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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说:“这是楚姐姐亲戚从乡下家里带过来,给我家送了两个。”
江之寒问:“哪个楚姐姐?”
林墨答道:“你高三的同桌啊。”
江之寒奇道:“你还真的和她很熟?”
林墨说:“我干嘛撒谎啊。”
江之寒问:“她还好吗?”上一次见楚婉是去年生日的时候了。
林墨说:“还行吧……不过她对你有些抱怨呢……”
江之寒问:“什么?”
林默说:“是关于林晓,晓晓姐的。”
江之寒问:“她怎么了?”
林墨说:“她说,晓晓姐在东镇开了个小公司,做的挺辛苦……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帮过她。”
江之寒抿了抿嘴,“晓晓……她是个特别傲气的人。有些事情,楚婉虽然和她好,却不是很明白她的性格。”
林墨盯着江之寒,“你……高三的时候不是和思宜姐在一起吗?”
江之寒横她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墨轻轻的哼了一声,拿起片西瓜吃起来,不再搭理他。
过了片刻,她很诡异的一笑,“哥,今天我同学才帮我录了一盘经典情歌的磁带,挺好听的,你要不要听?”
江之寒哦了一声,“你爸在睡觉呢。”
林墨轻笑,“小声一点就好了。”
打开收录机,一会儿,歌声飘出来,压低了音量,柔柔的在房间里回荡: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让你猜猜我是谁;从mary到sunny和ivory
却始终没有我的名字
林墨看着沙发上的江之寒,认真的摇头叹息,“我真有点替你担心呢,哥……你以后会不会分不清谁是谁呢?”
江之寒摇头苦笑,长大了的林墨越来越让他头疼,有时候他觉得她简直就是小魔女心佩,难缠的温凝萃,和我行我素的伍思宜加在一起的某种混合体,特别是在打击他让他难堪这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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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486重入此门,物是人非
486重入此门,物是人非
Andrew的二舅因为私事飞来中州。作为自己最大的合作者,江之寒理所当然的要设宴招待。因为对方应酬很多,江之寒客气的让他定时间,结果恰巧和父母回中州的接机冲突了。江之寒要去参加午餐聚会,只能委托老周开车去接,又打了电话给林墨,让她代自己去机场。谁叫她挂着干女儿的名份呢?
吃过饭,聊了一阵,江之寒和程宜兰就告辞出来。程宜兰回公司办公,江之寒抽空回趟家。
到了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历蓉蓉和林墨正坐在沙发上,一起筛选这次出去拍的照片,江永文坐在旁边看一场甲A的重播,时不时和林墨讨论两句。
历蓉蓉招呼江之寒坐下,一起看照片。才看了不到十分钟,江之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历蓉蓉皱着眉头,看他一眼,挥手让他赶快走开,嘴里念叨道,“哪能忙成这样?是总理么,要日理万机。”林墨坐在旁边。哧的笑出声来。
江之寒回到自己的卧室,接了电话,却是楼铮永的。
楼铮永的声音有点低沉,“之寒,啊……有个消息告诉你。”
江之寒说:“楼哥你讲。”
楼铮永的声音似乎少见的有几分犹豫,“前两天,你去南风之前,我打电话给交管局的人,叫他们如果失事客车的乘客名单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后来林墨回来,我忙起来,也忘了告诉他们不用了。总之……他们今天发给我一份现有的名单传真……”
江之寒蓦然坐直了身子,感觉有血液涌上大脑,“有……我认识的人?”
楼铮永低沉着嗓子,“是的……我给你打电话前,还核实了一下,其中有一名乘客是……是倪裳的妈妈。”
历蓉蓉虽然嘴上抱怨,心里还是疼儿子的。看他回家就接电话工作,便放了照片去削了些水果,切成片,对林墨说:“给你哥端一盘去吧……还有,告诉他手机不要打多,杂志上说西方研究结果手机会有辐射的。”
林墨嗯了一声,起身拿起盘子,走到江之寒的卧室,轻轻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只见江之寒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膝盖上,把头埋在手里,正使劲揉自己的头发。
林墨大吃一惊,她轻轻的把果盘放在书桌上,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柔声问:“哥,出什么事了?”
