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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忠平端着粥的手不敢乱动怕烫着孩子,说:“你小子睡的叫一个死,我半夜把你扛回来的你都不知道——快回去穿上袜子和鞋,光脚成什么样!”
夜辰就回自己卧室吭哧吭哧穿戴利索,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跑到外面各个房间看,廖忠平说:“找什么呢?快洗洗手脸开饭了。”
夜辰说:“昨天那个阿姨呢?我睡觉的时候她还和我在一起的。”
廖忠平摘下围裙,不动声色地说:“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夜辰说:“什么是怎么样?”
廖忠平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问不出具体问题了,何况看起来也没有怎样,就轻轻带过,“没什么,不要管她了,洗手吃饭。”
夜辰情绪有点低落。
廖忠平拿给他看从B市带回来的礼物也没让他开心多大一会。
吸溜地喝了会粥,夜辰突然说:“寥叔,今天放学你带我去看看那个阿姨呗?”
廖忠平给他夹了根青菜,说:“去看她干什么?你妈妈该教过你不要相信陌生人。”
夜辰说:“可是那个阿姨又不是陌生人……我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廖忠平记得自己好像也对梅宝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在调情的时候。
“不行,她工作的地方不适合小朋友去。”他试图转移话题,“你好好吃饭,好好上学,今天下班我带你去游乐园玩。”
夜辰很喜欢游乐园,但是对于那个阿姨仍旧难以释怀,就建议说:“那能不能请阿姨和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啊?”
廖忠平说:“你小子……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见她?见了她要说什么?难道说你味道很好闻?”
夜辰张嘴就说:“我要谢谢她把我从车里救出来,后来她还一直带着我,哄我睡觉……她让我想起妈妈。”最后一句话,他低声嘀咕着说出来,像自言自语。
廖忠平没招了,他没想到梅宝这个人妖,非但没有孩子怎么样,反而像个真正充满母性的女人一样善待了孩子。
他又想起昨晚情绪激动地和自己吵的梅宝,那确实是一张怎么看都是女人的脸……不摸怎么能想到她竟然带着那个呢?
可惜了。
46第10章(4)
廖忠平这天上午去探望刘莲子;她受的伤不重,已经从医院回到家里修养。
廖忠平抱歉地说:“连累你受伤;不好意思。”
刘莲子说:“不怪你;只是倒霉罢了——不过那个桥据说刚建成没多久;说塌就塌了说不过去。”
廖忠平说:“这事已经有人在查。”
刘莲子说:“也许不久又有差事派到你头上。”
廖忠平说:“如果上面真的把任务派下来,与公与私,我责无旁贷。”
刘莲子笑言:“那你可要为我和小辰报仇——对了,你昨晚去夜店接的他?”
廖忠平点头不语。
刘莲子说:“夜辰对那个梅宝的女人好像熟悉?”
廖忠平说:“谈不上熟悉;有好感吧——他说那女人像他妈妈。”
刘莲子笑问:“那你呢?你也见过夜辰的妈妈,你觉得她们俩像吗?”
廖忠平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开始绕自己;果真心理医生都是有职业病的;和她们说话要时时小心。
他也略笑着反问;“这也算是心理治疗疗程的一部分?”
刘莲子说:“不是,这只是一场非正是的朋友之间的谈话。我只是对梅宝和你的家庭之间的关系有那么点好奇。夜辰对她有好感,而你很显然也认识她,而她又有份夜店的动作……你懂的,我的担心。”
廖忠平说:“担心?——我知道你的担心,这今年我在男女关系上确实让组织不放心。不过对于我和她,你不用担心。”
刘莲子有点讪讪的,“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只是觉得她……有一张漂亮的脸。我猜她是你喜欢的这一款。”
廖忠平笑说:“瞎猜的吧。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喜欢哪一款?人是会变的,我曾经还对你这一型的动心……抱歉,我无意冒犯。”
嘴上这样说,他心里却承认她观察敏锐判断无误……难道自己已经变得这么好猜了?
