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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冰燕有几分不悦的说:“你既然这么肯定,填志愿的时候为什么不更坚持呢?我记得你那时候说,我们父母的意见都是参考,最后还是要尊重她自己的决定。”
倪建国长叹了口气,“你没有觉得,女儿这一年变了很多吗?她现在越来越有自己独立的想法了,不是我要她改她就会改的。”
白冰燕说:“我看呀,这是件好事。她马上就上大学了,隔中州千里之遥。需要学会独立生活,独立思考,多有些主见,总是好的。”
倪建国犹豫了半晌,终于说:“我其实担心的是。。。。。。她选择宁大的真正原因。”
白冰燕说:“什么意思?”
倪建国说:“宁州离青州只有一个半小时的火车。”
白冰燕听的一头雾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倪建国看着她,沉声道:“那个叫江之寒的男生,第一志愿报考的就是青州大学。我也是才了解到的。”
“江之寒?。。。。。。”白冰燕说道:“如果是你担心的那样,他们为什么不报考一个大学?”
倪建国说:“那个小孩儿,心机很深的。兴许。。。。。。这样迂回的办法,就是他想出来的。”
白冰燕皱皱眉,坐正了身子,“有件事我一直没有仔细问过你。对这个江之寒的男生,你为什么恨之入骨?在早恋这个事情上,我完全同意你的做法。但是。。。。。。他毕竟转学了,也承认了错误。在我看来,他还算彬彬有礼,谦逊懂事的男孩子。。。。。。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你从来没对我讲过?”
倪建国盯着烟灰缸,怔怔的出了回神,才抬起头来说:“没错,有些事我没和你仔细讲过。。。。。。因为感觉到自己很憋屈很无能。”
白冰燕扬了扬眉毛。
倪建国说:“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江之寒到我们家里来和你说投资的事情吗?”
白冰燕说:“我当然记得。你回来的很晚。我给你说事情,你很不耐烦的样子,还说什么你没死就不准他再进我们的家门。”
倪建国说:“你难道没有觉得,我回来的时候有些神思恍惚?其实那天,我下班没有那么晚,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白冰燕听完倪建国的叙述,忍不住站了起来,“不可能吧?!你是说,是他叫人干的?。。。。。。他小小年纪。。。。。。而且,我看他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对人很温和很尊敬。再说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干呢?对他有什么好处?就为了你拆散了他和小裳吗?”
倪建国苦笑道:“你以为我还会有别的仇人?你以为机关里和我有些小摩擦的人。能有这样的手段,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是因为无意间发现他和他的一个女老师有些亲昵的举动,警告了他两句。”
白冰燕看着他,“你偶然发现的?”
倪建国坦然说:“其实是我跟踪小裳去见他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白冰燕张大了嘴,“你跟踪小裳?!为什么?”
倪建国说:“因为我知道,为了这个江之寒,我们的宝贝女儿一直在骗我们。。。。。。我一直以为,高二暑假以后,她就断了这个心思,但我错了。”
白冰燕生气的说:“你?!你怎么从来没和说过这些事?”
倪建国叹口气,“我是怕你担心,也是想平息事态,不想影响了小裳最重要的高考。”
白冰燕不悦道:“小裳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瞒着我。”
倪建国说:“你别生气,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白冰燕瞪了他一眼,终还是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倪建国说:“你以前总是不忿,说你做了这么多事,女儿倒显得和我更亲一些。这一年来,你没有觉得有了变化么?”
