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废墟 第 1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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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曼文说:“说到这里我们就要返回原先打了住的问题上,对比一下我们就会发现中西方哲学内核中有个对立的要素,中方是人之初性本善,人是可以经过德化成圣人的,西方是人之初性本恶。中方大儒会把治大同之世寄托在明君贤相上,西方则寄托于上帝的迷信中。看起来是我们要比西方人要现实些,因为人是实在,神是虚幻的,可是正是这种阴错阳差的换位,使中西方文明的发展到后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大逆转?逆转了什么?”莫桐听得如痴如醉,张曼文说:“这个逆转就是神的过度扩张,压抑了人的实际存在,所谓物极必反,文艺复兴在欧洲风起云涌时,另一个长期被忽视的经验理念勃然兴起,一个太阳中心论打破神的存在,一个达尔文的进化论更让神的世界变成废墟,弗洛伊德又将人的内心划成‘本我、自我、超我’三个阶段。于是人与神对等了,这种在政治上理念的突变;最终转化成了英美政治。人之为人的权利的彰显;使他们认为在倒塌的神的废墟上建立的政府;它存在是种必要的恶,只能防不能信’”

    “那先验理念呢,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莫桐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有着‘我思故我在’迷人口号的理念,后来发展怎么样了。

    张曼文在房中踱着方步,她理顺思路,好回答儿子的提问:“不是的,先验理念没有结束,它们又从神的世界里剥离出来,还原了它们本来的面貌,在这里出了个卢梭”莫桐拍手说:“我知道,他还写了《忏悔录》和《爱弥尔》这两本书”张曼文点点头说:“对对,就是他将先验理念重新诠释整合,使之成为欧陆政治思想来源,总结这两种政治流派可以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在生产力发达的社会,实践启发理论,生产力落后的社会,理论催发实践”

    莫桐又问:“那我们中国的政治呢?”

    张曼文想了下说:“儒家的内圣外王如漫漫长夜的一盏孤灯,燃尽了最后一点油,已经在中国失败。经过五四运动后更是销声匿迹,但是也许在某个历史时期会出现一个如卢梭的大儒,让儒学脱胎换骨、死灰复燃,这也未必可知。总之目前的政治理念是从欧陆政治沿袭来的,是从法国大革命到俄国十月革命一脉相传的,要说也算是先验理念吧!”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声鸡叫,张曼文疑惑的说:“难道是天亮了不成?”莫桐走到窗边挑起窗幔一角向外看,见外面还是黑黑的,就说:“不知是谁家的鸡叫得这么早,天还没有亮呢”张曼文坐了下说:“可是时间也不早了”她拿起笔对莫桐说:“莫桐,妈妈给你列出一些书籍,你看了也许会有所帮助”

    莫桐一看,见母亲在纸上写着柏拉图的《理想国》、塞涅尔的《道德书信集》、《论人生的短暂》、蒙田的《我不愿意树立雕像》、卢梭的《论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罗素的《西方的哲学史》,张曼文边写边说:“我列的这些书有的我们家的书柜里有,有的没有你可以去你叔叔店里拿来看”莫桐将那纸张小心的收好,张曼文伸了个懒腰说:“好吧!今晚我们母子也海聊得太久了,是该回屋睡觉了”是的这一夜的谈话是够长了的,可是莫桐毫无倦意,母亲的思想启蒙已经在他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痕。

    却说胡自牧真的张罗起自己的皮装店,胡自牧闻讯后,殷于手足之情,就专程的跑了过去探望下,胡自牧就对兄长说:“大哥,店址我已经选好,只得将一些杂事料理好,我就要去一趟东北进货”胡自牧说:“你若是真去了东北,切莫忘了给我们捎带一些当地的土特产,价格无需计较贵贱,只要东西好就行了”

    胡自经问:“大哥你要买这些玩意干嘛!”胡自牧说:“莫桐进报社的这桩事情,多仰仗了汪立人,我一直想表示一下心意,象人参、鹿茸这类养身的补品对汪立人是最好不过的,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过段时间我想到乡下访上了年头个樟木的老树根,请人雕成个茶几送给汪立人”胡自经说:“也是,眼下送礼送得太滥太俗了,大哥你这个送法别有新意,汪立人一定会欣然接受的”兄弟俩聊了会儿,胡自牧就告辞回家了。

    一进家门,胡自牧就看见昭儿捧着本书,坐在葡萄藤架下全神贯注的看,连胡自牧走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察觉。胡自牧近身问:“昭儿你在看什么书,这么的用心”昭儿抬头一看是胡自牧,就腼腆的一笑把书面翻给他看,胡自牧一瞧却是本《高等函数大全》,他颇有点意外的说:“我原以为你是在看什么武侠、言情之类的小说,却不想是本学业上的书籍,你现在不再读书了,为什么还要看这方面的书呢?”