刘莲子话到嘴边却吞下去,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她对有过一面之缘的梅宝念念不忘,心里一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她有几分肖似某个故人。然而昨天昏昏沉沉,今早醒来,一个名字跃然脑中,她惊讶得不行——梅宝竟和已经亡故的夜泊有几分相似。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先不说夜泊确实在她面前坠入汪洋大海,尸骨无存,即便是他从当年的劫难中活下来,那么又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女人?仔细回想,刘莲子又觉得两人又不十分像,男人和女人的轮廓完全不同,气质神韵也有出入……大概就只是简单相似的不同性别两人而已。
暂时压下疑惑,她想到另一个问题——廖忠平既然遇到和夜泊有几分肖似的梅宝,她这样性感和他的养子关系这样好,他和她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廖忠平没有提夜泊什么事,刘莲子也故意不提,她是不想点破梅宝像夜泊这件事她不想做他们之间关系的催化剂。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廖忠平都在想梅宝的事。他也有点纳闷为什么对这样一个风尘女子有这样深的执念,他多少也算见过些世面的。
他心烦意乱地翻看杂志,最后忍不住登陆GA内部网查了梅宝的档案,那上面梅宝的证件照仍旧很好看,按刘莲子的说法,就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他心里又活泛起来,被刻意清洗掉的梅宝的动态镜头一幕幕又回放起来,初见的惊艳,再见的调情,她的身材舞姿……直到差点入巷那晚的失望尴尬。
廖忠平叹气,遗憾极了。
小丁凑过来,说:“廖主任,上面给你下了什么任务吗?我看你好像有点愁,需要我给你分担点什么吗?”
廖忠平看了看他,慢悠悠地说:“你觉得我会布置你什么任务?”
小丁一听很振奋,说:“昨天不是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嘛,我都听说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上面不可能没动静。也许就派得上咱们办事处的用场了。”
廖忠平由衷地夸赞:“你倒是有上进心,已经惦记上了”
小丁说:“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廖忠平说:“倒是有个活要你去做,不过这个任务的保密级别很高,你不要对别人透露。”
小丁立刻严肃认真起来,立正大声说:“请主任放心!”
廖忠平就让他看电脑上掉出来的梅宝的资料说:“你帮我查查她现在住哪,越快越好。”
小丁的一腔热血嘎一下就泄了,他认得这个女人,因为他曾经亲眼所见廖主任调戏这个女的,还让警察给抓起来了!
然而工作就是工作,对他来说领导布置的就是工作,于是也只得领命而去。
他效率还算可以,两个小时候就带着梅宝的地址和社区办公室的操行报告进来了。
“据说她昼伏夜出,深居简出,和周围邻居几乎没什么交往,也没有什么男人出入她家。”他报告说。
廖忠平点头表示满意,让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去玩电脑。
几分钟后廖忠平就收拾收拾给自己提前下班了。
他一边觉得不可理解自己的行动,一边又鬼使神差地直接开车去了梅宝家。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去道谢,谢她昨天救了夜辰,此外他什么都不会做……对一个人妖又能做什么呢?
他到的时候中午,按了一会门铃,也没人开门,他又咚咚咚不耐烦地敲门,还是没人开门。
梅宝紧张地靠在门边,听见没有动静了,从猫眼里观察外面,却看到廖忠平并没有走,而是在看墙上贴的开锁公司的小广告,并且按照那上面的电话号码打电话。
她吃了一惊,又生气,这给堵在门口欺负是怎么回事?
她咬了咬牙,一狠心打开门锁,露出一条缝,防盗链仍旧很好地连着。
廖忠平看到她终于露面,收起电话,说:“我知道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家。”
梅宝穿着她的黑色丝绸短睡衣,露出两条又长又白的腿,抱肩站在门缝那边,语气不善地说:“你来干什么?”
廖忠平说:“来谢谢你,我听小辰说你救了他,我昨天因为担心孩子,对你态度不好,我道歉。”
梅宝敛眉,又抬眼说:“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廖忠平说:“我既然登门道谢,也算尽到礼数,你连门都不让我进不太礼貌吧。”
梅宝说:“……不请自来的人何谈礼貌。请你走开,我不方便见你。”
廖忠平略笑了下,“你没有化妆的脸也可以放心见人,我没看到有什么不方便。”
梅宝气节,她从门缝里用有点羞恼的眼神盯着廖忠平看,渐渐地有哀恸浮现,“你到底想要怎样?”
廖忠平愣了下,自己到底要怎样?进了梅宝的房间,然后呢?难道他还有进一步的企图?
他收敛了些刚刚的轻浮态度,只说:“我没想怎么样,来的时候只是想见见你……和你道谢。打扰了。”
他转身离开。
梅宝很想求他不要再来骚扰自己了。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对变态人妖无聊之下的撩拨,可是对自己,就是天大的折磨。
然而她想到的是,这一天还未结束,当天晚上,就在夜店里又看到了廖忠平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梅宝气急败坏,把他拉到一边的角落里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记得你是这么不干脆的人!”