白冰燕愣了愣,这一年来,倪裳好像真的和她亲密了很多,和父亲倒似乎疏远了些。她说:“女儿长大了嘛。”
倪建国摇头,“是因为她心头有几分恨我了。”看见妻子蹙眉,他说:“自从我命令她和江之寒分手以后,她就恨上我了。我原以为几个星期,最多一两个月,这个事情就会烟消云散。但。。。。。。我错了,直到现在,小裳还在恨我。”
白冰燕撇撇嘴,“你别在那里瞎想。”
倪建国柔声说:“我没有给你讲,确实是有些担忧的。一开始的时候,我低估了这个江之寒的能量。动用黑社会来威胁我,上次已经是第二次了。他到家里来,和你说的那些多半也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很多权贵都攀上了关系。因为我让他和倪裳分手的事,中州军分区那个司令的儿子还专门来威胁过我一次。那个我看见和他很暧昧的女老师,当年在中州教育系统都是鼎鼎大名的,和七中原来的宁校长有些旧怨。一转眼,宁校长被人搞垮了,那个女人我听说出国了。我这些天细细想来,后面都有那个江之寒的影子。如果他有能力随便就搞垮一个重点中学的校长,轻易的能送一个人出国,做出那么大的生意,还能招呼一声就能叫动司令员的公子,他的能力。。。。。。不是我们能相比的。”
倪建国叹口气,说:“所以很多的事情,我既没有同你讲,也没有和小裳讲。就算我对她讲了,她未必会信我。”
白冰燕摇头说:“小裳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再怎么样,父母的话她一定会听。”
倪建国苦笑了一声,“我以前和你想的一样。。。。。。也许,我们都错了。”他从身边拿起厚厚的一个本子,扬了扬。
白冰燕问:“这是什么?”
倪建国说:“小裳的秘密日记本。”
白冰燕瞪圆了眼,“你答应过女儿。。。。。。绝不看她的隐秘的!”
倪建国苦笑说:“她也答应过,不要欺骗父母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自己慢慢看吧。”
白冰燕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去接丈夫递过来的日记本。终于,她还是伸手拿了过来,随意翻开一页,上面写着:
昨晚在状元楼喝了太多的酒,唱了好多伤感的歌,好像还靠着思宜哭了一场。回来脑袋昏沉沉的,早上醒之前,我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房间里日光灯的光白晃晃的,有些惨淡的味道。
白冰燕翻完那本日记,心里的震惊还久久的环绕在那里。眼中乖巧听话的女儿,居然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心事和想法,经过了那么多跌宕和起伏。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年,自己一辈子也不曾拥有过吧?
她合上日记本,半闭着眼,过了好久,抬头看看丈夫,坚定的说:“不行!我要和小裳好好谈一谈。”
倪建国柔声说:“谈什么?怎么谈?告诉你看了她全部的日记?”
白冰燕说:“她会理解的。”
倪建国冷笑道:“她会吗?”
白冰燕张了张嘴,看完了这本日记,老实说,她不再那么有信心。
倪建国说:“我相信她会一直孝敬父母的。但是,如果她知道我们看了她全部的日记,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我们的信用,在她那里会被粉碎的一干二净。以后的日子,想要她听你我的劝说,将会不是一般的难。”
白冰燕恼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倪建国说:“首先,你绝不能让她知道我们看了她的日记。其实,我并不要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为什么我对那个男生的反应会那么激烈,需要你真正的支持我的决定。”他顿了顿,又说:“如果我们是贪财势力的父母,顺水推舟,让小裳和他谈谈朋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的钱是很多人可能都比不上的。但你看了日记,应该知道,小裳这么单纯,是绝对绝对。。。。。。不能和他在一起的,在一起只会被伤害,更不用说不知道他给小裳注射了什么迷魂药,她至今还。。。。。。”
白冰燕看着合上的日记本,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倪建国说:“小裳毕竟还是听话孝顺的孩子,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舍,对我有些怨恨,但既然答应了我们,总算没有继续和他保持那样的关系。我想,没有我们俩的同意,她以后也是不会那么做的。我并不想让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决定,理解我的苦衷。”
白冰燕叹了口气,“很危险。。。。。。”
倪建国说:“在这件事上,我已经做了扮黑脸那个人,已经被女儿讨厌上了。你就别跟着凑上去,还是做严父慈母中的那个慈母吧。好好听听她的心事,引导她去认识些别的人。”
白冰燕说:“这就是你希望我做的?”
倪建国苦笑了一声,“我这样说,你多半会笑我胆小。但。。。。。。这个江之寒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他十七八岁的年龄,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人脉宽广,追求女孩子时的甜言蜜语,我多活了三十年也拍马都赶不上。你没有经历过那个场面,夜里走在街上,眼前一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荒郊野外,有人戴着手套摸你的脸,下一刻可能就会命丧黄泉。。。。。。冰燕,我今天告诉你这个事,你千万千万不要冲动,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如果你把他逼急了,这个男孩子,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叫他男孩子,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白冰燕垂着眼,没有说话。
倪建国柔声说:“你妈以前总说我胆子不够大。是啊,我承认。”他苦笑了声,“不过我还是有我的底线,我的原则,我要坚守的东西的。为了这些,我不会退缩,那就是我告诉你这个的原因。”他停了停,又说:“不管我怎么讨厌这个江之寒,我还是承认他算是有几分喜欢小裳的,应该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只要我们把好关,不松口,不让他有机会再和小裳在一起。等到小裳去了大学,开阔了眼界,终有一天能摆脱他的影响,找到会给她带来幸福的人。”
白冰燕说:“你不是担心小裳去宁大是为了方便和他在一起吗?”
