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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厅,胡自牧就把莫桐叫住说:“莫桐刚才大家在大厅里讲的话你可曾听懂?”莫桐不知道父亲所指的是什么,只是把头点了点。胡自牧又说:“如今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混碗饭吃有多难!要想找一份好的工作更难!你就比一般人幸运多了,因此你更应该好好的珍惜一下你目前的这份工作,要加倍的努力才行”。莫桐应道:“爸爸,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胡自牧说:“你别先应得那么快,你到底会什么,我心里还会没有底吗,你光有决心还是不行的,还要有些技巧……”胡自牧很费神的琢磨词句,他很想把一些做人做事的窍门,精练成一两句短短的话语,尽可能的灌输给儿子,好让他尽早的领会当中的精髓,让他在自己人生路上少走些弯路,少受些碰撞。可是想来想去一时半会,胡自牧也搜罗不出什么恰当的语言,心中一烦就说:“我实在是对你有些不放心啊!”说着挥挥手把他叫走。
张曼文就说:“自牧你别老是不苟言笑的对莫桐训这训那,搞得他一见你就怕。”胡自牧皱皱眉头说:“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子吗?实在是莫桐太不争气了,就说他在报社里屈指算来也有一段时日,可他还是怯怯生生的跟个门外汉一样,跟编辑室里的那些人一天到晚的也说不上几句话,就是说了话他的舌头就像似截短了般吞吞吐吐,你不见了倒好,见了心里就恼火。看看人家宣慧活蹦乱跳的多有生气,胆子也大不怕生,人家还是个女孩子……”。胡自牧大发一顿牢骚。
张曼文耐心的听着,丈夫的话让她心生忧虑起来。良久,她从嘴里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来:“这孩子就是内向。”胡自牧接着说:“大千世界什么人我没有见过,内向-----人家有些也内向,但那叫绵里藏针,柔中带刚,莫桐的性子里有些什么针,什么刚啊!”张曼文懊恼的说:“你倒是知子莫如父,把他看透,看绝了!他既是这么的没有出息,你这个做父亲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胡自牧知道妻子是嫌自己说过头了,就说:“曼文你别那么护短,我只是说说而已。”张曼文就闭口不再说下去,她刚才也是说些气话,可缓过气来一转想,又觉得没有必要生这个气,父亲教训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怎么就这么的敏感拗性。她越想越感到自己的不是,胡自牧说她护短她不再争辩,只是把话头一转聊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六 桃花颜惨遭玉蝶劫 神秘客算卦情人相
胡家静静的添了个人,原本平淡如水的生活漾起了微微漪涟。莫桐极想和那个纤纤女孩熟稔起来,但那女孩子却一直有意无意地避着他。三秋的天如小孩子的脸一样变化无常,前几日还显得阴冷的天,突然却变得燥热起来,一轮红彤彤的太阳高挂在天上。张曼文就吩咐昭儿把卧室里窗帘布褪下来洗洗。
昭儿将那厚重的窗帘布仔仔细细搓洗了番。不经浑身出了一通汗,就脱了外套穿件单衫,拎着窗帘布到院里去晾晒。不料那竹竿放得太高了,昭儿力小个子又够不着,几次都没有把窗帘布甩上竹竿。莫桐刚好撞见,就走了过去帮她一起晾了上去。昭儿气喘嘘嘘的也没有和莫桐说声谢,只是低着头的将那窗帘平整拉直。
莫桐有心和她搭话,就趋上前去,可未曾开口就窥见昭儿那雪白的脖子上,挂着件明明晃晃的物件,细看一下却赫然是自己身上常挂着那只玉蝴蝶。前段时间天气凉了,他添衣物的时候嫌玉蝶会勾着衣服,就让母亲给收着,难不成母亲私下又转赠了给昭儿,莫桐满心狐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玉蝶。
昭儿虽然侧着身的拉窗帘布,却也从眼角的余光里觉察到莫桐在盯着她看,她初始还以为莫桐有话要说,半响也不闻他出声,只感到他目光灼灼。便暗思他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真真是膏粱子弟天生下作。她想着便把那布角用劲的朝莫桐那方向一提一荡,只听‘哎’一声那布角把莫桐打得满头满脸的水珠。昭儿却作没有听见,一转身轻飘飘的走开了。
莫桐回过神来,就飞快的跑进母亲的屋子里。张曼文乍见莫桐一头一脸湿漉漉的挂着水珠,还以为他是跑到那里瞎闹出一头大汗,却听莫桐急促促的说:“妈妈你是不是把我的玉蝶送人了。”张曼文说:“你说什么糊涂话,我那里把玉蝶送人了,还不是给你好好收藏着。”莫桐就说:“可是我刚刚看见昭儿脖子上就戴着我的玉蝶,是千真万确的-----我发誓!”