廖忠平说:“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他抬手用手背摸了下她的脸。
梅宝拍开他,乜斜着眼,冷笑,“不要告诉我你口味重的连我这种人也吃的下。”
廖忠平说:“我承认刚开始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时候,我一时接受不了,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我觉得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梅宝有点傻眼了,“你、你什么意思?”
廖忠平说:“虽然我性向正常,也没有猎奇的打算,但是,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梅宝心中警铃大作,连退了好几步。廖忠平对同志行为的憎恶历历在目,那声厌恶至极的“变态”言犹在耳,他插在她心尖上的刀子仍旧刺痛,岂料,廖忠平本人已经变成这般百无禁忌。
“你你你……”她慌乱得不行,“你开什么玩笑!”
47第10章(5)
看廖忠平那副炯炯有神的样子;好像如果不是时机不凑巧他很可能直接就对她怎么样了,梅宝感谢自己有个工作可以趁机躲开。
她这晚上跳的很不在状态;频频出错;廖忠平很坏心眼地就在台下面看着;而且似乎那眼神总是往她下面瞥,想看出形状的破绽来。她被看得头皮发麻手脚发软,觉得自己很没用,只是眼神就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怕他个屌!
她鼓起勇气;走下台去,直走到廖忠平面前,硬梆梆不自然地说:“我考虑了你的提议……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你去找别的猎物好了。”
廖忠平好整以暇地说:“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适不适合至少要试试才知道。”
梅宝的脸红了;“你这个人……我和你不会有什么实践的……凭什么你说试试我就要和你试!”
廖忠平说:“你上次在车里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那时候可是热情温柔。”
梅宝说:“谢谢你提醒我上次在车里的情形,看来你也没有忘,该记得你当时是怎么侮辱我的。我虽然……但是也不是没有原则的人。”
廖忠平叹气说:“如果你是因为那时候感到受伤害了,我道歉——对不起,我毕竟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我向你保证,我之前的口味一致是很大众化的。”
梅宝沉声说:“那就更没必要改变口味了。”转身就要走。
廖忠平抓住她手腕纠缠说:“你多少也要体谅下一个正常直男遇到突发事件时候的心情,我的第一反应已经不算很过分了——我现在的态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提议。”
梅宝尽力挣脱,说:“我也是深思熟虑的,不想和你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
保镖此时靠过来询问梅宝是否有麻烦需要帮忙。
廖忠平松开手,对保镖人畜无害地笑笑,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她商量事情而已。”又对梅宝简短地说,“今天就谈到这,我得回家看孩子——对了,我明天中午去你家接你,你最好早点准备。”
梅宝惊讶地说:“什、什么准备?你为什么要接我?”
廖忠平说:“我没告诉你吗?我家那小子一直吵着要见你,我已经替你答应他明天去游乐园玩——明天中午,不见不散。”说完他摆了下手道别,起身就走。
梅宝要扯住他说个清楚,自己是不会跟他还有夜辰去游乐园的。
廖忠平却突然止住了步伐,回头补充说:“要记得准时,我们去的时候你最好穿戴整齐,虽然你那身睡衣挺好看的,但是在小孩子面前还是要庄重点。还有就是要记得及时开门,否则影响别人。”
梅宝大声说:“我明天有事不在家!你去也是白去!不要去我家!”
廖忠平皱眉说:“这样就有点麻烦了,失信于小朋友是不可取的——你还是把其他事先放一放,如果有任何损失的话我给你补偿。”
梅宝说:“你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吗?!”
廖忠平说:“不差钱,那就是差事了。你说什么事情,我也可以为你办。”
梅宝扭头生气说:“谁用你!”
廖忠平点头说:“就是说你没什么大事,那好,明天中午就这么定了。”说完他就真的走了,留下来不及反驳的梅宝气得不行。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以前还觉得他会替别人考虑、善解人意什么的,现在看来完全是个霸道不讲理的控制狂!
当她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谁要理这种人的差遣!明天中午他就带着孩子去等西北风吧,她会躲得远远的,边都不着!把门敲烂也不会出现的!
她如此下定了决心,在夜店里接下来的表现就变得有点杀气腾腾的,让人无法直视。
然而这样坚定的想法在她回到家后冲了个澡坐在床上抽烟的时候开始动摇了——不理廖忠平很简单,但是接下来面对他的进一步纠缠就不那么简单了。廖忠平从之前就对既定目标有执着,无论如何都会办成自己想办的事情。他如此笃定地通知自己明天中午的安排,那么一旦自己不赴约的话,廖忠平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梅宝自问是否有办法应付他的升级攻势?
答案是否定。
她从以前就拿这个男人没办法,现在更是有点被吃的死死的……到底上辈子欠他多少才要遭受他这样的摧残?