    昭儿羞涩的说:“伯伯,我总不成一辈子帮人吧,若有机会我还是想读书的,所以我就想趁自己现在空闲的时候,多接触些新知识,好使自己的学业不至于荒疏了”胡自牧一听不由得失声说:“难得、难得你有这份上进心”说着他不经黯然叹了下说:“要是莫桐有你这样好学就好了、就好了”

    昭儿说:“莫桐不是也蛮听话的吗,再说他现在已经有工作了,自然是不用再读这些死书了”胡自牧还是摇摇头说:“工作?工作么----那不是靠他的本事”奇…'书'…网昭儿听了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挺纳闷看着胡自牧,胡自牧抚摩着昭儿的头说:“好孩子,好好读,年轻人就应该有上进心”昭儿轻声应说:“但愿如此”

    胡自牧听了奇怪问:“什么叫但愿如此”昭儿说:“伯伯你认为我真的还会有机会再读书吗?”胡自牧点点头说:“原来你有这块心病呀”他将公文包放到石桌上,也坐了下来,思考了会儿,突然他将手一拍说:“有了、有了……”昭儿被他这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胡自牧说:“昭儿你如果接受的话,我可以当你的老师,给你补习高中的所有课程”

    昭儿一愣一愣的,胡自牧的建议太出乎她意外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胡自牧哈哈大笑说:“昭儿不是我大言不惭,我当这个补习老师可是绰绰有余,想当初我高中、大学的数理化可是数一数二的,就由我给你补这方面的课,至于文科那是不需要智力的学科,只要你努力多看多读,总是没有问题的”昭儿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她紧紧的攥紧手中的书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胡自牧很果断的打了个手势说:“我们就这样决定,高中的课本莫桐那儿有,你去问他要”两人一说好,胡自牧就夹着公文包走了。

    张曼文见胡自牧回来就问:“自经那开店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胡自牧说:“店是选好了,就差去进货。我本来是劝他不要去搞这个不熟悉的行业,但他自己却是信心满满,非搞不可”张曼文说:“自经是个生意人,孰重孰轻他分得清楚,要你去操什么闲心”

    胡自牧说:“我是怕他精明过头了”他坐了下掏出烟斗,边吸边问:“我怎么回来没有看见莫桐,他人呢?”张曼文说:“他去同学那里聚会了,真搞不懂他聚些什么会,幸好他一星期就出去这么一回,要是多了话,我非要他呆在家里,不准他外出”胡自牧恼火的说:“聚会聚什么会,尽是在瞎胡闹,平时有了空闲的时间,也不知道多看些有用的书充实下自己,你看那昭儿多好的孩子……”接着他就把刚才碰见昭儿读书的事情,跟张曼文说了番。张曼文调侃他说:“这样倒好,你腹中所学就可以传之于人,再也不用自艾自怨自己的学识会成了屠龙之技”

    纯雯靠着窗,眺望楼对面山坡上的秋景,对面山上立着一排排的树木,当中那些落光了树叶树木,伸展着暗褐色的枝杈,密密麻麻的铺在山坡上,远望去如一织织轻烟升腾在半山腰,山脚下的芦苇丛里长着白色的芦花,随着山风的吹荡此起彼伏,显得婀娜多姿。

    纯雯正看得出神,忽听得身后响起声音:“你在看山景吗?“纯雯回头一看见是莫桐,就指对面山说:“是啊!你看深秋的景色是多么的迷人,它金黄的主色调中又掺和些许紫色、些许褐青、些许白色,显得多么的柔和”

    莫桐说:“秋天确实美,美得让人黯然销魂”

    纯雯说:“你这人真奇怪,为什么如此让人心仪的秋色,到了你眼里怎么反而成了黯然销魂”莫桐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美的感受是有好多种的,有欢欣愉快的美、有富丽堂皇的美、有凄厉哀艳的美,而黯然销魂的美是所有美感中境界最高的美,层次最深的美,这种美是需要用心灵去感受的”

    纯雯莞尔一笑问:“那你感受到什么了”

    莫桐说:“就说这秋天的景色吧!它金黄色是它一生中生命精华的汇粹、浓缩,它的青色本是青春与力量的象征,但当它这种青春和力量仅成点缀时,那它的生命就以走到尽头,而且在它的尽头还有褐色、紫色、黑色等消极的色彩相伴时,生命的完全消失就是弹指间的事情了。然而一桩事物最美的时候,不是在它诞生时,也不是在它鼎盛时,而是在它刚欲消失却又未消失时”

