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灵魂 第 1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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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保义揭开李万长后背衣服,指着腰脊椎处的地方说:“这是人的命门穴,我当时就点了他的命门穴。”

    周局长盯着李万长背上拇子般大小的红点,在吃惊的同时,脑子里牢牢的把这一幕记了下来。

    几年后,震惊全国的省国土资源局副局长被人暗杀。当时,已经调到省城公安局的周局长参加了此案的侦破。在第一眼发现死者背部那拇子般大小的深红印记时,周局长脑海里就电影一般放映出现在这一幕。

    第二十九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二十九

    落日的余晖从苍翠的山巅斜照下来,把三号矿周围的天地辉映的辉煌亮丽,大地沉浸在一片金灿灿的温馨浪漫中。史可平凝望着将要落山的夏日残阳,内心感慨万分,巍然长叹道:“夕阳无限好啊”。

    康明禹被夏茗扶着,同样眺望着落日中的连绵青山,疲惫的脸被残阳沐浴的金黄透亮。听了史可平的感叹,康明禹百感交集,血红的双眼怅惘的望着血红的残阳,。沉默良久,说:“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康明禹话音一落,几人内心无不唏嘘感慨。却都没有再说什么,内心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沧桑凄凉。

    太阳渐渐落下山顶,大地迎来苍茫的夜色。

    “走吧,我们去打个电话,问一问刘书记,看医院的人是否全部脱险。另外,我们去看望一下省安监局的刘副局长他们。”史可平疲惫异常,说。

    “人都抢救出来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去看他们的脸色。”夏茗不高兴的说。

    史可平苦涩的笑:“不是这么一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这次都是一次特大责任事故呀。既然是责任事故,在没有结案之前,我们都承担着责任呐。”

    刘副局长他们已经知道了被困人员已被全部活着救出。但对刘书记白县长他们借故急于救人,不管不顾的把他们一帮人凉在这里,内心极其不悦。想起几天前和刘书记的龌龊,刘副局长把满腹的不快写在了脸上。眼看已经夜晚九点,却连晚饭也没有人安排,刘副局长满脸怒气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脑子里开始盘算,怎么收拾这帮不听招呼的家伙。

    史可平给刘书记打完电话,知道所有人员已全部脱离危险,这才把最后悬着的心放回肚里。等回到办公室见刘副局长时,正见刘副局长满面怒容,闷坐在那里生气。史可平极其疲乏,却不敢怠慢,上前客气地招呼道:“对不起哦,刘局长,忙于救人,怠慢了各位。”

    刘副局长莫测高深地盯了史可平康明禹半天,方才冒出一句:“史总,你们是不是以为,被困矿工全部救出,就意味着这次特大责任事故可以结案了?”

    “不是不是,是我们忙于救人,疏忽了各位领导。对不起,我们工作没有做好,领导批评地对。”史可平忙说:‘不好意思……我们先吃饭吧。”

    好说歹说,刘副局长才答应去吃饭。临出门时,刘副局长突然问:“你们矿管委的吴主任吴征呢?”

    “吴主任随同刘书记他们去医院了。刘局长,你放心,这里还有我们,我们留下就是照顾领导的。”史可平赶紧回答。

    “看来,刘书记是忙,跟我们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吴主任总应该招呼一声再走嘛。我不知道,他们把我们寄放在这里,不知道要寄放到什么时候。”刘副局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

    “刘书记忙着去医院,忘记了安排这事。这也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忽视了领导的工作和生活安排。”

    “史总,不要解释了。你也不必为他人做嫁衣嘛。昨天的一幕,此情此景,我还历历在目呢,你怎么就忘了?”刘副局长换了口气,冷笑道。

    史可平听着这些不咸不淡,却带着赤裸裸的挑拨离间,言外之意还夹杂着要双方统一立场战线,共同对付吴征的意思。史可平久经沧海难为水的人了,话外的意思听的十分明白。但他刚从惊心动魄的抢险过程中挣扎出来,意念稍有触及,内心兀自心惊肉跳。况且,在一切还没有明朗之前,形势依然极其复杂,史可平是不会轻易表态的。

    刘副局长用关切的语气说:“史总,你是可以交朋友的人。我看好你的为人,但不看好你的做法。一贯退让,终非长策呀!”