张曼文见儿子说得那么情切,不像似闹着玩的,不由也疑心起来,就把那藏玉蝶的匣子找出来打开一看,只见那只玉蝴蝶好端端在里面。就嗔怪莫桐说:“你是鬼闷头了吗?玉蝶不是好好在这里,你刚才是怎么看人家的,还好没有声张,否则错怪了人家看你怎么收场。”莫桐看见自己平日里随身佩带的玉蝶果真还在匣子里,就更加迷糊的说:“妈妈你要相信我,昭儿脖子挂着的真是和我一模一样的玉蝶,如果我扯谎,你把我的舌头拔出来,如果我看错,你把我的眼睛当球踢。”张曼文见儿子赌咒设誓,就止住他说:“你莫急噪,我们家的东西没有丢失就好,昭儿的那只玉蝶,呆会我有空去看个究竟。”莫桐听了就不做声了。
昭儿回身不见莫桐的踪影,暗自心想莫不成他跑到他母亲那里打小报告了不成。若真是那样的话,且看看他的母亲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若真是那样的话我就不做了,到舅婆那里去住。昭儿是个心性清高的人,她打定主意也就无所畏惧。
等到张曼文唤她的时候,她便一副镇静的样子从从容容的到了张曼文的跟前,不料张曼文却和和气气的问她:洗东西怎么不用洗衣机,这么忽冷忽热的天脱了衣服莫不要一不小心感冒了”。昭儿见张曼文没有问罪的意思就说:“那窗帘布又重又厚实用机器洗,洗不干净还耗水,不如手洗的好”。张曼文就笑着说:“真是个好孩子,难得你这么的细心。”
张曼文趁着说话时特别的留意看了看昭儿脖子,见她脖子里真的挂着件玉佩的东西隐在内衣里。就说;“咦-----昭儿你脖子里挂着的是什么,给婶娘看看好吗?”昭儿听了就褪了下那件玉蝶说:“也没有什么,是我奶奶给我的,说是趋吉避凶的东西”。张曼文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端详,只见那玉碟色泽圆润光滑,样式如她家的一模一样栩栩如生,方信莫桐没有看走眼。
昭儿见张曼文是这么有兴趣的看着这只玉蝴蝶,就当是张曼文是喜欢上这只玉蝶,便说:“婶娘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就送你吧,反正是小物件的东西又不值钱。”张曼文递还她说:“这是你家大人送给你的吉祥物,是大人的一片心意,你怎么可以把它随随便便送人呢!莫说我家也有这类的小物件,就是没有我也不会收下,你还是自己好好的藏着吧,莫要弄丢了。”昭儿听说她家也有这类小玩意,只当也是那些玉配之类的东西,那曾料到她家也会有一只一摸一样的玉蝶。
待到胡自牧下班回来,到了屋里张曼文和他闲聊时,就说起了这桩事情。胡自牧听了啧啧称奇说:“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张曼文听了丈夫这话里有话就问:“你莫不成知道昭儿那只玉蝶的出处。”胡自牧说:“那只玉蝶原本就是我们胡家的,与莫桐配的那只是成一对。先前我那位姑婆出阁嫁到吕家的时候,我曾祖父就将一只玉蝶陪了嫁,另一只留给我祖父。我想到吕家的那只玉蝶必定是姑婆的女儿嫁到李家时带去的,所以才会传给昭儿。”
张曼文打趣说:“上代的这些隐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胡自牧说:“还不是当年破四旧的时候,抄家抄得厉害。我挂着那只玉蝶被同学讥笑,就打算交公。被我父亲知道了给臭骂一顿,然后将这玉蝶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后,就把玉蝶给我收了回去。他怕我这个败家子把这个宝贝玩意给糟蹋了。后来我们有了莫桐,才又拿出来让他自小挂着。”
张曼文笑了说:“我若是早知道这对玉蝶的出处,刚才昭儿说是要送我,我就厚着脸收了下,来个完璧归赵,岂不是应了了那句分久必合的老话了。”胡自牧大感兴趣说:“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可以买一个值点钱的东西与她抵当,而那只玉蝶又可以成双,这不是两全其美嘛!”张曼文啐了他一口说;“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亏你还当真起来。什么传家宝不传家宝的,就是它价值连城,我们也不能昧着心去哄骗她一个小女孩”。胡自牧没意思起来,只得在一旁陪笑。
却说莫桐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自从母亲那里得知了这对玉蝶的故事后,便向母亲要了自己的那只玉蝶挂带上,一心一意想和昭儿的那只比较比较。这日饭后无事,他走到院子的小道间当头就撞见昭儿迎面走来,昭儿看到莫桐就在前面,就把头一低身子靠路边灌木丛一侧走。