    纯雯说:“这就是你眼里秋天”

    莫桐说:“是的”

    纯雯说:“莫桐,我可没有你那么多的浮想联翩,在我看来秋天就是很简单,很质朴的美,它代表着一种成熟,人性的成熟、物性的成熟,足实就它的内涵,而且我也不以为看待一种美是需要把它分裂开,割离开看,我认为在大千世界里存在就是种美,不管它的形体是细微的、还是硕大的”

    莫桐失笑说:“纯雯,我不谋求你接受我的观点,因为每个人的美学都是不一样的,着眼点自然也就不同”纯雯说:“谁说不是这样子,我发现你和我对看待事物的观点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相左,幸亏我和祝牟慈不会这样,否则我们天天在一起,不争个脸红耳赤才怪呢”

    莫桐忽听得她将祝牟慈说出来与他比较,心里一种似曾有过的那种酸涩感觉,又隐隐的作怪起来,他说:“纯雯你和牟慈在学校是不是很聊得来”纯雯说:“可不是,通常只要我说一句什么、谈些什么,他都没有不赞成、没有不附和我的,有时我甚至说他自己怎么没有一点自己主见,他却说什么交谈也是种娱乐,如果硬是要起唐突,就是阻人言路,扫人之兴了,你看他这么一说倒显得他是男子汉有包容四海之德”

    莫桐听了这话,心里悄悄的懊悔起自己只顾自说自话,却不知道去询问纯雯的所想,自己到底是没有与纯雯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他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沮丧,原想趁着单独和纯雯相处的时间,将自己投稿报社的秘密告诉她的心思,此时也暗淡了下来。纯雯看到刚才还聊得津津有味的莫桐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就问他怎么不说话,莫桐答了句:“你要我说什么”,倒让纯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好,两人就这么默然的相对着。

    另一边画画的几人起了声音,宣慧向纯雯招手说:“你们站在那儿干吗,快过来看看他们几个家伙在自吹自擂”纯雯朝她应了声,就对莫桐说:“我先过去了”莫桐看到纯雯就要从自己的身边走开了,那原本暗淡的心思忽然间变得强烈起来,他抑制不住这隐藏了许久的念头,脱口说:“请你留意古城日报”

    纯雯不解的望着他,只见他那涨红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正火辣辣的朝看向自己,她的脸颊也仿佛被那织热的目光引燃般,那种热感传至心尖,一颗心便怦怦乱跳起来。她急忙向宣慧走了过去,宣慧就向对她说伊震风几个人如何的互相攻击,又如何的自我吹嘘。纯雯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她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下仍然独自站在窗边的莫桐,心里暗暗的琢磨开,莫桐要她留意古城日报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讲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真是个怪人”纯雯想着、想着,下意识的就说出口。宣慧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以为是在说伊震风几个人,就附和说:“没错、没错,他们几个就是怪人,神经有问题的”崔卫回说:“我们那有神经病!我们这叫着学术上的自由谈论”宣慧指着纯雯说:“连纯雯都说你们是,你还要强辩吗?”

    纯雯一看焦点指向了自己身上,顿时如梦初醒般的连忙摇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宣慧说:“纯雯你怎么了,难不成还怕他们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崔卫回不满的说:“什么叫五大三粗,宣慧怎么话一到你的嘴里就这么的刺耳”伊震风就捂着嘴在偷着笑,祝牟慈拉着还想往下说的崔卫回,说:“老崔你不要这么的性急,可能是我们的声音的确大了点,影响了她们清修,才会被她们说的嘛!”

    “牟慈,我……”纯雯尴尬的想解释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急得她直埋怨宣慧是个惹事的主,宣慧却笑弯了腰。莫桐慢腾腾的走了过来说:“瞧你们吵得乱糟糟的,真象一窝抢食的麻雀”伊震风说:“我们还没有说你呢,你倒奚落起我们来,要说这书社里只有你这个蜗牛才是真正的怪人,一下子阴一下子阳的,你为什么不继续自娱自乐,又跑来和我们这群麻雀凑什么热闹”莫桐被他说窘了,宣慧就说:“我哥人老实没有你们泼皮,他爱独来独往关你什么事情”

    伊震风怕她嘴巴不饶人,不敢和她再贫嘴就说:“好、好,我举旗投降,时间不早是该回家去了”大家笑了,各自转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纯雯很想弄明白莫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走到莫桐身边说:“刚才你为什么要对我讲那句话”莫桐内心紧张的说:“因为你曾授于我一柄精神之剑,告诉我什么是习性,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珍惜”

