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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不是孩子,当然明白。”
“属于你的东西,永远都留在你那儿,任何人都夺不走。或许,他最在乎的人是你,否则,他不会找我谈话。
谈话?面部的伤痕??我僵在那里……
“早在两个月前他就找过我。”夏楠说。
“他找你做什么?我们没有关系,你们应该更不会有!”
“他娇傲并自负!”
“是,他从来就是!”
“你从来不曾忘记他!”
“不,已经忘了……”
“又在欺骗?骗我,还是你自己?”“或许,该你知道的,我应该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什么是事实?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莫言了。”
“人都在无形中改变,你是从前的萧寒?”
“他在导演一场戏,只是那戏不是给你看的,而恰恰又让你看到了。”
“给谁?他父亲??笑话!”
“是,他父亲!”
“戏?莫言亲手导演的一场精彩的戏?谎言?一切都是谎言??”
“他在乎,所以戏才会演得真实!”
“是吗?”我冷笑一声。后又幽幽而伤:“谁也想不到我曾经是那样爱着他……”
“面对还是后退?”
我笑笑,敲响了门……
我预料到一幕真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美丽的面庞对我写满了谢绝入内的警示,但我依然笑言:“我想看看他!”
纯净的眸子对我上下打量,之后便生出现出一种厌恶。
呵呵,她在歧视我……
“怕是不能吧?”她纤指掩门冲我说道。
我再次敲响了门。她却再也不肯开。那妇人转头看她,在与她交谈着什么。我知道那话题肯定与我有关。我愧笑,我被拒之门外。是劫数,还是定数?
我默默的祈祷:莫言,对不起,醒来吧!!
伫立很久后,门依然没有开,我依然看不见莫言……
但我终要离开,为何还在留下情丝?
我不敢看夏楠的眼,怕那眼神会有一丝嘲弄与讽刺。
走吧,走吧,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是,回我该回的地方。
我缓慢钝拙的离开,似乎还有留有千万无奈。优雅?为何我不能优雅??
开门声,脚步声,我反射似的回过头。那妇人探出头来。“等等……”
“你是萧寒?”
我默然不语。有了短暂的战兢。
她傲目。“你可以进来,但我只能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你必需离开!”
呵呵,十分钟,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我不能搞价,也不可能搞价。她身上有一种威慑力,而这种威慑力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儿子特有的保护本能。
闲杂人等被请出了房间,我看着那张脸,眼泪涌了出来。可笑,他竟然能让我为他流眼泪……
我半跪在床边。泪流不止,“对不起,莫言,醒醒吧……”
“醒醒吧,看看我吧,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以后就要永远的离开了。或许这一别就会是一辈子。你说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爱的一个女人,你在做戏,做给谁看?还是你跟本就不愿付出真心?所以不曾真正爱过!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或许,你是,我也是。二十四岁的时候,我以为我爱上一个男人,其实不是,那只是仰慕与欣赏。更确切的说我只是不想一个人无聊的呆着,我总是以种种错口迫使他生气,甚至讨厌,就只是喜欢看他讨厌我的样子。呵呵,是不是很坏?时间,时间是最好的东西,她可你让你长大,更可以让你成熟。我不懂爱,所以总是与她擦肩而过!我可以容忍任何人对我的不友好,但是对于你我做不到,不是你不好,只是我自卑。所以我总会让你生气,我不是有意的。但却是有心的。你从来都不曾了解我,更不知道在我身上已经发生了多少故事,更不清楚对于未来又会在我身上发生什么,我不想灾难与你相伴,而我恰恰将会是你的灾难。有我,你不会太平。你不会懂,永远不会懂!我不习惯总是仰着头看你,不平等,所以我觉得累。喜欢看你被我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很逗。更得意!”
“为什么不愿睁开眼?不愿再看到我??呵呵,也是,要是我,也不愿再看到那刁钻可恶的女人,一个处处于你作对的粗俗女人!奇 ^书*~网!&*收*集。整@理……”房间里静得只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十分钟已经到了,我看着那略有血气的脸,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胸前:“好好的,好好对自己!好好对她!!”我抹下眼泪,走出了门……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儿子里的视线里……”
“只要他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永远不会出现!”我回敬那妇人。对于我的回话,那高贵的妇人吃了一惊,她大概没有料到我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吧,羞愤,还是恼怒?