良久,江之寒都不作声。
终于,他抬起头,看着林墨,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那辆客车……我以为你在上面那辆客车,倪裳的妈妈在上面……”
倪裳回来给母亲庆生以后,又回了一趟乡下。这一次回来,算是这个暑假活动的终结。她昨天中午到的家,下午两点父亲就离家出差到长夏去了。本来应该在家里的母亲也不在,回来之前通电话的时候,白冰燕提起过她可能要外出两天,让倪裳回家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倪裳问起父亲母亲去了哪里,倪建国也讲不清楚。只是含糊的说大概有事要离开中州几天。
听到门铃响,她想着应该是母亲回家了。走到门前,从猫眼里往外看,却意外的发现江之寒站在外面。
打开门,倪裳把他让进屋里,忍不住往他后面看了看,他是一个人来的。
有多长时间,他没有来过自己家了?应该有三年多了吧。
江之寒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一下,倪裳的家电器家具都换了新的,但总体的格局和当初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不过物是人非,这里面住的人……
倪裳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替他开了,递到手上。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等待他的来意。虽然表面镇定的很,心里却是扑通扑通不争气的越跳越快。江之寒已不是当日的江之寒,他贸然上门,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江之寒仰脖子喝了一大口可乐,偏过头,看着女孩儿的眼,轻轻叫她,“倪裳……”
倪裳嗯了一声,男子的神情有些疲惫,眼里有些看不透说不出的东西,让人看了忍不住会生出些怜爱的感觉。
江之寒的下一个动作完全出乎倪裳的意料,他伸出手,把她拉过来,揽进自己的怀里。
倪裳啊的轻声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但男孩儿的拥抱很有力,她没有挣开。下一刻,她放弃了,轻轻靠在他胸前,心里波涛汹涌。
发生了什么?他……和吴茵分手了?他家里可出了什么大事情?或者是,公司遇到了烦?倪裳一时间思绪万千,理不出个头绪。
江之寒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没有欲望,没有激情,而只有一个安慰爱护的姿态。倪裳和他是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的,她很快就感觉到了,男孩儿的心跳很平稳,甚至有些慢。他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背,好像不是一种寻求抚慰的姿态,而是要传达某种关心或是怜惜。
江之寒终于开口了,“倪裳……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们还是要往前走的,是不是?”
倪裳轻轻的嗯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些打鼓。
江之寒心里叹了口气,任何言语修饰,在这样的事情面前都是徒劳。他低头看着倪裳的眼睛。“有个很不好的消息……你母亲出了车祸,她……去世了。”
倪裳眨了下眼,近处看她一双大眼睛更显得黑白分明,但这时候却有几分呆滞。她又眨了一下,好像没听懂这句话。
终于,她开口说:“你说什么?”声音却已经哑了。
江之寒尽量平静的说:“前两天暴雨造成的山体滑坡,有一辆长途客车翻到了崖下。我才收到的消息,你妈妈在车上。”
倪裳又眨了一下眼,盯着江之寒,她说:“不是真的!”
江之寒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温柔的看着她。
倪裳摇摇头。又说:“你骗我!”她使劲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江之寒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只是温柔注视,眼里全是怜惜。
女孩儿眨了下眼,眨住一滴眼泪来。然后又眨了一下,又是一滴。她睫毛颤动,越来越快的眨着,每一次都带出一滴泪,顺着光洁的脸颊往下流,一会儿的功夫,就湿透了衣衫。
她无声的哭着,眼睛离着江之寒不过几十公分的距离。江之寒觉得自己整个心都化掉了,好像里面到处都是窟窿,每一处都能感到疼痛。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哇的一声,叫出声来。看着面前生命中最亲密的男生,她歇斯底里的叫道:“我做错了什么!……会被这样的对待!我做错了什么!”