    莫桐轻若蚊声的话传入纯雯耳中,她不由呆了,从前在这里与莫桐对话的那一幕,又电闪石光的重现在她的眼前,那一番对话让她耿耿于怀,她曾经认为自己的进言于莫桐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原来并不是这样,自己的一言一语在莫桐心里都是有影响的,这种影响的力量是可以让莫桐那根脆弱的触角,从怯懦的外壳中伸出来,去坦然面对外面的阳光和风雨。她现在明白了莫桐为什么要她留意古城日报,莫桐是否是在告诉她,他以投稿在报纸上了。纯雯一想到这,高兴了起来。

    这时一阵杂声响起,“好啦、好啦,我们走吧!”祝牟慈、伊震风、崔卫回他们扯着嗓门叫喊着回家。一下子就把纯雯和莫桐俩人冲散开。纯雯的手不知道被谁拎着,拥在人群里,伴着杂乱的脚步声下了阁楼。回到家里,纯雯急切切的抱来一堆报纸,在自己屋内一张一张的浏览寻找起来。她一边估摸着报纸的日期,一边留意着上面是不是有胡莫桐三个字。

    然而始终没有莫桐的名字,但却在其中一张报纸角上看到一首和莫桐所说相符的散文诗,诗名正是《精神之剑》,作者的署名却是小荷。“小荷----”纯雯轻念着这个化名,仔细的用心的去阅读那首散文诗,诗中那从天而至的剑在漫漫乌云作生死的搏斗,直至最后化成万千流星雨点倾洒向大地,一切都是为了个光明的未来。

    纯雯轻轻的读着、读着,一滴清泪不由流出了眼角,她越来越坚信小荷就是莫桐,莫桐就是小荷。她不知是因为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而激动流泪,还是因为被诗中那剑气纵横于苍穹,澎荡万千气象的气势所折服而流泪。但她此时一点儿也不想约束自己的情感,一个人静静的让那泪水尽情的流淌,她觉得自己也应流泪为莫桐,为她自己……

    夜里莫桐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不能入睡,他老是担心自己白天在阁楼里对纯雯闪烁其词,所表达的意思,她是否能听得懂。他想得苦恼起来,就干脆从床上坐起,拥被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窗外的夜色很美,蓝幽幽的梧桐树影在月光的投映下若隐若现,一轮圆月恰到好处的镶嵌在树梢上。

    莫桐呆呆的望着那圆月出神,他很希望那圆月能变成一面神奇的镜子,从里面可以照出纯雯那柔柔的笑容。可是过了会儿,他又为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感到好笑,他从心底叹息,不就是一句话说自己已经投稿报社了,怎么就那样的难以开口说出来,干嘛要弄得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好象是自己干了件不光彩的事情般。唉!他不由的恼恨起自己这个害羞、腼腆的性子来,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他不住的在心底这样的问自己,时间点滴中过去,莫桐想得太累了,不知不觉就带着这杂乱的心绪睡去。

    翌日,莫桐再也忍不住了,他决定不管纯雯是否领会他昨天的意思,都要将她约出来,彻底的向她袒露下心怀。纯雯接到了莫桐的电话时,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后,她带着愉快的心情换了件自己最喜欢的外衣出了门。

    莫桐倚在枫桥的桥栏边,望着从远处走来的纯雯,她穿着粉红色的羊毛外套,一袭咖啡色的呢料裙。莫桐迎上前招呼说:“纯雯冒昧的把你请出来,该不会耽误了你别的事情吧!”纯雯说:“没有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是的,昨天----”莫桐艰难的说:“昨天,我说,我其实想说报纸……”这时他发现自己准备了一大堆的台词,此刻一见到纯雯却不能流利连贯的说出来。纯雯嫣然一笑说:“讷于言、敏于行,不知道这句话是否适合你”莫桐立即答说:“言必信、行必果”纯雯不想再兜圈子了,她要掀开遮掩住这个话头的面纱,她说:“你要我看的古城日报我看了,那小荷写的诗写得很好、很好”说着她瞧向莫桐,只见莫桐正咧着嘴朝她笑,笑得跟孩子般的灿烂、阳光,她感到自己的心都似乎被那洵人的笑意融化了。

    莫桐欢喜极了,纯雯终于看到了那份报纸以她机敏的心思,是会猜出小荷是谁的。他说:“写出来是好美好美,可在没有写出来前却是苦涩的”纯雯问:“是象那满天乌云笼罩在大地一样的苦涩吗?”