“很好,我儿子没有看走眼,果然不是个赖人的茬。那我们就不要再见,也无需再见。”他仰着高傲的头,满身的珠宝华贵衬着她较好身材并射出耀眼的光,我对那折射的光笑道:随言,也随缘!
那眼神变幻了一下,对我说了最后两个字:“有胆!”楼道里的四个人,四个位置。
我表面无所谓的样子,其心却悲凉的看她离去,女孩还在看我,大概想不到我会以这种语气对莫言的母亲这样说话。歧视的眼神转变成一种惊噩,最后变成了一种彻骨的冷漠。我终要一个人,一个人独自清醒,一个人独自孤单。
我对越儿说:“我要回家……”于是,我像住宾馆一个结账,退房。健全的离开医院。
正文 第十二卷 镜雪非花(1)
灰色的天空落下了悲伤
我独自一步一步一步
一步地踏着腐败
一口一口一口
一口地吸进尘埃
过去现在明天未来我是否还在
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敢期待
独自一步一步一步
一步地踏着失败
一口一口一口
一口地拒绝伤害
过去现在明天未来我是否还在
谷底、悬崖、断剑、瘦马……
剑落处,弧度抛洒的液体和着衣袂的残片飘飞空中,轰然倒塌的躯体倔强的向前挪动,俏脸媚而柔笑……
吸食了鲜血的剑闪出耀眼的光,沾了眼角滴落的泪迅速锈成了成块的铁,失手,骤然化泥……
一种希望,一种解脱。
我不懂恩怨,于是用我的方式尽情的放肆。
回去的时候,我的家里多了一个白衣女子。看那举止与神态,我已经知道她是谁。看着有些惊慌的她,我倒显得手足无措。我上前,拉过她温润的手解下腰下的围裙。“越儿,人家姑娘第一次来这儿,你怎么能让人帮我收拾房间?你也太不懂事了!”我整不得满心的伤,拉那可人的姑娘。嚷着让越儿去拿水。那眸子的清澈与我年轻时的母亲有几分相似,那梭角分明的五官精致明细。
越儿一脸无辜与无耐。放下我住院时的用品,悻悻的去了厨房……
“是我自己要来的,别怪他!”她笑吟吟的轻启了红唇。“本来说要去接你的,可他……”她停了一下看了眼越儿,满是温柔。“让我在家等你们……”那丫头目光如水,十指修长柔和。声音清脆而温婉。
一股浓烈的饭香从越儿打开厨房门的那一刻飘入的嗅觉。我惊道:“你会做饭……”
我的惊讶没有吓到她,反而从容的答道:“我长在农村……”
我望了一眼越儿,挺直的背,清俊的脸。一股酸涩湿了双眼。
以为的网络情感没有真实,但在越儿身上我看到了唯一。是,我没的幸运,全都验证在越儿的身上。我不是冰却比冰更寒。寒冷的刺伤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苏苏成了我的准弟妹,我妈妈终于如了愿。而对于我,我知道那对于她来说是个痛,不揭痛,揭了更痛。
休了一段时间,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重新坐在了电脑面前。而我的脑子里却不再平静,面前出现的,脑子里想到的全是莫言病在床上的样子。“宝贝,在这儿呆着,等我回来!”每个夜惊醒后,这都是莫言留给的唯一的一句话。我再不能平静,思念与愧疚,亲情与爱情,理想与事业混在了一起,有血混了泪,伴着温好的苦酒,滴滴渗透入心脾。
我要办我的事,于是,我的生母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你没有资格做一个母亲!”
“寒!”她在轮椅上嘤嘤的哭了出来。
“为什么要抛弃我?想过抛弃我,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
我堵回了她的解释:“你来做什么?看我残败的样子?看我一无所有的样子?来讥笑我的落漠与悲惨?有女儿多我一个又算什么?是,你是我的母亲,我的生母,给我生命的那个女人,但我觉得你就是那可恶的女人!没有你,也不会有我的今天!”