倪建国说:“我是有几分担心,但从目前来看,至少这件事不是他们合谋的。小裳选择学校和专业,看起来也是事后才告诉他。小裳现在为什么写这么多日记?因为她找不到人说自己的心事。以前,她愿意和我们讲。认识江之寒以后,大概就变成和他讲。再后来,那个小子也走了,她找不到人说心里的事,才会把它们都写下来。。。。。。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多和她聊聊心事。现在这个情况,她大概对我是有些抵触的,对你。。。。。。应该没有这个问题。”
停了停,倪建国又说:“我所寄望的,还有那个江之寒。也许他喜欢过小裳,甚至现在还有几分喜欢,但看起来他是个特别花心的。一年半载不在一起,他也许就会把小裳忘了,任她再这么痴心也没有用。”
白冰燕冷笑了一声,“他真喜欢小裳?。。。。。。我看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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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254白冰燕的请求
254白冰燕的请求
江之寒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心神不宁。
白冰燕邀他谈话的电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江之寒心里有些小小的念想,但理智告诉他,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
昨天,伍思宜又飞皖城去了。她母亲从南方飞到皖城,好像和罗行长有些事情要谈,也不知道复合会不会是一个可能。江之寒本来说要去机场送伍思宜,却被她坚决的拒绝了。这个女孩子有时候有几分古怪,江之寒殷勤的请求过几次,也只好随了她的意。
敲门声把他从忐忑和沉思里唤醒过来,江之寒不由的全身抖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拉开门,白冰燕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站在那里。
这是江之寒第二次正式见白冰燕,虽然已经四十出头,她保养的还很好,眼角只有淡淡的鱼尾纹,眉眼之间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的模样,和倪裳看起来很像。倪裳常说。母亲年轻时,才是真正的美人,比自己漂亮多了。
江之寒招呼道:“阿姨,您好。”替她拉开一张椅子,请她坐下,问:“要喝点什么?”
白冰燕摇头说:“不用了,我只有几句话说,就耽误你一会儿的功夫。”今天她来找江之寒,没有告诉过丈夫,当然更不会告诉过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女儿。走进宽敞的办公室,面对这个沉稳的年轻人,心里忽然有些忐忑起来。
江之寒实在猜不透白冰燕来找他干什么,自己和倪裳好久都没有单独联系了。他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股票投资的事情。
江之寒绕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双手搁在桌子上,沉声问:“阿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白冰燕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年轻人,他剑眉星目,身材挺拔,坐在那里,有一股沉稳的气势,又隐隐的有些上位者的威严,确实不像这个年龄的学生。
白冰燕轻轻咬了下下唇,这个动作倪裳好像是继承她的,让江之寒看着觉得很是熟悉。她开门见山的说:“其实呢,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来是想和你说说你和小裳之间的事情。”
江之寒皱起眉头,盯着白冰燕。微笑慢慢的散去。半晌,他说:“您说,我听着呢。”
白冰燕清了清喉咙,看着江之寒,尽量轻柔的问:“你。。。。。。现在有女朋友,是吧?”
江之寒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难道倪裳和她母亲讲起伍思宜的事情?他微微点点头,说:“是的。”
白冰燕说:“那就好。本来我想早点来找你谈谈的。不过想到你还要高考,所以就拖了一拖。听说,你考的不错?”