    “是的、是的”莫桐说道。纯雯说:“那苦日子总算是过去了,因为那把精神的利剑已经横空出世”莫桐有力朝他点点头,两人背靠着桥栏,河风伴着铜铃声徐徐的吹向他们。纯雯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她想知道为什么要化名小荷。

    她问:“莫桐为什么会是小荷呢?”莫桐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这个问题,纯雯的意思他明白,为什么不署自己的真名,可是能署真名吗,要是父亲知道自己那几行爬山虎的文字上了报纸,会有什么表情,也许会板着脸说什么奇技淫巧之类的话罢,要知道父亲看重的是那正正规规在学校里的那些知识。还有编辑室里人如果知道真名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反正自己是不能坦坦然的以局外人处之。这种奇妙而复杂的因素,如何对纯雯说,又怎么能说得清楚。

    于是他避重就轻,专从小荷的笔名出处说起,他说:“因为有一首唐诗里面,有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我想命名小荷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因为它是新生命、新希望,有它一点尖尖角就会发展壮大成绚丽的奇芭,而且、而且它还时时有只蜻蜓为伴”

    “蜻蜓----”

    纯雯问:“蜻蜓象征着什么?”

    “这----”莫桐迟疑了下不说话了,只是朝纯雯一个劲的傻笑。

    纯雯追问:“你说啊!你说啊!那蜻蜓又是什么”

    “蜻蜓就是你”莫桐脱口说道。

    纯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她的脸上飞起红云,莫桐的话太暧昧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纯雯故意作恼板着脸说:“瞧你都胡说了什么,我才不做什么蜻蜓,什么昆虫之类”此话一出,让莫桐愕然不已,他仔细回味下自己刚才那句话,自己也不由的躁了起来,两人都低下头不敢去瞧对方的眼神。良久纯雯突然冒出一句话说:“我要回家了”莫桐轻‘啊’了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心底里希望纯雯不生他的气。

    纯雯向前走了两步,停下了身扭头对莫桐说:“傻瓜,蜻蜓我是不做的,我只做那包容万物、滋养众生的水”说完,飞快的跑向前方去了。不是吗?水才是小荷的生命所依,水无时无刻不偎依在小荷身旁,而小荷也无时无刻的离不了水的滋润。可是蜻蜓的停留是有时限,它终于会飞走的。纯雯一想起自己的这种解释,心脏就几乎要跳裂了,她必须飞快的跑起来远离莫桐,只有这样自己的心事才不会被他看破。

    十 呆子妆疯寄生草 合家论道各争鸣

    莫桐满心欢喜的回到家,昭儿就把他拉到屋里笑嘻嘻的对他说:“我想跟你借些东西”莫桐说:“你要借什么”昭儿说:“把你的高中课本借给我,行不行”莫桐不解的问:“奇怪了,你要那些玩意作什么用”昭儿说:“你拿给我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吗”莫桐就猫着身子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一打开里面全是一些八成新的书本。昭儿如获至宝翻翻这本摸摸那本,莫桐看了就说:“你要就快点拿出吧,别摆在这里碍我的眼”昭儿就指这箱子书说:“你好人就做到底吧,帮我把这箱子搬到我屋去”莫桐就帮她搬了过去。

    在阁楼里,纯雯和宣慧躲在一偶窃窃私语,莫桐就只好走他们几个作画的地方,左看了下一个人的画,右看了下一个人的画。崔卫回就说:“你怎么不去写诗了,却老在我们当中晃来晃去”莫桐说:“写诗不比得你们作画,眼里看到什么就可以画什么,心里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祝牟慈说:“那你写诗又何曾不是看到什么写什么,心里想什么就什么”莫桐说:“这两者表面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其间的微妙,只有套用一句话叫作各有意会却言传不出旁人知,比如说……”说到这,莫桐突然想个妙着,即可让纯雯领会自己的歉意,别人却不知晓。

    他提高声音说:“比如你们作画,如果要一个人体便可来个模特,如果要画物品便可找件实物作比例,如果要画山水大可外出游玩番。可是作诗就不一样;如果要作吊亡的诗。就非得亲身遭受那失去亲人的痛楚,有感而发才作得出来,半点虚假不得。如果述怀的诗,则是诗者自己思想的真诚表露,而有些关节假如他不想表露得众人皆知的话,他就可以借用典故,用一些隐语写出来,这种诗就叫朦胧诗。只有他的知己或跟他想表露的事情件有关联的人才看得明白、懂得进去”