江之寒抬起右手,按着她的头,把她按到自己的胸前。
在她耳边,他只能轻轻的说:“别难过了,啊,别太难过了……”一切言辞都太苍白,他只是想发出些声音,证明自己的存在,给她一点点依靠。
很久很久,没有人回应他。
低下头去,他板起女孩儿的脸,她已经晕了过去。
白冰燕出车祸这件事,知道来龙去脉,并能推测出所有经过的也许只有江之寒。从某个渠道(白冰燕自称是吴茵告诉她的但吴茵否认)白冰燕知道了江之寒手里有一盘关于倪建国的录像带,她大概猜测到是怎么一个东西,于是约了江之寒见面。她设计好了一系列问题来试探江之寒,虽然江之寒抵死不认,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她回家和倪建国摊牌。倪建国应该是承认了自己做的事情,白冰燕自然很生气很难过,不想看到他。因此,她选择了去她母亲的老家隆中小住一段日子。上次倪裳外婆病重的时候她就陪着去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听倪裳提起那里的房子并没有卖掉。车到南风附近,不幸出了车祸。
江之寒不能确定的只有两点:白冰燕到底是从什么渠道知道录像带的事(吴茵坚决否认告诉过她),倪建国知不知道消息是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的。听倪裳回忆,母亲走之前和她通过电话,但显然在电话里她并没有告诉女儿她父亲出轨的事。
窗户外,天已经蒙蒙亮了,又一个夏日的凌晨,而江之寒现在真切的痛恨夏天。
他的手臂有些发麻,因为倪裳枕着它,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半夜。她醒过,哭过,梦呓过,抽搐过,然后又浅浅的睡去。江之寒睁着眼,琢磨着这件事前前后后的所有细节,回想起和白冰燕交往的过往时光,想着自己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竟然一夜之间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睛终究有些疲劳,他拿左手揉了揉,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倪裳,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七点多钟的时候,倪裳醒过来,木木的看了看江之寒,起身回自己的卧室,很久都没有出来。
八点钟,倪裳走出屋,到厨房里默默的倒了一杯牛奶,拿出两个小面包放在盘子上,给江之寒端过来作早餐。她把牛奶杯子和放面包的盘子放在江之寒前面,自己走到沙发的另一角,把身子窝进去,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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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487身心俱疲
487身心俱疲
江之寒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端起杯子,三下五除二的把早餐消灭掉,起身去厨房又准备了一份儿一模一样的。回到客厅,江之寒把杯子递到倪裳眼前,轻轻说:“喝牛奶。”
倪裳一动也不动。
江之寒耐心的端着杯子等了足足一分钟,才伸出右手扶住她的背,把杯子凑到她嘴边,轻轻的倾斜着。就着他的手,倪裳机械的喝了两口。她现在一点儿不抗拒江之寒的身体接触,大概是完全不在乎这方面的原因。
慢慢的服侍她喝了半杯牛奶,江之寒把她放下,拿起手机打起电话来。
刚放下电话,只见倪裳弓着身子,干咳起来。江之寒赶紧走过去,绕到沙发背后,轻轻的帮她拍背。呕的一声,她把刚才喝的牛奶全吐了出来。
江之寒心里一叹,抱着她的肩头,把她平放在沙发上,自己去洗手间找了拖把,先把地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又拿了张毛巾,去洗手间浸湿,出来帮她擦了擦脸。倪裳任他摆弄,也不做声。
江之寒去了厨房,烧了一壶水,倒好一杯,放进冰箱里冷了冷,然后端到客厅里,把倪裳扶起来,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水。
把水杯放下,江之寒走到沙发头上,单膝跪下来,说道:“昨天我到这里来之前,已经叫市教育局的人通知在长夏的你父亲。他们给那边的单位打了电话,一时还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个宾馆。”
倪裳总算有了些反应,偏过头,看着他。女孩儿的眼神一夜间好像就黯淡下去,失去了神采。
江之寒不忍和她对视,略略偏过了目光,继续说:“我昨天找了几个人给南风那边打电话通融了一下,今天会去一个车,把你母亲的遗体先拉回到市殡仪馆来。虽然她随身的物品都确认了,你还是需要去一趟……”
倪裳肩头抖了抖,看着江之寒,似乎在苦苦思索什么。
江之寒看着她,说:“倪裳。你……必须振作起来,你必须勇敢起来。你妈告诉我,你外婆去世前,她对你讲过,你才是这个家以后的顶梁柱。你长大了,已经过了让他们来照顾你的年龄,现在轮到你去照顾他们了。不管……他们是活着还是过去……”
倪裳的眼睛终于闪了一闪,她声音有些抖动,“我……妈妈告诉你的?”
江之寒看着她的眼,点头说:“是的……这两年,我和你妈妈偶尔有些接触,相处的还算好。我能感觉到,她有多么爱你,也知道你有多么难过。但现在,是你该为她做点事情的时候了……”
倪裳眨眨眼,似乎在消化他的话。过了好一阵,她问:“妈妈……为什么会在那个车上?”