    史可平已经打定了主意,豁达的苦涩一笑,说:“刘局长,吃饭吧。”回头吩咐康明禹:“明禹,有酒吗,拿一瓶。”

    一帮人走进餐厅时,发现公安局周局长和几名干警正在吃饭,旁边坐着壮如死人般形容枯槁的李万长。遂互相招呼着坐在了一起,把一瓶酒用大杯分了。

    史可平举起杯,苍凉而有真诚地说:“刘局长,周局长,还有在座各位,这次抢险能够圆满成功,应该感谢各位的奔波忙碌。在此,我深深的感谢大家。因为事故还没有最终结案,我们不能开怀畅饮。所以,只能点滴聊表谢意。来,各位,请。”

    所有人都举杯喝了。第一口下去后,康明禹就直直的死盯着旁桌的李万长看。然而,李万长形同偶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被困矿工家属大闹三号矿的那天夜里,田保义听说康明禹被家属群起暴打。等他心急如焚跑步赶到矿井口时,见康明禹已经被救起,田保义惦记着还在昏睡的李万长,来不及说话,又立即掉头往员工宿舍跑。但等他回到宿舍时,发现李万长不见了。田保义惊出一身冷汗,立马判断出:李万长畏罪潜逃了。

    田保义急火攻心,遂一头扎进茫茫林海,口里咬牙切齿的骂着心急火燎的追寻李万长。田保义一刻也没有停歇,没头没脑的在荆棘满布的丛林里追寻了一夜。天亮时,终于发现李万长蜷缩在三面峭壁的角落里绝望哭泣。

    李万长是在警察维持闹事家属时,趁机逃跑的。他其实并没有逃出多远。当他发现自己面对三面悬崖,已经无路可逃时,只好无可奈何的蹲在地上绝望地哭泣。那时刻,他脑子里全是他含辛茹苦、守寡多年的母亲的影子。

    田保义已经顾不了许多,满腔怒火让他几乎发狂。看到李万长,他冲上去在其蜷缩的背上就是一指……

    众人吃了半天,才发现康明禹双眼刀子般一动不动盯着李万看。

    “他不吃饭,谁劝都没有用。”周局长抿了一口酒说。

    康明禹沉思半晌,走到李万长身边。依然死盯着对方,待李万长终于抬起头,见是康明禹,不禁又悔恨羞愧的低下头。康明禹轻声说:“你抬起头,看着我。”

    李万长重新抬头,眼神里满是热切期待。康明禹一时悲怆万分。这就是他一力培养了两年,准备将来作为三号矿接班人的李万长。回想当初李万长母亲的谆谆叮咛,自己也曾将此子着力造就。但其在关键时刻背水潜逃,不能不令康明禹失望而又怜悯。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以为康明禹必定现场发作,要教训李万长。却听康明禹沙哑着声音说:“你要是还能想起你妈千辛万苦,孤身一人,这些年抚养你不容易,你就自己吃点饭。”

    说完,头也不会,撇下众人大步离去。

    田保义和夏茗急忙追出。走到无人的黑暗角落,康明禹猛然回身,张开双臂抱住保义和夏茗失声痛哭。

    这一夜,大家都睡的很踏实。

    第二日,接到刘书记的电话,让大家全部返回县城,协助处理家属遣散的问题。中午,康明禹把井下井上的事情安排完之后,陪同了刘副局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返回了县城。

    刘书记故意不见省安监局刘副局长一行,让人把他们安排到宾馆,四菜一汤的对付着。随后把史可平康明禹召唤到另一宾馆,商议后续问题的处理方案。

    就在史可平沉浸在抢险救人成功,庆幸自己可以脱离这万劫不复的灾难时,吴征却闷闷不乐。在没有得到刘书记的批准下,他也不敢独自去见刘副局长,被双方夹在中间,只心里面急的热锅上蚂蚁一般。他一直惦记的是史可平康明禹是否又告了自己的恶状,担心扯出两年前的恶性责任事故。

    刘书记看在眼里,却故意不闻不问。这一切,把个吴征弄的更加忐忑不安,整日提心吊胆的。

    因为被不理不睬的高高挂起,心高气傲的刘副局长被四菜一汤吃的怒火冲天,却又无可奈何。嘴里就不干不净的牢骚满口。

    李万长在刘书记的指示下,被及时关进了看守所。看守所里简直暗无天日,牢头狱霸背过警察,指挥一帮在押嫌犯,把个文弱书生般的李万长料理的死去活来。匪夷所思的折磨下,修理的李万长简直生不如死。

    这中间,夏茗却代表史可平和康明禹看望过几回刘副局长,每次,都请刘副局长一帮人到外面搓一顿。在夏茗风情万种的频频劝酒中,早已吃烦了四菜一汤的刘副局长不觉心旌摇荡,胃口大开。酒酣耳热后回到宾馆,便当着下属的面,滔滔不绝的数落起刘书记和吴征来。而后白天,安排下属四处查访,对两年前瞒报的特大责任事故进行调查取证。