    伊震风说:“莫桐你不要博士买驴废纸三张,你举个列子给我们看看”莫桐一听正中下怀,他接着说:“比如有两个人因为前些日子,发生了言语上的误会、唐突,其中一人想向另一个人表达下歉意,517Ζ他就可以诗来吐露自己的心意,而且在诗里不必有对不起,抱歉之类的字眼。好比;我从你身边匆匆走过/带起那无意的阵风/飘乱你的秀发/我那仓促的脚步/惊扰了你平静的心/请你不要在意这匆匆过客的莽撞/人生是如此的短暂/相逢也就显得如此可爱”

    宣慧笑说:“哥,全世界那有你这般缠缠绵绵的道歉”莫桐说:“你不懂也罢,就不要乱发高论”纯雯心里倒是雪亮的,她知道莫桐是在借此向那天在枫桥上的唐突向她致歉。祝牟慈说:“莫桐你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说作诗比作画难,可是你一支烟不到的工夫就作了首诗,而我们三人却一副画也没有画好,孰难孰易不是一目了然了吗?”崔卫回拍手叫好说:“说的得好、说得好,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莫桐这下你可没有话说了吧”

    莫桐笑了,他才没有什么心思比较作诗与作画哪个更难,关键只要纯雯知道了就行。他看了眼纯雯见她眉梢带笑,比平日里更增添了几分丽色。伊震风说:“哎!哎,我们别在这里听莫桐痴人说梦话,还是画我们自己的画要紧,宣慧你过来帮我参谋下色调”莫桐悄悄的向纯雯使了下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到外面散散心。

    废墟太静了,纯雯不想去,两人就相偕到了楼后面的小水潭边,水潭里的泉水清澈见底,可以数得清潭底的小卵石和红树叶,水潭前面有一片白桦树,灰白的树皮,挺直的树干上面光溜溜的。莫桐和纯雯踏着脚下厚厚的落叶莎莎有声,纯雯问:“你会把那首道歉的诗拿到报社去发表吗?”

    莫桐摇头说:“不会的,只要有心人懂得它的含义就行了”

    纯雯说:“可是你真的以为有心人会生气吗?你真的以为有心人会那么的小心眼和坏脾气吗?”说着她眼睛直瞅着莫桐。莫桐轻声说:“我只是担心、担心,你会生我的气”。莫桐说话时的表情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般,纯雯笑了,莫桐如此的在乎她的感受,让她的心里很高兴,她说:“莫桐为什么你的性子不能直爽点,你总是这般的小心翼翼,让我和你在一起也放松不下来”

    莫桐停下脚步眨着他那双大眼睛问:“纯雯你是指和我在一起,会让你有重负的感觉吗?”纯雯含糊的说:“莫桐假如我说有这种重负的话,你会因此而改变吗?”莫桐急忙说:“会的、会的……”接着他又犹豫下说:“只是我怕自己是个失效的温度计,会常常觉察不到身边温度的变化”纯雯坚定的说:“莫桐要知道你劈邪镇恶的剑,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它就是信心,你的信心,它就时刻的存在于你的心中”她伸出手说:“莫桐把你的手也伸出来,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让我感受下你的力量”。莫桐动容的伸出手握住纯雯,两种温暖互相交融在一起,使他感到自己的内心无比的充实。

    这是韩有为收到的有关小荷的第二份诗稿,信封上没有发信人的确切地址,看来是这个小荷真的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韩有为没有多想这些,他挑开信封阅看那里面的诗稿;撷一叶的浪漫/载一眉的轻狂/我坦着胸膛/背着一囊的自信、自傲/出发/驾着那电闪雷鸣般的太阳车/往昔在我迈开寻星的第一步/就已经远远的被我抛弃在疾驶的车后/蓬松的乌发啊/在风中飞舞狂歌/九天之上编织的摘星梦/在我的双眸中聚息拂逝/放飞的我/翱翔在一片片白云中/将所有的希望与狂热/灌输在全身卉张的血脉/让血液在极速中沸腾、燃烧吧/让所有的这一切/都化成巨大的动力/引导着我奔向属于我的星空。

    韩有为提笔想将‘往昔在……疾驶的车后’,这两行诗删掉,他觉得这两行与全诗的意境不谐调,既是鼓足勇气去探寻自己的星空,又有什么必要牵扯到以前呢,他拿起笔在那两行诗下面划了道红线,但接着他又觉得不妥,如此擅自的改动他的人的作品,是否有违作者原意,他想既然这诗整体可以,就将它刊出去,不太计较细节了。

    纯雯如期的阅读着古城日报上的诗,那是莫桐的诗。纯雯每看了一首,心底里就会觉得自己对莫桐多一些亲切,因为在阁楼里相聚的时候,两人悄悄的聊了些什么主题,用不了多久,莫桐就会用诗的形式表达出来。并化成铅字转化到她手里,每当这一时刻的到来时,纯雯总会感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活得最幸福的人。