她叹气,敞开四肢躺在床上,又蜷起来让自己成个安全的圈。
明天,既然他说要带着夜辰那孩子来,就说明起码当着孩子的面他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至少明天是安全的……再说见一见夜辰还是没问题的。
上次那孩子的额头有点擦伤,应该没问题了吧……明天……明天就是另外一天,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廖忠平做了早饭,夜辰听话地自己洗漱吃饭,饭桌上又提起来梅宝,说:“寥叔,今天也不能去看那位阿姨吗?我想她了。”
廖忠平说:“你听话就可以见她。”
夜辰眼睛亮晶晶地说:“我听话!”
廖忠平说:“你作业写了吗?”
夜辰说:“我是因为受伤了在家放假,老师没给留作业。”
廖忠平说:“奥数题做完了吗?”
夜辰说:“奥数班现在都关了,不需要做了。”
廖忠平说:“……你小子运气好,现在居然没有什么然给你做的。”
夜辰小心翼翼充满期盼地说:“可以去看梅宝阿姨了吗?”
廖忠平说:“我们中午去找她,下午一去游乐园玩。”
夜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去,举起双手在地上蹦,表示自己很兴奋。
廖忠平说:“好好吃饭。”
夜辰一下子又坐回椅子上,生怕自己惹得寥叔不开心被取消资格。
上午,他花了点时间给自己挑了件比较整洁好看点的衣服,像过节一样打扮了下,然后一心期盼着中午早点到来。
廖忠平到了梅宝家楼下,给她打了个电话。
梅宝接起来,低沉的女生响起,“哪位。”
廖忠平说:“是我,我在你家楼下,和孩子一起等你。”
梅宝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廖忠平摇摇头轻笑,大概五分钟后,夜辰有点不安了,巴望着四周,不知道他梅宝阿姨会从哪个方向出现,问廖忠平:“寥叔,阿姨什么时候来啊?”
廖忠平说:“她会来的。年轻人,有点耐心。”
又过了几分钟,梅宝终于从楼里走出来,她一身牛仔裤加个字衬衫的打扮,长发在后面简单束起,随性自然,一出现,就抓住了廖忠平爷俩的目光。
48第10章(6)
梅宝其实躲在单元门后面有一阵子了;天人交战中,最后点着一支烟;把心一横;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怕他个□!决绝然现身。
夜辰打开车门;溜下去,高兴地喊着“阿姨!”扑过去要抱大腿。
梅宝皱皱眉,眼睛觊觎着随后下车走过来的廖忠平,尽量不着痕迹地躲了躲;一根手指头点在孩子额头,把他和自己隔开那么点距离。孩子开始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小腿往前跑啊跑但就是跑不到地方;然后才发现自己的额头被点住了;就有点委屈地眨眼看梅宝。
梅宝说:“我身上有烟味;你不要靠太近。”
廖忠平走过来,一把摘下梅宝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捻灭,说:“你也知道在小孩子面前最好不要吸烟。”
梅宝僵着脸,她在廖忠平面前就本能地戴上面具自保,不知道该扮演怎样的角色,脸部肌肉群接近于瘫痪状态。
她最后决定赴约除了怕廖忠平执拗的性子发作起来不放过自己外,还有就是要在日光下素颜亮相,打破廖忠平的幻想。
她是不知道为什么再次邂逅他会对自己态度如此轻佻又执着,想来想去,大概就只有这张经过整容和化妆看上去还不错的脸,还有就是舞女的身份“加了分”。
既然这样,就穿的随便一点,她也不化妆,恨不能脸都不洗就跑出来吓人。
可是她这样处心积虑地自毁形象似乎没有起什么效果,她不知道的是廖忠平甚至对她这略显中性的样子性趣更大。
她冷冰冰地说:“我来并不是因为想和你们见面……”
廖忠平截住她的话,说:“也别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么冷酷的话,他们都很敏感。”
夜辰看上去一副不管她穿什么都觉得挺好看的样子,牵着她的手往车上拉,说:“阿姨,我们一起去玩吧,到游乐园让寥叔给咱俩买好吃的。”
三人上了车,梅宝坐副驾驶,夜辰在后面,廖忠平开车。
梅宝觉得空气好像凝滞似的,让人胸闷,她降下车窗,把手臂搭在窗边,微风迎面吹过,把鬓角的头发吹得毛毛的。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廖忠平轻飘飘瓢了她一眼,她想起不许抽烟,于是更加烦躁地在手指间绕来绕去,心里一阵烦躁。
廖忠平说:“先吃个饭吧。你也还没吃呢吧?”