江之寒挤出一个笑容,“还不错吧,不过只是自我感觉,做不了准的。”他脑袋飞快的运转着,猜测倪裳母亲的来意。
白冰燕吸了口气,说道:“我来呢,是想让你知道,不仅是倪裳的父亲,作为母亲,我也不希望以后。。。。。。你和小裳有超过同学关系的来往。”
江之寒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久之后,倪裳的母亲会跑来旧事重提。但不可否认的是,通过她打通重回倪裳身边的想法。曾经是,或者现在仍然是江之寒潜意识里的一个念想。而当这个隐秘的憧憬被当头戳破以后,他控制不住的有些恼怒。
江之寒叹了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恼怒,淡淡的说:“我以为。。。。。。我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白冰燕看着江之寒,捕捉到他眼里的一丝寒光,想起丈夫说过的事,就像电视电影里的情节,心里不由跳了一下,有几分失重的感觉,一时间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来的太鲁莽了。
她稳了稳心神,避开江之寒的注视,尽量平静的说:“你很聪明,你很能干,要论才智成就,在现在这个时候,周围的同龄人可能没有谁比得上。。。。。。但是,我觉得小裳和你不合适!”
江之寒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白冰燕说:“倪裳父亲觉得你很能干,但你们俩并不合适。我呢。。。。。。觉得你其实并不是真正喜欢小裳。”
江之寒眯了眯眼,眼里有怒火在燃烧。
白冰燕能感到他的愤怒,但毫不退让的和他对视着,“如果你真的喜欢小裳,不管她父亲多么坚决的反对,你也应该耐心的等她一等。我们不要说永远,一两年并不是很长的时间,更何况你们都还小,进了大学总会有更宽广的天地。但过了几个月。你就有了新的女朋友。如果。。。。。。你以为那是爱情,你的爱情的保质期未免太短了些!”
江之寒觉得自己有无数的话可以反驳她,你知道具体的内情吗?你知道你丈夫的卑鄙手段吗?你知道我们的痛苦吗?你。。。。。。
但终究的,几个月的保质期那几个字跳出来,仿佛噎住了他,让他的雄辩一时不知道都去了何处。他下意识的认为,倪裳伤心之下,把他和伍思宜交往的事告诉了母亲。
不管怎样,她说的难道没有几分道理?那么深沉的投入,为什么自己只等待了几个月,就选择了放弃?无论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心底深处,江之寒觉得有些无法自辩。
白冰燕说:“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有一天,你和你现在的女朋友分手了,又觉得小裳的好,又要跑回来和她合好。你很优秀,但小裳太单纯,真的,她不适合你。”
江之寒忍不住脱口而出,“是吗?那。。。。。。谁适合她呢?”
白冰燕淡然的说:“谁适合她,主要还是她自己的选择。但一个做母亲的,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对她。比较老实的人。”
江之寒说:“是吗?顾望山那样的?还是霍局长公子那样的?”
白冰燕能听出那里面不屑的味道,她竖起眉毛,盯着江之寒,“作为母亲,我希望的是她能找一个踏踏实实工作,对家庭一心一意的。只要努力肯干,诚实可靠,能力稍微差一点的也不要紧。”
江之寒忍不住出口讽刺道:“像她父亲那样?”
白冰燕滞了一滞,很骄傲的回应江之寒的挑衅,“没错。”
江之寒呵呵笑了两声,他手伸进兜里。摸着了那一串钥匙,其中一把是开面前这个抽屉的。他记得,里面有一盘翻拍的录像带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江之寒不无嘲讽的说:“是吗?。。。。。。一年前,倪裳的父亲来命令我,一定要我和你女儿分开。今天,你是来命令我,永远都不准回到你女儿身边?”他脑袋嗡嗡的响,心已经乱了,有一股怒气到处乱窜,不知道是恼怒白冰燕,倪建国,还是他自己。伸出手来,江之寒开了那抽屉的锁。
白冰燕说:“江之寒。”
江之寒抬起头来。
白冰燕说:“我不是来命令你的,我也没有资格来命令你。我。。。。。。是来请求你的,作为一个母亲。”
江之寒看进她的眼,那里面有那么熟悉的倔强,夹杂着温柔和坚持,十足的就像分手的那天看到的倪裳。
他心里一痛,然后一软,已经抓住录像带的右手轻轻的松开,停在那里。倪裳长大的过程,虽然接受更多的是父亲的教诲,但她的模样,她的性格,其实和母亲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江之寒看着白冰燕,眼前幻化出倪裳的样子,一时竟有些呆住了。胸口处好像塞了什么东西,感觉很是气闷。不知道过了好久,他才轻声的说:“我。。。。。。和倪裳已经分开,好久没有单独见过了,偶尔见见也不过是谈谈学习。”他嘲讽的笑笑,“是不是需要我再写份保证书给你?”