江之寒说:“那辆车是去你外婆老家的,她也许是有事去小住一段时间?……至于详细的情况,等你父亲回来,他应该知道的比较详细……”
九点钟,张小薇和林墨到了。
江之寒把倪裳交给她们。自己走到阳台上打了几个电话。打完电话,他静静的站在阳台上。下过一夜的雨,气温已经降了下来。太阳悬在半空,吹过来的风还有一丝丝凉意。
江之寒扶着阳台的栏杆,俯看下面那条送倪裳回家时曾天天走过的小马路,心里满是苦涩。和白冰燕交好,开始的时候是他想要重回倪裳身边帮助她的一部分。后来,他感觉和白冰燕相处的越来越投机,相互之间也慢慢培养出一些信任。但如果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或者在她来找自己第一次之后和她完全没有来往,这个惨剧也许不会发生吧?
他耳边还回响着倪裳昨晚的叫声,我做错什么了?
江之寒也这样拷问自己,我做错什么了?是那盘录像带吗?可是我并没有想过要……我真的做错什么了吗?他抬头看看天,摇了摇头,心里也满是憋屈。
难道,这世上真的还有天意?
十点钟刚过,倪建国的电话打回了家。倪裳在电话里和他讲了几句,就呜呜的哭了起来。电话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好久,大概有二十几分钟吧。挂掉电话,林墨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的陪着她。
张小薇抽个空,走到阳台上,见江之寒站在那里,背影看起来很萧索的样子,或者这只是她自己心境的反射。
她走过去,说了句无用的废话,“怎么会这样?”
江之寒扭头看了她一眼。
见他满眼都是血丝。张小薇关心道:“你一夜都没睡?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江之寒说:“我在等去南风的人给我回电话。”看了眼张小薇,又说:“劝她吃点东西……两顿没吃饭,这样是挺不过去的。还有,中午打电话叫人送点外卖吧,清淡一点儿的。”不知道为何,江之寒对这个女生有一种本能的信任。
江之寒要等的电话还没有回来,吴茵的电话先到了。江之寒在电话里说,我可能没办法去南岛了。听得出他声音的疲惫,吴茵问他发生什么事情,江之寒老实的说,害怕是林墨在的那辆长途车上,倪裳的妈妈在上面。电话那边,吴茵惊叫了一声。过了好久,她才说,过两天我就飞回来。江之寒让她安心陪母亲和哥哥在南岛度假,吴茵没有再多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中午很快就到了,张小薇叫了外卖,倪裳又接到倪建国的电话,说今天下午两点半的飞机票已经订不到,只能坐明天的飞机。江之寒让倪裳告诉倪建国,在旅馆等候消息,自己来帮他解决这个事情。
下午两点钟。江之寒等的电话终于来了,遗体已经运回到中州殡仪馆的太平间里。江之寒心里不是没有抱有那么一点点幻想的,电视剧电影里不是常有那样的情节吗?他见林墨和张小薇已经劝倪裳吃了点东西,女孩儿的精神略微好了些,平日脸上时不时带着的那坚毅的神情又回来了。狠了狠心,他叫上三女,自己开车,便往殡仪馆而去。
奇迹并没有发生。
回到家的倪裳很疲惫,但在殡仪馆里洒了些泪水以后,她已经不再哭了,只是一味的沉默着。林墨和张小薇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来陪她。
下午五点半,倪建国的飞机抵达中州。五点四十,江之寒带着林墨离开了倪裳家,张小薇留了下来,说好明天这时候林墨来换她的班。
江之寒开车先送林墨回家。到了单元楼楼下,林墨看着他,心疼的说:“太疲惫了开车也不好,上去休息一下,好吗?”
江之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停了车,和她一起上了楼。林叔叔今天有个应酬,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江之寒坐到沙发上,一下子觉得骨头架子都散掉了。二十四个小时没有闭眼也许还是次要的,这一天一夜,他心思百转,想到太多的东西,精神的疲乏远过于身体的疲惫。
他慢慢的躺下来,闭上眼,心里却避不开各种各样纷沓而至的念头,并没有太多的睡意。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有人推了推他。江之寒睁开眼,见沙发前的茶几上已经摆了几盘菜。
林墨说:“吃晚饭了,今天爸爸不回来。”
江之寒摇了摇头,说:“你先吃吧,没什么胃口。”
林墨坚持道:“你是怎么劝姐姐的?……明天,也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姐姐和倪叔叔大概都快垮掉了吧,你要是不去帮忙的话,谁去做事?”
江之寒摇头苦笑,“我……是谁呀?”