“寒……我……”
“你抛弃了我,还和别人结了婚,而且和有了孩子。”
“不,寒,不是你说的那样……”
“是,我不懂,我肯定不懂,我白痴怎么会懂?”我像恶魔一样讥笑我的生母,同时又像巫婆一样倒诉我的怨恨。
“别跟我说这些!”我声嘶力竭。
“寒……我……”她又在叫我的名字。
我车祸而伤的胳膊由于用力碰了病床的木椅。疼得我蹲下身去。
“你怎么了……”她双手颤着急急的想要抓住我。却拌了床角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我听到声响,看她从爬着向我走来。再怎样的铁石心肠也开始动容。我慌了,怕她会出什么意外。我忘了疼,跪在她面前,手足无措的扶她……
“寒……”她爬起来紧紧抓住我的手。“对不起……”
我哭道:“我去了浴流,你的家,你是我妈妈吗?我妈妈应该是什么样的?你爱我吗?为什么又要抛弃我?我从十岁开始恨你,现在已经有十七年了,这二十七年来你在哪儿里?我是村姑,你让我以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遭人遗弃的,如果这是你爱我的方式,我宁可不要。”
“寒,妈妈对不起你!”
“你的绯闻还传的不够多吗?冒出个女儿你的声誉全都会毁与一旦,你难道不清楚吗?”
“不,我不在乎,为了你,我可以不要我的声誉,我只要你,我的寒!”
“你的家庭还会如前吗?我会打乱你生活的原来程序,毁了你现在的生活。”
“寒,如果这是惩罚,我认。我现在宁愿失去一切,只要你肯认我。”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让我又爱又恨的生母哭诉道:“当我去了浴流我就已经认了你……”
“寒……”她的脸贴着我的面。
“妈……”我用我二十七年的爱与恨叫出第一声属于我生母的称谓。靠着床而直立的她喜极再泣。一遍遍的对我说:“寒,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我想恨你,永生的恨你,但我做不到。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你知道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或许我原本就一无所有。我失去了什么,你根本无法预知。我有多么高傲,就有多自卑。”
“对不起……”她捧起我的脸,泪润了那眼角的纹,忏悔肝肠寸断。
我不相信我眼前就是我恨了二十几年的生母。而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她。我问:“韩休莹女士,你是我母亲吗?我不相信!”
“寒,我是,我是,我是……我是妈妈!”她把我揽在怀里,泪侵湿了我的头顶发丝。我闭了眼,模糊一片……
正文 第十二卷 镜雪非花(2)
春要离去,
街道会不会搬离?
冬要哭泣,
世界会不会下雨?
江星儿,我的妹妹,江涛,江星儿的父亲。
男中音扰了我的神经,我的双手从电脑键盘上停了下来,我用感冒了的沙哑的声音喂了声。我的听觉极其的好,以至于我能听出那仅与我两面之缘的男人的声音。
“萧寒吧?”
“是。”我回答。
“我是韩休莹的……”
我的眉头皱了下,我对那男人有种天生的反感。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太过直白,停顿了两秒后改口道:“江星儿的父亲。”
我在电话一头默语不言。
“我们谈谈吧?”
我盯着电脑上空白的页面,面无表情的说:“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
他笑道:“我也没时间。”
“既然都没时间就没什么好谈的吧?”我反问。
“没时间是建立在有时间的基础上,时间我可以挤出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酸了下。“韩休莹?哦,对,为了韩休莹!”
“现在有的话,我可以跟你谈谈!”我握紧了鼠标,朝着文档的右上角点去。
他略显意外,但却从容的用平缓的音调告诉我地址。对于他居高临下的态度,我并不惧怕。
“一个小时后不见不散!”我推敲着最后的话挂了电话。并利索的关了电脑,从衣厨里找了件深褐色的冷色调的衣服套在了身上。我把零乱的头发盘在头顶,对着镜子画了淡妆。我对着镜子咧开嘴笑……
“江涛,我不怕你……”
我看着我母亲昨夜躺过我的那张床,粉红的床单还留着那弥留着那未褪的母爱气息。我盯着那儿失神了好一会儿。她从我这里走出去已经有两个小时了,她这儿会儿应该到家了吧?最后,挎着时尚的皮包,如赴战场般昂首阔步前行。
大街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我抛在脑后,我拦了辆出租车,去了相约的地点。清风一阵阵的吹来,我漠视别人的存在,没费劲便在若大的餐厅里认出了他,我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对面不请自坐。我放下皮包,叫了餐厅的服务生要了杯果汁。然后正襟危坐,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这家餐厅不错,休莹喜欢到这里来。”他在宣示与我母亲的亲密。
我面无表情的不作表达的应了声。
“不想说点什么?”对于我的反应他颇显意外,睁着一双迷惑的眼睛。
“确切的说是你想说点什么,而不是我想说点什么?”我回答。
他突然摇头,痛惜的说道:“山野里出来的孩子真是没教养,尊老爱幼都不知道?”
我冷笑:“这两者好像风马牛不相及吧?”