白冰燕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江之寒开抽屉的时候,她能捕捉到他脸上狰狞的神情。那一瞬间,她深信丈夫给她讲的故事,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不知道接下来的会是什么样的雷霆之怒。
但忽然之间。对面的年轻男子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眼里除了嘲讽,好像就是深沉的感伤。
白冰燕有些茫然,脱口而出说了两句不在准备好的腹稿中的话,“江之寒,就我所知,小裳对你付出了很深很多的感情,你如果真的喜欢过她的话,就一定不要让她再陷入痛苦的选择中去。我今天来,就是为这个来请求你的。我知道你不会高兴,但真的希望你能体谅做父母的心。早恋这个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为了小裳,总算是离开了七中,我。。。。。。觉得你做的很不错,到这里来不是来指责你的。倪裳的父亲当时就算有什么过激的话,你也要理解作父母的心情。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再提它。接下来,你们都要开始大学的生活,会有全新的一片天地。我想,你的前途会很远大。你现在也有了新的女朋友,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今天私自来找你,说实话,既没有告诉小裳,也没有和她父亲商量,是我自作主张来的。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些,希望你能够慎重的考虑我说的话。”
江之寒扭动了下脸上的肌肉,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他心里说,我没有付出很深很多的感情吗?如果不是害怕她陷入两难的选择,我会被你说成感情保鲜期只有几个月的负心人么?我做了什么,需要你过了一年,又来揭开我的伤疤,语气温柔,却同样恶毒!
江之寒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又想到倪建国,但这时已经没有心情去打击白冰燕。他心里想,把录像带给她,我能得到什么?也许,盲目的相信出了轨的丈夫,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就像盲目相信他的女儿一样。
他站起来,挥了挥手,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白冰燕跟着他站起来,“没有了。。。。。。对了,上次从取回来6000块钱,就是投资的收益,还没有谢谢你。如果。。。。。。还有结余的,就找个时间把它都清算掉吧。”
江之寒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前两天伍思宜给他提这个来着,“任性”的要求还被他否决了。真是讽刺啊,几天后,这笔钱终究还是要退回去了。
他轻声说:“随你吧。”
白冰燕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江之寒的眼里满是疲惫,好像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七天六夜的旅人。
白冰燕怔了一怔,这一刻男孩的形象不是丈夫的叙述和自己想像的那样,超越年龄的成熟,心机深沉的狠辣,花言巧语的善辩。
他的眼有些黯淡,很无奈,很疲惫,又好像很受伤,很委屈。有那么一瞬间,白冰燕仿佛能感受到他的软弱和悲伤,忍不住质疑自己,也许我想的也不是那么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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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255情殇
255情殇
今年七月中旬的中州。大概是这三五年来最热的日子。因为温度超过了四十度,全市企业单位昨天放了一天假。
江之寒开始认真的考虑是不是需要出去避一下暑。白冰燕的到访让他一天都心神不宁,没有理由的感觉烦躁,也许换个地方呆呆是个好主意。春城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好久都没见到师父了。这个念头刚一起,杨老爷子的信就到了,说暑假的某个时候会回中州来。
顾望山打电话过来,邀请他去别墅坐一坐。江之寒琢磨了一下,也不好去的太早。上午十点钟出门,外面已经像蒸笼一样,偏巧叫的那辆出租车空调还坏了。到了军区大院的时候,江之寒已经出了些汗。在郊区的树林中,还能感受到一点点风,吹在身上比刚才舒服了很多。
顾望山的父母都不在家,去北方避暑去了。诺大的一个别墅,除了一个警卫一个管家一个保姆,就是他们俩。
顾望山端出一盘冰镇的西瓜,两人边吃边聊起来。
顾望山问道:“你一力的让我拉拢Andrew,一定想拉他下水,合伙做什么吧?”
江之寒点头说:“我是有一个设想,如果可行的话。需要的资金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承担得起的。冯少爷虽然还在读大学,但零花钱拿出来玩玩也是百万级别的,指不定他能说动家里的人投到我们这个项目上来。”
顾望山问:“是什么新的项目?”
