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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杀手的窘迫生活 第 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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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忠平肆意蹂。。躏了下那张颤抖不已的红唇,对女人的柔顺感到很满意,这稍微满足了点他的征服欲,恋恋不舍地离开后甚至好心情地帮她擦擦一塌糊涂的口红,“看来你喜欢玩粗鲁点的?”

    梅宝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难以置信刚刚发生的事情——廖忠平这家伙对自己做了什么?!她觉得身体三分之一的血一下子都涌上脑袋,“啊—”地短促叫了一声,抬手一巴掌就把廖忠平扇到一边去——

    “流、流氓!”

    她的手捂住被羞辱了的嘴巴,颤抖不已。

    廖忠平好歹也是直属中。。央的王牌特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和失足女讨价还价的过程中因为一时心急没等谈拢价钱就试货而被扇,而且还被扇成功了——他脑袋被打到一边,脸颊微疼,如果不是刚刚凭借超强的反应力及时躲开了一点恐怕情况要更狼狈。他不知道原来女人的爆发力可以这样强大。

    牙齿磕破了嘴唇,他用舌尖舔了舔,啐了一点血沫,盯住女人,那眼神在□之外又wωw奇Qìsuu書com网多了点被暴力激发出来的嗜血兴奋。

    梅宝的第六感又发出警报,她一退再退地把自己缩到树干后面。

    忽然一声暴喝打破了这紧张诡异的场面——“住手!不许动那姑娘!”

    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强力插入她和廖忠平之间。梅宝心里一松,得救了,几欲瘫倒。

    来者先是用眼神严厉地警告“坏人”廖忠平,然后回身关切地问被欺凌的可怜女子梅宝,“小姐,你没事吧?——是你!”

    梅宝惊魂未定下对着眼前这张正义的脸想了会才认出来,“你是……警察同志?”

    景彰说:“你还记得我……”高兴之余又觉得眼前不是浪漫叙旧的好时机,“刚刚这个人是不是对你进行了骚扰?”他远远的似乎看到那男的在强吻这女子,当看清受害者居然是他这些天无法忘怀的心仪女子的时候,他不能淡定了!

    “你这个混蛋!”他转身向那个□狂挥出一拳。

    然而坏人并没有如电影中演的那样应声落地牙齿脱落什么的,反而不知道怎么的景彰自己莫名其妙就天翻地覆地趴下了。

    一群人紧随其后赶到,中间有两位着装的巡警,大喊:“住手!你敢袭警!!举起手来!不许动!!”边跑手边有点笨拙地掏着佩枪。

    廖忠平看看梅宝无奈地笑了笑,乖乖举起手。

    巡警赶到,问:“景副队,你怎么样?”

    景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有点懊恼自己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丢了脸面,说:“没事!这家伙不过是三脚猫功夫,我是一时没注意才着了道。把他带回去里去,好好做个笔录!”又转身去关心梅宝了,“小姐,如果你要指正这个人的兽行我可以做你的证人。”

    梅宝低着的头摇摇,“不……我……”

    一个黑大个突然跳出来,指着梅宝巴拉巴拉地说起来,景彰的英语不好,一头雾水,问巡警,“他说什么?”

    巡警说:“这个老黑说被这位小姐袭击,要告她。”

    他们正是接到了这位国际友人的报警才赶来这里处理这个事件的,景彰当时是路过正和他们随便聊了两句,听说这里有骚乱发生就顺路跟着过来看看,谁知道这么巧又让他遇到梦中情人。

    “我看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他驳斥那个黑人的控诉,“这位小姐看上去连只蚂蚁都不会踩,反倒是现在有些外国佬,到了中国好像自认为有外交豁免权似的,随意欺辱我们的女同胞,如果不能保护我们的同胞要警察有什么用?”

    景彰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对巡警来说属于上级部门的领导,说话自然有分量;可是国际友人却不依不饶,要为自己忧伤的蛋蛋报仇;老板又从中斡旋,力求低调处理。

    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

    电话铃突然响起,众人都四处找来源。

    廖忠平从口袋里拿出电话,接起来。

    电话里面小王的声音严肃紧张,“廖主任,出事情了。刚刚我们现场确认,库珀已经死亡。”

    11、第4章(5)

    廖忠平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了。你们撤出现场,事情让地方的人来做。我马上回去。”他没想到某夫人这么沉不住气,手脚还挺快。

    他挂掉电话还未开口,那边的巡警就冷哼哼地说:“想走?你是不是先把自己的流氓行为交代清楚再走?!”