“呵,不愧是写过几篇文章的,抠字眼倒是挺在行的。”
“过奖了。”我回敬道。
“丫头长到这个年龄了,世事应该经历了不少了吧?”
“托福,还算可以!”
“那就好!”他的西装笔直,面孔却再不柔和。
“干什么?”我看他拿餐桌上的皮包,我讽刺道:“别告诉我你要用钱来打发我。”我直逼他的眼睛。
他愣了下,遂后,便自然无疑。“钱?你以为我会给你??”
“是,我以为!我什么都没有,但有的是骄傲和自负。”我端正了坐姿,极其傲慢的对他说。
他哈哈而笑。“聪明!和你母亲一样聪明,只是你与你母亲不同的是,你母亲聪明让人怜爱,而你的聪明却让人觉得后怕!”
“谢谢,我可以认为这是对我的夸讲。”我说。
“用钱可以打发你吧?”他的话里有种裸露的试探。
“哦,要不试试能不能?要给多少??”我紧跟他的话语,眼神乜出贪欲。
“我希望你消失……这张空白支票上你可以随意的写上你想要的数字……”他厚重的右手把空白支票摊在了我的面前。
“哦,可以随意吗?这么大方??有点像小说里情节哦!况且,先生,我还不确定你到底有多少钱呢?怎么写呢?”我表情丰富,假造的贪欲表露无遗。
“哈哈……这就好办,没有钱办不成的事……”他的眼神里鄙视我的光直射我。
我嘻嘻而笑,拿过那张支票道:“这个也太少了吧……”
“怎么?让你自已填你还觉得不够?”
“是的,先生!”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全部家产!”更深层次的蔑视和讽刺让我无所忌弹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心情的放肆。
他惊愕:“我可以用钱打发你,也可以用别一种方式……”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肃脎的光。我面前的这个人居然是个双面人。我不仅在心底问我的生母:“和这样的丈夫一起生活你不害怕吗?”
“可以让我消失,先生,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回答,而且丝毫没有怕意。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第二次的生命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我想做的,只是来完成我未完的心愿而已。
“这不是我的本意,丫头。”他居然温和了声调,显得迫不得已。
“哦,我忘了,你还很善良。”
他用食指弹弹手指上的那层浮尘。道:“还不算太坏吧?”“你不想你的母亲现在失去前途吧?”
“言下之意你想让我失去前途?”
“错了,丫头,可以共赢的,为什么不试试?”
“想试,也要愿意才行不是?”我拿起空白的支票,用纤丝的指一点点的撕成碎片。
“手快了点,你想要第二种方式?”他直逼而问。
“我猜你不会!”
“事事没有这么绝对!”
“在这件事上,是。你不是说我和我母亲一样聪明吗?你信不信我消失了,你的双面人的面孔也会公布于众?或者你会和我一样被某人消灭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猜,你不会这么傻吧?”
他的脸变异的扭曲了下,最后哈哈大笑:“思维逻辑不错。”
“一般!”我答道。
“但我在道上也不是白混的,对付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是不费摧灰之力!”一个黑色会老大的言词。“但你真的要让你的母亲现在一无所有?”他换了角色问我这句话。这是一个丈夫的语调在问我。
我沉默了半晌,我心疼了下,软了下来。那对面男女脸上灿烂的笑,惹了我沉睡的宽容。我瞥过眼对那个人说:“我可以不打扰你们。只要她能好!但你记着,我不是怕你!“
听到我这句话,他有了胜利者的得意。“怕不怕我这个不重要!你能做到的,只要你不再出现,根本不会有问题。那群动笔动嘴的疯子好打发!”他来了精神。
我暗淡清冷的眼光瞟了他一眼,道:“我有自主的权力,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个度我还是可以把握的。我可以在外人面前装作陌生人。但你让我消失在这个城市里显然不现实,也不可能。”
“事事可以改变,只要你想变!”
“我二十多年前都没有改变,二十多年后也不会改变。也不想改变!”
“我希望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他晃晃手中的水杯,黄色的液体泛起了泡沫。排着队急着膨胀更急着碎裂……
“我也想这会是最后一次,但显然不可能。”我笑。拎起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中格餐厅。
我疲惫着拎着包走到家,幼稚的江星儿正站在我房间的门口。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她小嘴不留一点口德。
对于这样一个妹妹,我到底应该怀有怎样的心态来面对?我轻笑:“我倒是想,但是不行。结果还是好好的站在这儿。”我开了门,她还站在门口。“不进来?要给我谈判也要关上门谈吧?”我说。
门关上了,江星儿进了我的屋子。我脱掉高根鞋,扔掉了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不去看那个妹妹,刚看到他的父亲,我已经够烦的了。我不想再看见那副冷漠与仇恨的双眼。天啊,要恨也是我恨吧,关你江星儿什么事?幸福都让你占去了,你还想从我这儿夺走什么?