    时间过的极快。在脱离危险的王建国王建喜兄弟的劝说下,大多数矿工领了工资随同家人回了老家。农村人老实朴素,见自己人毫发无损的被安全救出,还意外得了一笔遣散费,算起来,这么多天比在老家种地强多了,也就喜不自禁地回去了。

    康明禹亲自开了车,拉着王建国母亲和兄弟两,游览了C县的风景名胜,并且陪同老太太去了龙泉寺烧香拜佛。老太太见庙就磕头,见佛就烧香。颤巍巍地接过康明禹递给的香火钱,嘴里念叨着两个儿子能够安然脱险,全仗菩萨保佑。看着老人庄重的在那里许愿,康明禹就想起李万长的母亲。以李万长母亲的精明能干,应该这时候急于见到自己才是。可是,直到现在,李万长被关进去十几天了,她却仍然没有闪面。

    几天之后,由王建喜陪着母亲回了老家。王建国主动留下来,准备应付省安监局刘副局长他们对本次事故的调查取证。

    送别了老人,康明禹把一份本次事故的详细说明送达刘书记白县长。刘书记和白县长通过县委常委会讨论之后,把常委会的决议附加在事故说明之后,通知史可平康明禹,一起到宾馆去见刘副局长。

    史可平仔细阅读了决议,发现在事故的定性上,除了对李万长擅自违章指挥,造成特大责任事故要依法追究之外,责成矿业公司免去康明禹三号矿矿长一职,其余人员只是处分类的惩处。尤其对事故抢险过程中的人员表现,竟然做了毫不掩饰甚至大张旗鼓的表扬。史可平内心暗自长舒一口气,不禁为刘书记的处理方式暗自叫好。同时也深深佩服刘书记政治手腕的确高明。

    宾馆会议室,刘副局长沉住气听完了方方面面的汇报,反复地翻阅着事故说明之后的常委会决议。良久方才讥讽的哂笑道:“看来,刘书记把一个特大责任事故搞成了胜利的庆功会呀。”

    刘书记淡然一笑,傲然反问:“难道刘局长不认为,这样的特大事故抢险成功,不应该庆功表彰吗?”

    白县长见两人表面谈笑自如,却都暗自积蓄了力量,准备一言不合,立马反目的打算,赶忙中和说:“刘局长,虽然是特大责任事故,可经过我们大家共同努力,总算抢险成功。这点,我们认为,还是应该肯定的。这其中,也有你坐镇指挥的成绩嘛。我们应该以成绩为主嘛。”

    “这次事故,我个人认为,也应该以成绩为主。”刘副局长似笑不笑地点头说。

    白县长刚说了句“刘局长英明”。

    刘副局长口风陡的一转:“那两年前,你们瞒报的那起伤亡七人的恶性特大责任事故,应该怎么定性呢?”

    吴征一听此言,脸色突变,忐忑不安的心立时跳的飞快。

    “刘书记,我们不说党纪国法。单是你们私自瞒报事故,草菅人命,午夜扪心,我们又如何对得起那些冤死的亡灵?”刘副局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问。

    会议室里回响着刘副局长丝丝金属般颤音的余声。

    刘书记面无表情,众人面面相觑。吴征眼珠四下转动,见史可平康明禹引弓待发的表情,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第三十章:小惠失踪

    三十

    刘副局长话音一落,大家各自都低下头,一声不吭。会议室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见。

    刘书记冷冷的环顾一周。此时此刻,他在等待着史可平康明禹主动跳出。因为早先,吴征为了达到让史可平永世不得翻身的目的,在三号矿事故调查中,不惜以痛打落水狗的方式,公然和史可平完全翻脸。按刘书记的想法,这个时候,已经安然脱险的史可平,绝不会放过这样置吴征于死地的机会。

    刘书记的想法是:两年前的事故已经结案。不要说刘副局长调查不到什么,即使调查到关键的证据,对于一个时过境迁的事故,是没有人再出头和他这个现任县委书记过不去的。从另一个角度,这次事故抢险过程中,使他对史可平的为人进一步看好。所以在事故最终定性上,大张旗鼓的表彰抢险救灾的成功,也有为史可平开脱责任的用意。他相信史可平久经风雨,会明白其中深意的。

    如果史可平不知感恩图报,刘书记当然还留有一手。那就是,如果史可平不识好歹,一味反攻倒算吴征,把他这个当初做了最终瞒报决策的当家人架在炉火上烤,只能证明史可平政治上还不成熟。那,在事故抢险表彰之后,全面做一个本次事故的教训总结,当然要对相关责任人进行必要的党内外的处分。其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以牵扯出经济问题,让史可平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在刘副局长咄咄逼人的质问下,刘书记只是毫无表情的冷眼旁观。他在拭目以待。