莫桐说:“你停一停。”昭儿站住了问:“什么事?”莫桐从衣口里掏出那只玉蝶说:“瞧------给你看一样东西”。昭儿定眼一看莫桐托在手心里的玉蝶,整个人楞了,脱口说:“你那里弄来的!”说着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自己的玉蝶好端端的还挂着。莫桐得意地说:“你刚才那句话敢不是问我这只玉蝶是那里拣来的。”
昭儿被他说中,就抿嘴一笑,莫桐说:“你若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也会有这么一只玉蝶,就不妨把你的那只拿出来,让两只对照看看。”昭儿很是好奇,自己的这只玉蝶是她奶奶亲手交给她,并告诉她这是年代久远的老玉器,很稀罕,就算莫桐从外面玉器铺里买来的也不可能如此相似。她自己的玉蝶拿了出来与莫桐的那只玉蝶挨在一起,只见两只玉蝶的成色,模样都是一样,甚至连那蝴蝶上的须角都象是一个模里刻出来般。
昭儿喃喃自语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东西。”莫桐说:“莫说是你看了觉得惊奇,就是我当初窥见你的那只时,我也是一样惊讶不已。”昭儿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玉蝶?”莫桐笑了说:“你忘了吗?那日我们一起晾窗帘布,我还淋了一头的水。”
昭儿轻‘啊’了声,心底方知道自己那日是错怪了他。莫桐那知道她当时是故意的,就继续眉飞色舞的把这对玉蝶出处一一的告诉了她。昭儿莞尔一笑说:“却原来是一家子的东西,怪不得这么相象呢。”莫桐见昭儿笑时候的样子可人,就打趣说:“我们现在总算是弄明白这对玉蝶原是一对的,只是----”昭儿见他只说了一半,就问:“只是什么?”莫桐说:“只是我们还不曾弄清楚,那只是公的,那只是母的。”那昭儿一听就把脸一沉说:“我还以为是什么象样的话,却原来似这般无聊的话啊!”说着撇下莫桐自己走开了。
隔着那天的事情后,莫桐说话再也不敢在昭儿面前造次了。昭儿也慢慢的不再拘束,与莫桐一家熟了起来,只是她隐隐觉得胡家显得太空寂了,胡自牧父子去上班后,家里只剩下她和张曼文两人,而张曼文一天到晚的呆在楼上,不怎么走动。只有她在收拾些零星的家务,可是把这些干完,她自己也就闲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她记得自己刚离开家时,母亲对自己千叮嘱万吩咐到了别人家手脚一定要勤快,万事不可随意,这样人家才会看得重。可如今自己在胡家,却发现要自己做的事情太少了,太单调了。这样的空闲使她不由得怀疑,胡家是否有请她的必要,也许有钱的人家就是喜欢使唤人,她又这样的安慰自己。
这家子的人给她的印象,除了胡自牧是个爽爽朗朗,有说有笑的人外,张曼文简直就是座雕像,冷冰冰的少言语。莫桐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大男孩,自己一开始来时还把他以为是个掉里郎当的大家子弟,可不想他其实是个徒有其表的软柿子,不仅畏父如虎,而且在他母亲跟前更是温顺的象只小猫,更可笑的是前两天他还想做自己的大哥,这是多么奇怪的家庭。
她信步走到庭院里,院角有一处水泥砌的水池,水池旁有一丛竹子,杆径如拇指般粗细,长有四五米,颜色碧绿。张曼文曾经对她介绍过这叫慈孝竹,多么好听的名字。她这会有时间就仔细的打量起这竹子来,她发现这竹子的确与她家的竹子是有些不同。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异响,唬了她一跳,她回身一看,却是一只不知是谁家的野猫。她啐了一口骂道:“该死的畜生,差点吓死我了”。她拿起一截棍子就去撵那只野猫,那猫受了惊忽的就窜到紫薇上,紫薇禁不起猫的重压,竟齐生生的折断了一枝。昭儿脸都吓白了,那紫薇是张曼文最心爱的一株植物,没两天还特地的修剪压枝了一番,她急得直跺脚,那畜生却不知自己闯了大祸,只将身子一扭,伏入月桂树下,一溜烟就不见了。
昭儿弃下棍子,望着那折断的紫薇发了会呆,心想这家里又没有别的人,等会张曼文看到紫薇折断了,自然是要问自己,不如趁着空儿溜到舅婆那里玩会,回来就说自己也不知道。她打定主意就出了门,到了吕家门口,只见那门口净坐些媳妇婆婆的做针线闲聊,吕家舅婆也坐在那里晒太阳。她老眼昏花没有看见昭儿,坐在她身边的一位小媳妇就打招呼说:“昭儿过来玩,坐一坐。”当中一个搬出一条凳子,让昭儿坐了下来,老舅婆颤颤巍巍的问:“孩子你在胡家还住得习惯吧!”昭儿还未及回答,旁边的一个妇人笑嘻嘻的问:“我说昭儿,那胡自牧的老婆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凶不凶。”