江之寒说:“是学校的全面的商业化的改造,等我有了比较详细的规划,再好好和你聊。”
顾望山说:“上次Andrew来的时候,见到许箐了。”
江之寒很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阴谋?”
顾望山哈哈笑起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有什么阴谋,你还会护花不成?”
江之寒腹诽道,你难道想给你老头子戴绿帽子?不过仔细想想,就算发生点什么,也不算正宗的绿帽子。
顾望山说:“那女人消息灵通的很,不知道怎么知道他是冯家的继承人,打电话给我要约见一下。”
江之寒问:“然后呢?”
顾望山笑的很得意,“然后?冯老2很色迷迷的邀请她一起去看演出吃饭来着。”
江之寒哼了一声,“被拒了吧?”
顾望山笑的越发像只狐狸,“我倒想她答应来着。”
江之寒说:“然后呢?”
顾望山说:“冯老2找我打听她的底细来着,因为许箐说她没有结婚嘛。冯老2说,这是极品,自己一定要努力争取。”
江之寒皱眉道:“她能算极品?”
顾望山冷笑道:“你道行还不够,所以只会喜欢清纯小女生。像冯老2这样久经花丛的,就喜欢这样的。”
江之寒很直接的问:“你准备拿他来搞许箐?”
顾望山冷笑道:“那个人脑筋清楚的很,一个小屁孩儿,哪怕是真正的豪门出来的,她也不会做出傻事来的。Andrew一露出色迷迷的样子,又是通过我介绍认识的,她马上就打消和他商业合作的念头了。”
江之寒叹口气说:“开学你就高三了。大概没有太多时间来考虑这些。”
两人就坐在顾望山的房间里,让保姆送了些简单的吃的,便喝冰啤酒边聊天,随便混混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晚上回到四合院,江之寒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今天稍微多喝了一点。渐渐的,他意识到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坏事要发生的感觉。
能有什么坏事?白冰燕的来访说不上是好事,但这几天江之寒努力麻醉自己,从来不去着意想它。他告诉自己,反正已经结束了,她不喜欢自己,也不管我的事。
江之寒努力的思索起来,才意识到,伍思宜去了皖城几天,说是要去准备上班了,但一直没有来过电话。
江之寒的心咯噔一下,上次伍思宜离开的场景忽然被记忆库里提取出来,清晰的呈现在眼前。他坐在书桌前,想起最近和她的小争论,高考后的那个早晨。关于曲映梅的借住,林晓要债的那个黄昏,她被拒的任性要求。
江之寒越想越觉得有些不详的感觉。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江之寒拿起电话,松了口气,是伍思宜的声音。
伍思宜的声音有些破,像是唱歌唱久了坏了嗓子一样。她说:“我在皖城住下了,下周一正式开始上班。”
江之寒说:“嗯。。。。。。那,我下个星期去皖城看你。”
伍思宜沉默了好一阵,说:“你不用来了。”
江之寒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了,思宜?”
伍思宜在电话那头长长的叹口气,说:“之寒。。。。。。我。。。。。。上次走了,那么久没联系你。这次我不会了,我给你留了一封信,应该就在四合院外的信箱里。。。。。。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想说的都写在里面了。”
江之寒说:“思宜”
伍思宜打断他说:“之寒,我这几天重新在读分开的那几个月你写给我的信。。。。。。好奇怪,好像读信的时候感觉你离我最近,比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要近。。。。。。不说了,你去看我的信好了。”
江之寒放下电话,几步冲出去,把门外信箱里的邮件都抓出来,翻一翻,很快找到伍思宜的信。他把信拿着进了屋,却是一下子不愿拆开。这一刻,他仿佛有些体会到当日阮芳芳坐在法庭里等待判决宣判的感受。
直觉告诉江之寒,这里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东西。
他犹豫了大概一分钟。还是把信拆了,拿出信纸,很快的读起来。
之寒,
在你的心里,有那么一会儿,曾经,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女朋友吗?我好希望有。如果你还把我当作女朋友的话,我这封信是想说,让我们还是退回去作朋友吧。
好了,不要以为我在发神经病。有好些话,虽然在一起很久,我也没同你说过。在这里,我想好好的从头到尾的和你讲一讲。
你知道,我爸妈离婚以后,我跟了妈妈,还改了姓随她,因为我那时候对爸爸很失望。他曾经是我最亲近最喜欢的那个人,他虽然在外人面前不爱说话,但和我很亲近,小时候带我去很多的地方玩,满足我任何一个任性的要求。
我妈后来同我说,年轻的时候我爸就很受欢迎。长的又帅。文艺体育都能来,工作上又受领导器重,那时候单位上家附近很多女孩子都对他有意思,但我妈是第一个主动去表白的。我妈说,后来十几年,她一直很骄傲自己勇敢的去追求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后来呢?当然就是破灭了。
因为这个事情,我痛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插足别人婚姻或者是感情的人。当我第一次在馄饨店看到你和倪裳甜蜜的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后悔,我忽然意识到我是那么喜欢你,而我没有像我妈当初那样勇敢的早一步让你知道。
但是,我不愿意去破坏你们的感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是吗?