    梅宝突然说:“我不想追究,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急于脱身的样子。

    景彰却出于私心地不想让自己和这女孩再一次擦肩而过,至少他该知道她的名字,为此,他力劝梅宝还是追究一下,跟他回去做笔录。

    另一个巡警义正言辞地对廖忠平放话:“除了耍流氓还有袭警!你知道你刚刚打的是谁?——是我们刑警大队的景副队长!袭警的罪可是很大的,我看你今晚就不要指望回去了,以后能不能回去也要再看!”

    廖忠平平心静气地商量:“警官,能不能通融下。我有公务在身。”

    然而这俩巡警在这酒吧林立的路段巡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自认为见多识广火眼金睛,一打眼就把一个人的身价看个□不离十。据目测,眼前这个流氓现行犯身上没有一件名牌,发型平平,品位平平,脸上皮肤没有经过细心打理过,精神面貌也不嚣张跋扈,丢到人堆里马上就找不到的德行,最关键的是到这个时候也没有说出“我爸是李刚”之类烘托身份的话,八成不会是红二代官二代富二代等等能量大的人物,正是他们可以放心大胆执法的对象。

    于是他们当着众人把廖忠平一顿抢白,说他们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不会放过一个违法乱纪的坏人,特别是流氓现行犯。说话间就要把人全部带回附近的派出所好好审上一晚。

    梅宝突然踉跄了下,景彰忙伸手扶住她,关切询问。

    梅宝苍白地笑了下,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景彰对这陌生女人的脆弱竟微微地心疼起来,他网开一面让两个巡警找个地方把梅宝的证词录一下,然后剩下的人再带会去处理。

    于是酒吧老板不得不腾出自己的办公室,心里对梅宝这个招惹是非的本事十分无奈。

    景彰亲自来给梅宝做笔录;而那两个巡警努力面对那至今仍捂着蛋凶巴巴的黑人;至于廖忠平暂时没人理却是后期重点处理对象,被没收了手机,整个人被强行要求抱着头蹲在墙角里。

    梅宝都替这几个警察感到胆战心惊了。被他们逼到墙角里如嫌犯般对待的人如果想的话,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会被撅吧撅吧当柴烧,她都不知道怎么收场比较好,背对着蹲在墙角的廖忠平,装作头疼眼花的样子,一眼不敢多看。

    景彰亲自为她倒了杯热水,拿出笔纸,和善地说:“小姐,请问你的名字。”

    “……梅宝。”

    “梅宝……”景彰在唇齿间咀嚼这两个字,“好名字——请问是哪两个字?”

    梅宝一一回答他对基本信息的询问,在被问及身份证号码的时候她稍稍庆幸医生的先见之明。

    两个巡警在极力安抚暴躁老黑的时候还不忘抽空监督廖忠平,“蹲好!手抬高点!再不老实现在就给你拷上!”

    笔录做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一位神情紧张戴墨镜的年轻人闯进来,一眼看到墙角里抱头蹲着的廖忠平立刻傻眼了,“廖、廖主任你怎么……”

    廖忠平叹气,“我手机被警察同志给没收了,没办法和你们联系。”

    两个巡警反应过来不乐意了,“你谁啊?!你这是妨碍公务……”

    年轻人脸色一沉,上去一个飞脚把俩巡警都踹到在地,失去反抗能力,然后他绕过傻了眼的老黑又迅猛地朝景彰扑去——只一眼他已经迅速判断出敌我。

    景彰在刑警大队是出了名的一把好手,特别在擒拿术上小有手感,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的时候也从来不退缩,当下心中暗道一声找死,正面迎敌,俩人就交起手来……说时迟那时快,五招之后,景彰被年轻人扳着手臂抵在地板上彻底制服。

    梅宝暗暗评价,景彰已经算是不错了。

    景彰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气势了,大喊:“你是谁?!你知道袭击人民警察是犯法的吗?!”

    来人说:“去NMD警察!”

    两个巡警昏头涨脑地好歹把枪从腰间□,还没抬起手,年轻人又不知从哪里弄出一只枪,先一步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他用眼神请示廖忠平如何处理,廖忠平皱眉说:“忘了工作手册上第八条规定了?和地方上的人交手何必搞出这么大动静。”

    年轻人有点惭愧地活,“是,廖主任,我过分紧张了,是王队长派我回来看看,结果您却被这么几个人给控制了……”他正是刚刚被廖忠平打发的手下,就近又回来了。

    廖忠平说:“没什么好紧张的,和警察同志是一场误会。”

    仍旧被按在地板上的景彰大喊:“你对女人耍流氓也叫误会?!——我警告你,现在趁这性质还不严重……”

    廖忠平蹲下歪头看了看他,然后把自己的手机从他口袋里搜出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景彰冷笑,大声说:“我叫景彰!市刑警大队二分队副队长就是我!”他觉得自己行得正做的端,在这些不法份子面前就要理直气壮!怕他个□!“你又是谁!”