“自己找地方坐,想说什么尽可放大声音说。我这儿会儿还有心情听你说。过后便不会有这我机会了。”
“你真是她的孩子?”
“‘她?’这话说的?”我抬起眼皮看着面孔煞白的江星儿。高挑而清瘦的身材在苍白的面孔下有一点幼稚的可怕。“你不该这样问。”
“是不是?”她没了推倒我之前的嚣张,话语的反问中带了哭泣。
我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不说话。我的心一点点的疼,一点点的伤。
“离开这儿好不好?离开这儿好不好?”她话里夹着哭腔。
我嘴角微笑,眼角的泪却滑落不止。
“你已经长这么大没有妈妈,也不在乎今天没有妈妈不是?”她上前,举止神态不在飞扬跋扈,取而代之的讫怜的神情。
窗外是梅雨的季节,格子似的雨正呖呖的下了起来。滴滴达达的水珠划过空中便微笑碎裂。清澈透明的玻璃上沾了流漓的水珠,依着玻璃留下过往的路痕……
我睁开眼看那双眼。抬起头怒视而咆哮“你是我,你会离开吗?”
江星儿不再笑,眼角的泪一滴再化一滴。因为理解江星儿的心情,所以心觉得更痛。我去拉她的手,她则用力的甩开。我再不能忍爱,所以轰她离开。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的目的没达到我是不会走的。”江星儿咬着嘴唇说。
我见不得别人威胁我。我腾的站起来指着和我一样高的江星儿说:“这是我的家,请你离开,马上!”我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她的眼睛里有一丝血红的线,鲜红鲜红的。“我会回来的!”她推开我,跑了出去。雨越来越大,江星儿钻入了雨里。我的良心有些不安,那丫头没带伞,不会感冒吧?跑着出去,不会出什么事吧?我躺在床上,脑子想要炸裂。我拉紧了被子,钻了进去。沉沉的,眼前恍恍惚惚的惊现着一些片段场景,幽幽的进入梦中……
咚咚不止的敲门,最后变成了双手击打的拍门。夜的幕帘已经拉上了,雨还在下,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我对着摸索着门走出我的小屋。这是谁?谁在半夜敲我的门??
“谁?”我晃着尚不清醒的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透着的光问。没有声,只有急急而轻咳的声音。是雨?不可能,她现在忙得恨不得想要做分身术。是菁?更不会,他父亲现在正住院,他要陪他。卓雅?更不可能,自从她知道我和夏楠的真正关系,她恨我还来不及,不会出现在我的这里。是越儿?更不可能……这敲门声不是越儿的。那是谁?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越来越重。
那声如烟的话让我让打了个寒颤。天,是江星儿?我如惊醒的梦中人般我不假思索的打开门,浑身湿透的江星儿提着蓝色的行礼袋端端正正的站在我的门前,看到我开门,提着行礼推开我,便踏入了门里。我趄趔了下几乎想要摔倒,我望着直进我卧室的江星儿大脑一片空白。江星儿要做什么?直到那视线消失了,我才意识到江星儿要做什么。我冲进屋,对着浑身湿透的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江星儿吼道:“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好不容易才从学校偷跑出来,为什么要出去?”她翻眼斜视我。最后无视我的存在,打开自己的行礼袋,拿出换洗的衣服。问我道:“可以洗澡吧?”
我哭笑不得。我抓着江星儿的胳膊,想说什么,但浸过雨水的手臂竟彻骨的凉。我反射似的松开手木讷的说:“有……”我咬着唇:“江星儿,我不欠你,但你为什么会让我这样疼?仅仅是因为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和我有着血缘的关系?”我听着洗手间里哗哗的流水声。我认了错误而傻笑,是啊,是啊,都是你的错!萧寒的错!!