林墨看着他,眼神很坚定,“那并不重要,我们想要的就是多帮姐姐一点……那就足够了。”
江之寒觉得自己还是个蛮奇怪的人。他虽然真的觉得没有胃口,但一大碗饭还是很快的被他装进肚子里,并没有什么困难。吃过饭,林墨在客厅里放了点音乐,自己去厨房洗碗收拾。端着水果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江之寒已经歪在沙发的一角,闭着眼似睡非睡。
林墨把果盘放下,拽着他的胳膊让他起来。江之寒太重了,林墨拉的很是费劲,小脸都红了。
江之寒嘀咕道:“干什么?让我眯一会儿……”
林墨推着他,一只手帮他稳住重心,费劲的终于推着他进了自己的卧室。一松手,江之寒便直直的躺了下去。
林墨像是在对自己说:“沙发太短,只能让你睡这里了。”帮他把拖鞋脱掉,把两只脚移到床上,在身上盖了自己的薄毯。江之寒闭着眼,一会儿的功夫,就有鼾声传出来。
林墨在床头蹲下来,温柔的看着他。哥哥睡着了的脸上眉头仍然邹成一团,她嘟了嘟嘴,伸手按住他的额头,想要把它们抚平,手一松开,那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她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听着那有节奏的鼾声,扁扁嘴,小声评论道:“比我爸打的还响。”
在床上,江之寒似乎嘟囔了几句。林墨凑过去,仔细的倾听,他迷迷糊糊的在念叨,小茵……小白兔……倪裳……白阿姨
林墨发了回呆,把卧室的门轻轻带上,自己回到客厅里,往沙发上一躺。
音乐还在放着,里面传来的又是那首歌。
林墨跟着哼了两句。在心里,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从mary到sunny和ivory,哥,到底有多少女孩需要你一生去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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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加油,火箭!姚,只希望你能健康的打完这一赛季,数据什么的都是浮云……
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488两个男人的再会
488两个男人的再会
江之寒睁开眼。
房间里有微弱的光。他调着自己的瞳孔,慢慢的适应了那光线。记忆一点一点回来:倪裳在他怀里无声的哭泣,她把喝的牛奶吐出来,自己站在阳台上看那条曾经熟悉无比的马路,张小薇和林墨一左一右坐在倪裳身边,自己在开车,林墨劝道,吃点东西,你是怎么劝姐姐的?背景里有些音乐,自己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他的视线捕捉到床头的台灯,伸出手去扭开……
靠门的那壁墙上,正对着自己,挂着三把小提琴。最右边那把,是江之寒托人介
绍,对方不肯收钱一定要送给林墨的;中间那把,是林叔叔开店以后送给女儿的礼物;最左边那把红色的小提琴,是江之寒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视线偏转,右边墙上,挂着两幅字,都是林墨练书法自己写成的。
一幅大一点儿的,是楷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另一幅上却是行书写的一副小字,抄的是一首著名的小诗: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转过头来,左边的墙上却是被林墨布置了两个图框。一个里面参差错落,都是她和父母的合照,夹着几张和同学朋友的照片。另一个里面却是贴的些简报,江之寒坐起身来,凑过去看了看,都是新闻里关于林叔叔的包子铺的报道。
江之寒坐在林墨的小床上,鼻子里闻到的没有女孩子卧房的脂粉味道,只有淡淡的清新的一种味道,说不'奇·书·网'出是什么。
他下了床,走到那一组照片前面仔细看,终于在其中一张里看到自己。那是上个寒假历蓉蓉请林墨一家来吃饭的时候照的,林墨,江之寒,历蓉蓉,江永文,古老师,和林叔叔一字排开,在江家客厅里的一张合影。
江之寒开车,林墨坐在副座,往倪裳家里开。
林墨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哥……不会有什么……”
江之寒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倪裳的妈妈那边,两个舅舅都不怎么靠谱,父亲这边只有他一个人在中州,有一个姐姐很久都没什么来往了。四个老人都去了,平常亲戚走动的没有几个。所以……能帮忙的人大概不多。”停了停,他又说:“我只是去帮忙的。如果他一定不要我呆在那里,就交给你和小薇去办。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和我联系就好。”
