实话,你和他……”

    “妈,没有,我们没有关系。”

    “我也只是问问。你也别太晚了,尽早睡吧!”

    “嗯。”我看她慢慢走回房内,我坐在院落里的空凳子上,握着手机,用大母指按了下去。

    慵懒的声音让我觉得我打电话打得不合适宜。想挂但已经来不及了。“你谁?”他在那头儿问。

    我可以想像他摸手接电话时的情景。

    “我——萧寒。”听不出来我的声音是他的一贯行为。倒也不觉得奇怪。

    “哦。”我听到有个女声在她的耳边问是谁的电话。我没听到他对女的说了什么,只听到他拖着鞋在地上走的声音。我猜他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要结婚了,祝福一下。”

    “呵呵,谢谢!”

    沉默……

    “你呢?不也要结??”

    “哦,可能会延迟……”

    “出了什么意外?”

    “呵呵,有点个人问题没有解决!”

    “哦,是这样啊。”

    “嗯,我没什么事,就是祝福一下,祝你们百年好合,幸福快乐!嗯,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呃……”他还想要继续。

    而我却挂了电话,没再听他未完的话。

    次日,我去看了我大伯和大妈。失去了女儿的他们显得精神并不太好。衰老在他们的身上展露无遗。齐耳零乱的头发银光闪闪。一双眼睛没有光彩,木讷的望着我:“闪儿……哦,寒……”

    我笑过,接过她手中的苹果,放在鼻口嗅了嗅。

    “昨儿还和你大伯说起你呢,今天回来了,瞧瞧,外面的水是不是不好,都瘦了……”她扬起的手想摸摸我的脸,却又放了下来。她的背在三年之间驼了下来,弯如豆牙……

    我笑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哥哥,嫂子不在家?”

    “你来那会儿刚出去,店里出了点事,去税所去了。”

    “哦,生意好吧?”

    “还凑和吧,我们老了,忙不动了,每天捣弄那点菜地儿不跟你哥要钱花,也就行了。家里家外的一些事能不过问就不过问。问了也管不了,你大伯前些日子差点被街上的拖拉机撞,不过还好,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安静了几天,这不?没事又去玩牌去了。”

    “呵呵,大伯还是老样子,爱玩。”

    “老了还那样,我这辈子是上了他的当了,不然不会这样活得窝囊。”

    我呵呵笑了声:“大妈,我明天就走了……“

    “那么急?”

    “好多事没有处理,处理完了,再回来。到时候我陪你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你这孩子……”

    ……

    “寒,真的要和夏楠结婚?”临走的时候,大妈问了我最后一句话。

    “不,大妈,现在的寒,还是一个人的寒。从不曾改变……”

    于是,我看到她老泪纵横的脸。埋在手心里。嘤嘤的哭出声来。

    从大妈的家走出来,我的心糟到了极点。我去了镇里的超市,给我姑姑和妈妈买豆奶粉,却意外的碰上了葛优然。葛优然没有认出来我,一袭白色,玲珑的身姿,尽显成熟女人的风韵。波浪似的头发下,是一张,消磨了青春成熟而妩媚的细白的脸。生孩子没有走了她极致的身材,反而更显女人。带点母性的柔和,少了年少时的稚气。我不想打断他,也没想过要介入她与其他人谈话的内容。我绕着圈子蹿了出来。逃似的逃离了。我通过一些迹象搞清了一些事情,我对林可以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当然这是十年后。林可以的生意投资方向出了失误,林可以的父亲因为无法随如此负重,心脏病突发,死了,死时一句话都没留下,母亲生了病,只会笑,而不再说话,也没有开口再说话,他母亲傻了。林可以变卖了家产,但还是资不抵债。林可以说好的婚事黄了,漂亮的准媳妇跑了。林可以一天天消沉了下去。最终便成了现在的样子。我该可怜谁,谁又让我可怜。而我,萧寒,已经陷入困境,或许会从此一蹶不振,我又有什么资格同情林可以?罢了,萧寒还是继续做十年前那个冷漠的云梦子吧……

    该见的,不该见的,我都统统见了面,我没有七大姑八大姨,所以倒不至于那么辛苦。我噪子说了过多的话,已经沙哑得再发不出任何细小的声音,我打着手势,挥着手,连表情都有些僵硬。我机械的做着每一个动作。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而变成了那个叫萧凌的替身。我每听的每一句话都如出一辙:“呵,萧凌的女儿,萧寒!”