我关了门,在卧室静静的等她出来。她披着我的浴巾从洗手间里走出来。靠近我时,身上有了热气。道:“还是洗完澡舒服。”说完,便爬到我的床上钻到被窝里,任我怎么拉都再也不出来。
“你给我出来,给我去!哪里来回哪里去……”我指着江星儿大声嚷道。而她却如到了无人之境,闭了眼不听我的愤怒,一个人沉沉的睡了起来。我咬牙切齿,但却无计可施。我想把她从床上拉到床下,让她尝尝不受人尊重的滋味,但当我看到那原本不那么讨厌的脸时,我的手软了下来。我走出门,不再打扰原本属于她的睡眠。
夏末,雨落,滴滴思念;初秋,雨落,滴滴冰冷。“莫言,你醒了没?我好累哦!!”
正文 第十二卷 镜雪非花(3)
《恋》
(一)
我问秋,
叶的春在哪里
秋答:“心里!”
我问叶,
秋的风在哪里
叶答:“心底!”
(二)
叶开始恋秋,
秋语意绵绵;
秋开始缠叶,
叶语飘思念。
我给我生母打电话试探的问了些家务事,显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此时在做什么。她还在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此时正乖乖的呆在大学里听老师讲那些益的课。却不知道她那可爱的女儿此时就睡在我的卧室里。我只字不提我见到了她的丈夫和女儿。还和他们中的一个做了某种口头上的约定。我安慰她好好养身体,我有时间会去看她。附在笑后的那句:“寒,妈妈补偿你的!”让我幻得幻失。
哦,妈妈,你拿什么来爱我?你又能补偿我什么?金钱还是名利,抑或是母爱?我挂了电话,从江星儿的身边抽出一双被子躺在沙发上,和着衣,踏着梦睡了去……
雨后的晴天,日过三杆,江星儿居然还在睡,而且睡姿还跟原本睡时的姿势一样。我不能忍受,我对着那双耳朵大叫:“起来,给我离开!”她刚抬起的眼皮又垂了下去。眼睛有了轻微的浮肿,嘴角也有了干涩的皮。一幅病态的前奏。我下意识的碰了一下那额头。那头却烫的厉害,于是我又大叫:“江星儿,你给我起来,要病也不能在我这儿病,我这儿不收病人,更不收留你。”
我的不满换不得半点她的同情,却得来她无力的一句:“气死你才好呢!”遂后,不睁眼的咯咯的笑。
我怒不可言,青筋暴跳,瞬间后,便偃旗息鼓。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开始了紧张。我说:“江星儿,你出事也不能在我这儿。”我翻着我床头的小木柜,找出唯一残留的感冒片塞到她的嘴里,倒了水,把它送到她的胃里。我用煤气烧了开水,用两块洁净的毛巾浸了开水,交替着敷在她的头上。我双手马不停蹄。她半睁着眼挑衅的对我说:“把我养好了,就没你日子过了。”
“那好,我等着。”我接道。
我等她的头不再像之前那样发烫,我穿好衣服,拿起包。对江星儿说:“要等着我接招的话,就好好呆着不要动,我一个小时就会回来。”
“不给我吃的,想饿死我吗?”
我扭过头,突然有想揍她的欲望,我甩出一句话:“我还没吃呢!”便狠狠的带上了门。我不想做姐姐,却并把早餐一点点的吃掉,最后又钻进被窝里不再出来。我懒得说话,她也懒得理我。我又坐在了电脑面前,打做了姐姐应该做的职责。我去了药店咨询了医生,买了药,又去买早餐。回去,我看着她把药丸服到口里,开电脑继续敲我的字:我的舞台,我也在做我的领舞!
……
闭塞的日子过了一天,江星儿的烧退了,便像土匪一样在我的房间恶作剧。她把自己带来的MP3声音放得大大的,疯狂的音乐震耳欲聋。我坐在电脑前写不成字。“吵死了!”我大叫。但她对我的反应却毫无反应。原本郁闷的心情更加烦燥,我从靠椅上蹿起,拉着闭着眼一脸沉醉的江星儿从卧室拉到客厅,再从客厅甩到门外,我对吓着的江星儿大吼道:“你给我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外前。”我关上了门,门外,江星儿疯了似的猛拍我的门,大叫:“给我开门,萧寒你给我开门……”我迅速的收拾了好的东西并塞进她的口袋里,打开门扔向愤怒的江星儿。:“滚,越远越好!”
“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她的速度比我快了一倍。不等我关门,便又钻进了门里面,我抓住她用力和的往外拉,她反映更灵敏,拉滑溜的手挣脱了我的,奔向卧室,锁上门,便再也不出来。并在里面叫嚣:“我就是要折磨你,让你尝尝被折磨的滋味,你才会知道折磨我是什么滋味……”
我双手拍着门,声音沙哑的骂道:“你这头蠢猪,你给我出来!出来!”