    史可平三十多岁就任矿业公司经理,多年浪迹官场,表面随和亲切,与人为善,内心机谋深沉,对自己面临的处境十分清楚。就在康明禹几天前与他商议,准备利用省安监局刘副局长一举报复、打垮吴征时,史可平对局面做了反复分析,权衡再三,还是劝阻了康明禹的鲁莽行为。这样的时刻,史克平当然缄默不语。其实,在三号矿办公室的事故调查中,吴征和安监局的人留给他的屈辱,让他没齿难忘,(奇*书*网^。^整*理*提*供)刻骨铭心。他曾在内心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吴征对自己的做法抱恨终生。当然,这样的报复,不会是现在。

    等了半天,刘副局长想象中局面并没有出现。他满怀指望史可平或者康明禹慷慨激愤直抒心意,自己也好穷追不舍,给刘书记和吴征戴上对特大矿难隐瞒不报、渎职违法的大帽子。然而,他失望了。

    刘副局长不禁有些气恼,觑眼盯了康明禹,问:“康明禹,这件事情是你最先提出的,你总得给我们个答复吧?”

    康明禹早就听了史可平的劝告,尽管刘副局长连珠炮般责难发问下,他却装傻充愣般茫然四顾,连一个字也不肯说。

    最后,刘副局长实在没有办法,也懒得问了,气急败坏的怒了脸坐在那里不吭声了。心里感叹:这汪水太深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从最初见到这位副局长,在被其气势汹汹的一番盘诘下,刘书记就对咄咄逼人的刘副局长十分反感。一直想找机会开导一下。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刘书记瞄了下墙上的挂钟,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身旁的白县长。

    “这样吧,刘局长,午饭时间到了,我们先吃饭吧?”白县长心领神会,微笑着说:“再穷不能穷吃饭,再苦不能苦领导。工作事小,领导吃饭事大呀。”

    刘副局长听着这戏谑的口气,越发感觉这一切是有预谋的。他也清楚刘书记的饭绝不是什么好饭,以刘书记此人的作为,吃出个鸿门宴一点也不过分。但刘副局长打定主意,决心看刘书记怎么表演,也就点头答应了。

    果然一上桌子,大家一圈坐定之后,刘书记就开始念起苦经了。

    刘书记诚挚地说:“刘局长,从你到我们县,我和白县长就忙于抢险救人。说实话,就连陪领导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实在对不起,这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忽视了领导的生活安排。对不起,还请领导谅解。实在是忙啊!不过话说回来,群众的事无小事,何况28条生命,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大事呀。”

    刘副局长听着这言不由衷的挖苦话语,看着这满脸奸猾的县委书记,恨不得立即起身就走。但他还要看刘书记如何表演,鼻子哼了声:“刘书记,你还忘记说了,两年前死亡七人的瞒报事故。也不是什么小事吧。”

    “上菜。”刘书记理也不理刘副局长的话,换了话题说:“刘局长,不好意思。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在三令五申的反对公款吃喝,再说,我们县财政也不宽裕。老样子,我们还是四菜一汤吧。不过,酒钱我个人掏,算我请你领导。服务员,拿十瓶二锅头来。”

    菜上桌后,刘副局长一看,是他已经吃了一个月还没有变样的老四样和白菜汤,只不过换了大家什盛的满满的。刘副局长一阵反胃,差点要吐。

    “拿大杯子,倒满,倒满。”刘书记一本正经的招呼:“我工资也不高,但二锅头各位可以放量喝。来,我们先干一杯。一是庆祝抢险成功,通过大家齐心协力,我们挽救了28条生命;二是感谢刘局长现场指导,关怀我们基层,使我们的工作没有发生大的失误。来,干了。”

    一瓶酒倒满一大杯后,就下去了一大半。在座的人谁都明白,刘书记故意用这粗菜劣酒,准备打击刘副局长的嚣张气焰。

    “请。”刘书记满脸笑意,把足有大半斤酒的杯子举到面前,刘副局长看着偌大的玻璃杯,心中叫苦不迭。

    席间那个不是锦衣玉食过来的。刘书记这一手,其他人反倒感觉新鲜,只把安监局几个人玩弄的哭笑不得。刘副局长此时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皮笑肉不笑、一脸奸猾狡诈的刘书记。

    其他的人在刘书记逼视的目光中,都逐渐的把自己的酒喝干了。刘书记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凉水一样把一大杯酒干了,依然面带微笑死盯了刘副局长,亮了个空杯在其面前一动不动。