    呵呵,是,我是,我是萧凌的女儿萧寒!

    正文 第十一卷 喟语休止(1)

    《归途》

    不分日夜

    我依在路口

    望眼欲穿,

    等你归来

    路口的灯

    亮了一片,

    仿如隔世的星

    闪耀明亮

    我探着头,

    听着路边的虫鸣

    看着路人深味深长的微笑

    右手轻轻的放在心房上,

    一股暖流至上而下,

    袭遍周身……

    出版社里,出版商的办公室里,火药味四处乱蹿。我站在出版商的对面。看他铁青的脸,棱角分明的眼翻着眼珠冲我毫不留情面的吼:“现在几号了?你交回的稿子就这么多?三分之一都没有吧?还有半个月,半个月后你要是还交不出,那别怪我无情,合同上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了,我们没有时间给你浪费,更没有时间陪你玩你要赔偿我们书稿前期宣传三倍的损失!你不是名人,我们也没时间去捧一个没有职业道德的作家!”

    我认真的听,没吭一声,半个月的时间我不可能写出二十万字,除非我不吃不睡,马不停蹄……即使这样,也未必能够写出。即使能够写出,质量也会受到影响。三十万,我交完稿的收入也不过十万。别说三十万,我手中的积蓄连一万都没有。我没了时间,也没了精力,更没了心情!我下面该怎么办?走出出版社。我晃晃悠悠的走在Y闹市的街道上。一种大脑的炫晕袭卷而来,我晕倒在地。我跌倒在地,趴在地面上,我能听到地面上急促的脚步声,我睁不开眼睛!但我似乎被谁强有力的双手轻轻的抱起,紧紧的抱在怀里,我听到他的心跳,挨到他结实的胸膛。呵呵,这是个男人,我嗅到了他身上的咖啡的香气,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是谁,他是谁?我闭着眼喉间又涌出一股血腥,我把持不住,吐在了他的怀里,血带着一种温热流到了我自己的衣领里,我紧紧的想要抓住某些东西,于是我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却重重的沉睡过去。梦中我问:“莫言,是你吗?”

    两个母亲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生母坐在轮椅上来看我。而我妈妈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我的睡眼病态的红肿,我的喉咙发了炎,说不出话来。年轻医生查房,惊疑的说道:“二十床,你怎么在这儿,你家人到处找你呢?”

    “哦……我呆会儿就回去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哭了吗?谁能给我证明??

    中年医生给我做了个全身检查。嘱托了两句。对着我的母亲说:“你是她母亲?”

    我妈妈看都没看我生母一眼,站在医生面前迫不及待又惴惴不安的对医生说道:“我女儿怎么了?她没什么事吧?……”

    “哦,没什么大问题。”医生似乎有些安慰的意途。随后走出病房的身影又折了回来,叫出了我母亲。我的生母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的不安与惊恐像孩子一样。她试着划破病房的宁静:“寒……”她叫出我的名字。她披肩的长发垂落在胸前,丝丝银亮的白发夹杂其中,眼角的皱纹似乎上了色彩,锈成了朵朵艳丽的花,遇水即开。

    “我……”她的眼泪涌了出来。

    我平躺在床上,闭着眼,不吭半声。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她压低了声音,有点饮泣的声象。她的轮椅在病房的地板上轻轻辗过,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的眼泪渗进了发根里。我扭过脸,用布挡了脸……