梅宝说:“我不饿。”
廖忠平说:“为了等你,我们俩都饿着呢,一起吃点什么吧——小辰,你想吃什么?”
夜辰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吃点垃圾食品。”
廖忠平说:“汉堡和薯条有什么好吃的,再说你都没问问你梅宝阿姨爱吃什么。”
夜辰立刻现学现卖地巴着梅宝说:“阿姨,你喜欢吃什么啊?是不是也喜欢吃垃圾食品啊?”他目的性很强地诱导着。
梅宝说:“……不爱吃。”
夜辰继续不折不挠地问:“那你喜欢吃汉堡吗?”
“不爱吃。”
“汉堡可好吃了。”
廖忠平笑说:“臭小子,只有不懂事的小孩才爱吃汉堡,今天主要是请你梅宝阿姨吃饭,你属于蹭饭的,我们吃什么你就跟着吃点什么吧。”
夜辰有点失望,但是很快表示接受了。
廖忠平对梅宝笑说:“这小子拿你很当回事了,连食物相关的事情都可以让步——你别客气了,选个吃饭的地儿。”
……
最后,三个人还是在游乐场旁边的快餐店吃了一顿,叫了个全家桶,夜辰很快乐地努力往嘴巴里塞食物,微微翘着稚嫩的手指头拿薯条蘸番茄酱。
吃过饭“一家人”就开始主题——游乐场半日游。
廖忠平买票的时候梅宝和夜辰在一旁等。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梅宝本来不想理这个小孩,夜辰也看出她不想说话,就只是拉着她的衣角老老实实地傍在她身边呆着。
梅宝想起什么,瞟了眼在远处排队的廖忠平,低声说:“你有遵守我们的约定吧?”
夜辰说:“阿姨……啥啊?”
梅宝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告诉你廖叔叔以前见过我的事。”
夜辰想了想,用地地点头说:“我没说过!”
梅宝放心了,“很好,继续不告诉他,如果你能保守这个秘密,我给你买汉堡吃。”
夜辰很高兴,手攥着她的衣角更紧了,用孺慕的目光仰视着她。
买到票进了游乐园,夜辰撒欢地在前面跑,廖忠平和梅宝稍后跟着。
“你今天的衣服,”廖忠平缓声开腔。
梅宝支着耳朵听,希望得到一个差评。
“很好看。”——廖忠平没有满足她那点点愿望,无情地说。
什么什么?清水挂面也叫好看吗?梅宝质疑瞪了眼廖忠平,“我越来越不懂你的口味了。”什么眼光!
廖忠平说:“我口味很平常,只要是美的东西都欣赏。”
梅宝忍不住和他辩驳,“我在夜店工作的时候化浓妆你动手动脚,光天化日下下不化妆你还说好,请问你能有个统一的标准吗?还是说你就是和我过不去而已!”
廖忠平说:“女人就已经很难懂了,看来人妖的心我更不懂——难道我称赞你漂亮也是和过不去?”
梅宝顿了下,硬邦邦地说:“你的称赞就是和我过不去。”
廖忠平说:“……你是在和我闹别扭撒娇?”
梅宝大怒,“没有!”
廖忠平却好似不在乎她的回答,已经认定了事实,若有所思地下了断言——“还是有点可爱的。”
梅宝气坏了,快步离开他去跟夜辰并排走着。
廖忠平笑着摇摇头,嘀咕着:“我是说实话。”
夜辰去乘旋转木马,两个大人又不得不独处了。
他们靠在栅栏上看里面快乐的小马和快乐的孩子上下颠簸转圈,撒播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梅宝想,这就是快乐童年的样子吗?可以肆无忌惮地玩,没心没肺地笑,她自己没有经历过,所以看着有些新奇——不得不承认,夜辰比她要幸运,廖忠平不管是不是个好男人,至少对这孩子还是不错的……他为什么对夜辰好?
她用余光投瞄廖忠平,心里琢磨这个问题,答案他想知道又不想知道,就好像这个人他想接近又不敢接近,怕受到伤害。
她是疼怕了。
廖忠平笑着向孩子挥了挥手,转头对梅宝说:“你人来都来了,能不能对孩子多点笑容,你看他多喜欢你。
梅宝立刻还击,“是你逼我来的,难道还要逼我笑给你看?”
廖忠平说:“当然不能让白占用你一个下午。”拿出一张卡,“我替孩子谢谢你。”
梅宝脸色本来就凉薄,现在更冰冷,“反正你就是想用钱买我。”
廖忠平塞进她手里,笑说,“不然我还能用感情诱骗你?那样太不道德。”
这钱在梅宝的手里如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拿也不是。自己会被牵着鼻子一步步地走到这个地步是因为单方面有感情的纠葛,可是廖忠平并不知情,他给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难道还奢望其他?