    而莫桐陆陆续续投稿的行为也引起了韩有为的重视,有时莫桐隔了一段时间没有投稿,韩有为就会念叨起小荷这个名字来。有时莫桐写了诗,他又会对莫桐的诗评头论足起来,还会和编辑室里其他的人,聊一聊,猜一猜小荷的性别、年龄、涵养之类。每逢他们谈起小荷这个字眼时,莫桐总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倾听,就这段时间而言,莫桐觉得是自高考后入报社以来,最顺心如意的,然而越是美好的日子,时光也过得越短、越快。事实也正是如此,三秋的时节,白天显得特别的短,就连那投射在路面上的阳光,也由于多变的天气,而忽强忽弱、忽阴忽晴,给人一种光阴似箭的感觉。

    昨天还是好好的天气,到了今天清早就飞起漫天雨雾。庭院里的梧桐淋浸在绵绵秋雨中,显得格外迷蒙,张曼文坐在藤椅上遥看着院中的雨景,她的身子在这多变的天气里,一天天的酸痛起来,她不停的揉揉自己酸麻麻的膝盖和指节。突然一阵风从庭外吹过带起阵阵的寒意,她打了个冷战,随手将旁边的一件外衣披在身上。

    院落的梧桐树桠被风吹得摇晃起来,原先凝聚在枝头的雨珠,此时都纷纷的飘坠下来,一粒粒有声的敲打着地面。远远的看去那坠在半空中的雨珠像极了珍珠,不但明亮还反射出光泽,好看极了。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风吹过,前时的情景重又再现眼前。张曼文想起那首也是写雨中秋景的词来;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她轻吟着这首宋词,连胡自牧走到他身边都没有觉察。

    胡自牧关心的问:“曼文今天的身子好些了嘛?”张曼文闻声抬头向胡自牧报以浅浅的一笑说:“已是老病侵残躯,无关时节君知否”胡自牧半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替妻子按摩膝盖,他微叹说:“这世上如果真的有可以帮你铲除病根的良药,我是豁出命来也要为你寻到”张曼文握住胡自牧的手柔声说:“以我心换你心,始忆相知深。自牧,我不要你豁出什么命来,寻什么破药,你能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够多了”胡自牧深情的望着妻子说:“你知道吗,我是恨不能以身相替,来减少你所受的痛楚”

    张曼文连声说:“我知道、我知道”这时大厅内的钟声响起来,是该到上班的时间了,胡自牧缓缓的站起身。张曼文望了望挂钟,对胡自牧说:“自牧今天把莫桐给我留下来好吗?”胡自牧看到妻子那殷切切的眼神,知道自己是不能拒绝她的这个请求。他点点头,就去吩咐莫桐说:“莫桐今天你不用去上班了,呆在家里陪你妈妈吧”吩咐完,他就和张曼文告声别,独自的一个人上班去了。

    昭儿知道莫桐今天会留在家里,她不由的高兴起来。这个家给她的感觉多少有点闷,除了那少得可怜的家务外,就是陪张曼文说说话,而张曼文又是一个不热衷聊东家长西家短的人,可谈的话题并不多,更多的时候她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的捧本书在看,慢慢的温习胡自牧在闲暇时间教授她的知识,现在莫桐在家多了个人总会有趣些。

    她拿着副象棋去找莫桐玩,却见莫桐刚从书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红楼梦》。她打趣说:“真是个书呆子,好不容易偷了闲,却去钻书本”莫桐说:“这书可不是我要看的,是我妈妈想解闷才打发我上来拿的”昭儿说:“那太好了,你快些把书拿给你妈妈,我们就可以对杀几局”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棋盒,莫桐拿着往楼下一指说:“我们到楼下去玩棋”他手这一扬,却从书的夹层里掉下一张字条来。昭儿咦了声,伏身拾起一看,只见那字条上写些几行字迹,仔细一看是首诗词。她随口念起:“曾记得,戏语相扯纸扇,到而今天各一方。无从忆起,惟有梦中描丹青。可惜梦又不成灯又尽,只抱着枕儿坐窗下,问婵娟……”往后就断了,看来是没有写完。