我承认,在那个生日的晚上,我许下的第三个愿望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分手,而“小巫婆”的愿望又一次成真了,只可惜成真的愿望也不一定能带来什么好的结果。
在江边向你表白之前,我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不是怀疑我对你的喜欢,我也想过,既然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一定不要让它再溜走。我要像我妈当年那样,把握住它。但我不想得到我妈那样的结局。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并没有忘掉倪裳。我也不期望你那样,如果这么快忘记的话,一定是个很冷血的人吧。我告诫自己要有耐心,只要对他好,关心他,总有一天他的心会到我这边来的。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
可惜,我只坚持了几个月。
有时候想起倪裳,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和风车巨人搏斗的傻子,完全没有成功的希望,这个和时间无关。
有时候看到你旁边那些女生,曲映梅也好温凝萃也好林晓也好阮芳芳也好,我问自己,虽然名义上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你对我和对她们有什么不同吗?我觉得。。。。。。没有。
也许,对于你,只有倪裳是与众不同的。而下一个与众不同的,还没有走进你生活里。
高考结束后,我向你提出个要求,也许是我向你提的第一个有点任性的要求吧,但至少它不伤天害理吧。你拒绝了我,你一定想我是小题大做,或者自私任性。但对于我,真正的爱一个人。是要给她一点点的宠腻和任性的空间的,和逻辑无关,和其它一切都无关。
我知道,我坚持的太短了。
我也知道,以后我可能会后悔的。
但我越看你,你越像我的父亲,也许以后比他还要成功十倍。看着我妈妈这些年的挣扎,我已经痛苦的够了,我不敢想象再走一条她走过的路。
第一次,你叫着别人的名字,还要骗我,我可以原谅你。第二次,你和别的女生在里面缠绵,还要骗我,我想我做的还不够好。第三次,我希望你能够做出个姿态,和以前的恋人彻底的分开,让我有那么多一点点的信心,你拒绝了我。接下来会有第四次,第五次吧?我没办法做的更好了。
对于我妈,毕竟他们还有相爱的那段时间。而对于我,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有我徒劳的努力。
往回退一步,我就变回了你喜欢的那个可以当红颜知己的伍思宜,聪明,能干,独立,购物狂,喜欢给人算命,。。。。。是个难得的朋友。
继续缠着你,提这样那样不应该是知书达理的伍思宜所提的要求,那些不合理的任性的要求,总有一天你会厌烦的吧。
那么,在你厌烦以前,还是让我乖乖的回到本来就属于我的那个位置吧。
知道吗?之寒,你对身边的人都很好,但当你对一个人坏的时候,你可以是很绝情很冷酷而且自己还察觉不到的那种人。
我不想怨恨你,所以在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我让你陪我去了我最喜欢的地方,认识你的地方,喜欢上你的地方。想想过去,你其实也帮我做了很多,哪怕只是作为朋友,或者只是出于同情。在我最想找人倾述的时候,你认真的听,微笑着鼓励,让我感到有了依靠,生活充满阳光。你傻傻的跟在后面,耐心的陪我逛商店,一个下午又一个晚上,从来没有一点的不耐。我那时候想,他愿意陪我这一天,我就愿意还他一辈子。。。。。。你也是第一个给我写那么长那么长的信的人,在爸妈复合有些希望,又最终走远的那些日子里,我一遍又一遍读你的信,感受你的关心,和那里面的甜蜜,才能度过那些艰难的夜晚。
好了,你给我写了那么多信。终于,我也还你一封很长很长的信。
我终于可以理解你,有些话是可以写下来的,却没法当面说出口。
写下这些,我的心很痛,不过请不要给我打电话,不要到皖城来,也不需要任何解释。你并没有做错太多,只是我原本想要去拿本来不属于我的东西。
即使你来了,又能怎样?让我们把过去几个月的事情,再重新走一遍?也许,当断则断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说过的,伍思宜要坚强自信,掌握自己的人生,才是你心目中真正的伍思宜。你从来不需要一个柔情似水的伍思宜,或者体贴善良的伍思宜,也许我自己也不需要那样的我。
我不会再为别人改变自己了,我会好好往前走的。
对于马上要开始的工作,我也憧憬着,希望它能改变我的人生吧。
请允许我最后叫你一声,亲爱的。
亲爱的,再见了,请不要来找我。
思宜
(多谢支持;十天左右会结束这一卷)
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256流血夜(上)
256流血夜(上)
江之寒忍了很久。还是拨了手头伍思宜在皖城家的电话。不出他的意料,是空号。江之寒放下话筒,即使拨通了又能怎样?