    刘副局长本来要拒绝喝酒的,见刘书记如此挑衅,怒火中烧。想想这时候不能示弱,也一把抓过面前的杯子,仰起脖子,也是咕咚咚喝了。等喝下之后,才发觉这样的劣质高度白酒喝多了,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好,大家表现不错。”刘书记神采飞扬,又招呼道:“来,再来一杯。倒上,倒上。刘局长,请,我们再干一杯。”

    每人一瓶酒,剩下的酒连第二杯也没有斟满,而刘书记依然不依不饶的举杯等待。刘副局长盘算了下自己的酒量,怒不可遏,不觉气血上涌,脸涨的通红。猛地抓起大玻璃杯,一抬头,喝水般灌了下去。气急败坏的把杯子往桌面使劲一蹲,然后恶狠狠的看着刘书记。

    吴征见刘书记肆无忌惮,决心要和刘副局长公然决裂,而史可平康明禹更是虎视眈眈,却又隐忍不发,似乎在等待机会。吴征不觉暗暗着急。向白县长不停使眼色,但白县长只是装着没有看见。

    见刘副局长已经气的七窍生烟,“哐”的一声蹲了杯子,刘书记也仰起脖子,把自己的酒喝了。慢条斯理的把空杯在刘副局长面前一亮,手一扬,极其潇洒的把手中杯子扔向脑后。脸上带了无限蔑视的微笑迎着刘局长的目光看。

    一声玻璃杯摔碎的脆响,刘副局长脸色由红到黑,由黑到黄,腾地站起。腹腔里劣质酒精搅的他翻肠倒肚,这样的无情羞辱,他平生未曾遭受过。在翻江倒海般的身体内,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刘副局长大吼一声:“刘宝怀……”

    “来,大家吃饭。”刘书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抓起勺子,满满给自己盛了一碗,一口咬掉半个馒头,埋下头稀里哗啦吃出很大响声,口里招呼:“大家吃。吃。”

    刘副局长恼怒异常,却又无从发作,狠狠的点着头,一连说了几个“好”说罢,又是一声“走”,转身恨恨离席而去。慌的安监局的人随即离席跟着去了。刚走出餐厅大门,刘副局长感觉腹内刀刮般波涛汹涌,嘴一张,一股酒夹带着胃里杂七杂八的东西穿过食道,箭一般从口里喷洒而出。吐完之后,刘副局长摸了一把呕吐时渗出的眼泪,牙缝里蹦出:“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吴征后面跟着出来,刚好听到,不觉胆战心惊。

    一番翻云覆雨中,刘书记把个不可一世的刘副局长耍弄的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转身去了。尤其不动声色间,潇洒的把杯子向脑后一扔,在“啪”的一声脆响中,让刘副局长把酒杯狠狠蹲在桌面的那点气势相形见拙,刹那之间,打击的对方毫无还手余地。

    众人一时被唬的目瞪口呆,互相之间面面相觑。桌面上,第二杯酒,除了刘书记和刘副局长的已经干了,其余人的动都没动。

    白县长虽然和刘书记搭班子已经四年,只感觉刘书记工作上有些霸道,所以凡事也就让一步。他一直认为,刘书记性格中是带有匪气的那种干部,不按常理出牌。但这样的人敢做敢当,正好弥补了自己刚性不足,魄力不足的性格缺陷。平时刘书记虽然飞扬跋扈,工作上却是循理不悖,双方倒也相安无事。使他没有想到的是,刘书记倒有如此才具,出手之间,高下立分,不觉暗自佩服。但刘书记此番闯祸不小,也让他暗自担忧。

    看刘书记阴沉了脸埋头吃饭,白县长举起杯说:“也不能让刘书记一人受伤嘛,来,我们同呼吸,共进退,也干了吧。”

    白县长这样一说,大家只好硬着头皮都喝了。

    在这样的场合,康明禹属于小字辈,是什么也不会说的。目幻神离的目睹一场龙虎斗之后,康明禹无精打采地回到宾馆,田保义递过手机,说师娘刚来过电话。康明禹问说了什么,保义说好像师傅的女儿小惠不见了。康明禹心里陡的一紧,和田保义立即驱车前往地质队大院。

    汽车风驰电掣穿行过街道。想起师傅离开人世已经几年,如今只剩下师娘和女儿小惠相依为命,康明禹一路对保义念叨:“小惠要是找不见,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师傅,还有活着的师娘呢。师娘没有了小惠,她还能活下去吗?”