“听说她长得很美是不是真的”另一个人问道。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给胡家生个儿子外,真不知道胡自牧娶她作什么用。”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妇人说道。
小媳妇忙接口说:“是呀,是呀,我嫁到这葫芦巷里,五年多了一次面也没有见到她。”另一个妇人说:“哎呀!你莫提见她了,前年有一次街道里发了份卫生收费通知叫我去,结果发到胡家时,她家大门没有锁,我就一直走到大厅里都不见一个人,我大声的叫‘有人吗?有人吗?’老半天只听一个声音不知从那里冒出来‘谁-----’端是把我吓个半死,我忙说‘是街道里发通知的’那声音又说‘你放在桌子上吧!’整个大厅空空的不见人,只有声音在回响,我是扭头就跑,妈呀!好似走进阴森地府一般。”
众人听了嘻嘻大笑,有一个人冒出一句:“听说她有神经病!”此言一出,昭儿不由一惊。这时,老舅婆的耳朵不聋了,她用拐杖敲了敲门槛说:“你们谁讲她有神经病,神经病的人会读大学吗?我那侄子的老婆还是个大学生呢!你们谁是?”刚才那个妇人讪笑了几声不说话了。吕二嫂就插口说:“你这个老的也真是,人家是说着玩的,你较什么真啊!”老舅婆被她自己的媳妇说了,就不再开口了,闭起双目养神来,昭儿闲坐了会儿,就抽身回去了。
她走到庭院就看到张曼文用塑料袋包着黄泥,正给那折断的紫薇嫁接。昭儿忙走了过去说:“婶娘,我来帮你弄吧!”张曼文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就弄好了。”昭儿就到里屋打了盆清水给张曼文洗手,问道:“婶娘这样子救得紫薇活吗?”张曼文应道:“救得活,植物有时比我们人顽强得多,无知无觉就是这样的好。”昭儿松了口气,张曼文没有追问紫薇为什么会折断,只是问了句:“你刚才去那里了?”昭儿说:“我去看舅婆了”。张曼文‘哦’了声,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昭儿因为在坊间无意中听到那句‘她有神经病’的话,就不由留心观察起张曼文的言行举止,她发现张曼文除了有点病厌厌之外,举手投足仍是那么的优雅,毫无异样。‘什么神经病,只不过市井鄙见以讹传讹罢了’她暗自心想。
报社里,胡自牧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莫桐闲着没有事情,便拿起扫把打扫起编辑室里的卫生来。他一开始遵循父亲的意思做这些事情时,总会被大家劝阻一番。现在时间长了,他们也习惯让莫桐去做这些事情了,只是扫打自己的脚下时,稍微的挪动下屁股,让出块地方方便莫桐打扫。莫子琪独自一人俯案疾书,其它三人均手头无事,韩有为带着耳机低头看着一份报纸。庄老则跟贾奉贤窃语交谈。莫子琪写的是一则乡镇搞示范种植烟叶的通讯稿,他写着写着抬头一看见他们三人悠闲自乐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太舒泰。他放下笔头,拿起桌上的茶杯,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摇摇边上的热水瓶发觉里的水也不多了。就对莫桐说:“你先不用扫了,到下面去帮我打瓶热水吧!”莫桐放下扫把,拎着瓶子下了楼。
莫子琪望着莫桐出门时的背影,心里涌起种异样的感觉。自从莫桐进了报社来,他一直不称呼莫桐的名字;亦或是俗称什么小胡之类的称呼,他心里总觉得要称呼莫桐这么小得可做孙子辈的孩子,无论怎么称呼都腻之于心,难以直呼出来。他一开始总为这莫名其妙的心理作用,而苦恼过。后来时间一长,他干脆什么也不称呼,有事情要叫莫桐的时候就扬扬手做个手势。幸而莫桐也口呐得很,在报社话也不多,两人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也不多。