如果她拒绝这笔钱反倒像是怎么回事似的,动机不明,解释不清。
……卖,卖就卖吧!
她情绪黯下去,如果非要发生什么关系的话,也只能是买卖关系了……钱货两讫,没有后患。
见她终于默默收了钱,廖忠平安心之余略得意——这算是入巷了吧。
他此刻倒不急着上下其手了,显得太过猴急。她跟他欲擒故纵,他就得跟她七擒七纵,反正肯拿钱就意味着肯办事,叼进嘴里的鸭子哪还需要舔啊,直接等着拆吃入腹就好了。
这天下午夜辰玩的最开心,廖忠平则最满意,梅宝其实也比之前多了点认命的踏实。三个人走在路上,夜辰在中间,两只小手牵大手,蹦蹦跳跳的,十个人路过得有五队猜这是一家三口,爸爸干练朴实、妈妈率性漂亮、孩子……孩子长的像妈妈哩!
接下来又到了晚饭时间,按照廖忠平的计划,吃过饭,把孩子送回家,然后就直接去到酒店开房。不管味道和方式怎样,试总是要试的。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却在吃火锅的时候被一通电话打扰。
打电话的是BJ方面领导,通知他有紧急任务,要求他立刻收拾行李去C国出差。具体工作内容在电话里不好说,只说和大桥事故有关。
廖忠平看了眼涮青菜给夜辰夹到碟子里的梅宝,说:“不能明天早上再去吗?我这里有点事需要处理。”
那边一点余地都不给留,“你的事情再大也大不过任务。”
廖忠平就没办法了,挂了电话,对夜辰说:“快吃,吃完了我带你回家,接下来我要出差,你在家里乖乖的,我给保姆打电话来照顾你。”
夜辰听了之后很不开心,“寥叔,你怎么总出差啊……我不想让保姆照顾我。”
廖忠平说:“她对你不好?”
夜辰摇头,“她给我做饭洗衣服,但是不能陪我玩……她总想着她家的小孩,我不是她家的小孩。”
保姆总是保姆,又不是家里人——他想表达的大概是这个意思。
廖忠平说:“那也没办法。我必须工作,不工作就没法养活你。”
他一边说一边把所有剩下的东西都丢到锅里煮,速战速决。
夜辰不开心地咬着碟子边。
梅宝却和那爷俩心情正好相反,终于松口气——她本来也预感到今晚自己的贞操大概会受到严重挑战,现在看来幸亏廖忠平又不知道去哪杀人越货了,这表示自己暂时安全了。
火锅咕咚咕咚地沸腾着配和了她的小心情。
夜辰突然抬起头说:“阿姨,你来我家照顾我好吗?”
梅宝正在喝水,差点噗出来。
熊孩子!有这么坑爹的吗?!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这怎么可以!我每天要工作到很晚,作息时间不一样,工作性质也不是很适合,教坏小孩子怎么办?”
小孩子的意见不重要,还要看廖忠平是什么态度,她说这话的时候瞄着的却是廖忠平。
而廖忠平本来也不觉得这个提议多成熟,但是看到梅宝极力推辞的样子觉得有意思,就说:“我没意见,只要你俩商量好,孩子交给你我没什么不放心。到时候我会再放两个人帮忙照顾。”
夜辰就各种央求梅宝,梅宝百般不同意。
廖忠平去柜台结账,夜辰趁机出大招了,他跪在凳子上趴在梅宝耳边说:“阿姨,你陪我玩,我就不告诉寥叔你去看过我的事。”
梅宝脸色僵硬,心里怒吼,熊孩子你威胁我?!跟谁学的心眼这么坏?!……一定是廖忠平那家伙把你教坏了!
可是虽然是来自熊孩子的威胁,杀伤力也不容小觊。
等到廖忠平回来,她只得勉强说,“看你家孩子挺不容易的,那我就每天下午他放学的时候去学校接他回家,晚上我要去上班。”
夜辰高兴地跳:“太好了!阿姨要陪我写作业了!”
廖忠平笑说:“你们之间难道有什么秘密?”
夜辰笑呵呵地说:“哟,这么快夜辰就说服你了?——行啊小子,对待女同志很有一手嘛!比我还厉害,有前途。”
梅宝额头爆青筋地想:“果真是你把孩子带坏了!”