    心急如焚地赶到师傅家,听师娘哭泣着把过程叙述完毕,康明禹紧张的思考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小惠今年高考成绩不好,可高考之后,她一直对母亲说考的还可以,反正上大学是没问题的。师娘也就天天耐心的等待着小惠录取通知书的到来。现在都快两个月了,眼看着小惠的同学或大专或本科,都陆续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师娘望眼欲穿,就是不见小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师娘颤巍巍的跑去问老师,老师拿出小惠的高考成绩单,师娘这才知道小惠骗了自己。

    师娘气的大哭一场,把小惠骂了个狗血喷头。小惠辩解说自己不上大学,要留下来照顾母亲。师娘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数落的小惠心烦意乱。原想前一段时间就要打电话给康明禹,可是听说矿上出事故了,也就没有打。昨天听说事故抢险成功,人都救出来了,这才想着给康明禹打电话。昨晚,她到别人家给康明禹打电话,可康明禹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等她回来时,小惠就不见了。起先她以为躲到同学家了,可一大早醒来,还是不见小惠。师娘这才急了,问遍了所有的同学,都说从昨晚就一直没有见。

    说完,师娘急的直哭,摸着快要失明的双眼,泣泪连连,说:“明禹啊,你说怎么办呢?你师傅一生就留下这点骨血,小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就是死了,我还有啥面目去见你师傅呢?……”

    师傅去世之后,师娘的脾气就变的有些古怪。数落起小惠来,总是你爸长你爸短你爸活着时怎么怎么样。一心要小惠在各方面都要向父亲看齐。这样对一个失去父亲,本身就非常自卑的小姑娘而言,受到的压力和创伤是不言而语的。昨晚,师娘肯定又是你爸长你爸短你爸怎样怎样,这极大伤害了小惠自尊。所以,小惠趁师娘外出打电话之季,离家出走了。

    康明禹温声安慰了师娘几句,让师娘安心等待,他一定会把小惠找回来。

    走到大街上,茫然四顾,康明禹一时不知道,自己要从那里才能找到小惠。

    康明禹和田保义问遍了小惠的老师和同学,可大家众口一词,都说没有见到小惠。两人赶到汽车站,见人就挨个打听,分别向他们描述小惠的体貌特征,遇到的人都摇头说不知道。

    转遍了大街小巷,公园商场,餐厅茶楼,两人越是寻找,越是着急。从电影院出来,弃车步行。康明禹逢人就问,不停的向他们比划着小惠的身高体貌。别人听了,全是爱莫能助的摇头。康明禹一时疯了一般,大街小巷,喊着小惠的名字,奔走呼号。横冲直撞,满无目的地寻找小惠。

    天已经黑了,大街上华灯初上,师娘的电话又来了。康明禹不知道如何回答师娘,只是不停地劝师娘不要着急,会找到的……

    挂了师娘的电话,康明禹更加着急。看着昏黄的霓虹灯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一时四顾茫茫,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当康明禹要再次冲进人流继续寻找时,田保义一把拽住了他。保义说:“你给夏主任打个电话,她或许有办法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康明禹赶紧给夏茗拨了电话。打完电话,两人驱车要去夏茗住所时,又接到史可平的电话。史可平要康明禹现在去他家,康明禹只好耐着性子把小惠离家出走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史可平口气略显急促,没有理会小惠的事。说李万长在看守所出事了,生命垂危,让康明禹接了夏茗一起上他家。不等康明禹解释,就挂了电话。本来,一场惊天动地的特大矿难,加上吴征和史可平等人的钩心斗角,已经让康明禹身心绞瘁,有如惊弓之鸟,他脆弱的神经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偏偏雪上加霜,又冒出小惠失踪和李万长生命垂危的变故。

    康明禹一时方寸大乱。

    第三十一章:李万长快不行了

    三十一

    待康明禹和夏茗急匆匆赶到时,史可平和几名警察已经焦急地等在路边,李万长的母亲也在其中,哭的好似雨后残花,抽搐不已。不远处,一辆带有公安标志的救护车警灯闪烁。一切迹象表明,李万长的生命已岌岌可危,大家都在等待康明禹的到来。

    不等康明禹问,表情严肃的史可平吩咐道:“万长在看守所受了重伤,命在旦夕,县医院的条件有限,你马上和看守所的人一起去市医院吧,一定要把人抢救过来。”

    康明禹此时还挂念着离家出走的小惠,犹豫着说:“市医院谁都可以去呀,我这边还要找小惠呢。”

    “这次必须你去,详细情况将来我告诉你。”史可平已经急的浑身冒烟,但还是耐着性子劝说:“小惠的事我也知道,你放心去,这里还有我。”