贾奉贤冲着莫子琪说:“老莫你倒是架子挺大的,竟指使起胡社的孩子做事来。”庄老就接话说:“老莫是人老骨架硬,上下楼不方便,才会年轻人去做这些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叫作给年轻人一个办事的机会,磨练磨练他!”说着庄老‘哈哈哈’的先笑了起来,莫子琪心里本来就不痛快,被贾奉贤,庄老两人一前一后的说合起来,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他恨恨的想;‘只有你们可以差遣他做事情,我叫他做点小事情,你们就要吹毛求疵。’不过他不敢对贾奉贤大放厥词,但对庄老他就不买帐,况且他本身就是极不愿受气的人,当下说:“庄老我可没有你的命好,只做御差使,我一个平头百姓一天到晚做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做久了自然就骨架硬了。”
庄老一听却是影射自己只做胡自牧安排的事情,脸一红说:“老莫你要真是骨头硬了,那可要多活动活动筋骨,岂不闻‘坚强刚硬者死,柔弱微细者生’的老话”。莫子琪听得咬牙切齿,他把嘴巴一撅说:“你倒是把老子钻研透了,可还不够火候,你还得多学学孙子兵法,琢磨下怎么做孙子的技巧,再来告诉我这个老人家该怎么样的为人处世”。庄老一楞一楞还没有领会莫子琪话里的含意,贾奉贤和韩有为听了却嘿嘿发笑起来。庄老见他们笑得蹊跷,再回味下莫子琪的话,猛的一屁股重重坐回位子里,原来莫子琪的话是句双关语,暗含倚大要做他老子的意思。
莫子琪很为自己的漂亮话而感到解气,他志得意满的摇晃着瘦小的脑袋。莫桐提着满满的热水瓶进来,给莫子琪的茶杯倒满热水。庄老坐在位子上眼皮一抬,开腔道:“莫桐你以后要常给这莫老伯伯倒倒水,有什么事情都讨教他,他人老阅历也丰富,对象你这样刚刚走上社会的年轻人是有很大帮助。”
莫桐抱以一笑,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莫子琪干咳几声对莫桐说:“我这槽老头子有什么好讨教的,食古不化落伍了。你李叔叔年富力强,头脑灵活,方向感强,有角就拐,有弯就绕,永远都不会碰得个头破血流。”贾奉贤用眼角的余光扫描了下莫桐,然后说:“你们俩别互相吹捧了,学你们有什么出息,人家爸爸才是个大领导,大能人,说不定早就言传身教了,是不是啊!-----莫桐?”他临说完时改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冲莫桐笑着说。
莫桐不知道该怎么应他们才好,他隐隐的感到三人间的对话就像拔河拉绳,而所有的力量交叉点就在他身上,他竭力的躲避着这暗中无形而强大的外力,他悄悄的隐退到一个沉默的人身边。这沉默的人就是韩有为,韩有为见莫桐低头不语的就坐在自己一侧,就轻声问他:“莫桐报社的事情好做吗?”莫桐无言的点点头,韩有为又问:“你喜欢这里吗?”莫桐应道:“喜欢”。
韩有为微笑着也点点头,伸手把桌前一本厚厚的成语字典,递给莫桐说:“孩子你帮我查一则成语典故好吗,明天咱们报纸要开个新栏目《古文今说》,就是每天介绍一则成语典故,将它演绎成篇百字小文,以飨读者,可是我带着老花眼睛怕看那密密麻麻的小字。”莫桐问:“查什么成语呢?”韩有为闭目深思了会,才缓缓的说:“-----含沙射影”。
宣慧兴冲冲地踏胡家院子,今天是礼拜六,她要一起约莫桐去废墟,走过那弯弯曲曲的灌木丛小道,宣慧还未到大厅就高声叫道:“莫桐-----莫桐-----莫桐”。只见里面走出一个模样端庄的女孩,宣慧早就听说伯父家近来新请了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她,就开口问:“喂!你是不是我伯父家请的小保姆啊?”
那个女孩正是昭儿,她一听宣慧这般大刺刺的问话,眉头皱了下,冷冷的应了声:“是-----”。宣慧走上前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哟!想不到你还长得这么的好看,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说着站直身子有心与昭儿比比谁高,听到她们说话的莫桐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是宣慧,高兴地说:“宣慧你今天来好早啊!”宣慧应了说:“你以为谁都象你一样,做什么都跟蜗牛似的慢吞吞。”昭儿趁着他们说话时抽身就走。
莫桐忙说:“昭儿你别走,我给你们介绍下。”昭儿头也不回,只扔下一句话:“我们已经认识了”。莫桐呆呆的看着她走了,掉过头问:“宣慧刚才你们聊些什么啊!”宣慧说:“没有说上两句话,你就出来了,她这个人好傲!”莫桐说:“她傲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宣慧笑骂说:“谁叫你这么的迟钝!”莫桐半认真的说:“我迟钝吗?你爸妈都夸我很灵气!”