我几乎可以看到江星儿冲我手足舞蹈的恶作剧样子。我越使劲拍门,里面就会传出更得意的笑声。我再不能忍受,我骂道:“妖精,你出来,你给我滚出来,给我滚出来!”
“气死你最好,我就不出去。”里面照样放着疯狂的音乐,而且比先前的声音更大了。我用身体撞击着门面,门受到了冲击,整体剧烈的震动。
我听见那挑衅而得意的笑。我疯狂拍门声音吵哑道:“有本事你就别出来,永远不要出来!”我的身体从由上空滑落到地面上,我靠着门自言自语:“韩休莹这就是你带给我的灾难,我要找谁来埋单?”我欲哭无泪,闭了眼,越发的累了。
轻而亮的敲门声,我看见了走道里有过几面之缘的邻居。他惊疑的眼睛顿时让我清醒,我才意识到,那与外界隔绝的门还没有关上。
“出了什么事吗?”面前这个清秀而瘦弱的小男人指着我身后的门问道。平和的声音让我如沐春风般温暖。我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慌张的整整自己不洁的衣衫。道:“没……没什么事……”“里面?”他踏进了我的屋子里面。里面传出的摇滚的音乐让我有种想要双手掐死她的冲动。我正忙着想要解释,但里面传出的那个声音让我彻底的对我的妹妹失去了信心。
“离开这儿,离开我家……”里面付出江星儿的尖叫。
男人下意识的听完,目光就对准我。眼神有种更深的含义。“她?”
我摇头苦笑:“家事!”
男孩紧皱的眉舒展了开。道:“好好说话,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我望着这个穿悠闲装的小男人谢道:“我会的。”
恰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从身上摸出手机,歉意的跑到门外接了雨的电话。电话那头的雨让我半个小时后赶到她那里。挂了电话我又转回到我的小房子里。四目对视的那一刻我道:“一个朋友的电话。”
他笑笑点点头,自知的退出门外道:“我还有点事,这儿有什么事都可叫我。”这个小男孩的话语让我想到了邺斌。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他进入隔壁的房门里。我关上门,拍着卧室的那扇门狠狠的对江星儿说:“江星儿,你给我小心,否则我会让你很惨。”我向江星儿发出了威胁。最后,我去了雨那儿里。到了雨的公司我才记起今天是雨店面开业的日子。
到了雨的公司,开业典礼已经过了,只留下地面上一层七彩的纸屑零零碎碎的躺在地面上。远远的看见了雨忙碌的身影才方才记起自己要来做什么了。雨店面里厨窗里的一款玫瑰红色的低胸长裙在模特颈上那款白色的珠宝项链下发耀眼的光,那熟悉的款式让我有了短暂的记忆,我怔了下,才记起那款与我相似的长裙。我记起了我穿的那样天蓝色的长裙,我狼猾的穿着那件衣服,左手拎着高根鞋右手抓着礼服的裙角在一瘸一拐的走在马路上,我的脚扭了,紫的都能渗出血水来。我对莫言的恨居然可以让我忘了疼痛。右手腕的手提袋里的手机还在响。我能想到的最丢人的场面是怎样的,我咬着牙,几乎是跳着拦了辆车。我接了电话,莫言在冲我大吼:“你还要不要工作?”