    “小惠找不见,我能放心吗?”康明禹还再一力解说,在他内心的天平上,此时离家出走的小惠,远比李万长的生命重要的多。何况,正是因为李万长的鲁莽邀功,使得三号矿发生了28人的特大矿难。“我师娘眼睛快瞎了,小惠这样一走,她又不停的哭,我能放心走吗?我走了,恐怕等我回来,我师娘就全瞎了。”

    史可平本来决定要亲自陪同李万长去市医院的,但转眼一想,三号矿事故抢险刚结束,事故定论还没有得到安监局的认可,吴征还在努力的扳回局面,表面上刘书记好像放了自己一马,可谁又知道,转过身又会不会翻云覆雨呢。局面如此复杂危险,自己还远没有脱离困境,所以还得小心翼翼的全力应对。而李万长如果真的死了,那三号矿的事故定论极有可能最终由康明禹和自己承担。所以,李万长必须救活。执行这样的任务,只有康明禹是最可靠的人选。

    康明禹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还在兀自解释着:“可是,我师娘……小惠……”正自犹豫不决时,李万长母亲扑通一声跪在了康明禹面前,涕泪横流,撕心裂肺哀求:“明禹,你救救万长吧,他快不行了。不管他犯了多大错,你看在我孤儿寡母的份上,先让他活过来吧……我不能没有他呀,我的万长呀……”

    奄奄一息的李万长躺在救护车上,意识一时糊涂一时清楚。从史可平劝说康明禹的那一刻,他的意识陡然恢复了清楚。当康明禹出现时,他内心竟然涌动出强烈的活下去的希望。以他对康明禹为人的了解,他相信康明禹会全力抢救他生命的。从车窗玻璃望去,他看见了,大家正在极力劝说康明禹挽救自己的生命。等看到康明禹不为所动,犹自推托时,李万长脑海中那要活下去的火苗便慢慢熄灭了,直到看见母亲给康明禹扑通跪下时,李万长浑身突然电击一般,感觉遭受了极大的侮辱。这样的侮辱,让他寒彻心髓,感觉自己不如死了,也不能让他含辛茹苦的母亲为了自己,承受如此的侮辱。李万长泪水迸流,一霎之间万念俱灰,猛然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狠狠地拔掉输液器针头。头一歪,又晕了过去。急的医生护士喊叫着急成一团。

    这时的康明禹还不知道,正是他此刻的犹豫,却成了几年后,在他事业如日中天时,葬送他全部事业的重要一环。

    史可平见此情景,一把拖起李万长母亲,抓了康明禹胳膊,就往车上推。一边推一边对警察说:“赶紧走,救人要紧。”反过来对康明禹闷吼:“你快去,这里有我。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小惠出走是大事,可不是急事呀,救人要紧。”

    康明禹这才感觉事态严重,只好上车出发。汽车滑动时,康明禹还不忘交代夏茗,赶快去找小惠。惹的史可平暴跳如雷,双眼瞪圆大喊道:“你赶快滚,难道我是死人?”

    汽车风驰电掣在去市医院的路上,康明禹方才回过神来,安慰悲痛欲绝而又惊恐不已的李万长母亲,同时也把李万长受伤的过程弄明白了。

    自从三号矿事故抢险结束后,李万长因县委刘书记的一句话,就被随便的送进了看守所。在看守所里,李万长因为脾气倔强,被牢头狱霸折磨的痛不欲生,浑身伤痕累累。李万长生长在单亲家庭,母亲从小就对他呵护备至,养成了极其倔强而又不服输的性格。打一进看守所,牢头就指挥早先进来的几位对他进行了一番修理。吃饭时,应得的两个窝窝头和白菜汤被别人占有,还同时告诫李万长,他刚进来,肠胃还适应不了这样的饮食,所以要开胃。一番雨点般的开胃拳后,又几人合作,把尿直接撒到他嘴里,说是藿香正气水。睡觉前,也说他不能适应,要搓背。把李万长夹在两块床板之间,七八个人坐在上面,来回颠覆,直到昏死过去,方算搓背到位。监房里没有电视,就把装大小便桶挂在李万长脖子上,让他双眼看着里面发黄发绿、喷着恶臭的粪便,还要问是什么好节目,不管你回答什么,都免不了要给你表演武打剧。

    李万长几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什么也拉不下,他们说李万长干燥便秘,要开塞。于是强行脱了其裤子。把一个牙刷柄,一下就捅进了肛门。等穿上裤子,鲜血就顺着裤脚哗哗流下来……终于,李万长在一个看电视的夜里,满怀仇恨地把胸前的电视机(犯人用的马桶)扣在了牢头的头上。牢头被了浇了一身屎尿,那些惯犯岂能饶恕他,在一番新的修理中,李万长被打破了脾脏,折磨的死去活来。直到警察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