宣慧应了说:“别自命不凡了,我爸妈仅指你某些方面而已。”莫桐笑了笑知道再和她说下去就会越发的没完没了,就问:“宣慧就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呢?”宣慧说:“祝牟慈和崔卫回他们去约纯雯了。”莫桐‘哦’了声说:“我进去跟我妈说一声再走。”宣慧也跟着一起进去。
张曼文正坐在沙发里看书,看见宣慧就说:“咦-----是宣慧来了,你爸妈好吧!”宣慧说:“我爸忙来忙去全都是他生意上的事情,我妈守着她的书店倒是蛮清闲。”张曼文含笑点点头,一边的莫桐就说:“妈妈,今天我要和宣慧一起出去下”。张曼文皱了下眉头说:“你又要出去了,你都去了那里?”她觉得莫桐近来每逢周末都会外出一段时间,到底去莫桐去那里了,她很想知道。莫桐见母亲脸上有不愉之色,语气特别停顿在‘又’字上,就迟疑起来。
张曼文转而问宣慧:“宣慧你告诉我,你们究竟都到那些地方去玩了。”宣慧看了下莫桐的神情,不用问也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告诉张曼文他们之间的阁楼之约,于是就小心的回答说:“婶娘,我和哥哥是去和同学们聚会谈天,并没有到处瞎跑。”
张曼文‘恩’了声说:“宣慧你们去和同学朋友们一起玩玩,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得有个限,如果经常见面彼此都熟透了,了解够了,就会产生一种嫌弃感从而对彼此都有了厌烦,不知道客套。如果你们能控制住你们交往的层次,那么就会无形中互相吸引对方,这样的友谊方能永葆长久,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宣慧被张曼文这套别开生面的说辞说得哑口无言,只得点头称是。张曼文又说:“外面再怎么好总不如在家的稳当。”莫桐见母亲如是说,就说:“妈妈那我就不出去了。”宣慧一听莫桐不去了,心底不由得一阵失望。
刚想开口向他们母子俩告辞,却见胡自牧拿着份报纸从楼上走下来,冲着她说:“哈哈,是什么风把你这小丫头给吹到我这儿了。”宣慧嗲着声音说:“伯伯,我来是要哥哥陪我出去玩。”胡自牧点点头说:“要得,要得,年轻人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交际下朋友。”宣慧一听高兴极了,她拉拉莫桐的衣袖示意他走,莫桐却一动也不动,张曼文便说:“莫桐你还是去吧!我这样子告诉你无非是要你多知道下如何把握自己的交际。”莫桐这方才和宣慧一起出了门。
在路上,宣慧默默的想了许多,如果说她还对莫桐未将他们阁楼之约告诉张曼文,持有疑问的话,通过刚才自己与张曼文一席话,她以彻底的明白了。有时她感到站在张曼文的身前,即使是不说话,也会感到一种压抑,真不知道莫桐是怎么处理这种压力。莫桐见宣慧低头只顾着走路,便开玩笑说:“宣慧你怎么不说话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安静。”宣慧突然叹了下气说:“莫桐先不说这些,以后你准备怎么办呢?”
莫桐听了她这么句没有头脑的话,心里很奇怪就问:“什么怎么办?”宣慧继续说;“你难道没有听伯母说,你以后外出得有个限。”莫桐若无其事的说:“我妈妈是这么说,但她只是要我在思维上有个限,又没有指别的什么。”宣慧不相信的问:“你真的这么以为!”莫桐生气的说:“你要我怎么理解,我比你更了解我妈妈。”宣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莫桐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说:“我们不要再谈论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了。”宣慧见莫桐不愿再说下去,也就作罢了。
纯雯站在靠窗的位子,她今天把自己的小提琴带来。伊震风几人画得正枯燥,就要纯雯拉支小曲解解闷。纯雯笑吟吟的说:“你们要听什么曲子?”莫桐说:“咱们这里有山有水有云有竹,你就拉一曲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怎么样?”纯雯有点难为情的说:“这我恐怕拉不好,这可是首世界名曲呢!”祝牟慈说:“你怕什么,又不是要你开演奏会,你就自然点当是自己在练习。”崔卫回开玩笑说:“纯雯就尽管拉你的琴,我们这些人都是七音八弦都弄不懂浑人,你就当是对牛弹琴吧,反正我们也都是累牛,倦牛,只要听一些轻缓的音调就够。”纯雯忍俊不禁,她简直被崔卫回滑稽的话给逗笑出来,她强忍着笑说:“好,你们这些蠢牛就坐好了听着就是。”