    廖忠平没有理会他,而是给不知什么人打了个电话,简单低调地说自己有点麻烦,有位叫景彰的刑警对他有点小误会。

    景彰冷哼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找的是谁,今晚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一分钟后景彰的电话响起,廖忠平示意手下放人,并亲自伸出手拉他起来。

    景彰拍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本来不想接电话,然而瞥到来电显,他犹豫了,电话是他们大队长打的。

    一接起来大队长就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净干些狗拿耗子狗皮倒灶的事,说刚刚自己在被窝里被省国。。安。。局的大头给叫起来紧急处理这事,说事态严重,他动的是不该懂的人,如果景彰还拎不清的话就立刻扒了他这身皮什么的。

    景彰被骂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而且他怀疑这电话音量太大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特别是被自己心仪的女人见到这么没面子的时刻,真是尴尬万分。

    廖忠平似乎能体谅他的心情,也不想再做进一步的道别了,临行前他瞥了眼一直缩在角落里试图装晕而不成功的梅宝,略笑了笑,然后走了。

    报警的黑人早已经在中国功夫的威慑下跑了个无影无踪。

    景彰挨训还不许反驳一句,听得是又窝火又惶恐,隐约见明白了那个大流氓的身份似乎是密字口的特务,可是特务也不能随便耍流氓啊!又或者对方是带着任务耍流氓?……

    他撂下电话,对着梅宝抱歉又愧疚地说:“真对不起,梅小姐,出了点意外……刚刚那个人是有特殊使命的人,我们不便对他采取行动。”

    梅宝揉着太阳穴,说:“已经很感谢你了警察同志……我真的有点不舒服,可以回家了吗?”

    景彰说:“我送你!”

    梅宝说:“不必。”

    景彰还要坚持,电话又响了,还是大队长,这次责令他立刻去附近的国际大酒店处理一宗外国友人猝死事件。

    有案件发生景彰不敢怠慢,只能把儿女情长暂时搁置,和梅宝道别驾车前往国际酒店。

    先一步回到监视车上的廖忠平见到冷汗直流的小王,笑着安慰他:“紧张什么,库珀的死上面如果怪罪下来,责任我会一力承担。”

    小王的心才稍微放下一点,硬着头皮说:“可是事情毕竟是在我负责监视的期间发生的。”

    廖忠平让他汇报事发经过。

    库珀在和梅宝手后就接到夫人的电话,相约今晚见面,时间未定,夫人让他在酒店房间随时待命。

    库珀此后一直呆在房间没有出去,连晚饭也是叫的送餐服务。

    然后就是十一点左右,库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口之后就突然倒地。

    小王觉得不对当即带领人进了房间查看,发现人已经气绝。

    “初步判断是毒杀。酒杯里的残余物我们已经提取,等待化验结果。”

    “酒店的监控录像?”

    “已经让技术员进行处理。”

    监视屏幕上显示警察也到了现场,一马当先的正是刚刚跟廖忠平在官邸酒吧叫板的刑警景彰。

    那个在官邸出手的特工忍不住问,“廖主任,你为什么特意点名让这个警察处理这宗案件?”

    小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对领导的决策提太多问题。

    然而廖忠平的态度倒还平易近人,说:“没什么,觉得他有能力。”

    梅宝腾云驾雾一样回到住所,洗完澡之后湿着头发爬上床,也不开灯,她蛰伏在黑暗中,数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久久无法平静。

    真是不平静的一晚,发生了太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她直觉也许这将是标志她人生际遇的分水岭之一,从此之后她的生活会更加不平静。

    她尽量想一些严肃严重的事情,然而绕来绕去她的思绪总是躲不过廖忠平,她摸摸自己的嘴唇,触觉的记忆一下子复活,唇齿间仿佛还蕴藏着激吻的触感,像通了小幅电流一样麻酥酥。当时只顾得惊骇,来不及体位,现在她倒像反刍一样把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在脑子里重放了无数遍,辗转反侧越想越无法平静。

    她跳下床,满屋子地暴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试图冷静下来整理思路,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她在夜辰家楼下发现廖忠平开始——然后是她发现正在跟的库珀案可能有他在后面——再然后是她在官邸突然被廖忠平当成卖、□搭讪……等等,他把我当成了那种女人!!