停好车,上了楼,来开门的是张小薇。她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陪倪裳哭过,还是一夜没有睡好。
倪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昨天比,眼里似乎多了些生气。她见江之寒走进来,便把眼光停在他身上,好像舍不得离开。丧母之痛突然袭来,她感觉这几年的磨练成熟在那面前完全不堪一击,身心都疲惫极了,想要找一个肩膀来依靠。虽然明知道他大概不应该是那个被依靠的人,她还是忍不住把眼光投向他。就像她曾经对张小薇说过的那样。江之寒是一种毒品,吸食以后想要戒掉是那么的困难。
倪裳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看里屋,眼里闪过些迷惑和害怕。江之寒深深看了她一眼,径直往里面走去。倪裳张了张嘴,站起来。旁边的张小薇轻轻拉着她的手,向她摇了摇头。
江之寒在虚掩的门上敲了两下,没有人回应。他轻轻一推,门开了,倪建国坐在床边的一张靠窗的椅子上,正看着窗外的风景。
良久,他才转过头来,却意外的看见那个男孩儿站在门口,身型比三年多前高了些许,神态里似乎带了些威严,眼神有几分疲惫,但还是很锐利。
两个男人对视无言……
江之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倪建国,他肩头松垮,眼睛无神,衣服穿在身上好像大了一号,平时修整的很干净的面颊冒出很多胡子茬,两鬓好像有些花白了,不知道是不是一夜间白的头发。
他定定的看了倪建国好一阵,心里已有了定论,倪建国一定是被白冰燕揭穿了,但他并不知道消息是从自己这里流出去的。他的眼神有疲惫,有无奈,但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或者面对知情者的心虚。
面对曾经自己最痛恨的小家伙。倪建国竟全是无力的感觉,一丝战斗的欲望都没有。他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说的居然是,“你来了?”
江之寒点头,沉声说:“你……要节哀……倪裳还需要照顾呢。”
倪建国呆呆的看了他半晌,挥了挥手。
江之寒转身退出卧室,轻轻的把门带上。
回到客厅,他走到倪裳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跟着坐在她旁边。
看着女孩儿的眼睛,江之寒说:“你父亲已经垮掉了……”
倪裳缓缓的点了点头。
江之寒道:“所以,你……更不能垮掉。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必须要来拿主意,再和他商量商量。”
倪裳嗯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江之寒很熟悉的那一抹坚毅的神色。
江之寒小声说:“和你外婆一样,你妈妈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所以我觉得,你应
该给她办一个热热闹闹的葬礼。”
看着倪裳,江之寒柔声说:“虽然于事无补,但我们要让大家都知道,四十几年来,她活过,她美丽过。她开心过,她奉献过,她……在这世上留下了足迹,要哀痛她的死,但更要珍惜拥抱她曾经美丽的生,你说呢?”
昨天中午,倪裳的两个舅舅就接到倪裳报丧的电话,隔了一天才姗姗来迟的现身。敲门进屋,一行人惊讶的发现屋里和想象的冷清天差地别。
倪裳坐在沙发中央,身边放着她的手机,和无绳电话的话机。张小薇坐在她左边。手里拿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要准备的物品事项。林墨坐在她的右边,手里的纸上是一长串的联系号码。屋子里有不少人在进进出出,甚至有一个穿着笔挺警服的女警官。
倪裳有太多的事情要拍板决定。一个葬礼,需要注意的枝节千千万万。她进去问了父亲,看他正如江之寒说的那样已经垮掉了,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抗在自己身上。
倪裳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林墨是负责帮她打电话联系的人,她需要做的就是为所有的事情拍板。
首先是关于葬礼的细节。
邀请的人,包括父母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家里的亲戚,母亲的同学和好友,需要列出一个名单,一个一个通知过去,或者某一群人可以委托其中一位代为通知。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母亲的同学好友,倪裳多是认识的,但母亲留下的电话号码本上并不是很齐,倪裳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老的电话本。林墨帮她整理出一个长长的单子,按照父母两边分类,再按照同事,亲戚,同学朋友分成三小类,把名字和电话号码对上,拿到里屋去征求倪建国的意见。一切就绪了,还需要倪裳自己一个一个打电话过去通知。