    “我要和你谈谈!”我听到门口我妈妈对我生母说。

    我生母停了下来。“好!”我听到了她肯定的回答。“去我的病房吧?”她说。

    我妈妈没有吭声,顺着她的手势推着她回她的病房。我从床上爬了下来,扶着墙,找到她的病房,隔着病房的门窗,我在听她们谈话。

    我生母坐在轮椅上对明亮光窗,只留一个背影给我。我妈妈坐在病床边,同样给了我一个瘦小的背影,我妈妈穿了我给他买的那样深蓝色的长裙。而我的生母却穿着医院的病服。门外被赶出的是我生母的女儿,正用仇视的眼睛看着我。敌意!这种眼神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带着尖利的器具,锋如刀片。我的身体被割了千万遍,早已流尽了血,只剩下烘干的躯体,僵如固体。

    “你要干什么?干嘛呆在这里?”她娇小的身体冲到我的面前,冷傲的面孔生出反感与厌恶。“里面的那个乡下的丑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进我妈妈房间?你又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她鼻孔呼出的气都带有寒的气息。

    我想要冷笑:“我是谁?是啊,我是谁??我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的手不客气的拽过我的衣口,太妹似的狠狠的把我朝门口推去。我毫无防备的被她强有力的手臂迫使后退,一步之遥的门随着那股推力被我强力的背给顶开,我闯入了禁地。一声巨响,我四面朝天,重重的摔倒在地,叠压在胸口的鲜血喷了出一……我妈妈惊叫冲到我面前。她跪在地上,吓得语无伦次:“寒,寒,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医生……医生……寒……”她的手上沾满了我的血。她无助的哭嗥。对那肇事的小女孩母亲发出歇斯底里嗥叫:“你……这就是你的女儿吗?这就是你调教出的有教养的女儿吗?”

    “星儿,你……”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女儿。“我的寒……”她惊恐的从轮椅上摔下来。同我妈妈一样受到了惊吓。“寒……”她爬到我的身边。想要抓住我。

    “妈妈……我……”星儿双手捧着头,使劲的摇。“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她离开……”

    “混蛋!你没看出她是个病人吗?”。

    “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

    “寒……”我生母拖着不便的双腿爬到我身边手颤颤的摸我的拉我的手。拍我的脸:“寒,醒醒……你不能睡……医生……医生……”她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凄厉。我妈妈冲上前向她嚎叫:“走开,别碰我女儿!”她甩开她的手抱着我的头,拍我的脸:“乖,你醒醒……别睡……陪我说话……”见我不肯睁开眼睛,我妈妈对我生母吼道:“韩休莹,寒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急促的脚步声穿道而来。带轮的单架推了进来,发出哧哧的声响。医生看到我大叫:“把她抬到上面,测血压!马上!上手术室!快!!”病房里因为我的摔倒变得热闹起来。哭声,嚎叫声,病房里乱作一团。

    “亚真,寒这是怎么了?告诉我她怎么了?”我生母推要扶她起来的护士哭了出来,爬出了门口。我生母的女儿吓呆了,他父亲来了,叫着她的名字。看到这场景,这个男人明白了一切,他看着爬在地上的妻子,心疼的丢下手中的东西。抱起妻子:“休莹莹……”他叫着妻子的名字。

    “寒,我的孩子……江涛,你去,去,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快去……”她挣脱丈夫的怀抱。肯求那个对我并不友好的男人。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她在发抖。

    “去,你去看看,快去!”她在又在推丈夫。

    “好,你安静,我去,你别激动。”他把妻子交给了那漂亮的护士,抱了一下女儿,跟了上来。

    “你给我走开!韩休莹,你记着,寒要有什么意外,我会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我妈妈对生我生母发誓。跟跑在单架后面。“医生,我女儿怎么了?她怎么了?告诉我她怎么了??……”医生的白大褂刺疼我妈妈的眼。

    “去签份手术协议,她要做手术……”医生飞跟在单架的身后,发生号令。“而且你要交费,要快……”

    “她怎么了?我女儿怎么了?她怎么会这样??”