    梅宝顿住脚步愣在黑暗中。

    她一千次一万次设想过两人的重逢,那极有可能发生在追捕自己的路上,或者生死时速,或者兵戈相见,或者他把她打得不成人形然后揪着领子晃着问“为什么?!!”——她的想象中总是这样不带丝毫浪漫的血腥场面,这样才符合她和他的人物关系。

    可是她绝没有想到,真实的相遇居然是——自己被当成妓、女,而廖忠平居然一个熟练买、、春的嫖、、客!!

    他说什么来着?是说要按照荷兰妓、、女的最高时价付费的吧……他怎么知道荷兰女人的价格?!他挺懂的么!……他、他、他怎么这样懂!!!

    梅宝抱着头在房间里乱窜,被自己反刍消化出来的内容弄得几近崩溃。

    那货不是廖忠平那货不是廖忠平!!

    她跑到隔壁练功房,对着沙袋猛打了一个小时,然后气喘吁吁大字型瘫倒在地上,汗水从身上蒸发,她觉得皮肤冷起来,然后向下向里渗透到心脏和大脑。

    她无法自欺欺人,那人就是她从前的好战友好搭档廖忠平……她不想去考虑他之所以变成这样的理由……无论是什么那必然是和自己无关的……一定是这样!

    她的情绪渐平。

    然而,当再次想到廖忠平强吻自己的画面,身体由内而外地又热起来,她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对着沙包又暴打了一个小时。

    沙包今晚很忙,很痛苦,最后咻地一声,漏了,里面的细沙簌簌地落在地上。

    梅宝瘫坐下去,灰头土脸的。

    12、第4章(6)

    与此同时小王他们已经证实了库珀的死因,确系毒杀。从他死前所饮红酒查出氰化物,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可见下毒之人一心要置人于死地。

    专案组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很怕因渎职罪受到BJ方面的申斥,整个组的气氛都很压抑,唯独廖忠平仍旧和平常一样,淡然其他人都觉得这人喜怒不形于色,而且BJ方面特别器重他,如果他把职责推给下面的人最惨的还是他们。

    在临时召开的特别小组会议上,BJ方面的领导小组果真就库珀被杀事件进行问责,首当其冲受到质询的就是廖忠平。

    首长A说:“这个案子本来可以办得很漂亮,从库珀这里入手,拔出萝卜带出泥,顺藤摸瓜一鼓作气查到底,可是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这么关键的人物折在这里,怎么向上面交代?”

    廖忠平说:“报告首长,我认为库珀已经不是此案的关键人物,他来华前留了一手,给自己的律师邮了一份材料,现在这份材料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关于某家族资金在海外的流向相信不久就可以差个水落石出。”

    首长B说:“难道我们不知道这个情报吗?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你的问题!——听说你在案发当时并不在现场指挥。我不记得忠平你是个会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的人!”

    小王和那个官邸出手的手下心里一顿,忍不住屏息。

    廖忠平神色如常地回答:“报告首长,我不是在找借口。库珀的死在我的预料之中,而且我认为他的死才真正对我们有利。他手里掌握的情报已经被我们掌握,作为证人的价值也十分有限。他最大的价值就剩下被谋杀。”

    扬声器关闭,似乎首长们在商讨着什么,半晌音频再次开启,首长C说:“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

    廖忠平说:“报告首长,只不过是借力打力罢了。这案子要怎么搞其实不取决于我们,还是要看上面的意思。”

    首长A说:“那么你觉得上面是什么意思?”

    廖忠平说:“上面忙着开会,应该急着要这案子的结果。所以我觉得适当地主动出击扩大战果就是上面的意思。”

    首长B拍桌子训斥他:“廖忠平同志!注意你的态度!我们七处的行动是要和ZY保持高度一致的!你把任务看成了什么?!”

    下面的人捏了把冷汗。

    廖忠平立刻敬了个礼朗声说:“报告首长,在我心里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我无限忠诚于ZY首长的决定。”

    首长C缓和了语气说:“好了好了……既然你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库珀的案子你就跟下去,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能让他白死,就按你的路子做下去。”

    廖忠平敬礼,“是!”