一片静里纯雯的琴声散得很轻很轻,偶尔的回旋都能令人心为之一动。那琴声丝丝入耳,莫桐觉得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心里悄悄的滋生,蔓延。那是种非常美妙,非常温馨的感受,仿佛有一只轻柔的纤手在抚摩着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那种舒适的感觉随着血液的循环充沛着整个身心qǐζǔü,慢慢地这舒适之感全都聚集在心房深处,渐渐的升温变成股热流在心底澎湃。无形中他感到自己在这热流中飘荡起来,各种幻象,各种的遐思,不时的浮现在脑海中。良久,一声弦尾悠悠的颤声如在耳边般,又似隐于幽眇中一切的幻觉都消逝在眼前。莫桐不知不觉中重回到现实,他想不到纯雯的琴声结束得是这么的自然流畅,好象神思一动就幻历一生,所有的过程都这等的完美,这等的短暂……。
纯雯长嘘了下,站着拉琴的确让她感到累,就近的拣了位子坐了下。崔卫回开口说:“纯雯你弹得真好,就是我这个没有音乐的蠢牛听了,都如痴如醉!”纯雯说;“崔卫回你别说得那么的夸张,别把我捧得不知东南西北了。”祝牟慈说:“老崔以前说的话是有点颠三倒四,但刚才说得倒是蛮中肯!”伊震风调笑了句说:“嘿嘿,谁要是娶了纯雯当老婆,那以后就可以天天享受这此曲只应天上有的福分了。”身边的宣慧听了直把腰给笑弯了。
纯雯的脸上羞起一朵红云,她拿起拉弦往伊震风的头上敲去。莫桐刚想张口说如果自己能经常听她拉琴就好了的话,不料被伊震风斜插打诨一句玩笑话给抢先说了,顿时觉得再讲这种话就不合适了,纯雯注意到莫桐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就好奇的问:“莫桐你想说什么?”莫桐临时一改口说:“我想大家都呆在这楼上老半天了,不如到下面去透透风。”纯雯说:“下去走走也好。”崔卫回抢在前面说;“那我给大家当开路先锋。”
初秋的天,万里澄空,碧蓝透底。山风更是长吹不逝,一行人走在苍茫草地间,莫桐迎着风对走在前面的纯雯说:“纯雯你觉不觉得人要是能长久地与自然融洽的相处,是可以孕育出超凡脱俗的情怀。”纯雯闻言只是一笑,莫桐睁大眼睛说:“怎么你不认为吗?”纯雯说:“我没有不信,我只是想知道你这种感受体会是那里来的。”
莫桐说:“你可记得我以前曾和你说起过我家的庭院。”纯雯点点头说:“我知道那院子很美是吧!”莫桐说:“对我而言它不仅是美而已,还是我整个情感的磁场,每当我心情不好时,只要到了院子里望一望那里的花草树木,一种莫名的催眠之感就会油然而生,先前的坏心情很快的就会被潜移默化掉,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一片空无中。你想坏心情都能变好,那么好心情又会怎么样呢?”纯雯笑了说:“所以你就有幸拥有了那种超凡脱俗的情怀。”莫桐深深的看着纯雯说:“你在笑话我吗?”纯雯忙摇摇头说:“莫桐你知道吗?有时你完全是两个矛盾的自我。”山风一大,莫桐一下没有听清纯雯的话,他刚想问。
这时宣慧跑了过来说:“你们别呆在这里,快点到前面去,崔卫回他们说去要到废墟里拣宝贝呢!”莫桐大感兴趣说:“哦-----那我们去看看他们都拣了些什么宝贝。”说着带头向废墟走去,纯雯和宣慧尾随在后。踏着一丛丛的草浪三人经过那对石狮时。
莫桐指着那个立着的狮头说:“听老人说摸狮头会吉利,你们也不妨试试运气。”纯雯有些不置信的看看狮头,宣慧就伸手左摸摸右摸摸,侧头对纯雯说:“真的很好玩,纯雯你摸摸看又凉又滑,感觉很特别。”
纯雯依言也伸手摸了摸狮头,突然她轻‘啊’了声,她的手指猛然感到一阵痛楚,虽然很轻微,但却连及心跳像似被针刺了般。宣慧忙把她的手摊开细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食指尖上有一滴血红的小点,无论宣慧怎么揉都消不了。莫桐说:“难道那光秃秃的狮头上,会隐有什么毒虫不成。”
宣慧说:“不会吧,我刚才摸了个遍都没事。”纯雯不再走了站在原地说:“莫桐我们不去里面了吧,我不喜欢那地方。”宣慧拉着她的手说:“纯雯你别那么胆小,走吧!有我陪着你呢。”莫桐也说:“看祝牟慈在前面招呼我们呢,快走吧!”纯雯只得跟在宣慧的后面,莫桐眼尖一下子就瞧见,祝牟慈和伊震风两人站在废墟当中的一个石槽边,只是不见了崔卫回。
等他们走近一看,却原来崔卫回是躺在石槽里,崔卫回看见莫桐就说:“莫桐你猜猜这个石槽是原来是做什么用途?”莫桐说:“可能是喂马的石槽。”崔卫回摇摇头说:“你又说错了,南方那有马。”宣慧插话说:“那也许是用来喂猪,喂牛,喂鸡,喂狗的。”崔卫回连声说:“亏你还是女孩子,用词也不文雅点,简直让我作呕。”
伊震风说:“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石槽,有什么文不文雅,你还是快点起来别把这玩意当成是你的金玉床,作贱了古物。”崔卫回笑嘻嘻的从石槽里跳了出来,纯雯就问:“崔卫回你们不是来拣什么宝贝的吗?可曾拣到了什么?”祝牟慈说:“那里有什么宝贝啊!都是老崔爱瞎闹,在这里翻来覆去的拣了几块刻有花纹图案的砖头,也早就仍了。”
纯雯听了神色有点失望,崔卫回急了说:“谁说我没有拣到宝贝,看这不是吗?”他手里捏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宣慧一把从崔卫回手夺了过来,放在手心里掂来掂去,只见铜钱正面有通宝两个字显得稍为清晰点,其它几个字几乎都磨损贻尽,无法鉴别什么朝代了。宣慧嗤笑说:“就这破玩意也能算是宝贝吗?”