办告别仪式的场地,江之寒已经租好,就在中州殡仪馆最大的一号厅,这是找人帮忙才拿到,不是有钱就可以租的。倪裳感觉父亲身体情绪都很糟糕,就决定除了家里的亲戚,和父母单位的领导,其余的人都不用到家里来,直接去殡仪馆致哀就可以了。
告别仪式场地的布置,也有很多要做的事情。首先是遗像的选择和冲洗放大,然后有些细节也要倪裳来拿主意,用什么花。写什么条幅,大体如何布置,需不需要摄影摄像,仪式以后要不要招待吃饭。中州这里有所谓红白喜事的说法,丧事也要当作喜事来办,要操心的细节很多很多。
告别仪式的流程,是另一个大问题。谁来致辞,如何开始,大概安排多长时间,到场的人如何安排位置,到处都是头疼的小事。
至于遗体火花后的骨灰,江之寒已经联系好了暂时储存在殡仪馆,以后就需要倪裳和她父亲来选择墓地,重新安放。
其他的事情,包括车祸中长途公司的理赔之类,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倪裳关心的是怎么好好把母亲送最后一程,钱什么的并不在她的视野之内。
两个舅舅站在门边,倪裳忙碌着,一时没看见,也没有人招呼他们。两人回头和各自的婆娘对视了一眼,二舅开口叹道,我就知道,这个家,就这个是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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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489葬礼
489葬礼
中州市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的一号厅。人头攒动,煞是热闹。
文化局是白冰燕的单位,她生前是一个科长,但和好几个局长副局长交情都不错。更重要的是,文化局赵局长接到分管文化教育和卫生部门的崔副市长一个电话,对白冰燕不幸遇到车祸表示了关心,也希望他能够转达自己的哀痛之情。赵局长去了解了一下,只打听到崔市长的女儿和白科长的女儿同在七中,应该彼此认识。不管怎么说,赵局长是认识白冰燕的,对她印象也相当不错,所以他以个人的名义送了一个花圈,打电话给工会主席要求她全力配合。虽然赵局长没有亲自来,文化局两个副局长,包括和白冰燕最交好的那位女性副局长带着一大帮同事,几乎倾巢而出。而教育局这边,自张书记孔局长以下,好几个局级领导都个人送了花圈,让平时小瞧倪建国的人大吃一惊,不知道他的关系如此之深如此之广。
按照安排好的程序,进门的时候。桌上有三本精美的册子,是留名和留言用的,可以写点什么表达哀思。十一点仪式正式开始,会有简短的致辞和悼念。然后,参加告别仪式的人有机会向家属致哀。中午在附近的餐厅有一个包席,愿意出席的人可以过去吃午饭。午饭以后,家里的亲属会送白冰燕最后一程,去旁边的火葬场火化。
白冰燕躺在一个硕大的棺木里,显得有些娇小,棺木四周用白花点缀了一圈,再往外是黄花和立起的松柏枝。后面是一幅放大的相片,用的大概是她三十来岁才生倪裳不久以后的一张照片,她巧笑嫣然,端庄美丽,正在人生最好的时段。
棺木前方,放着一行的小花圈。摆脱不了华夏官本位的传统,崔副市长一家的花圈放在正中央,旁边是教育局孔局长和文化局赵局长的,再往旁边一溜有直系亲属,至交好友,和单位领导同事的。因为花圈太多,大多数都被收了起来。
倪裳,倪建国,和两个舅舅站在台子的右下方。时钟指向十一点,人群慢慢的聚集安静下来,除了倪裳父母的同事领导朋友同学,倪裳的几个好朋友。林墨,张小薇,崔玲,温凝萃,薛静静,楚名扬,卓雪等等都站在人群里。林墨两边,赶着从羊城飞过来的伍思宜,和提前把母兄送回家从南岛飞回来的吴茵,脸上神色肃穆,带着些忧伤。
司仪宣布仪式开始,大家先默哀一分钟。
然后就是致辞的时间了,第一个上台的,免不了俗是白冰燕单位的领导。倪裳请了和母亲交好的那位阿姨副局长,看来是个正确的选择。她神情带着真诚的悲哀,发言里也少了些官腔,能让人感受到真诚的悲痛。
站在人群里,林墨四处张望,没看见江之寒的身影。她转头看了看吴茵,吴茵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时候。江之寒正坐在车里,旁边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而他的膝盖前面放着一个小花圈。
车到了殡仪馆门前,江之寒拿起花圈,一个箭步跳下车,那中年妇女跟着他下来,两人急急的往一号厅赶。
到了一号厅的时候,副局长的致词恰好到了尾声,人群中有轻声抽泣的声音。
副局长讲完了,抹了抹眼角,走下台去。司仪走上台,侧过头看着下面的倪裳,等她指示谁是下一个发言的人。
倪裳抬起头,看见江之寒在人群最后踮起脚,朝她比了个手势,她朝司仪点点头。江之寒把花圈递到那中年妇女的手中,她两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步步走到人群最前面,把那花圈放在地上,用手仔细的理了理那写着名字的带子。前面的人看过去,只见上面一边写着认不出的外文,另一边却是中文,上面写着:美丽的白女士千古,愿天堂能见证你的舞姿…您最忠诚的别林夫斯基。