    专案小组的其他成员站在他身后,终于松了口气,庆幸于他果真没有推卸责任,反而扭转了局势。

    接下来专案组在廖忠平的主持下分工部署接下来的任务,自此小王等人对廖忠平的工作能力不得不佩服了,库珀活着有活着的打算,死了有死了的用途,不管对方怎么行动最后都会落到他的圈套里,而且越挣扎套子勒得越紧。

    从某个角度上看,库珀简直就是死于廖忠平的计划里,他故意降低监视警戒级别,让对手有机可乘,再由库珀的死牵动全局,绕过了许多弯路,直指背后的大老板。

    PPT上显出已经圈定了的几个直接毒杀库珀的嫌疑人,都是某夫人身边的工作人员,其中嫌疑最大的人是她的司机,沙某。

    沙某原在某军区特种兵大队服役,在一次军演中小腿骨折,康复后不能再胜任特种兵的训练强度,不得不提前退役。这个人大概就只适合当兵,做别的都不开窍,退役后的生活陷入困顿。他做过保安、开过小吃店、摆过地摊,一次在被城管围殴中他奋起还击,打翻了一队城管,被路过的某夫人赏识,不仅替他解围,而且还特招到身边做司机和贴身保镖。

    沙某为人颇为愚忠,对于夫人的知遇之恩十分感激,唯命是从。他很可能是之前与夫人有关的两起命案的直接执行者,也是这次毒杀库珀的最大嫌疑人。

    而第二位需要特别关注的人出现在PPT上的时候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乃是此地的公安局长郑某。郑某是公安战线上的明星,去年打击黄赌毒一案震惊寰宇,身上荣誉无数,而他身后的靠山正是权倾一时的某大人。

    BJ的领导听到此处颇不能平静了,首长B提出异议说:“忠平,我不得不提醒你,郑某这条线有别人在跟,现在还不是时候收网,要等一等。”

    廖忠平一改刚刚以服从为己任的作风,据理力争说:“首长,我已经有意让地方警察机关介入库珀案,就是为了引郑某这条蛇出洞,现在正是收网的好时机。我明白首长稳扎稳打的战略部署,但是现在的案件的节奏已经明显快起来,时不我待。”

    首长们显然在犹豫,又商议了一会最后首战C说:“既然这样那么你们可以和A组人协同办案,他们已经跟了郑某半年,对这条线比较熟悉。”

    廖忠平说:“首长,我欢迎A组加入,但是请求对并案的小组有绝对指挥权。”

    首长A说:“你刚刚在国外带了那么多年,对国内的事情未必摸得准,还是……”

    廖忠平斩钉截铁地说:“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扬声器里又静默了半晌,最后才说:“这个事情,我们三个也做不了组,得整个班子召开会议集体讨论。在讨论结果出来之前,你暂时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部署工作。”

    廖忠平敬了个礼领命。

    下面的人看得瞠目结舌——廖忠平在关键时刻表现出的精悍能干和强硬态度还真是得领导欢心。

    不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跟着一个能干又不轻易推卸责任的头儿干活也不是什么坏事。

    会议进行到尾声,廖忠平宣布散会,小王他们有组织退场。然而首长却单独留下他开个小会。

    等众人都退下,首长语气和蔼地说:“忠平,现在就算是私人时间,你不必拘束,我们随便谈谈。”

    廖忠平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是领导在无私关怀他,他大概能猜到大概是有人在背后打了他的小报告,现在是统一思想加强认识的时间。

    他表现出一惯受教的样子。

    首长先是客套地询问他的生活各方面是否习惯,然后才切入正题,“我们接到省厅人的投诉,说你在黑蛟岛上的作为太过独断专行血腥暴力,让犯人吃了很多不必要的苦头,情况是否属实?”

    廖忠平说:“报告首长,我当时只是做应该做的事情。如果认为我有违反纪律的地方,我愿意受罚。”

    首长A说:“也没有那么严重,下级单位的有些人对我们的工作方法不太能理解接受,也不是第一次出现,我们也知道咱们的同志在地方工作的时候不容易。”他顿了顿,给廖忠平的解释留出空隙,然而这个下属就只是微笑地听着,没有辩解的打算。

    首长B继续说:“可是这次不仅仅是省厅那些人对你有微词……你要注意工作方法,注意同事对你的看法,毕竟,我们是纪律单位,这个职业更是要讲团队合作,一个人是无法开展工作的。现在给你一个小组的人指挥,和你在外面一个人单干的情况不同了。你要注意在底下同志面前的言行。”他说的很委婉,暗示的却足够明白。