道歉?伍思宜不需要这个。把她追回来,因为怜惜,内疚,还是因为喜欢?
当上天给了伍思宜第二个机会的时候,她虽然有所顾虑,还是勇敢的去表白了;当上天给了江之寒第二次机会,让他用信把她召唤回身边的时候,他轻易的浪费了机会,又多伤害了她几次。
江之寒曾经觉得不公平,自己对倪裳那么好,最后倒落得那样一个结局,但说到底,倪裳并没有真正做错太多。而要说到公平,自己曾经受到的,都一古脑转嫁到伍思宜身上了,而且做的更过分。每每想到这个,江之寒怎么也摆脱不了愧疚的感觉,并不是一个不够喜欢就能解释所有这一切伤害的。
和倪裳的离开,以及伍思宜第一次负气出走不一样。这一次江之寒并没有太多痛苦的感觉,有的只是更多的迷惘和无奈。
第一段感情,就像那雷雨夜,结束的轰轰烈烈。第二段感情,就像昨天午后的中州,闷热的透不过气,无声的结束更像是无疾而终。
程宜兰打电话来,说冯一眉的市场推广方案的详细版本出来了,让江之寒去看一看,江之寒想也没想就把它推掉了。他坐在屋里,和以前几次不一样,那时候感觉心里有股怨气,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一通,譬如找王义宁打一架,或者到酒吧里狂喝烂醉一番。而这次,充斥全身的完全是无力的感觉。
也许,所谓爱情,本来就是件非自然的东西。两个人,对彼此要求太高,离彼此距离太近,终究注定了要相互伤害,或是不能持久?
或者,自己终究不够成熟,还不能应付这样强烈的感情?
或者,全力付出的感情,在人的身体里,只有一个火种。燃烧尽了,就再不会回来?
这样艰深的哲学问题,注定了是越想越迷糊的。江之寒在家里枯坐了一上午,又出门瞎逛了一下午,没有忍住去了一趟河边的沙滩。
我喜欢你。。。。。。
大江过处,言犹在耳。
佳人已去,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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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江之寒出现在雯雯的台球室里。
雯雯见到他,很急切的问:“考的好吗?”
江之寒摇摇头,又点点头。
雯雯睁大眼,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江之寒有些无精打采的说:“还凑合。”
雯雯也是极会察言观色的人,不再和他纠缠考试的事情,拿来几罐冰镇啤酒,开了,和他坐在一起,慢慢喝起来。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曲映梅推门走了进来。
自从堕胎事件以后,曲映梅表面上的跳脱真是收敛了不少,和江之寒之间倒是又亲近了许多。
看到江之寒和雯雯坐在一起喝啤酒,她也不像往常那样开起玩笑。走过来问:“考的还好?”
江之寒懒懒的说:“还凑合。你的工作呢?”
曲映梅说:“已经上班一个星期了,不过是合同制,临江宾馆。”
江之寒问:“结果没去成象山大饭店?”
曲映梅撇撇嘴,“人家都是有背景的,我是谁呀?别瞎想了,能有个地儿呆着就不错了。”
曲映梅接过一罐啤酒,喝了两口,抱怨道:“实在是太热了,我今天坐公车,人都比平时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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