49第10章(7)
此后的几天;廖忠平杳无音讯了,果如他所说出差去了。梅宝是知道他工作性质的;保密性质很高;忙起来六亲不认;现在就算是她把夜辰拉出去卖了他也顾不上。
梅宝每天被迫下午三四点钟到学校门口接孩子放学。
她在一堆妈妈里很抢眼,除了身材高挑衣着个性外,她戴着墨镜,一手夹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也相当特立独行。
年轻妈妈们都猜她的身份;有说是大官二奶的领着私生子生活的,有说是黑老大情妇的,有说是二流小明星的;也有说是搞艺术的如何云云。
这些流言都入不了梅宝的耳朵;她每天只负责在校门口等一会;然后铃声大作,她丢下烟蒂,用脚尖碾碎,不一会夜辰如子弹头一样从里里跑出来,一把抱住她大腿蹭什么的。
她胡乱地摸摸孩子的脑袋,然后从自己腿上扯下来,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
夜辰迈开小短腿在她后面努力地小跑跟着,很狗腿地说今天在学校怎样怎样了,连老师批评他的事情都说。
梅宝通常是没有什么评价和意见的,她上学的时候也有点孤僻,孤儿院出神的很容易成为学校恶霸欺凌的对象,虽然她有效地保护了自己,但是也因此更没人敢和她玩到一块,她想不起来和所谓“朋友”相处的经历……说起来她漫长人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交心的朋友就是到七处之后才邂逅的廖忠平……
夜辰今天情绪有点利落,而且额头上多了个包。他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一路踢着脚边遇到的小石子。
梅宝眼尖早就发现,但是没有发声询问,如往常一样默默地走。
她想无非是小孩子打架,打输了,一副孬种相。孩子虽然小,但是也是个独立的人,好赖该自己担着。
夜辰走着走着,后来就时不时拿眼睛瞟梅宝,最后忍不住说:“班级里有个同学可讨厌了。”
梅宝装没听到。
夜辰又说:“他抢我的橡皮,不还给我,我告诉老师,他还打我。”
梅宝瞥了他一眼,“老师也不能给你撑腰吧。”
夜辰说:“老师批评他,他就不承认,说是我自己跌倒的。他是个坏人!”
梅宝冷冷看他一眼,“这种程度就叫坏人的话,你以后会活的很痛苦。”
夜辰说:“等寥叔回来了我就让他去找老师,让老师批评他!”
梅宝看不下去了,停下来,正色说:“你打算躲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当一辈子孬种吗?”
夜辰说:“……啥是孬种啊?”
梅宝说:“孬种就是比坏人更坏的人,没用的家伙,死不了活不起的可怜虫,你想当那样的人吗?”
夜辰害怕了,摇摇头,“我不要当孬种……”他快哭了,“可是肖大鹏打我……”
梅宝说:“他怎么打你,你就更凶狠地打回去。”
夜辰眨眨眼,“老师说打架不是好孩子。”
梅宝说:“听你们老师的,你就等着当孬种吧!”
说完又继续赶路。
夜辰连忙跟上,他抬头看梅宝,说:“阿姨,你要是遇到坏人也会打他们吗?”
梅宝冷笑,心想我会打死他们,“你要记得活下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为了这个你要时刻准备战斗。”
夜辰还不能理解这么高深的问题,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说:“可是我打不过肖大鹏,他长的这么大!”他双手比划着,形容对方如何胖大。
梅宝说:“打人不一定要高大,而是靠技巧,你先这样缩起自己的手臂,把腰腿手臂的力量都灌注到拳面上,然后快速地出拳,对准对方柔软的部位,比如说眼睛和鼻子,一击必中。”她一边走一边示范如何出拳。
夜辰跟着有样学样地挥拳头。
第二天放学,夜辰高兴地飞奔而出抱住梅宝的大腿,仰头大喊:“阿姨!”
另一个有点胖大的男孩哭咧咧地跑出来,跑到一个同样很庞大的妇女身边,指着夜辰控诉:“妈,他欺负我!”
妇女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又给了自己儿子两杵子,喝骂:“你还有脸哭!让一个比你小那么多的给揍哭了,你可真长脸啊!”
肖大鹏哭着说:“他拳头可硬了……妈,他打我!”
妇女一边骂儿子一边扯着他拦住梅宝和夜辰的去路,叉腰掳袖子地说:“看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的!咋回事啊?!有没有家教?!你要是不能教我替你教也行!”
指望梅宝给她赔礼道歉打自己家孩子什么的。
梅宝看看来着不善的娘俩,低头问夜辰,“你昨天是被他打了?”