    廖忠平终于说:“是,首长。我会注意。”

    首长C知道他的固执,于是直接提要求说:“你下次出任务的时候不要弄出太大的场面,对内对外影响都不好,时间长了人们就会以为我们做特工工作的都是刽子手。你那些下属,有的刚进单位一年,没见过你的手段,你当着他们的面这样搞,对他们的职业观来说是个打击,是要出心理阴影的。”

    廖忠平终于开始为自己辩解了,他说:“首长,我认为,既然一个人迟早是要成功,那么最好是晚成功;如果一个人迟早都要受挫,那么最好是早受挫。如果仅仅是目睹我的所作所为就会毁灭一个年轻特工的职业前途,那么只能说明他也许不适合这个位置。”

    首长B又拍桌子指责:“你看看你什么态度!简直是强词夺理!”然而他也就只能这样骂骂而已,不能处理这个桀骜的下属。

    廖忠平就像一柄双刃剑,所向披靡锐不可当,但是难免这剑气偶尔伤到自己,真是让领导又爱又恨不得不用的一个人。

    解决不了嗜杀的问题,领导C转而谈及第二个敏感话题,“你工作方法问题我们先搁到一边,可是工作态度是不是稍微注意下?我可是听说你在监视库珀的过程中抽空还做了不少私事,特别是因为调戏妇女和地方警察起了冲突,有这事吗?”

    廖忠平摸摸鼻子说:“这事也不能说没有……”

    首长B说:“你说你……这像话吗?在国内不比你在国外放羊,有多少双眼睛看着,特别是生活作风方面,给我稍微检点点儿!”

    廖忠平略有点尴尬了,“这个确实是我离开国内时间长了,对国情不大了解了。首长说的是——我会注意。”

    这个时候他想起来用国情当挡箭牌了。

    首长A说:“我知道在一线工作的不容易,工作难度大,经常出差,常年不能在一个地方久居,有些年轻人无法建立稳定的恋爱关系,也没法组建家庭,生活方面变得不怎么检点。我们当领导的也不是不知人间疾苦,所以在这方面其实很多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包括你在欧洲拿回来报销那些发票,你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消费的吗?”

    廖忠平有点冒汗了,低头说:“上面能够体恤民情就是我们下面人的福祉。”

    首长B训斥说:“少在这个时候乱拍马屁!我们在谈的是你的问题!——你适当有点小爱好我们不反对,只要不影响工作和团结就行。可是你现在让同事觉得工作期间寻花问柳,特别是你还作为专案组的一把手。你给手下人树立一个什么榜样?!还有点现代军人的严谨正气吗?!”

    廖忠平表现出微微惭愧的样子,“首长说的是,下次我在工作期间尽量注意。”

    得到满意答复,首长C便转向最后一个问题,“我还听说,你决定收养夜泊的儿子了?”

    廖忠平知道瞒不过,点头应是。

    首长知道他不愿多提及夜泊,也不想刺激他,只是有些话不拿出来说不行,“我尊重你这个决定,可是你有没有想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做好准备做父亲?”

    廖忠平微笑说:“首长,你们也是做父亲的,你该知道,在孩子真正到来之前,一个男人是永远不可能准备好的。”

    首长叹气,“也是我们工作做的不到位,让烈士遗孤没人抚养,如果你只是出于不想让那孩子成为孤儿的考虑才担当起这份责任,那么大可不必如此,我们会安排好人家来收养那孩子。”

    廖忠平说:“首长,也不是因为那个理由——我也到了想安定下来的时候,收养那孩子以后,我想慢慢地减少出差,在这个地方做个小主任,再买个房子,也许再找个合适的女人,下半生就这么过了。”

    首长C说:“你真是这么想的?”

    廖忠平说:“是的,首长。”

    会议室里一时沉默。

    良久,首长C叹气说:“忠平,你曾经是我最看好的年轻人,你变成这个样……当然了,你现在也还是有大好前途的,”他顿了顿,“只要你好好去看心理医生。”

    廖忠平说:“首长,我认为心理医生对我没有用,我会自我调节……”

    首长B说:“你必须去!这是班子成员集体讨论通过的。”

    “……是!”一旦上升到组织纪律的问题,廖忠平只能服从。

    首长A说:“忠平,这次其实组织上也是想让你好好调整下状态。你是个好同志,未来的路还很长,七处需要你,国家培养一个栋梁也不容易。你对自己的事情要上心。要积极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