崔卫回赶紧向她讨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收藏好,一边说:“你知道什么?越是破烂的东西年代越久远,年代越久远的东西也就越值钱。”正说间,只听远处废墟的一端,忽然传来阵阵隐隐约约的歌声,,那歌声忽远忽近飘渺不定。几人闻声都愕然不已互相对望,纯雯失声说:“难道这荒凉的废墟中还有人吗?”莫桐说:“别慌忙,仔细听一下。”大家屏住呼吸,凝神倾听。那歌声象是厥古词,依稀是;‘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此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来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燕丘处……’。
歌声忽长忽短抑扬顿挫,词风古朴深沉,宛如天外纶音。莫桐听着一颗心也随着那歌声的韵节而跳动。良久,那歌声歇了下,余音渐渐的消逝去了,几个人方才回味过来,祝牟慈指着废墟老槐树的方向说:“象是从那边传过来”。崔卫回说:“走,走,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去看一下到底是谁在那里唱歌。”
于是,大家就朝老槐树的方向走去,身边的黄墙不时的映入他们眼帘,这里静得连小鸟,野虫都停止了鸣叫。只有沙沙的脚步声,纯雯很为这种静而不安,忽然老槐树那边的声音又响起,这次不是人声,却是种有如竹节撞击之类的声响,那声响很杂,但也很有节奏响了一阵停下,搁会儿又响起。
寻声觅去,莫桐他们终于望见那颗老槐树,只见树下盘膝而坐的一个老者穿件青衣,一双眼睛湛湛有神,满面的皱纹正摆弄手中的竹节,那竹节的形状很奇怪,上头削得圆圆的中有一小孔,穿者一根细绳。竹节的下端却削得尖尖的,每一根竹节上有些图形和文字,一拉动绳端两头就带动着细绳上的无数竹节,哗啦啦的互相撞击,方才的那种声响就是这样传出来的。这时,那个老者正将细绳上的竹节一一取下,把那尖端的竹节插入面前的沙地上,摆成一很复杂的阵形。此时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走近,头也不抬的飞快地插动地上的竹节,不断的变化阵形,奇怪的是那竹节的节数不曾改变,但变出来的阵形却是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莫桐看得出神了,伊震风却不耐烦的说:“喂!老人家你在干嘛?在做游戏吗?”那老人朝他望了一下没有作声,依旧摆弄他的竹节,崔卫回见他不理睬伊震风的问话,忍不住的伸出手想从地上拔下根竹节看个仔细。不料,他的手指甫触一根竹节梢时,那老人看也未看,只是将手中的一根竹节随意的一敲,却敲得奇准,正中崔卫回的手背。崔卫回痛得缩回自己的手,祝牟慈忙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老崔,别冒失。”
莫桐再问:“老人家这个竹节是作什么用途?”青衣老者半响才应声说:“嘘,别出声惊动了神灵”。大家乍听了这夷非所思的话,都觉得青衣老者不可理喻,但看他的神情却是肃穆严正,不像是神经失常之人,大家再看看那阵形也很有趣,便纷纷围绕上前仔细观看。好一会儿,那老人终于停止摆动地上的竹节,他长吁了口气,仿佛用了很多的精力般。
莫桐忍不住又问:“这到底是作什么的呢?”青衣老者抬头看了下他,毫无表情的说:“这是周易天算。”莫桐好奇的追问:“天算?给谁算呢?”青衣老者用手指指背后的老槐树说:“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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