    昭儿说:“莫桐这好象是你妈妈的字迹呢”莫桐点头说:“不错,是我妈的字迹,看来是她写的东西,快点把这字条夹进去,别让我妈知道我们动了她的东西”昭儿就把那字条放进书页里,她看了这诗词后心里充满疑问,这词里的意思分明是想念远方的某一个人,感情写得如此的细腻入微,令人乍看了,还以为是在首情诗呢。可是在她的眼里张曼文与胡自牧的夫妻感情却是那样的恩爱,想到这,她忍不住的问:“莫桐你妈妈在远方有什么骨肉至亲吗”

    莫桐摇头说:“没有”昭儿又问:“呐,你妈妈在别的地方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一个半点的亲戚?”莫桐还是摇头,昭儿乜了莫桐一眼说:“难不成你妈妈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莫桐委屈的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妈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这些,她也不喜欢谈以前的事情”昭儿知道莫桐是个实在人,不会哄她。他说不知道肯定就是不知道了,她嘀咕了句说:“你妈真是个迷”莫桐装着没有听见,只催促她说:“我们下去吧,不要让我妈久等了”

    张曼文接过书,她看见昭儿手里拿着盒象棋,就问:“昭儿你是要和莫桐下棋吗”昭儿说:“想是想,就是不知道婶娘是不是要莫桐作别的事情”张曼文说:“他会有什么别的事情,我要他留下来,只是想眼前多个人而已,你们要下棋的话,是再好不过了,我就当个评判”昭儿就和莫桐摆好棋局对杀起来。

    张曼文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看着书,她的一副精神并不在那书上,而是在于儿子能绕膝而嬉的那种温馨、淡宁的氛围。她甚至希望时光能缓慢一点流淌,莫桐能缓慢一点的长大,这样她就可以多一点时间和儿子相依相偎而乐。因为她知道儿子的长大就是她的衰老,儿子长大了就会渐渐的有了他的生活圈子,就会渐渐的远离了她。这是种规律,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改变的,她闭上眼睛微微的叹息起来。

    昭儿只顾着用车去吃莫桐要将她军的炮,没有提防炮后面有匹马护着,因此折了车,她心疼的攥紧手中车说:“这车,我还没有走稳,你就不能吃它”莫桐不依的说:“说好了。落子不悔的,你怎么可以回棋,现在我是炮打将军,你的车是不得不杀我的炮”昭儿忙说:“我可以支士走将,不一定要丢车保将”

    莫桐仔细一看,昭儿确实有这招可以走,他舍不得放弃好不容易才占优的棋势,就强说:“不行不行,你刚才如何不走这招,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就干脆认输吧”昭儿不服气的说:“没有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你该不是怕自己会输,就不肯饶了我这疏忽的半步棋”莫桐说:“你如果老是这也回棋那也回棋的,这盘棋恐怕是下到天黑也下不完”张曼文听到他们的争执就说:“自古博弈之人皆悭吝”昭儿把那车重新的放回棋局里得意的说:“瞧,婶娘都说你吝啬得很”莫桐发牢骚说:“明明是你走错了,反而倒打一耙怨起我吝啬来”张曼文打趣了他们两句,就不理会他们了,自己闭目养神起来。

    莫桐下了会棋,侧头一看母亲坐在椅子上形容懒懒的,眼睛半开半合,手中卷着书搁在膝上,那原本护膝保暖的毯子却大半角的垂到地上。就站了起身拉起那毯子说:“妈妈你要是犯困了就回屋去,别在这厅里吹了风着了凉。”

    张曼文睁开眼睛,转动了下身子说:“傻孩子我那里是犯困,我是在养性呢。”

    莫桐就随手拿过母亲的那本书,一看打了折的那页却是红楼梦的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就说:“好得很呢,原来是妈妈用宝玉悟禅的妙文养性呐!”

    张曼文说:“你别胡聊侃了,什么妈妈用宝玉悟禅的妙文养性,宝玉他悟了吗?他写偈语还怕人看不懂又要写什么‘寄生草’作注,可见他还是没悟呢。”

    莫桐拍手说:“妈妈说得很是,参禅最要的是生死心切,和发长远心。若生死不切,则疑情不发,功夫做不上。若没有长远心,则一曝十寒,功夫终究不成。那宝玉天天只知道在女孩子身上用工夫,那里谈得上参禅啊!只是可惜了这书上没有载明了他写的‘寄生草’那首词来着,要不然真可看看他究竟是悟了没有?悟有多深?”

    张曼文见他长吁短叹的模样就说:“我的傻儿子,你看这红楼梦也不下几十百遍的了,你可试着替宝玉拟一拟这首寄生草来着。”

    莫桐一听便闭上眼睛一会儿,才摇头晃脑的吟道:“抛断儿女情,脱离脂粉堆。作僧不为成佛享极乐,修道悟性只是随缘。渔也罢樵也罢都空,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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