我不语,挂了电话。
“师傅,快点,天逸公司。”抬头给师傅说话的时候,我的眼角居然挂着泪珠,幸好我的面是素妆,没有施任何的烟脂。才不会出现更丢人的一面。我的头发还是完好的盘在头顶,没有被那个可恶的女人抓乱。我的脚被她拌地,扭了,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出丑。我知道今天晚上的答谢晚宴的重要性,我知道如果我在今天出现了什么差错,那我和莫言将会成为两条线上的人,再也找不到任何的交集。另我想不通的是我为什么会卷入这场是非之中。这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可为什么……
我把鞋轻轻的穿上脚踝上。十分钟以后,我出现在了答谢晚会的主席台上,我做了导引,台下在座的是与公司有关系的一些政府机要领导,还有一百多人天逸公司的所有员工。场面不算太大,但着实让我有些慌张,但这种慌张我并没有外现,如同我的身体正在受到自我的摧残一样。我不知道要我做导引的莫言是何用意,但我受到了伤害,这是我不想要的,妒忌我的人,让我的脚受了伤,而莫言却让我让我伤了自尊。我笑容可拘的说完开幕词,引出了莫言的出场。我看着成熟,自信的莫言一步步的向我靠近,我把话筒交给莫言,在莫言的一句虚伪的:“谢谢我们今晚美丽的萧女士为我们公司主持今天晚上的开幕仪式……”我听不得莫言在说什么,只是在笑容的掩饰下一步一步的走下主席台上,我的面上全是由于痛而渗出的汗水。台面我的眼里没有了任何人,我注意不得别人,轻挪着步子一点一点的走向没有光线的过道里,我轻轻的坐在过道里的木质沙发上,上拉裙子,露出我的脚,黑暗中我看不到我脚的样子,刺骨的痛连着血一点点的使我变得脆弱。我褪下鞋子,泪无声的滴在了脚面上。隔了两个房间,远远的还能听到主席台上莫言的讲话。我的脚碰不得,踝骨上面的脚脖肿得几乎和小腿肚一样粗。楼道里空无一人,而传过来的只是那声声不息的掌声……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知道企划室的经理在找我,晚会结束语在编排上还是由我来结束。我抹了泪,又套上鞋子走扶着墙走出了过道。我对着过道的天花板发誓,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发生在我身上第二次。
呆在后台的莫言靠近我时,低声威胁我道:“不想要工作了你试试!”
我同样低声而答道:“好的,试试就试试!”
我很得意我激怒了我的上司,这是我萧寒今天最大的收获。离最后一个节目的还剩十五分钟的时候我走挪了两步,却被莫言拦了下来:“你……”他的惊讶更让我对他生出几许生疏。我后退不得,每挪一步都是钻心的痛。我的额头又是一层汗珠。
“萧助理,你怎么了?”莫言旁边的企划部的冷于问我。]
“我没事……”我回了句。
“不是,你的脚……”机灵的市场部女孩叫了出来。
莫言迅速的看了那女孩一眼,女孩会意便蹲下身拉我裙角。当那裙角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被当众拉起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员都惊恐闭上了那张欲张的嘴,整个后台都静了下来。我的脚踝血紫一片,血红布满了整个左脚脚面。“你?……”莫言的不可置信。“怎么能伤成这样?”
我讨厌那腥腥做态的样子。我又拉回了我的裙子。对我脚边的女孩道:“没事,丫头。”我对莫言道:“谢谢!我没事。”我躲开他,又挪了一步想完成下面的任务。
“站住!”
“叶清!”莫言低头叫了企划部的经理。“你上。”
“哦!”叶清放下手中的用来装饰的紫色带子迅速的跑到入口处。
“冷于,你把萧助理送到医院,马上!”
说完,转过身又对后台木讷的员工道:“其他的人,各就各位!”
瞬间,又开始了忙碌,最后一个节目还未完,我却被换了下来,乖乖的被人照顾着去了医院。挂了号,我便把冷于给打发走了。我的腿被架了起来。手面了扎了针,输了液。我住的病房里有几个病号。都是骨伤的病号,蓝色晚服的裙子还穿在我的身上,倒显得我是个最大傻瓜。我躲开那疑问的眼闭口不说一句话。
夜,漫长而没边际,室内的苏打水的味道让我反胃。想去洗手间都没有一个人帮我。我蓝色的裙边沾了血点。像一朵盛开的栗子花,醒目而招摇。
两个小时了,隔壁床的女人一直盯着我看。后来我挪着要下床,她便嚷着他的丈夫来帮我。男人很热心,做在妻子的床边看书的丈夫看看我道:“用帮忙吗?”我中嘴上说着不用,但还是希望他能扶我到门口。
男人应该知道女人的口是心非,随后答道:“我帮你,把你送到门口。叫护士陪你去。”
我感激的看着一眼戴着黑边眼镜的斯文男人。还没等那女人的丈夫扶我下床,我就被冲进来的的那个人吓了一跳。
“喂,你干什么?”黑影抓住男人的手大嚷:“干什么呢?这里可是医院!”
“男人倒是不生气,温和的看了身旁的老婆笑道说:“好人看是做不成了。人家老公来了!”随后又道:“哦,她要去厕所。”
“你说什么?”
男人笑笑。不再答话,看着自己被抓的手。
我盯着面前的人,额头拧成一朵花。自觉理亏,他放开了手。除了笑,还有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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