夜辰瑟缩了下,低头说:“是。”
梅宝说:“今天有没有打回来?”
夜辰说:“有。”
肖大鹏因为有一个如老虎般彪悍的妈妈,自觉有了靠山,这个时候腰杆又硬了,十分嚣张,冲上来就照夜辰的脑袋来了一拳头,说:“我削死你!”
夜辰眼圈都红了,可见很疼,但是他眨眨眼看着梅宝,要哭不哭的,没吱声。
梅宝皱眉,脑袋微微偏了偏,说:“上去,揍他!”
夜辰又眨眨眼,梅宝低喝一声:“揍他!”
夜辰得了明确的指令,但是他有点惧怕地看看四周,都是家长和学生,还有一些下班的老师,他还是没有动。
梅宝啐了一声,说:“孬种!”
肖大鹏妈眉毛衡起来,对梅宝的态度十分不满。她自诩在妇女界的巷战中素有名望,身经百战,左邻右舍的老娘们没有是的她对手的,出门都要横着走,今天却被人当面指使孩子打她家孩子,这还了得!此例不可开,要叫她知道自己是谁!
于是她撸袖子咋呼着“咋的不服啊!”虎吼一声就扑上去,出手要教训这不开眼的小娘们。
夜辰吓坏了,觉得这下子梅宝阿姨肯定要挨揍了,他跑故去要保护她。
可是让他难以相信自己眼睛的事情发生了,肖大鹏妈妈只来得及挨到梅宝身边,就被一个无法抗拒的力量控制住,然后双手被反剪按在学校外围的栅栏上,胖饼脸深深地嵌在铁栏杆上勒成三部分。
她嗷嗷地叫着谩骂着威胁着,然而都不好使。
梅宝举重若轻,扭头对夜辰一甩下巴,凶狠地说:“你去揍他!”
夜辰看了吓呆了的肖大鹏,小小的身体也赶到热血沸腾,提着拳头大步过去,一拳把肖同学打倒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左一圈右一圈的打。
放学后的校门口飘荡着肖氏母子的惨叫。
从派出所出来天已经擦黑。
梅宝有点心疼刚刚赔给对方那两千块钱的医药费,其实她出手还是很人道的,只让他们受点皮肉苦,那基本上属于讹诈。但是为了营造出一种我打人我骄傲的假象,她还是很帅气地把钱拍在桌子上。
旁边夜辰更加紧密地拉着梅宝的手,傍在她身边走,似乎对她更依赖也更崇拜。
分享共同价值观的人总是比较亲近些,暴力让夜辰黏她更紧,问她如果比肖大鹏更胖更大的人来打他怎么办。
梅宝就不藏私地把自己小时候揍人的心得体会拿出来传授给夜辰,告诉他如何更加有效地打击敌手。
当然她还是有所保留的,有些必杀技暂无必要告知,毕竟,这孩子今天的生存环境比自己当年强上不少,她突然间有点能理解那些骄纵孩子的父母的心情——不想让孩子吃自己吃过的苦,走自己走过的老路,杀自己杀过的人渣……
电话响起,她以为是夜店老板,结果是医生的电话率先打过来。
她皱眉,难道他消息这么灵通。
结果当然医生也不是神,不知道她刚从局子里出来,朗声说起:“你抽空来下诊所,有个生意给你。”
梅宝说:“如果是出差的生意免谈,我最近不方便外出。”
医生奇道:“你没家没业没男人的,有什么不方便?……难道你连每个月那几天不方便的日子都有了?那恭喜你,就不用手术了。”
梅宝已经习惯了他的贱嘴,只是冷声说:“我早晚拔了你的舌头。”
医生哈哈笑说:“开玩笑嘛。这个任务就是本市的,你来就知道了,可好做了这个活。我电话里只跟你说一个字——桥。你快来,等你。”
50、第10章(8)
梅宝把孩子送回去交给保姆;到店里上了个班——她今晚上损失不少,必须再赚点回来才能安心;自己单干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保障;和给公家干不同——不过话说回来,她给公家干的时候也是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利,让干啥就干啥,让咋干就咋干;现在廖忠平不还是这样,让出差P都不能放一个起身就得走。
从夜店下班后她又去了医生的诊所看看生意,如果合算的话;她还想再赚点贴补下赤字什么的。
医生看来刚刚已经睡下了;顶着鸟窝头;最难看的是上身□□只穿了件印着机器猫图案的四角短裤,外面罩着半长不短的白大褂,前襟敞着。
梅宝皱眉,觉得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很恶俗猥琐。
医生在她挑剔的目光下悠然扣上白大褂的扣子,可是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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