中年妇女走上台,回头看了看棺木,抹了把泪,回过头来,整了整麦克风,开口说道:“我叫孙凤珊。三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冰燕。那时候,我们在一起学芭蕾……”
人群最后,江之寒低下头,在心里说,阿姨,我总算找到了你从偃城回来打电话的那个昔日的朋友,也许让她来回忆你最美丽,最充满梦想的岁月,是你想听到的吧。对了,那个老秃头还在国内骗吃骗喝,也被我逮住了,让他给你写了个挽联。我知道这有些傻乎乎的,不过他不是你曾经的偶像吗?哦,曾经淡淡的金发。
在把你推下悬崖的那些东西中,也许五分是天意,四分是你丈夫的不忠,但我也罪责难逃。我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也没什么可以补偿你,这是我能做到的一点点傻事。还有,我会尽我之能,照顾好她,来赎一些罪过。你若在天之灵有知,也请保佑她一辈子平安快乐吧……
孙凤珊的致词已经到了尾声。她看着台下百来号人。动情的说:“冰燕,我想对你说,我会记住你的,我想很多人都会记住你的,记住你的美丽,你的善良,你对家庭的奉献,你的青春,当然还有你的舞姿。不久前,你还打电话给我,好久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了。有好几年了吧……你说,你终于去看了一场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的表演,你说你还见到了我们当年心目中的偶像,可惜已变成了一个秃头的老大爷,你说你的女儿是多么的优秀和美丽,远胜你当年十倍百倍,我今天也看到了。……我今天带来了一个别林夫斯基送的花圈他说,希望你在天堂里也能舞出精彩和美丽。这……也是我的祝福。”
她鞠躬,走下台。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今天要致辞的人,倪裳(她父亲婉拒了致辞的建议)。
倪裳戴着白花,走上台。在她人生中数十次的演讲中,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一次。她抿抿嘴,告诉自己要坚强。
倪裳说:“我……和我父亲,还有我们一家人谢谢所有的,今天来送妈妈最后一程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和兄弟姐妹。我没什么更多要说的,”她转头深情的看了一眼棺木,回过头来,认认真真的说:“我只想说,你是最好的妈妈,最好的妻子。我只想说,我会照顾好爸爸,也照顾好自己,我会像你教我的那样去做人去做事。希望……你能为我感到骄傲!”
操办过红白喜事的人就知道,一切繁复的程序和应酬很容易让人筋疲力尽到麻木。也许,这也是逃避悲伤的一个办法。有句老话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真正能感受到至亲之人悲哀的又有几个。大多数来参加仪式的人,或许有些淡淡的同情,但你不能指望他们能体会你的哀愁。反过来,礼节上你必须感谢他们的到场,和他们说着场面话,聊一些你不想聊的事情。
每场热闹的背后,不过都是些空虚。
不过如果这真的是白冰燕想要的。无论是倪裳,还是江之寒,当然不会介意这其中一些小小的烦扰。
中午招呼众人吃过饭,下午就是去火化的时候了。江之寒和吴茵伍思宜几人都留在了外面,这是家里亲属去的场合。林墨和张小薇害怕倪裳太过于悲伤,倒是一左一右陪着她,和他们一家舅舅舅妈表哥表姐一起进到里面去。
江之寒站在外面,心里有些担心,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慢。比他更受煎熬的,也许就是倪建国了。整整三天以来,他都被两种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情绪压迫着:悔恨,还有恐惧。
悔恨自不待言,他恐惧的是忽然间那个白冰燕的朋友会跳出来,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公之于众。你,才是她车祸身亡的罪魁祸首!倪建国一直在幻想那一刻的到来,仪式开始的时候,倪裳致辞的时候,餐厅吃饭的时候……他总觉得那人算好了时机,会在某一刻跳出来,但终究什么也没有发生。
也许是被这两种情绪折磨的快疯了,这几天倪建国对倪裳决定的所有事没说一个不字,江之寒在他附近时常出没,他也只是漠然的看着,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
江之寒等人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里面忽然乱哄哄的涌出人来,原来在火化的时候倪建国当场晕了过去。一帮人忙碌了一番,终于把他掐醒过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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