    当然,几年后的李万长在不知不觉中,就要了那个当初疯狂折磨他的牢头的命。等康明禹明白一切质问李万长时,李万长轻松表情下,一双报复后的血红眼神,让康明禹不寒而栗。

    史可平在康明禹一行离开后,给矿业公司几人陆续打了电话,嘱咐大家紧急动员,分头寻找梁工的女儿小惠,而他自己则和夏茗驱车来到康明禹的师傅梁工家里。

    因为当年三号矿的急功近利,最终让康明禹的师傅——梁工搭上了性命,在史可平内心一直有一种负罪感,使得他不愿见也不敢见梁工的妻子。这几年,慰问梁工妻子女儿的工作一直是康明禹,史可平只能在幕后全力的支持,以保证梁工妻子女儿不致生活困难。但如今,梁工的女儿离家出走,康明禹又匆忙奔赴医院去挽救李万长的性命。这个时候,史可平只有硬着头皮去见梁工的妻子。

    梁工的妻子已经哭的有气无力,见到史可平,知道康明禹去了市上,只是声音嘶哑的恳求史可平,一定要帮她找回小惠。梁工妻子虽然没有牵扯当年恩怨的意思,可嘴里哭诉出的却全是梁工不应该早早去世的话,弄的史可平尴尬万分。只好不停的安慰劝说,同时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要找回小惠。等梁工妻子平静下来,史可平留下夏茗陪伴,自己出门下了楼。

    站在地质队颓废的院子里,抬头仰望漫天星斗,史可平长吁一口气。脑子开始紧张思索,该从那里开始寻找小惠呢?

    第三十二章:人事任命是这样决定的

    三十二

    一顿午饭,参加的人除了康明禹,个个酩酊大醉。刘副局长原想下午继续坚持调查的计划,因他本人也醉卧不醒,只好无疾而终。

    刘书记晚上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揉拍着昏涨欲裂的脑袋走出卧室,坐在客厅吃秘书送来的稀饭时,门铃叮当响起。秘书赶紧去开门,刘书记习惯地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夜间九点了。

    白县长一进门就笑着说:“杀敌一万,自损七千。你这一场突袭战,让我们自己也受伤不浅。”

    “是啊,头痛的要炸了。”刘书记笑着回应,招呼白县长坐了对面沙发。“你也来点稀饭?酒醉后,就是喝点稀饭还舒服。”

    “算了,我吃过了,你吃你的吧。”白县长情绪似乎很好,继续开着玩笑:“你‘为党做工作把心操碎’,改革开放的伟大事业,还需要你这样的忠诚干部继续为党工作。所以,你要注意身体呀。光喝稀饭也太艰苦朴素了。酒后,喝点牛奶,对胃有好处。”

    “我是农村人出身,比不了你们城里人——养移体,居颐气。再说,牛奶我也不习惯。”刘书记喝了一口稀饭,呵呵笑道:“要说注意身体,你还不是一样。工作完了就是吃喝宴请,吃喝完了,又是工作。弄来弄去,大吃大喝就是工作,工作就是大吃大喝。”

    “是啊,怪不得群众在下面骂我们:今日停水,明日停电,工资不能兑现,翻开理论一看,现在是初级阶段,啊――钱要留给领导吃饭。”白县长扬抑顿挫地吟诵完坊间传语,感觉应该进入主题了,说:“可不吃也不行呀。就说安监局刘副局长,我们忙于救人,疏忽了接待,他就摆出穷追猛打的架势,处处让我们被动。”

    “你见过他了?”刘书记知道,他已经唱了白脸。白县长为了矛盾不至于太尖锐,肯定是找到刘副局长唱了红脸。把空碗往旁边一搁,问:“他怎么说?”

    秘书知道两人深夜碰头,肯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讨论。给白县长倒了杯水后,彬彬有礼的告辞了。

    “象受了伤的猴子,暴跳如雷。”白县长看刘书记的秘书开门出去了,不无忧虑地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打击他太过了。搞的他现在什么也不顾了,公开嚷嚷要报这一箭之仇。我只好劝了劝。”

    “哼,一触即跳啊。”刘书记缓了缓,换了口气说:“我也不是要故意寻他的不是。他是上级派来监督本次矿难抢险的。既然是对本次事故进行调查,那本次事故抢险圆满成功,我们县委常委会也对事故做了定性,相关责任人也在依法处理。作为他来说,打道回俯例行汇报,事故抢险成功对他也是功劳一件。可他放着好人不做,偏要抓住两年前的事故不放,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按职权,人家是有权追查瞒报事故的。不管时间多久,我们毕竟是瞒报了两年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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