    看来自己的变态程度已经惊动高层了,廖忠平无奈地想。

    13、第4章(7)

    景彰到达库珀死亡现场的时候就直觉这是一起谋杀案。

    多么典型的场面——猝死的外国人、倒在地毯上的红酒、密室杀人什么的。

    第二天就在他满心期待地等待技术科的化验结果的时候却被告知中间程序出了点问题,物证都已经没了。他大发雷霆说要去队长那告状技术科渎职,却被告知这个案子已经不归他管了,他现在属于越权。

    景彰心急火燎地跑到刑侦科大队长办公室问个究竟。

    大队长却又把他从头批到脚,从昨天的事骂到今天。

    景彰说:“队长,你骂也没关系,但是你得给个说法吧?为什么库珀的案子转给一队了?当时可是你半夜三更地把他弄到现场的,怎么隔了一宿就变味了?”

    队长严肃地说:“当时派你去是因为你离那酒店近,今天不用你了是因为这个案子太复杂,你处理不好。”

    景彰不服气了,“队长,你这是对我专业能力的极大贬低!我要求负责这个案子!立军令状也行,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队长对他这个牛脾气很头疼,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劝他说:“你看你,跟我抬什么杠?说实话我这是为你好。这个案子牵涉面太广,水很深,查下去对你不利。”

    景彰说:“那要你这么说就不查了?怎么对社会交代?怎么对死者家属交代?”

    队长说:“一队已经初步分析了案情,就定性成心脏病突发。”

    景彰说:“我反对!这明明有谋杀的嫌疑!这不是指鹿为马吗?!真相只有一个,我们要用事实说话!”

    队长拍桌子骂他:“你以为你是柯南还是黑猫警长?!”还想再深刻地骂一骂,想想景彰那个德行骂也没用,还是要智取,就强压下心头火,对他勾勾手指头。

    景彰疑惑加提防地凑过去,队长说:“我就给你交个实底。你知道昨天是谁钦点你上这个案子的?”

    “不知道。”

    “是国安那方面的——你认识国安的人?”

    景彰摇头,“不认识。”

    队长说:“那你知道今天又是谁发话不让你滚一边去的?”

    “队长你就一气说完吧,跟您说我啥都不知道!”

    队长冷笑:“是咱们的老大,郑局长!你一个小小的刑警队员在这些人面前就是螳臂当车!听我的话不要闹,哪凉快哪呆着去。”

    景彰听了之后无语,步履沉重地往外走,出门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昨天晚上让我不要多管闲事的那个电话难道也是国安那边的人让你打的?”

    队长反应也不慢,叹气说:“你小子……之前是不是得罪人了?”

    景彰皱眉,“我就得罪一个对妇女耍流氓的来着。”

    话说到这,景彰不至于看不出这个案子确实危机重重,可是身为刑警的使命感和天性中的执拗让他按捺不住揭发事情真相的**。

    他是个把工作、破案看得高于一切的人,说好听点是有职业追求有正义感,说不好听点就是偏执,越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就越爱刨根问底一探究竟——这从他小时候不听父母的警告差点被电死、溺死、摔死等等经历中能够略窥一二。正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自己才是最虎的那个。

    尽管被下了禁令,但是景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背人耳目地潜回案发现场,重新又仔细勘察,自己带着提取物偷偷找相熟的技术人员化验,最后果真在地碳纤维里找到了微量氰化物。

    景彰的直觉终于得到了验证,库珀确是死于谋杀,另一个问题接踪而至——背后的真凶又是谁?他感到自己正在接近一个大阴谋,并且由此生出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兴奋感。

    就在他决定要追查下去的时候,却莫名遇袭。

    当时他打算回家换身干净衣服,刚下车,就警觉地感到身后有靠近,然而还没等他回头看个究竟就被一根绳索勒住脖颈。他立刻感觉整个脑袋的血液凝滞,青筋毕露。他极力挣扎,用力撞击身后歹徒的胸腹,对方虽然闷声不响一一受下,然而从身体的反应和景彰的经验来看对方怕是折了几根肋骨,然而勒在他脖颈上的绳索丝毫没有放松,窒息感让他有直面死亡的恐惧,求生**的驱使下他顾不了那么多,摸索着掏出枪,在气绝之前胡乱朝身后放了一枪。