    “医生,这丫头怎么了?”江涛替妻子问大夫。

    “应激性溃疡……”

    我微弱的呼吸,被迅速的推入了手术室。

    正文 第十一卷 喟语休止(2)

    输水、吃药这是我手术后的必做事项。眼前的养母再次变成了我的贴身保姆,而我再次变成了嗷嗷待哺的婴儿,需要她温暖怀抱的无助婴儿。洗完我脏衣服的她有些疲劳,娇瘦的身体趴在我的床边睡了过去。走廊的灯亮着,午夜若有若无的脚步不时的穿过我的耳膜。明亮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和淡黄色的窗帘洒在我病床上。另外两位睡着的病友呼吸均匀,一位丈夫和我母亲一样倚着床睡着了。另一位姐姐见妹妹睡了过去便轻手轻脚的提着包离开了病房。我看着这一幕,等她走后,掀开被子,走下床,轻轻拿起我床角的外衣披在了那个让我再次热泪盈眶的伟大女性身上。随后,迈出了门。

    护士的值班台静得出奇。走廊里,我头伸了半天也没见个人影。抬头看看挂钟,十针刚过十二点。病室的灯息了过半,值班的两个医生,年轻医生半打着盹,几次几乎要磕到桌面上空白的医单上。年长的医生看看打盹的医生,用手里的档案轻拍了下,轻吓道:“小子,院长来了!”

    帅气的医生惊醒后语无论次:“哪里?哪里?”

    年长的医生大笑:“你小子走运,没来!要不,你就玩完了!”

    惊魂未定的他定了定神,翻翻白眼责怪道:“切,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你不是没死吗?”说完自个哈哈大笑。

    年轻的医生自觉无趣。嘻嘻换了话题:“哎,哥哥,怎么甩掉眼前的不喜欢的女人?……”

    “你小子走桃花呀,女人堆里扎,应该自有一手,怎么这么笨?想办法让那个女人甩掉你呗!”阔脸医生看都不看就回答道。

    年轻医生一脸崇拜道:“还是哥哥有经验!”

    我用十指敲响了门。对于我的闯入他们显得有点意外。年轻的医生侧身看到我,显示出了自己的慌张,而年长的却从容镇定。

    “你不是二十六床?有什么事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年长的医生放下病人档案,戴上黑色阔边的眼镜问。

    我指指护士台说:“没有值班的护士吗?”

    他皱了一下眉,不等他说。年轻的医生挪了一下身后的椅子,红了脸。“没人值班吗?今天叶子,小李值班呀!”说完起身穿过我身边走向护士台。医护室里,只留他一下人。

    “您能帮我看一下二十床的韩休莹病历吗?”我不知觉的问了句。

    “二十床?”

    “你?”他愣了一下。

    “呃……”我显得不自在。“哦,她是我妈妈的朋友……”

    他想了一下道:“已经出院了,今天上午。”

    “出院了?她好了吗?”我显得慌乱,急急的问道。

    “办了转院手续,转到了疗养院。”

    我定下心来。“还好,原来是去了疗养院!”我似乎有点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摆了摆手,做出要走的姿势。但在一刹那间,我又问了句:“您记得送我来医院的人长什么样吗?”

    他摇了摇头:“这个你倒要问李医生了,你被送来的时候,是由他直接负责的。”

    “那个瘦瘦的医生?”我问。

    “嗯。没什么事回去休息吧?”

    我哦了一声,回到走廊里。那医生从第六病房的门里走出来手出多了医用的器皿。身后跟了陌生面孔的护士。他扭身对身后胖胖的护士道:“病人没什么事吧?”

    “没有,换了瓶水,测了体温,一切正常。”说完又问:“哎,你不在半公室里呆着,跑出来干嘛呢?”

    “当然是看美女啦!”他语态暧昧,伸着脖子,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鸭子。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调皮的越儿,我忍不住嘴角露出笑。同时也引得回视的目光。我自知尴尬,想回房间,却不想被他叫了住。

    “哎,你有什么事可以说啦!?(:

    ) ( 暮色朦胧 http://www.xshubao22.com/2/22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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