    身后人踉跄着退后,景彰终于得了新鲜空气,跪在地上拼命喘息,凶手捂着腰腹似乎不甘心放弃取他性命,踉跄挣扎着还要逞凶,突然远处有人循声质问,景彰看到人影攒动,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已在医院,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凶手是否落网,被他大队长斥责说是拼命三郎,干活不要命。然而现场另有一位领导对他表示亲切慰问——市局郑局长说这是一起严重袭警事件,一定要对凶手追查到底严惩不贷。又问他最近在查什么案子,是不是得罪了人。

    景彰心里对库珀案有所怀疑,但是对于是否该对领导们透露真相有所怀疑。想到如果自己真有什么不测,那真是死的不明不白,趁着人多,他就大胆说出自己对库珀案的新发现。

    刑警大队长再次忍不住骂他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以后要处理他,倒是郑局评价说他浑身是胆,还说组织上对于他的发现高度重视,不会姑息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等人走之后景彰对镜看自己的颈间的勒痕,一圈青紫,仿佛死神下的套,令人后怕。然而实际上他伤的倒不重,昏倒属于一时应激反应。

    第二天他已被医生允许出院。面对不知名的强敌和凶险前途,做孤胆英雄的他也未免有几分踌躇是否要踏上这危途。这时候他竟意外地突然想见见那个令他牵挂的女人,那算是他在这黑白肃杀的世上所见为数不多的暖色。

    他已经知道她叫梅宝以及在哪里可以知道她,晚上他去了官邸。

    他来的早,园中萧索,客人还不多,工作人员也未全部上班。经理对于刑警队长的造访十分重视,亲自招呼。景彰闲来无事询问关于梅宝的事情。

    经理一脸“她难道又闯祸了?”的紧张。

    景彰不好意思让人看出自己是想泡妞,就支吾过去;只说自己有些事想找她核实。

    经理不想那天的涉警事件再次上演,于是祸水东引对给他指点说梅宝在夜店领舞之外还有一份瑜伽教练的工作,他可以去那里找找看。

    景彰确实越发想见到梅宝的倩影,想起那曼妙的女子就可以宽慰他那份无处安置的情愫。于是他也不矜持,按照老板的指点,找到了那家健身俱乐部,并且利用自己警察的便利身份,很快就在通透的玻璃窗外见到他心中美丽的女郎修习瑜伽的轻灵姿态。

    “真是怎么看漂亮,”他凝视着梅宝的身影想,“那叫什么来着……零死角美女?”

    梅宝已经看到他,心中一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暂时无视了。她是十分不愿意被警察盯上,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廖忠平这么个隐患,事情会更复杂。

    到了收工的时候,梅宝也没想到如何脱身,景彰则大大方方对出现在她面前打招呼。

    学员大姐大婶大妈们用一种暧昧眼神看着他,互相耳语着,分明是触发了她们八卦的神经;一会就会有莫名其妙的流言出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就是越描越黑,于是她故作坦然的样子和景彰打交道。

    “警察同志你找我有事?”

    景彰说:“梅小姐,我们已经见过两面了,一回生二回熟,就不要一口一个警察同志对叫了,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哦对了,我叫景彰。”

    梅宝说:“那我就和别人一样叫你景队长吧——请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劳你特地跑一趟?”

    景彰当然说不出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脸听听你的声音这种肉麻的话,他脑子一转,找了个借口,“关于那天晚上在官邸调戏你的流氓份子的事,我想具体了解下。”

    梅宝没想到这个警察居然就廖忠平的事情纠缠起来,心里觉得十分麻烦,然而也不便表达,只得说:“对不起景队长,我觉得帮不到你,我并不认识那个人,依我看他只是路过顺便来搭讪的,也并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不过幸好那天你及时赶到给我解围,不管怎么说我要谢谢你。”

    景彰听到女神道谢,心里温暖,就说:“是我该做的——你要去官邸赶场吧?我送你,我们边走边聊。”

    梅宝心想还没完没了了,连忙推脱,可是如果态度太过坚持反而显得不自然,最后俩人并肩从健身会馆走出来。

    景彰一方面是想和梅宝找个话题攀谈,另一方面他确实有点在意那个流氓疑似国安的身份,以及和正在调查的库珀的案子之间的隐性联系,于是他就细节问题频频发问。

    梅宝答了几句之后叹气说:“景队长,我知道的很有限,能说的都说了,你再问下去也只能是车轱辘话翻来覆去了。”

    景彰说:“对不起,梅小姐,我这确实有点职业病了,你别在意。我最近在办的一个案子和那天那个人似乎有点联系,而我有摸不到他的底,所以就跟你唠叨几句。”

    梅宝表现谨慎对说:“看来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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